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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系美人如何咳血手册(修真)——危火(65)

    巫郁年眼睫轻颤,无神右瞳里那滴泪无声没入鬓发,他轻声道:好。
    在哪都一样的。
    只是交易。
    他望着程宿颈间上挂着的调兵符,闭上了眼,任由程宿辗转挑弄,竭力压着自己的反应,掌心缓缓攥紧。
    国师大人怎么都不出声呢,不舒服么?
    程宿觉得这一幕莫名很熟悉,他细细欣赏他在巫郁年身上留下的痕迹,国师大人养的小宠,也这般不会取悦人么?
    巫郁年没有丝毫反应,若不是呼吸微乱,几乎要以为他睡着了。
    程宿笑了笑,将巫郁年翻了个身,让他面朝石桌。巫郁年倏地睁开了眼,下意识的想挣扎,却被按住,这来往间,他不知磕碰到了什么,那似乎只是个很坚硬的凳子腿,又似乎是个硌人的剑鞘,总之碰的他有些疼。
    巫郁年整个僵住,终于忍不住开口:你
    程宿从后面覆上来,高大的身形几乎将巫郁年整个盖住,灼烫的胸膛紧贴巫郁年的背部,叹道:怕了?
    巫郁年身上出了一层冷汗,程宿伸手一摸,好笑道:冷么?别急,很快就热了。
    巫郁年敛眸,喘息急促起来,眼中的恹郁之色如化不开的浓墨,他看着自己身上半遮不遮的干净白衣,思绪飘回了十二年前,但很快,他嘴角就浮起一抹讥诮。
    也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什么。
    他轻叹一声,闭上了眼。
    也听不见程宿低哄的声音。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墙头倏地窜进来一个迅疾的身影,几乎是瞬间就锁定了巫郁年的位置,紫色的瞳中闪过暴戾的兽光,猛地掠过去!
    有刺客!
    放箭!!
    瞬间,将军府无数隐在暗处的守卫急急掠出,数百飞箭如雨落下,片刻后,侍卫急匆匆的飞奔到水榭亭台,大声道:禀报将军!有一疑似刺客的紫眸少年,已经被我等
    这侍卫大致只瞥了一眼亭台的景色,就僵住了。
    滚!
    一声怒喝,下一秒,四周被内劲震的水花四溅,亭台上的卷帘忽的哗啦落下,挡住那曼妙的风景。
    巫郁年听见紫瞳二字就愣住了,他低咳道:这家伙怎么来了
    程宿怒极反笑,玩味道:国师大人的小宠?
    想起昨日在万宝楼,两人亲近的模样,程宿眼中闪过冷芒,捏起巫郁年的下颌,迫使他偏过头:国师大人担心他?
    见巫郁年皱眉不说话,程宿冷目,扬声道:将刺客押上来!
    外头很快传来嘈杂的声音,紫瞳少年肩膀上中了两箭,正龇牙咧嘴的生涩低吼,威胁:放开我!
    狼崽子似的,凶得很。
    他力道大的出奇,四五个侍卫才勉强将他按住,寂殒一双紫瞳望向卷帘内。
    卷帘只挡了三分之二的视线,从他的方向望去,刚好能看见巫郁年被弯折的腰,和隐约露出的长腿,以及压在他身上的男人。
    寂殒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只看见巫郁年坏掉的右瞳有泪。
    他隐约想起来,之前他将主人弄痛之后,主人也是这般模样。所以是这个人也让主人觉得痛了么
    寂殒本能的觉得愤怒,颈锁发出紧绷的嗡鸣,他眸中积聚的暗色越来越浓郁。
    你们,欺负,主人。
    这嗡鸣声旁人听不见,巫郁年听的一清二楚,心当即提了起来,压着胸腔里的低咳,他面色苍白的挣扎道:程宿,先放开我。
    事情有些不妙,万一真的被寂殒冲破颈锁或者暗示,怕这里的人都会遭殃。到那时,他可就真的有一万个嘴也说不清了。
    程宿也不知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哦?放开你?国师大人反悔了?他轻柔的抚摸着巫郁年的头发,都做到这一步了,你觉得现在我还能放开你么
    他在巫郁年耳畔辗转轻咬:怎么,我放开你,好让你去与你那小宠玩耍么?
    颈锁的嗡鸣声越来越大,巫郁年逐渐焦躁,偏偏他无力推不开程宿的桎梏。身体刚升起来的温度降了下去,手脚冰凉,脸色苍白的吓人。
    程宿:方才百般技巧,都未曾让国师大人神色有什么变化,现在怎的如此紧张?
    身下之人似乎难受到极点,身体忍不住蜷缩起来,程宿按下心里莫名的钝痛和怜惜,冷着脸强自将他掰开,国师大人,你
    巫郁年今晚在这里吹了这么长时间的冷风,又被他强行扯开,气息郁结之下胸腔翻涌,竟蓦的咳出一口血。
    他虚弱的半阖着眼,低喘着,面白如纸。
    猩红的颜色刺入程宿眼底,程宿瞳孔骤缩,这颜色叫他生出根植在灵魂里的恐慌感,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他颤抖道:巫巫郁年!
    程宿被吓得手冰凉,飞速将巫郁年的衣服扯好,快、快叫医师!
    巫郁年缓缓皱眉,低咳着,抬手擦去嘴边的血迹:不咳咳不必了,身体一贯如此,吓到将军了。
    他攒了些力气,强撑着靠在石桌边站起来,抬手将自己的领口整理好。掩住大部分的红痕。巫郁年扶了扶镜框,垂眸道:今日之事就到这里,交易中止。
    他撑着石桌往前走了一步,眩晕感飞速袭来,身体一晃。程宿下意识扶他,却被躲开。
    巫郁年眼睫被冷汗打湿,眼尾晕着薄红,他淡淡扫过来:将军,咳咳,交易已经中止了,止步吧。
    他一步步走到寂殒面前,蹲下来摸了摸他肩膀上的伤,低咳道:疼么?
    紫瞳少年自他走过来的那时,颈锁的反应就在减缓,他挣扎着想起来,又被按了下去:主人
    巫郁年:放开他。
    程宿无声的挥了挥手,侍卫立即放开。寂殒率先拔了自己肩膀上的箭,才依赖的抱住了巫郁年,主人
    冰冷的紫瞳杀意森然,望向衣衫半敞的程宿。
    寂殒无声的磨了磨牙。
    巫郁年:蠢,你怎么自己拔箭?!
    寂殒:箭碰我,痛,碰主人,痛。拔了碰主人,不痛。他还说不好长句,一句话说的认真,但磕磕绊绊的,巫郁年却听懂了。
    寂殒想抱他,又怕箭伤他,所以就这样将箭拔了出来。
    傻子。
    巫郁年咳道:你
    寂殒身上流出来的血渐渐浸湿了他的衣服,声音蓦的变冷,主人,我想,杀了他。
    他身上爆发出强烈的杀意。
    程宿终于正视这个少年,这般杀意,绝不是一个小宠能有的。周遭的侍卫也都悄然警惕。
    巫郁年敛眉:走。
    一个字,虚弱又沙哑。
    寂殒冷冷的看了程宿一眼,似乎是将他彻底记住了,转过身去将巫郁年背在自己单薄的背上,抬脚就走。
    程宿:等一下。
    寂殒脚步微顿。
    程宿走过来,将自己脖颈上的调兵符摘下,轻轻的挂在了巫郁年的颈上,指腹在他苍白的脸上摩挲了一下,低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将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巫郁年伏在寂殒背上,不沾尘的白衣染了寂殒的血,像一件欲碎不碎的脆弱琉璃盏。他虚弱开口,皇城的烈羽军今日拱手相让于我,就再没机会拿回来了。
    见程宿沉默,他低笑两声,拍拍寂殒的肩膀,走了。
    走出很远,巫郁年听见程宿道:我手中还有不少筹码,若你还会来么。
    巫郁年眼眸幽深,低声道:只要筹码足够。
    他就能做任何事。
    寂殒背着他飞快的在一旁借力,足尖点了几下,就翻上了高墙,消失了。
    程宿心里空空的,他掌心慢慢攥紧,像是在抓住什么注定抓不住的东西。
    这个时间,大街上早就没了什么人。
    巫郁年趴在寂殒后背,天生灵物会变得越来越像人,体温,心跳,情感,皆是如此。他从未细细教过寂殒什么东西,但寂殒却在他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了人类的心跳声。
    现在还是很微弱的。
    巫郁年一下下数着,竟生了几分困倦和安心之意,寂殒
    寂殒顿了下,继续稳稳当当的背着他往前走,紫瞳中的冰冷之色融了几分:主人,叫我名字,好听。
    这还是巫郁年给他取过名字之后,第一次叫。平日不是乖狗,就是不听话的狗,又或者是小乖。
    好听。
    但寓意不好。
    巫郁年不知在想什么,指尖落在了寂殒的肩上,那里愈合的很快,已经不再流血了。
    血沾在白色的衣服上,十分显眼,巫郁年有些出神。其实今日他没打算好好的出来的,既然已经深陷淤泥,他也不在乎陷得再深一些。
    但突然冒出来一个不知分寸的人,将他的计划全部打乱,生拉硬拽的扯着他的手,将他往上拉了一寸。
    巫郁年:寂殒。
    主人。
    寂殒
    主人。
    寂。殒。
    巫郁年在心里念了一遍。
    该沉寂的,却一声声回应他,该消亡的,却逐渐有了鲜活的心跳。
    他们就这样沉默的往前走。
    寂殒不知在想什么,又问了一遍他曾经问过的问题:主人,爱为什么,是痛的?
    他茫然说:我因为主人痛,是我爱你吗?
    巫郁年想了想:不是。
    他其实自己也不知道那种复杂的情感,少时无欲无虑的看过许多话本子,直到现在也不能理解这个字。
    爱被人说了千万年,俗气又高贵。
    飞蛾扑火,海枯石烂,誓言一遍又一遍。
    有的浓烈如烹骨之酒,有的细水长流,如绕竹清溪。
    巫郁年自十二年前起,就再不会对这些美好的东西有任何的憧憬。
    他种在这吃人的皇城,根已经开始腐烂,或许一辈子也不会理解爱,也不会有机会理解。
    爱,是占有,放手,陪伴,忍让,痛楚,欢愉他慢慢说了一些,无非是用更多寂殒半懂不懂的词,去解释爱。
    其实他们两个对这个东西的理解,实在是半斤八两。只不过一个说话流畅些,就显得格外明白和高深。
    寂殒涉世不深,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巫郁年觉得自己实在编不下去了,摸摸他的脑袋:你想学东西,我回去好好教你吧。
    寂殒想了想:我想把主人修好。
    巫郁年微愣,随即笑道:右眼么?
    是了,这家伙想要破坏一个完整的他。
    寂殒却摇头,我想把主人的,心,修好。
    巫郁年低咳:我的心怎么了?
    寂殒认真道:我听到主人的心,在哭。
    疼了的心,才会哭,我第一次见到主人,就听到它在哭,主人的心坏了,要修好。他说话顺畅了些。
    巫郁年困倦的笑,缓声道:满嘴胡吣,我杀人不眨眼,还将你锁了去,天下多少人骂我我心肠硬的很,哪里会哭。
    寂殒只道:要修好的。
    巫郁年渐渐不说话了,呼吸平稳。寂殒挑了没人的地方,几个跳跃飞进了国师府,恰巧落在了前厅外。
    厅中任野不知何时回来的,和忍春一起正劝六皇子回去。
    忍春劝的头晕,余光一瞥,一眼就瞧见了他们,惊呼:小乖公子?!
    她很快就看见了寂殒背上的巫郁年,大人?!
    这两声,叫六皇子登时转身,三两步跨出了厅门,看见巫郁年的那一刻,眼泪都要出来了,他刚欲出神,就被寂殒一个眼神定在原地。
    寂殒紫瞳冷漠:主人睡了。
    所以别吵。
    再吵杀了。
    他背上的人眉头轻皱,苍白的脸色近乎透明,无声无息的样子,身上还沾着血。脖颈处隐隐露出暧昧的痕迹,一截显眼的黑绳挂在上面,赫然是皇城烈羽军的调兵符!
    六皇子脸色倏地白了,明澈的眼神灰败下来,踉跄的后退一步。他收到风声后,就来了国师府,但却没想到那离谱的消息竟然是真的。
    他简直不敢想象,一手教导他帝王之术的老师,究竟忍了多大的耻辱,才将这调兵符拿回来
    忍春急着去看自家大人的情况,心疑这是发病前的征兆,匆匆告罪一声,就急忙离去。
    六皇子心痛如刀绞,直到寂殒背着巫郁年回房间,他才骤然失了力气,失魂落魄的朝着巫郁年的方向跪下,老师
    他恍惚意识到,他的老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承受了不知道多少。
    第62章 穿上衣服不认人。
    寂殒将巫郁年背回了卧房后, 就将他轻轻的放在了床上。忍春很快拿着自己的药包,跟着进来,刚欲去探巫郁年的脉, 就被寂殒拦下。
    他森然道:别靠近主人。
    床榻上,巫郁年的脸色渐渐呈现出冰质般的透明感, 眼睫上悄然浮起寒霜,微弱的脉搏近乎没有。
    忍春心中一沉,不顾寂殒的威胁上前一步:你要是不想让大人死的话,就赶紧让开, 别碍事!
    寂殒愣了, 他隐约知道死字是何意,不知所措间, 被面容严肃的任野拉到一旁:小乖公子,别添乱。
    他与忍春二人似乎处理过不少这种情况,任野急声吩咐侍从打热水进来, 三桶盛着滚烫热水的浴桶被放了进来, 房间里顿时蒸腾起燎人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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