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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姑娘追妻攻略(GL)——三月春光不老(178

    真是惯坏了!
    周器也在想蓝梦梦被惯坏了,所以他想小惩大诫给蓝梦梦一个教训。
    大小姐的性情简单地一眼就能看透,被父兄养得太好,没经过风吹雨打,哪里是他的对手?
    只要切断她一切幸福的源头,让她看清自己的凄凉窘迫,适时折断她的傲骨,没人肯再站到她这边来,对生性骄纵的大小姐来说,会是致命的打击。
    蜜罐子里养出来的女人,出了蜜罐,认清世道的无能为力,又能做些什么?
    不足为惧。
    蓝梦梦手脚发凉,再没了之前的凛然威风,如坐针毡地坐在梳妆台前,没喊下人,自己忙着整理散乱的鬓发。
    她心里急,手上慌乱,弄得不成样子,忽而怔然看着铜镜内失魂落魄的女子,她想:她是从何时变成这样的呢?
    以前的她去了哪呢?
    以前她喜欢池蘅的俊俏,后来被池蘅拒绝,便也想着做不成恋人做朋友也不错。
    也因了年少动心的是如此光鲜明艳的少年,周器救了爹爹,又向爹爹提亲,她看人长得好,品行还不错,名声更好,便如了父兄的愿。
    当时嫁人,多少人羡慕她有了绝好的归宿,连爹爹也颇为满意这门婚事。
    而她对良人怀有的所有幻想都在洞房花烛夜那晚破灭了。
    蓝梦梦愣在梳妆台前不知在想什么,周器看她两眼,转身出门。
    他确实也贪恋大小姐的美色,毕竟能征服蓝家堡眼高于顶的这位,想想就够多少人艳羡。
    他一直在等蓝梦梦向他屈服,为他生个孩子,生了孩子,他不信蓝梦梦当真狠得下心舍了孩子与他和离。
    本来算计地甚好,以为快能成事,此次归来却被蓝梦梦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客人来得很是时候,正好能利用这个机会折去大小姐不肯屈服的傲骨。
    铜镜内倒映女人哀伤的眼眸,蓝梦梦看着里面陌生额自己:幸亏洞房花烛那夜她不甘寂寞不愿在喜房老老实实呆着,阴差阳错偷听到周器与府里婢子借酒调.情的话,而后得知合卺酒中下了催.情药,她勃然大怒。
    现在想来,当真是险啊。
    若安安生生像其他女人一样坐在床沿等着夫君怜爱,她恐怕豺狼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得知夫婿并非良人,她当然不能委身,周器不敢硬来,尝试了几次,乐得好生养着她。
    他看好名声比看金银珠宝更贵重,毕竟豺狼是靠着精湛的演技欺哄世人。
    夫人,客人来了,公子请您出去。
    蓝梦梦如梦初醒,眼神晃了晃,叹了口气,她想:若来的真是陛下和娘娘,该当如何是好?
    这般不堪的事被她们晓得,她们是信周器,还是更相信她?
    或许,容她痴心妄想一下下她们是更相信她的罢?否则作何亲自登门?
    想到这点,她恍若溺水之人在海上遇到救命的横木。
    她鼓起勇气来,草草收拾两下,暗道:再试最后这一次,再给自己一个干干净净活下来的可能!
    周器这样的畜生,要有其他选择谁想和他一起死?
    没来由脏了她的黄泉路。
    她重重吐出一口郁气,眉眼间的郁沉褪去两分,蓝梦梦朝着铜镜轻笑:万一,万一她们是来救赎她的呢?
    只要有一个人信她,只要有一个人肯信她
    她必和周器一刀两断!
    门推开,蓝梦梦迈着轻快的步子朝正堂奔去。
    抚松堂。
    早知来的是两名年轻美貌的姑娘,周器说什么也得打扮打扮再出来。
    他一身锦衫,玉冠束发,脸上的伤刻意没遮掩,甚至药都没上全这是他惯用的法子,虽不体面,却极为好用。
    哪个人来了见他落得这般狼狈模样,只需他稍稍点拨两句,纵使岳父亲来,也得冲他温声好语谁让他娇惯出来的女儿这么爱打人?
    周器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最出彩的便是这张脸,如今连脸也伤了,还怎么引得美人青睐?
    见到两人的第一面他就起了劝说蓝梦梦,要她的朋友留在周府的念头。
    蓝梦梦嫁进来后鲜少有朋友真心实意登门,来的多是看她笑话的人。
    如今看这两位气度不凡,风姿卓绝,定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女人,想来今日来此当真是出于对友情的看重。
    他面上挂着斯斯文文的笑:或许这副模样出现在美人面前也不是多失算的事,女人嘛,心软,同情心泛滥,其中不乏可回转的余地。
    从进门起周器这人表现地无一丝破绽,温和知礼,颇有君子风度,与蓝梦梦口里的畜生判若两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在比武招亲擂台被阿池一刀贯穿的兰羡之不也是盛京有名的温润君子?
    清和眉目淡然,打远瞧着还有几分冰美人的气韵。
    池蘅坐在她左侧,不动声色打量这位名声极好却害得蓝大小姐心生郁结的男人。
    她这人护短,周器最好是个表里如一的君子,否则
    她瞥了眼他脸上毫不遮掩的伤,没多问。
    周器心生遗憾:美人怎不多问一句呢?
    这身穿绯衣的美人,贵气使然,如日耀眼,另外一位美则美矣,看着却扎手。
    公子,夫人来了。
    蓝梦梦抱着非生即死的信念迈入这道门槛,眼见来人果真是她白日在【桃山】见过的两人,霎时喜上眉梢,一阵鼻酸。
    她好几年没哭过了,这会竟想大哭一场。
    想白天在【桃山】时她只说了一句周器是畜生,这话她和好多人都说过,可说是说了,那些人听听而已,当她任性胡闹。
    她本不报希望,想带上周器一死了之,结果她们真来了。
    或许内心深处,她还是渴望被人救出这压抑令人痛苦的牢笼罢!
    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蓝梦梦激动道:快坐!
    她看了眼摆放在桌的茶壶,只闻着空气中的茶香,立时吩咐下人:去拿府中最好的茶点,这点子粗茶,也配招待贵客?
    下人目光隐晦地看向公子,周器笑吟吟的,语气无奈宠溺:还不按夫人说的去做?
    他不满蓝梦梦上来就拿话打他的脸,话音一转,与蓝梦梦低语:这些下人懂什么?夫人何必咄咄逼人?
    蓝梦梦看也不看他,冷笑:你懂个屁!
    来的是大佑朝的女帝陛下和皇后娘娘,把你这房子拆了再盖一座更豪华的宫殿都使得。
    帝后既然来了,说明肯管她的事,说明是在意她的,也是信任她的表现这是信了她的话,不放心她的处境,于是亲眼来看看周器是怎样的畜生?
    来了靠山,大小姐头顶阴霾散去不少,音量一点都没压着。
    美人面前她言语粗俗不给面子,周器忍气吞声,池蘅好整以暇看着二人各自拆台。
    察觉她投来的眸光,周器倏地眸色黯然,一手捂脸:夫人啊,你怎能这般无法无天,之前对我动手也就罢了,这会又在客人面前不讲礼数
    极品香茶被端上来,清和不紧不慢轻掀茶盖,问:她怎么不讲礼数了?
    周器一愣,怀疑自己听错,待他认真看过去,只觉美人眸光冷寒,看得他心中一骇。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哪个客人得知为人.妻子的殴打丈夫,会向着打人的妻子?
    在鸾城呆久了,泽玉公子的名号越来越响亮,有先入为主的思想作祟,人们皆知泽玉公子为宽厚谦逊的君子。
    而他迎娶的夫人出身蓝家堡,娇蛮任性,时常以暴力震慑自家夫君。
    天长日久,人心都是偏的。
    鸾城本地之人受他蒙蔽多年,岂不知沈清和进门留意他对池蘅暗含觊觎的眼神,早看他不痛快。
    此次拿话刺过去,周器哑口无言,清和挑眉一语:夫妻一体,你当着我们的面指责自家夫人诸般不是,如同当着外人自曝其短、自扒其衣。如此行径,不像是君子所为。
    她拿指头轻戳看戏的某人:阿池,你说对与不对?
    池蘅眸光清湛:姐姐言之有理。
    当朝帝后都来为她撑腰,那点卑怯惶惶的难堪过后,对上女帝陛下直截了当望过来的眼神,蓝梦梦呼吸发紧,一念之间想了太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
    柳琴柳瑟候在主子身边,想看看这位大小姐究竟是聪明人还是傻子陛下和娘娘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是个聪明人都该晓得配合。
    若有钉死这泽玉公子的证据,不妨拿出来,到时自有人做主。
    看来这位大小姐笨笨的。
    柳琴摸了摸鼻尖,又想:这人也太笨了,是哑巴了么?
    蓝梦梦蓦地抬起头,声音发颤,大声道:是啊,这人在外面的私生子都一箩筐了,还君子呢,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求陛下、娘娘,为民妇做主伸冤!
    她屈身跪下去,一声喊,不亚于惊天霹雳在周府炸开!
    第202章 君子与否
    陛下?娘娘?
    周器愣在那,周府侍候的下人同样愣在那,呆若木鸡,纷纷以畏惧、难以置信的神情死死盯着跪下去的蓝梦梦。
    蓝大小姐不为所动,腰身弯折,以额触地,低垂下去的眸子带着必与伪君子决裂的心志,连带着死气沉沉的心都为之激烈跳动。
    周器喉咙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说是笑,不如说是鸭子被扼住喉咙最后的垂死挣扎勾起的响儿,不复往日的从容沉稳,听起来倒是满了滑稽。
    他忌惮地瞥了两眼今日前来的贵客,话却是冲着蓝梦梦去的他是真的认为这女人关在家里憋坏了,憋傻了,旁的不说,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身居皇宫,怎么会来到鸾城这地儿?又怎会微服来到他家中为一个任性妄为的大小姐做主?
    他是周器!
    整座鸾城的百姓,大人,小孩,哪个不对他称赞有加?
    你是疯了不成?陛下和娘娘远在盛京,夫人,你就是想吓唬为夫,怎能用这样的法子?这是大不敬!
    他站在制高点为蓝梦梦扣下一顶不敬的罪名,心却是战战兢兢的,有那么一瞬他忽然想起岳父曾提过的一桩旧事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前朝昏君坐天下的时候,当时还是池三公子的女帝陛下与还为镇国大将军之女的皇后娘娘途径鸾城,与蓝家堡结下几分交情。
    提到那位英明神武的女帝陛下,岳父与有荣焉,甚是自豪地夸赞陛下实乃武学奇才,话里话外,说的无非是他老人家曾指点过陛下武功。
    而蓝大小姐和蓝霄,与陛下娘娘初识是在鸾城外的一处破庙。
    周器脊背出了一身冷汗,不敢抬头,嘴唇不住发抖。
    他盼着蓝梦梦在危言耸听,可若是真的
    池蘅似笑非笑,扬手撕去覆在脸上的人.皮面具,真容显露出来,堂上下人们偷偷瞥了眼,暗地吸了口凉气。
    戴着面具的那张脸尚且称得上如日耀眼,如今显出真貌,唇红齿白,俏若三春,不笑时唇瓣微抿,眉眼间隐有天下霸主的威严气势!
    周器。
    她凉声慢语。
    周器腿脚发软,绷紧了心弦闻声看去一块金黄闪闪雕刻龙纹的令牌闯进他眼帘。
    这是天、天子令!
    心防崩塌,他扑通跪地,面白如纸,冷汗砸在地砖:吾皇
    主人家匍匐跪地,周家一应奴仆一怔之后乌泱泱跪了满地,心神俱碎。
    高呼万岁的颤声响彻周府,柳琴收了令牌,垂首低眉,恭恭敬敬立在一旁。
    清和随手将人皮面具收好,完美无瑕的脸蛋儿露出来,仙姿玉貌,与当今陛下并肩站在一处,真真是一双璧人。
    偌大的动静传来,门子慌慌张张跑进来,临进门一个跟头栽过去下巴磕在地上,顾不得磕出血:公、公子,外面来了好些官兵!
    鸾城大大小小的官儿身着官服大张旗鼓恭迎圣驾。
    最初的慌乱过后,周器勉强打起精神来,他在鸾城名声极好,搏一搏,未尝没有一线生机。
    蓝家堡。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堡主,周家被官兵围了!
    蓝霄正为妹妹迟迟没为夫家生下一儿半女感到忧虑,此刻忽闻此事,他顿时凛眉:为何被带走?可是犯了事?
    陛下、娘娘驾临鸾城,去了周家。老堡主蓝催早他一步得到消息,一脚踏进门:霄儿,速去随为父面圣!
    陛下和娘娘来了?
    蓝霄用最快的时间沐浴更衣,与义父策马加鞭赶往周家,一路上这对父子缄默不言。
    老堡主忧心忡忡:陛下是大佑朝爱民如子的陛下,又与蓝家有旧,出了何事才闹成这般?
    莫非
    他想起女儿每次回家与他求助抱怨的那些,一颗心惴惴。
    活到这把年纪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唯一的爱女,周器是个好的,一个大男人任妻子打骂,无怨无悔。
    时日久了,不止一次亲眼见过女儿欺负女婿的场景,他对这个女婿难免怀有愧疚。
    女婿人品端正,是鸾城公认的谦谦君子,眼见为实,他只能待周器好些,毕竟没几个人能容忍的了梦梦刁蛮的性子。
    见得多了,他也以为梦梦做得过分,可谁让这是他的女儿,过分就过分,日子还得接着过。
    可现下陛下派人围了周府
    蓝催拧着眉头,眼皮子乱跳。
    坐在马背上他神思不属地想:以前,当真是他的女儿过分了吗?周器是否隐瞒了实情?周器待他女儿是好是坏?
    两人成婚多年一直无子,里面到底藏着怎样的隐情?
    梦梦梦梦嫁了人,是真的幸福吗?
    凡事经不住细想,他放心女儿嫁到周府的前提是周器是个好的,可若他看走了眼,实际上周器是个坏的呢?
    倘若是个坏的,梦梦过的该是什么日子?她有多久没回过蓝家堡了?
    胡思乱想充斥蓝催的脑海,他攥紧缰绳,摇摇头将那些杂念甩去,心底只剩下一个疑问:周器可是真正的端方君子?
    若是真正的端方君子,官府怎会无缘无故围了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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