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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不得野——弄清风(40)

    哪怕鹿野的人猜到有诈,也必须来,而且他们确认过,在这辆车离开看守所时,邢昼还在医院里。相野则去了游乐园。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是宗眠。
    那边打起来了,但却不需要太过担心。决明曾说宗眠比老乐和简寒栖更强,不是说说而已,他跟邢昼走的是两个路子。
    邢昼是力量型的,一力降十会。而宗眠更注重灵活和速度,他的主武器也是小巧的手术刀,冷不丁给你来一下,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苍被相野魔音贯耳折磨许久,又带着伤,差不多算是个废人了。仇音也有伤,多半不会亲自出手,换成其他人来,对上宗眠胜算不大。
    来的人是那个阿良。决明提醒。
    相野蹙眉。如果可以,他想叫仇音和阿良立刻暴毙。他们害死了他的父母,用着他父母的身体,还三番两次来跟他作对,甚至刀剑相向,这无疑是天底下最操蛋的几件事之一了。相野总是让自己抽离开来,用局外人的角度去看事情,但事实证明这很难。
    这时决明又道:头儿那边也有眉目了。
    邢昼并没有一直待在医院里,当载着苍的车子上路之后,他带着陈君阳悄悄从医院离开。昨晚跟仇音对打时,他悄悄藏了一截沉香在身上。那是老乐用剩下的,就那么一点了。
    陈君阳的伤都是皮外伤,虽然留了很多血看起来比较恐怖,但其实包扎过后,休息了一晚也就没多大事了。邢昼带着他,是为了他敏于常人的嗅觉。
    苍的事情还没了结,仇音必不可能离开明川。明川不大,两人追踪起来也比在京州时更快。
    我知道了。相野应着,双眼还盯着那只猫。
    喵。小猫又叫了一声,忽然掉头,从管道的另一头跑出去了。相野连忙追上,跟着它绕过一排黄包车,眼见它窜进一栋建筑里消失不见,
    相野没有贸然进入,抬头看到那门上的牌匾百乐门。
    环顾四周,周围并没有什么异样,相野这才从半掩的门里走进去。
    一条红毯通向了大厅,错落有致的梅花脚印出现在红毯上,不止一只猫的,因为大小都不一样。相野不由得加快脚步,只见昏暗的大厅内,阳光从破碎的窗户里照进来,恰好洒落在放着立麦的舞台上。
    那只小猫就蹲坐在立麦的阳光里,回头看着相野。
    下一秒,舞台后方的黑色幕布被拱开。一只猫从里面钻了出来,两只猫从里面钻了出来,三、四、五六,数不清的猫,黑的、白的、黄的、花的,燕瘦环肥,什么都有。
    相野突然起了鸡皮疙瘩,再看向吧台、卡座处,那些地方也有猫头探出。它们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盯着相野,眼神里没什么敌意,但太多了。
    不要过来。相野面无表情地警告他们。
    相野其实有点怕猫。
    准确来说,是怕一切有毛的动物。不是因为真的害怕,而是那薛定谔的洁癖作祟,他总觉得这些动物会把毛蹭在他身上。那会让他浑身不舒服。
    喵。可是猫听不懂它的话,喵喵喵地叫着。也许是聚众给了它们勇气,其中一只走路还摇摇晃晃的小奶猫朝相野走了过来。
    它身后的大猫立刻跟上,于是其他的也都过来了。
    喵。
    喵喵喵。
    喵喵。
    相野想到了《釜山行》,转身就跑。
    第47章 钓鱼的乐趣
    相野并没有跑远,而是跟猫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猫靠近一步,他就后退一步,猫转身离开,他却又追上去,仿佛在跟猫咪们玩捉迷藏。
    百乐门成为了捉迷藏的舞台,相野绕了一圈,又从后门进去。
    他想找到那只黑猫,可是他几乎找遍了所有地方,确认过每一只猫的特征,还是没有发现目标。
    可他有股直觉,那只黑猫一定还在这里。它的存在,跟这一屋子的流浪猫一定有关联。而且这么多猫住在这里,吃什么呢?
    就算它们会抓老鼠,也不能个个都活得那么好吧?这群猫就没一个瘦骨嶙峋的。
    相野在百乐门找了一圈,没找到什么固定的喂食地点,但是打开后台的窗户望出去,在窗台下面的草丛里依稀看到了一些鱼骨头。
    他翻窗出去,用树枝将草丛剥开,循着鱼骨头的落点一路往外找,发现鱼骨头还不止一条。
    鱼?
    相野福至心灵地望向了湖心岛,片刻后,他来到湖边。昨夜他光顾着过桥,天又黑,所以没看清水里的情形,此时看着,湖里果真是有鱼的,而且是最普通的那种鲫鱼。
    但相野敢肯定,这环形湖里最初养的肯定不可能是鲫鱼,谁会在游乐园里养河鲜?他迅速绕着湖边走了一圈,果然看到一块倒了的木牌上写着喂食处三个字,那这湖里大概率养的就是锦鲤或者金鱼了,供游客赏玩的。
    转过一圈,相野又来到岛上。
    警方已经在这里搭起了临时的浮桥,所以相野很轻松便走了上去,只是刚走到一半,他就听到身后再度传来喵呜的声音。他回头,看见那只最初遇见的小橘猫跟了过来,正在上桥的边缘来回试探。
    它伸出爪子碰了碰桥,又飞快地缩回去。可缩回去了,又忍不住伸爪子,如此反复,最终可怜兮兮地停在那儿,眼巴巴看着相野。
    相野继续面无表情,眼神扫过岸边的栏杆后,几只猫耳朵和胡须出卖了偷窥者的身份。那些猫跟过来了,跟来做什么?希望相野抓鱼给它们吃吗?
    这是不可能的。
    相野转身就走,上了岛,又沿着湖边仔细检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细节。
    这里倒确实有人活动过的痕迹,但苍在这里生活过那么多年,有痕迹才是正常的。譬如,相野在砖缝里找到了半粒干玉米。
    走过三分之二,相野却又遇见了那只小橘猫。
    小橘猫蹲在岸边的一个石墩上,弱小、可怜、无助。相野正想目不斜视地走过他,余光却忽然瞥见距离它不足一米远的岸边的石砖上,有一点特殊的痕迹。
    他快步过去,单膝蹲下查看。这样的痕迹一共有四处,分部非常均匀,且都是磨损的痕迹,非常像是椅子腿儿。
    有人坐在这里,且时间一定不会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在同一个位置,以至于椅子腿儿都在地上磨出了明显的痕迹。
    他在做什么?
    钓鱼吗?
    相野略作思忖,又转身往酒店里走。这儿正对着酒店后厨的入口,门没有锁,相野推开门进去,发现这里并没有明显的积灰。
    想也是,苍生活在这里,一定是要吃饭的,所以厨房必定有它的用处。但外头的一楼大厅和走廊仍遍布灰尘,而这个厨房的下方,如果相野没记错平面图的话,应该是酒窖。
    苍从什么途径出入酒窖和后厨?
    相野虽然长时间没有休息,身体已经很疲惫,但思路异常顺畅。人们说晚睡出奇迹,那相野就是不睡出真理。
    他飞快找到了传菜电梯,此时酒店里已经恢复了供电,原因在于这酒店有自己的发电机。昨夜警方在这里收敛尸骸,发电机一直在工作。
    打开电梯,相野伸手在电梯厢里一抹,又凑到鼻下闻了闻,确实还有酒的味道,还有依稀可见的脚印。这传菜电梯虽然不大,但容纳一个人绰绰有余。
    再转头扫视后厨,相野逐一打开柜门和冰箱确认,米面所剩不多,但都是新鲜的。角落里还有把胡桃色的小木椅,很旧了,旁边放着个小篮子,里头装着一应钓鱼用具。
    很好,作案工具有了,相野立刻拎着小椅子和小篮子回到岸边,把椅子往那四个磨痕上一放,完美契合。
    钓鱼的人可能真的有强迫症,每次都要坐在同一个地方。
    这时,邢昼通过欢乐斗地主的APP给相野发来了信息。
    邢:?
    相野:没空。
    邢昼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你在做什么?
    相野:钓鱼。
    邢昼:湖心岛?
    不得不说,邢昼好像每次都能跟上相野那跳跃的思路,且每次都接得从容镇定。相野便又解释道:这里有很多猫。
    模仿是探究一个人内心的有效方式之一,于是相野这就钓上了。
    他也喜欢钓鱼。以前住在烂尾楼的时候,为了改善伙食,他经常去附近的一个池塘里钓鱼,那一圈的钓友里,他是最年轻的一个。相野的某位同班同学曾在那儿偶然撞见过他一次,他是被自己老爸硬抓过去的,看到自家老爸对着相野喊老弟,表情一度很魔幻。
    事情传开了,同学们都很不理解相野。因为就算他们偶尔也会约着去野外钓钓鱼、吃吃烧烤,也鲜少有相野那样,混在一群中年大叔里,一坐就是一下午都不带动弹的。
    后来学校开运动会,班主任规定每个人都必须在单子上填写自己感兴趣的项目,最后择优录取。相野大笔一挥,在空白处写下了两个字:钓鱼。
    跑步什么的不适合他,他只喜欢钓鱼这种相对静止的活动。年复一年的刻苦训练后,他也终于成长为了一个钓鱼大师。
    相野一边钓鱼,一边问: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她的落脚点,但是人提前跑了。邢昼那边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她应该已经发现了沉香的香味,从这里再追踪出去,香味就断了。不过她走得匆忙,这里还遗留了一些东西没有销毁干净。
    相野:有什么指向性吗?
    邢昼:暂时还不明显。
    那就只能带回来再细查了。
    相野没再追问,跟邢昼又简单聊了两句,便上网搜索到明川本地论坛,开始漫无目的地浏览。
    决明有整理过近年来有关于明川的新闻,但侧重点在失踪案上,相野想找的却不是这个。他心里有个模糊的猜测,就在嘴边上了,却又说不出来。
    黑猫、更多的猫、鱼、变态杀人犯、虫子、失踪案,这一连串信息到底能串起一个怎样的故事?
    思索间,一条鱼已经上钩了。相野看着那浮漂动了几下,才成竹在胸地收了竿。啪鲫鱼甩着尾巴落在岸边,相野把它抓起来,拿下鱼钩,丢给了小橘猫。
    小橘猫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从石墩上跳下来,叼起鲫鱼就走。
    相野很淡定,又坐下来一边刷手机一边继续钓鱼。
    可没过一分钟,当他又下意识地往旁边扫过一眼时,整个人都愣住。一群猫蹲在他椅子旁边,仰着脑袋看着他,好像在说:我的鱼呢?
    该死的猫,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去。相野发出驱逐令。
    喵。听不懂。
    相野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碰到它们,就会沾上猫毛。他只能继续钓鱼,钓了一条又一条,打发走一只又来一群。
    钓了半小时相野觉得体验得差不多了,遂把鱼竿一丢,整个人站到椅子上,再跳到石墩上,再一个大跨步跃出猫群,如同矫健的黑豹,蹿入后厨。
    砰。门关了。
    相野走到窗边望向那些猫,看吧,他还是摆脱它们了,就这么简单。
    拍拍手,相野从传菜电梯进入3楼,出口是一个小型的宴会厅。从这里走出去,入目的情形跟昨夜一样,满是血迹的走廊,掺杂着凌乱的脚步。骸骨都被收走了,徒留一缸又一缸的血酒,散发着罪恶的味道。
    可是他始终找不到那只黑猫,难道它真的是幻境的产物,实际上是不存在的吗?
    相野不信这个邪。
    他又找到了苍居住的房间,很普通的一间屋子,没有过多的装饰物,但是有一个望远镜被摆在窗边的书桌上。拿起望远镜望出去,远方正是那条蜿蜒的河流。
    等等。
    远眺,登高?
    相野探出窗外,望了一眼楼上。他记得邢昼在进入幻境后,曾经去过屋顶,假的相野曾在屋顶说过冥川之类的话。
    也许他也该上去看一看。
    相野想到就做,但他并没有像邢昼那样硬核地从外墙攀爬上去,他直接去阁楼,阁楼有个天窗可以上屋顶。
    屋顶的视野确实很好,屋脊上蹲着一只黑猫。它回过头来看到相野,金黄的竖瞳看着他,仍如昨夜一样。
    与此同时,宗眠那边的战斗也终于落下帷幕。
    宗眠锁死了车子,把苍困在车里,又以雷霆之势拿下阿良。阿良当然不止一个同伴,但是像宗眠这样的刺客,走的都是敏捷和快攻系。他毫不恋战,拿下阿良之后拼着受伤也要立刻离开,车子一路疾驰而去,在三分钟前,再度回到明川地界。
    第48章 阿良
    宗眠的这次行动有惊无险。
    相野还以为他会在回程的路上遭遇一波追击,但是没有,他一路平安地把人带了回来,并且亲自进行审讯。
    作为一个凌晨时分被人从床上薅起来的苦命打工人,他现在的心情可不怎么美妙。阿良和苍落在他手里,可正应了相野对苍临走前说的那句话:等进了监狱,他们的手段就不会像我这么温和了。
    相野这边,一人一猫正在对峙。
    很快相野就发现,这只猫有点古怪。它看起来眼睛炯炯有神,几次出现给相野指明方向,很通灵、很不寻常,但它在某些方面又有些傻。譬如它永远是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相野,不似其他的猫一样会有很多的小动作、很活泼,再譬如它从来没有张过嘴,连一句喵都没有,像个哑巴。
    你认识我吗?相野问。
    猫依旧只是看着他不回答,相野又说了几句话,它也没有多余的反应。相野看向它的影子,猫是真实存在的,可现在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摸不清状况,找不到原因,相野只能静观其变。他在距离黑猫一米远的地方坐下,黑猫又看了他一眼,没有离开。
    一人一猫就这么平静地坐在了屋顶上一块儿吹风,偶尔还能看到其他的猫在下方的游乐园里穿梭。
    从相野的视线望出去,黑猫这副模样,颇有点岁月静好山大王的样子看,这就是朕的江山。
    它经常在这儿俯瞰游乐园吗?
    相野的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于是视线又在四周巡视起来。可惜猫靠肉垫走路,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屋顶又成天风吹日晒,想要留下点什么足迹都难。
    梦之岛相野呢喃着这个名字。
    这座荒废的游乐园,到底算是流浪猫们的天下,还是虫子的老巢,亦或是连环杀人犯的绝佳杀人场所呢?
    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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