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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时不候[无限流]——北有渔樵(101)

    他甚至可能在这狭小庵堂里殴打七旬老人。
    为防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发生,傅忘生只好将自己的手伸过去与赵浅交握,赵浅掌心温热而手指微凉,前一秒似乎不喜欢与人亲近,稍稍挣扎了会儿,傅忘生没有强来,他刚要缩回时,赵浅却不动了,放平的手指安心被傅忘生覆盖。
    老住持沉默了良久,他那坚毅自信的眼神竟微微有些暗淡,在赵浅的连番追问下,这位老人只能又重重叹了口气。
    他将那枚车票送给赵浅时,就相当于将这孩子置于龙潭虎穴中,不管粉饰得多么好听,本意都是驱赶着赵浅去死,倘若佛祖有眼,必然化身怒目金刚,斥这佛门满手血腥之人。
    关于我,你还了解多少?老住持没有正面回应赵浅的嘲讽,他又道,关于现在这个地铁,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甚至比不上你。至于将车票给你,确实受我一位故友所托,不过除此之外,我还是当年参与地铁实验的第一批病人。
    赵浅冷静的就像没听见老住持说得话,反而是傅忘生代其回答,我们见过你在休息处留下的影子站点虽经常以现实为参照物,但这样明显的设计必定昭示着你与设计者牵绊极深,应当不只是简单的受故人之托给赵浅车票而已吧?
    老住持点点头,示意傅忘生不用说下去了,他看着赵浅道,只要地铁站里还有周枕,你就终究是要和这系统相遇的,与其毫无防范地卷入当中遭周枕利用,还不如由我们这些人安排,在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地方,甚至可以安排合适的站点老住持继续道,让你与对的人相逢,也让你在最快的时间经历不同难度的站点,摸清系统的套路,才不会被它拆吃入腹,但我没想到
    老住持似乎有些欣慰,你成长的速度远远超过我的想像,兴许从一开始,你就不需要我们这样铺路式的引导,我很开心。
    第152章
    老住持是开心了,赵浅的脸色却更冷,周枕兴许是杀人凶手,那你们就可以摘除帮凶的身份吗?系统怎么会到而今一发不可收拾的程度?你们想造一个思想的牢狱时,就没想过困不住他,会导致多么严重的后果?
    地铁系统这么庞大,必定非一人之功,还有其它许许多多专家、资本和技术人员的投入,这些人通力合作于一个项目时,必定没有想到,看起来这么高尚有效,给天底下所有心理或精神疾病以乐土的系统最初的目的,只是一个母亲想囚禁她的杀人犯儿子。
    他们恐怕更没有想到,地铁系统会最终被人从内部改造侵占,甚至脱离掌控,成为一间名符其实的死囚监狱,而这些工作人员赵浅并不认为他们还活着,周枕是个报复心很重的人,这个系统将他作为囚犯作为牺牲品,他也会让建造系统的人一起尝尽地狱的滋味。
    就譬如眼前这位老住持。
    你说,你是第一批进入地铁系统的人,即便是对一个身处困境的老人,赵浅能给出的同情也不多,他又道,那时的地铁系统应该还不是而今这个你们可以自由进出?
    老主持摇了摇头,不行,地铁系统是一个治疗程序,既然是接受治疗,身处其中的都是病人,肯定会制定周期也必须遵循医嘱,如果想终止就终止,就难以得到确切的数据。
    这种做法从根本上就有剥夺病人自由的嫌疑,所以当初遭遇的阻碍必然也很大,就连工作人员内部恐怕也未必齐心。
    精神病人是最好的研究对象。老主持又将眼睛垂了下去,大概也发现自己年轻时造孽太重,所以想在佛前得到一点心理上的慰藉吧。
    他又道,有些类型的精神或心理疾病本就需要监管,限制活动场地,而他们的家属在漫长的迁就保护过程中,也早已筋疲力尽,所以当系统需要这么一批实验对象时,报名的人数并不少。当然,我们也从一开始就告诉了家属此项研究还是初级阶段,具有一定的风险性。
    他们当初挑挑捡捡,最终组成了十人的小组,而老主持就是其中一员,也是介绍规则,引领乘客方向的导游。
    之后所有的导游其实都承袭了他的工作,以他为原型。
    你仅仅是导游吗?傅忘生表达了一定程度上的不赞成,这个系统是有治疗意义的,你既然要跟着乘客们进入其中,就不能只扮演一个引领者的身份,否则治疗过程就不算完整。毕竟你可以让这些人丝毫努力都不付出,怎么进来的又怎么出去,而有些精神病患者又毫无道德底线可言。
    老主持苦笑了一下,之所以选中我,就是因为我那时也有明显的心理问题,一个地铁系统的初始研发人员,加上严重的心理疾病,简直是绝佳的试验品,更何况我还自愿参与其中。
    他估计是怕赵浅和傅忘生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多余又补充了一句,我当时是系统的总工程师,也负责一部分的编程任务。
    关于老主持的过去,傅忘生其实已经调查过了,只是明显经过了加密和隐瞒,即便是傅忘生也只能挖出十之一二,所以虽然知道老主持多年前曾是个很厉害的程序员,但他也有一段时间的经历处于空白,连去向都找不到,像是凭空蒸发。
    赵浅脑海中忽然有个想法冒了出来,他问,你既然能参与这个项目,又口口声声说一位故人方才谈论周枕时,你似乎对他也十分熟悉,周枕曾经做过你的学生吧?
    聪明的人是会相互吸引的,更何况老主持与周雪莹之间存在朋友关系,以周枕的情商和智商,完全可以忽悠老主持上钩,在明知这个孩子有问题的情况下,还是想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所以当周枕还姓郭的时候,也曾借此技能伪装,连家里人都把编程当做他的主业了。
    更何况一脉相承的技巧和特征也导致周枕想要介入系统运作时,会更加方便和快捷,系统也没办法对自己的初始建造人进行强有力的防范。
    养虎为患的弊端在老主持的身上可见一斑,但看他的样子却并不后悔也是,虽然徒弟大逆不道,但至少很有出息,对于老主持这种三观本来就七拧八弯的师傅来说,这点就足够了。
    你既然是第一批乘客,也是系统中的技术人员,现在落到这个地步,应该是知道原因的,赵浅最后问他道,能告诉我吗?
    老主持原本发亮的双眼因为时间流逝逐渐黯淡,他那疯狂的念头时断时续的呈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快要压不住了。
    当初建立站点的时候,就给予站点影响乘客的权利,这也是干涉性治疗很重要的一部分。老主持叹了口气,有那么一瞬间连最后一丝神采都耗尽了。
    他道:可惜,这种直接影响精神、心理和情绪的东西非常容易行差踏错,可以向好的方面引导,但也容易偏斜向更严重的程度,而我当时在站点中,已经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只是到而今才引爆罢了。
    老主持说得这番话也是在站点中死去的乘客为什么会在现实中自杀的原因,一旦他们被系统抹除,系统就会在他们的脑子里根植自杀的执行命令,而这种执行命令也是绝对的死命令,与站点中的影响相比,后者不过毛毛细雨。
    而绝大部分的乘客在站点的影响之下,就足够干出远远超越理智和道德的事情。
    一开始的系统就有问题?赵浅眉尖一皱,显然对老主持的这种说法存疑。
    老主持摇摇头,最初的系统就像是毛坯房,虽然简陋但基础架构已经完成,当然也没有太大的错漏,只是需要再往里面填补东西,而出问题的就是这些填补的东西。
    赵浅明白他的意思,最初的实验场地就是地铁系统的初始站点,当实验成功,可能是治愈也可能只是缓解病人症状后到系统在真正投入使用前的这段时间里,必然还要丰富站点,确定规则,更何况不同的精神和心理问题有不同的诱因、外在表现和治疗手段,不能轻易的团在一起往里面一塞。
    而作为第一批接受实验的人员,也不可能经过一站就宣布大功告成,必然还有第二站、第三站,因人而异甚至有第四站、第五站,只要其中有一站出了问题,对乘客造成不良暗示,就会导致老住持这样的情况,不过老住持还算控制得住。
    如何?赵浅忽然笑了笑,他很少有这么明显的表情,即便是历经人间沧桑的老住持,心脏跳动间也不禁抽搐了一下。
    只听赵浅又道,你这种情况想要根治,只有再进站点一次,否则接下来十几二十年,你就只能日日提防,稍一松懈就会伤害身边之人,还得将自己困在这狭小空间中才行,所以
    赵浅与傅忘生邀请他,要不要去见识一下你打造得杰作当下的模样?
    庵堂之外不远的地方,引路的大和尚一直踮着脚往这边瞧,其实他也看不见什么,就是心里有些担心,既怕老住持又忽然发起狂来,伤害两位年轻的施主,又怕老住持不是施主的对手,结果被那两位凶神恶煞的施主给解决了怎么想怎么不对,所以提前清了清嗓子,只要里头有一丁点不对的动静,他就准备扯开嗓子大喊。
    时间过了许久,虽然气温已经降了下来,当头的阳光还是照得他有几分燥热,忽然庵堂紧闭的门在和尚面前打开了,两位施主先出来,和尚刚准备松口气,老住持的音容笑貌猛地从眼前闪过,撩动他的良心,大和尚瞬间又提高了警惕,而他更为担心的老住持也随后露了个脸,主动相送两位客人,随后窸窸窣窣,庵堂门重新关上,外头挂了铜锁,而赵浅与傅忘生转过身直冲他而来。
    大和尚一时间有些愣住了,他的本意是想拔腿就跑,毕竟有刚刚被逮住的心理阴影,但腿脚却一时不受使唤,他的内心好奇极了,实在想不通这两位施主是怎么跟现在的住持和平相处的,难不成以毒攻毒?
    就知道你没有走远,傅忘生笑眯眯地招了招手,过来过来,有事跟你说。
    不怀好意的太过明显,使得大和尚求助似的看了赵浅一眼,赵浅还在消化刚从老住持那儿得到的线索,整个人的思想封闭在躯壳中,导致面上一片淡漠没有表情,冰冷的就像古刹枯井,没有半点回应。
    大和尚欲哭无泪,他只能眨巴着眼睛问傅忘生,说什么?
    你们住持这儿有毛病,傅忘生拿手指点了点太阳穴,他小时候就有这毛病,已经看过医生了,医生叮嘱要好好休息,不能时常打扰,但凡受到刺激,就有可能发生与今天差不多的事,你们以后送饭将门开一道口子放门前就好他要是差不多好了,自然会通知的。
    第153章
    傅忘生这么安排,就是想让老住持进入站点导致的忽然失踪不会有人注意,省的再有骚乱。
    老住持可能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手上不只一张车票,在保证赵浅会照安排进入站点的情况下,他还有一张类似于傅忘生那样的硬质vip通行证,其豪华程度甚至还超过了傅忘生的那张,属于一看就知道他身份不同寻常的那种。
    按老住持的说法,他这张通行证只能刷两次,进站一次,出站一次,但不管老住持想去哪个站点,这张车票都能保证落地,只是他老人家没想到,赵浅与傅忘生的下一站是一天任务的,站点里的佼佼者,存活率已经不能以百分比计算了,毕竟能进入这里都异常困难,找死还得使点常人想不到的手段。
    也就是说,一天站点不在地铁通常的运行轨道上,要到达这里,就必须进入凌驾在乘客常识之外的第n+1条地铁线路。
    赵浅和傅忘生是利用了怀表,当然除了怀表之外,还有其它通道可以进入,譬如老住持的vvip通行证,或是乘客能与系统达成某种共识总而言之,这个地方是隐藏地图,进入这里很难,出去会更难,但如果你有必须要实现的愿望,倒也可以赌上命来试一试。
    来接人的地铁站准时准点的在赵浅房间中铺陈,由于傅忘生是个死人,无法被站点识别,系统当然也不会特意为他敞开入口,所以傅忘生通宵坐在赵浅的床上,就等着这东西半夜出现,好蹭上车。
    可能是因为走向这一站的乘客都用了各自不同的方法,所以乘坐的地铁也各不相同,赵浅与傅忘生在其中呆到即将发车,也没有第三个人过来,而安检口更是出乎意料的宽松,甚至还单独开了一道门,让大型武器可以出入,里头的工作人员还叮嘱一句,坦克飞机之类的就算了,安检是不会拦,不过地铁宽高放在那儿,这种东西它上不去啊。
    这就是这一句话,浇灭了傅忘生跃跃欲试的心重型武器装备搞不到,装甲车之类的还不是小意思。
    地铁运营的非常平静,赵浅甚至在上面打了会儿瞌睡,傅忘生倒是一反常态坐得笔直,他将肩膀借给赵浅的同时,还用手机跟郑凡联系了一下,郑凡直接发过来一分钟多钟的语音,前四十秒都是骂他艹,老板,我的亲老板,你行行好,能不能别这个时候发微信啊,我正跟踪npc呢!你是不是跟系统勾结好故意的?之类废话,后面才有寥寥几秒进入正题,我这儿还行,应该搭得上手。
    而这班地铁虽然行驶时间有些过长,但给傅忘生的感觉大部分都是原地打转,真正有效的距离很一般,而且全程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就连最后的出站口都跟进站口一样,没有经过任何多余的装修,而导游早就等着了,跟迎宾人员似得身板挺直,傅忘生怀疑她随时都会抽出枚礼炮开始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不是人。赵浅拉着傅忘生忽然小声说了一句。
    他两的目光同时向下,落在导游半垂落的手指尖上,这导游其它部分都酷似人类,穿衬衫牛仔长裙,还带着一顶贝雷帽,但手指部分却是稻草材质的,不过这种稻草并非田地里那种胡乱扎成一拍还冒灰的金黄色稻草,而是泛着淡棕色,表面打磨得非常平滑,连关节都清晰可见,所以并不影响导游的正常活动。
    通常,下车后出现的东西跟乘客即将进入的站点都会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这一站给出的东西实在不多,除了这位导游,全程没有任何其它突出的东西。
    出站之后,铺陈在赵浅和傅忘生面前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稻田,不过这片稻田已经枯萎了,到处都是湿黑的储水泥塘,由于这些水既不往下渗又难以流通,浸泡当中的稻杆已经开始腐坏溃烂,加上蚊虫尸体和不少栽入其中的小型鸟雀不管是看起来还是闻起来,都让人的心情进一步感受到压抑。
    当然,这里的天也不宽阔,灰茫茫往四面倾覆下来,几乎是能看见边缘的瓶盖,而乘客不过是囚在生态瓶中卑微可怜的智慧生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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