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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起来——阿阮有酒(13)

    没等游重回答,甚至没有去看对方的表情,他又接着说下去:林和西有家医院,她是在那里生的我。她不喜欢我,所以把我丢在医院里偷偷走了。医院里的监控拍到她的正脸,警察又带她回医院领走了我。
    他最后正色道:她生前曾经对我说过,林和西和我是她一辈子里的耻辱。
    游重情绪复杂地望向他,面上俨然已经微微动容。
    林和西却毫无预兆地笑了起来。
    从对方的笑声中反应过来,游重的脸色越来越沉。他拿出手机进入地图软件,搜索林和西那条路上的医院,却显示为没有任何搜索结果。
    寒着面色收起手机,游重咬牙切齿地开口:林和西,耍我很高兴?
    林和西慢慢收起笑声,脸上还残留着零碎的笑意。他没有说话,甚至也没有再向游重道歉,只是面容略有出神地垂眸扫向地面。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游重说这些事,虽然不是重要而不可宣之于口的秘密,但是林家人的态度也好,亲生母亲的事也罢,明明他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人说出口过。
    林和西不认为这是他的粗心和失误,只是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伤药最后是在狗窝里找到的,林和西放在桌上的手提袋被阿拉斯加叼走去玩,游重毫不知情。拿到药以后,林和西就不再久留,下楼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离开前还顺手摸了摸阿拉斯加的狗头,语气亲昵地对阿拉斯加喊宝贝,叫完以后抬起眼皮,意味深长地瞥一眼站在门里的游重。
    后者面色难看,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一周时间转瞬即逝,林和西再见到游重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以后的周六下午。
    选修老师发布通知,要求大家下午在学校树木园的入口处集合。小组六人先去校外的户外设备店里拿帐篷和鱼竿。
    他们在三点准时到达集合地点,老师清点过人数以后,带他们穿过游玩人群密集的园口,径直进入无人的树木园深处。
    学生们在搭帐篷的地点放下东西,然后进入小组的自由活动时间。杨卷和赵渡跟在老师身后去摘野菜,游重和周煊打算去湖边钓鱼,剩下林和西和另一人原地留守。
    游重已经拿起鱼竿,又弯腰去提装鱼饵的袋子和捞鱼的抄网。本是百无聊赖蹲在地上的林和西,又站起身来抢先替他捡起抄网,回头笑容满面地对他道:我跟你一起去。
    周煊丢来两把折叠椅,故意为难他,椅子你也要拿。
    林和西站在原地没有动,语气懒散地问:你自己没长手吗?
    周煊顿时恼火不已,你既然晚上还要吃我们的鱼,现在就要帮我们做事。
    你说得也有道理。林和西赞同地点点头。
    周煊斜睨他一眼,冷着脸催促:那你还愣着干什么?
    将长长的抄网换到左手,林和西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照你这么说的话,如果我只吃游重钓的鱼,那么我也就只需要帮游重拿椅子了。
    他俯身从脚边拎起一把椅子,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还要对周煊说点什么时,手上却陡然一轻。
    游重已经他从手中将椅子拿过去,面容冷淡地道:椅子我自己会拿。
    林和西面色微怔,继而毫不掩饰地翘了翘唇角。
    他没有错过游重从他那被长袖遮住的左手上,轻飘飘掠过的视线。
    第24章 轻擦而过
    会钓鱼的学生并不多,与他们同行的人寥寥可数。
    湖岸边空旷而安静,两侧繁茂生长的绿树在头顶枝叶交错,偶有碎浅的阳光从树叶罅隙间投射下来,抖落在绿如翡翠般的干净幽深的湖面,照得湖面缓缓流动的水纹波光粼粼。
    游重在岸旁找了个坡度较缓的地方,撑开折叠椅子坐下,然后取出鱼竿上饵。周煊想和他比试,选择了坐在离他数十米远的地方。
    将抄网放在游重脚边,林和西咬着从路旁摘下的细长绿叶原地蹲下来,拉进叶子尖尖的两端,腮帮子微微鼓起,将气流渡到唇边。
    短促悠扬却毫无旋律可言的乐声骤然响起。
    游重举着着垂在湖中的鱼竿转过脸来。
    林和西心情愉快地挑起唇角来,怎么样?好听吗?
    对方收回目光,面色毫无波澜地道:把湖里的鱼吓跑,今晚你就什么都不要吃了。
    林和西闻言,又笑了一声:那要是你钓到很多鱼,功劳是不是都该归我?
    游重淡淡嘲道:天还没黑,就想着白日做梦了。
    顿时觉得他有些无趣,林和西不再说话,抬手抵在脸侧,眉眼松散地望向平如镜面的湖水。
    很快就有第一条鱼咬上钩。
    以鱼线为中心的湖面有水纹渐渐轻荡扩散,游重轻挪手中的鱼竿,瞄准时机将鱼线从湖中拉起,活蹦乱跳的鱼在钩上甩出轻微的弧度,干燥的空气中有晶莹剔透的水珠溅落,金色的阳光直直穿过水珠,在视野内折射出浅浅的耀眼光芒。
    仅仅只是转瞬即逝的美丽画面,林和西仍是撑着脸看得兴致盎然。
    游重仍旧坐在椅子上没有动,转过头想叫他拿抄网去接鱼,瞥见他又长又浓的睫毛轻抬,瞳孔明亮而专注地望向前方的模样,下意识地顿了顿。短短一秒时间里,竟然有些想不起自己要说的话来。
    好在林和西很快回神,也立即意识到了什么,捡起丢在游重脚边的抄网,朝坡底迈出两步,将鱼取下装进抄网里。他替对方装了四五条鱼,旁观钓鱼的兴致也渐渐被消磨殆尽。
    且长时间蹲着容易腿麻,轻眯眼眸打一个哈欠,林和西起身朝旁边走去。湖边的人比他们来时要多,林和西沿着湖边慢吞吞地闲逛,走出数十米以后,路过摆在湖边无人看守的画架。
    画架上夹着干净空白的画纸,架子旁摆着画笔和调色板,画架前甚至还有一张折叠椅,画架的主人却不知所踪。林和西不自觉停下脚步,站在画架旁抬眸望过去,而后目光轻轻定住。
    从他这个位置和角度看过去,恰巧能够十分清晰完整地将坐在湖边的游重收入眼底。他又等了片刻,见画架的主人仍是迟迟不来,忍不住在画架前的椅子里坐了下来。
    拿起调色盘上已经削好的铅笔,他抬头朝游重在的位置扫一眼,眼底缓缓浮现出轻微的笑意来。
    回去找游重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
    对方还坐在原地,压在湖边的抄网里已经多出近十条鱼。余光瞥见他走近,游重转过脸来,神色冷淡地瞥向他,你不是说跟过来帮忙的?
    林和西停在他身侧,漫不经心地笑问:我只说帮你们拿东西,可没说要守着你们钓鱼。你找我啊?
    游重握着鱼竿起身,你帮我看两分钟,我去周煊那里。
    林和西愣了愣,可是我不会钓鱼。
    游重道:如果有鱼咬上钩,你坐着不用管。
    林和西这才接过他手中的鱼竿,接替对方在椅子里坐下来。
    游重绕过他走向十几米外的周煊,林和西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里,单手撑住下巴,转头去望对方越走越远的背影。
    在周煊那里站了片刻,游重转身欲要返回,却被面孔陌生相貌清秀的女生拦下去路。
    隔着不短不长的距离,林和西只能隐约扫见女生侧脸的轮廓,以及从对方手中送出的熟悉的白色画纸。
    大约五分钟以前,他的手还摸过那张画纸。只需稍作思考,就能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偏头望向远处游重的背影,微微眯起一双漂亮的眼眸来。
    他不知道那人说了什么话,亦不知道游重面上是什么表情,只看见游重从那人手中接过画纸,低头看起纸上的画来。
    顿时觉得心中微微不满,他坐在这里做这样枯燥至极的事,游重却悠闲自在地站在岸边和那借花献佛的人说话。
    从椅子前站起来,林和西抬高声音,面不红心不跳地朝游重站的位置喊:有鱼上钩了。
    说完,握住鱼竿的那只手腕甚至还轻轻晃动,造成湖面涟漪轻起的假象来。
    游重果然回头循声望过来,看清湖面微小的动静时,他有几分怀疑地蹙起眉来。却还是将手里的画还给身侧的人,转身大步朝林和西迈去。
    心中忐忑的女生没能及时接住游重递来的画纸,那张画从对方指尖漏下,落在满是土屑的地面上,即将成为别人的鞋底物品。
    林和西顿觉微微心痛,忍不住高声提醒游重:画掉了!
    匆忙间游重只能弯腰捡起那张画,拿着画快步朝他走来。
    林和西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松下一口气。大鱼脱钩逃跑的理由已经滑至嘴边,手中的鱼竿却骤然一抖。
    面上神色轻顿,疑心是自己出现幻觉,林和西有些困惑地朝湖面鱼线投落的位置看去。
    仿佛为了验证他心中所想,手中再次发生了更加剧烈的抖动。面上少有地露出几分无措来,林和西僵在原地,求救般地将目光直勾勾投向走近的游重。
    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幅模样,游重有几分好笑地扬高眉尖,要从他手中接过鱼竿。
    林和西的视线却轻轻扫过游重手中的那张画上,虽然画架主人借花献佛的事令他心生不快,但擅自使用别人的东西的确是他的不对,也算是他理亏在先。
    短暂的走神间隙里,手中尚未来得及交出的鱼竿再次猛地下沉。林和西一时松懈,竟顺着外力惯性被鱼竿往坡下带去。
    游重及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将他往后重重一拽。
    林和西身体骤然后仰,背脊撞进对方怀里,肩胛骨隔着薄薄的T恤布料紧紧贴上对方结实的胸膛。
    饶是像他这样平日里吊儿郎当和口无遮拦的人,此时也有点面露怔然,呼吸下意识地轻屏一秒。
    游重却没有立即退开,而是直接就着从背后环抱他的姿势,将画纸塞入他手中,接过鱼竿双臂用力往上提。
    感受到背后胸膛的微微紧绷,林和西骤然回神,渐渐镇定下来,意味不明地侧头,朝游重那张近在咫尺的侧脸看去。
    游重流畅漂亮的下颚线条此时微收,嘴唇抿成一条略显冷硬的直线,黝黑深邃的眼眸锐利地望向前方。
    当然,对方这幅模样也只维持了短短一瞬。
    下一秒,鱼竿骤然一轻,鱼脱钩游回湖中。游重微不可见地拧眉,继而才像是终于意识到什么般,无意识地侧过脸来。
    显然是没有料到,怀里的人同样是侧头观察他的姿势。两人的脸陡然迎面相对,他的嘴唇以无法挽回的速度,从林和西的脸颊上轻擦而过。
    游重面色倏然凝滞。
    缓缓从他怀里退出来,与他拉开距离后,林和西抬起指腹擦了擦自己的脸,神色无辜地眨眼睛,这一次可不能算在我头上。
    他蹙眉低叹道:我可是受害者。
    第25章 男女不忌
    游重脸色隐隐发青,却也不好发作。
    瞥见对方抬手擦脸的动作时,他心中郁气更甚。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气自己过于疏忽大意,还是该气林和西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
    他沉着脸收鱼竿,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林和西笑眯眯地开口问:这就要回去了?
    游重冷嗤一声道:这些难道还不够你吃?
    林和西也不恼,低头看一眼手上的画。
    画上只有用铅笔画的完整线稿,甚至还没来得及上色。熟悉游重的人大抵都能认得出来,无论是画中人的脸部轮廓,还是画中人面上的神韵,皆与游重本人有七八分相似。
    唯一奇怪的地方是,与其说创作者是在画游重钓鱼时专注的神态,不如说对方其实是在画,游重嘴唇紧抿面容冰冷紧绷时的发怒模样。
    林和西将画举到游重脸庞,目光认真而仔细地比对,倏然笑了起来,画得还挺像,跟你生气的时候一模一样。
    游重闻言稍怔,随即才注意到画中人面部表情的不对劲来。他心中顿时觉得古怪,回忆起送画人的脸时,再度在脑海中确认,自己并不认识那人。
    曲起指尖轻弹画纸,林和西漫不经心地抬眼,这是刚才那人画的?
    游重闻言,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般,眉尖轻轻扬起,不是她画的,难道还能是你画的?
    林和西不置可否,只轻轻一笑,将画递还给他,那你就好好收着吧,画得不错。
    游重接过画,不冷不热地扫他一眼,美术系学生的专业能力,还需要你来评判吗?
    林和西闻言顿了顿,却也没有开口辩驳,而是毫不在意地笑着附和:是,你说得对,的确不需要我一个非专业人士来评判。
    游重不再接话,而是垂下眼眸,如同看待什么麻烦事物般,微微皱眉看向手中的画。
    怎么?林和西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你不想收?
    游重淡淡反问:我为什么要收?
    林和西惊讶一秒,继而语气带笑道:你这个样子,就算是长得又高又帅,也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游重道: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想想也在理,这件事的确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林和西不再出言调侃,转身走到坡下,弯腰去捡被石头压在湖边的抄网。
    游重的声音从坡上响起来:你来拿椅子,抄网我自己拿。
    林和西面色微顿,转身抬腿迈回坡上,顺从地拎起地上那把折叠椅。直起腰时就看见,游重从坡下将抄网从湖水下提起,网里兜着近十条重量届是不轻的鱼。
    那些鱼的品种他自然是认不出来,单手拎着折叠椅,轻轻松松跟在游重身后往回走的同时,林和西在心中无不可惜地想,他决定收回说游重找不到女朋友的话,假如对方不是彻彻底底的直男,眼下他觉得找游重做男朋友,其实也算是件不错的事情。
    送画的人连带着画架都已经消失在湖边,游重最后还是将那张画带回去,收进背包里。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树林上空的太阳逐渐西斜。
    选修老师领着摘野菜的学生们返回,通知大家开始原地扎营。
    游重将三顶折叠帐篷摆在空地上,抬头看向剩余五人,两人睡一顶,帐篷自己搭。
    周煊率先开口道:我和游重睡。
    赵渡紧随其后,我跟杨卷。
    剩下另一个叫陈选的男生轻轻皱眉,摆明是不接受这样的分配,我不想和他睡。
    对方口中的人,自然是林和西无疑。听闻陈选这样说,他也只轻描淡写地挑了挑眉尖,对此早已是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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