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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迦蓝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神情平静地按陆归雪所说递了消息出去。
    接着,迦蓝又将另一封回信递给陆归雪,说道:云澜仙尊尚未出关,这封信应该是琼山管事代回。
    陆归雪一听,连拆信都不想拆了。
    师父还没出关的话那他这一身鲛人血该怎么办呢?虽然现在有迦蓝帮忙隐瞒,可也总不能这样瞒着吧。
    迦蓝也想到了此事,甚至还补充了一句:云澜仙尊这次闭关,应该是在参悟天道异宝三世镜,此物用途尚且不明,只知道需要以精血结契,慢慢滋养才可参悟
    陆归雪听完,觉得更加发愁了。
    他猜想三世镜应该就是瑶华峰庭院里,那座奇怪的石台吧?毕竟迦蓝说是天道异宝,那也只有可能是这个东西了。
    三生镜对陆归雪来说,算是一个剧情盲点了。
    简单点说,就是他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处,要不是迦蓝说起,他甚至不知道它叫做三世镜。
    因为按原本的剧情,云澜仙尊没有成功渡劫化身金仙,所以也不会出现这样一件异宝。
    陆归雪对三世镜一无所知,就更不了解云澜仙尊要参悟多久。但按照其它两位金仙参悟异宝的过程,云澜仙尊短时间之内,肯定是不能出关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陆归雪喃喃自语着,不自觉地把自己整个沉进水里,盯着水底叹了口气。
    像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迦蓝垂眸朝水中望去,原本平静的水面上,吐出了一连串气泡。
    水面澄澈,无比清晰地映出陆归雪如墨长发和白衣轻袖,飘飘摇摇地随水流晃荡着,像是柔软又缠人的海草。
    他漂亮的鲛尾微微蜷起,仿佛与主人的心情一样萎靡不振,连光泽也变得黯淡。
    一阵清风拂过,水面渐次泛起涟漪,久久未曾停歇。
    迦蓝沉默片刻,双眸微阖,说:我回一趟明净寺,虽然已经退出师门,但我与寺中主持算是有旧交。或许住持密藏的经卷之中,会有可用的封印之法。
    陆归雪听到这话,刚从水中探起头来,却发现迦蓝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那阵清风还未停歇。
    陆归雪身上湿漉漉的,骤然被风一吹,忽然轻轻打了个喷嚏。
    *
    迦蓝回来得很快,明净就在北荒境内,对于迦蓝这样的金仙来说,往返也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中午天气渐暖,陆归雪正眯着眼睛坐在池边发呆,只有尾巴还浸在水里轻轻摇晃。
    一道阳光从他身上经过,照出淡淡的光晕,让画面变得恬静而美好,令人不忍打扰。
    迦蓝无声无息坐下来的时候,陆归雪都没察觉到。
    等陆归雪无意转头,突然发现迦蓝就坐在他身边。
    那张苍白肃杀的面容离得太近,深碧色的眸色如同翡翠,亮丽却深沉,让陆归雪差点下意识从岸边直接跳回了水里。
    在那之前,迦蓝已经抬手拎住了陆归雪的后领。
    你怕什么?
    陆归雪其实也说不太清楚,总不能说是因为迦蓝气场太严厉,所以总让他回想起上上辈子上学时候的本能吧?
    于是只好尴尬地摸了摸脸颊,讪讪道:可能是鲛人的本能吧。
    迦蓝听到这句话,微微皱起了眉,松开了拎着陆归雪后领的那只手。
    再开口时,迦蓝的表情又恢复如常,他说:运气还算好,主持说这本经卷之中有暂时封印魔血的办法,虽然不像云澜仙尊的封印那般长久,但也应该能解你燃眉之急。
    那我要怎么做?请教我。陆归雪抬起头,诚恳地说。
    迦蓝取出一卷经书交给他,说:封印之前,需要静心以经文压制魔血,使魔气淡化。你且先仔细将经文读通,等下午我回来之后,再教你该如何做。
    陆归雪接过经书,又问了一句:是有事要出去吗?
    嗯,我原本到此处,就是在追查一些事情。迦蓝说。
    陆归雪不太敢打听有关迦蓝事情,于是只是说:那还请一路小心,我就在此处呆着,等着您回来。
    迦蓝垂眸,点点头说:好。
    *
    沈楼寒今天起得有些晚。
    他昨天因为太累而失去了一阵子意识,等到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之后,又发现自己好像把陆归雪按在池边亲吻了许久。
    尽管后来去了竹舍中休息,但陆归雪那被亲到泛红的柔润双唇,还有那张湿漉漉的眼神和皮肤,都像是刻进了沈楼寒的脑海中。
    让他明明很累的身体,迟迟不能静下心来休息。
    竹舍中极为安静,于是院中不时传来的细微水声,就显得无比清晰。
    沈楼寒听着水声,仿佛就能想到陆归雪是怎样安静的趴在池边,被珠光点缀的鲛尾无意识摆动着,激起一阵阵水面涟漪,也拍打着沈楼寒的心潮。
    后来沈楼寒终于睡着了,却被梦境所纠缠,充满了让他更加难以自持的场面。
    梦中似是又回到了琼山的千秋峰上。
    千秋峰的月色如水散落,带着点儿朦胧的光晕,让庭院中的一切都笼上了层雾气。
    青玉莲台所化作的莲池,依旧坐落在庭院中央。
    莲池中花苞初初绽开一点,半含半露出一点儿柔嫩花蕊,随着温暖湿润的夜风一起轻轻颤动。
    荷叶莲花之间,掩映着两个已经被水浸湿了衣衫的身影。
    梦中的陆归雪和昨夜一样,青丝散落下来,湿淋淋地贴在脸颊上。
    有水珠顺着长发不断滑下,正好落入了陆归雪整齐交叠的衣襟中,让他身上薄薄一层单衣,半透不透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好看的线条。
    沈楼寒在梦中不再克制,肆意地将他抱在身上,低头在他颈间嗅到了丝丝缕缕地冷香。
    陆归雪那条好看的尾巴,在月光下浮起点点星光,此刻柔软而密切地勾在沈楼寒身上,与池中芙蓉一般轻轻颤抖着,仿佛承受不住夜风的轻抚。
    最开始的时候,陆归雪眉眼间还能维持着那份好似霜雪的清冷。
    但渐渐地,他那双眼眸变得越来越迷离,薄红不听话地攀上了眉梢眼角,晕染出一片芙蓉泣露般的美丽景色。
    陆归雪极力咬着双唇,像是忍着散乱了的气息,才勉强呵斥了一句:沈楼寒,你你放肆。
    可惜那声呵斥很快就没了力气,消失在呼吸之间。
    莲池中的水摇摇晃晃,细密的水花落在两人的身影上。
    陆归雪微微抬着头,好似脂玉一般的颈上落了浅红的莲花花瓣,好似柔软雪地里探出的一某艳丽颜色,漂亮极了。
    然后,陆归雪他眼睫轻颤,泪珠摇摇晃晃地滚落下来,却在离开脸颊的刹那,变做了圆润漂亮的一颗鲛珠,被沈楼寒握进了掌心。
    就这样,沈楼寒醒来之后,反而感觉更累了。
    他当时低头愣神了片刻,抬手抹过脸颊,起床之后第一件事情是先去洗了个澡,这才敢出来找陆归雪。
    陆归雪拿到经书之后,便坐在池岸边,重新换了件干净衣服,又将上半身残留的水渍擦干,这才翻看起那本经书来。
    正值午后,陆归雪身上映着一缕阳光,虽然并不热烈,但难免让他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以前在千秋峰他就喜欢晒着太阳,在午后小憩。
    再加上这本经书对陆归雪来说,其实不太好懂。
    简直就像上上辈子考试前,看那些一窍不通的课本一样,考试效果有没有不知道,但催眠效果绝对一流。
    于是陆归雪看着看着,就感觉自己脑袋一点一点,眼前的经文都不记得看到哪儿了。
    正犯着困,陆归雪感觉自己好像靠到了什么,然后就听见沈楼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师尊若是困了,就休息一会儿吧。沈楼寒在陆归雪身边坐下,将他往怀中带了一下。
    陆归雪困倦之中,就像找着了枕头一样,自然地靠住了沈楼寒的肩膀。
    他闭着眼歇息,却忽然想起昨天自己准备问沈楼寒的那件事,于是迷迷糊糊地直接问了出来:阿寒,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沈楼寒身体微微一颤,讶异地低头去看陆归雪,感觉有点不太能说得出话来。
    突然听到这种问题,沈楼寒心中难免慌乱,拿不准陆归雪的意思。
    他想了许久,才语气认真地说:是。
    陆归雪听到这个回答时,其实已经困得厉害,所以连声音也有些不太清楚:怪不得昨天会认错人了,下次可别这样了,人家姑娘知道了会生气的。
    沈楼寒明白过来陆归的意思之后,感觉心上一片凉。
    他很想告诉陆归雪,不是认错人,也没有什么姑娘,但是等他再去看陆归的时候,人却已经睡着了。
    沈楼寒无奈地笑了。
    如果像梦境中一般,直接任性妄为,肆意索取就可以将陆归雪的身心都拥入怀中,那就好了。
    可惜现实不会像梦境那么简单。
    沈楼寒自嘲得摇摇头。
    自己在想什么啊,如果真的那样做的话,一定会被讨厌的吧。
    沈楼寒太了解被陆归雪讨厌的后果,所以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克制的,试图一点点地以温柔亲近,循序渐进。
    至于昨晚
    沈楼寒叹了口气,总要允许年轻人偶尔有克制不住的时候,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越写越觉得,鲛人体态真的是宝藏,呲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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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善魂
    陆归雪睡醒之后, 已经过了不少时间。
    他想起那本用于封印的经卷只读了一半,于是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
    至少在迦蓝回来之前,他得把经卷通读一遍才行。
    要是太过懈怠, 实在对不起迦蓝专程回明净寺, 去拜访昔日好友住持, 才给他找来经卷的这份苦心。
    陆归雪一看着经卷,一边觉得, 自己现在像极了在老师检查功课前拼命赶作业的学生, 好几年都没这种紧张的感觉了。
    不过, 迦蓝大概是有事耽搁了,并没有如之前所说, 在下午的时候回来。
    直到傍晚, 陆归雪开始第二遍翻看经卷的时候, 才远远在竹林间看到了迦蓝的身影。
    陆归雪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转头对身边的沈楼寒说:阿寒, 这几天迦蓝帮我封印魔血的时候, 你暂时不要靠近。万一你因为魔族血脉被波及到,出了什么岔子的话就麻烦了。
    沈楼寒虽然很想一直和陆归雪呆在一起,但他也知道, 陆归雪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而且他刚刚将心魔压制回去,状态也不算太稳定。以迦蓝的修为境界,一旦近距离运转起克制魔气的功法,沈楼寒现在也不能保证, 自己完全不出问题。
    于是沈楼寒乖顺地点点头。
    陆归雪看着沈楼寒进了竹舍,另一边迦蓝正好从院门走过来。
    迦蓝骨节分明的苍白手掌污血斑驳, 身上却未沾染半点血迹。
    他手中拎着一条魔蛟的尸体,那魔蛟的脑袋已经被斩断, 只留下一层蛟皮连着,从尾巴到后颈已经被顺着脊骨剖开,露出一片血肉白骨,看得陆归雪颈下一阵幻痛。
    剖开得伤口这么长,这么深,应该是在找魔蛟的内丹吧?
    第一次亲眼看见迦蓝收拾魔物,陆归雪不由绷紧了背,尾巴也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想想自己之前让迦蓝做这做那,好像是有点太过放肆了。
    迦蓝往陆归雪那边看了一眼,低头看向自己污血斑驳的手,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似乎在思索什么,以前没在意过的问题。
    过了半晌,迦蓝迟疑地问:你觉得害怕吗?
    没有没有,你不用管我,没关系的。陆归雪飞快地回答道,但他的无意识蜷缩起来的尾巴,却好像不这么想。
    本能真是个很奇怪的东西。
    迦蓝看到了陆归雪的尾巴,却没有继续追问。
    他只是带着魔蛟的尸体走进一间竹屋,再出来的时候,手上的血污已经完全不见了。
    迦蓝走到池水边坐下,一切如常,就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开始给陆归雪讲解经卷中的关键之处,帮助陆归雪淡化魔气,压制体内的魔血。
    陆归雪听得很认真,但等到他实际操作起来的时候,难免感觉到有些紧张。
    说实话,被迦蓝注视着,陆归雪竟然有种被监考老师盯着答题的错觉,越是想做得好,越是不太能集中注意力。
    经卷里的一段佛偈念的磕磕绊绊,效果也只算勉勉强强,让陆归雪感觉很是挫败。
    迦蓝注视着陆归雪很久,将他刚才表现尽收眼底,最后轻轻叹了口气无论是出于本能,还是其他原因,陆归雪还是过于紧张。
    是害怕他吗?
    好像从第一次在识海中见面开始,陆归雪就总是有点害怕他。
    迦蓝垂下深碧色的眼眸,正想说些什么,却被竹舍外的扣门声打扰了。
    请问大师在吗?门外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陆归雪朝门外望去,认出是那天和鱼妖先后掉进湖中,后来又被他从湖底捞上来的那个人。
    迦蓝起身,走过去打开了门。
    院门打开之后陆归雪才看到,中年男子不是空手过来,而是带着之前那条鱼妖的尸体。
    这鱼妖昨天被兄弟们捞了起来,我昨天睡了一天,今天醒来之后又仔细看了看,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中年男子他指了指鱼妖的侧腹,说:我去年也在这附近杀死过一条鱼妖,它侧腹这一小片位置没有鳞片,我才能顺利将其杀死,所以我绝对不会记错。
    迦蓝的眼眸中没有惊讶,但却皱起了眉,说道:所以你认为,这条鱼妖和去年你杀死的是同一条?
    我是这么觉得,但又好像不太可能所以只能来问问大师了。中年男子的表情很疑惑。
    迦蓝轻轻摇头,道:这件事我也尚未确定,还需继续追查。
    那就麻烦大师了,这条鱼妖有些邪性,我不敢再带回去,就留在您这里吧。中年男子俯身行了个礼,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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