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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师祖[穿书]——治病神仙水(97)

    顾星逢道:两个在此借宿的路人而已。
    圣主神情一黯。
    胭脂鬼正巴不得他二人撕破脸,也不劝解,直接道:圣主,人家不领情,我们又何必热脸贴上冷屁股?还是回去歇着吧。
    你自己滚回去。圣主冷着脸推开她,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换了一种截然不同的谦恭口吻,我手上没有好东西作贺礼,但这件东西,大抵你会喜欢。
    那是一个包裹起来的丝巾,只有半个拳头大。
    顾星逢本想直接回绝,可圣主缓缓打开丝巾,露出包裹之物后。他脸色一变,这是
    生花雪原的雪。圣主庄重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带在身上。今夜你与道侣宴请宾客,我不便久留,将这抔故土送与你便离开。
    顾星逢一时无言,那抹无暇白雪映在他眸中,仿佛延绵成苍茫雪山。
    鹿时清兴高采烈地倒了一盏酒,送到圣主身边,圣主无动于衷,胭脂鬼只得替他接下来,圣主,您看这酒
    圣主只是望着顾星逢,这盏酒,可是你的意思?
    鹿时清醉眼朦胧,听的糊涂,我的意思和星星的意思,有区别么?
    顾星逢脸上出现片刻的柔和,对圣主正色道:是我的意思。
    圣主面色转喜,下一刻,又听顾星逢道:这雪我不要。
    圣主一愣:你难道不思念故土?
    我思念故土,可以自取。顾星逢道,你却再也回不去。
    第125章 你爹不胆小
    生花雪原有死去亡灵筑成的结界, 只有顾星逢才能进入,也只有顾星逢有底气说出这种话。
    圣主沉默片刻, 道:对,不是谁都跟我一样是个罪人,我竟忘了。
    他将那抔雪抱起来,小心翼翼送进袖中。似是有些局促,他将胭脂鬼手上的酒盏取过, 埋头便喝。胭脂鬼连忙道:圣主尚未痊愈, 此时不宜豪饮啊!
    多嘴!圣主抹了一把嘴角,将空了的酒盏扔给她,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到了外沿既不停下, 也不飞身而起。
    胭脂鬼手捧酒盏愣愣的看, 圣主, 当心栏杆
    话音未落,只听扑通一声, 圣主整个人已经被四溅的水浪包围。
    众人目瞪口呆,胭脂鬼慌忙前去捞人,鹿时清却一脸恍然,他好聪明啊。
    顾星逢不解:何出此言?
    我觉得特别热, 正没处开解,他倒提醒我了。鹿时清快步走到栏杆前,冲顾星逢回头一笑:星星,我也可以。
    语毕, 水榭上又多了一人落水。
    一炷香后,顾星逢坐在长凳上,怀中抱着浑身湿透的鹿时清,用灵力为他烘去身上水汽。
    同样浑身湿透的圣主,则冷着脸坐在长凳另一端,胭脂鬼刚送了些掌风在他身上,他就皱眉:鬼气森森,弄得我筋骨疼痛。
    胭脂鬼为难道:可是圣主,我幽冥界人,只有鬼气啊。
    我帮你。姚捧珠施施然走过来,将手掌贴在圣主背后。
    胭脂鬼感激道:多谢。
    温和的灵力在周身流转,圣主眉目和缓,待要闭上眼,却听姚捧珠道:有人伺候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对女孩子就不能温柔点?
    圣主眯起眼睛,眸中流出让万妖胆战心惊的寒光。
    姚捧珠无所畏惧,你看什么看,我可不是你的仆役,你不满意,我走开便是。
    珠儿!姚一成低喝一声,往圣主跟前凑了些许,我这丫头口无遮拦惯了,您不要计较。
    不待圣主开口,姚捧珠便先撤了手,父亲,你对师祖低三下四,对常松涛他们唯唯诺诺也就罢了,如今对着万妖界的人,你还是这样!怕他作甚?
    姚一成瞪了瞪眼,把姚捧珠拉到一旁小声道:万妖界的人何等厉害!你可知这两日护着沧海一境的,就是万妖界之主!连恒明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又嚷什么?
    姚捧珠才刚回来,并不知这一段枝节,怔怔看向顾星逢:师兄,我沧海一境风平浪静,不是你和师叔祖庇佑的么?和他万妖界又有何干?
    顾星逢垂下眼睑,姚师叔所言属实。
    鹿时清用微凉的指尖触他眉心,星星皱眉的样子很好看,但我不想你烦心。
    顾星逢点头,眉心却始终展不开。
    圣主微微侧目,阿凝的儿子,看在你的面上,我不会和他们计较。
    他虽大度,姚捧珠却高兴不起来,大声道:难道,就任凭外人在我沧海一境,在我红尘界作威作福?
    姚一成喝道:珠儿够了!你好歹是沧海一境的峰主,若换成寻常百姓家女子,在外面被人欺负又有谁人帮衬?你知足吧!
    我为何要知足?姚捧珠奇道,爹,你是堂堂男儿,看我红尘界众生被践踏,难道就无动于衷么?
    我就是气死,又能怎样?姚一成大怒,能救沧海一境,能救红尘界么?你爹就是这么一个窝囊废,能保住你就烧高香了!
    先前还只是虚张声势地呵斥女儿,
    此刻是真正动了怒。众人头一遭见他如此,司马澜起身劝道:姚师兄勿恼,师侄这是喝醉了。
    姚捧珠见姚一成气得满脸通红,酒醒了一半,正有些懊恼方才的言行,就听司马澜温声道:你的雄心壮志没有错,但大敌当前,不能硬碰硬。今日大喜,不宜细说这些,明日大家再一起商讨计策。
    姚捧珠鼻子没来由一酸,师叔,你总算肯理我了。
    司马澜却再无一言,走到一旁,为圣主用灵力烘衣。
    姚捧珠深吸一口气,朝众人拱手,各位,华阳不胜酒力,先与我父亲回去了。
    姚一成一直悬着的心,骤然落了地,也道声告辞。
    顾星逢待要起身相送,姚捧珠摆手道:不必了,师兄照顾师叔祖要紧。说罢看向胭脂鬼,我喝醉了,御剑不稳,这位妹妹可否送我一送?
    胭脂鬼不明用意,待要询问圣主,却见圣主一摆手,胭脂鬼便点了头,跟上姚捧珠。
    不多时,衣物尽数烘干。司马澜起身对顾星逢道:恒明,当日你与师叔走得急,落下一样东西,我今日交还你们。
    顾星逢与鹿时清望去,只见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白色面具。
    又听他道:丁师伯原是要扔了它,但我觉得,这本是师叔所有,就算要扔,也得是师叔自己决定。
    顾星逢接下面具,递到鹿时清面前。
    这面具就像枷锁,连同白霄的条条框框一起,束缚了他几十年。
    他低声道了谢,却没有接面具。
    司马澜问:师叔也要扔么?
    不扔。鹿时清低声道,本就是我不好。
    先是落水,再是与旧物重逢,他因醉酒而致的少年之态尽数消失。到底是饱经沧桑,眼中不免显出几分沧桑来。
    司马澜不明所以,顾星逢却知道他的意思,你并不知情。
    放在从前,鹿时清大抵真的会扔了这面具,毕竟它带给他诸多不堪回首的过往。但如今,他只是一声叹息,星星,你帮我收着吧。
    白霄的踪迹他不知道,白霄的行事他也不了解。此人留在世间的,只有一个接一个的谜团。
    但他对鹿时清的保护和栽培,却是实实在在。
    这面具是他留给鹿时清的东西,无论如何也要留着。
    司马澜看在眼里,物归原主,我也不叨扰二位了。
    鹿时清见他要走,忙道:无殊留步,你和珠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
    司马澜微微一笑,自然有。
    鹿时清刚要问时,又听他接着道,我是她师叔,她是我师侄,仅此而已。
    他不肯说,鹿时清反而更担心,既如此,那司马家主他
    我父亲已经是仙门之耻。司马澜平静地道,我对他很失望。
    说罢,足尖一点,凌空而去。
    鹿时清微微一叹。
    谁都知道,司马纪对司马澜寄予厚望,当初还曾极力反对司马澜担任玉关峰主一职,唯恐操劳琐事,不能早日飞升。但如今,司马澜已经目睹常松涛为人,更知道他便来自长生界,又对司马纪的行为颇为抵触,不知是否会影响他飞升的初心。
    鹿时清同时又感到好奇,既然长生界凌驾于红尘界之上,又不将红尘界众生当人看。那么昔日飞升到长生界的红尘界修士们,如今又过得如何?
    是得到了梦寐以求的长生安乐,还是变得和长生界一样冷酷无情?
    如今红尘界发生的一切,他们是毫不
    知情,还是一起助纣为虐?
    圣主忽然站起来,那我也告辞了。
    鹿时清忙道:你还醉着,不如等胭脂鬼回来再说。
    圣主望着水面,眼中有些朦胧。
    他第一次喝红尘界的酒,不料后果如此不堪。但顾星逢并不欢迎他,此时别无他人,留下一刻,拘束一刻。
    鹿时清知道他在顾虑什么,推了推顾星逢,星星,我觉得,荷花酥还是热的比较好吃。
    顾星逢自然明白他的用意,点过头,便将桌案上的一盘荷花酥拿去厨房回火。
    圣主此时才看见这些陌生的点心,面露惊奇。
    待顾星逢进入厨房之后,鹿时清才清了清嗓子,对圣主道:我知道,此物很像你们的冰塑花。
    嗯。圣主一愣,立时盯着鹿时清:你知道冰塑花?他已经和你
    鹿时清坦然点头。
    我雪妖一族的秘密,你知道多少?
    鹿时清想了想,并不多,只有星星的一部□□世。
    圣主沉声道:冰塑花携带的记忆不是一蹴而就,今后你还会得到更多。
    我知道。鹿时清道,但我只关心星星。
    言下之意,他并不在乎那些秘密。
    可圣主脸上阴晴不定,望着水面不知在思索什么。鹿时清往前凑了些:你莫不是担心我和万妖王一样,对雪妖一族不利?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背叛星星的事。
    圣主抓着栏杆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我并非此意,只是觉得何其不公。
    什么不公?
    他遇上了你,我却圣主闭了闭眼,我却遇上了他。
    他自然指的是万妖王。鹿时清想到先前圣主的话,不由劝慰道:你已经决心报仇,就不要胡思乱想了。等逃离万妖王身边,你可以像从前那样,过得潇洒自在,不再是任何人的附庸。
    圣主微怔,从前那样?
    是,不瞒你说,我在万妖界看过那些书。鹿时清有些难为情,但语气格外真挚,你从前心高气傲,还想做族长,可遇上万妖王之后,人生从此改变。无论谁提起你,都免不了说到万妖王,你心里一定特别不喜欢这样。但你要知道,报仇是目标,千万不要当成毕生心愿。报仇以后,你要为真正地自己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圣主对着水面沉吟良久之后,放开了栏杆,多谢,你的话,我会一字一句记在心上。
    却说胭脂鬼跟随姚一成父女离开,父女二人刚拌了嘴,各自无话。到岔路口,姚捧珠才忍不住问姚一成:爹,你不回丹阙峰,又到海楼峰作甚?
    姚一成道:你丁缘师侄说晚间要来,为你师祖带几本书法帖子。我怕他找不见,过去看看。
    姚捧珠欲言又止,挥挥手,和胭脂鬼转身离开。
    二人在雾霭中行进,胭脂鬼见姚捧珠烦躁,便问:妹妹,方才你父亲的话又惹你不悦了?
    姚捧珠愤愤:我能悦起来才怪。觉得自己语气太冲,她缓了缓又道,我这父亲谦逊太过,总认为自己根骨不行,是我师祖照顾,他才能留在沧海一境混饭吃,海楼峰随便一个有名有姓的,都能使唤他。非但如此,他还格外胆小,如今红尘界大敌当前,不求他铲奸除恶,可他就不能稍微有点骨气?
    胭脂鬼笑道:妹妹如此要强,别说你父亲了,恐怕红尘界都没几个儿郎比得过你。
    姚捧珠愣了愣,不对,我先叫你妹妹的,为何你又
    叫我妹妹?乱了,不能这样。
    胭脂鬼问:妹妹多大?
    姚捧珠得意:我都是三十好几的老女人了,还不快改口。
    胭脂鬼一听,又笑了:我是鬼,看不出年纪的。但我的确比妹妹大了一倍不止,还是你改口吧。
    姚捧珠不信,胭脂鬼便将自己在幽冥界的身世,以及后来辗转入红尘界的种种经历,简单说给她听。姚捧珠目瞪口呆,不得不信,好吧,你是姐姐唉,算了。
    算了?胭脂鬼不明白,什么算了?
    姚捧珠摆摆手,我本以为,你是个长得厉害,实则中看不中用的丫鬟。受他人磋磨,却不知道反抗,没什么见识,想说教你两句。如今看来,你是见过大世面的,轮不到我来说教你对那个万妖界的人低三下四,也必定是有原因的。
    胭脂鬼一肚子苦水不敢倒,只能一笑了之。
    又听姚捧珠问:既然你就是祸害百里坞的孳生娘娘,那你一定见过梅花洲那位胜过男子的宋家主了?
    胭脂鬼道:远远打过照面,却不认识。当年宋灵琪携宋家人前往百里坞,为宋瑛讨公道。胭脂鬼则是被鹿时清放出,在空中现身做戏。事后胭脂鬼即刻离开,并未和宋灵琪有过交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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