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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他好热,他要接近凉快的东西。
    身前的楚浔似是一块怎么也捂不化的寒冰,贴在他身侧时的感觉,很舒服。
    萧清毓放任自己遵从本心,口中溢出了几声猫叫似的细碎嘤咛。
    一阵莫名痒意自楚浔脊骨一路逡巡向上,他在耳边这一声轻吟中猛然挺直脊背,就要站起,却又立即意识到萧清毓还挂在他身上,他若当真起身,便要将萧清毓跌落下来,只得无奈地微微弯腰,任由萧清毓全身都倚在他身上。
    这个不省心的。
    两人心口相贴,楚浔能感知到对方因发热而加速的心跳,而他自己的心率亦在一点点地攀升,直至与萧清毓的心跳隐隐重合。
    他家徒弟是因为热的,他却是因为心有所念,无法自专。
    引以为傲的自持此刻几乎消失不见,楚浔在心底暗暗唾弃自己驳杂不堪的心思。
    却是毫无他法,只能默默忍受。
    要、要师尊抱!萧清毓试图扭转腰身好与楚浔贴得更近,但奈何身上一片瘫软,这般动作做来毫无效果,只是在原地挣扎徒劳罢了。
    他脖颈之间的伤口仍旧触目惊心,但好歹萧清毓也是个化元修士,自愈能力极强,已是结了痂了。
    而先前溢出的黑血沾在他领口之间,亦因二人的亲近同样沾在了楚浔衣襟之上,显得格外妖异。
    楚浔鼻尖几乎要被萧清毓身上浓郁的桃花香气填满,分明不曾饮酒,也是有些醉了。
    不行,不可以!
    楚浔深吸口气,本欲叫自己平静下来,不料反倒吸进了一大口桃花香气,险些把自己呛到。
    他家徒弟身中剧毒,这才发起高热,正是毫无意识
    可他却是神智清明,本就不该有如此荒谬反应。
    唔,师、师尊萧清毓的下颌在楚浔肩上蹭来蹭去,耳际垂落的散发不经意间滑过楚浔侧脸,便有一阵痒意自楚浔耳根向下一路遍及全身。
    师尊不抱我吗
    要命。
    楚浔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落在自家徒弟身上,半晌,终是在萧清毓的攻势中败下阵来,认命道:你乖一点,我抱还不成吗。
    迟疑片刻,楚浔缓缓张开双臂,将自家徒弟纳入臂弯之中,而后轻轻收紧,直至将萧清毓的腰身揽住。
    他腰肢柔韧劲瘦,又因发热而有些滚烫,楚浔只觉自己怀中满是萧清毓甜腻灼热的桃花香气。
    此回非是他第一次搂住萧清毓的腰,却是他第一次真心主动,心中感觉就有些微妙不同。
    这是他辛辛苦苦一手养大的小桃花。
    是他一个人的小桃花。
    被他环住的腰身乃是一处禁地,不论他与萧清毓究竟是何种关系,楚浔也绝不会再叫他人染指。
    楚浔将搂在他身侧的手臂收紧了些,其中力道甚至带上了些许狠意,仿佛要将萧清毓完全融入自己的骨血里,要让他的小桃花,永远打上自己的标记。
    他养大的小桃花即将要到绽放之时,又怎可拱手让人?
    此时他心绪几番动荡,潜意识里已是不再区分他与原主,只知他养的,便该从属于他。
    楚浔眼底的暴戾之色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长叹。
    分明远远不到时候,是他太过疯魔。
    楚浔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时沉沦,也不知自己是缘何沉沦
    不过,倒也不必深究了。
    萧清毓大半身子都与他贴在一处,正是要自他身上汲取些沁凉温度,他本就神志混沌,腰间的手臂搂得愈紧,非但不会叫他不适,反倒让他更加安心。
    如此美人投怀送抱,楚浔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胡思乱想道:明日待他这徒弟清醒过来,若是还有记忆,可不知要如何羞赧,又不知是否会不敢搭理自己
    楚浔眸色略深,不动声色地将灵力在体内游走一圈,勉强驱散了他身上被萧清毓激起的热度,又稍稍斜了斜身子,将自己的额头抵上他的,往他识海之内输入一道森冷神识。
    你可莫要再闹了。楚浔无奈一笑,语气因隐忍已久而有些许疲惫。
    毓儿没有闹呀萧清毓眼下的状态,除却浑身酸软无力外,竟全然不似中毒昏聩之人,而像是发着酒疯,连语调都甜丝丝的,着实惹人心痒,难道毓儿不乖么?
    楚浔喉头又是一动。
    的确不乖。
    他家徒弟没了往日里的拘束,活像个勾人的妖精。
    药好啦!天狼一蹦一跳地端着药碗走到两人近前,却是被眼前一幕惊得把碗抛飞出去,若非他功力深厚,一个旋身又将药收取得一滴不剩,这一碗昂贵药物,就要全数洒了。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天狼懵懵懂懂,只觉两人之间气氛很是古怪,却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无事,他有些发热,我替他降降温罢了。楚浔不动声色地放开环在萧清毓腰际的手,面上亦是云淡风轻。
    按照他的性子,对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通常是不予理会,然则此时他心里有鬼,不得不欲盖弥彰地解释起来,不过幸而天狼一团孩子,只是将信将疑地应了一声。
    好了,你快些将药端来,一会儿该冷了。楚浔淡淡地将话题转移至正事上来。
    天狼将目光落在萧清毓通红的脸上,的确是发热之象,终是了然地点了点头,不再质疑,将端着药碗上前一步。
    萧清毓此时却并不配合。
    他察觉到原本揽在自己腰上的手骤然一松,立即红了眼眶,正是不答应了。
    师尊、师尊可是不要弟子了
    天狼看得一愣一愣,在他记忆里,虽不曾与萧清毓有过当面的接触,也知这位法则之子正是人如其表,霁月光风,端正自持,断然不会说出什么轻浮孟浪之语,与面前之人大相径庭。
    楚浔无奈地在他掌心拍了拍,温柔地哄了一句:毓儿乖,为师没有不要你,药来了,先喝药。
    不、不喝药!萧清毓嗓音略带哭腔,身子也不住地颤抖起来,与平日里的样子全然不同,药好烫,要师尊抱!
    他眼尾通红,望向楚浔之时便有一段光华韵致流转其间,看得楚浔呼吸一窒,险些就要受了他的蛊惑,到底不曾忘记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天狼在二人身侧,艰难地将目光转向天狼,就要接过他手里的药碗。
    看来的确是发热了,还热得不轻,天狼见了萧清毓的反应,非但没觉得奇怪,还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有理,发热了肯定不愿意喝烫的,还想找凉快的东西贴在身上!你怎么不早说呢,拿件法衣裁开,沾点水可不就能降温了么!我听说那凡人可都是这般做的!
    楚浔哭笑不得,不过既然天狼已然自己将缘由弄清楚了,他也乐得让天狼如此误会。
    眼见萧清毓又不安分起来,楚浔只好侧身以一只手将他的腰环住,萧清毓仍是不满地哼哼了几声,不过实在没什么力气,只得暂时作罢。
    楚浔轻叹口气,另一只手则伸向了天狼:这药先给我,他如今状况不好,你先替他取些水来,最好在桃林之内看看能否寻些灵果,可以为他增补一二。
    打发了天狼以后,便该要给这祖宗喂药了,奈何萧清毓软趴趴得跟没骨头似的,楚浔费尽心思,总算勉强将他脊背托住,半抱在了怀里,另一只手则端起药碗,欲要给他喂进嘴里。
    却是半点喂不进去。
    先前撒娇弄痴嘴里抹蜜之人,眼下却是把牙关咬得死紧,根本不肯听话。
    解药的苦味和热气一靠近唇边,萧清毓就装作人事不省的样子,一个劲儿往楚浔怀里倒,就是不肯叫那药碗沾上他的唇瓣。
    楚浔心忧萧清毓的情况,见他抗拒不已虽也十分心疼,但喝药还是更加重要,遂将药碗放在一边,一手捏住了萧清毓纤细的下巴,愣是把他的唇瓣拨开一道空隙,饶是怀中之人微微挣扎亦不曾心软放松。
    而后他一指点过,一缕药液便自碗中流泻而出,随他指尖动作引向了萧清毓唇舌之间。楚浔怕萧清毓还要闹腾,不敢一次性喂得太多。
    果然萧清毓毫不安生。
    药液甫一入口,萧清毓便剧烈地呛咳起来,半点不曾咽入喉中,尽数沿他嘴角流下。
    楚浔目光一沉。
    这、这可怎么办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二进宫了,审核姐姐求放过!我只写了个搂住抱抱!
    楚浔:孩子不喝药,咋办啊!
    萧清毓疯狂暗示:明天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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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惹火(真的改不动了)
    怀里的人面色潮.红,牙关紧锁,若非眼睫仍在极有规律地轻轻翕动,楚浔都差点要被他骗过,以为他是真地昏迷过去,而非想要逃避喝药。
    真就这么不想吃药啊?楚浔眯了眯眼,语气不善地捏住他的下颌。
    因着楚浔想叫他吃些苦头,免得日后食髓知味,愈要冲他撒娇,手上便用上了些许力道,在他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摁出一道青紫指痕,本是打算趁萧清毓吃痛忍不住轻哼出声时,趁机给他灌进去,不料他家徒弟这个时候反倒又极能忍痛了,愣是毫不吭声默默受着。
    楚浔被他气笑了,到底不舍得加大力度,怕到时候真给他弄伤了,只好学着记忆里别人的样子哄了一句:乖,张嘴,吃药。
    师尊萧清毓背靠在他胸前,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抓住了楚浔耳畔垂落的一缕长发,放在掌心细细把玩,小声道,我不想喝嘛
    听话,别撒娇,楚浔假作抬手,作势又要捏他的下巴,不然为师可是要掐你了。
    楚浔只觉自己气势颇足,丝毫不曾意识到他语气暗含的一丝宠溺到底有什么不对。
    活像个被美人迷了眼而只知一昧纵容配合的昏君。
    不听!好烫的!闹了这一阵子,萧清毓力气渐弱,讲话时都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些许气音,愈发惹人垂怜,脑子里却仍是记着不要喝药的事儿,坚持抗拒道。
    若非他带着湿意的眼角藏有一抹狡黠笑意,楚浔险些都要着了他的道去。
    楚浔轻叹口气,冷着一张脸道:不许不喝,你是中毒了,不是降智了,快点听话,再闹、再闹为师该生气了!
    一时之间,楚浔只觉不光萧清毓降了智,就连自己的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了。
    不然,怎么会陪他一起胡闹至斯。
    然而萧清毓却福至心灵,丝毫不买他的账:嘿嘿,师尊对毓儿最好了!师尊才不会生毓儿的气呢!
    楚浔被他这副样子弄得头疼,刚要开口斥责,萧清毓便又开始委屈地直哼哼:师尊毓儿难受嘛要、要师尊抱抱!
    楚浔只觉此事无比荒谬,即便是在原主的记忆中,他与萧清毓初识的两年里,萧清毓还是个半大孩童之时,若是身子骨弱生了病,也是一声不吭地忍着,决计不会如现在这般抱着他不撒手,还一个劲儿撒娇卖乖。
    是这毒有毒吧?弄得萧清毓分明血脉将要成熟,心智却倒退只如稚子。
    楚浔深吸口气,一面在萧清毓手臂上轻拍两下以作安抚,一面努力回想自己前世那些人是如何哄孩子吃药的。
    烫啊楚浔迟疑道,为师替你吹吹?
    萧清毓眼底一片水光朦胧,嗓音亦很细弱,不安地扭动了几下,眼尾的湿意愈发明显,竟是要委屈得哭了:还、还苦!
    怀里抱着的人实在太不安分,楚浔被他闹得浑身僵硬,完全不敢动弹,但他家弟子实在太不配合,不断挣扎之际,一不小心就擦过了
    楚浔顿时呼吸一窒。
    他家弟子体温滚烫,不经意间触碰到那时,在花香与热度的双重作用之下,便令楚浔全身血液开始逆流,逐渐汇集成一股温热浪涛,似是萧清毓身上的火,自他们相触的地方,一路烧到了楚浔身上。
    师、师尊?萧清毓年纪尚轻,又是入道极早,苦行日久,青涩而不知人事,因而懵懵懂懂,只觉师尊状态有些怪异却不知为何,迟疑道,师尊也、也不舒服吗?
    楚浔也从来不曾想过,自己竟会被徒弟无意之间的动作激起这般反应,纵然楚浔自诩见惯了大风大浪,也实在难以在这时候保持镇定。
    为师无事,你听话,先把药喝了,楚浔嗓音不知不觉间喑哑数分,突如其来的感觉虽在他体内燃起了一把异火,却并非不能忍受。
    只要这小祖宗肯听话就行。
    师尊也、也不舒服么?察觉到师尊骤然升高的体温,以及自己腰间异样的触感,萧清毓迷茫道,怎么感觉师尊的体温比我还高呢?
    他不安地在楚浔怀里动来动去,不小心与那古怪触感的源头再次相碰,身上便又是一阵发麻。
    楚浔心如擂鼓,已是忘了呼吸。
    别闹,他实在忍耐不住,低声斥责了一句,你再闹?
    嗯?师尊这又是什么意思呀萧清毓勉强仰起头来与楚浔对视,却是撞入了一对幽深无比的眸子,眼底是他看不懂的一片墨黑。
    楚浔呼吸愈发粗重,决心不能再顺着萧清毓的意,否则他无法过了自己这关不说,待到萧清毓醒转过来时,只怕也要尴尬无比。
    他正要将萧清毓从自己身上抱起来,萧清毓却是变本加厉,似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双腿一动,几乎将自己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
    师尊不要走嘛陪着毓儿不好吗?萧清毓的脸埋在楚浔胸口,听着他急促有力的心跳,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只是他语气仍然很是委屈,闷闷的声音自楚浔身前传来,仿佛是在控诉楚浔对他不起。
    萧清毓像只八爪鱼一样,几乎把自己绑在了楚浔身上,寸步不离,楚浔被迫吸进了一鼻子的桃花香气,只觉自己身上灼热更甚,似有一把心火正无声地炙烤着他的理智。
    楚浔只觉自己已然不受意志支配,浑身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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