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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死对头在过去生龙崽[无限流] ——见机行事

    这副腔调这副语气的人在贺野现存的记忆中实在找不出个轮廓,贺野依旧没有接受他的暧昧调侃,只说道:不值得。
    黎易容一怔:嗯?
    贺野说:无论是因为什么,无论你是什么身份,跟着我往爆炸里走都不值得。
    黎易容听笑了,无所谓地说:值得,跟着你走一步也比我独自活几十年值得。
    随后他俩不约而同地停止了闲聊。五分钟时限就快到了,两人坐在五楼的楼梯阶上,一齐低眼向下看,等待火光的出现。
    501室里一派平静,虽说大门被拆走了,虽说规则上走错房间的玩家会死,这样看上去,它好像和503室没有太大的区别,摆设温馨,灯光宁静。
    贺野从外套的口袋里找到了一包香烟,出于好奇抽了半支,也分了黎易容一支。他平时不抽烟,但难免好奇几个世纪以前烟草的味道。
    烟气氤氲中,光辉法院的庄严铜柱又短暂地在他眼前闪现了几秒,碍于他对待它的漫不经心,闪现更多的仍是那头龙。那是头自来熟的龙,敲门时分还显得慌慌张张,来的第二天,已经胆敢在他卧室里四处乱飞,不停撞倒花瓶和书了。
    他要是生气,龙就会委委屈屈地收拢翅膀坐下来,开始替他喷火烤肉。那是头按照人类年龄刚成年不久的小龙,能喷出的火极其有限,长短也控制不好,没有一回成功烤熟了肉块,倒是常常烧焦。
    有一回某块肉颜色稍好,贺野差点下定决心尝一尝,被龙泪如挂面地拦住了。
    龙:别吃,吃了大概会死!
    贺野:
    于是那三天贺野生活支出惊人,但一块肉也没吃到,本来想写张账单让龙日后回来还钱,后来没找到机会。
    他倒绝对想不到,此时此刻,挨在他肩膀旁边的黎易容也在想差不多的事情。
    黑暗忽至,声控灯失效,烟头上的火星倏然熄灭,像承载幻想的火柴倏然熄灭似的。贺野顺势扔开烟头,低头下望,佝偻的人影已经投射到了楼道的墙壁上,依然是身体被火焰烧得弯曲蜷缩,脑袋却高高向上抬着的姿势。
    不止如此,因为被拆掉了房门,501室里面也有两名浑身着火的人同时奔跑了出来,面孔已经被烧得黑黢黢的,惟有双眼瞪大,眼白明显。大概是501原本的住户。
    可想而知,如果选错了门躲进501里,这时候自认为安全的玩家们大概就要团灭了。
    三道燃烧的人影呈包围之势逼近,贺野下意识快速扫了一眼身旁坐着的黎易容。他那支烟也早就熄灭了,不过人好像还在走神,眼神里充满怀念。
    犹豫了一下,贺野没叫醒他,点亮左眼,起身回头,顺手拔下一段红漆楼梯扶手,一棍一个,砰!砰!两声,把501的两名NPC都撂倒在了地上。
    闻声回神的黎易容马上站起身,转身迎上了楼下的来客,右手掌上飞跃起一大团火光,直冲下楼,在楼道中拉出了一道狭长如飞机尾线的火线,映照得整片五楼都亮堂起来,所有的影子都闪闪烁烁。
    电光火石间,贺野微微一愣,几乎以为有龙跳出他的回忆来到现实了,直到看清这道火光是从人的手掌上而非嘴唇间诞生的。
    黎易容漫不经心地解释:本来我和那些玩家一起行动,不想暴露自己,才试着找到打火机。
    似乎被火烧死的鬼即使浑身着火,意识深处依然怕火,黎易容成功逼退了楼下来的茹茹几步,佝偻着高昂脑袋的瘦小影子僵硬地刹在通往五楼的楼梯上,不敢动弹了。
    四楼半的窗外忽然有白光一闪,这次黎易容也看到了。两人立即仰头朝五楼半的窗外看去,那里却没有白光。
    的确像闪光灯。黎易容评价。
    前三层楼有吗?不确定还是没有过?贺野问。
    没有过。黎易容说。
    那就应该与报社有关了。或许火灾当时,报社恰好派来了记者在研究403的猫腻。
    但西装男说过,这关游戏不允许下楼。
    两人下意识对视了一眼,黎易容维持着手心的火焰,贺野干脆把楼梯扶手向地面一杵,掰成两半,投石头一样飞投了过去。
    他的手又稳又准,这次黎易容躲也未躲,扶手从黎易容肩膀上方溜滑而下,哗啦,窗玻璃彻底碎了。
    借着越加明亮汹涌的火焰,贺野重新挥手打倒身边一名想要挣扎起立的501室鬼怪,定睛一望,原来这座小区的居民楼与居民楼之间靠得不远,从这里,可以清楚地望到对面大楼的楼道窗。
    再多的,人眼就看不清了,但镜头也许可以。
    贺野撤回目光,冲黎易容问:你有什么问题要问501的人吗?
    黎易容笑笑:你问,如果有,我再补充。
    贺野闻言低下头,以防万一,又拆了一截楼梯扶手下来充当武器,敲敲501两名房主耳边的地面提问:着火的那年是2016年吗?
    没鬼回答他。
    贺野利落地丢开楼梯扶手,回身把502的房门也拆了下来,又揪出一名单身鬼,撂倒在地上,单手举起门板重复:着火的那年是2016年吗?这个问题你们肯定回答得上来。
    假如他没猜错,即使鬼并不惧怕物理暴力,也应该惧怕这种被设定能关得住鬼的门。
    这次501室两名鬼怪中的某个鬼乐意开口了,语气不可思议:是2016年
    同时那道总是负责警告、疑似系统的机械电子音也出现了:警告,警告,玩家不可以拆毁副本,若副本结构彻底坍塌则任务失败,陷入循环。警告,警告
    贺野感到有点匪夷所思,无论怎么看,这离副本彻底坍塌都还远着呢,那不就是还可以拆吗?他没理会,只和黎易容吐槽了一句:21世纪的系统好不智能。
    黎易容选择沉默,无声地把嘴唇里没抽完的那大半支烟伸到手心前点燃,抽了一口。
    贺野接着提问:踩踏事件是怎么回事?
    单身鬼赶紧回答:着火的时候,我们五楼和六楼的住户都想跑下楼,偏偏有个住在楼下的小姑娘上半身一边着火一边往楼上跑,有人为了躲开她退后,还有人追着她想回头几步帮她拍灭身上的火,导致一些人没有站稳,摔倒了。
    贺野细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们了解403多少事情?
    这次还没等到躺在地上的三名成人鬼张嘴回答,先有一道细细小小充满怨恨的声音飘了上来。
    403一词引起了茹茹的反应。
    火光交荡下,她十分顽强地又朝五楼多爬了一个台阶,努力仰头,脑袋几乎和脖颈折成了一个后仰的直角,双眼大睁欲裂,眼珠骨碌骨碌转,像是在寻找什么。
    她问:我妈妈呢?有人看到我妈妈吗?
    贺野垂下双眼,与她四目相视,困惑地拧了拧眉毛。
    怎么了?黎易容头也没回,背后长了眼睛似的问他。
    贺野冷冷说:找妈妈怎么有这么大的怨气?
    第6章 火灾居民楼(六)
    其实往日里,黎易容也一样谈不上熟悉贺野的性格。
    在星际时代,灿烂星光之下,他们近距离地交战过几次,却连一次也没有接近到足以传递嗓音,多是用炮弹和武器打招呼。
    至多有一次,两艘隐形小战舰平行划过帝国首都的上空,月光如银,贺野站在舰门边缘一把拉开门远远地注视他,身形稳立,发丝在高空的狂风中猎猎飘扬,荧绿色的左眼活像狼的眼睛,准确地透过隐形涂料锁定了他的位置,陌生的脸孔上表情冷淡。
    黎易容花费过不少时间研究他那只眼睛的能耐,得出的结论是贺野简直就是皇帝的秘密猎/枪。比如说,那只眼睛看不透21世纪某扇门背后的景物,也不能当做X光使用,但的确能破解隐形涂料。
    由此黎易容推断,它的能力具有明确的针对性。
    然后黎易容敏锐地察觉到了最怪异的地方:既然针对性如此明确,就算贺野天赋超群,帝国至少也参与了对他的训练和培养。更别说贺野热爱机械、喜欢方便的义体,这一点人尽皆知。哪怕贺野自愿参与一些实验也毫不奇怪。
    可无论是训练还是实验,帝国都没有把这项技术投入到军事中去。
    与此同时,贺野身上没有出现任何副作用,他没有生病,也没有变得虚弱。通过今时今日的接触,黎易容看出来了,这只眼睛的能力真的没有副作用,否则贺野不会这么若无其事地挥霍力量。
    也就是说,贺野这个个体素质特殊。特殊到整个帝国也许找不出几名相似者。
    黎易容记得过去曾经有一个早晨,一个积雪初融,郁金香迎寒盛开的早晨,他坐在某个男人的窗台上,询问对方的名字,只获得一个带着呵欠的回答。
    我暂时不能告诉你我的名字,那人懒洋洋地说,我在执行任务,只有代号。代号是亚特兰蒂斯。
    他好奇地追问了:任务?你一个人?还附带吹捧:这么厉害!
    不止我一个人。对方越过他伸手推窗,一阵浓郁的阳光便夹着细小的雪粒闯入房间,我们几个数据特殊,譬如我的精神力是七个A。
    众所周知,帝国军队的历任元帅中,精神力最高的一位也不过只有5A。当时他听得震惊了,但根本没想过怀疑,无论那个人说什么,他当然都是相信的。
    甚至他也听得出对方语气里一点点花冒嫩芽、猫翘尾巴似的骄傲,立刻不遗余力地狂夸了对方一波,随后担忧地问:你们关系好吗?我听说涉及权力时人会互相倾轧,如果他们也很强大,会伤害你吗?
    他问得一定非常一本正经、过于一本正经,导致那个人微微一怔后,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一直在他胸膛里回荡了十七年之久,不肯消散。
    很好。那个人笑着告诉他,我们都是朋友。
    为了这句话,多年以后,黎易容在许多个漫长无眠的夜晚里疯狂地试着调查贺野这名敌手的履历。
    因为他疑心贺野也是当初那项任务的一员,或者说,他在意的是,贺野可能是那个人的朋友。他需要确定贺野究竟是不是亚特兰蒂斯的朋友,假如是,他必须确定贺野对皇帝的效忠与种种行动完全出于自愿、当真全无副作用。
    没什么别的理由,只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可那项任务不是亚特兰蒂斯的死因,他不了解任务的内容,极难着手。
    他没放弃过。对他来说,活着本身并不有滋有味,生命并不天生地值得热爱,生活存在一种意义,他想要掌握那种意义。那种意义才是他的生命。
    结果命运又一次给予了他一份意想不到的礼物,他及时地查到了那次隐秘任务的名单与资料,及时地意识到了贺野的身份,及时地选择放弃自由自投罗网,甚至得到了一次和对方一起远离立场、帝国、远离一切干扰,重新单独相处的机会。
    只不过。
    扔掉烟头,黎易容抬眼望了望身后单手举门板的暴力分子,跃跃火光下,贺野那张脸埋在半明半暗里,目光冰冷,表情本该十分凶酷,因为那柔情似水的五官,偏偏达成了不断抛媚眼的效果。
    在旁人看来,举起门板之前,他根本没有恐吓过NPC,只是在拎着一根棍子不断朝三名NPC轮流抛媚眼,俨然下一秒就要开始跳钢管舞了。
    别说是一脸懵逼的NPC了,就算是黎易容,有的时候也完全意识不到他在发脾气。直到这时才终于彻彻底底地相信,贺野如今是真的有些暴躁一点也没有撒娇发嗲的意图。
    贺野还在逼问NPC:你们了解403多少事情?
    他每问一遍,每提到一遍403这个词,被烧死的小女孩就会鼓足力气逆着火焰多往楼梯上方迈进一步。看得黎易容眉头直皱。
    两遍过后,502的单身鬼经过一番苦思冥想,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了几句话:着火踩踏那天,403那个小姑娘一边往上跑,一边嘴巴里在叫的也是妈妈、妈妈在哪儿。我和她家不熟,不认识她妈妈,只知道她爸爸早就去世了对了,她爸爸去世那天,有一个天师打扮的人在附近超市出现过,那几天晚上,有一次我路过403门口,门开着,天师就站在她家门口,正准备离开。我隐约听见一个女的问他:大师,您帮助我们家很久了,能不能告诉我,我老公到底是怎么死的?他没病。可鬼也不该缠上他呀,他把您给茹茹的护身符都戴在身上了。天师不说话。我觉得挺吓人,赶紧走了。
    看起来单身鬼已经竭尽全力了,邻里之间互不了解是常有的事,贺野放过单身鬼,把目光转向501的鬼,哐当哐当地用门板点了点水泥地面。
    六楼的瓜吃吗?501的鬼试图跟他讨价还价。
    贺野努力分析了一下吃瓜是什么意思,眨了眨眼:六楼有什么瓜?
    六楼就住了一个天师!501的鬼回答,601。
    还有吗?这个消息让贺野挑了一下眉头。
    没了。说话的鬼一把搂住旁边的老婆,摆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
    贺野眼皮一跳,眼中绿意转深,也不再客气了,下压门板咚地砸断了那鬼的小腿,那鬼哀嚎一声,一条焦黑的小腿马上脱离了身体。
    他老婆见状连忙说:我看见过那个天师,只不过他一般普通人打扮,看不出是天师。七八年前403那个男人死的时候,我才看见他打扮成天师样子,下楼去找403的女人。但平时他也经常大半夜跑下楼,不到两分钟就跑回来,我感觉很奇怪,有一回夜里听到动静就开门一看,发现他只是跑到403门口去,趴在403的猫眼上往里偷窥。
    你们报警了吗?贺野问。
    没有,女鬼小声说,我们没敢。
    贺野沉默片刻,扬了扬手示意三鬼统统离开。不等他再多啰嗦,三鬼麻利地各自爬起来蹿回了自家门里,一丝声音也不发出了。
    火灾当时,陈语茹就在找她妈妈,是不是她妈妈突然消失了,让她以为自己被抛弃了?黎易容这才缓缓开口。
    贺野放下门板侧头看他。距离黎易容仅有五层台阶,小女孩大瞪双眼不甘心地停在那里,前方的火线已经变成了火墙。
    你困着她干什么?贺野纳闷地说,休息一下吧,她想上来就让她上来。
    黎易容没撤掉火墙,笑笑答:我怕她不肯听话,你又不忍心杀掉小孩,哪怕是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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