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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狐——南山婆(6)

    皇上听到这皱了皱眉。
    皇上,皇上吴振宇跪着匍匐向前,那些,那些姑娘可都是自愿嫁至府里的,而且府里给的聘礼丰厚,够她们娘家人用一辈子了,皇上明鉴啊,千万不要听民间这些污秽谣言抹黑了吴家啊,吴家世代衷心啊皇上
    是啊父皇,纳孜的确贪美色且年少不明事理,但他那一个个小妾都是下了重金给娶来的,都是经过对方父母或者长辈的同意的,父皇可千万不要听这刻意被人传黑的谣言啊二皇子赶紧补充。
    放屁,因为不愿意的都已经死了,已经没命诉冤屈了!公孙英厉声说道。
    你闭嘴公孙珈打断她,随即在地上连续磕了几个响头皇上,幼女不明事理,心里容不下恶以至于下手过重,微臣教女无方,微臣深觉有罪,臣愿替女受罚!
    说完又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抬头时额头已经见了血。
    这以骨头硬闻名的公孙家老父亲在关键时刻也居然能屈能伸,头磕的比吴振宇还要响。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皇上坐在看着屋内各执一词的几人也没说话,没人能真正猜透他在想什么。
    父皇温声细语的墨云济终于开口说道,儿臣今早倒是在裕成王那处听说了件事,不过始终不敢确认
    什么事,但说无妨墨弘道。
    怀易说他今日去质子府拜访时,正遇府里管家出门买药却被人打成重伤回来,怕是现在都还起不来身。
    而打人的,似乎就是吴家家将
    吴振宇听此言愣了一瞬,应是确实不知此事。
    竟有此事?来人,去请裕成王和那个姑师质子过来。
    林絮这个活在世外桃源的人一直到在进宫的路上才听明白发生了什么,才知道打刘叔的原来是吴家人。
    而就在今晚那个吴纳孜又被人踹残,明明好似不关他的事却还是被扯了进来。到底是巧合吗,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他由着宫人领进御书房时看到了几张见过的面孔,三位皇子,公孙姑娘,和裕成王。
    林怀易像是病了一般,脸色苍白,就连跪都跪不住,整个人显得摇摇晃晃,桢伶帝看不下去了,赐了张座给他,才勉强将身体稳住。
    王爷这是身体抱恙吗桢伶帝问道。
    回皇上,无大碍,就是前些天受了些风寒,昨天与人又喝了一晚上的酒,裘花楼的姐姐们长得又美歌声又好听,就多逗留了会儿,所以没休息好,这会儿有些难受。
    他像个没骨气的软体动物一样粘在椅子上,懒洋洋的说道。
    桢伶帝:
    众人:
    这王爷果真是如传言所说不拘小节风流倜傥啊
    既然这么有精力那以后你上朝听政吧,免得喝酒把自己给呛死,到时候可没人给你收尸。桢伶帝有些愠怒。
    当初易清将这小子带回来时他也帮着逗了几天当了他几天的便宜爹,还被这小子吐过半身的奶。这几年没管,怎就长成了这幅没脸没皮的样子,简直不像话。
    虽然他并不知道狐狸不喜欢喝羊奶。
    而林絮挺言心里突然有些又酸又委屈。难不成今天王爷给他喝的那碗好喝的桃胶羹,是那什么楼里人美歌声好听的姑娘们做的?王爷这是,在那里听了一夜的歌?
    林絮虽未经人事,但也知道听一夜的歌好像不太实际。
    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里更难过了。只是自己也不清楚这情绪是由何而来。
    姑师三王子,你起身吧,朕有事问你桢伶帝对林絮说道。
    谢皇上林絮一丝不苟的行完全套礼数起身。
    听说你今日府里的那位管家在外被人伤了,你可知道是谁?
    臣原本并不知,刘叔始终不肯说,就说是心急与人抢药所以被伤,而在路上公公才跟臣说似是吴家的那位小公子
    在哪里发生的你可晓得?
    悬济堂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抽了一口气,京中谁人不知道悬济堂是吴家的一个药材铺,是他家一个重大收入来源。
    而又有谁会在自家铺子里因抢药与人打架?若真的是要用这药,不要拿出来不就行了?
    这会儿连吴振宇也不免对自己儿子咬牙切齿:无知小儿误事!
    墨弘终于笑了:吴将军,你可是教出了个好儿子,看着像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啊。
    吴振宇一时间汗如雨下,磕头磕的比山响。连连看向二皇子希望他能帮他说几句话,只是二皇子似是未发觉一般始终闭口不言。
    墨厉清楚的很,如若是单单抢民女之事,他还可以去求一求,但加上质子府这事,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而这两件事如若分开来讲,每一件都有求情的余地,大不了一口咬定吴纳孜纳的小妾都是自愿的,的确有性子烈的第二天醒来不认账。且吴家也是给了丰厚赔礼金的;
    而药材铺的下人并不知道来买药材的是质子府的管家,并不知道人家拿的是皇上授意派去的太医亲自来的单子,且那药材又是突然府里需要急用,双方求药心急所以大打出手。
    如若两件事分开发生,虽说吴家脱层皮是肯定,但不会像今天这样,一起被人揉在了一团在皇上面前炸开,吴家这次可是得脱层血肉了。
    再加上公孙家那娘们在旁添油加醋,墨厉不免心里也闪过狠意
    这吴纳孜怎么没被踢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也许皇上会念在人命的份上饶过吴家,转而罚杀了人的公孙英,而不是如今成了个废人还要被拉出来算账。
    墨厉转念,扑通一声跪下道:父皇,儿臣原先并不知道这吴家小子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儿臣只道他天性顽皮,是不学无术了些。
    今日儿臣才知道,他竟向儿臣瞒了这么多事。
    儿臣真的不知他居然如此胆大妄为的儿臣若是知道,定是会好好教导纳孜啊,是儿臣无用,不懂人心,为人所蒙蔽啊!父皇赐罪啊父皇。
    墨厉的临阵倒戈让吴振宇知道,完了。
    纳孜,这是保不住了。
    桢伶看着跪于地上哭诉请罪的墨厉,即没有让他起来也没有真的要因这事罚他的意思。
    他沉默了许久,盘算了许久,等的众人如坐针毡,才开了口:吴纳孜藐视国法,持权行凶,明日起流放北地充军。吴振宇教子无方,但念在吴家先祖开国有功,且多年勤勤恳恳,罚俸一年。
    至于公孙家,公孙英作为女流之辈整天舞棍弄枪,险些闹出人命,有伤风化。
    但念其赤血丹心,所起之源是为民除恶,朕免你牢狱之刑,只是手段过于悍戾,
    即日起削去塞北驻军副将一职,责令在府学习女德,无皇命不得再踏入塞北。
    公孙珈溺爱过甚,罚闭门思过一月,降薪半年,此间京中军务交于裕成王代为保管理,以做警告。
    其实代为保管的意思就是如若皇上未再下令,京中军务就一直会归林怀易管。
    退下吧。皇帝挥了挥手,连一句话都不想多听。
    众人心思不定的拜谢告退。
    在门外,公孙珈将令牌放在林怀易手里,重重握住了他的手道:小王爷,如今可是物归原主了。
    林怀易看着手里的这块有些古旧的官牌,曾经一直挂在一人身上,与他腰间玉佩偶尔发出碰撞声,叮叮咚咚好听的很。
    而那人也不把这些别人趋之若鹜的令牌当做一回事,经常随手就抛给后边的小狐狸让他叼着玩儿。
    林怀易垂下眼帘不让人看到他的神色,回握住了公孙珈的手,抬起眼时目光坚定,正色道有劳左将军多年辛劳,替义父担负繁重军务。
    两人不再多说客套话,互相望向对方的眼睛里承载了无数难捱的风霜雪雨。
    当年惊闻林易清身陨,公孙珈悲痛之下受命替林易清整顿了西北兵马,来不及去看林易清最后一眼,担起了摇摇欲坠的边疆军务,横刀北境,不让虎视眈眈的西域各国前进一步。
    当年意气风发的俩师兄弟一个永远定格在了十几年前的荒漠苍沙里年岁不长;一个任时光洗礼,黑发逐渐染上白霜。
    直到如今公孙珈独自喝酒时还会在桌上放两个杯子,怀念着那个鲜衣怒马的师弟大笑着过来讨酒喝。
    卸下军甲扔开佩剑,他永远都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故人已逝,生者用双肩担起了军旅之人该负的责任。
    只是这赤诚之心与满腔热血还是慢慢的消磨在了帝王的权谋之下。
    ☆、第 10 章
    林絮从头到尾没说几句话,但他也知道今天其实是有人帮他出了气。还顺便将他当了回枪使,重创了吴家。
    他想着早上裕成王那句交给我,心里一半感动一半不是滋味。
    原来他在这风起云涌的局势里,他是被人放在完全保护的位置上,有人替他隔开了恶意的明枪暗箭,同时也捂住了他的耳,蒙住了他的眼,使他连公孙家的姑娘都不如。
    他终究只是个局外人么。
    林絮叹了口气,谢过裕成王等人,默然不语的上了回府的马车。
    他在府里内院上的石凳上坐了一会儿,看着月光破天荒的给自己倒了杯酒,辛辣的味道流入喉咙之后一路辣到了心里,他忽感心头酸涩。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他自幼熟读贤人言语,随兄长安置过流民,给前线烟火纷飞的战场送过粮。
    稚嫩的身躯里翻涌着满腔抱负。
    可父亲兄长怜他年少,总是将他护至遮天蔽日的羽翼下。
    他想为姑师,为父母,甚至为这总是摇摇欲坠的裕成王做些什么。
    可他如今被束缚在这京城,以异国质子身份既不能参仕,也不能执剑入战场。
    在家里的父亲和哥哥用血肉守住了自己的国家,以保护之意将他送至盟国大魏。
    而在京城他处处受人欺压却连以牙还牙的能力都没有,刘叔就是看到了这点才始终不松口究竟是谁打伤的他。
    林絮感觉自己就像被人拔掉了爪牙的豺狼一般满眼通红的嘶吼着却无能为力。
    而他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男儿自应狂风当歌,不畏冰霜。上青天揽月,洗乾坤苍茫。
    他醉意上头,抄起佩剑趁着酒气曾于书上看来的坤煦剑式。
    剑法行云流水,平时的生涩之感如被这烈酒驱散了一般,招招式式时而内敛时而凌厉,时而如微风拂叶时而如巨浪拍岸,平时总不得精髓的他这时竟将坤煦剑招使出了七八分!
    如若公孙珈或者桢伶帝在这,必会大惊失色,这月下舞剑之人,真真像极了当初的林易清!
    舞完一套剑法,林絮感觉一阵神清气爽,心口的郁结之气似是消散了不少,想得通的想不通的事情就都先放着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他自个儿笑了笑,好好洗漱了一番之后回到卧房准备休息。
    掀开被子之后却发现被窝里有毛绒绒的一团睡得正香,竟是那天不告而别的小白狐。
    他又惊又喜,怕吵醒了它,就轻轻的躺卧在小东西身边,习惯性得替它顺了顺毛,将白狐往自己胸前抱了抱,就依偎着它阖上了眼。
    有这温软的小狐狸在怀里,给了他这天地间有人可依的感觉。
    小白狐蹭了蹭林絮的头,窝在他的怀里,听着林絮的逐渐稳长的呼吸声睁开了眼。
    林怀易知道林絮心中所想,知道他的压抑,他的苦闷,只是
    啊絮哥哥,我们再等会儿,再等会儿我就能让他们为你偿命。
    呢喃间小狐狸对着林絮的脖颈磨了磨牙。
    睡梦之中林絮只觉得脖颈间有些微微刺痛。
    第二日他醒来后惊喜的看到小白狐并没有像上次那样不告而别,竟还躲在他怀里呼呼大睡。
    林絮满怀欢喜的戳戳它,小白狐就跟着晃了晃脑袋也不见醒,大有泰山崩于前我自岿然不动的气质。
    林絮欢喜的不行,憋了一会儿又伸出罪恶的手这里戳戳那里捏捏,扰得白狐半清醒半迷糊的睁开眼,看了林絮一会儿,舔了舔他,警告性的轻咬了他一口手指,懒洋洋的将头垂在林絮怀里,拱了拱,又睡着了。
    林絮:
    怎么这么懒!
    可是真是越看越喜欢,这白狐让林絮想起了小时候在村民手里买下的一只小狼,也是这么毛绒绒的。
    刚捡来时小狼伤重濒死,脖子上全是野兽撕咬过的牙印,折了两条腿,几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他若是不将其买下,这小狼应是会被那些村民们拿回家扒皮抽筋炖了吃。
    林絮将其带回去消毒包扎,败家子一样的给它上了最贵重的金创药,不厌其烦地给它喂食。
    大概是这活物命格强硬,腿伤竟也逐渐痊愈。小狼很依赖林絮,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冬天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钻,抱着感觉暖和极了。
    可狼为荒原霸主,终非家养之物。
    后来在一天夜里外面传来了另一声狼啸之后,小狼就再也没有了踪影,应是回到狼群了。
    林絮手抚着白狐毛绒绒的背,思虑至此,就摘下手上戴着的一条红绳手链,上面挂着一颗佛珠,绕了两圈缠在了白狐的腿上。
    若是哪天它也选择回归外面的广袤天地,有佛珠带着再次遇见时,或许还能认得出他这曾借居过的故人来。
    林怀易:给我缠什么佛珠!
    这天生灵狐一向以邪物自居,还在南山瘴林里时就无恶不作,凶名远扬。
    这辈子最厌神佛,结果被那喝酒喝糊涂的老神仙一棍子给点成了个半仙之躯,像白白加了九重镣铐似得,饭也吃不香。
    它瞪着脚上的佛珠想把这玩意儿瞪出个洞来,真是恨不得打一架。
    此刻质子府中一片温和,其他地方确是不然。
    这夜一过,所有世家都知道了夜里发生了的荒唐事,每位家主不免重新更严肃的告诫自己家的后辈切勿有样学样,谨记不可在此时再触霉头。
    皇上说自己不知道吴纳孜平时所作所为谁会相信,只要他愿意,每个世家今天用的是哪双筷子他都能了解的清清楚楚。
    他平时默许着公孙英找吴纳孜的茬,没想到这还憋了个大招,就等着事情闹大,然后顺理成章地把公孙英留在了京中。
    只要有心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哪是因为吴家,这一切明明在开始就在把这北方女将军往坑里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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