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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与你/夜会有期(GL)——顾徕一(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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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还要回陈导的剧组拍戏。
    韩菁盯着葛苇,没让她喝太多酒,吃的花生米倒是比喝的酒多。
    葛苇有些担心的问韩菁:我吃这么多花生,会不会一直放屁啊?
    韩菁瞥着她:亏你还有偶像包袱啊,那你能不能先去把头梳了把脸洗了?
    因为她们这顿酒喝的太早,所以等葛苇洗漱完毕,韩菁载着她来到片场的时候,不仅没迟到,还早到了。
    葛苇也知道今天要拍戏,喝酒就是意思了一下,挺清醒的坐在那儿,等着妆发师给她弄造型。
    顾晓池没在。
    韩菁替顾晓池去跟陈导打招呼:晓池那边学业挺忙,从今天开始就不来剧组守着了。
    陈导一愣:晓池已经很郑重的来跟我请示过了,你这边怎么又来说一次?
    韩菁当时就觉得,顾晓池真的挺不错的,跟葛苇闹别扭归闹别扭,该承担的责任,一点都不含糊,从不掉链子。
    韩菁对陈导陪笑:我们这不是尊重您吗!
    陈导不吃她这一套,走了。
    韩菁想了想,能逗笑陈导这尊老派又严肃的大佛的,好像还真的只有葛苇和顾晓池。
    两只截然不同类型的妖精。
    葛苇化完妆,开始拍戏。
    她对着镜头唱歌,妩媚又颓废。发现贺淼扮演的年轻教授,一直坐在台下看她,飘过去的眼神,有点撩,又有点躲。
    陈导一直盯着监视器,这段戏的情绪很细腻,看着葛苇的表演,她觉得还行。
    葛苇又自己喊了NG。
    几场戏拍完,葛苇走出镜头,走到自己的躺椅边,坐下休息。
    韩菁本来在跟副导演聊事情的,远远看着葛苇,坐在灯光下,额头都已沁出一层晶莹的薄汗。
    韩菁回忆了一下,发现葛苇在演这戏的时候,自己叫NG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她跟副导演说:不好意思,我们待会儿再聊。
    她向葛苇走过去。
    到底什么情况?韩菁压低了声音问她:你为什么不停给自己喊NG?
    葛苇的眼神,露出如今早一般的迷茫:我唯一能做好的事只有演戏,我不能原地踏步,得不停提升自己吧?
    顾晓池还那么年轻,她会不断成长,如果我老停在原地的话顾晓池会不会很快就发现,我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好?
    第100章 找她
    美院附近,周骊筠的工作室。
    晓池。
    顾晓池蓦的抬起头,才发现是周骊筠在叫她。
    周骊筠看着她,好气又好笑:如果画不下去的话,就不要浪费我的颜料。
    顾晓池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挤颜料的时候,走了神,调色板上好大的一坨。
    又看了看自己的画板,一片空白。
    她有些不好意思:周老师,对不起。
    周骊筠摇摇头:没事,你要是画不下去,不如去帮我看看齐笑的画。
    顾晓池点点头,站起来。
    这就是她感激周骊筠的原因。周骊筠聪慧,通透,从来都是看破不说破。
    她看出顾晓池无心画画,也不会来说教她,让顾晓池去帮忙教齐笑,反而让顾晓池不得不有点事情做,从胡思乱想中解脱出来。
    顾晓池站在齐笑身边,看她的画。
    齐笑有点害羞,下笔都有点抖。
    顾晓池指了指她的画板:明暗关系,好像不太对。
    到今天为止,顾晓池搬出葛苇家,已经到了第三天。
    有时候回头想想,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跟葛苇闹成这样,已经变得很恍惚。
    好像,好像她是因为,葛苇跟金萱一起聊天、抽烟、喝酒,本来说好了来找她,却只发了一条微信交代,后来连哄哄她都没有。
    好像,好像葛苇是因为,顾晓池让葛苇等了很久,自己却和齐笑一起去吃了麻辣烫,还试图把齐笑给她的的饼干,拿给葛苇吃。
    现在想来,都是些很无聊的理由。
    其实顾晓池知道葛苇跟金萱肯定没什么。她觉得葛苇也知道,她跟齐笑肯定没什么。
    但两个同样敏感又倔强的人,好像同时赌上了这口气。
    雷雨夜过去的第二天一早,顾晓池悄悄起的很早。
    把被子叠好收进衣柜的时候,看了一眼旁边睡着的葛苇。
    本来睡之前是缩在床的另一边的,这会儿到了早上。却睡成了四仰八叉的大字形。
    脸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头顶。
    顾晓池想到自己会舍不得走。她以为会是因为,自己看到了葛苇的睡颜。
    晶莹的。剔透的。放松了所有防备的。
    平时葛苇脸上的妩媚笑意,有时候顾晓池觉得是骨子里的东西,有时候又觉得是戴的一层假笑面具,到了睡觉的时候,总归终于消失不见了。
    葛苇是属于脸上有点肉的那种美女,睡觉的时候,脸会变得嘟嘟的,像个小孩子。
    但生活毕竟不是偶像剧,顾晓池第二天早上起床,看到的并非葛苇水晶般的睡颜,而是只看到了一个毛茸茸的头顶。
    葛苇昨晚的睡相好像很差,头发蓬乱,从被子里露出来,像鸟窝,还有两撮毛像竖在头顶上似的,像天线宝宝。
    顾晓池没想到自己只看到这么一个毛茸茸的头顶,就已经舍不得走了。
    她凑到床边,手轻轻撑在床上,弯下腰。
    她想去捏一下葛苇头顶竖着的呆毛。虽然葛苇比她大了几乎十岁,但她经常觉得,葛苇好可爱。
    像小孩儿似的那种可爱。
    顾晓池盯着葛苇毛茸茸的头顶,看了很久,最后,到底还是没伸手。
    她直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走到客厅里背起书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没摸葛苇的头发,倒不是怕吵醒葛苇,而是怕只要触到葛苇,哪怕只是一撮头发,她就走不了了。
    舍不得。
    但她还是走了,背上书包,头也不回的。
    她觉得自己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把一些问题想清楚。
    那时不过早上五点多,天都还只透着一点蒙蒙亮,邶城的深秋,已经很冷了,顾晓池走着走着,步子越来越慢,浑身好像冻僵了似的。
    也可能不是因为冻的。也许她的心里,在暗暗留恋着什么。
    走的这么慢,是要做什么呢?期待葛苇追出来么?
    这不可能,葛苇昨天睡着的很晚,现在还在床上睡熟。顾晓池也是悄悄定了闹钟,一直把手机握在手里,才能这么早起来的。
    况且,万一两人打上照面,顾晓池也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也是真心觉得,两人需要各自静静。
    姑娘。
    有人叫她。
    顾晓池抬起头。
    是那个脸圆圆的老板娘,在炸油饼,热腾腾的油锅变成了寒秋早上唯一的热源,她有些吃惊的看着顾晓池。
    你怎么这么早?老板娘问她。
    顾晓池说:有点事情。
    她书包里背着睡衣和长裤,毛巾和牙刷,无端端生出一种从此要浪迹天涯的感觉。
    老板娘热情招呼她:早饭总归是要吃的,吃了再去忙。
    顾晓池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热腾腾的油饼端上来,今早第一锅炸的。热腾腾的豆浆端上来,今天第一壶磨的。
    顾晓池放下书包,拿起筷子,愣愣的开始吃。
    咬下油饼的第一刻,她松了一口气。
    她能吃出油饼的味道,面粉混合着白糖,一丝恰到好处的甜。
    像以前那样,在过于伤心的时候身体开启自我防御机制,让她失去味觉的事情,没有再发生。
    顾晓池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好像要证明什么似的。
    姑娘,姑娘。
    顾晓池吃的投入,直到老板娘连叫了她两声,才回过神来。
    她抬头,愣愣的看着老板娘,目光平静,就是腮帮子两侧都鼓鼓的,塞满了没来得及咽下的油饼,像只松鼠。
    这会儿时间太早,老板娘还没什么客人,就挺关注顾晓池。
    她拿着抹布坐在顾晓池对面,看上去,急的像是要拿抹布擦一擦顾晓池一片混沌的脑子。
    她问顾晓池:你不烫啊?油饼刚起锅的!
    顾晓池还是愣愣的。
    反应了一会儿,眼泪一瞬间差点涌出眼眶。
    用舌头小心翼翼的舔着,才发现口腔黏膜都被烫破了。舌尖一碰,就一阵生疼。
    可是刚才吃的时候,她却一点没觉得烫。直到老板娘说了,一股疼得不能忍的感觉,又冲的她想哭。
    顾晓池强行让自己,把眼泪憋了回去,混着嘴里的油饼,勉强吞下。
    老板娘无奈的看着她:有再急的事情,也要把饭先慢慢吃好啊。
    她说:我们那一辈有句老话,叫催工不催食。
    顾晓池觉得油饼堵在喉咙,有点咽不下去,又端起桌上的豆浆,咕嘟嘟一口干了。
    这下老板娘彻底无奈了,直摇头。
    顾晓池真像特别赶时间似的,站起来结了帐,背上书包就要走。
    老板娘叫住她:那天那个特好看的姑娘呢?她跟你一起去办事么?
    你要不要给她带份早饭?
    顾晓池刚才被烫出来的眼泪,好不容易憋回去的,这会儿差点又涌了出来。
    老板娘问的是葛苇。
    揭穿乔羽真面目的那天,葛苇、韩菁和顾晓池三人,曾到老板娘的店里吃过一顿早饭。
    葛苇虽然戴着帽子,只露出下半张脸,但这半张脸已足够惊艳,让老板娘看一次就记住了她。
    那时,葛苇吃饭用的都是左手,右手紧紧攥着顾晓池,一秒都不愿放开。
    那时,顾晓池以为她救下了葛苇的命,从此,就什么都好了。
    却原来,两个人要好好在一起,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来自人心里的阻碍,不会比外界的阻碍更小,有时候,反而更大。
    所以她今天必须走。
    她和葛苇都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把心里那些一直没想清楚的问题,给想清楚。
    不,她不去。
    顾晓池冲老板娘这么低低的答了一句,脚步匆匆的离开了早点摊。
    刚出店里的时候,顾晓池还算是走着的。走着走着,就开始跑了起来。
    从一路小跑,到越跑越快。
    终于跑到公交车站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
    时间太早,公交车站都还没几个人,几个去早锻炼的大爷大妈,还有一个背双肩包的程序员,都看着顾晓池。
    顾晓池往公交车站牌后面站了站。
    今天的公交车,不知为什么来得格外慢。
    顾晓池有些焦虑,来回踱着步。
    盯着地面上的方砖,强迫自己的脚跟,每一步都刚好比着方砖的接缝线。
    但很快她发现这样也不能缓解她的焦虑。
    她又开始跑。
    大爷大妈和程序员,都看着她的背影,这个风一样来了又去的少女。
    顾晓池一直跑了一站路。
    她跑的很快,寒秋早晨的冷空气灌入胸腔,是一种她熟悉的疼。
    曾经,她为了靠近葛苇而这样跑过。现在,她却是为了远离葛苇,而这样跑着。
    她不敢停留在离葛苇很近的地方。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她还很方便回头。走到早点摊的时候,她还很方便回头。跑到小区门口公交站的时候,她还是很方便回头。
    她不敢待在那些地方,好怕一个走神,脚就会不受控制的带着她,重新回到葛苇身边。
    一直跑到下一个公交车站,她才敢停下,等来一辆公交车,乘车去了美院。
    到了美院门口,顾晓池背着书包,找了一处僻静的路边坐下。
    捱到八点过,给安寒打电话:你租的房子附近,还有便宜的房子么?
    安寒直接蹬蹬蹬跑到顾晓池面前来了:你什么情况?被葛影后扫地出门了?
    顾晓池站了起来。
    算是吧。
    今天上午她们第一节 没课,安寒睡到这会儿刚醒,头发都还是乱的,套了件外套就来找顾晓池了。
    顾晓池看着安寒的头发,又想起今早看到的葛苇,缩在被子里,露出两撮毛茸茸的头发。
    她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问安寒:有空陪我找找房子么?
    安寒拉着顾晓池就走:你直接住我那儿不就得了。
    顾晓池正要推辞,安寒说:别谢我啊,我要收房租的。
    顾晓池这才点了点头。
    她心里感激安寒,知道安寒是怕她一个人待着,胡思乱想的更多。
    安寒租的房子离美院很近,很快就到了。顾晓池稍微收拾了一下东西,等安寒洗漱,换衣服。
    安寒问顾晓池:一起去吃早饭?
    顾晓池本来想说自己吃过了,话到嘴边,没说,点了点头。
    她跟安寒一起,来到美院食堂。
    安寒要了疙瘩汤和三明治,中西混搭的诡异吃法。顾晓池要了馒头,混着免费咸菜吃。
    顾晓池发现,人心里特别空的时候,就会特别饿,好像连带着胃都跟着空了。
    啧啧啧。安寒说:啧啧啧。
    顾晓池奇怪的看着她。
    安寒小声说:你没发现好多学妹在偷偷看你么?你这大口大口啃馒头的劲儿,也太没偶像包袱了。
    虽然她不得不承认,顾晓池长成这样,啃馒头也啃的挺好看的。
    顾晓池一愣:看我干嘛?我又没吃她们家馒头。
    安寒一噎。
    她喝了一口胡辣汤,凑近顾晓池:我是说,就算你跟葛影后分了,还有大把小迷妹等着你去收割。
    顾晓池若有所思的看着安寒。
    安寒神神秘秘的问:你看上哪个了?我先去帮你把微信要过来。
    顾晓池说:我只是想说,你一嘴胡辣汤的味儿,千万别去跟你心仪的师兄搭讪。
    安寒本来正在喝汤,这会儿差点把汤喷出来:顾晓池,你跟你家葛影后学坏了。
    我跟你开玩笑的,其实我知道,除了葛影后,你谁都不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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