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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万死陛下万受——俞夙汐(33)

    南宫霁一面拉着越凌入内,一面与那小僮道:你家阿翁呢?
    小僮笑回道:知道大官人要来,正燃炭呢!
    越凌一怔,看来今日此事乃他早有预谋。
    墙高则以为院深,实则两重宅院,并不大。时节缘故,庭中花木早已凋敝,因而一片萧疏,寒风阵阵刮撩着残枝枯木,看去又添三分清寒。
    南宫霁指着庭院一角道:开春之时,在此移栽两株腊梅,冬时自可添些生气。
    越凌点了点头,旋即却又一嗤:听口气倒能由你一般!
    那人一笑,轻展开两页绢纸递上。
    越凌粗瞟了一眼:地契?
    那人笑意愈深:并有房契!
    越凌哦了一声,倒似不甚惊讶,看情形,或是早料到了七八分。
    南宫霁将那房地契仔细置于木匣中,双手奉上:本欲留待你生辰当日再说,然而想来那日典礼繁重,或难觅时机,因而还是早两日奉上!此礼,可还合你意?
    越凌接过,若有所思。实则当初他也曾动过这心思,只可惜京中寸土寸金,内库中若忽而无端支出这一大笔,有司定然生疑,未免添扰,终还是断了此想。只是眼前之人,前年曾还言府上用度紧,今夕怎就景况忽转了?遂道:汝何时发迹,吾竟不知?
    那人一笑莫测:流年和顺,累有结余。
    越凌心知他在卖弄,一时却也不欲深究。只一思量,又将匣子递还他:此番心意,吾自受领,然此物,还是由你保管为好!至于此处。。。一沉吟:亦交由你照看!
    南宫霁抚掌:官家好算计!不费分文,这便白雇了个管家。也幸得吾早有筹谋!言间目光转向庭中忙碌的老者:官家当初把玩之木偶,皆是出自此人之手!
    越凌恍然,似隐隐记起这老汉原在城中摆摊卖木偶,自为意外。
    南宫霁笑道:他祖孙二人伶仃孤苦,漂泊无依,吾便算与他个居处,他且替我照看这宅子,也是各取所需。
    越凌一笑,算作默许。
    至年下,这宅子经了翻修换新,终于万事俱备,南宫霁便想再为此谋个雅些的名,才算得完满!然踌躇多日,拟了数名,却无一合意。
    看宅子的褚老汉闻听,付之一笑:官人此是诗书读多了,不如老汉只晓那一两首脍炙人口的,反是轻易。
    南宫霁奇道:不妨说来。
    老汉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老汉之见,悠然二字正传神!
    南宫霁抚掌大笑,自叹弗如。
    年后稍得清闲,南宫霁便迫不急待邀越凌新宅一聚。
    新元伊始,新宅也早已布置妥当,内中物事该置的已置齐,庭中梅树也已栽下,只是偌大的宅子惟有那老小祖孙二人守着,不免冷清。南宫霁欲添两个供洒扫的家丁,无奈官家偏喜这清静,因而暂也作罢了。
    闲逸时光总是轻逝,半日也只弹指一瞬,却又日落西山,掌灯时分了。
    琴音袅袅,由那人葱白玉指间流出。
    南宫霁轻吟:甲明银玓瓅,柱触玉玲珑。
    指咽弦凝,琴音渐歇。
    那人一凝眉,接道:灯下青春夜,尊前白首翁。且听应得在,老耳未多聋。
    相视不语,几多心意,皆付之一笑。此刻恰闻门外小僮之声,道酒已温好。
    堂门推开瞬间,冷风便席卷而进!小僮将酒放下,呵着气道:外间又飘雪了,好在酒菜已买回,大官人今夜可就歇在此处?
    跳跃的烛光中,那人盈彻的脸上写满不定,心内分明正动摇。
    南宫霁一面与他布菜,一面笑道:还值黄昏,便这般思归?
    那人垂眸轻道:雪大了,恐夜路难行,不然。。。
    南宫霁置箸不语,似有几分失意。
    越凌见状,忽又不忍,只得改口道:然,稍晚些也无妨!
    南宫霁看去并未得所安慰,却还叹道:难得一聚,却也只得如此。。。
    越凌脸色微微一红,却不晓如何答言。
    晚膳在清冷中用过。
    室内碳火甚旺,又饮过酒之故,南宫霁便觉有些憋闷,推窗方惊觉外间风雪又大了。回身,见那人已然面带焦色,无需猜也知他所想。
    与其强留之教他为难,不如遂他意倒还显三分豁达。因而淡淡一笑:时候不早,便回罢!一面唤小僮取来斗篷替他披上,又仔细系好带子,一面轻嘱:风急雪大,虽说数步之遥,然你身子本弱,切莫受寒!
    那人但由他侍弄,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静夜似水,一人长身立于檐下,无声望车马远去,终是不见。良久,轻出一叹,转身缓步入内去了。
    长夜漫漫,独对幽兰,随意弄潇湘,以减惆怅。
    一曲方艾,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想是小僮送酒来:寒夜深寂,若再无酒相伴,可怎生消磨?!送恨入弦,入耳一阵乱音,究竟道出一腔孤怨。
    楚客欲听瑶瑟怨,潇湘深夜月明时!然今夜无月,怨曲何来?
    猛然惊起:那去而回返之人正带笑斜倚门上,一身风雪未去,言尽率性!
    座前人回以一笑:如此,何曲应景?
    形销之人方解去斗篷,一面凑近炉火暖身,一面道:《梅花》如何?
    言未落,身子已落入一副温热怀抱中:如此良宵,得玉人在侧,需乱弹甚么梅花?!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莫名了,我在后台都点不进!关键是在外还不显示被锁!进来修改,又不知道修改什么,真是够了!胸闷!这两天难道是要过年了,所以状况频发??
    第61章 斗气
    廊外风雪连天。
    小室银屏初掩,轻垂翠幕,半卷香灯,惟见烛明灭。流苏帐暖,但看芙蓉面,眼含秋月半剪水。半羞还拒,总是个娇娆如玉,暖香旖旎。此情依惜,两心知。
    晓来画屏云(坑)雨散,烛烬香残帘未卷,梦魂落烟波,正道是:银烛树前长似昼,露桃花里不知秋。此夜有情谁不极,罗带同心君何求?
    醒来时,已是晓光穿户。身侧之人依旧睡着,玉容略带三分憔悴。俯身落下一吻,便轻撩帐起身。
    风雪已停,一轮红日正由云间探头。庭中花木披银挂玉,日光透云而出时,便处处剔透。
    小僮一闻此厢动静,即刻现身跟前。南宫霁与他交待了两句,返身回到内堂:雪后初霁,他这身薄衫自是难抵清寒,一早无事,多享片刻温(坑)存又何妨?!
    回到府上时,又近晌午。
    听说有客来访,私忖这汴梁城内,能上门一叙的无非那几人,心下便了然。
    前厅内,张放正闲坐品茗,看去已来一阵。故友相见,却也免了那些客套寒暄。
    张放起身一拱手:贤弟一早何处流连,却教愚兄好等!
    南宫霁自是赔笑:昨夜外间聚友,多饮两杯,他处歇了,不知张兄造访,还望见谅!
    张放故作一叹:原是交了新友,难怪忘却故知!
    南宫霁笑道:此话怎讲,你我多年至交,怎会轻忘!
    那人一挥袖:若非忘旧,缘何吾入京月余,却未得一见?
    南宫霁摇了摇头,此人,果还是丝毫未变!
    张兄此是明知故问!兄入仕数载,当下方得志,果是至交良友,怎可做你跟前绊脚之石?
    那人仰面大笑:汝此番好意,吾却难以领受,既为至交,何须费那心思患得失?吾身正,不畏人言!更何况吾等无名之辈,素来结交何人想来也无人有心过问。再退一步说,这京中的日子,全不如在外自在!一顿,又道:贤弟若有心,但记得将来吾获罪之时,但在圣前替愚兄一求,贬我返戍西疆,便是不忘旧情矣!
    南宫霁笑道:此番方才得迁,兄便急于出走?也罢,兄胸襟之广,吾自叹弗如!如此,再兀需多言,今日,不醉不归!然心下何尝不知他此言非虚,便是不提私交之事,以其性情之直迈,在这风云难测的帝都,或也果真难觅一席置身之地!
    转眼又是月余过去。
    天京三月,乍暖还寒,一夜东风,悄然吹开满城繁花。本是游春的好时节,南宫霁却已闭门不出多日,并非无兴致,而是负伤难出!
    此事,还须由那靳国太子南下说起。
    月初,赫留太子不耐北国冰封千里的清寂,南下赏春。官家自以礼相待,然赏花钓鱼这等雅事实不合太子的心意,因而入山一狩自又难免。
    那日,本应无事,南宫霁无心争胜,只是一番凑趣,策马山中一走,倒也心旷神怡,早将初衷抛之脑后。
    孰料天意不凑巧,半途偶遇皇弟越植!豫王见他半日竟一无所获,乃是一通冷嘲。正此时,一黑狐由林中蹿出,南宫霁不堪其辱,乃拍马而上,豫王紧随。
    追逐中,那畜生眼看已无路可逃!南宫霁彼时正搭箭,却忽觉马身一倾,瞬时便教掀翻在地!强忍痛楚回头,竟见枣红马前腿已中箭,当下跪卧在地凄楚嘶鸣!而那始作俑者正手搭空弦,看去一脸茫然。
    此回坠马负伤,虽无大碍,却也小伤筋骨,须静养些时日。豫王受了训诫,然毕竟无心之过,且又当御前与南宫霁赔了不是,终只小惩了事。
    南宫霁虽也疑他究竟有心还是无意,然苦无凭据,再言之猎场中刀剑无眼也是寻常,怪只怪当初好胜心切,但遭此祸或也在常理中!常言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此一失,便权引以为戒罢。
    待伤略好,便入宫去见,孰料连续两日扑空,推辞只说外朝事多,无暇相见!然此陈词,骗一骗外人便罢了,却还能瞒得过南宫霁?私教令其入内打听了番,果真那赫留宗旻尚未离京!因而便不觉怪了,只一时心中气恼难平那人竟陪着外人悠哉,而不顾自己的伤势,岂非无情?!原先似听闻赫留宗旻有意往西京一游,难不成那人果真与他一道出京去了?否则断不能不见自己!
    此事原不说也罢,一经提起,南宫霁便是恼恨难平!赫留宗旻无事频频南下,究竟意欲何为?细想来,他每回前来,便又愈发肆无忌惮,前回入宫陪宴,那厮酒醉,竟要与越凌共眠一榻,众人皆以为醉话,一笑了之!然孰又知他非借酒装疯,实则有心?!
    好在越凌似也心知近时对南宫霁有所亏欠,隔日便召他伴驾游幸南湖!得旨,南宫霁心下才略得宽慰:到底他还记得自己!
    当日天公作美,湖中风平浪静,眼前山色青嫩,两岸繁花似锦,春色怡人!然心中既有先入之猜,一切景事便皆沾了他意!
    但坐凭栏,看那两人交往之眼神,已是牵情,推杯换盏,更形同卖弄!一时心气不顺,便借故离席,出外一嗅清气,然为何连那一袭春(坑)色,当下看来亦是含意传情,妖娆过分,莫不是笑他不体人情?
    将近日暮,船已靠岸,赫留宗旻先行一步,笑着向船上之人伸出手,越凌欣然从之。方才落地,便闻惊呼数声,回头一看,侍从正拉着一脚悬空的南宫霁,惊魂甫定!
    但闻一边黄门道:郎君此番可险,再多踩空半寸,可就落下去了!
    越凌闻之蹙眉:汝腿伤未愈,且慢些!
    南宫霁虽历险时也显惊惶,然事过尚强作镇定。原地驻足片刻,竟伸出手去,目光咄咄直逼方才出语之人。越凌顿一怔,便觉脸上热辣。
    也不知旁人是未尝会意,还是无意点破,或是也仅以为南宫世子是倏忽遇险失了心智,方有此举!总之已有侍从上前接应,孰知却扑了空!赫留宗旻竟抢先出手,将南宫霁拉上了岸,随即朗声道:不谢!
    或是劲道过猛,一大步上前,南宫霁便觉膝上又始作痛,不禁一蹙眉,深吸了口气,再迈出步去,却痛得身子一颤,险些站立不稳!黄门忙上前相扶。
    越凌急道:可是又伤到了患处?
    未及答话,已有人在旁插言:小王素来倒不知世子这等弱质,区区小伤,却也至这般?言之抱起双臂,扬起一脸不屑。
    南宫霁甩手挥开相扶之人,冷冷道:自不至于!
    越凌望着这昂然对视如斗鸡般之二人,默然转过脸去。
    倒是闻身侧昭明似自语般轻言了句:这又何必!
    作者有话要说:
    春节假期争取保持日更,但是时间不固定,请知悉!
    第62章 僵持
    花前月下,一人独酌,却是清冷了些,好在那人如约而至,才不至教良宵虚度。
    那日不欢而散,原也非南宫霁本意,全因靳太子羁傲,出言不逊,实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而遭此一激,他竟稀里糊涂应下赌约,七日后刀枪骑射一较高低!也是意气所致!
    实则时至今日,南宫霁已幡然生悔:且不说这些年来自己武艺荒废多少,单凭赫留宗旻一贯的狂傲本性,岂能希冀他手下留情?再者刀剑无眼,便是得些侥幸,万一伤了他,自己又岂能全身而退?!
    只是木已成舟,心中也只得默叹执念作祟,便是之前方在豫王那里吃过鲁莽一亏,转身竟又泥潭深陷,着实可笑!然而到底说来,若非因了眼前人,他也不至那般不能自制罢。
    带着两分醺意,南宫霁嘴角轻一扬:后日与靳太子之争,陛下希望何人取胜?言间,面上隐露几分讪色。
    那人一嗤:朕许了么?!
    南宫霁闻此竟觉心下一宽,然面上还故作不悦:官家是以为吾定然会输么?
    越凌哼道:输赢又如何,反正于你并无利!
    南宫霁垂眸:赫留宗旻会轻易罢休?
    越凌一笑:他现下人在西京,数百里之遥,不定甚么事耽搁了,晚归一两日,也是常事!既错过时辰,赌约自然作罢!
    南宫霁笑道:官家原是早有打算!然而。。。若是他执意要比呢?
    越凌放下把玩了一阵的空杯:那你便称病推脱!
    南宫霁一怔:此,岂非予人口实,教他轻看?!
    越凌不置可否,一脸淡然。
    南宫霁不禁愠恼:这等屈辱名声全教自己担了,今后还如何在人前行走?他却全不为自己一想!一气之下,脱口而出:陛下不愿吾与他一较,是怕吾会输,还是怕吾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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