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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digo——E理科生(6)

    蒲龄攥了一会儿笔杆,突然站了起来,朝门口走过去。
    穿校服的小女孩儿奇怪地看着他。
    她不去。蒲龄说。
    胡媛瞪着眼睛,慢慢站起来。
    她找......小女孩儿眼睛红了。
    谁找?蒲龄低头看着她。
    小女孩儿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晏泽,是吗?蒲龄问。
    去找老师。他说。
    小女孩儿啊了一声,吃惊地看着他。
    这种事儿,找老师。蒲龄看了眼站在位置上始终看着他这边的胡媛,而不是为了所谓的不被挨打成为帮凶。
    小女孩儿声音带了哭腔:我不敢......告诉老师,放学之后会更惨。
    叫家长来接,蒲龄有些不耐烦地皱了一下眉,又看向她,你有家长吗?
    有。小女孩儿小声说。
    去吧。蒲龄说。
    小女孩儿愣了愣,转身跑了。
    胡媛盯着他又看了一会儿,僵硬地坐了下去。
    蒲龄不知道该说什么,回了座位。
    中午时分雨停了一会儿,临下课前宫野发了消息过来说不用带饭,蒲龄回了个嗯,下了课直接去食堂吃饭。
    食堂人很多,乱哄哄的,地砖又滑又脏,上面全是湿漉漉的乱七八糟的鞋印。
    蒲龄打了份饭,随便点了俩菜,在靠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他没想到晏泽会看到他,还笑吟吟地端了饭盘过来坐到他对面。
    吃得好少哦。晏泽看了眼他的菜,笑道,要不要吃我的?
    蒲龄没说话,低头吃着自己的饭。
    你为什么老护着胡媛呢,晏泽撑着下巴轻叹口气,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蒲龄端了盘子想起身,手臂被拽住。
    看。晏泽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转头。
    胡媛和吴冬坐在不远处的前面,没看到他们。
    蒲龄听不清吴冬在说什么,只看见胡媛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好像在哭。
    她男朋友也不要她了......晏泽轻声笑起来,要和她分手呢。
    有意思吗。蒲龄把自己的手臂抽回来。
    不过说回来,谁会喜欢一个灾星呢,是吧?晏泽不理会他的问题,温和地说。
    你和薛信还真是一路人。蒲龄也笑了一下。
    你见过他啦,晏泽挑了挑眉毛,很帅吧,我男朋友哦。
    配你正好。蒲龄说。
    晏泽抿了抿嘴唇:其实,学弟你说话需要客气一点,有的时候我听你说话,不是特别开心。
    彼此。蒲龄起身,看了她一眼,声音不冷不热,胃口突然不好,先走了。
    蒲龄没想到晏泽对胡媛的捉弄还未停止。
    下午连续上了两节数学课,教室里闷热至极,老师讲课的声音又极度催眠。
    一整个教室的人都昏昏欲睡,只有少数的学霸还在坚持不懈撑着眼皮看黑板。
    前排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蒲龄抬眼,只看到胡媛不知所措地站在座位旁边这一幕。
    胡媛,数学老师皱着眉头推了推眼镜,你吵什么。
    蜘,蜘蛛。胡媛惊魂未定,指着课桌里。
    一只蜘蛛而已,弄得全班都不能好好上课。数学老师严厉地看着她,你站后面去!
    胡媛面如死灰,没动。
    还站这儿干嘛!数学老师用力地拍了一下讲台,站后边儿去!
    胡媛转身,朝教室后面的黑板走过去,安安静静地站好。
    她低头略微靠着黑板,后背上蹭了一些黑板报的粉笔灰。
    蒲龄没回头看,知道回头被她看到,胡媛得恨死他一辈子。
    在哪儿。
    宫野被KTV里摇头晃脑闪个不停的镭射灯正搞得眼睛疼,一看着手机上突然跳出来的消息,笑了一下。
    他弹了弹烟灰,收回搭在桌上的长腿,拿起手机又看了一遍。
    谈恋爱了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正对着话筒深情唱歌的孙绍南拿眼睛斜他。
    衍哥倒是想,闫润笑着说,那也得有现成的黄花大龟孙子能看上他不是。
    滚蛋。宫野拧了烟头,朝闫润身上丢过去。
    桌子里的手机震了一下,蒲龄迅速解了锁。
    有事儿?
    放学来接我。
    宫野看着这条消息皱了皱眉,翻回去看了眼,联系人确实是蒲龄。
    放学接他?
    很不像是蒲龄这样的小孩儿能提出的要求。
    又遇到薛信那孙子了?
    宫野猜测着,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起身。
    衍哥,周洋站在晃得人眼花缭乱的灯光下,动情地看着他,对着话筒道,就算我唱得难听,你也别表现得这么嫌弃啊。
    好听,我是有急事儿。宫野说。
    什么事儿啊?孙绍南问。
    接小孩儿放学。宫野说。
    自习课刚下课,蒲龄收拾好书包,准备去找胡媛一块儿回去,一抬头却没看到胡媛的影子。
    她人呢?蒲龄问胡媛同桌。
    不知道啊,还没下课就跑出去了。同桌说。
    蒲龄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出教室去找。
    刚上课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短袖的长头发的女孩儿过去?蒲龄抓着扫楼道的奶奶问,......鼻子旁边有颗痣的,眼睛很大。
    奶奶想了想道:好像跑楼上去了。
    蒲龄读的文二,教室在一楼,他们这栋教学楼有六层,最上面是个天台,放了个天文望远镜,平时不锁门,学生可以自由上去玩。
    他心里咯噔一下,拔腿往楼上跑。
    胡媛果然在天台上,披头散发的,坐在栏杆边往下看。
    蒲龄喘着气,靠在门边不敢动。
    胡媛。他喊她名字。
    胡媛转过身,表情很惊讶: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先下来。蒲龄说。
    胡媛笑了一下:你以为我要跳下去?
    你下来。蒲龄皱了皱眉头。
    胡媛不看他,自顾自点着头:活着确实也没什么意思。
    别瞎说,你下来,蒲龄一点点挪着身体,朝她伸出手,把手给我。
    男朋友嫌我没用,觉得丢他的脸,胡媛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脸,笑道,老师不听我说的话,还觉得什么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吗?胡媛眼睛红红地看着他,可是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就非得是我呢?
    你没有错。蒲龄说,是他们错了,丢脸的人是他们,不是你。
    真的吗?胡媛轻声问。
    真的......信我。蒲龄伸着手,把手给我,好不好?
    蒲龄,对不起我刚撒谎了,胡媛笑得有些凄凉,我是想要从这儿跳下去,一了百了的。
    你......那你爸呢,你爸怎么办?蒲龄声音有些抖。
    我下来,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胡媛叹了口气,望着远处呆呆地说,还是会被欺负,还是照样生活在屈辱里。可是我跳下去,就不会了啊。
    不会了!蒲龄看着她喊,我保证,我向你保证,从现在开始,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你拿什么保证?胡媛自嘲地笑了一下,我还会连累你的。
    衍哥!蒲龄很快改口道,宫野!你认识他,对吗,和我们一个院儿的!
    胡媛愣了愣,看着他:宫野?
    对!宫野!蒲龄伸着手,缓慢靠近,有他在,谁都不敢动你......你不想出气吗,不想看到那些人得到惩罚吗?
    ......他会帮我出气?胡媛迟疑着。
    一定会的!我向你保证!蒲龄说。
    又开始下雨了,下得不是很大,但风刮得有些起劲。
    胡媛打了个哆嗦,整个身子没坐稳,差点从栏杆上翻过去。
    她尖叫了一声,被蒲龄及时抓住手臂从上面拽了下来。
    胡媛跌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他。
    蒲龄松开她,整只手都抖得厉害。浑身的伤被风吹得有些麻木,都感觉不到什么疼了。
    他索性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把脑袋往后仰着,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胡媛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缩着肩膀,显得很瘦弱。
    她突然控制不住地,大声哭了起来。
    ☆、06
    我真是家长,宫野叹了口气,胳膊肘撑着门卫室的窗户,小孩儿电话不接,我就是想进去看看,怕他出什么事儿。
    门卫大爷斜了他一眼,坐在门卫室的太妃椅上继续低头看报纸。
    没学生卡,没得进。大爷说。
    不是......我真急大爷,宫野想了想说,我以前也这个学校的,你不认识我了啊?
    少唬人了,大爷拿起桌上的雷锋杯,呼呼地吹了口气喝了一口,看着他道,我们学校能有你这样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学生吗,你说说你,啊,长挺漂亮一小伙儿,干点儿什么不好你非骗人。
    ......宫野转身,摸出手机又给蒲龄打了过去,照样还是没人接。
    蒲龄不会无缘无故不接电话,肯定是遇到事儿了。
    宫野抬头看了一圈,估计着待会从哪边儿翻墙进去会比较方便。
    衍哥!突然有人喊他。
    宫野愣了一下,看着那小个子男生:你叫我?
    是啊,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蒲龄的同桌冯寒啊,咱见过的!我当时还夸你特别有个性特别帅来着你忘了吗?那男生说。
    宫野对他没什么印象,装了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之后问道:蒲龄呢,他怎么还不出来?
    不知道啊,冯寒摸了摸脑袋,我看他收拾书包速度挺快的,还没出来?
    电话也打不通。宫野说。
    可能窜稀上厕所去了吧。冯寒笑着说。
    ......宫野点点头,哦,你能不......
    衍哥。
    宫野的目光越过冯寒的脑袋,看到蒲龄从校门里走出来,身边跟着一个低头不说话的女孩儿。
    怎么不接电话?宫野皱了皱眉,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胡媛今天和我一块儿回家。蒲龄说。
    宫野这才认出来那女孩儿是胡媛。
    蒲龄你怎么和......冯寒指着胡媛,表情挺意外。
    别瞎指。蒲龄说。
    哦,那我先走了啊。冯寒看了眼胡媛,和他俩说了再见就溜了。
    宫野看着蒲龄道:带伞了没,我......
    他们在对面!胡媛死死地抓住了蒲龄的手臂,低声喊道。
    宫野被她喊得一怔,和蒲龄都抬头往对面看过去。
    几个男的靠在药店门口,抽烟聊着天儿,时不时往校门口看一眼。
    是找我的,胡媛声音有些抖,找我的。
    别怕。蒲龄拍了拍她的手背,看了眼宫野,衍哥,在这儿呢。
    宫野皱了皱眉,没说话,大概能猜到胡媛遇上了什么事儿。
    之后胡媛就没松过手,一直揪着蒲龄的衣角,把他衣服都揪皱了。
    宫野走在他俩后边,一个人单独撑着他特地给蒲龄带的伞。
    蒲龄和胡媛共撑着胡媛的伞在前边走着,走得很慢,主要是胡媛走得很慢,时不时还慌张地往后张望几眼。
    阳台墙上的油彩因为沾了水的缘故,变得有些模糊。
    蒲龄抖了抖宫野扔在阳台上的伞,撑开倒挂在栏杆上,然后推门进去。
    宫野蹲在电视机前面,摆弄着一个造型古怪的防毒面具。
    什么东西。蒲龄问。
    瞎玩儿的,宫野把面具塞回电视机柜里,站了起来,胡媛那小姑娘,怎么回事儿?
    薛信。蒲龄说。
    宫野皱了皱眉。
    他和他女朋友,成天在学校欺负她。上次薛信会来找我,是因为我帮了胡媛一次。蒲龄说,胡媛被整得很惨,刚才要从学校天台跳下去,我拽下来的。
    宫野怔了一下,抓着他的胳膊沉声道:下次碰到这种事儿,先给我打电话,你一个人算怎么回事儿。
    没顾得上,也怕喊人再刺激到她。蒲龄说。
    那王八蛋为什么欺负胡媛?宫野问。
    没有原因。蒲龄说。
    没有原因?宫野拧眉,你们学校没老师管吗?
    胡媛她......不相信老师,还有,蒲龄顿了顿,她刚在天台说,被人录视频了。
    什么视频?
    蒲龄没说话,宫野就懂了。
    报警呢?宫野说。
    没证据,警察也没辙,而且报了警,胡媛怎么办?蒲龄叹口气。
    没证据就找证据啊。宫野啧了一声,要证据还不简单?你们这些中学生的思维方式怎么还比不过我一个没上过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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