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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以为他弱小可人——糖雪球啊(37)

    果然有些人,看起来衣冠楚楚,心底下不知道黑成了什么样儿。
    陛下江逸白唤了一声,如玉的指尖把雪色的小瓷瓶往榻上推了一推。
    容煜转过头,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幽怨。
    往日一向桀骜的人,如今这样子倒是多了几分不一样的风情。
    在江逸白眼中,容煜在罗帐中的模样,无时无刻都在吸引着他。
    臣给您上药。
    昨儿没忍住伤了容煜,江逸白心底下也有些难受。他刚刚掀开被子,容煜很快翻了个身坐起来。
    朕自己来容煜道了一句,去拿他手中的药瓶。
    江逸白看容煜如此防备,眸光略略滞了一滞,陛下怎么了,臣还是你的逸儿。
    不是了,昨晚上开始你就不是了。
    他的逸儿乖巧可人,怎么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心思。
    攥着小药瓶的手松开来,江逸白浅浅勾了勾唇,道:只要陛下想,臣会永远做陛下的西云王,为陛下安定一方
    滚!容煜道了一声,一脚踹过去,从朕的榻上滚下去
    事到如今还说这些花言巧语做什么。
    容煜抬脚,江逸白气定神闲地抓住了容煜的脚踝。
    带着些红痕的地方落在人怀里。
    该上药了江逸白没有管容煜说什么,直接把人进怀里。
    你容煜有些惊讶,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成了这样,他却一点都不知道。
    朕会杀了你。
    容煜被翻了个面,禁锢他的人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江逸白垂眸道:能死在陛下的罗帐中,是臣的福气,传出去,不知会不会是一段风流佳话。
    他知道容煜舍不得,容煜不会这么做。
    嘶
    挣扎触动了伤口,为了不让自己受罪,容煜老实了一些。
    江逸白勾了勾唇,开始仔仔细细为容煜上药。
    一个简简单单的外伤药,上了足足一个时辰。
    江逸白的动作仔细而又缓慢,容煜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
    阿四外门外等着,等殿门打开,江逸白吩咐可以进去伺候的时候,才带着人进去。
    容煜躺在榻上,脸都是绿的。
    陛下
    这一上午都没起来,莫不是病了。
    容煜闻言,只抬手道:送西云王出去。
    是。
    西云王三字咬音尤其重。
    一想到从前细心为江逸白指点,容煜恨不得掐死当初的自己。不,他应该掐死江逸白以绝后患。
    臣去给太后请安,回来的匆忙,还未见过。江逸白恭恭敬敬行了礼,转身出了宣华殿。
    陛下阿四唤了一声,担心容煜的身子。
    容煜阖了眸子,道:出去吧,朕要静一静。
    是阿四应下,才一步三回头出了内殿。
    这不是容煜头一次醉酒,准确的说还没有到喝醉的程度。
    放在从前,应该是喝一点解酒汤,再一觉睡到天明,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可是今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容煜躺在榻上,想了很久,到最后实在是懒得想了。
    既然改变不了,不如想想今后该怎么安排。
    .
    容煜是习武之人,身子骨不错。
    昨日累了一夜,今儿多躺会儿也就歇过来了。除了身下那一处,其他都还好。
    人混混沌沌睡到午间才起了身。
    未用午膳,便穿着厚厚的冬衣出了门。
    午后要去祭拜几位先祖,容煜得先去给太后请安。
    步辇落在长乐宫门口,秋秋已然在宫门外等着。
    你怎么出来了。秋秋是太后贴身的丫头,外头这样冷,今日怎么出来候着了。
    秋秋见容煜下来,行过礼,莞尔道:小殿下说您身子不舒服,太后让奴出来接应着。
    小姑娘穿着水蓝色的宫裙,发髻边是嵌了珍珠的银簪,容貌一同往日。
    在长乐宫做事,是许多宫人都求而不得的。
    有劳了。
    容煜抬头看着高悬的匾额,目光有些复杂。
    又要见到江逸白了,这才清净了多久。
    秋秋领着容煜进去。
    人走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
    殿内炭火烧得正旺,容煜解了披风,一进内殿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江逸白。
    儿子给母后请安。
    容煜行过礼,秋秋搬了椅子来。
    容煜看了一眼,缓缓坐下去。
    太后见容煜动作里没了平日的利索,遂问道:身上怎么样了,逸儿说你昨儿着了风寒。
    风寒,他宁愿是风寒。
    已然找太医看过了,吃了这些药,就快好了。容煜说罢,这才稳稳坐好。
    江逸白坐在对面,见容煜坐下,才起了身行礼。
    容煜是不想给他免礼的,但眼下在太后宫里也不好说什么。
    平身。
    谢陛下。
    江逸白起身,重新坐回去,这样的动作与往日没什么两样。
    就是这般和声细语,才叫容煜放松警惕。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感谢是江槿呀的地雷~
    感谢九,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理,傻吗?傻,应化,章鱼肉丸子,稀饭,痛苦的一滴水,齐时玉,樱子,谓鹤的营养液~
    第60章
    秋秋给上了茶来。
    两个人是一样的口味,同一种茶。
    容煜瞧见江逸白吃茶,突然没了胃口。
    按理说太后与江逸白之间该是没什么可细说的,怎么一下谈了足足一个时辰。
    太后看着容煜,叹道:哀家知道你操劳国事,可身子是自己的身子,你要好生照顾,否则哀家在长乐宫,也是不放心的。
    容煜早早便不是臂弯之下的孩子,太后明白这一点,所以言语之间的关切并不过分。
    儿子明白,定然会看顾好自己。容煜应下,脸上勉强带了些笑意。
    太后是他的软肋,纵使他万般不愿意,心底下千般不爽快,也不能在太后面前,与江逸白起了冲突。
    午后上香祭祀一事,容瑰公主与容巡几个小辈都会过来。
    苏音今年刚刚回宫,也是可以去的,只是身份不曾公开,只能跟着阿四一起。
    容煜在长乐宫说了会儿话,未时一到阿四便进宫禀报说公主与世子已经等在太华殿小亭之中。
    容煜拜别太后,便带着阿四匆匆出了宫门。
    江逸白想叫住他,可容煜走得实在决绝。
    昨儿晚上容煜搂着他的腰的时候,人可不是这么冷冰冰的。
    怎么一下了榻,就只记得他的不好。
    江逸白摇了摇头,带着若水走着往太华殿去。
    .
    容煜到的时候,太华殿的人已经来的差不多。
    容瑰公主站在亭下,乳母抱着小郡主容宛。
    容煜喜欢孩子,男孩儿女孩儿都喜欢。
    他上前抬了抬袖子,对乳母道:给朕抱抱。
    乳母将孩子给他,容煜这才揽进怀里。
    小家伙粉嘟嘟的,是他们容家的血脉。
    头一个孩子往往是最得宠的,容宛便是如此,一出生便有太后皇帝与各位王爷宠爱。
    容宛只有一个多月,每天只会呼哧呼哧地睡,偶尔醒过来懒懒地看人一眼,便又睡过去。
    容煜垂眸看着襁褓中的孩子,露出些笑颜。
    这孩子福气大,也不知将来有什么造化。
    容煜一定要给她请最好的先生,让她做自己最想做的事,虽说是个女孩儿但不能叫这孩子被四方的天所拘束。
    容瑰公主见状,浅浅笑道:只盼她平安长大就是了。
    她自幼长在长在宫中,最知其中险恶。
    皇祖风流,每逢出宫会邂逅不少美人。
    其中有幸生下皇子被接入宫中的,大多没有好下场。如果可以,她更希望小容宛能够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苏将军回来了么?容煜抬头,问了一句。
    这次从西云回来一共分了两拨,江逸白与裴印堂先行一步,苏将军与内院的人走得迟一些,也不这些天过了南岭了没。
    手拍在襁褓上,小容宛睁开眼睛看容煜,一连看了许久。
    她笑了。容煜突然道了一声。
    容瑰公主道:怎么会,这孩子懒得很,眼都不睁的。
    确实是笑了,你看。
    容煜把孩子抱给容瑰看,容瑰也有些惊讶。
    苏音看了看,道:小郡主与陛下有缘,或许这代表着陛下命中也会有个像郡主一样的女儿。
    是么,朕看宛儿就不错。容煜把腰间的香囊解了,开始逗容宛玩儿。
    江逸白到的时候,容煜正对着宛儿笑。
    很少看见这个人笑的这么轻松了,容煜真的很喜欢孩子。
    西云王
    阿四先看见了江逸白。
    江逸白点了点头,行礼道:臣参见陛下,参见公主。
    容瑰公主正要过去,容煜把孩子抱给乳母,道:时候不早,咱们也该进去了。
    是
    容瑰公主应下,抬眸看了亭外的江逸白一眼。
    以往不是这样的,每逢上香容煜都会带着江逸白一起过来。哪怕不让江逸白进殿中,也是亲自将他安置在殿外的。
    今日这是怎么了,两个人居然是分开来的,还一句话都不曾说。
    亭外。
    江逸白为几人让了地方,容煜径直走了过去。
    容瑰公主略略颔首,江逸白点了点头示意无事。
    几人往大殿中去。
    江逸白站在亭外看着一行人,眸光微沉。
    是他操之过急了,原本是打算等容煜开窍的,可是昨天晚上没有忍住。
    但是他不后悔昨日走出的这一步,来日水到渠成不知又是几年后。
    人生能有几个年岁,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最好的就在眼底下,何苦来一直远观。
    眉间落下一片雪,江逸白抬眸看了看天。
    小殿下
    无事。
    不会有事的,容煜不会一直生气。
    .
    太华殿的香火味有些重。
    正殿挂着几位先祖的画像,今日是大燕的祈寒节,祈瑞雪,祭先祖。
    容煜将手中的香火举至眼前,阖了阖眸子,将手中的香火安置在香炉之中。
    待到容煜开始行礼,身后的小辈们才开始跟着行礼。
    从前是先帝带着一起祭祀皇祖,如今便一直是他。
    殿内多了先帝的画像,这是大燕最好的画师所作,但是究其一身本事,也描摹不出先帝的半分慈爱。
    他是一个好父皇,也是一个好丈夫。
    只可惜不曾这世上多留片刻,看一看大燕的江山。
    皇祖的儿子多,容煜的父亲是五皇子,最受先帝喜爱。
    大燕一向立贤不立长,五皇子继位是皇祖一早便思虑好的事。
    皇祖在时,几个兄弟面上和睦融洽,皇祖驾崩之后,便彻底摊开来。先帝不擅骑射,对军营中事多有烦心,向来好心肠的三皇叔便代为掌管许多兵马。
    也正是兵权,让一个本来安安分分的人,有了谋逆的心思。
    容煜第一次接触人心二字,便是因为这位三皇叔。
    先帝把所有的信任都交给了他,他却买通宫内与关外的人,在军营之中害了先帝的性命。
    也是那时候,容煜不再信任盛京的老臣。
    内院初设便是为了监察盛京官员,后来白才有了刺探敌国情报的用处。
    梁相总说他有先见之明,可谁有知道这先见之明来的有多讽刺。
    他宁愿相信,是三皇叔变了新,也不远相信这人一早便有预谋。
    事到如今,容煜依然记得三皇嫂笑着把他推进湖中的事。
    往事历历在目,都好似是昨天才发生。
    陛下身侧,阿四唤了一声。
    容煜反应过来,才道:无事了,你们去见过太后,便各自做各自的事罢。
    容煜说罢,小容宛哼了一声,为带着几分感伤之意的大殿添了些生机。
    容煜的眉舒展了一些,去乳母身侧看了一眼小容宛。
    .
    殿中费了不少时辰。
    几人出来之时,院内又飘起了雪花。
    轻轻柔柔,落地无声的东西。
    江逸白背着身子立在殿外,正抬头看着落雪。
    容煜看见他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恍惚。
    脑海中浮现出江逸白对他说过的话。
    陛下若想,臣愿做陛下的西云王
    他的西云王,怎么可能呢,没有谁是谁的这么一说。
    容煜差点都以为,江逸白真的是宣华殿里的孩子,可是今日他才明白,江逸白就是江逸白,是他自己的,所思所想都不在旁人的掌控之内。
    恭送皇兄。容巡行了礼,江逸白听见声音才转过来。
    这人的肩头落了些雪,墨色的发间也有几片晶莹。
    容煜故意没有理睬他,直接与人擦肩而过。
    殿外的人皆有些惊讶。
    苏音站在人群中看着江逸白,神色有些复杂。
    鸦青色的斗篷随风而动,江逸白看着容煜远去的背影,没有言语。
    待到公主与几位世子都离去了,苏音才开口道:以色侍人,焉得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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