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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别对我这么上头!——三三娘(80)

    你不是说赶时间吗?缪存的手指被他的勾着:现在不赶了吗?
    骆明翰侧过脸,垂着眼眸看了他一眼:也赶。
    我们会迟到吗?
    会。
    你不着急吗?
    着急,骆明翰总在说双关语,但总会到的。
    上了车,再度毫无阻碍地疾驰了起来,戈壁退去,矿山走到尽头,绿色的虚影开始从车窗外掠走,最终上了高速,又下了高速,闸口放行,他们进入下一段的高速。
    机场高速。
    手机震动,骆明翰挂上蓝牙耳机,马上到。
    缪存警觉地问:我们是要去接人吗?
    要是再来一个人,这个车子里可睡不下啊,而且跟陌生人待在一起,他会紧张到打嗝的。
    我去见一个人。
    然后呢?
    然后就走。
    缪存放下心来。
    进入机场高速后,车流骤然多了起来,骆明翰也不着急,随便别人超车穿插。他眼睛看着前方,似乎突然想起来地问缪存:妙妙,给我唱一首歌好吗?
    缪存很为难:我唱不好。
    就唱你妈妈给你的那首歌。
    缪存下意识地说:但是我没有给你唱过。
    那他给谁唱过了?哦,又是那个梦里的骆明翰,像上辈子的人。
    他清了清嗓子,又拧开水瓶,浅浅地抿了一口,轻声哼了起来。妈妈的小调,纺车旁的童年光阴,与骨碌碌的纺车声一起刻在缪存的记忆里。
    在断续的哼唱旋律中,他们抵达了机场的露天停车场。
    骆明翰解开安全带:你不用下车,别乱走,我很快回来。
    缪存松开按安全带锁扣的手,怔怔地哦了一声,看着骆明翰。
    骆明翰想了想,好像这就是告别了。他再度摸了摸缪存的头发,目光从他光洁的额头,下移到双眼,虽然病了,但那里面仍然澄澈如阳光下的湖泊。自眉眼而下,目光又看过他上翘的鼻尖,很可爱,给人以任性的感觉,让人想宠他,最后是花瓣一样的嘴唇。
    骆明翰没有再亲亲他,没有哽咽,没有颤抖,也没有心悸,只是收回了手。
    安静的空气中,飞机自头顶轰鸣起飞,衣袖收回去发出布料的摩挲声。
    车门咔嗒解锁打开,骆明翰跃下了车,把车门甩上。
    他绕过车头,从巨大的挡风玻璃前,最后看了眼缪存,那是那么平平无奇的一眼,但骆明翰知道,这将贯穿他的余生。
    缪存与他对视,懵懂地勾了勾唇,是一个清浅的笑意。
    他们的视线如此一擦而过,骆明翰头也不回地走出停车场,走过一道、两道斑马线,走进喧闹的国际到达大厅。
    骆远鹤与他穿了一样的衣服,两人连发型都是近似的,已等了他许久。
    骆明翰把车钥匙抛给他,走了。
    骆远鹤叫住他: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没有,只是他很依赖你,所以不要轻易离开他的视线,骆明翰停顿了一下:他的院子里养了一只孔雀两只兔子,一只灰,一只白,屋子是木头的,他喜欢去水边看豆娘就是一种跟蜻蜓差不多的东西,餐后一定要吃冰淇淋和西瓜。
    我知道。
    你知道?
    他以前就这样。骆远鹤勾了勾唇,花了很久才帮他改掉。
    骆明翰蓦然住声。
    他忽然觉得自己确实很可笑。
    还有吗?
    比较任性,讲话的逻辑很怪,喜欢看星星骆明翰无聊地数着,不数了,笑了笑:没什么,都是一些你已经知道的东西。
    他其实很想跟骆远鹤说,缪存现在很可爱,他搜集了很多他可爱的瞬间,但转念一想,意识到这些都不过是曾经缪存跟他的日常。
    十年的日常。
    是什么给了他错觉,以为他所看到的是不同的缪存?他又不配。就算顶着骆远鹤的姓名,他也不过是偷窥到了一点点光而已,真正坐在亮堂堂的灯光底下的,是缪存和骆远鹤。
    你坐飞机回去?
    骆明翰嗯了一声,别让他等太久。脚步往前走了,最后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
    两人擦肩而过,一个走向上行的电梯,一个走出自动感应门,走入阳光底下。
    骆明翰的潇洒只够他维系到这一秒,他在电梯前停住,像一具躯体忽然没了灵魂,一台机器没有了石油,一个程序被掐断了电源。
    电梯门开合,人群自两边进出,有人烦躁地嘟囔:走啊,不走站这儿干什么?
    在川流不息的熙攘中,骆明翰摸着裤兜口袋,手抖得厉害,烟刚叼进嘴里,就有执勤安保喝令他: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这里是禁烟区。
    他咬着烟,抬了下手,展示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牙齿也抖着,咯咯作响,被咬断的烟管掉落地面,里面的烟草扑簌落了满地。
    这个人好怪。
    所有人像看疯子一样看他,防备着。躲着,怕他忽然犯了什么精神病。
    就连安保也迟疑着,用警戒的目光盯着他,手挪到了执勤棍和防爆盾牌上。
    他果然病了,蓦然调转方向,不顾一切连滚带爬狼狈万分地往门口跑去。
    第77章
    停车场E区只有一辆房车, 旁边站着一个高而瘦削的身影,大约是这样人多的陌生环境令他紧张,因而一手下意识地握着车子的后视镜。
    一眼就能看得出,他是在等什么人, 找什么人。
    骆远鹤的脚步停驻了片刻, 似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如此过了数秒,他才走向了他。
    缪存回过头来, 怔愣的目光与他眼神交汇,继而松开掰着后视镜的手,压了压上翘的唇角跑向他,但很快又迟疑地停住了, 身体不自觉地站直紧绷。
    他站在原地,有些疑惑地看着对面之人。
    不是让你在车里等吗, 怎么下来了?骆远鹤问。
    缪存语塞了一下,你去了哪里?怎么去了这么久?
    见一个朋友,取了行李,现在没事了。
    骆远鹤其实很少撒谎,他不像骆明翰,对于伪装自己有种天然的擅长, 没有道德负罪感,只有不择手段的目标感。但骆远鹤撒起谎来,倒是也很自然, 神情语气都很淡,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与不自在。
    上车吧。他说着, 如同从未和缪存分别过。
    缪存重新坐回副驾驶, 目光里的疑惑始终没有淡去。
    好奇怪, 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但又是一模一样的,好像在做一道很难很难的请找出两张图片的不同之处。
    他看着骆远鹤绕过车头上车,坐在驾驶座上沉默着,不知道在等什么。
    其实骆远鹤是在熟悉这台房车的操作系统,半分钟后,他插上钥匙,点火挂档。
    你不是骆远鹤。缪存心里有了判断。
    车子缓缓驶出车位,汇入出闸的队伍。
    骆远鹤面色未改,淡定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头发变了。
    怕你等太久,跑乱了。
    声音也不一样。
    虽然骆明翰这一个月里都在努力伪装自己,从举止言谈到声音都向骆远鹤全盘靠拢,但无论怎么乔装,声音并无法全盘复刻。
    沙漠太干,嗓子不舒服。骆远鹤轻描淡写地说,扫码付了停车费,把车开上上高架的路口。
    缪存咬着内唇,不太高兴地瞪着他,因为他觉得骆远鹤的谎真敷衍,连小孩子都骗不了。
    骆远鹤勾了勾唇,书包里有证件夹,你自己看。
    缪存果然去翻书包,车子从到达大厅前的公路上经过,留下轻踩刹车的车尾灯,骆明翰追出来时,红色尾灯已到了道路尽头,很快便转入隧道了。
    一辆正停靠送客的出租车被拉开了车门,又砰地一声甩上了。
    缪存从证件夹里翻出了身份证和护照,果然白纸黑字写着骆远鹤三字,证件照上的人眉目温润,与正开车的人从气质到长相都别无二致。
    缪存把证件小心塞回去,真实地疑惑了。
    我们可以做一个游戏。骆远鹤分散他的注意力,你可以考我。
    我的傣族名。
    骆远鹤扶着方向盘,挑了挑眉,声音里有笑意:一上来就这么难啊?艾存,存存。
    缪存盘算着,又问:那我最擅长的事?
    油画,打架。
    缪存张了张唇,眉心蹙起:我最近在画什么?
    一条结冰的河。骆远鹤顺便地说:画得很好,比以前更有进步。
    缪存抱着他的书包茫然,眼前这个人确实是骆远鹤,并没有调包。
    不考了?
    缪存没回他,闷闷不乐地玩他的证件包,翻到了两件东西,一件,是他高中时跟骆远鹤的合影,被骆远鹤放在夹层里,一件,是一条红绳。缪存再怎么生病混乱,却从未遗忘过有关母亲的一丝一毫。他一眼便能确认,这就是他妈妈亲手编织的祈福红绳。
    这条红绳是被剪断的,却与重要的证件收纳在一起。
    骆老师。缪存怔怔地唤了他一声。
    之前一个多月里,他总是骆远鹤骆远鹤地叫,连名带姓,今天却忽然叫他骆老师了。
    嗯。骆远鹤应了他一声。
    有一天晚上,我梦到我们一起去了法国缪存没头没尾地说,又蓦然住了口,依稀想起已曾跟他说过这个梦了,就在这个车上。
    骆远鹤让他继续翻他的背包,里面有个礼物。
    缪存抽出一个信封,他拆开,从当中抽出一张对折的信纸,信纸是法文的,右下角盖着戳,是学校的logo。
    脑海里弥漫的混沌黑雾都仿佛被一道闪电劈开,缪存拿着信纸,整个人如过电般打了个冷战,猛地抬头看向他。
    你的录取通知,学校帮你延期保留了。骆远鹤侧过脸,与他对视,很轻抬了下唇角:快点好起来。
    出了机场高速,车辆骤然分流,他们开的方向车很少,缪存久久地盯着倒车镜。
    怎么了?
    后面那辆车好奇怪。他的意思是那辆出租车,一直在我们后面。
    骆远鹤跟着瞥了一眼,意识到什么,扶着方向盘的手收紧。
    出租车内,司机师傅越开越没底,这马上就出银川了,您要跟到什么时候?
    后座的客人报了一个地方,司机瞪着眼睛,总算是训练有素才没有回过头去瞪他他蓦然拔高声音:哪?你说哪?!
    后座的客人始终抱臂坐着,神情倦怠中强忍着焦躁,将地名再度报了一遍。
    那是个全国人民都知道的地方。
    车子在车道上骤然打了个拐儿,激起后排一连串惊险的喇叭:这我去不了,这我真去不了司机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在前面出口给你下了。
    五万。
    司机没声儿了。就算是打表计价,这也是正常车资的十倍。
    他看着前面那台房车,又再度从后视镜里打量这位客人。他很英俊,但精神并不饱满,是强撑着注意力在盯前面那辆车。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他寻思着:你不会是逃犯吧?
    骆明翰难得笑了一声。
    艺术家本该有着最浪漫的人格,但骆远鹤无比务实地选了最快的路径,全程高速,缪存再也不能晃晃悠悠地看星星看花看羊群了,日落后,骆远鹤便转出高速,带他去饭店里吃饭,之后再找个缪存喜欢的地方停车过夜。
    缪存不想去饭店里就餐,骆远鹤便帮他打包回来,两人在车上吃。
    你为什么不给我做饭了?
    骆远鹤怎么可能会做饭?他连蒸蛋都会失败,糊弄不过去,只好说:做厌了。
    但是这个好咸。
    确实有点。骆远鹤筷子一顿,放下,吃泡面。
    咚,缪存轻轻把额头磕上餐桌。
    怎么了?
    我可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缪存生不如死。
    骆远鹤被他噎了一下,怎么说呢,两个人过去十年最常约的饭就是杯面、面包和麦当劳,画起画来没时间矫情,淡面包配白开水一天吃三顿也是家常便饭。他恍然意识到,骆明翰远比他更懂得怎么让缪存在生理意义上过得好。
    出租车内也在吃泡面,主要是司机吃,客人像是不饿。吃着吃着,远远瞥见看到房车上下来一人,将两桶泡面扔进了垃圾桶。
    司机师傅含着面停住了,胆战心惊地看着对方走了过来,离得越近,越是迷糊怎么跟后面得客人长得一模一样?!
    车窗被敲响,等降下一线,他往里面扔进一根烟:怎么没上飞机?
    骆明翰当他明知故问,没搭理,兄弟俩隔着一道窄窄的车门各自抽烟。
    缪缪想吃你做的饭。过了许久,骆远鹤掸了掸烟灰。
    你给他找好点的饭店,告诉他们做东南亚料理算了。骆明翰烦躁地问:那他吃了吗?
    吃了半碗杯面。
    骆明翰被烟呛得咳嗽起来。
    缪存趴在窗沿看着骆远鹤在出租车边聊了几分钟,等他回来时,他打着哈欠问:车子上的人你认识吗?他是不是故意跟着我们?
    不认识,只是顺路。
    不是坏人吗?那你过去跟他说什么?
    帮你问问他是不是坏人。
    缪存翘着唇角莞尔,咕噜咕噜灌着水,可怜兮兮地说:那你明天可以给我做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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