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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时不候[无限流]——北有渔樵(116)

    人头滚出来的角度刚刚好,离赵浅的鞋尖不过小半米,因为死不瞑目的原因,那双已经凹陷浑浊的眼睛已经流出了血泪,上翻着看向赵浅,似有话要说,但这个样子又如何说得出口。
    赵浅半蹲在人头旁,他的手将布兜拉过来重新盖在了人头上,你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可以自己复仇,你放心,无论是谁,我与傅忘生都不会干预。
    很难说,为什么这个女人没像之前预料的那样,杀了第一个人后手沾血就会立马发疯,开始屠杀剩余的乘客,不过由现下的情况看来,她不仅保留理智,甚至有可能保留得非常完整,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而这挂在门口的布兜比里面的内容更重要如果可以换来换去,几乎成了死去的亡灵与乘客正常接触的唯一通道。
    赵浅与这人头已经打了好几轮的交道,从初始的版本到现在的2.0虽然都谈不上熟识,不过总算交过手或说过话,但那旁边挂着的死猫不管是赵浅还是其它乘客都没动过
    他们都下意识绕开了这个可怕的小生物,就好像一只猫的存在比黑暗中生长的怪物还要让人心惊胆颤。
    姜满见赵浅的目光果然挪到了吊挂的死猫身上,瞬间连毫毛都倒竖起来,他从没这么害怕过,就好像不管赵浅接下来采取什么举动,都会牵连到自己,说不定有灭顶之灾。
    姜满有这样的感觉,赵浅也有这样的感觉,不过二者之间的感觉又有些不同,这黑猫针对赵浅而来的是一种阴森感,让赵浅从头到尾觉得冷凉刺骨,并且这种凉不是从外部渗入,而是从赵浅的心底泛出来的,随着时间流逝,赵浅甚至有种骨子里面都僵硬了感觉。
    你们不觉得突兀吗?老和尚忽然开口道,这一站里没有任何东西是跟猫有关的,但偏偏站点要在大厅门口悬上这么个东西,实在太过奇怪了。
    其实不用老和尚说,乘客们自打刚进入站点,就觉得死猫过于违和,不过那会儿各种事情接踵而来,就算想细思也没这个时间,这会儿倒是有时间细思了,但是各个归土,就算想通了也没什么卵用。
    怎么,你已经看出这猫存在的原因了?赵浅回头看着老和尚,还是说这猫原本就是这站点的一部分,不过以前是只活的,现在是只死的。
    老和尚以前算是赵浅的小半个朋友,没有被他怼过的经历,而赵浅这个人吧,平生朋友寥寥无几,哪怕是小半个他也不会随便怀疑,不过一旦这层信任被践踏,那老和尚所说的每句话都会得到赵浅的质疑。
    而以赵浅的深沉心机,十次质疑中有九次都能挨在边上。
    老和尚刚想低头念什么阿弥陀佛,赵浅便冷笑,站点将其高挂,也是在向你示威吧。
    能吞噬掉自己的前设计师并将其创造的一切销毁颠覆,还摆放在他的面前示威,于站点来说也算酣畅淋漓。
    就在这时,挂在屋檐下的猫忽然晃动了一下,似被风吹动,然而下一秒姜满就眼睁睁看着从猫干瘪的毛皮下伸出一只人手
    一只苍白的,遍布暗色青筋的手扒开湿漉漉的毛皮忽然袭向了赵浅,赵浅就像脑后长眼睛似得低头避开,那只胳膊颀长,连带前面的指甲近两米,赵浅避开后直接戳向了老和尚。
    老和尚敏捷,他原本就对这死猫保持着警惕,因此比赵浅还蹲得快,姜满没想到这两位如此不讲义气,直接导致他暴露在死亡利爪之下。
    这么长的胳膊非正常人能拥有,否则这就是个至少四米高的巨人,一张猫皮,怎么将能容纳如此雄伟的人?
    第177章
    姜满被赵浅拽了一下,躲得非常狼狈,随后,那猫皮里发出了一阵凄惨的叫声,就像此人跨越两个世界时被剥皮拆骨,尽虐待之能事,那只手因疼痛而痉挛,抽搐着要去扒开猫皮。
    猫的背部原本就是缝上去的,针脚拙略,那只手用锋利的指甲一划,瞬间又露出了一张人脸
    这张人脸赵浅认识,乘客之一但照面的次数不多,他很早就失踪了,却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
    这人明显已经死去很久,虽然并没有尸体腐烂的迹象,但不管瞳孔还是肤色都不正常,当然,他没有四米多高,手也不会长到两米,否则这么个怪人刚进站的时候就会引起围观,赵浅对他的印象也不会这么平淡。
    人脸只露出来了一瞬间,猫皮里就像有什么东西又猛地将他给扯了回去,人虽然死了,却不知为何还能感觉到疼痛,那惨叫声发自灵魂深处,就连老和尚都忍不住念起了大悲咒。
    姜满半瘫坐在地上,他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场景,这猫皮就像是一个内藏乾坤的豆荚,谁都不知道里面到底容纳了多少人,又发生了哪些不为人知的事。
    但姜满心里也知道,这猫皮既然还挂着没有消失,就代表站点并不是单纯想用这东西吓吓人,留着它后面还会有更多的用途姜满又不敢先动手毁了这东西,站点向来报复心重,谁知道破坏重要道具后,会不会迎来更苛刻的惩罚。
    就在这时,傅忘生和许阳景齐齐从噩梦中醒来,有傅忘生的保护,许阳景的身上还是裂出了多道伤口,连头发都被连累的参差不齐,一整个逃荒的小乞丐。
    怎么搞得?赵浅看了狼狈的许阳景一眼便问傅忘生,不是告诉过你道具可以穿破障碍救人的吗?
    傅忘生苦笑,这一站非常灵活,大概是因为你借此保住了姜满的性命,我再用时就被堵住了,还猝不及防杀了个回马枪,许阳景这个噩梦差点连累到我。
    也就是说一些能给乘客大开方便之门的bug站点可以自我修复,甚至不需要别人在外面搭把手?赵浅重新看向了低眉顺眼的老和尚。
    一个没有空子可以钻得站点虽然厉害,却失去了很多乐趣,而赵浅也相信这么人性化的设计大概率出自老和尚之手。
    老和尚没有否认,他道,毕竟是我的杰作,再怎么更改,还是会留下一点痕迹,更何况周枕也没道理全部推翻重做。
    这就跟装修房子一样,就算把里面的装饰构造全部改变了,房型总是固定的,也就意味着老和尚现在是个宝贝,要想在这一站中活着,有老和尚比没老和尚要好。
    老和尚那颗不安分的灵魂又蠢动起来,这颗灵魂嚣张跋扈,爱憎分明,胡峰这样的小人说弄死就弄死了,回头还布下个迷局,就为了让自己藏身暗中,干掉更多的像胡峰这样的人。
    这个人格虽谈不上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不过比以前那位慈悲为怀宽宏大量的住持要堕落点,他扬了扬下巴等赵浅求自己保剩下的乘客一命,谁知赵浅却将绳索一紧,问老和尚道,你的蜡烛去哪儿了?为什么没了蜡烛,站点还是让你活着,还有这只猫这只猫如果是站点里本来就有的,你设计这么个形象,总有原因吧?
    赵浅微微笑道,你这样的人过于理性,不会因为喜欢,就在杰作里放进无关紧要的东西。
    老和尚承认赵浅确实很了解自己,他阿弥陀佛道,我小时候,家里养着一只这样的黑猫,八岁,黑猫不见了,我出去找它,亲眼看见一个男人将黑猫虐杀,细节我就不详细讲述了,不过虐杀完小猫后,那人就发现了我,他的手掌粗粝宽阔,带着刚刚行凶后的血腥味,他摸了摸我的脸,然后掐紧了我的脖子,跟我说,他一直会看着我,看着我长大,看着我成家,看着我惶惶不可终日,并且他终有一天会再找到我。
    这是老和尚的噩梦,是他心理和精神疾病的根源,所以在他的杰作中,必须有一只完好无损的黑猫,只有这只黑猫活着,才能稍微弥补他饱受惊骇的童年。
    而此时说话的这个人格就是老和尚为了保护自己才捏造出来的,本质心狠手辣,对正义的追求更甚于对法律的尊敬,老和尚周围要是有胡峰和黄青山这样无底线的人出现,很容易就会造成现在这种情况。
    但老和尚就是不肯说他为什么没有蜡烛还能活着的原因,赵浅只要再追问,他就双眼一闭阿弥陀佛,赵浅就算再伶牙俐齿,也没办法打动个装聋作哑的人。
    傅忘生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快接近最后一个小时了,未免待会儿吹蜡烛的时候再有什么变故,傅忘生提议还是先回大厅中,剩下这一个小时就别乱跑了,吃点东西喝点水,补充一下体力,等吹灭了蜡烛还有更大的挑战在等着他们呢。
    赵浅也同意傅忘生的说法,只是他还想带着屋檐下挂着的人头跟死猫一起回大厅,三比二,少数服从多数,赵浅和傅忘生没能如愿搬动那两恐怖的收藏品。
    各人带进来的吃食不同,全堆一块竟然还算丰盛,他们之前能有口水喝有一口饼干吃就已经知足了,所以看着眼前大餐就莫名有了自信和盼头,尤其是许阳景,她啃着面包道,等出去了,我一定要请你们吃烤肉、火锅和海鲜,就那种万八千一个人的。
    吃素的老和尚看着她直眨眼睛。
    老和尚的手还被绑着,吃饭都不怎么方便,随着时间流逝,他的手腕已经被绳索给箍青了,之前老和尚无所谓,是因为他本来就是过来自投罗网,好重新归队的,毕竟赵浅和傅忘生这两年轻人是他唯一信得过,也唯一不想杀的人。
    而这会儿在意是因为蜡烛一吹,各自为政,老和尚双手被绑意味着行动不便,要是黑暗中所有东西蠢蠢欲动,老和尚总得保护自己吧。
    他还没开口提这个要求,赵浅便将绳索一松,放了你,但你最好不要站在站点那一边,傅忘生跟我对站点的了解多过现在的你站点不像人,它不会因为你是它的创造者,或者你拼命保护了它就对你另有改观,相反,它还会认为你出卖同类,心肠简直坏透了,得加倍折磨。
    老和尚阿弥陀佛了一声,贫僧当然知道厉害关系。
    他这会儿又显得无比正常了。
    十二小时六个时辰的最后一分钟如期而来,未防再有什么变故,由闲人傅忘生一直留意着时间,而其它有蜡烛的人卡着时间点吹动了蜡烛,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问题
    姜满和许阳景的蜡烛居然吹不灭!
    前面十一个小时五十九分钟乘客们煎熬的害怕蜡烛熄灭,这会儿却又疯狂的希望它赶紧灭,然而不管许阳景和姜满使用什么办法,哪怕是折断蜡烛,将蜡烛往墙壁和地上捻,那火焰仍然蓬勃向上,一点没有熄灭的意思。
    转眼十几秒过去,许阳景和姜满的脸都吓白了。
    站点既然规定了要在最后一分钟吹灭蜡烛必然有这么做的原因,如果乘客没做到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这一分钟六十秒实在不算长,眨眼间几乎就要过去,这种紧迫感极其磨人,许阳景这种不经常认输的人都快急哭了。
    怎么办,怎么办?许阳景尝试将水泼在烛焰上,这东西却仍然半点不见衰弱。
    但我的蜡烛灭了。赵浅忽然开口道,我与你们的表现不同在哪里?
    许阳景和姜满的脸色一瞬间似乎更加的惨白,后者更是摇摇欲坠,得扶着墙面才能勉强站立。
    赵浅继续道,我所有的行为都是透明的,只为自保,不会试图伤害其它人,你们也是如此吗?
    老和尚跟在赵浅这句话后轻声念了句,阿弥陀佛。
    第一反应当然是否认,许阳景都扮演了这么久的好孩子,怎么可能甘心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这时候赵浅又道,快点哦,时间要到了。
    许阳景与赵浅对视了一秒,就在那一秒当中,许阳景忽然就释怀了,她明白自己的万般掩饰里早就有了破绽,让赵浅与傅忘生看出了蛛丝马迹。
    撕破面具的小姑娘冷笑了一声,那些长蜡烛不是站点做得手脚,而是我,这一站是我的主舞台,我可不想让那些实力太差的蝼蚁混在其中,与我一争高下。
    随着许阳景的话音穿堂风从大厅里过,她手上的蜡烛终于熄了。
    许阳景一直认为自己够坦诚了,在站点里跟聪明人交往的手段就是坦诚,如果说出的话里有模棱两可的地方,聪明人就能捉住了不放从而掀开更大的盖子,因此许阳景说她是许辰星的妹妹不错,甚至进入这一站的理由都不错,而剩下的赵浅没问,她也不答。
    只是许阳景不知道她那坑人的姐姐就是原罪,当赵浅和傅忘生知道这两小姑娘的关系时,就已经对她上了十二分的心眼
    连当初许辰星和周枕的短暂得手都是建立在这二人的疏忽上,许阳景就算说话做事再谨慎,被真正的猎食者盯上也只能徒叹奈何。
    第178章
    许阳景其实已经很聪明了,她以站点为借口在蜡烛上动手脚,而站点原本就是狡猾诡诈的东西,也愿意给心狠手辣的乘客背锅。
    燃烧过快的蜡烛是许阳景杀人的手段,但也成为她最大的破绽,毕竟她手里的蜡烛不是因为运气好才烧了那么久没出问题,而是所有的蜡烛都没问题为了掩盖这个破绽,许阳景又不得不冒险擦生死的边,将自己的蜡烛折断成了一长一短的两根。
    短的用来迷惑赵浅与傅忘生,长的还能留作备用。
    当时赵浅从许阳景手中将蜡烛替换时,就发现这东西的底下凹凸不平,有人为的痕迹。
    不动声色的陪人演戏是赵浅和傅忘生的特长,就为了等许阳景自己戳破自己。
    不过,就算是赵浅也没想到乘客想吹灭蜡烛火苗,就得老实交代自己肮脏龌龊的行径
    想不到归想不到,站点这种行为却不难理解,接下来就是黑暗中的大混战,人人吐露出自己最下贱的秘密,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杀戮变得理所当然,甚至可以自嘲为正义之师,单纯的自保也会升级成复仇猎杀,到最后无人幸免。
    离十二个小时的底线只剩几秒了,大家的目光都汇集在姜满身上,姜满哆嗦着双唇道,稻田里的奸杀案我是主谋!
    烛芯熄灭时带着一缕青烟尽数没入黑暗中,所有人的身影在眼中有短暂停留,接下来就连自己的肢体都看不见了。
    眼睛在这样的环境中成了废物,赵浅将呼吸都放轻了,他的记忆力着实不错,凭借着脑海里的印象先找到了墙,有了墙的倚仗,至少想去哪里会有个路线上的指引。
    另外因为早知道后半夜会是这么个情况,赵浅与傅忘生还另有防备,他们约定了汇合的地点,两人可以分先后在汇合地点落脚,鉴于傅忘生现在是个死人,就算站点还有什么让乘客必须自行残杀的手段,对傅忘生也是不起作用的。
    赵浅的耳边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些蜘蛛在黑暗中的行动似乎不受影响,怪不得站点之前放着这大好的武器不用,除了小范围的攻击,蜘蛛在数量上没有任何大的损失,也就方便了它们在这种时候四处乱爬,除了可以偷袭乘客之外,还能迫使乘客暴露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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