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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气顶流是天师——菜头(110)

    他矮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除了一本巴掌大小的书,什么都没有。书是一本民国时期的堪舆志,文本是模糊的繁体,从左到右排版。
    青年不但没有如释重负,表情却变得更凝重。关云横等他把书收进背包里,问道:是不是这书有问题?
    秦悦摇摇头,回答道:不是。只是有些问题我没想通。这书是刘蓝放在床头的,看样子她经常翻阅。我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走出卧室,青年又径直走到客厅中央,目不转睛盯着那具丧失生气的躯体。
    关云横见他眉毛紧锁,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也许。秦悦背对门站着,蹲下身,空悬手掌,非常小声地吟唱道:光明自在,昼夜常明,日月太明,阴阳太和,未越绝命,逆我者死!!
    这样声色俱厉的咒,关云横是第一回 听到。他发现随着字句慢慢从秦悦的嘴巴里蹦出来,青年的额头居然出了层薄汗。
    光明自在,昼夜常明,日月太明,阴阳太阳,灵神顾我,万般现形!!
    身后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守在门外的关鹏刻意提高音量说道:就在里面!
    秦悦猛吸了口气,伸手借着关云横站直,两人快速退守到门边。
    老天,这是步子迈得最大的年轻人已经进门,他转身朝后面的人挥手说道:陈队,这边。
    一抬眼,正巧与秦悦的视线相对。
    秦悦:
    年轻人愣了一下,双眼圆整,活像眼珠子都要从里面掉出来。
    怎么又是你?!因为惊讶,都有些破音。
    还别说,这话也是他想问的。秦悦的视线越过他,看向随后走进来的另一位也有些眼熟的人物,叹了口气说道:刘警官,真是巧啊。
    第141章 寄居蟹(三)
    秦悦坐在一张软质办公椅上, 用余光不动声色打量现在身处的环境。房间的四面墙刷得粉白,除了几面红色锦旗与集体荣誉的奖状没有多余的装饰品。右边是个半新不旧的文件柜,透过玻璃门能看到所有的东西都按拼音字母的顺序排列。
    面前是一张胡桃木色的办公桌, 不到半臂的位置放着还冒有热气的一次性纸杯。他只要稍微前倾就能看到深绿的茶叶在水中舒展飘浮的模样。茶香逐渐弥漫到空气中, 跟之前居民楼里的尸臭比,天上地下。坐得再久些,估计能叫人开始犯困。
    咳咳咳咳。可惜偏偏有人见不得他这副闲适的做派,硬梗着脖子发出一连串咳嗽声提醒他。
    秦悦有些好笑地抬起头, 重新看向办公桌对面和他大眼瞪小眼的年轻警察。
    这里是帝都市公安局内的一间极其普通的询问室。虽然与上回他呆过的讯问室只有一字之差,但性质迥异。
    所有发现刘蓝尸/体的人都被带回来做笔录,以作为日后判案证据的一部分。他和关云横被领到不同房间, 做记录的依然是熟面孔刘警官。
    不必拥有读心术, 他就能读懂这位此时的心态。虽然比上回见面时沉稳些, 但抱起的手臂、微蹙的眉心以及不耐烦的脚拍子, 无一例外展示他目前略有些烦躁。
    刘警官合上面前的记录本, 说道:两起案件, 两起你都在现场。秦先生, 您不认为这实在太巧了吗?
    我只能说世上就有这样的巧合。
    安静片刻, 年轻的警察眉头紧锁:我不相信巧合。
    秦悦偏着头笑道:那只能说您太年轻了。
    刘警官无语,露出一个略带屈辱的表情, 说道:从个人信息上看,您比我还要小五岁呢。
    呵呵, 年纪不等于阅历。
    他张口还想说话, 门已经被人打开。样貌清秀, 被他唤作陈队的男人走进来, 身后还跟着关云横及一个提着公文包律师打扮的中年男人。
    刘警官从椅子上站起来, 手臂撑着桌面。提前意识到上司的来意, 他张大眼睛,活像只被踩中尾巴的猫。
    陈队!?
    他可以走了。
    陈队!!!
    你们可以走了。陈队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冲关云横和秦悦点点头,侧身放行。
    *** *** ***
    回程路上,关云横和秦悦都很安静。只有关鹏一面开车,一面透过后视镜观察两人的脸色。
    下车时,关鹏突然喊住关云横:大哥
    关云横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他。
    关鹏站得笔直,双掌甚至贴着两侧裤缝。他深深盯住他,长出了口气说道:你万事小心。
    关云横挑眉回应道:知道了。
    如小山般健壮的男人严肃地点了点,下一瞬显出稍许害羞的表情,挥挥手。像只仓惶逃窜的仓鼠一样快速缩回车里。
    秦悦望着点火提速,逐渐走远的车队,说道:或许将来在适当的时候,你可以告诉他真相。反正即便说了,大部分人也不会相信。
    关云横撇撇嘴,说道:还是不了。你别看关鹏长得这样牛高马大、五大三粗,其实胆小得要命。读大学时过年回去乡下老宅,因为听了鬼故事,害怕得躲进一口木箱里,差点把自己闷死。
    秦悦一听,来了兴致,随口问道:真是看不出来。老宅里是发生过很可怕的故事吗?
    没,哥几个随口胡诌的。
    喂喂,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 *** ***
    刚回到公寓,橘猫就从沙发扶手处探出头。他瞳孔放大,动了动胡须问道:你们身上怎么一股子死人味儿?谁死了?
    妖兽生而暴戾,喜食人肉与人的魂魄。哪怕由于契约的关系,相柳已经多年没有吃过活人,但对血腥味还是像鲨鱼一样敏感与兴奋。
    它飞快从沙发跃下,翘起尾巴,说道:嗯这人死了得有三四天了,不过味道不浓,闻起来还没烂。
    秦悦明白他的习气,任随他围着自己腿肚子打圈。
    迦叶剑灵显现,挡在他们中间,发出一声冷哼:妖兽。
    橘猫扬起脸,嚣张地摇晃摆动胡须反呛道:我原先以为朱冥那家伙讨厌,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妖兽怎么了?有本事你让姜阿离那个疯丫头不要驱使妖兽。如果不是受契约约束,老子早想拍拍屁股走人了。你以为你们浮丘的风水多养兽似的!
    那是你自己不济事!
    躺枪的朱冥发出声呜咽哀怨的响声,没有掺和。
    秦悦:浮丘的风水怎么样他不太清楚,但自己身边的明显不太好。太易起口舌之争了。你方罢唱,我方登场,永远都消停不了。
    他朝关云横使了眼色,绕过争执不休的一灵一猫。他走到客厅,自背包里拿出包有刘蓝头发的手帕。
    关云横问道:你是打算用跟上回一样的办法?
    秦悦摇摇头,沉吟片刻说道:不能。尽管杨雪漫是受其他魂魄的滋养而活,但她毕竟还活着。刘蓝已经死去好几天了,魂魄已散,意识也不可能存在。
    说完,他不禁又想起刘蓝诡异的死状与尸/体,表情自然而然变得既凝重又困惑。
    怎么了?之前我看你也是这副表情。
    秦悦看着那几根失去光泽的发丝,说道:我不是说过吗?刘蓝的真正死因恐怕不是上吊,而是失血过多。她割破了手腕上的血管,使得血能够按照一定流速落在身上的那块布上面。我仔细查看过了,那块布上面施加的应该是人牲类型的阵法。
    也就是说把人刘蓝当成祭品?
    对。但这还不是最奇怪的。秦悦下意识咬了下拇指。
    通常而言,我们将任何东西倒进容器里,再倒出来。容器里多少会留下一点印记。就像你将咖啡倒进保温杯里,过后再怎么清洗,都会留有咖啡味道。人的身体也是这样一个容器,而魂魄就像咖啡。
    电光火石间,关云横立刻明白了秦悦的疑惑。
    你的意思是
    刘蓝过身后,魂魄当然会离开躯体,或四处游荡或投入轮回。但多多少少能感受到存在过的痕迹。唯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没剩下。
    就像被什么东西完全吞噬了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订阅(鞠躬)。
    第142章 寄居蟹(四)
    听完秦悦的解释, 关云横问道:那你想怎么做?还是用之前那个法子?
    类似。秦悦简短地回答。
    他的目光移向迦叶剑灵,喜形于色地说道:不过这一回我们可以用迦叶!
    关云横:在面前秦悦的世界时,他已经彻底放弃了逻辑与科学。
    迦叶剑灵问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确定。
    得到肯定答案后, 剑灵毫不意外地撇撇嘴说道:脾气倔这点倒是一脉相承。
    他定定看向他, 说道:你可知这样做的风险?人活着的时候进入记忆与意识虽然也有风险,但不像现在这样危险。这等死物,稍有不慎
    秦悦打断他道:明白,所以我做了额外的安排。
    他拿出一根编好的红色腕带交给关云横, 说道:比起轻易朽坏毁损的躯体,头发确实能够保存更久,所以古人认为精魄藏于发中。虽然事实没那么夸张, 但自古以来有能耐的修士们总能用头发做文章。
    这是什么?回想起上回那枚破铃铛, 关云横至今觉得牙疼。当秦悦将腕带套进他手里, 即可绷紧全身肌肉, 十分警觉。
    呃类似路标的东西。等差不多了, 我需要你喊大道虽坦途, 生魂莫前行。
    什么玩意儿?!关云横的表情活像见了鬼。
    他静静看了秦悦一会儿, 放下手臂, 声音变得有些冷:一定要去?
    秦悦原先还想开开玩笑,听到这个问题, 不自觉也严肃起来。
    青年漂亮的眉眼浸润着近乎偏执的坚持。他说道:一定要去。
    本以为关大老板又要抓狂地开启怼人模式,哪知对方只是别过脸, 仿佛想到了好笑的事情。干干的笑了两声, 自嘲般的。
    关云横他顿时有些难过, 急忙想要找补。
    大道虽坦途, 生魂莫前行是吧?男人截断话头, 再看向他的时候, 表情已经没有任何异样了。
    啊?
    啊什么啊!进去以后放机灵点。你要是回不来,我正好也解脱了。
    本来有些感动,听听这像什么话!
    说真的,关大老板单身至今,纯粹是因为长了一张嘴吧!!
    *** *** ***
    迦叶剑灵的术法并没有想象中的花俏复杂。他一手摸着刘蓝的头发,另一手盖在秦悦的头顶。不出十秒,青年的身体微微摇晃,脱离主心骨一样歪倒在座椅上。
    关云横用手托住秦悦的下巴,将他的脸轻缓歪到一侧,以免扭伤。他抚摸着腕带问道:要进去多久?
    剑灵面无波澜地盯着他做完这套动作,回答道:最多一炷香的功夫。而且
    而且什么?
    几根头发上又能呈现多少记忆呢。他很有可能一无所获。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你早说!
    这难道不是常识么?
    去他娘的常识!
    *** *** ***
    就如剑灵所预料的,秦悦能够捕捉到的记忆只是无声的碎片,而且大多数都像隔着一块毛玻璃看不真切。他宛如站在幕布前无措的观众,无法从默剧与稀碎模糊的剧情中找到主线脉络。
    秦悦本人的感受也与在杨雪漫的意识里明显不同。他甫站到刘蓝的记忆中,就感到一种锥心的疼。强烈的排斥。可刘蓝本人已经死了,怎么还会有排斥呢?
    他挺直脊梁,一边计算时间,一边朝深处走。
    果然,越往里毛玻璃就变得越清晰。渐渐的,当那股疼痛变得无法承受时。他看到深夜时分,刘蓝倒在马路中央,那辆撞倒她的车子已经逃得无影无踪。她抬起血肉模糊的脑袋,不甘心地朝前爬行。但她失血过多,没爬多远就奄奄一息地伏在地上。
    突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穿着斗篷的女人。女人的样貌被斗篷遮蔽,只露出红色的嘴唇。嘴唇勾着蛊惑人的微笑,只问了一句话,然后朝刘蓝伸出手。
    凭借灯光,那截白皙的小臂上满是溃烂与血泡。刘蓝挣扎着抬起头,畏缩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坚定地握住了那只手。
    虽然没有声音,但整个事件是清晰的。一个可能性浮出水面。也许是一个人,但又从来不是一个人。
    寄居蟹。一种非常凶猛的狩猎者,吃掉软体动物贝类的躯体,霸占原主的壳。
    只是他们面对的寄居蟹霸占的是别人的魂魄,使用别人的肉体。受害者们因为各种原因,前仆后继地自愿奉献自己的躯体。当躯体不堪使用,离开前,它会将受害者们的魂魄当作养分吃掉,然后移居到别的身体里。
    秦悦看着剩下那些细碎不完整的记忆
    刘蓝死而复生,女人调制生辰烛的油脂,斗篷女人彻底朽坏的面孔
    不行了!已经是极限了。秦悦倒抽一口冷气,蜷缩成一团。
    嘿嘿嘿。
    他听到尖细,分不清男女的低喃声。这是寄居蟹留在刘蓝记忆里的东西!危险!!
    留下。留在这里。声音如影随形。
    乌黑的云蔽日遮天,然而关云横的声音穿透层层迷障:大道虽坦途,生魂莫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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