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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里的小美人——四未(17)

    不过还是没说出罗可妍自杀的事情,他不想让乔正荣担心,只说他决定带妈妈去意大利避避风头,他会照顾好妈妈,等以后再回来。
    写完信已经是凌晨两点,乔书佑却依旧没有任何疲惫,他这时才想到该跟段初道谢多亏了他,池倾才同意自己离开。
    但手机浏览器上的森莱公司官网没有关闭,乔书佑给段初发完信息顺手点了一下时,却发现官网在一个小时发布了最新公告原定一个月后出道的男团将无限期延迟,乔书佑点开来看,在成员名单中看到了段初的名字。
    乔书佑难以置信,本是不想打扰段初,所以才只发了信息。
    看到这个公告,连忙给段初打电话,结果打不通,机械音提示无法接通。
    乔书佑再给池倾打了电话,关机。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被池倾耍了。
    说着自己可以离开,看似大方,但实际上根本不会放过段初他让自己出来,就是为了再让自己主动回去。
    这样就不再是他强迫自己留下来,而是自己主动选择回去。
    太狠了。
    好像每次当他开始觉得有些希望,要对池倾有所改观时,池倾就会用实际行动打碎他的念想。
    偏偏乔书佑没得选。
    他立刻回去,但没有业主证明,连小区都进不去了。
    他后知后觉想起池倾说的那句话有事去公司找他。
    当时他就觉得奇怪,他从来没有去过池倾的公司,为什么池倾要说这种话。现在明白了,电话故意打不通,小区进不去,只能去公司池倾安排好了接下去的步骤,就等着自己走。
    乔书佑一夜没睡。
    他知道池倾每日上班的时间大概是几点,所以直接打车去了池倾的公司。
    前台看了他好几眼,问他姓什么,是否有预约记录。
    乔书佑说,我姓池,我是他弟弟,他让我来找他的。
    前台半信半疑,打电话向秘书部确认,过了几分钟后,乔书佑才被放行领进电梯。
    这是池倾的私人电梯,电梯门一开,乔书佑就看到了池倾。
    他在悠闲地吃早餐,一手咖啡,一手三明治。
    乔书佑几步走进去,整夜未眠让他声音都透着疲惫: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段初?
    池倾放下手里的早餐,问:我骗你什么了?
    你误导了我,你让我以为你不会对段初乱来。
    池倾轻笑:我没有对他乱来,他是公司签约的艺人,我怎么做都是合情合理。
    但你不能这么做。
    池倾用了一种乔书佑从未听过的语调:你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乔书佑被池倾堵了一句。
    但前后顺着连起来,他好像懂了池倾是什么意思。
    先是让他走,再让他回来。
    说着不会强迫他,可将这样的问题抛给他。
    池倾是想要他主动承认选择,哪怕他并非心甘情愿。
    短暂的沉默后,池倾又说:你也不必回来,直接走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管他怎么样,总之坏人是我,又不是你。
    但池倾该知道的,自己不是那样的人。他就是认定了这点,所以才这么做。
    乔书佑玩不过池倾,从他落到池倾手上的那一刻开始,一直都是池倾在牵着他走。池倾时好时坏,肆意打乱他的想法,让他失去判断,无法坚定信任与否。
    你别这么对他,这是他从小就坚持的梦想。乔书佑感觉呼吸困难,颤抖的哭腔,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别为难他,他比我还小,只是想帮我。
    你能给我什么吗?
    你想要什么?
    你知道我要什么的,你肯给吗?
    乔书佑就知道会这样,只是没想到,最后说出这话的会是自己。
    气都是碎了才吐出来,乔书佑好像都听不到自己说了什么:只要你不为难他,我会留在你身边。
    可有时我脾气不太好。你要是偷偷溜走,我会很生气,会把你关起来,可能还会打你,你确定吗?池倾道,你现在还能反悔,可一旦答应,那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我,确定。
    但是我不相信你。池倾恶劣地说道,昨晚你走很快,我觉得你一有机会,还是会逃的。
    乔书佑真没见过比池倾更坏更过分的人。
    都到这步了,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他眼眶都模糊:那你,要我怎么做?
    坐到这里来。池倾拍拍自己的腿,至少把你自己给我,我才能相信你。
    乔书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在意大利不是交过很多男朋友吗?那就给我看看你有多少经验。
    第25章
    如果说乔书佑做过最坏的打算是什么, 那无疑就是某天池倾会对自己硬来。但他怎么都没能想到,最后池倾会用这样的方式, 是要让他主动。
    他真的觉得池倾坏透了, 恶劣透了。
    乔书佑站在原地, 没有迈动脚步。
    池倾等了许久, 见他迟迟不动, 才说:你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走, 电梯下去就是了。
    那一刻乔书佑真动过转身离开的念头。
    就这么走了算了,现在就走, 离开这里,去意大利,这辈子池倾都找不到自己,而自己也不用再受他的威胁。
    可乔书佑做不到。
    舅舅家,施家, 现在是段初, 他本来以为自己一无所有不必要再为了什么担心,但最后能供池倾把捏的东西却越来越多。
    这一刻他恨透了自己这样的性格,要是他能像池倾一样狠毒无耻,就不需要为牵连到了谁而犹豫难受。
    可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以前有父母在,会给他无限宠爱跟保护,会告诉他做人就该如此,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别人负责。
    但他从没想过,他所坚持的善良落到池倾手上, 就成了傻,像个白痴,是无法挣脱的弱点。
    乔书佑慢慢开口:我不会离开的,但你不能这么对我。
    池倾却已经吃死了他,无所谓地说道:一句承诺有什么用,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离开。
    根本不给乔书佑其他选择。
    怕是昨晚自己直接就走的行为激怒了池倾,乔书佑看着池倾现在这样,都很难想象,昨晚他是怎么保持住和颜悦色的。
    乔书佑稍稍走近了几步。
    他每步都缓慢,每步都在反复挣扎真的要这样吗?他真的要做到这步吗?他真的再也无法离开池倾了吗?现在会怎么样?以后会怎么样?
    直至走到池倾跟前,下一秒被池倾拉近怀里。池倾困住了他,脑内所有想法都变成空白。
    池倾问了最后一遍: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你真的确定不走吗?
    其实他问三次跟问一次都一样,乔书佑知道自己逃不过。
    只是仍旧难以置信,自己会被池倾用这样的手段对待。
    昨晚他以为自己是真的解脱了,都做好决定干脆去意大利了,结果池倾网子一收,他就被拉了回来。
    他的反应总是慢池倾的布局好几拍,一直到现在才明白,他原来根本走不掉。其实就算没有舅舅家,没有施家,没有段初,池倾也不会让他走。
    乔书佑骂了一句:你真的是个混蛋
    池倾轻笑,毫不介意地承认:能得到你就好。
    他收紧了环抱乔书佑的力度,好像在宣告,他给过的所有机会都结束了,现在开始,他就不会松手了。
    但乔书佑无法避免地感到害怕,他尝试着做最后的挣扎:能不能,别这样
    池倾告诉他:不能了。
    乔书佑从来没有想过有天自己会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也没有想过,第一次上床是会跟谁,又是在哪里。
    他对情爱的印象是很朦胧的,只觉得这该是件美好的事。
    会跟喜欢的人一起,有春情浪漫的氛围,会有情话跟亲吻,是灵魂的分离到合一。
    总之不可能是在一张冰凉的办公桌上,又被一个充满危险的男人抱着。
    他以前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体跟常人不同而难堪自卑过。
    可池倾满溢侵略征服的眼神让他本能地感到羞愧,只想要遮盖。
    他很难形容这是什么感觉,痛感夹杂着委屈,自暴自弃却又不甘心,他像只刚刚破壳的幼鸟,被困在池倾怀里颤颤不安。
    最后妥协。
    他不是对池倾妥协,而是对乔家崩溃以后,全局崩坏的世界妥协。
    他失去了乔家的庇护,再也没有父母的宠溺疼爱,这世界美好温暖的短暂模样像混沌水泥般一点点凝固龟裂,最后碎片落在地上,他看到了世界最初的真实,是亚达摩夫写过的文字,一切人类的命运同样是徒劳无益,无论断然拒绝生活或是欣然接受生活,都要通过同一条路走向必然的失败,彻底的毁灭。
    他或许就会这样融在这张办公桌上,成为一块冰凉的木材,成为生活毁灭过后,残缺丑陋的次品。
    可当他用指甲在桌面上划过难听的刮声时,池倾又将他的手拉过去亲吻,说道,不要拿桌子出气,你要抓就抓我。
    他不喜欢池倾,讨厌池倾的手段,却在这一刻敢去相信池倾是真的喜欢自己。或许是因为池倾看向自己的眼神明亮且不遮掩,或许是因为他看似强硬的模样下其实隐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跟安抚。
    很奇怪的感觉。
    他的感官无限放大,似乎连汗水滴落桌面的声音都能听清,所以才能感知到这一刻池倾看向自己的情绪。
    但这只是让他更加复杂混乱。
    他说不清楚,就好像他被扔入了一口深井,他等待着被死亡来临却又祈求救赎。这时从井口下来一根带着刺的绳,抓了能得救,但掌心会被刺伤刺痛,而刺会顺着血液扎进他心管。
    最后他能得救,只是往后都摆脱不了这根刺。
    生活正在毁灭着他。
    乔书佑哭得很厉害,泪水迷糊了视线,他看不清池倾的脸。
    他想求饶,他想池倾放过他。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将这样的话说出了口,因为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或许是池倾听到了他说的话,亦或许是池倾看懂了他想说什么,所以池倾才故意贴在他耳边说,不疼不长记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跑。
    乔书佑哭到无声,整夜未睡的疲惫在这时成倍涌了上来,他记不得自己是在哪个点失去了记忆,总之等到他再醒来时,已经是很久之后。
    心情是意料之外的平静。
    他本以为自己会不能接受,会被绝望吞噬,但好像之前已经有过太多这样的担心,所有的难以接受跟不安惧怕已经在猜测的过程中被慢慢耗尽。
    等到真的发生后,心里的想法竟是十分荒唐就知道会这样,果然还是这样了。
    从心向外,非寻常却像寻常的麻木无感包裹着乔书佑。这一刻他不生气也不难过,只是疲惫,带着无尽的空落落。
    他睡在池倾的休息室里,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池倾抱进来的。
    被褥跟池倾家里的一样,房间内暖气适中,床头还摆着一个加湿器,只看周围的环境,好像一切都跟平常没有区别。
    池倾倒是没有怎么折腾为难他,就像是说的那样,不过是为了证明得到他而已。但乔书佑头疼,还很沉重,醒来之后也闭着眼睛继续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脑内闪过很多无关紧要却在这时挤占空间不肯出去的东西。
    他突然开始计较在意大利吃过的一家无名小餐馆。
    那里的海鲜匹萨很好吃,就是店员很轻浮说是罗马人天生浪漫,好听的话一套套能将人吹上天,但乔书佑觉得就是轻浮,所以哪怕食物很好吃,他也没有再去过。
    他开始想上次因池倾意外闯入而毁了的画,如果要继续将恶魔完成,他该用什么样的颜色,恶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想到很久以前念过的一首诗。低沉的天空像一个大盖,罩住被无穷烦扰折磨而幽咽的心灵。大地变成一间阴湿的牢房,希望像蝙蝠在低翔。
    他突然想不起来但丁遭受黑魔鬼追赶是在地狱的第几圈,忘记了《地狱变》中画家亲眼看着女儿被烧死是为了什么。
    他好像混乱了,思维开始不够自己控制,去了很多他抓不回来的地方。
    当池倾进来想叫醒他的时候,他脑海离浮现的是波提切利拉的《维纳斯的诞生》,那是文艺复兴全盛时代的序幕。
    他从身体里醒来,跨出拥挤的脑海,突然意识到,生活是将他从过往的精神世界中抖落。
    他不是小天使,不是精灵,他是凡人,血肉俗体,受社会所有的枷锁规矩桎梏,没有真正的自由,不会飞翔。
    毁灭的过程,就是象牙塔轰然倾塌,而他从废墟爬出,必须认清这世间最真实的模样。
    他睁开眼,看到的人是池倾。
    跟乔书佑略显虚弱的模样不同,池倾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看上去心情很不错。他半个身体倾下来,看向乔书佑:起来吃点东西吧,你睡一天了。
    乔书佑眼皮酸胀,他刚才醒来只好像一瞬的功夫,脑内那些奇奇怪怪的内容不过只想了一个角落,结果再看对面墙上的时间,竟过去了三个小时,都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乔书佑最大的感觉是口干舌燥:水。
    房间里还没水,池倾去外面倒了一杯给他。
    乔书佑全部喝下之后,才感觉稍微有些清醒现实感。
    身体有些难言的痛,不过还能忍得住,放下水杯,乔书佑就先给了池倾一记耳光尽管他没用什么力气,这一巴掌根本不重,软绵绵的也打不疼人。但这大概是乔书佑第一次气到打人,他对着池倾说道:你这样的人,一定会有报应的。
    这也是他能诅咒人的最狠水平了。
    说实话,乔书佑那一耳光打过来的时候,池倾确实是懵了一会儿。可关起门来谁都没看到,又不疼,池倾完全不介意,因为他知道,乔书佑现在心里难受,而他愿意做这个出气筒。
    毕竟这是自己的人了,只要不离开他,乔书佑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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