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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以为他弱小可人——糖雪球啊(26)

    容煜假意思量了片刻,道:既然只是想念,那便回去探望几日,春日里回去,夏日里回来如何?
    这短短几月该是也够了,那使者闻言,即刻谢了恩,复又退回去。
    歌舞重新开场,有人坐在大殿的凳子上弹着手中的琵琶。
    琵琶声最诉柔情,容煜喜欢这样能诉心事的声音,但有时候也会害怕自己耽于其中。
    他垂眸看着殿上的人,几位使者虽有些拘谨,收敛着脾性,但也看得出来是没什么太大本事的人。一辈子碌碌无为,再帮着戚太后做些坏事,算不上可恶,也不能说是无辜。
    容煜揽了揽怀里的人。
    江逸白咳嗽了几声,埋进人怀里再没有什么动静。
    .
    晚宴没有太过为难,容煜瞧这几个人一把年纪,也经不起折腾。
    晚间罢了歌舞,容煜带着江逸白从青海宫往宣华殿去。
    马车跟在后头,两个人漫步在长街上,一抬头就能瞧见满天的星子。
    容煜拢了拢衣裳,道:过几日快到夏天了,你想什么时候走。
    江逸白低着头道:尽快罢。
    容煜听见他这么说,不由笑道:就这么归心似箭?
    江逸白停下来,看着容煜道:臣只是想早点回来。
    容煜愣了一愣,别过头去,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江逸白抬眸看了很长时间的天,像是要把这满天的星星都装入眸中。
    臣希望再回来的时候,也能看到这么好的星星。
    会的。容煜站在他身侧,道,江山如画,有的是你没见过的东西,朕答应你,等你回来带你一一看遍。
    江逸白笑了笑,道:陛下总是对人许诺,小时候你说带我去看灯会,可是还不曾兑现呢。
    你还记得。那年政务繁忙,就推了这件事,后来江逸白也没再提起过,他也就不大记得了。
    当然记得。江逸白的眸光柔和了许多。
    这可是他小时候,为数不多的期盼。
    人活着能有个希望,是很幸运的一件事。
    两个并肩走在路上,步子都比从前放慢了许多,就好似舍不得走完这段路。
    相逢终有别离的一天,江逸白虽心下也有伤感,可还不能被这些情绪所淹没。
    他要为容煜,拿下西云。
    下一次相逢,会比今日更好。
    .
    夜深,帐内烛火摇曳。
    容煜躺在榻上睡得正沉。
    江逸白坐在床下的踏板上,借着烛火用眸光细细勾勒着眼前人的轮廓。
    今次这一走,不知道要去多少天。
    这些天他甚至都不忍心睡下去。真想时时刻刻都看着眼前的人,把他装入眸中,刻在心头。
    容煜到底疼他,把裴印堂,苏将军和顾云都给他了。另指了内院的人和任家军暗中保护。
    从大燕到西云,交界的地方是南岭的云生县。
    那地方人多,最易有南方各国的暗探出没。
    顾云的任务是把他送到那里。
    既然各国暗探不少,便是个杀人灭口又不用负责的好地方。不过有樊将军在,想要动手,也不是容易事。
    过了这里,戚太后再想动手,就有他自己安排的人接应了。
    眼眸弯了一弯,寒光从带笑的眼眸中一闪而过。
    江逸白起身,将容煜踢到床下的被子盖好。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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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一夜很长又很短。
    从前在西云时,一夜的时间,江逸白能够一晚上不睡,数着更漏的声音。
    如今在大燕,亦可以一夜不睡,守着眼前的人。
    .
    春日迟迟是送别江逸白的日子。
    容煜身着锦衣,看着眼前的人。
    小孩儿长大了,头发被冠子束起来,有馍有样的。
    朕不能远送了。
    朝中还有些事,容煜脱不开身。他抬手为江逸白整了整衣襟。
    江逸白看着他,薄唇微启:终有一别,等我回来。
    朕等你。
    容煜的手收回来,眸光却还留在人身上。
    江逸白浅浅笑了笑,翻身上了马。
    人骑在高头大马上,整个人的气势增添了不少。
    江逸白看了容煜一眼,掣动缰绳驾马往远处去。
    这一去走的决绝,没有回头。
    江逸白的心随着马的步子在跳,他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多看容煜一眼,就会忍不住留下来。
    顾云见人走的快,对着容煜点了点头也纵马跟了上去。
    城门外站的人不少,大多是宣华殿的。
    明然望着早就什么都没有的天际边,俯在容煜身侧调侃道:还在看呢,人都走没了,这才刚走,陛下的魂儿都没了。
    今日的事都做完了,怎么耍起贫嘴来。容煜看了她一眼。
    明丫头的性子最活泼,是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姑娘。她的歌声美,柔情万种,可人却离着这个词儿差了十万八千里。
    明然弯着眼睛道:月姐姐都替奴做了,今儿奴的任务就是陪着陛下。
    你倒是会躲清闲。
    容煜笑了笑,又看了远处一眼才转身进了城门。
    .
    人一走心都跟着有些泛空,以往宣华殿虽不热闹,却总是有人陪着说话。
    眼下一个人吃东西,一个人睡觉,一个人批折子,倒是有些不习惯。
    容煜将苏将军走之前递上来的折子放下,殿外蓦地传来一阵喧哗。
    刚才还觉得安静,这会儿倒是热闹了。
    容煜起了身,往殿门外去。
    院内,容瑰公主正坐在秋千上和几个丫头说笑。
    公主与驸马琴瑟和鸣,今日怎么不去送送。问话的是明然,小丫头倚在秋千上,手里还攥着一枝花。
    容瑰公主听到这句话,不由叹道:不在一时片刻。
    要说裴印堂,也算是个情深义重之人。
    这些年夫妻两个吵也吵过,闹也闹过,和离日日都挂在嘴上,却是半点不作真。
    容煜本想着,两个都是爱玩儿的人,过了那几日必然和离,各过各的去。
    不曾想,一晃都这么多年了。
    今儿怎么来了。容煜走过去问了一句。
    今日也是裴印堂离京的日子,按理容瑰该去送送。
    容瑰看见容煜过来,从秋千上起了身,行过礼后道:今儿身子不舒服,想过来找张太医瞧瞧。陛下送人,一送便是个把时辰,臣妹可没有那个好体力。
    夸张了些。容煜送人的时间是不短,可也绝没有个把时辰这样长。
    他见容瑰起来时略有踉跄,吩咐明然道:也别清闲着了,去太医院把张翎叫来。
    是。明然应了一声,即刻出了宣华殿。
    容瑰公主看着明然的背影,道:陛下宫里的丫头模样可真俏。
    看上了?
    明然的样子确实不错,尤其是在这四方的天底下,明艳得像一朵桃花儿。
    容瑰道:我是羡慕陛下身边有这么好的人,如何,这模样品性能有个位份,伺候陛下么?
    容煜闻言,摇了摇头道:姑娘家正是青春年华,何必耗费在朕身上。
    皇兄这话说笑了,这盛京的女子,十个有九个都想入宫的,一半做着封妃的梦,一半便是看陛下一眼都够了。
    又在说笑了。
    这天底下的好男儿多的是呢,容煜是知道自己的,人又木,又没什么情调,对女孩儿家是招架不来的。
    即便是喜欢他的,也会因为他的无趣而失去兴趣。
    容瑰公主见容煜这么说,心下只觉得惋惜。
    这天底下的好男儿是多的去了,容煜就是其中一个,怎么这人总是看不清自己呢。
    不说了,随朕去殿里罢,外头风大。容煜道了一句。
    春风和煦,倒是没什么。容瑰公主这么说,却还是与容煜一同去了正殿。
    这几日不知怎么了,总觉得身上累的很,方才与容煜说了几句话,容瑰觉得自己的腰都要断了。
    从前年纪小,裴印堂是与她分房睡的。
    算来这些年,两人同房的时间也没多久,该不是房事劳损才对。
    张翎到的时候,银月正在给容瑰公主捶腰。
    张翎给两人行了礼,不曾多言,即刻从箱子里取了脉诊和丝帕给容瑰公主把脉。
    手搭在寸关尺处,许久,张翎蹙了蹙眉。
    坏了
    怎么?容瑰听见这句,心里咯噔一下,年纪轻轻别是得了什么绝症。
    只见张翎从容瑰手腕底下抽出脉诊,道:上个月才制的脉诊,今儿就坏了。
    这容瑰公主看着脉诊里露出来的的东西,心下一时有些复杂。
    张太医说话,什么时候有这习惯了。容煜也险些被吓一跳。
    张翎把东西都装起来,道:回陛下,公主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两个月的身孕,不要过多操劳才好,待臣开些安胎药,公主派人拿回去便是。
    你说,什么?容瑰公主问了一句。
    张翎道:身子并无大碍。
    不是这句。
    张翎想了想,又道:派人去拿药要不,臣给公主送过去?
    你说什么身孕?容瑰公主问他。
    张翎原本紧张的神色这才缓了一缓,道:公主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当真?容煜也问了一句。
    张翎看两个人都十分怀疑,笃定道:若是臣的手尚且没有废掉,公主确实有两个月的身孕,恭喜公主,恭喜陛下。
    看来是都不知情的,这个孩子来的可真是时候。
    裴家与皇室的孩子,又是皇室这一辈里第一个孩子,前前后后加起来,该有多少人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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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容煜闻言,和声道:确实该恭喜,宫里头许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只是裴三这一走便要更辛苦公主一些了。
    宫里头的孩子难养活,一个生下来,百十双眼睛都在盯着。容瑰虽只是公主,荣宠却不一般,看来今后公主府是住不得了。
    容瑰公主看了张翎一眼,道:既如此,还望太医开个方子,安胎的事就不必劳烦太医院了。
    这张翎看了容煜一眼。
    容煜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张翎会意,提起箱子道:方子臣会亲自送到宣华殿,今日之事出门之后绝口不提。若是无事,臣就告退了。
    张翎从前跟着师父在太医院时,也听过一些事。容煜的皇祖妃嫔多,说是后宫三千佳丽也绝不夸张。宫里头人一多,勾心斗角就在所难免,不少嫔妃为了保全自己和腹中的胎儿都是三个月以后才往内府报的。没想到,如今就连公主都如此小心翼翼,明明这宫里头也没多少人。
    你这些年倒是越发稳重了些。张翎走后,容煜道了一句。
    容瑰公主闻言,浅浅笑了笑,饮下面前的茶水才启唇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没有这点儿心思,宫里宫外都是眼睛,又如何平平安安活到现在呢。
    裴府那边
    容瑰道:将军和夫人都是好性子的人,站在还不是时候,臣妹会找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他们。
    容煜想了想,道:若说最清净之处便是太后所在。依朕看这些日子你就住在宫中,与太后一起在清澜殿,对外就说是为裴印堂一行人祈福,如何?
    多谢皇兄。
    容瑰听容煜这么说,心下也放松泛了许多。她是早早就没了爹娘的,这大燕之中所信之人,也唯有这几个了。
    不多时,银月为香炉添了些药草香料。
    容瑰公主闻见味道,才想起来还有件要事没有做。她将腰侧系着的香囊解下来,放在了矮桌上。
    这是何物?容煜问了一句。
    容瑰公主道:是前年裴印堂去南岭时带回来的,说是里头有驱邪避祟的药丸,带在身上可以压制蛊虫。给他这东西的是个有名的药郎,据说他得药很有用的。
    蛊虫?
    锦囊中掉出一条细细银链子,坠着一只镂空的小球儿。容煜低头看了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女孩儿家的玩意儿。容煜道了一句。
    容瑰公主挑了挑眉,道:是不是女儿家的玩意儿有什么关系,有用就好了。顾云说皇兄身上怕是有这个脏东西,臣妹才送过来的。大老远怀着身孕还记挂着您,您不能叫我白走一趟。
    好好好,朕戴上。
    公主这么说,他不戴上倒有些不合适了。
    容煜说罢,取了桌上的银链子系在手上。
    这东西制的挺别致,细细的一条,随时会断了一样,带在手上倒是不难看。
    这就对了,臣妹也放心一些。
    容煜看了她一眼,道:顾云把这事儿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太后。
    知道了,正儿八经皇兄才是个病人,就别操心这么多了,我去给太后请个安,你就别送了。
    那
    银月见状,忙走上前来道:殿外有公主的随从,奴将公主和这几个人带去清澜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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