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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药店——陈直男(28)

    我建议你回他的故乡看一看,黄龙绕着李重棺说道,头七的时候他一定会回去的,殿下,你可以在那里见到他。

    头什么七,他不会死。李重棺打断道,我说不会,就不会。

    殿下,你太自大了

    换个称呼。李重棺冷声道,我对自己的评价是完全客观且正确的。

    李重棺必须去找张敏。

    或者说,去找那只名叫财神爷的波斯猫。

    什么财神爷,那就是个扫把星!

    李重棺大踏步走着,黄龙隐了身形,跟在李重棺后边,在他耳边叨叨了一路。要不是本就知道毫无作用,李重棺真想随便抽张什么符把这厮给解决了,一了百了。

    大约是太早了,步行街都没什么店开门。一家兼卖早点包子的点心铺倒是开了,李重棺便上去问路。

    张敏?那家开小店的啊唉。阿婆边捏着小笼包子边重重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小伙子,你沿着街往前边一直走,门口贴着白联的,就是他们家了!

    白联?

    李重棺果然看到一户贴白联的,敲了敲门,里头传出一番手忙脚乱的声音,而后门开了,张敏开的门。

    一段时间不见,她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一样,双眼凹陷,面容惨白,法令纹都熬出来了,全然不似先前的青春动人模样。

    张敏看了看李重棺,又好像不是在看他,目光没有焦距般的越过李重棺,看向他身后的空气。

    她干涩的嘴唇动了动,上唇和下唇扣在一起,磕碰出第一句话。

    我哥死了。

    有点乱,不好意思。张敏低着头,领李重棺进屋。

    她家前屋是杂货铺子,卖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日用品,还有些自己弄的手工艺品,后屋是家里人住的地方。

    此时都是乱七八糟,一地的狼藉。

    前两天走的。张敏给李重棺倒了茶,说,好好一个人儿,突然就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李重棺喝了一口,冷的,还有些奇奇怪怪的味道。

    我哥身体一直很好的不知道怎么突然就

    这几天也是总觉得累但我们用的药是一处的,我哥,我哥突然就

    张敏想起来李重棺在场,忙止住了情绪,歉意的笑了笑:李大夫,别介意,我知道,不是您药的缘故。

    张敏带着她哥,也来开过药。

    李重棺点点头,轻声说道:节哀。

    谢谢您来看我。张敏抹了把眼泪。

    你最近感觉怎么样?李重棺心里也有些焦躁,但顾忌着张敏现在的心里状况,也不得不柔了声音,缓声问道。

    也还是很累。张敏说道,很乏,总想睡觉。

    我会不会也有一天,就这样突然晕倒,醒不过来了呢我总觉得,很快了。张敏道。

    李重棺点点头,准备直切正题:是这样,我本来是要来找财神爷的,不巧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张姑

    财神爷?张敏道,财神爷跑了。

    好几天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准备这些事情,没有顾得上找它。

    财神爷和我哥可亲了张敏说着说着,又要哭起来。

    李重棺掏出手帕,给张敏擦了擦。

    财神爷跑了这事儿还真是一茬扣一茬,给他的生活制造这样那样的意外事故。

    李重棺感受到黄龙尖锐的爪子慢悠悠扫过他的右脸。

    啧,臭的要死。

    张敏抽抽搭搭地又开始抹起了眼泪。

    李重棺只得起身,道了句打扰,就往外走去,离开前,还把兜里的毛票数了数,都小心的塞在了玄关的鞋盒子上。

    张敏和她哥相依为命,现在只剩她一个了,也是不容易。

    黄龙压低声音,在李重棺耳边悠悠道:你看,你来了也没用,救不回那小子。

    刷牙对你这一身黄泉来得腐朽味道有用么?李重棺简直想捏起鼻子,妈/的。

    殿下,不要讲脏

    闭嘴。李重棺道。

    现在该怎么办?该往何处去?

    陈旭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陈知南绝不能死。

    我就应该先问他把东西要来李重棺嘟囔道。

    什么?黄龙问道,什么东西?李淳风给你留了什么东西么?

    李重棺想到这厮同袁渚白是一伙的,搞不好下去又叨叨半天,于是选择了闭嘴。

    那只猫绝对有问题。李重棺道,它会吸食人的生气然后,那些人会死。

    曾来过的病人,后面便不再来了,不是因为好了。

    是走了。

    李重棺想起那天早上敲锣打鼓的哀乐,和陈知南开门的一瞬间,飘飘忽忽泳进小泉堂的纸钱。

    陈知南不会死的,那小子命大。李重棺淡淡道。

    黄龙似乎还想说什么,圆溜溜的鼻孔里喷出一股子热气,浇在李重棺脖子上,熏得他皱了眉。

    我给他起过一卦。李重棺说,他能活到一百零二。

    这样啊,黄龙尾巴一甩,往高处飘去,那他的确是死不了。

    你起的卦从不会出错。

    李先生到底是什么身份啊?我颇好奇地问道。

    陈老先生摇了摇头笑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陈老总是喜欢卖我关子,横竖他也卖过不知道多少回了,我已然习惯,耸了耸肩,吐了吐舌头。

    我想吃蛋糕。陈老忽然说。

    护士姐姐不会让你吃的。我回答。

    我去问她要手机号码。陈老先生转过头,和我说,你去给我偷偷买个小蛋糕来。

    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年负的地雷~

    谢谢华澜的营养液~

    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啵啵啵啵!

    我也想吃蛋糕qaq

    第27章 血猫眼 四

    是。李重棺道, 我起的卦, 从不会出错。

    就像李淳风一样?黄龙问道。

    嗯。李重棺答。

    殿下, 黄龙摆了摆尾巴,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不要叫我殿下, 也不要跟着我。李重棺道,我准备去见一下杨越,然后联

    然后联系翟家的人。黄龙打断道, 你看,遇到事情的时候,你居然把翟家放在杨家后面,摆在了最后, 如果只是因为当年那些事闹出来的不愉快, 未免也太过小气。他们毕竟还是李淳风的世交

    不,罗海山才是被放在最后的。李重棺道,而且是他们最先算了,和你说这些没用。

    你跟着袁渚白染出来一堆毛病。李重棺仰头看它,自己玩去。

    黄龙见李重棺实在不想搭理它,只得哈出一股子臭气来, 摇头摆尾地一溜烟跑了。

    只留下李重棺在原地被熏的咳嗽。

    十三中应该已经开始早课了, 李重棺估摸着杨越该到了学校,于是改道往十三中走去。

    门卫认识李重棺, 没拦。

    李重棺到的时候,杨越正坐在办公室里, 面前坐着对小情侣儿。

    门是开着的,出于礼貌,李重棺伸手在门板上轻轻扣了扣。杨越听到咚咚两声,没好气地吼了一句进来,眼神却还是紧紧瞪着那俩学生仔。直到李重棺清了清嗓子,杨越一回头,眼里杀气没来得及收住,倒是把李重棺吓得愣了愣。

    莫名的想到了原来的教书先生,拿着根戒尺吹胡子瞪眼地逼你背书。

    这下轮到杨越尴尬了,她清了清嗓子,当着学生面,脸也不好变得太快,对着李重棺,又不好太凶蛮。

    李重棺没说话,眨了眨眼睛。

    杨越只好硬邦邦问了句:怎么了?

    出事了。李重棺言简意赅,借人。

    杨越当场愣住了。

    随后,李重棺十分敏锐地感受到杨越轻轻颤动的咬肌,传达出一种哟,陆大小姐呢,怎么赶上来找我了的微妙感情。

    然而杨越只板着脸点了点头,道:我抽不开身,随后叫人到你那去。

    李重棺知道杨越这边事多,也不多打扰,只说:电话借个。

    杨越拉开抽屉,丢了张电话卡给李重棺。

    李重棺接过,晃晃悠悠地走下楼,站到走廊边上的电话机前,刚刷了卡准备拨号,恰好上课铃响了,李重棺于是握着听筒等那铃响完。

    铃声刚响完,校园里还没完完全全静下来,一阵手忙脚乱的悉索声过后,走廊里落针可闻。

    连蝴蝶飞进来飘忽飘忽停在地上,翅膀扇动的瞬间,都仿佛听得见回声。

    李重棺犹豫了很久,才拨出了那个号码。

    听筒里传来嘟嘟嘟几声后,一个甜的有些发腻的女声传来:喂,您好,欢迎致电广

    我。李重棺道。

    好的,请您稍等

    电话转接了几次,终于成功接通。

    喂?传来一个中年女声,有些沙哑,听不出半分感情色彩,我在开会。

    我。李重棺道,好久不见,子郁。

    怎么了。翟子郁道。

    办事。李重棺说,来人。

    那边很久没说话,只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而后突然安静下来。

    我马上安排飞机。翟子郁说完,挂了电话。

    李重棺转身就走,却忽的问道一股腥气,一抬头,黄龙果然又在顶上盘旋着了。

    还不走?李重棺忽然有点想念陈知南了,毕竟他在的时候,这倒霉玩意从不会出来乱晃。

    你联系翟子郁啦。黄龙咧咧嘴,他们家一直对你颇有微词哦。

    你还不如找我帮忙。

    行啊,找你帮个忙。李重棺道,告诉我,袁渚白到底想要干什么?

    真龙在上,我要黄泉无阻,鬼门大开。

    我要您再见天下归矣,万国来朝。

    袁渚白这番话,李重棺琢磨了很久,完全没个头绪。

    我不能告诉你哦,殿下。黄龙摇摇脑袋,说道,你肯定会生气的。

    我有一个预感,这件事情。李重棺往十三中校门外走去,用手捂着嘴,小声说道,他一定是做错了。

    门卫以为李重棺不舒服,李重棺于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不光我会生气,二师父会生气。李重棺道,大师父也会生气

    不聊他啦,黄龙道,聊翟子郁。

    李重棺在街上走着,打算直接返回小泉堂,等杨越找来的人:你知道唐宋元明清为什么灭亡了吗?

    黄龙:?

    你嘴太碎了,太烦。李重棺道,国家都被你带灭亡了。

    我这叫善谈,你看,黄龙反驳道,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话总是很多,我们是同一类人。

    不好意思,你不是人。李重棺耸耸肩,但我们确实是一类,至少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我们拥有同样漫长到无趣的生命。

    你本来就是一个风趣的人,我还记得你小时候。黄龙不理解道,多么可爱,调皮,有趣

    那叫顽劣。李重棺道,我小时候也没见过你几次,自从溥仪凉凉了之后,袁渚白才总教唆你过来找我。

    不不不,是溥仪倒台了之后,他才有机会找到我黄龙上上下下打量着李重棺,你变沉稳了。

    也变寡言了也许是故意的。黄龙道,但有什么必要呢,在别人面前拗出一副无坚不摧的冷酷样子。

    有必要。李重棺只道。

    你看,我送走过那么多皇帝,黄龙道,我还是这么活泼可爱。

    你那是缺心眼李重棺摇摇头,忍无可忍地退了两步。

    聊翟子郁。黄龙甩了甩尾巴,聊翟子郁。

    那是个老阿姨,没什么好聊的。李重棺说道。

    你看,你总是和翟家不对头。

    注意一下你的措辞,是翟家总是和我不对头。李重棺道,你跟忽必烈也是这么讲话的?他怎么没有一刀宰了你?

    他打心里还是惧我的,他也宰不了我。黄龙道,就像不论是翟子郁还是罗海山,就连陆丹姑娘,打心底还是惧你的。

    是是是,就陈旭那个二愣子不怕我,还有他孙子。李重棺无可奈何道,你最好小心一点,我没他们那么多畏天地畏鬼神的规矩,哪天心情不好就把你做掉。

    黄龙:

    作为龙的传人,你居然要把老祖宗做掉。黄龙哀嚎,伤天害理惨无人道啊

    李重棺全当没听见,长腿一迈大步走着,老老实实当他的聋的传人。

    李重棺到了小泉堂,发现门口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张敏,怀里抱着财神爷。

    黄龙早早地隐起来了。

    张敏走上前来,一脸憔悴地拍了拍财神爷的头:李大夫你走之后,它回来了,我便把它抱来看看你找财神爷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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