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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庶子对我大逆不道——小电饭锅(13)

    可爱,亦分外可怜。
    楼星环一只手扶上他的脸,声音有些喑哑:
    小爹,你别难过。
    谁让你难过,我便杀了谁。
    第16章 不用担心
    鹿冰酝一愣。
    几天不见,楼星环似乎长高了,他都需要微微仰头看他了。
    他原想像对梅姨娘那样插科打诨蒙混过去,可瞥到楼星环的眼睛,他又忽然说不下去了。
    鹿冰酝拍拍他的肩:你也是。
    失去了唯一的父亲,这小孩才应该是难过的那个吧。
    想必是自己难过,就觉得别人也会这样低落,所以才安慰他的。
    鹿冰酝叹口气,小孩子同理心也太强了点。
    楼星环却往前一步,不顾四周的注目,伸手将他轻轻搂进怀里,目光流露出心疼的意味:小爹你瘦了。
    不在长平的这七日,楼星环每夜不能安眠、无法抑制地去想他。他才刚刚知晓自己的感情,还未学会消解,就遇到这样的事,浓重的心疼和**压得他喘不过气。
    时隔七日,鹿冰酝就这样站在他面前。
    他穿着雪白的孝服,原本就修长的身段显得格外瘦削,好似风中摇摇欲坠的一枝梨花,清纯而动人,楚楚且可怜。
    要论鹿冰酝的长相,他从来秾丽,是人间最艳的那枝桃花,金尊玉贵,细皮嫩肉,每一寸都透着矜贵。
    此时却因为哀痛,连长相都染上几分苍白柔弱的味道,宛如临水静照的皎洁棠梨。
    看着鹿冰酝这样子,楼星环的心就像被人攥了一把,又酸又痛,痛不堪言,酸楚却能拧出水来。
    他是为了庆王,才这般悲伤的吗?
    千言万语,楼星环都不能说,只能搂紧鹿冰酝消瘦的身子。
    有风从灵堂穿过,白幡飘飞。
    鹿冰酝拍拍少年,正想让他松开,一道尖锐的话语就响了起来:楼三少爷果真孝心,父亲都要下葬了,才舍得现身。
    鹿冰酝淡淡地看过去。
    是那个总是热衷于找茬,却屡试屡败的林氏伯爵府林公子。
    他也系了白腰带,面容却不见悲怆,冷笑道:看来传言是虚。三少爷和嫡母情谊深厚得很哪。
    前段时间,京中关于鹿冰酝和三庶子关系破裂的流言沸沸扬扬,着实让他暗喜一把。可骤然瞧见这两个仇人抱在一起,他心里别提多膈应了。
    楼星环置若罔闻,松开手,将鹿冰酝的鬓发轻柔地拨到耳后,低声说:小爹,一切交给我。
    鹿冰酝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灵堂内跪满了人,白茫茫的一片,延伸到门外,哭声有大有小,断断续续。侧王妃没来,梅姨娘和另一个妾室也在跪着抹眼泪。
    楼星初还站在灵棺前,原本是在行使一个儿子的本分招待来吊唁的客人,可自从楼星环出现,他就没动过。
    他也想劝鹿冰酝保重身体,可鹿冰酝一向不待见他。
    林公子看了看低垂着头的侄子,又心疼又怒其不争,指着楼星环,气恼道:你好大的胆子!庆王府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庶子来说话!
    他满心以为会有人帮腔,谁知庆王府里的人默不作声,来吊唁的静远侯爷之子顾云思等人更是退后了一步,明摆着不想闹事。
    林公子眼角一抽。
    其实他何尝想惹事,还不是有个不争气的侄子!
    顾云思摇着纯白色的折扇,默默翻了个白眼。
    王府的和来吊唁的,自顾自沉默,心中都有思量,不敢多说一句话。
    楼星环虽说是庶子,但能力出众,挣得很多功勋。这些年,在庆王爷和王妃的推波助澜下,他很得皇上器重。听说皇上有意将京畿军权交到他手里,那是多无上的荣耀啊!况且三少爷还这么年轻,前途无可限量。
    以前楼星环孤苦无依,梅姨娘孤儿寡母,身后没有一个靠山。所有人都不愿意搭理他们,生怕为了两个地位卑微的人得罪侧王妃。
    但现在已不可同日而语。
    尚且不提将他养在膝下的王妃,现在以他楼星环自个的身份地位,就没有人敢低看他了。
    楼星环转过身,面容冷冽,声音淡淡的漠然:父亲逝世,林公子悲痛难忍,一时失常,我能理解。
    周围懂眼色的人赶紧拉了他一把,小声劝道:你别在这儿闹了,让大家看笑话!
    林公子的表情仿佛吃了十只苍蝇。
    楼星环看也不看他,侧头看鹿冰酝,声音不大不小,低沉好听:这些日子,小爹为父亲的丧事日夜劳碌,心力交瘁。怪我不孝,未能尽责。如今我回来了,所有的事,你都别担心。
    被日夜劳碌、实则吃好睡好的鹿冰酝:
    他眨眨眼,不说话。
    顾云思开腔道:是,鹿公子尽了自己的本分,更多的事,还需要庆王的嫡子来操劳。
    楼星初和林公子猛地抬起头,正要说话,门口忽然响起一阵小骚动。
    鹿冰酝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身前的少年却微微动了动,不经意间挡住了他的视线。
    趁大家都转移了注意力,鹿冰酝勾了勾楼星环的手,低声问:你去为你父亲报仇,有领旨了吗?
    那几个燕国奸细到现在应该还是珩国官员,楼星环冷不丁去斩杀别人,对外说不过去,上面追究下来,他也心累。
    他本意是想让少年看过来,谁知少年好似碰到了火燎,手掌幅度不小地抖了抖,仿佛在控制着甩开他的**。
    鹿冰酝悄悄纳闷。
    他的手不脏,也没有碰过尸油啊。
    少年很快就镇定下来,脸色沉着,回答道:有。
    哦。鹿冰酝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楼星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说过的,小爹都不用担心。
    鹿冰酝:那我就享清福了。
    来人走了进来,是楼玥桥。
    他去边关两年,身上沾了些风霜的气息,五官俊朗,看向鹿冰酝时,眼神才稍微柔和下来:阿云。
    鹿冰酝讶异:你怎么回来了?
    楼玥桥道:父亲在宫中和皇上商议要事,特命我回京,代他们拜唁庆王。
    这一句话,既解释了豫王为何不来,又替鹿冰酝他们挡了别人多余的询问。
    众人一听,都不再问了。
    看他这架势,很明显是要为发小做靠山。楼玥桥家中显赫,如今还年轻,就已是将军,是很多上流人家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鹿冰酝对他一笑。
    楼玥桥走到他身边,有些无奈地捏捏他的脸:这么大的事,也不告知我。
    少年盯着他的手,目光顿时变得不善。
    不算什么。鹿冰酝说。
    直到楼玥桥拿开手,楼星环才平静地移开视线。
    林公子:小王爷来得正好,顾小侯爷说丧事得嫡子来操办。你父亲与我伯爵府交好,也与顺宁侯府有交情,你来评评理。
    他搂过侄子的肩:我们星初一向受庆王喜爱,反而是三少爷,虽然养在王妃膝下,可并不受庆王待见。
    几个人站得离灵棺近,别人都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顾云思奇道:林公子,你是在王府生活,亲眼见过吗?
    林公子骄傲道:我姐姐说的。
    楼星环淡淡开口:你和你姐姐还在做楼星初能当嫡子的大梦?
    楼星初脸色刷的煞白!
    他嗫嚅道:三弟,话不是这样说的。
    楼星环还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出这么不好招惹的一面,让鹿冰酝都小小惊讶了一番。
    诸位百忙之中前来,这番情义,我都替父亲和小爹记着。楼星环不看他们,沉声道,扫了一眼掌事,时辰不早了。
    掌事一个激灵,忙高声道:吉时已到,起棺!
    不知是哪儿传来的哀乐,丝丝缕缕,如寒风吹入王户。
    下人哭得更大声,仿佛在做最后的道别。
    四两拨千斤,果真好本事。林公子神情阴翳,快要气笑了,但这时候所有人都在哀悼,他确实插不上话。
    轿夫抬起沉沉的楠木灵棺,穿着素衣的送行人就跟在灵棺后面。
    按照规矩,未亡人应戴着白头花白纱布随行,梅姨娘她们就是。
    到了大门,楼星环却对鹿冰酝道:小爹,你要去吗?
    去啊。
    坐轿子吧。
    鹿冰酝一看,门口处就停着一辆轿子。
    他掩唇:这样不好吧?
    楼星环:那小爹留下来好好歇息。
    他看了看鹿冰酝眼下的淡青,薄唇紧抿:回房去睡会儿。
    能不走路,娇贵的鹿少爷求之不得。
    鹿冰酝麻溜地坐进了轿子。
    众人只当没看见。
    一抹洁白的发带尾端从楼星环眼前飘过。微不可见地,少年笑了下。
    林公子看到了,正要发难,却见楼玥桥往他这儿看了一眼,意思很明显,让他别多话。
    他想着还得楼玥桥帮忙,就忍下了,忿忿想道,就让你得意这一会儿!
    一国王爷下葬,是要葬在皇家陵墓的。
    一路上,百姓们纷纷避让。快到陵墓时,一道柔弱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那是
    是庆王府的侧王妃!她怎么出现在这儿?
    队伍不得已停下。
    仪仗一停下,侧王妃就扑了上来,抱着灵棺大哭:王爷你死得好惨啊!恻恻都未来得及见你一面!
    管家上前拉住她,却怎么也拉不开,无奈道:侧王妃,你这是何苦?
    侧王妃穿了丧服,满脸泪水,声嘶力竭道:我何苦?如果不是王妃和这个庶子逼迫我们母子分离,我又何苦!
    闹是有用的,特别是对于妇人来说。
    大庭广众之下,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若不是被逼得狠了,一个女人,怎么敢抛头露面出来闹事?
    楼星环骑在马上,眉目冷漠。
    第17章 甜牛乳糖
    宽阔的街道上,一支浩荡如白龙的送葬队伍停着,纯色旗幡印着庆一大字,在风中飘扬。
    轿撵慢吞吞摇晃,鹿冰酝在里面快要睡过去了,忽然轿子静止,外面传来侧王妃的哭喊和人们的议论。
    不会真的是庆王妃和楼三少爷对他们做了什么吧?
    对啊,你想,虽然她不算正妻,但好歹一个侧王妃,又是伯爵府的小姐,如果没有王妃逼她,谁会离开夫家回娘家好几年啊,况且她还有一个儿子呢!
    不对,当初是侧王妃犯了七出之条,惹怒了王爷,王爷才将她送回伯爵府的。还有人说本来王爷是要送休书过去,可是被王妃阻止了
    奇了,照你这么说,这庆王妃还挺大度啊
    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扰人清梦。
    鹿冰酝在心里啧了一声,微微皱起眉。
    都是男人,肚里能撑船嘛!而且人王妃是不是自愿进王府的都不一定,不是有传言说,他从未与庆王同过房吗哈哈哈
    一小拨衣衫金闪的公子哥远远围在一个角落,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我看他确实不是乐意嫁给庆王的。你看,夫君死了,做王妃正妻的都不来,不是襄王有梦神女无情是什么?
    我刚看轿子里有个人呢!不知道是不是鹿公子?
    人家都封侯了,是鹿小侯爷了!
    他们离队伍有点距离,说话声不大:你这样恭维,可他有搭理过你吗!我看他就是心高气傲,欠男人收拾!
    我见过他,长相那般好看,庆王居然忍得住?不知道他今日死夫君,会不会一身孝,嘿嘿。若是我来,定要让他
    一道目光忽然射向角落。
    众公子哥的话音戛然而止!
    黑色骏马上,少年面容冷冽,正望向这边,眼神锐利如刀,阴沉隐晦,仿佛平静的海面,暗潮汹涌,让人悚然。
    他们被盯得背脊发汗。
    直到那侧王妃再次闹起来,少年才移开目光。
    明明离得这么远,他们能笃定他不可能听见。可尽管如此,看到他有如实质的眼神,他们依然忍不住心虚恐惧起来。
    太可怕了。
    庆王三庶子那样子,看起来像是要杀人。
    他们面面相觑着,瞧见对方额上的虚汗,脸色铁青,不敢再多言。
    侧王妃见楼星环不说话,还有心思看别人,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忽然又放声大哭:王爷!你怎么就这样抛下我们母子!妾身这就随你而去!
    她猛地撞向棺材。
    管家和楼星初脸色骤变,纷纷上前拉住她。
    楼星初抱住她:母亲,母亲你别这样!
    侧王妃满脸泪水,抚摸儿子的脸:好星初,母亲无用,让你受苦了。事到如今,我只有到地下向王爷告罪,或者以一己之死,求得鹿小侯爷垂怜,让你继续当王爷的嫡子,为他和我送终。
    她不住地哭,似乎真的存了死志。楼星初拉起她不断往下滑的身子,回头看了一眼轿子。
    轿帘掀开。
    轿内的人慢慢睁开眼,微微欠身,答礼道:好久不见。
    一直冷眼旁观的楼星环这时下马了,走到楼星初面前,挡住他们的视线:侧王妃。
    侧王妃一看到他的脸,就恨得牙痒,注意力立刻从鹿冰酝身上转移了。
    恰好楼星环有意无意离他们很近,说话声只有他们听得到。她面容扭曲了一下,低低地怒骂:狗东西,那次流匪!是不是你派去污我清白的!
    楼星初惶恐地看了看周围,低声道:母亲!无凭无据,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
    他望了一眼楼星环。
    少年手执马鞭,五官俊逸,眸色淡淡,脸上似乎闪过了一抹嘲讽的笑。
    楼星初咬了下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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