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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进了酒家之后,两人在小二指引下,在二楼雅间内坐下,先叫了一桌酒菜,而后萧清毓便呈上一屉灵珠,温和道:小二哥,不知此间可有买卖消息的所在?
    二位客官尽管问来便可,小二谄媚一笑,将灵珠收入袖中,道,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且问你,萧清毓向窗外望了一眼,屋外的喧杂之声仍未消退,城中这几日,可是有何大事?
    客官您这可就是问对人了!小二朗笑一声,热情道,城中多宝阁正在举办二十载一度的夺宝大会,城中修士在此论道,正是在争夺参加夺宝大会的机会呢!
    多宝阁?
    这多宝阁他们已有所耳闻,多宝阁背靠长生宗这座大山,乃是此间地带最大的拍卖商行,据说其宝库之内,有无数天材地宝,是自上古修士遗府之中发掘而来,乃是世人趋之若鹜的所在。
    而这二十年一度的夺宝大会,则是多宝阁举办的异常神秘盛事,所有经历过的人都不被允许说出此事的秘密,但有无不交口称赞,更有甚者一从夺宝大会中出来,便立即迎来天劫洗礼,实力大进!
    不只城中的青年才俊,还有许多自外地赶来的修士,只要前往多宝阁参加试炼,若能通过便能获得一柄玉如意,此为参加夺宝大会的凭证。不过这玉如意乃是限量赠送,每日不过有五个名额,若是已有了五名修士通过试炼,当日的试炼之地便不会再次开放。
    因此才有了城中盛况空前的切磋之事。若是不能通过试炼,或是当日试炼名额已然用完,若遇得到玉如意,便只能向拥有如意的修士发起挑战。
    但若是输了,岂不是白费一番功夫给他人做了嫁衣,又无什么实质好处,哪有人乐意接受挑战呢?萧清毓若有所思道。
    哎,您这就有所不知了,小二摆了摆手,一面替他们布菜一面道,若是遇上强敌,为了身家性命着想,自然可以拒绝挑战,但一旦拒绝,便不可继续参加夺宝大会,须得将自己的如意转交给那挑战之人。此虽不是明文规定,但在多宝阁啊,已是沿用数百年了。
    小二仍在眉飞色舞地向二人介绍夺宝大会之事,萧清毓却暂时被桌上菜色分去了注意。
    这些日子里他已是把师尊的好恶弄得一清二楚,知晓自己面前最近的一盘是师尊的口味,而师尊面前那一盘却是师尊讨厌的菜色,遂伸手将两盘菜肴调换了位置,甚至自如地往师尊的碗里夹了几筷品相最好的兽肉。
    小二看在眼里,面上闪过了一丝狐疑之色,这两人气氛很是古怪,不似寻常师徒,反倒隐隐有些腻歪。
    随后他审视的目光落在萧清毓身上,察觉到对方近乎金丹的修为之后,眼神顿时热切无数,然而当他看向气息平和的楚浔后,眼底就飞快闪过了一丝轻蔑,连带着看向萧清毓的眼神都多了几分露骨,有意无意地往他微开的领口处瞟。
    楚浔察觉到了小二怪异的目光,略一思忖也便知晓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无非是自己是个被大佬包养的情人,身上灵力平平,只能靠着萧清毓吃软饭,还被萧清毓百般照顾之类。
    而他家弟子,落在这小二眼中,恐怕也是个贪恋美色之辈。
    他的窥探叫楚浔有种私人物品被人冒犯的不适之感。
    不动声色地将萧清毓挡在身后,楚浔淡淡道:小二哥既然说完了,便不要打扰我们用饭了。
    咳咳,哎,拿人钱财吃人嘴短,楚浔眼底的警告意味十分明显,小二讪讪一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还有一点我不曾说完。这夺宝大会的试炼之地,还有最后一日的开放时间,若是过了明日,便只能等下一个二十年了,您二位来得巧,修为又很是不俗,想来是不愿意错过此等盛事的。
    知道了,下去吧。楚浔面色不动,继续赶客。
    送走了小二,萧清毓轻咳一声,小心翼翼道:师尊,怎、怎么了?
    无事,楚浔淡淡道,抬手拿起筷子也要为萧清毓夹菜,然则他袖摆过于宽大,将面前一碟调料不小心掀翻,且吃菜吧。
    萧清毓目光落在楚浔面前打翻的醋碟之上,神色有些古怪,迟疑道:师尊?
    作者有话要说:楚浔:醋碟不是我打翻的,我也没有想喝醋的意思,谢谢,勿q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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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吃醋
    见自家徒弟神色迷茫地盯着那一碟打翻的醋看,楚浔不动声色地袍袖一拂,已是将一切归整干净,淡淡道:无事,不小心罢了。
    萧清毓迟疑地点了点头,不过他到底对自家师尊毫无条件地相信,也就不去理会师尊这难得的古怪,伸手替他又倒了一碟醋。
    楚浔夹着一只虾的筷子在半空悬停片刻,到底没有蘸上去。
    为师不爱吃醋,你自己吃就好,顿了顿,楚浔又道,多吃点也无妨。
    萧清毓目光落在那只光洁白净没有蘸一点醋的虾上,疑惑地点了点头。
    若是他不曾记错,师尊向来是无醋不欢。
    反倒是他自己口味偏甜,不爱这些酸的。
    两人用过饭后,便就那小二所说之事一番商讨。毕竟那夺宝大会乃是二十年一度的盛事,若是此回错过,两人大概率也不会专程再来,如今正是天降的良机,自然应当好好把握。
    因此那试炼之地,萧清毓是必然要去的。
    他对自己的实力还算有信心,明日应当能拿下一枚入场凭证,但他有心要与师尊一同前往,便少不得要抢夺他人,只是他并非刻意争胜的性子,平白无故抢夺他人机缘,总是有些理亏,而师尊秉性刚直,恐怕更不愿意收下这等烫手山芋。
    他虽对那夺宝大会的机缘并不贪恋,亦愿意将自己所得之玉如意直接送与师尊,但一来师尊不会接受,二来那处不知究竟情形如何,他怎能放心师尊一人前去?
    萧清毓这般想着,面上便有一丝犹豫。
    楚浔揉了揉他的发顶,好笑道:又在胡思乱想了?
    萧清毓不欲叫师尊知晓自己的想法,只打算自己解决此事,好给师尊一个惊喜,遂讪讪地摇了摇头。
    且先安顿一二,说话时楚浔已将帘子尽数拉好,明日上了那试炼之地,许还要有一场争锋,毕竟是最后一日的三个名额,恐怕连这试炼之地的名额,都要经过好一番争抢了,你身子才好不久,今晚便先好好休息。
    萧清毓点了点头,便要往外走去,却被楚浔疑惑地叫住:毓儿,你这是去哪儿?
    咳咳,萧清毓面上泛起一丝古怪的红,嗫嚅道,再、再要一间房
    他、他可不太想早上起来以后,又被小桃花把自己和师尊缠在一处了!
    回来。楚浔轻飘飘道。
    萧清毓下意识就收回了步子,没走几步,就被楚浔抓着腕子往床上一扔。
    楚浔面不改色道:开什么另一间房,省钱。
    直到师尊面不改色地熄了灯后,萧清毓仍然神志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已不知自己现在与师尊到底是何种关系了。
    若说是寻常师徒,可寻常师徒哪有他们这样的,连、连同床共枕这么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
    可、可若说二人是、是道侣一般的关系
    他可是想也不敢想!
    楚浔察觉到自家徒弟气息有些不稳,也不知是在经历怎样的天人交战,轻笑一声,而后在衾被之下抓住了萧清毓的手,在他耳边低声道:怎么,之前不是还怕为师跑了而抓着我不放么?现在怎么又想一个人睡了?
    这一茬被师尊主动提起,叫萧清毓立时羞红了脸,喉结不自在地上下滚动起来,眼下师尊的气息寒凉无比,有隐隐带有一丝侵略意味,与师尊平日里的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全然不同。
    便更叫他不敢直视师尊的眼睛,只得就着这个姿势尴尬地在师尊身侧躺好。
    手上的力度稍稍松了些,萧清毓正想借机挣脱,便又被楚浔一把抓紧。
    别乱动,睡觉,楚浔言简意赅道,本来放松点是怕你不舒服,可你若是不听话,为师可就不管了。
    师、师尊。他一面小心翼翼地向远离师尊的一侧悄悄挪动,一面低低地唤道,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讨好意味。
    楚浔顿时脊背一僵,强硬道:不许撒娇。
    他本欲伸手捞他家弟子一把,但随即想到若是当真这般做了,吃苦的还是他自己,左右凭他这些日子对他家小徒弟和小桃花的观察,即使此刻二人分得再开,第二天萧清毓也会像八爪鱼一样扒拉上来,倒不如让他第二天自觉尴尬。
    不逗你了,快些闭眼睡觉吧。楚浔松开了他的手,柔声道。
    次日楚浔是被怀里温热的触感惊醒的。
    他家徒弟此刻仍然未醒,双眼紧紧闭着,眉心的弧度隐隐带着几分痛苦,胸口随呼吸的频率极其不安地一起一伏,苍白的脸上泛着一丝不自然的粉,额上亦渗出一层细密冷汗。
    似是被梦境魇住的样子,看起来分外可怜。
    萧清毓双手双腿都几乎缠在了他的身上,睡梦中仍用上了很大力道,饶是楚浔身为化元巅峰修士,亦被他勒得隐隐作痛,但偏偏自两人相拥之处,便有一种异样之感顺楚浔经络一路上行,折磨他的神魂。
    更要命的是,这小祖宗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某处撞去
    他似是被吓得狠了,殷红的唇几乎被他咬破,渗出一滴滴艳丽的血珠,肩膀亦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扣在楚浔背上的手泛着些许凉意。
    可是被噩梦魇住的人是不能叫醒的。
    楚浔迟疑片刻,极力忽视掉了自己身上涌起的异样之感,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而后缓缓伸手回抱住了他家徒弟。
    师尊怀中之人嗫嚅道,语气逐渐带上了些许哭腔,师尊不要走我、我信你,才不信那陈无期。
    陈无期!你、你放开师尊!
    楚浔只觉自己胸前的衣料隐有濡湿之意。
    萧清毓竟是在梦中哭了。
    师尊,我、我保护你
    楚浔瞳孔皱缩。
    陈无期,正是原著里助萧清毓最终走向世界之圣的角色,也是那个在他来到此间第三天,就被他家徒弟斩于剑下的炮灰。
    原著剧情线崩坏已久,便连致力于推翻剧情的系统都许久不曾出声作妖,萧清毓又是为何会突然梦见一个死了许久的人物?
    想到此处正要举办的夺宝大会,楚浔眸色一深。
    这世上向来没有免费的午餐只除了了这绵延数百年的夺宝大会。
    这夺宝大会,参与的修士无需向多宝阁付出任何代价,只要能够凭自己的实力获得一柄玉如意作为入场凭证,便能获取无数好处。
    当着有这般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么?
    修饰原本因其意志之坚定而极少做梦,但萧清毓生来与天道相合,只怕这梦魇,也并非什么寻常的梦,而是预示之梦,这才叫他如此心绪不宁。
    萧清毓一到此间地界,就有如此反应,这长生宗,只怕也并不平静。
    若他梦到的场景是与杜林对垒倒还好,楚浔自信先前在凌云城的那一番敲打,足叫杜林夹紧尾巴小心做人,可偏偏他梦到的,却是陈无期!
    若非他在梦中也唤了自己,楚浔心中只怕还要生出些许微妙的意味了。
    犹豫片刻,楚浔就要贴上他的额头,且看一看萧清毓此时究竟在想什么。
    却不料他竟是于昏睡之中,暗自运起灵力,将他的神识与意志阻拦在外。
    这可是从来不曾出现的状况,他梦中之事,想来的确极不安稳。
    现在看来,萧清毓或许梦到了自己与陈无期对垒的画面,而他不敌那陈无期,萧清毓前来救援时,自己景况想来并不太好,才叫他这般崩溃。
    只是那陈无期不是死了吗?
    那日为自己报仇归来时,萧清毓身上的血腥气绝非作伪,而他家徒弟,也绝不会对自己说谎,尤其是系统还答应了给他奖励,虽然那奖励对萧清毓恶意满满,但也足以说明,自己当时的目的应当达到。
    不对!
    他受前世思想制约,认为人死不能复生
    殊不知,在此修真界内,什么都有可能。
    那女鬼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想到这里,楚浔便有些头疼起来。
    他与萧清毓眼下关系虽然更进一步,但两人身上,都还有许多悬而未决之事,有如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何时便可能自背后捅二人一刀。
    沉沉叹了口气,楚浔一时无法,只好将他搂紧了些,在他背后一上一下地安抚一二,盼着他且早点醒来。
    总算是熬到了破晓时分。
    怀中之人虽没有先前那般颤抖不已,但眉心的褶皱始终不曾有过一丝放松,叫楚浔有些心疼,慢慢低下了头去,在他眉心处落下怜爱的一吻。
    下一瞬,萧清毓睁开了眼。
    楚浔察觉到对方纤长浓密的睫毛随睁眼的幅度划过自己的脸,一阵酥酥麻麻的痒。
    他家徒弟什么时候醒不好,偏偏这个时候醒。
    好在楚浔向来脸皮很厚,自然地从他额间退开后,便放开了将他揽住的手,柔声道:做噩梦了?
    萧清毓半梦半醒间,意识仍混沌不清,又刚做了一场冗长的噩梦身上发虚,只朦朦胧胧察觉到原本环在自己腰间微凉但有力的触感消失不见,不安道:没、没醒,师尊不要走
    他漂亮的眼睛半眯着,其内蒙着一层薄薄水雾,嗓音有些委屈,细弱无助,不自觉地以牙尖摩挲自己的唇瓣。
    楚浔哭笑不得地在他唇角轻吻一下,无奈道:平日里为师倒也能由着你睡,只是今日还得去夺那试炼之地夺取玉如意,也该起来缓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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