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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系美人如何咳血手册(修真)——危火(9)

    他这一想,就入了神,手里的力道不自觉大了些。
    腰部向来最是敏感,触电般的麻意自尾椎骨攀上整个后背。
    拂知被他撩的呼吸一滞,顿了下,才稳着声线,清冷道:小师叔,岭西身体不适,今日之礼,改日再行吧。
    顾眠凉自是看不见他二人衣衫下的文章。
    他看着殷岭西倚在拂知身上的样子,只觉得刺眼的很。
    白发垂下,挡住眼底升起的杀念。
    片刻后,他掌心的玉箫一转。
    罢了,总归是阿拂的弟子。
    顾眠凉瞥了一眼桌上的早膳,淡淡开口道:你不知道阿拂修的是无尘道吗?
    殷岭西手指一顿,有些诧异。
    无尘道?
    他还真的未曾注意过,他这师尊修的竟是无尘道?
    若说最接近天道的道途,非无情道莫属,无尘和无情虽差了一字,两者之间却天差地别。
    无情道,大道无情,要求修道者勘破七情六欲,断红尘,淡情忘情,最为严苛艰难。
    而无尘道,虽不必斩断情念,但却要求身心纯净,灵台澄澈,所以修此道者,不仅最忌心魔,且自修炼之初,就要断五谷杂粮,不沾凡尘烟火。
    殷岭西仍记得他第一次给拂知做早膳的时候,对方显得生涩的用筷动作。
    是因为欢情蛊的缘故,才吃下去的,还是
    见他不说话,顾眠凉道:你这弟子,当的实在是不合格,抽个空当,调去主峰,叫掌门教你吧。
    殷岭西从拂知怀里抬起头,眉峰下压,隐约可见几分戾气:师叔祖
    小师叔,拂知打断他的话,顺势将殷岭西扶好,无奈道:莫要和小辈计较了。
    像是为了缓和气氛般,他开口道:师叔今日是没有束发吗?
    顾眠凉看了眼在石柱旁站好的殷岭西一眼,淡淡道:嗯,出来的急。
    拂知沉吟一下,随后
    他将自己眼上覆着的黑绸取了下来。
    骤然见光的眼睛极不适应,浅如琉璃的冷淡眸子微微眯起,很快就弥漫上来一层雾气。
    殷岭西凝声上前一步:师尊!
    顾眠凉皱眉,抬手挡在他眼前,遮住了一些光:怎的取下来了?
    他们两人注意力当即全部集中在拂知身上。
    拂知半阖着眼,过了会,似乎是适应了,眼睫一颤。他眼前仍旧有些黑暗模糊,但不妨碍能瞧个大概。
    他紧了紧手里的黑绸。
    这东西已经没有了什么辅助的攻略作用,甚至有时会限制他的发挥,也是时候摘下来了,还能榨压一下它最后的价值。
    拂知:先前的反噬已经无碍,早些取下反而会好一些。
    顾眠凉仍觉得担忧,能看清了?
    拂知没有回答,反而伸出手,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瓷白的手腕和漂亮的线条。
    瞬间,两道不同的、或隐晦或炽热的视线落在腕侧的皮肤上面。拂知稍稍一顿,只觉得自己露出来的这截手腕仿佛被狗舔了无数遍似的。
    匀亭修长的手指落在顾眠凉胸前,轻巧地勾起他落在胸前的一缕白发,明明只是一个简单到极点的动作,却偏偏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勾人。
    宛如若无旁人的调情。
    顾眠凉喉结一动,神色仍然平静,眸色慢慢加深。
    这手的主人声音偏冷,剑尊看不太清东西,眼神就显得十分疏离而单纯,他道:小师叔今日没有用红绸束发。
    他自顾眠凉胸膛,一点一点,摸索着往下。
    殷岭西的视线就那么黏在拂知手腕上,看着他的动作,眼神一寸寸变冷。
    拂知终于摸到了顾眠凉略显僵硬的手,然后将黑绸往他手心一放,这个就赠与小师叔束发吧。
    说完,他就自然而然地推开一步,将原本太过亲昵的距离拉开。
    今日不早了,小师叔回去,早些歇息。
    细腻的触感一碰即离,顾眠凉本能地想要挽留,却在伸手之前堪堪回过神。他垂首看着自己掌心的黑绸,缓缓收紧。
    他对拂知的心思,向来就只有掌门庄呈一人知道。
    拂知修无尘道,他就一路护着,不让拂知沾染半分凡尘,隐忍惯了。
    他只想守着拂知,默默地看着他修成大道,彻底掌控至净骨,摆脱月圆之时的反噬之苦。
    但近日不知是怎么了,往常那些阴晦不堪的念头,竟似在识海扎了根一样,如何都去不掉。
    就像现在,他竟然想用这黑绸将拂知束缚起来,把他永远的关在自己的青竹山
    极淡地熟悉波动从顾眠凉身上一闪而逝。
    拂知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小师叔?
    顾眠凉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将那些念头压下去,笑了笑:好,阿拂,那你好好修养,我改日再来看你。
    等他离开后,拂知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心头浮起一丝微妙的不对劲。
    【拂知:阿软,最近有贪欲和毁欲这两个碎片觉醒的征兆吗?】
    【阿软:没有呢,主人放心,它们两个一旦在谁身上觉醒,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他看着顾眠凉离开的方向思索,这样子落在别人眼中,就像极了不舍。
    阿软瑟缩在拂知的神识里,那少了色欲灵魂碎片的缺口处,正溢散出滔天的黑气和恶意。
    它弱弱地提醒拂知:【那个主人,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拂知回神,这才察觉到殷岭西落在他身上眼神沁着凉意。
    他看过去,只能瞧见一个黑衣少年的轮廓静默的立在石柱边,身侧的阴影像是一头蛰伏许久的残厉凶兽,黑漆漆的森寒之感弥漫开来,仿佛要将餐盘里的血食吞噬殆尽。
    殷岭西对上他有些涣散的视线,面无表情的脸上忽而扯开一抹笑,他指了指已经凉透了的早膳,歪头轻声问道:师尊,还用膳吗?
    他亲手做的呢,做了好久。
    都凉了。
    外面又下了雪,黑沉沉的乌云将苍穹的光线荫蔽,殿内暗了下来,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剑尊静了片刻。
    他又想起来了自己对徒弟生出来的不堪心思和昨晚不该发生的动情这种事情,他一人烂在心里就可以了,万万不可在将殷岭西拖进这孽缘中来。
    拂知浑身的气质慢慢冷了下来。
    随后转身,踏步出了寝宫,和殷岭西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淡淡地扔下两个字
    不必。
    漠然极了。
    拂知颈侧还有被顾眠凉涂抹上去的药香味,将殷岭西昨日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掩盖的干干净净。
    殷岭西脸上的笑倏忽散了。
    他微微侧身,反手抓住了拂知的手腕。
    师尊。
    拂知被他一扯,肩上披着的外衣慢慢滑了下来,落到地上,发出轻微的衣料摩擦的响声。他常年修炼,身形匀长,自然称不上单薄,一眼瞧去,只觉得仙人独立,赏心悦目。
    拂知偏头:何事。
    殷岭西摩挲着拂知的手腕,想起刚刚他将黑绸塞进顾眠凉掌心的样子,忽而开口问道:师尊心悦师叔祖么?
    虽说拂知体内有欢情蛊,只会喜欢他一个人。
    但凡事都有例外,若拂知在中蛊之前喜欢的是顾眠凉,那欢情蛊就会将这种喜欢嫁接到殷岭西的身上,以此为根基,再进行催熟。
    如果拂知在被种下欢情蛊之前,喜欢的真是顾眠凉
    手腕上传来的痛感让拂知微微皱眉,他冷声否认道:整日说什么混账话,松手。
    察觉到殷岭西手上的力道一松,拂知眯了眯眼,忽地补充了一句话。
    不过,有时候,你确实会让为师想起来小师叔。
    殷岭西顿住。
    站在原地的剑尊慢慢转身,只能看清轮廓的眼睛,跟着光线细细描摹着光影里少年的身形。
    冷如霜雪的剑尊看了许久,唇边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笑,声音放轻了些许。
    你的身形,偶尔会和小师叔有点相似,所以为师当时,才动了收徒的念头。
    铮
    殷岭西识海里的某根弦霎时断了。
    他眼中瞬间掀起滔天暗火。
    良久。
    沉默不语的少年松开自己师尊的手,露出一个笑。
    他弯腰将地上的衣衫拾起来,轻柔地重新给拂知披上,在他耳畔道:师尊去哪儿啊,这里就是您的寝宫。
    外面弥漫的黑云越来越沉,光线也越来越暗。
    殷岭西给他理了理衣襟,轻声道:您好好休息。
    他恭敬地后退几步,将桌子上凉了的早膳端走,在关门的时候,他顺着门缝望进去,笑了,他说
    愿师尊今晚有个好梦。
    门合上的瞬间,他那双含笑的眼睛被黑暗侵蚀,宛如沉睡的恶兽露出来锐利的獠牙。
    第12章
    当晚。
    拂知合衣躺在榻上。
    他心里还在想着白日那一瞬间捕捉到的灵魂碎片觉醒前的波动。
    阿软,你当真没有感应到?
    阿软老老实实:没有。
    拂知不说话了。
    阿软在他眼前滚了一圈,主人,你干嘛刺激殷岭西?
    欢情蛊的作用,拂知知道的只比殷岭西要多,刚才的那番话,分明是故意让殷岭西以为他真正喜欢的,其实是顾眠凉。
    这样做对攻略有好处吗?
    拂知阖了阖眼:还记得昨日我与你说过什么吗?
    阿软嗯了一声,复述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那我再教你一句,拂知困倦道,不是你的才是最好的就算是得到了。
    阿软:?
    不是很懂。
    但它看着自己主人一副快睡着的样子,也就乖巧的没有继续问。
    寝宫内安静下来。
    睡意朦胧间,一缕极淡的魔气自外面飘进来。
    拂知眼睫轻微一颤,让阿软重新回到他的神识之后,又调整好呼吸,重新闭上眼。
    飘进来的魔气贪恋的舔舐着他的侧脸,渐渐交织成一个挣脱不得的网,钻入拂知的识海。他借助阿软体内的神力,将殷岭西编好的梦境看了一遍。
    这次仍是在魔宫内,只是花样升级不少,各种奇形怪状的小玩意儿让他微妙的顿了一下。
    色欲这家伙在某些方面学起来真的很快。
    拂知沉吟片刻,指尖在虚空点了几下,神力穿过,重新编了一个梦。
    主人,你确定更换成这个?
    嗯,拂知嘴角一弯。
    他好脏啊
    喂,我说,你怎么不出声啊,那老子打你有什么意思?
    呸!什么东西!就这杂种,还想要跟我抢东西吃!老子没吃你娘的肉就是给你脸了知道吗小子?!
    十数个人围在这里,阴暗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瘦弱的十七八岁的少年,低着头,看不清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伤痕遍布,灰扑扑的,他护着自己的头颅,任由拳头脚印落在身上,一声不吭。
    殷岭西意识醒过来的时候,正巧被那头生魔角的男人一脚踹倒在地上,后背撞在墙上,麻木的痛感让他迅速回神。
    他眼神一冷,刚想调动体内魔气的时候却忽的一怔。
    经脉里空荡荡的,半分魔气也没有。
    他下意识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
    脏污,瘦弱。
    周围的一切陌生又熟悉。
    殷岭西恍然间,猛地被人揪住领子拽起来,魔角男人凶恶地将扼住他的咽喉,喂,杂种,我说你愣什么神呢,老子说话没听见啊?!
    殷岭西却没看他,他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手上,这只瘦骨嶙峋的手,蜷了又蜷,微不足道的力气宛如卑弱的蝼蚁。
    他望进魔角男人暴虐的瞳孔,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阴郁弱小的,乞丐一样影子。
    这是三百年前的他。
    没有觉醒魔族天赋、任人欺凌的他。
    这不是他编织的梦。
    同梦镜出问题了。
    大哥,这小子怎么没反应?傻了?
    魔角男人不爽的推了推殷岭西的头,冷笑,管他呢,哎,你昨天跟老子说,南面那里出现了一个通往鬼蜮的裂隙?
    旁边的魔族当即嘿嘿一笑,是啊大哥,嘿嘿兄弟们还在里面看见过艳鬼
    魔角男人摸摸下巴,看向殷岭西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小玩意:把这家伙丢进去,他要是能活着出来的话,哥几个就去鬼蜮转转!
    殷岭西重新沟通同梦镜失败,回过神来就听见这句话,他身形一僵。
    三百年前,他就是这样被丢进了鬼蜮连通魔族的裂隙,在鬼蜮里像狗一样活了十年,与厉鬼挣腐肉,饿得发疯的时候,他意识混沌啃了自己一条胳膊。
    早就尘封的阴暗回忆汹涌而来。
    同梦镜中,梦境一旦开始,就不能被打断,会忠实的进行到最后,若是自杀,会回到最初的梦境起点,再来一遍。
    怎么会这样。
    同梦镜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差错。
    他
    还要在梦里经历一遍在鬼蜮的那十年么。
    殷岭西眼神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他忽的扣住魔角男人粗壮的手腕,哑声道:松开本皇。
    他这话说完,周围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是一阵尖锐的嘲笑,魔角男人将他掼到地上,其他人瞬间围了上去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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