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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至朽——魏阿央(4)

    林薄是个Alpha,长身玉立的,长相白白净净,戴个金丝眼镜就跟电视上斯文败类似的,杏眼红唇的,不说话时谁都会多看他一眼,他一说话时,谁都要向他吐一口唾沫。

    在别的牙医诊所,绝对看不到牙医一边给病人看牙,一边跟病人互怼的奇观,而在这里却是见怪不怪了,几乎每天都在发生,而且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来看牙的人,林薄最后与他们的结局都是噼里啪啦一阵对骂。

    而且他骂人针对人群所用词汇也绝不重复,有跟无知妇女各种生殖器官乱飙的,有跟文雅的上流人士明里暗里阳春白雪的讽刺的,还有跟大链子金手表社会大哥开口闭口就是:带人来砍你的。找兄弟揍你丫这个死瘪三的当真数不胜数。

    总而言之,这人很讨人嫌。

    所幸的是,林薄医术高超,又是作为一个Alpha,大名鼎鼎,开了十几年的牙医诊所也不会倒。

    要不说Alpha简直就是人类的精品呢,林薄虽然是牙医,但是他完全可以以专家身份兼职内科和外科,要是让他像个实验狂人做点违//禁的药也不是不可以。而宁死抑制剂就是他针对朝歌的体质配的。

    可是,林薄这性格真是烂透了,他这见谁都是一坨屎嫌弃的不行的刻薄个性,原本在婚姻市场几乎是一出手就被抢断货的Alpha硬是到三十多岁了还没个一O半B的。

    林薄将一瓶宁死丢给朝歌,带着他惯有的嘲讽语气道:一进来就闻到你的Omega气息,也幸亏你长得肥头大耳的,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敏锐的Alpha,不过就算遇到敏锐的Alpha,估计也会绕道而行。

    朝歌已经习惯他这张欠揍的嘴,将钱递给他,怎么样,一张都不少。

    林薄接过,挑眉道:你家母老虎给的?

    什么母老虎,吉娜温柔的很,朝歌说:你见过哪家母老虎会舍得给未婚夫这么多钱。

    林薄戴着手套一边数钱一边问道:你不是说你家母老虎才出去工作三个月吗?赚钱现在都这么容易?

    朝歌瞪了他一眼,她在她朋友那里帮忙,朋友餐馆生意好,你可别瞧不起人。然后他又说林薄,你这里有什么驱蚊药之类的吗?吉娜昨晚被蚊子咬得脖子上都是红痕。

    林薄抬起头:红痕?

    朝歌点头,红色的,一连串的,是昨天晚上等我时被蚊子咬得。

    林薄歪了歪脑袋,哈了一声,嘲讽道:你真是有出息了,用着你家母老虎重操旧业的钱。

    朝歌猛地看向林薄。

    林薄是知道吉娜做什么的,当初吉娜因为一个变态而下//体大出血时,也是朝歌抱着吉娜来林薄这里寻求帮助。

    他所说的重操旧业朝歌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

    朝歌摇了摇头,不会的,吉娜早就说他不做那事了。

    林薄抱着胸,讽刺道:她一个初中没毕业的人,就靠着勤劳的双手几个月赚几万?她所说的朋友又是谁?餐馆在哪里?你都知道吗?只有你这个蠢货将一连串的吻痕当作蚊虫咬的。

    朝歌拿出手机,按下吉娜的号码,手机一直嘟嘟嘟没人接。

    林薄见朝歌惨白着脸的模样,揉了揉太阳穴,烦躁道:你看你找的什么人,遇到什么破事,给老子滚蛋。这瓶宁死就当送给你的,把这钱拿回去。

    朝歌接过钱,瞬间觉得千万斤重,应该不是这样的,我回去问清楚,这钱我肯定会给的。

    朝歌到家,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吉娜才回家。

    她今天应该是喝了点酒,回来时脸红红的,她一看到朝歌坐在床上发呆,问道:胖子,咋啦,看你这眼睛木得,马勒个几,吃饭了没?

    她说着就脱下高跟鞋,准备去厨房给朝歌烧饭。

    朝歌拉住她的手腕,吉娜,你老实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工作啊?

    吉娜一愣,提高音量道:不是说了好几次了,我是去帮朋友餐馆忙啊。

    朝歌问道:是哪个朋友?在什么地方?明天我可以去看看吗?

    吉娜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信我吗?

    朝歌看着吉娜,深呼了一口气,还是说出这句话:吉娜,昨天你脖子上的痕迹是吻痕吧,你是不是又回去做那事了?

    朝歌问完这句话觉得用尽了全身力气。

    吉娜尖叫道:没有!是不是谁对你说了什么?我没有!

    不过她的眼泪已经流出来了,似乎怎么都止不住,她说:日子很苦,我只想过得好一点。希望我们都能过得好一点,这里这么小,到处都是垃圾蚊虫,我想换个房子,赚钱真的很难。

    朝歌已经明白吉娜的意思,他站起身,双手搭在吉娜的肩膀上,轻轻道:吉娜,明天不要去那里了好吗?我来赚钱,我现在可以做苦力了,我这么壮的身体可以打好几份工的,等我几年,我一定会买一栋房子。再等等我好吗?

    他不是嫌弃吉娜,而不是希望吉娜为了自己又重新做那种事,是他无能,才让吉娜又回噩梦,他从来没有将吉娜真正地从泥潭里带出来。

    吉娜抹了一把眼泪,道:我去洗个澡。便推开朝歌进了浴室。

    朝歌抱着头,他真是无能至极。

    晚上朝歌躺在下铺,吉娜睡在床上。

    他睡不着,因为从床上传来吉娜压抑的哭声。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印象中好几个小可爱问我是不是不写文了。虽然我不以写文为生活,但是这也是我的兴趣,只要激情一直在,写文就一直继续下去,不过就是有点慢。

    第5章 再遇

    你个死胖子快点。客人都来了,快把这大熊套装穿着,快呀!

    老板气急败坏地踹了下朝歌,又指着其他人,还有你们,都给老子快点,今天来了一个大佬,小费绝对少不了你们的。

    朝歌赶紧将大熊装套在身上,戴上熊头跟着老板出去了。

    吉娜从那天他们交谈之后,便没有再出去从事那种事,而是拿了存折的钱,在小区开了家零食小店。当然福华小区都是穷人,小孩连穿件新衣服都成问题,父母哪有钱给孩子买零食,因此生意不太好,一些偷鸡摸狗的小孩经常会趁着吉娜没注意就来偷拿零食。

    吉娜则逮到一个小孩就提着耳朵去跟他的父母对峙,这些孩子父母也是泼皮耍赖的人,硬是充耳不闻,充目不视,反倒是指责吉娜伤了她小孩的耳朵,要赔医药费。

    吉娜不是好惹的主,一气之下从家里拿出菜刀,红着眼吼道:谁要是不管好自家小孩子,再来偷老娘东西,老娘逮到一个就剁断他的手,反正就是坐牢!

    这一行为有很大的震慑作用,来偷东西的小孩瞬间没几个了,不过当然吉娜一天也赚不了十块钱。

    而朝歌开始早出晚归的生活,他上个月在网上找到了一份工作在A市有名的大酒店SONG中扮演受气熊。

    所谓受气熊就是专门给来SONG消费的客人解气的,现实生活中,因为有很多人压力很大,他们急需寻找发泄口,而对于能消费得起SONG的客人来说,沙包已经不够用他们了,活人做出气沙包才更让他们有发//泄戾气的快感。

    朝歌就应聘了这样的一份工作。

    工资很高,一个月三万,每晚只要受两个人打就行。

    要是想要赚点外快的话,一个人一千。

    当然每工作一次,遇到狠一点的客人,能把人打得躺床半个月。上次一个跟他一同来壮壮的青年想拿多拿点小费,被三个人围着打,要不是维场的老板看出不对,这人没准就被打死了。

    由于在刚入职时大家都签订了合同,要是有人因为加小费,而自愿被多几个人打,结果打死打残,酒店概不负责,最多就是赔偿一些钱。

    虽然曾经也出过有人为了赚多些钱,周转好几个人之间挨拳头,结果出了人命,家里有人来闹。

    可是来SONG消费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上流大佬,再加上有那无责合同,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朝歌和另外三个受气熊随着老板一齐进了一间贵宾包厢。

    包厢很大,一群衣冠楚楚的客人坐在沙发上,有的人拿着槟榔和人交头接耳,有的人则是一见到受气熊出来,立刻脱//下西服,挽起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率先站起来的客人是一个地中海胖子,他也许是看朝歌的块头大,指着朝歌道:这只熊出来。

    有人叫道:赵老板,你这就不对了,陈少还在这里,你怎么样都让他试试身手吧。

    地中海立刻拍了一下头,朝着坐在沙发拐落一处的男人点头哈腰道:哎哟,陈少真是对不住,您看我这记性,您先。他为了讨好男人又道:陈少,握紧拳头,一拳拳打上去的时候,真的能释放不少压力。

    不用,你们玩吧。

    声音很熟悉,朝歌顺着声音看过去,他不得不叹一句,命运弄人,居然是陈匸。

    时隔半年他们又见面了。

    幸亏朝歌戴着熊头,不然饶是他脸皮厚,也恨不得遁走了。毕竟在老同学面前给人做人肉沙包也不是件光彩的事。

    陈匸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夹着烟,西装被扯开,露出洁白的衬衫,头发不像那次同学聚会相遇那样全都梳起来了,这次刘海垂了下来,微微遮住狭长的双眸,神情依旧冷漠如冰,整个人有种颓废的性//感。

    让人不得不承认这人真的是有一个让人嫉妒的咬牙切齿的好皮囊。

    既然陈少都说不用了,大家都知道陈少的脾气,说一不二,要是上赶着献殷勤可能会吃力不讨好。赵老板也不再坚持。

    朝歌在赵老板的招呼下走上跟前,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被揍了一拳,啪得一声以一种滑稽的姿势倒地。

    由于这种熊皮是以一种特定的材料订制,所以几乎客人打下去是没有一点阻力,跟贴着人身打是一样的力度。

    赵老板哈哈大笑,又抬起脚,朝着朝歌的肚子用力一踹,嘴里骂道:他奶奶的,看我不打死你,看我不打死你,天天对我吆五喝六的,老子老早就想这么踹你了。

    显然,他是通过殴打朝歌来对着现实中的某个人来发//泄怒气。

    其他客人也都哈哈笑起来,黑夜中平日的绅士,换下整洁的西装,化成暴//力的野兽。

    有人也站起身,直接握紧拳头就对着另外一个受气熊就是一顿暴揍。

    陈匸抽着烟,有些无聊地扫视着这些人的近乎疯狂的举动,最后闭上了眼,靠躺在沙发上,在荒唐之中寻得一丝宁静。

    赵老板在将朝歌照着肚子连踹四五脚之后,他学着电视里的英雄形象,朝着朝歌勾勾手指:来,还手。

    朝歌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他下意识地看向在一旁随时监看这些受气熊在要被打死时赶紧拖走送到医院的老板。

    一般受气熊是不能向客人还手的,不过客人要是有要求的话,在征得老板同意后,控制一定的力度,是可以还手的。

    这个力度就是既要让客人感觉到受气熊真的在全心全力还手了,可还是被客人打得爬都爬不起来。

    要是客人满意了,小费会更多,要是客人被打得丢脸了,可能这份工作就要没了。

    老板点点头。

    朝歌这才晃悠悠地站起身子,抡起拳头就捶向赵老板,他的拳头在触到赵老板的头时,故意放慢了速度,赵老板逮到机会就朝着朝歌的头重重地一拳。

    朝歌被这一拳打得爬都不爬不起来,一直在大喘//气。

    老板见到朝歌这样子不耐烦地问道:怎么样,还行不行?

    今晚还没有两个人,是要扣工资的,朝歌想要说话,可是又担心被陈匸认出,赶紧猛地点头,再次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赵老板捏了捏拳头,对旁人笑道:这熊这么大块头,里面的人绝对超过二百斤,我照样一拳就打得爬都不爬不起,看来我真是宝刀未老。

    说着赵老板又踹向朝歌,朝歌刚刚被打得都还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地就躲开了。

    却是被另外一个人勒住熊脖子从后头按在了地上,重重地倒在陈匸面前,劈头盖脸地就一阵好揍。

    坐在沙发的有些人一边喝酒一边叫好。

    陈匸睁开了眼睛,冷漠地看着脚下,微微皱了皱眉头。

    朝歌痛哼出声,好像连呼吸都越来越困难了,他想呼叫老板停下,可是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原本朝歌不应该这么不经打的,只是在这之前为了多赚些,刚从另一拨客人那里挨打过来。

    我来看看是不是二百多斤的胖子,这么不经打。那人一手按着朝歌的脖子,一手掀开戴在朝歌头上的熊头。

    糟糕!朝歌暗叫不好。

    陈匸冷淡的长眸蓦的睁大,几乎是同一刻抬起的手,却是生生止在半空再次搭回了沙发。

    他盯着躺在他脚下的朝歌。

    熊头被拿开,让朝歌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空气,咳咳咳个不停,他一边咳嗽一边对压在他身上的人说:对不住,有点不舒服,能不能起来咳咳咳

    压在朝歌身上的人喝了一些酒,喷着酒气道:来来,再跟我拼一拳,拼一拳。

    朝歌偏过头,对上陈匸的目光后,正想厚着脸皮向他求救时,突然就止住了。

    因为,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下午,一群人在小巷里殴打陈匸,他站在人群之后,冷眼旁观,陈匸蜷缩着身子,艰难地抬起头,透过那些拳打脚踢的缝隙,看着朝歌。

    那时陈匸嘴巴动了动好像说了什么。

    至于说了什么,朝歌没有听清,也没有回应,他只是后退几步,仓惶地跑开。

    而十五年后,被人打在地上的人成了朝歌,陈匸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旁观者。

    所以朝歌现在只能在心里骂句:这鬼报应!

    啪得一下,脸上被狠狠挨了一拳,打得朝歌头冒金花,脸都偏过一边。

    陈匸夹起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漫不禁心地看着脚下,面上依旧冷淡,看不出任何波澜。

    只是谁也没看到,在朝歌被打的同时,他的漆黑的瞳孔猛地骤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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