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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梦天师[重生]——丨林暮烟丨(38)

    鹿辞简直已经没了脾气,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师姐,弥桑妖月更是无语,闭眼深吸了口气道:借蛊,寻亲蛊, 满意了?
    哦钟忘忧恍然大悟状,随即还未等几人反应过来,他唰地一转身便又朝阶上冲去,我知道在哪!我去给你们拿!
    望着少年来去如疾风的背影,鹿辞险些石化在原地:他这
    弥桑妖月轻叹一声,摆摆手道:算了,随他去吧,反正宫中蛊物他也熟悉得很,正好省得我们多走几步。
    说着,她索性也不再继续往上,转了个方向领着二人朝阶旁一座偏殿行去。
    鹿辞转头与姬无昼对视一眼,随即一面迈步跟上一面在心中感慨:果然不是师姐亲生的这动如疯兔的性子真是
    钟忘忧动作极快,三人在偏殿刚落座没多久外头便已是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
    少年怀抱着个巴掌大的铜炉跃过门槛,气喘吁吁地跑到鹿辞面前将铜炉搁下:喏,寻亲蛊!
    鹿辞忍不住发笑,端起桌上尚未喝过的茶盏递给他:多谢多谢,快喝杯茶歇歇。
    钟忘忧接过茶盏一饮而尽,抹了把嘴急切道:它还没认主呢,现在认吗?
    弥桑妖月看着他比鹿辞二人还要着急的模样,简直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无奈摇了摇头,抬手从发髻上抽出金簪递给鹿辞:认吧,认完主便可将它放于袖中,省得一路还要端着这炉子。
    鹿辞点了点头,但却并未接那簪子,摊开手露出先前被藤蔓划破的伤口道:正好不必麻烦,这就有现成的。
    说着,他随便在其中一处伤口上挤出一滴血来,揭开铜炉的盖子将蛊虫倒进了掌中。
    姬无昼眼看着他将刚清理完的伤口又糟蹋一遍,眉心禁不住一跳,但最终也未去阻止。
    寻亲蛊有多稀有他是知道的,弥桑妖月肯令此物对鹿辞认主便等于是将它直接送给了鹿辞,如此慷慨之举他自然没理由还去阻挠。
    寻亲蛊的本体是只指甲盖大小的蜘蛛,成蛊后通体洁白,身上笼着一层细微的绒毛。
    未认主的新蛊向来对血极为敏感,此时甫一落入鹿辞掌中便支棱着八条细腿飞速往渗血的伤口爬去,不消片刻便一头扎进了渗出的那滴鲜血之中。
    鹿辞见它不再乱动,抬头问道:这便算是成了?
    弥桑妖月点了点头,从座上起身道:成了,走吧。我宫中恰好就有桑城符纸,我们直接传送过去。
    鹿辞有些意外,跟着起身道:师姐也去?
    弥桑妖月道:当然,桑城蛊患毕竟是因虱蛊而起,说到底与我弥桑家脱不了干系,更何况倘若真能在桑城百姓的记忆中找到蛛丝马迹,我能发现疑点的可能远比你们大得多。
    未等鹿辞反应,身旁一直沉默的姬无昼竟是起身附和道:言之有理。
    鹿辞怔了怔,但很快也想通了个中关窍。
    虱蛊当年是在弥桑祖宅失窃,那么偷盗虱蛊之人势必曾去过弥桑家,说不定还与弥桑妖月有过接触,若能在桑城百姓记忆中发现可疑之人,最有可能认出此人身份的必是弥桑妖月无疑。
    如此一想,鹿辞便也没再质疑,但随即不由笑道:那还让它对我认主作甚?反正有师姐在,它不认主不也一样可用?
    在拥有幻蛊纱衣之前,弥桑妖月想要利用蛊物也得先让它认主才行,但在有了可操控天下蛊物的幻蛊纱衣后,无论蛊物是否认主,也无论蛊主是谁,弥桑妖月都一样能将其操控,相当于她早已成为天下所有蛊物的蛊主。
    既然如此,有她一同前往桑城,寻亲蛊即便无主也能为她所控,鹿辞还令它认主便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了。
    不料,弥桑妖月闻言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以为我将它给你只是为了桑城探查?我是想着往后你若是对自己的出身有了眉目,它或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不让它对你认主,难不成到时还要我时时跟着你帮你操控?
    鹿辞着实没料到她竟还有这般考量,心中不由一暖,但弥桑妖月显然不是那煽情的人,刚解释完便果断道:行了,别废话了,走吧。
    说是说别废话,可鹿辞却还是忍不住由衷道:多谢师姐。
    弥桑妖月笑瞪他一眼,率先踏出了门去。
    三人行出偏殿,顺着长阶向存放符纸之处行去,然而走着走着,三人突然齐齐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
    钟忘忧那小子怎的如此安静?
    鹿辞回头一看,果然见少年十分乖巧地双手交握缩肩低头跟在他们身后,满脸写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弥桑妖月停下脚步:你要上哪去?
    钟忘忧佯作茫然无知地抬起头:嗯?不是去桑城吗?
    弥桑妖月又好气又好笑:我们是去办正事,你跟着添什么乱?
    钟忘忧眼见糊弄不过去,眼珠一转瞬间改换战术,扭着身子蹭到弥桑妖月身旁晃着她的胳膊道:娘您不是说我往后是要接任家主的吗?那桑城怎么着也算咱们家属地,我到现在连自家属地都没去过,这像话吗?
    弥桑妖月不为所动:要去属地往后有的是机会,不急。
    钟忘忧噎了一噎,但很快又添了把火继续道:娘今日可是我生辰您舍得把我一个人丢在宫里吗?就当是带我去见见世面不行吗
    弥桑妖月被晃得无奈至极,只觉这小子真是越大越难缠。
    其实桑城早在十年前蛊患结束后便再无危险,城中蛊子尽数死绝,余下的唯有满目疮痍和遍地白骨,硬是要带钟忘忧去也并非不可,只是这回他们是去查案而非游玩,带着个半大孩子到底不大合适。
    犹豫片刻后,弥桑妖月索性找了个绝佳的理由拒绝道:当然不行,符纸最多只能传送三人,带不了你。
    谁知,钟忘忧一听这话不仅未受打击,反而还兴高采烈道:这个容易啊!方才风盈告诉我这两位哥哥是坐鹿舆来的!我们也坐它去桑城不就好了吗?那可是灵鹿欸!会飞的!我还从来没坐过能飞上天的车呢!
    他那前两句还是对着弥桑妖月在说,后两句却已是激动地转向了鹿辞,眼中灿灿金光如有实质,像是下一瞬就要迸射开来。
    迎着这般期待的目光,鹿辞霎时竟有些不忍拒绝。说到底他并不介意少年与他们同行,如今见连师姐都貌似动摇,他便也没了笃定,身子缓缓转了半圈望向了姬无昼。
    姬无昼本是一副事不关己之态,此刻发现三人目光竟都忽然聚在了自己身上,不由眉梢微挑道:看我作甚?
    钟忘忧飞快地眨巴着眼将他盯着,面上的讨好之意不言而喻,可姬无昼偏偏不吃这一套,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片刻后无动于衷地移开视线转向鹿辞道:你定就好,我没意见。
    鹿辞见他将决定权交给了自己,又见师姐似乎也没有要反对的意思,索性不再拖泥带水,点头拍板道:行,一起就一起吧,到时你别乱跑就好。
    遵命!钟忘忧果断应下,那喜笑颜开的嘴角险些要咧去耳根。
    事既已定,几人便也没再停留,直接反身顺阶而下往谷口行去。
    一路上,弥桑妖月又耳提面命地嘱咐了钟忘忧不少事宜,少年来者不拒尽数答应,再三保证绝不会给此行添一丁点麻烦。
    穿过花海和峡谷后,甫一看见那远远停在谷口的鹿舆,钟忘忧便已是一蹦三尺高,飞奔上前绕着圈地啊呀呀惊呼,吓得三只灵鹿左躲右闪,像是要对这位稀奇古怪的不速之客敬而远之,直至鹿辞上前摸着它们的脑袋好生安抚了一番,灵鹿这才乖乖定住了脚步。
    我能坐这里吗?钟忘忧指着前板兴奋道,显然是嫌坐在舆中不够刺激,想直接包揽那驾车之位。
    未等鹿辞回答,弥桑妖月已是严肃道:胡闹什么?老老实实进去。
    少年毕竟刚刚才承诺过不会添乱,此时闻言鼓了鼓嘴未敢反驳,但面上失望之色却是溢于言表。
    鹿辞一看他这模样不由有些心软,忍不住替他争取道:师姐,不如就让他坐前面吧?我陪他一起便是。
    弥桑妖月本就是担心钟忘忧行事鲁莽不够稳妥,怕他坐在车前或有危险,如今一听鹿辞愿意在旁陪同督看已然放心不少,于是便也未再坚持,点了点头与姬无昼一同登上了鹿舆。
    钟忘忧眼中光亮霎时死灰复燃,咧嘴对着鹿辞狡黠一龇牙便立即蹦上了前板。
    鹿辞也随之一笑,绕到另一侧坐了下来,刚一坐稳,少年忙不迭拉起缰绳用力一甩,灵鹿伴着他的一声大喝奔跑腾空,又在少年止不住地惊叫欢呼中直上云霄。
    桑城在西南的位置其实并不算偏僻,但因金汩江流经此城时以几字型将其三面环绕,第四面又有两座高山相阻,这才使得它在西南腹地成为了一处孤岛似的存在。
    好在鹿辞几人此行乃是乘坐鹿舆前往,无论是宽阔江流还是高山险阻,对灵鹿而言想要越过都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鹿舆在空中疾速飞驰,穿过崇山峻岭之上的重重云雾后,金汩江波光粼粼的江面便已是遥遥映入眼帘。
    滚滚江流奔腾不绝,两岸船帆星罗棋布,碧绿山峰矗立在侧,动静之间勾勒出一幅金翠交加的江山盛景。
    钟忘忧何曾有过此般俯瞰山河的经历,此时手中握着缰绳,眼中目不暇接,早已连惊呼都忘在了九霄云外。
    莫说是他,就连鹿辞也因此景而倍觉震撼,只不过他犹记得自己坐在此处的缘由,此时一面观景一面还不忘牢牢抓紧少年的腰带,以免他一不留神坠下高空。
    金汩江虽壮阔,但在奔于天际的灵鹿脚下也不过是短暂一程,稍纵即逝的江景之后,大片密林掩映中的桑城已然隐约可见。
    第47章 临江死城
    桑城被封已达十年之久, 四方城门外的主道皆早已被荒草覆没,此时从高空往下看去,它就仿佛一块被遗忘在碧海深处长年与世隔绝的磐石。
    随着灵鹿深入陆地, 金汩江涛涛水声逐渐几不可闻,耳畔还能听见的唯有林间偶尔传出的几声嘶哑鸦鸣。
    师姐,我们停在城门外么?鹿辞回身朝舆中问去。
    弥桑妖月探身往窗外看了看,回忆片刻后掀帘答道:不, 直接入城,城内正中有座观星坛,鹿舆可以停在坛顶。
    鹿辞点了点头,拉过缰绳稍稍调整了方向,驱使灵鹿径直往城中行去。
    即将经过城门之际,鹿辞清楚地看见了下方城门外密布的层层蛛网。那是十年前封城时留下的摄蛊蛛丝, 如今历经风雨早已残损不堪, 稀稀落落地黏挂在城墙之上, 为本就破败的桑城又添一抹颓色。
    若说城外还只是清冷幽静, 那么城内便只能以森然死寂来形容,高耸的城墙仿佛一道隔绝阴阳的结界,灵鹿甫一从上越过, 鹿辞瞬间便感受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阴寒。
    阴风拂过脖颈,鹿辞刹那间还以为这是因自己对桑城先入为主的印象而产生, 直至一旁钟忘忧生生打了个寒颤, 颤动从腰带传至鹿辞手心,他这才意识到方才绝非自己的错觉。
    这里好冷啊!钟忘忧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又将悬在空中的双腿缩上前板屈了起来。
    刚觉得终于暖和了几分,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城中主街之上,要说的下一句话霎时哽在喉中没了声响。
    目之所及之处, 遍地森森白骨。
    在经历数年雨打风吹之后,那些骸骨有的歪斜折断,有的扭曲变形,还有的早已身首异处四分五裂,彻底辨不出人形。
    黑丝般的毛发散落满地,在阵阵阴风中时而扬起时而飘落,或勾连于残破衣衫,或纠缠于路边枯草,看得人禁不住头皮发麻。
    钟忘忧到底也已在弥桑家十年之久,桑城蛊患之事他当然早有耳闻,然而听说是一回事,自己亲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对他这么个十多岁的少年而言,此般惨状足以称得上触目惊心。
    与此同时,坐在舆前另一侧的鹿辞自然也已看见了街中景象,只不过他早在十年前便已亲身经历过几乎一模一样的场面,来桑城前更是做好了目睹尸横遍野的准备,故而此时的心绪自是要比钟忘忧平静许多。
    掸眼往旁一瞥少年的面色,鹿辞已是心知这孩子必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然而还未等他出言开解,少年却已是扬手往前一指道:那是不是就是观星坛?
    鹿辞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见前方不远处耸立着一座高台,台顶煞是宽敞,足以容纳鹿舆降落。
    鹿辞当即驱使灵鹿往那方行去,随即转头问道:可后悔跟着一起来?
    少年眨了眨眼,而后抿唇摇了摇头:那倒没有,我只是在想,如今我不过是看到这些骸骨就已觉毛骨悚然,想必当年蛊患发生时的情景只会更为惨绝人寰吧。
    鹿辞认同地点了点头,转回头专心引着灵鹿奔向了那座观星坛。
    直至鹿舆平稳落地后,鹿辞这才松开了抓着少年腰带的手,跃下地嘱咐道:一会跟紧我们,别乱跑知道么?
    钟忘忧乖乖点头,待弥桑妖月和姬无昼下车后,他便老老实实站在了弥桑妖月身边,还顺便抓紧了她的衣袖。
    自当年封城之后,弥桑妖月也已是十年未曾踏足过这片土地。
    此时从高处看去,遍地白骨的景象倒是与当年相差无几,只是在经历了十年岁月摧残后,城中每一座屋宅楼宇都变得破败不堪,残砖碎瓦零落于街巷,摊架杂货被风雨侵蚀得面目全非,门窗未掩的店铺中满是灰尘蛛网。
    明明方才经过金汩江时,当空日头还明晃晃地照射着大地,可就在鹿舆进入桑城之后,空中不知怎的忽然飘来了大团阴云,将明亮天光严严遮掩,为这座死城再添一分萧索。
    偶尔一阵凉风掠过街道,悬于两侧铺前如破布般的酒幡次第掀起,门楣上歪斜的匾额吱呀作响地晃悠着,似是岌岌可危摇摇欲坠。
    弥桑妖月深吸了口气,她从不信那些怨灵作祟之说,但却也明白桑城为何如此森冷依山傍水之地本就阴凉,更何况此城早已无一活物,空旷与死寂只会令人更觉戚然。
    钟忘忧见三人站在原地观望许久迟迟没有动静,忍不住出言问道:我们不下去吗?
    弥桑妖月这才回过神来,收回环顾的视线,一言不发地率先走下了观星坛的长阶。
    及至阶底,鹿辞自袖中取出那只寻亲蛊来拖于掌心,道:就从这里开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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