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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5

    耽美 凶欲 作者:豆儿太岁

    府上下一夜间聚集起来全挤在客厢里,一眼瞧去却也浩浩荡荡。算上厨子杂工,总有百十号人,难怪夜闯自己的府邸仇猰都得点上亲兵百人,可谓周全。

    不必谁人发下指令,那些人自动地分站两处。或更可说,是一些人默契地走了出来,拒绝与剩下的人为伍。

    直到这时蔺氏才发现,原来那些新来的陌生面孔当真是陌生的,并非府中人,更不是她的人。

    管家身边的小厮,二师傅的所谓侄子,端茶递水扫院的,浣洗采买赶车的,男男女女的这些人如今都立在一处。是同己方对峙的那一处。

    还有屠兕。他依旧老好人般笑着,谦卑地立在仇猰身旁,脸上的指痕已经褪去,换作嘴角边一抹淡淡的乌青。

    不是没有提防这名老仆的所谓逆心是否伪装,因此才等了两个月,推敲了他两个月。即便事到临头也将他排在外头,未告知确切的计划和时间,可仍旧输了。

    输在不仅他不曾反,那些人,趋炎附势投靠过来的人,都不曾反,不曾唯利是图有心助她。他们如衔枚的斥候一般蛰伏在这偌大的宅邸中,静静注视着,等此夜降临,剥下伪装,不许任一猎物脱逃。

    关门打狗——这竟是蔺氏唯一想到的能确切描绘自己此时处境的词。她惨笑,认输了,但不服:“拿贱人的命同我赌,你也不甚看重他呀!哼,演得倒是痴心一片,确实长本事了!”

    仇猰一字不回。他仍旧穿着湿衣裳,没有坐在暖烘烘的屋内。一院的火光冲了天,他将所有人赶在寒夜里挨冻,自己也宁愿立在檐下受冷风搜搜地剐。

    有人在抽泣,有人冻得瑟缩,他都听见了。这些声响同蔺氏的嘲讽一样,都使他感到痛快,解恨,解乏,解了心头熊熊烈燃的怒火,令他平静下来,冷酷地观赏这些人自行肢解他们的体面。

    “獬儿呢?”他问出了进院后的第一句话。

    “刚醒,没闹。”有兵卒押着新进府的乳娘步上前来,乳娘战战兢兢将小儿递给仇猰。

    仇猰睨了孩子一眼。意外,小儿见他并没有如常争锋相对地瞪视,而是仔细端详了会儿,忽朝他张开小手。仇猰眉角一跳,伸手将孩子抱了过来。

    父子对望,彼此似乎都有些尴尬的疏离。谈不上厌恶,只是不习惯。仇猰不习惯孩子的安静,獬儿不习惯他僵硬的姿势。

    很难说未满周岁的婴儿是否真有洞悉安危的直觉,或者只是觉得比起今天那许多的生面孔,眼前人至少是他所熟识的。仇猰面上的凉薄,他身上的汗味,乃至他虽然生疏别扭但安稳的怀抱,獬儿都记得。大约便是这源于血脉的一丝亲近,促使獬儿作出了反常的举动。他抬起小手向上一抓,正捞住仇猰一绺披散的鬓发,玩儿一样不太用力地扯了扯,随后便攥紧了,眨眨眼,把另手的拇指含进嘴里嘬了起来。

    仇猰不由得蹙了蹙眉,继而勾起嘴角极快地笑了下。

    “狼崽子!”仇猰低声嗔了句,转将孩子竖立抱起脸朝下放到了肩上,“你不想走,老子杀人可不敢太利索了。免得你看会了,日后也学得六亲不认,那可不好!很不好!”

    仇猰单手接过了左右奉上的重剑,缓缓步下了檐前石阶,向着人群而去。

    蔺氏双瞳遽然收缩,陡然意识到仇猰的杀意是真的。

    “你,逆子,不得,不得……住手,别过来……”

    一抹狞笑徐徐地朝仇猰嘴角两边延展,将他的乖戾与邪佞淋漓渲染,重剑高举锋指幽暗的苍穹,这恶徒只身寻仇而来。

    利刃劈下,连风都分裂作两瓣,引嘶叫声一片,却倏然收止住罡劲,硬生生顿在半途。

    仇猰合起眼仔细分辨风里的声音,虽微小,但他能听到。依稀,有婴儿在啼哭。

    他猛回身看向屠兕:“阿婴!”

    屠兕会意,忙折身向外走,行至半途又回转过来,身边跟着一身劲装的妃媂。

    “恭喜将军,又添一子,夫郎平安!”

    锐声乍起,仇猰手中的剑直直扎进了石砖中,堪堪擦过黎嬷嬷的耳侧,剑尖钉下几缕碎发。

    老仆妇僵坐在地,身下漫开一滩水渍。

    仇猰走得很慢,将肩头的獬儿放了下来托在臂弯里,低头望着他,沉声道:“听见了?你不会以后每天都只能对着我了。”

    獬儿白嫩的手指仍旧绕着他的鬓发,也不知听懂否,张嘴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竟自要睡去了。

    仇猰把他放在妃媂怀里,只说:“去吧!”

    牵发的手没有松开,妃媂尝试着掰了掰小儿的手指,很轻松地将发绺抽了出来。她抱着小儿欠了欠身,依言告退。

    不意,蔺氏高声一问:“他许了你们什么?”

    妃媂驻足旋身,莞然一笑:“什么都没有!富贵,地位,前程,将军都没有许给我。跟所有新兵一样,熬不过练兵我会被淘汰,淘汰了就只能回家,回家去也许又将被父母卖嫁,我只有努力留在军营这一条活路。但那是我自己选择的路。若说将军果然许了什么,便是他把‘我’还给了我,让我不用靠谁许我什么才能活下去。”

    言罢,向着那方也欠身一礼,谢她领自己走出古镇老宅,阴差阳错牵线一引,倏得生机。

    铮铮的女子离去了,而仇猰则终于坐了下来,就在他刚刚站过的檐下。屋内的灯光泻到门外,穿不透他坚实的躯体,只得纷纷自侧边逃逸,在地面投射出一座巨大的镇影。光线勾勒,好像只蹲踞的庞狮。

    蔺氏面前也被摆下一张椅子,屠兕笑吟吟地请她坐,蔺氏斟酌片刻,从容落座。

    仇猰抬睑,冷冷逼视:“头一件,羞辱诰命害我子嗣,物证人证皆在,罪名坐实,我随时可以奏请王上在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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