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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死对头在过去生龙崽[无限流] ——见机行事

    钟秀秀想必一时死不了,她是不死之身;潮惊失血严重一些,但解救及时,也达不到濒死的程度。
    耐着性子处理好这两个人,又让火柴效力持续时长不明的小女孩和野兽分坐一边,各干各的,随后黎易容慢悠悠地走到安置贺野的卧房里,蹙眉看向了后者的睡脸。
    事实上,贺野甚至不是第二次倒在他面前了。
    第二次是在他们穿进这个游戏的前一刻,在帝国的光辉法院里。
    那时火浪冲天,数百人纷乱奔走,有的急着救火,有的只是尖叫逃跑,他仗着自己不畏惧火,拼命挣脱押送者,大步流星地追赶着贺野往里头跟。
    路上贺野甚至随手帮了一把几名无辜意外参与进那场审判中的平民,让足以吹分火海的强风将他们送远了。他一直追不上贺野,因为爆炸就是贺野的布置,贺野清楚每一步该怎么踏出、路线该怎么走,他不清楚,屡屡擦中震波的边缘,久违地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于是两人之间一直隔着一点距离,导致贺野没注意到他。
    当他终于追到贺野时,覆水难收,他没有力气走得更远叫住贺野了,只能半远不远地靠在一根柱子后默然听着贺野的声音。
    连那声音也是残破嘶哑而不够清晰的,在轰隆与噼啪声中若现若隐。它的第一句是:没关系,我不爱幻想,从来没幻想过轻轻松松干掉皇帝的可能,我宁愿和你同归于尽十七年,我总算拥有这个机会了。
    即刻黎易容便想现身出去,就算知道这是贺野仔细考虑过的选择,他依旧条件反射地竭力咆哮了一声:亚特兰蒂斯!可惜谁也没有听见他的声嘶力竭,火蔓延得太快了。
    每一次每一次,他都以为故事就要这样结束了,但他的运气真的不错。
    事到如今,新仇旧恨一并涌到眼前,黎易容不由得伸出手去,想稍微掐一掐贺野的脸。
    只不过最后一秒,他还是转变手势,改而轻轻抚了抚贺野的头发。抚了三五下,动作的幅度一减再减,免得误使贺野在睡梦里皱眉头。
    然后黎易容从床边站起身,径直离开卧房,走向小木屋的门边,一把拉开了门。
    清朗的夜风和着一股焦糊味一同流泻进小木屋内,野兽王子好奇地往外瞄了两眼,看见一大团或淌着清绿汁液、或被焚烧得辨认不出颜色的藤蔓乱七八糟地交缠在一起,当中隐约包藏着个人形的轮廓。
    这是我们的敌人睡美人吗?野兽王子困惑不安地问,她怎么会在这里?是逃出皇宫后一路追着我们来的吗?
    虽然听不懂那些个玩家、NPC一类的词汇,但一路跟下来,他还是大致明白敌我阵营和敌方的代号的。在他眼里,现在四个帮手倒下了三个,只剩莴苣一个人面对睡美人,情况岌岌可危。
    是睡美人。黎易容淡淡回答他说,她不是自己来的,是我一路拖在马车后面拖过来的。
    说完黎易容就带上门出去了。
    野兽王子坐在小木屋里,下意识和卖火柴的小女孩对视一眼,紧接着,就见到窗玻璃外霎时通红一片,熊熊相连,一种人类的痛苦哀叫声乍然响起,短促连绵地持续了一刻钟之久,消失了。他有点毛骨悚然,不清楚究竟是睡美人传说中的厚血条实在太厚,还是莴苣故意把这场火战维持了一刻钟。
    随后黎易容重新打开门,面容平静地跨回小木屋里,可眼神明显更阴沉了,一丝消气的痕迹都没有。
    黎易容重重地带上门,随砰的一声巨响,把目光转移到了卖火柴的小女孩身上。活像头刚刚击败了仇敌,却难以心满意足,反而因失去发泄物而变得更加暴躁了的狮子。
    但他终究什么也没做,在漫长地注视了对方半晌之后,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贺野休息的卧房门口,若无其事地翻看起了一本先前没看完的旧书。
    卖火柴的小女孩是被胁迫的,至少目前贺野这么认为。
    严格说来,十七年间,黎易容或多或少做过些许贺野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有时是为了活下来不得不为,有时是怒不可遏中小题大做但那统统是在他以为贺野这个人已经全然从世界上消失了的情况下。
    现在他不该再做一星半点那样的事了,既是因为贺野的准则,也因为他不想破坏自己的好运气。
    报应玄学这种东西,冒不起险的人自然总是相信的。
    凌晨钟秀秀苏醒的时候,发现黎易容向系统兑换了一台打地鼠游戏机,正在一锤一锤地砸地鼠。
    砸得很快很轻,不怎么响,但每一锤下去,都莫名吓得客厅里的两名野兽王子面露惊恐,身躯一震。
    钟秀秀没有多想,觉得可能是野兽的耳朵较人类敏锐,听到的噪声更大吧。
    哎,黎潇,钟秀秀连忙为野兽们解除噪音,拨开额发叫他,鬼玩家怎么样了?
    两个都解决了,卖火柴的小女孩有我看着。黎易容停下手来侧头看她,你们遭遇了什么?
    小红帽。钟秀秀说话很干脆,很有活力,看上去晕睡过一会以后,她的伤势就暂时不影响她的行动了,潮惊还想帮我挡一挡刀,半路我坚持拒绝了,抢回他面前还好他没死结果小红帽没再攻击我们几下,突然跑开了。
    这点黎易容毫不意外,小红帽横竖杀不死钟秀秀,又不怕火,自然放弃难啃的属性,先跑来找他了。
    我肚子好饿,有什么吃的吗?钟秀秀又抱怨,说着往厨房走去了。黎易容没叫停她。
    接着,将近天亮时,贺野也醒了。
    他醒时月亮正巧走到他那间卧房窗口处的位置,幽幽亮亮地泼满了大半张床。如此清澈明净的月光下,贺野目光一斜,随手推开了玻璃窗,本能地坐起身朝外头眺望。
    旋即他发现窗外的一大片草地都光秃秃的,像是被烈火烧平了。
    贺野:
    贺野难以置信地探身出窗,定睛左右张望,真的秃了,不止是他窗户底下这一片,四周的草地与花丛仿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麦田怪圈,几乎悉数烧秃了。
    与此同时,站在他房间门口的黎易容听到他醒来的声音,立刻转过身冲他走来,步子很大,表情很正常,不过贺野看得出来,黎易容的状态很低落紧绷。
    这不见得是他的错,但似乎的确是因他而起。
    睡美人死了。黎易容轻描淡写地告诉他,旁的没说什么。没有叙述战斗的过程,也没有抒发自身的心情。
    贺野不免拧起眉毛,想了想。
    你从前是往来繁华的星球多一些,还是保护化星球多一些?贺野问他。
    这个问题出现得驴唇不对马嘴,不过黎易容只意外一下,便有问必答地直接说道:大多数时候,我都在繁华星球的主城间行动。
    那就是很少看见像样的星星了,贺野想。
    贺野不怎么擅长哄人,只得抬手拉过黎易容的胳膊,将他拽到窗边,指了指天空,然后在黎易容不明所以的视线中双手合十,开始在心里许愿。
    这个时代的星星原本就不少,有堪成规模的银河。
    但他想要更多的风景,他觉得惟有自然的奇观和人性间的温柔才能稍微安慰一个人。
    天夜深蓝如海,早已不是纯粹的漆黑了,贺野十分担心太阳随时会探头登场,干脆将愿望集中在了短暂的三分钟一百八十秒之内。
    在他垂落双手停止许愿的同时,银河忽如爆炸,三千三百颗流星集中在这一栋小小木屋的视野前,密集狂乱地从宇宙中直往下坠。流星的数量太多了,可行动的范围和时间太窄了,因此比肩摩踵,凑得近的一瞬间组成方向一致的银色烟花,一瞬间变成争先恐后弥漫大地的银雪花;离得远的一瞬间形似闪闪烁烁的迷人眼波,一瞬间更似形状无序暗芒流转的银色极光,生命力振翅欲出,俨然要永恒而任性地流浪着涌现在某片永夜的大地上。
    黎易容怔了一下,望得目不转睛。贺野懒洋洋地依在他肩膀边的窗框上大笑了几声,笑罢了听到他问:灰姑娘有几个愿望?
    三个。贺野如实说。
    你已经用掉两个了。黎易容说。
    对。贺野说。口气很不在意。
    黎易容便不再多讲了,直等到和贺野一齐仰首欣赏尽这场流星雨,才慢慢垂下双眼来盯住贺野的脸孔。
    因为藤蔓的麻痹效果实际仍然尚未消尽,外加刚刚醒来或许也因为看出他是在为什么、为谁而心情不好了,总之贺野眼下神态柔和得很,自从转变成猎狼身份后便常常随身的冷淡气息一点也见不着。
    但真正令黎易容身体发僵的并不是这段流星,这次许愿,甚至也不仅仅是贺野的这副神态。
    而是他不禁想到,假如在最开始,在开有郁金香的那个星球,雪地之上,他与贺野直接劫后余生、保住了小命,贺野也会反过来安慰他吗?假如身上不止有麻痹效果和流血淤青的小伤,贺野也会想方设法这样来哄他、期望他不要为他的奄奄一息难过吗?
    要命的是,黎易容清楚地意识到,他从未怀疑过答案。他有多需要温柔,贺野就有多温柔,贺野根本就是茫茫人海中,最克制他的那一柄剑鞘。
    贺野,黎易容身不由己地沉声说,在你记忆中,你爱过谁吗?
    第27章 午夜水晶鞋(十七)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微微改变了卧房内的气氛。
    贺野脸色下沉, 沉默一顷,淡淡地说:有过, 是我的初恋, 我记得他过世了。
    黎易容没有设想到这份回答, 当下不免一怔,说道:抱歉。他还蛮想拉住贺野仔细问问那个幸运儿究竟是谁的, 但看贺野此时的表情,显然不想向他诉苦。
    自然, 贺野是黎易容的初恋,不过尽管贺野自得其乐了一点, 时而社畜了一点, 黎易容始终不认为贺野会缺少桃花运。他觉得想象自己是贺野刻骨铭心的初恋,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
    何况即使不谈爱情,在他生命里, 贺野也是一个天降的救援者。但在贺野眼中, 他恐怕没有那样深远的意义, 也就谈不上在短短三日的接触内诞生什么难以忘怀的感情。
    至多是一些来不及彻底绽放的火花与喜欢罢了。
    最重要的是,他没死, 贺野说的应该完完全全是另一个人。
    黎易容理智地暂停了话题。两人面对着面,贺野扫视着他的表情,也掐熄瞬间燃烧的思绪, 抱住肩膀靠向墙上,试图转开话题:说点别的吧。
    黎易容从善如流:往事已矣,你要不要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
    贺野:
    贺野扬眉问:你的大儿子叫什么?
    黎易容说:贺风思。
    贺野顿时表情一变, 眼神微妙了起来:庆贺的贺?
    对,黎易容一眨不眨地回视他,笑笑说,不过你要是喜欢,第二个接着随你的姓也行。
    贺野半信半疑,着手掏出小本本,在上面把这句话也记了下来。
    途中黎易容好奇地凑过肩去看他究竟是怎样记骚话的,看完了放声大笑,又问:我能问你一个不会惊醒梦游的人的问题吗?
    问。贺野头也不抬,将本子倒过来,在另一面上单独记下了贺风思这个名字,也许是未来要调查真假的意思。
    黎易容便问: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子?
    贺野眯起双眼,抬头深深瞧了他一眼,选择把这句话也记上小本子的正面,刚想落笔,发现这句话竟然早就出现在黎易容私自写上的那堆怪话丛中了。
    于是黎易容再度笑了。
    在床上又赖了十分钟,贺野才慢悠悠地催促自己起身下床,走到卧房的门边。外头隐约能听到野兽王子大吃大喝的声音,还有钟秀秀咯咯的笑声,贺野悄悄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细缝,看见钟秀秀正在和野兽王子边吃边笑。
    其实早几个小时,钟秀秀就填饱肚子了,现在只不过是坐在野兽王子身边,陪他聊天进食。
    两人聊得相当开心,钟秀秀甚至精心打扮了一番,不知是借助仙度瑞拉一家没有带走的幸存衣裙还是问系统索要了一套不干涉任务的衣裙,总之她光彩照人,笑容灿烂,糖果色的裙摆熠熠生光,仿似能够折射彩虹。
    野兽在问她:你为什么要装作哑巴呀?你们几个有好多的秘密。
    钟秀秀回答:我还在海里做过一会人鱼呢!海底的世界真漂亮,假如有机会的话,我带你下去看看。
    野兽王子浑未听说过小美人鱼的故事,一听这邀请非常高兴:海底世界?人鱼?你是也像我一样被变成过野兽吗?我们能现在就去看看吗?我听说海上的日出特别漂亮!
    好啊。钟秀秀欣然答应。
    闻言贺野又悄悄地掩上了房门。之前黎易容告诉了他钟秀秀遭受致命伤的事,现在钟秀秀多半是打算把野兽王子骗到海边去杀死了。
    虽然不大情愿见到这样的发展,但毕竟事关钟秀秀的性命安全,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旁人无权置喙,贺野干脆不去打搅客厅中的行动了,免得打乱钟秀秀的计划。
    从这间卧房的窗口处可以清晰地看到钟秀秀和野兽王子一蹦一跳离开的背影,他们一走出去,黎易容就回到客厅监视卖火柴的小女孩了。贺野独自默然地坐在窗边抱着枕头又犯了一会懒,不知不觉又补了半晌觉。
    待他再醒来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早已君临世界了,他身上依旧有一大半的麻痹感没能消除,或许惟有回到主神空间才能彻底消除了。
    床畔空空荡荡,被窝的另一端毫无温度,贺野借影子观了观时间,分明是上午十点钟,众人应当补觉的时间。他心觉古怪,慢慢缓缓地开门探身,向客厅四处搜视了一圈黎易容的身影,看到黎易容正坐在一个陌生的长发青年人对面,面无表情不疾不徐地拿指节轻敲着桌面,而沿桌的另一把椅子上,居然还坐着活生生的喋喋不休的野兽王子。
    贺野不免原地脚步一顿。
    恰听见野兽王子抱怨道:她根本就没有带我去看海底的世界,只是自己钻进海里,给我展示了一下她的人鱼尾巴,东漂西浮地陪我聊了一刻钟的闲话,也不肯陪我看完日出,就不打招呼地回到海底去了!你们的任务是不是做完了?她还会上岸来玩吗?
    不知道。黎易容淡淡地望着窗外回答,我和她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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