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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冒首富之子以后——怀漾(34)

    而邱翰林面上的阴晴不定,自方永新走后,便愈发浓烈地翻涌沸腾。
    第49章
    坚硬的鞋底硌着脸,另半边被死死摁在水泥地面。
    头发沾满灰尘污垢,口鼻处源源不断淌出鲜血,脸上青一片紫一片。
    单辉却尤嫌不够,重重一脚踹中腹部,痛得管奕深倒抽冷气,整个人虾籽一样蜷缩起来。
    刀疤脸还算冷静,出声阻拦:单哥,先别打了,这东西一路都在他身上,也就是说,邱家人很可能掌握了咱们现在的位置,趁着他们还没追上来,早点转移吧。
    管奕深强忍着愈演愈烈的疼痛,下巴摩挲着粗糙地面,宛若刚浮出水面的溺水者,拼命喘了几口气,咧嘴笑了出来。
    别白费劲了,我可不管你爸和我们邱家当年有什么恩怨,早就和我的人约定好,只要定位异常,立马报警。
    警方的速度你也知道,估计十分钟以后他们就会到了。
    邱家派再多打手,那也只是私人纠纷,一旦出动了警车,你们三个,可就是刑事重犯,必须坐牢的!
    此话一出,后面的两人立刻变了脸色。
    单辉雷霆大怒,狠狠揪起他的衣领,一下一下发疯似的往水泥砖上磕:草,你个鳖孙,老子整死你!
    反正邱翰林的钱也拿不到,我现在就杀了你!拍下视频,照样有五千万!
    呵后脑勺传来钻心痛楚,管奕深努力睁着眼,视网膜都已经浮现血雾,却仍是冷笑,半点不露怯。
    你想杀就杀吧,但我保证,你杀了我,不仅一分钱都拿不到,还会激怒邱家,发动一切势力追杀你,到时候你一个子儿也没有,逃不逃的出去,还另说。
    单辉的表情不可谓不狰狞:你以为我会信你?
    不信我,就信那个脸都没露过的雇主?管奕深语带嘲讽,锥子般的目光直视过去,早没了方才的软弱无知。
    实话告诉你吧,如果我没猜错,买我命的,就是邱家现在的女主人姚金芝。
    她为了替两个儿子争权,什么事做不出?但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富太太,手底下没任何产业,光付个定金都够呛了,你觉得她能一口气拿出五千万吗?还不是忽悠你。
    总归我死了也不能复活,到时候就算不给钱,你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如果我是你们,现在就放了人质,马上走人。
    单辉直接甩了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放你回去,我们不就成通缉犯了?你当老子傻?
    管奕深咳出一口血沫,眉梢轻蔑,仿佛在目睹困兽垂死挣扎:那个装置,不仅能定位,还能实时录音,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已经传到电脑里,你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话音方落,单辉目眦尽裂,掐在脖颈上的手越收越紧,管奕深疼得呼吸困难,肺部几乎要炸开,仍艰难地组织语句。
    如果我死了,你立马成为杀人重犯,但如果我没死,你最多不就是一个绑架未遂?就算被抓到,判个几年也就放出来了。
    力道陡然一松。
    还有后面的两位大哥,你们从头至尾都没暴露个人信息,脱罪的机会比他大多了,既然明确知道这笔生意没钱拿,何必一条黑路走到底?
    闻言,两个大汉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迟疑。
    光头折身出门,通过外面的楼梯爬上屋顶,不消几秒,便火烧眉毛地飞奔回来:不好了,真有警车从村头开进来,哥,这小子说得有道理,我们快走吧!
    刀疤脸一听,瞬间下了决定:对不起了单哥,交易取消。
    两人都不是第一次干这事,说完这话,也不管单辉怎么回答,拔腿就跑。
    单辉气得发狂,接二连三,一脚重过一脚,往他身上狠命踢去,踹得皮|肉都发出沉闷钝响。
    管奕深咬死牙关,硬撑着一句痛都没喊。
    瞧着单辉青筋毕露的模样,张嘴,火辣辣的喉管嗬嗬作响,不无讥讽地拔高音调:还有三分钟警察就冲进来了,再不走,没机会了!
    挨千刀的畜生!真特么想把你碎尸万段!单辉眼眶猩红,最后一击用上十成力气。
    咚,管奕深听到自己肋骨传来断裂的响动,腥甜涌上喉头,终于没忍住,一口鲜血喷出,溅得满地殷红。
    尔后便是咚咚咚跑远的脚步声。
    他竭力将自己翻转,仰躺在地,睁着双目朝上看,嘴角牵动,最后,胜利者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直笑得伤处疼痛愈甚,泪水从眼角溢出,都不算完。
    于是,方永新一冲进工厂,看见的就是管奕深狼狈倒地,满身血污,仍不忘大笑的场景。
    整个人如当头一棒,瞬间空白,唯独双腿仿佛有自主行动力,飞奔至他跟前。
    管奕深两只眼都肿得像核桃,鼻子与嘴巴被鲜血糊成一片,俊挺的脸庞上青青紫紫,模样极为凄惨。
    视线一聚焦,发现是他,登时扯出更大的弧度,迫不及待地宣布好消息: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有录音在,以后单辉被缉拿归案,你爸妈的案子绝对能真相大白!邱翰林,他就等着在监狱给自己送终吧!
    话到末尾情绪过于激动,一下子剧烈咳嗽起来,不知牵动了什么伤口,眉毛皱起,几乎打成死结。
    方永新根本扯不出笑来回应,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严丝合缝地堵住,浑身僵硬得厉害,连碰他都不敢。
    直到管奕深颤颤巍巍举起手,示意松绑,才如梦初醒般动作,解开麻绳,将他扶着半坐起来。
    养尊处优了几个月,管奕深一身皮肤细腻了不少,腕部留下一道深深的勒痕。
    他却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躺在方永新怀里,一边费劲呼吸,一边开玩笑地说:你帮我看看,我鼻子有没有断,好像流了好多血,会不会毁容啊?
    嘴唇张开,又合起,合起,又张开,半晌,眼前都模糊了,仍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沉默拖得太久,管奕深的眼皮越来越重,终于无力地垂下头。
    忍耐了这么长时间,早已到了人体极限。
    他突然一把抓住方永新的袖口,嗓音微弱到只剩气音,勉强听出些许撒娇的意味:我好痛,全身上下都痛,有点喘不过气了方永新,你抱抱我。
    方永新机械点头,此刻他能做到的只有点头。
    双臂寸寸收拢,将人拥进怀中,却又不敢用力,害怕加重他的疼痛。
    警察都去追逃跑的犯人了,几位医护人员走上前:方先生,请您先松手,我们要抬人质上救护车。
    方永新却目光放空,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直至医护人员又重复了一遍,才一个激灵,猛地掀起眼皮:对,他伤得很重,你们快点,快送他去医院!
    怀中人已然陷入昏迷,方永新松手,任由他们将人接过,动作迟缓地从地上站起,才发觉自己头重脚轻,变得从未有过的软弱无力。
    什么大计,什么复仇,全被抛到了脑后。
    他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跟进了救护车,坐在陪护椅上。
    垂眸,看着管奕深那张毫无生机的脸,直看到眼眶酸涩难当,都不敢眨动。
    若非呼吸罩内不时出现的微薄白雾,与心电仪规律的响声,提醒他人还活着,他真怕自己一眨眼,管奕深就彻底不见了。
    车厢颠簸着前行,周围寂静得杳无声息。
    毫无征兆地,啪嗒,一滴泪落在管奕深紧闭的眼睑。
    方永新握着他的手,腰身弯驼,抵住下巴。
    嫣红的唇已然被咬出淅淅沥沥的血珠,微微张开,泪水便如断了线般,前赴后继打下来。
    声带终于震动,发出的嗓音艰涩无比,字字诛心:是我错是我错了
    我不该去菀城找你,也不该带你来邱家,更不应该和你在一起
    这是方永新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感觉到名为后悔的情绪。
    那情绪又深又重,宛若千钧铁锤,一下一下抡砸在胸腔,捣得他心神俱碎,五脏六腑无不疼痛。
    壁垒从根基处蔓延开裂缝,方永新没想过,有一天,不是任何人和风细雨,循循善诱地将他引导出来,而只是看着管奕深昏迷的面容,便觉咽喉受万蚁啃啮,无法呼吸,深深恨起将他封闭了多年的囚笼。
    整个人如火中炙烤,又如冰里浸泡,左右相突,恨不得撕开自己的心脏。
    数不尽的混沌于其间冲撞,试图破开预防。
    泪水将视线糊得支离破碎,顺着面颊蜿蜒,凝聚在下颔将坠不坠。
    方永新矜贵疏冷惯了,何尝如此狼狈不堪,此刻却不管也不顾,只微颤着手抚上管奕深的脸,千言万语,尽汇成痛苦万分的一句低喃
    为什么喜欢我为什么偏偏要喜欢我?
    第50章
    医院急救室外,方永新正在走廊来回踱步。
    发梢凌乱,往日最平整的领口也早就揉成一团,眉目冰凉,仿佛隔着十余米,都能触碰到他周身冷漠的气场。
    直至一个电话打来,垂眼,看见屏幕显示的人名,终于眸光微闪,敛起锋芒。
    甫一接通,郁简关切的嗓音便传了过来:我弟弟怎么样了?
    喉结轻轻滚动,方永新如实作答:还在抢救
    郁简一听,冷笑随即奉送:呵,这就是你说的,他能毫发无损,从邱家全身而退?
    电话另一端以沉默回应,郁简只以为他还不死心,语调便也裹上凌厉:方永新,承认吧,你不是神,总有失算的时候,根本做不到百分百保证。
    你再拖延时间,我就亲自找上门,告诉他
    不必了,猝不及防的三个字,打断了未完的警告,下颔微仰,连方永新自己都看不透,此时此刻,他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情,你说得对,我已经决定,让他离开邱家,彻彻底底,永远不回来。
    郁简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转变口风,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问:他同意吗?
    方永新扭头,看了眼急救室亮起的红色指示灯,嗓音如清泉浸润,动听而又冰冷:不需要他同意,就按我们的原计划进行,冒牌货被揭穿,真正的大少爷回来。
    语气不容置喙,然而到了这个档口,郁简竟开始犹疑起来:你已经伤了他的身体,不会再伤一遍他的心吧?
    他继续和我在一起,才会伤身又伤心。这句话,方永新说得死气沉沉,却又无比笃定。
    那头沉默少顷,又问:打算什么时候?
    一月份,我想陪他过完这个生日。身侧的手霍然攥紧,语调仍旧平平,一缕难能的温情却浮现眸底,柔和了面上过分的冷意。
    郁简沉吟些许:好,我再等你一个月。
    通话就此挂断,方永新将手机塞回裤兜,盯着手术室,目光一错不错。
    嘴角翕动,似乎想要如释重负地勾起,然而抬了不过半寸,便又抑制不住地往下压低。
    从前,他最拿手的便是克制自己,可在遇到管奕深以后,那套赖以生存了多年的法则数次崩溃,如今,他甚至不清楚,该用何种面目应对管奕深,才算正确,才能像过去一样,将所有的异常完美遮掩。
    管奕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意识从昏昏沉沉的泥淖中苏醒,缓缓睁开眼时,外面已然天光大亮。
    不出意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旁坐着的是方永新。
    他身上的衬衫并未换洗,有一处没一处地蹭上了灰尘,伸出的手与自己紧紧交握,大概也是累极,此刻正趴在床沿小憩。
    半边侧脸浸在熹微的晨光中,睫毛卷翘而浓密,五官仍是那么白净秀气。
    然而紧蹙的眉心,与勉强结了一层薄薄血痂的嘴唇,却毫无遗漏地展现了他的疲惫。
    这是一个,管奕深从未见过的,狼狈低迷的方永新。
    他呆呆地看着,一时出了神,忘记发声。
    身旁人却好像有所察觉似的,长眉微微拧起,双目动了动,缓缓掀开眼皮。
    漆黑的瞳仁抬起,正对上管奕深略显空茫的双眸,登时染上喜色:你醒了,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
    见管奕深摇头,便将他扶起,在背后垫上松软的枕头:医生说没有伤到肝脏,但是脑震荡加上软组织挫伤,肋骨骨折,得休息十天半个月才能出院,回家后也得静养。
    瞬间捕捉到话里重点,管奕深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啊?那我生日怎么办?不都说好了咱们一起回深城吗?
    回,一定回,方永新用上一种非常容易取信于人的语气,微微一笑,柔声哄道,还早呢,你先好好养伤。
    管奕深这才放心,揉了揉淤青的嘴角,挑眉,邀功般的神情:录音你听了吧,怎么样,是不是很有用?就算最后不能让邱翰林改遗嘱,我们也能送他进牢房!
    方永新为他掖被角的手霎时顿住,不消半秒又恢复如初,轻轻点头:辛苦你了。
    不辛苦,管奕深嘻嘻笑了起来,对于自己立功的表现特别满意,那几个绑匪抓到了吗?
    没有,但警方已经发布了通缉令。
    那就行了,他们身上没钱,出京城都困难,早晚躲不下去,管奕深十分乐观,大约认为功成身就,视线朝向方永新,暧昧地眨眨眼睛,我做得这么好,是不是该有点奖励啊?
    表情鲜活而生动,若非脸上大大小小的伤痕还明晃晃地留存着,根本看不出,曾经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中的影子。
    救护车上的那股窒息感陡然回溯,直逼咽喉,指节在看不见的角度猛地收紧。
    方永新不想管奕深发现不对,于是下一秒倾身,携着清新的薄荷香气,含住他的唇。
    这一吻极尽温柔与认真,辗转厮磨,带着过电般的酥麻,迅速流遍全身。
    管奕深几乎一秒就沉醉了,方永新对他而言,永远意味了无法言喻的魔力和吸引,不管多少次,都能轻而易举攥握住心跳,令他丧失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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