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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为聘——墨青笙/楚明晞(73)

    他与云莱首将沐风相缠数日,不相上下,怕是那沐风也知道猛攻不可,近日调整战术,改了缓攻。
    晨风武得可以,计谋略有,可也不是足智多谋之人。怕就怕那边有谋士在帐,他不得要领,便已被设计。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巡防队出巡无一幸免,便让他心中存了疑虑。
    即便再不济,他的军也不至于一人不归,这事越想越让人骇然。
    瞭望台的烽火已然,想必虞都该有消息传来,可事实确是,就连粮草也不曾供给。
    安西粮足,却也禁不住长久之战。
    西南与西北相交,两处地广人稀,只有一处都护府统管两处,而安西也恰是中心,隔着望荆门北望便是西北漫漫黄沙,而望荆山以南穿过都护府,便是烟雨江南。
    他们背靠望荆山,能利用地势作战,可云莱也同样依靠山脉,这样在计谋上又会有所相冲,只怕随便出一计,便让人抓住了破绽去,所以他不敢想,也不知该作何,现在最多是守,能攻则攻。
    将军,晨将军,杨副将喊他。
    将军你没事吧。
    漫漫冬夜里,风凉寒重,可再看晨风,额头满是珠汗,细细密密而来。
    将军,还要尽快下令为好。杨副将在一旁催促。
    情势紧急间,晨风做了妥协,传我军令,退回城中。
    副将惊恐,将军,此番已近敌军大营,不可撤退啊。
    听我命令,撤。
    将军副将还要争取。
    晨风看着人大喊:军令如山,你可知晓。
    主动出击虽有男儿本色,可这兵一出,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如此只会如了他们云莱军将的意思,打疲惫之战。
    他们可以做敢死队,不知死活的往前冲,但一兵一卒皆是有家有户之人,不可贸然而进,他想寻一个两全之法,既能保兵,又能保城。
    风儿,不怕退,怕的是一直退。他似乎听到了沈弘弼的谆谆教导,兵将之法,善用谋者,以逸待之,不折兵力,奇出无穷,环环相生。
    晨风起了身,昂首而望,军旗飘正,龙纹腾舞,翱翔夜空。
    他对着大军,高喊道:望众将士信我,现我下达军令,所有大军全数撤退至都护府城池。违令者,斩!
    杨副将虽然心存疑惑,却还是听了命令。
    浩浩大军,急如骤雨,奔腾而去。
    云莱大营中,小卒欣喜若狂,一路狂奔,将军,将军前线大捷,虞都大军已向南撤退。
    沐风猛地起了身,大喊道:你说什么?
    将军,前线大捷,虞都撤退了,他们退回了安西。
    沐风紧攥着小卒的衣领,不可置信道:可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
    妈的,这下难办了。沐风啐了一口,咒骂道,他们若是撤退,就更加难攻了,没有城墙防御,我们还可同他们在山里弯弯绕绕打游击,这下若是退回城池,要攻就难了一步,早知如此,老子绝不同他们迂回而战,这下倒是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小卒问:虞都大军退后,将军为何会觉难以攻入,明明我们可以乘胜追击,一举拿下安西城池。
    放你妈的屁,你懂什么。沐风吼道,城墙坚不可摧,城中百姓与士兵同仇敌忾,粮食与军备供应充足,我们这一战想赢就难,云莱能支撑二十万大军几月军粮装备,但我们毕竟小国,借全国之力才存了那些军粮,若是我们攻不下城池,那么国家便会沦陷,你可知这其中的后果?
    沐风又说:剩不了,你便回不去。
    他是云莱的首将,但作战那么多年,经验颇丰,一个计谋,一个战术便可参透,可想来,也是轻敌。最初便不该遛狗一样同他们玩耍,不然现在也不是这般两难的境地。
    自云莱大虞交好以来,云莱年年进贡,俯首称臣,从未逾越半点。若不是宗王狼子野心,欲要谋朝篡位,国君也不至偏激至此,看来朝中还是有人搬弄是非,让国君与宗王中了反间之计。
    情势危急,也由不得他多想,沐风皱眉,看了眼那小卒,斩钉截铁道:他们退一步我们便进十步,如今我军进退两难,唯有拼力一搏。
    是,将军。那小卒得了令,转身退出了营帐。
    禁卫军与西南中军一路狂奔,终再天亮之时,退居城内。
    天蒙亮,雪化后,道路多有些泥泞。他没来得及回府中换衣服,直接去了城墙。
    被污泥染透的军靴稍稍发凉,但他没有其他法子,情势迫在眉睫,他还未想出出奇制胜之法,眉间褶皱堆积,眸光凛冽。
    喂,我说你怎么每天都皱个眉头,大哥我都没发愁呢,你究竟每天愁啥。萧逸每每看到他皱着眉头,便会来唠叨一番,可他又怎会得知,晨风愁的就是他自己。
    两人不是亲兄弟,但同为沈弘弼徒弟,小时候建立起来的感情最为纯粹,之后两人又同入朝为官,感情便日渐深厚了些。
    萧逸憨直,却大义凛然,愿保家卫国,战死沙场。后来做了虞都的巡防,又非要靠自己在虞都闯些名堂出来。
    然而这天下谁人不知,他们是定远侯沈弘弼带出来的兵,若不是紧急,皇帝绝不会让他们上了战场,再立军功。
    萧逸愤慨,他替他忧心,生怕一句不舒心的话,惹出事端来,再牵连师傅。
    虞都时忧萧逸,来了这西南疆场,他的忧心便分成了两份,一份忧国,一份还是在虞都。
    如今眉头紧皱,也不会有人再替他拍散抚平,他现在唯一能靠的就是自己,而这一城中万千百姓,寄托的也是他。
    没有让他喘息的机会,他唯有视死如归。
    副将踏着台阶而来,叫道:将军,已按您的吩咐,紧闭南北城门。
    晨风闻言,从恍惚中回了神,说:城中百姓可有安抚?
    他们早知军情,愤愤欲试,要同云莱大军拼死一战。
    晨风松了口气,道:既然百姓没有要逃生的事端,那就太好了。
    杨副将道:将军多虑了。安西都护府存在多年,听城里的老人言,老侯爷在时他们便不畏战争,将民一心,可抵万军。此志代代相传,到如今更甚,从他们得知将军是老侯爷的徒弟之时,便全全信任将军,知你不会弃城中百姓不顾,所以皆愿听你之言。
    晨风抿了唇,眉目清朗,感动颇深。城中的百姓拿他做了底气,而他更不可辜负他们的厚望,城中百姓亦是我的底气。
    北风呼啸,吹乱了他额角的发,碎发乱舞中,却见人剑眉星目,身挺如松。
    副将道:将军可是想了破军之法。
    你且说来,可听过穴攻之法?晨风道。
    副将摇了摇头。
    地/道战术不鲜,《墨子》里面曾有记载,唤为穴攻之法。晨风一字一句道,穴攻之法,一曰天井,二曰瓮听,三曰柱火攻之。
    副将似乎是有些明白了,遂问道,将军,那是攻城之法,若是敌人用之我们该防,但是我们要如何而用。
    反其道而行之,亦可。晨风说,你今日就派人在城墙北外挖好隧道,从城外直通二十里。而后在隧道内放置爆破物,等敌军一靠近城池便引燃。而后再派人在三十里外安装营帐,作为据点。
    将军是想晃之。
    对,让他们以为我们派人在此驻扎,其实不过是引诱他们进攻而已。
    副将赞叹,此法甚好。
    晨风却说,也不尽然,还需要同他们演上一计,不然,我看那云莱守将也不会轻易相信。
    杨副将问:还有什么计谋,如何演。
    晨风微笑着,不急,你先带人去办这事,云莱军将知道我们撤退必定会穷追猛进,我们时间不多。事成之后,我再同你说另一计。
    晨风话音一落,就听一士兵大喊,将军,南门有军队浩浩荡荡而来,好似不是我们的人。
    你说什么,快去,先去做防。
    小兵说:他们要寻将军
    英诺带着几万南越军已到都护府城门下,城门未来,他只得带着人大喊,叫你们将军出来,我要见他。
    那守城的将领俯首嚷道,你是何人,为何而来。
    英诺大喊,你们的援军,再不开城门,我要撞了。
    一旁的凤泠握着剑抵在他颈部,淡淡道:你如此嚣张跋扈,能给你开城门才怪。
    英诺看了她一眼,不悦道:不然,你来。
    凤泠瞪了他一眼,对着将领嚷道,望将军转告晨风将军,就说,定远侯府,凤泠求见。
    她话音刚落,城门大开。
    晨风一路携风而来,看见她便道:凤泠,你怎在此。
    凤泠跃身下马,俯首拜之,凤泠见过晨将军。公子走时便有叮嘱,安西有难,定要全速支援。现云莱大军入侵,我们只得舍了江南,速速赶来。
    晨风道:可若离并不在此处。
    公子不在?凤泠说,可他之前却带着奴牙来了安西。
    确是如此,晨风看着人,道:但几日前,他与东方月大吵一架,人已走了。
    他们吵架了?凤泠疑问,怎么会,公子明明要来寻人的。
    晨风说:具体为何我也不知,若是他没回江南,那便只能回了虞都。
    凤泠瞬间暗下脸来,她来不只是为了支援,也想寻奴牙。夜羽断了臂,虽没死,但对于武者而言,没了右臂便失了心,如今剑不能提,那跟死了又有何区别。
    凤泠不敢想象,她也想坐至榻前,整日照顾着,可安西危难她又不得不来支援,若只让英诺前来,晨风将军不仅不会信,依照英诺的性子,还有可能打起来。
    奴牙不在,她便沉了心,原以为还可一救,现在来看,果真没了法子。
    英诺看出她脸上的忧虑,遂问道,那人不在?
    凤泠闷闷地点了点头。
    英诺说:那你去寻,如今妹妹也带了伤,我不会再背信弃义,一定与你们协同而战,共击云莱。
    凤泠开口,我我再想想,我先同将军说一下此事。
    晨风看了一眼英诺,说道:你便是南越国的将军?
    英诺点头,是。
    我知你来此的目的,晨风说,东方月之前有说过,你与他相协,是要相助我们共击云莱,可对?
    对,是这样。英诺仔细打量着晨风,忽觉他们大虞的军将好似都如此的英姿飒爽,笔挺俊朗。那个上官将军是地道的美人样貌,看着如美人般,是如此的秀色可餐,东方月丰神俊朗,颇有富贵之气,而面前这人,又是恰到好处的冷峻,眉峰英挺,飒飒风姿。
    晨风察觉到他巡视的目光,也借此打量着人。
    听闻南越国将领飞扬跋扈,如今看来也确是盛气凌人,那模样一看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英诺目光仍落在他身上,淡淡地开口,你叫什么?
    这位南越将军,你莫非是耳鸣吗,方才不是喊过了。
    英诺看着人,颇有支配人的架势,我要你说。
    晨风不愿同他计较,匆匆留了一句,晨风。
    风里他听见英诺说,风尘?
    妈的,晨露熹风,晨风。他气不过,一拳过去,却被英诺接了个正好,直直握在掌间,怎么如此恼怒,我又没说什么。
    晨风怒气冲冲地看向他,刚想再给他一圈,却听他缓缓开了口,清晨,微风,很好的名字,我知晓。
    晨风看了他一眼,转头要走,却听英诺又报了自己的名字上来,英诺,英姿飒爽,诺诺大方。
    晨风嘴角上扬,嘲道:胡诌八扯,愚不可及。
    英诺眉头一皱,似乎没太听懂,他问一旁掩嘴而笑的凤泠,风方才说了什么?
    凤泠微笑着道:夸你成语用的巧妙。
    英诺很认真的点着头,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已收到赞赏。
    殊不知身旁的两人正强忍着笑意。
    沉默间,晨风翻身上马,凤泠也跟在他身后,问道,将军可有部署了。
    晨风握着缰绳,已有计谋,不知可不可行。
    英诺策马而来,越至他身侧,你且说来听听,看我南越有什么可帮忙的吗。
    古之善用兵法者,兵寡而胜,用计之策,循循诱之。如今我只能寻他法,反计而谋,以之得胜。
    英诺其实没听懂,但是他不想承认,面色如常地回道:我看可行。
    凤泠在身边,没插话,但是她早已捕捉了英诺的神色,却也不想拆穿,只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行你个大头鬼。
    云莱大军要过望荆山需要时间,为了防止突袭,更需要探路,整整浪费了半日时间,他们才将将行至望荆山南面。
    本来要在此处作战,现如今,云莱与安西驻军皆没有了地势优势。
    沐风知道平坦路上作战对他们而言,并非易事,有人爱,自有人不爱,那是在力量悬殊的条件下。平地而战,这里面掺杂了太多变数,让人意想不到的攻防,在战场上是最为可怕的事情。
    他自诩身经百战,自是知道其中的道理,但他的兵不行,他们不懂,也说不明白。
    下达命令之后就有人开始质疑他的之前的决定,沐风也认,若不是当初轻敌,如今也不会是这般处境,或许他们早已凯旋。
    天色已亮,等下一次黑暗来临之时,他们应该就到安西城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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