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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不爱世人[无限]——折州(135)

    ※
    皇帝到底被送回了养心殿。
    等太医诊断完扔下几张药方以后,殿内又安静下来。
    直到被一阵脚步声打破。
    太后早便离开了,贴身守卫的太监也被他刚刚吩咐退下。皇帝盯着门扉看了半晌,接着便听到门开关的声音。
    老太监领着个端药的宫女进来,看着对方放下药盘离开,方才朝床上的天子劝说:陛下,这是太医给您开的补气和安神药。
    皇帝没有拒绝,接过碗咕嘟咕嘟把药干了。
    他心里想着事情根本睡不着,刚刚喝下的那碗药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确有奇效,现在只觉得精神愈发清醒。翻来覆去半天,最后干脆从床上起身,走走停停便又到了太初殿。
    太初殿的房顶重新挂上了灯笼,但只有零星的几盏,光线照殿内有余而映窗外却不足。
    统领没事吧?
    皇帝本来没打算多停留,偏偏这一眼就看见了里面的人穿着宫内禁军的衣饰。
    他愣住了,洒扫的事为什么不交杂役来反倒要交给两个御林军的疑问才刚冒出来,然后便听见里面有人接话:没事。
    第三个人这时却又问:真的?杖责可不是开玩笑的。陛下这次明显是在气头上,统领能好到哪去?
    第一个人却接了话:我们听的是统领,又不是陛下。杖责的御林军听命的也是统领,不是陛下啊。
    第二个人制止了句:行了,在宫里不要说这些话真是,也不知道这里怎么有只鸡,还要笼子装着。
    他说着放下扫把,提着那只笼子,将笼子扔到了殿外。
    殿外有专门负责收垃圾的洒扫杂役将堆积门外的东西全收走。
    那位杂役一抬头就看到面前站着身穿龙袍的人,吓得差点没站稳,赶紧低头:皇,皇
    把那只笼子拿过来。
    杂役一懵,但又不敢多质疑什么,手脚并用地把推车上唯一的金属笼子取下来。
    皇帝之前来到太初殿时发现自己等了这么久的重明鸟已经死了,情绪大喜大悲,根本来不及多思考为什么。
    而现在静下心来再度查看,他便发现这只重明鸟的羽毛不知缘何被拔了大半,身上甚至还有像是刀枪剑戟留下的刺伤划伤。
    刀枪剑戟。
    皇宫不是别处,不是谁都能带着武器到处跑,而唯一可以时刻戴着冷兵器的,就只有御林军。
    而御林军有个统领。
    皇帝想到那句我们听的是统领,又不是陛下。杖责的御林军听命的也是统领,不是陛下,手背一点点鼓起了青筋。
    回到养心殿的时候,原本站在门边的老太监第一时间迎上来:皇上。
    皇帝一路进了殿内,转过头,看着眼前弓着身子的内宦:帽子摘了。
    太监愣了下:皇上,摘帽有
    砰
    一只茶杯擦着帽檐砸过来,茶水溅到眼睛。
    太监吓得一哆嗦,当即跪了下来,官帽掉下来滚了半圈:皇上饶命!
    皇帝看到了老太监颈上的淤青。
    ※
    禁军统领过来的时候只在门口看到个小厮,朝他行了礼便一指室内。
    他不明所以,走进去后便在椅子前半蹲下身,唤了声皇上。
    头顶许久没有动静,直到一阵破风声袭来。
    禁军统领只以为是茶杯砚台一类的东西,面前的又是万人之上的帝王,他忍住了下意识想要躲避的动作,而后眼前却划过冰冷的剑光。
    剧痛从膝盖直入骨髓,碾碎皮表,层层深入脑海的触觉神经。
    禁军统领痛呼一声,直接跪了下来,手撑着地面才没直接摔得狗啃泥,头顶霎时布满冷汗,大喊饶命。
    皇帝重复了遍:饶你什么?
    禁军统领脸色僵了僵,一言不发。
    皇帝拄着剑上前,尖锐的那端朝着禁军统领再度挥出。
    这一下直接划破了官袍大褂,胸膛裂开,渗出的血濡湿衣襟。
    皇帝的剑架在他的颈上:饶你将三千御林军训成自己的一言堂?
    禁军统领咬着牙:陛下,臣不知您是从何听来这些谣言,但御林军向来对您是忠心耿耿!
    皇帝静静地听完,方才出声道:你的忠心耿耿就是在朕被刺客囚于地下的时候意图谋位?
    禁军统领脸色剧:陛下,这都是什
    皇帝冷笑着将剑锋推入对方脖颈。
    禁军统领瞬间没了声音,发抖地跪在地上。
    剑锋砍入人颈,尖端没入毫厘,而毫厘成寸。
    你的忠心耿耿就是在背后威胁朕的内宦让他配合你捏造朕死在刺客剑下的禅位口供,就是待朕好不容易重见天日时第一时间跑过来意图杀朕灭口?就是见到太后来了表面上演救驾暗地里又威胁近侍闭嘴把朕当傻子骗?!还是直接大胆杀了纯血重明置整个大晋于不顾?!!
    殷红的血顺着剑锋淌下来。
    禁军统领此刻已经完全无暇顾及他明明已经打点好一切,皇帝究竟是缘何知晓这些;极度慌乱下也没能听清皇帝那一连串质问里自己造下层层叠叠的孽,最后那句杀了纯血重明其实本不该是落到他头顶的罪责。
    脖颈上剑锋的冰冷刺入骨血,流淌着划过衣领的的黏腻却温热得灼人,对死亡的惊惧和拾得至上皇权的欲望呼啸着冲破胸口,他却在动手前听到天子对他的嗤嘲:
    王冬远,你母亲今年也五十多岁了吧?
    从高处压下的山岳陡然将他砸得面目全非,惊惧仍在,欲望却成了无可奈何。他颈间几乎被血浸湿,最终只能匍匐在帝王脚边流着泪祈求:皇上。
    他用力磕头,额间在地面砸出了血:皇上,卑职入御林军这么多年,何曾有过二心?您就算不信卑职,也至少看在过去的份上,还请皇上高抬贵手放家母这一次!
    皇恩难承。
    师瑜靠门站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攀附在栏杆上的植物,等到里面安静下来,方才抬脚走进养心殿。
    皇帝柱着剑站在庭前,面前倒着禁军统领双腿弯折,脖颈上横亘着条足有寸许长的口子,身上全是血,已经没了呼吸。
    陛下。
    皇帝缓慢地吐出口气。
    您之前被刺客埋入玉停宫地面以下,其实并非我找到的您。
    皇帝像是一下子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可你你明明
    是玉停宫外的侍卫找到的。师瑜说,我只是中途从殿外翻进去,因为恰好那时候您身边没有别人。
    您刚获救时不良于行,可禁军统领收到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灭口,要压住他甚至皇宫里上千禁军的动作,必须找个能够说一不二的倚仗,所以我便去跟太后娘娘通报了一声。
    皇帝后退一步,动了动唇。
    直接告诉您禁军统领曾经意图篡位您大概率不会相信,您自己发现拼凑推测出的真相才会坚信不疑,便只能劳烦您多走几步。
    师瑜走近他,礼貌地道:陛下,多有得罪。
    皇帝握紧了手上的剑,骤然扬手。
    师瑜却上前,截住了对方的剑柄:所以死在太初殿的那只重明也并非天生双瞳。
    皇帝睁大了眼,手上的力道瞬间松了。
    所以,真正的纯血重明也没有死。师瑜松开挡着对方腕部的手,将长剑插入鞘内,安静而平淡地注视着帝王逐渐发红的眼眶,语气却像哄着一个喜爱玩具被人夺走的孩子,您现在还想要重明吗?
    第169章 重明 禁军
    九五之尊却被一介草民玩于鼓掌, 被欺瞒,被利益,被耍弄得团团转的滔天怒火掩藏在单薄的欲望下,哑声挤出话音:你要是能养出真正的重明, 今天的事我都可以概不追究。
    重明舍离养心殿不远, 请随我来。
    走出养心殿时, 对方又回头:还有一件事,需要陛下提前去做。
    皇帝攥紧了手。
    对方非常及时地补了句:以防万一,有人想要破坏重明降生。
    皇帝吐出口气:说。
    对方低下纤长的眼睫:那便麻烦陛下知会御林军一声, 现在去找一个人。
    ※
    去重明舍的路上要经过皇宫北面的油坊。
    这座号称整个京城最高的建筑哪怕夜里也依旧灯火通明,灯笼一层一层挂满塔楼,被风和雨吹得飘摇。
    皇帝没有叫人抬轿,身边只有一个内宦时刻撑着伞陪同,被噼里啪啦的雨声吵得心烦意乱, 然而不待开口问还有多久,眼前却陡然亮了起来。
    长夜下有火光骤然冲天, 朝着重明舍的位置砸出一声炸响, 火红和明黄色的火光若隐若现。
    皇帝猛地抓紧了一旁内宦的手臂,恍惚般喃喃自语:重明
    声音陡然提高:是重明!
    师瑜望着那片火光, 忽然往重明光影坠落的方向赶去。
    皇帝在后面喊, 声音被雨水冲刷得模糊。
    师瑜没回头,皇宫里禁卫军那么多,帝王所在的地方更是几乎一步一个,哪怕不出现在人前碍眼也不妨碍一声令下后立即现身, 有他们带着皇帝怎么也不可能跟丢了。
    他越过油坊北面的竹篾围栏,直接进了被划入重明舍的范围。
    舍内燃起了大火。
    屋檐上,稻草上, 木篱上,甚至那群被篱笆困雨一隅的单瞳重明的羽毛上全是火,飞速蔓延着腾升起烟雾。
    姜嘉映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乎是后脚就跟着停在了房舍前:你想救人?
    高空中的重明鸟虚影笼着火光盘旋,也不知是听到了底下的动静还是怎么的,忽然低头朝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是两人第一次清楚地看见那只重明的模样,眼眶里却只有一个瞳孔。
    师瑜直接扔了伞:这只重明成功杀了六个玩家以后,实力可能会产生飞跃。
    姜嘉映电光石火间便想明白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的由来:因为鸡舍木屋里那块布片上画了的人有六个?!
    头顶的重明虚影盘旋的速度忽而降下来,尖喙对准地面上飞速靠近的身影,一伸脖子,竟是再一次砸了下去!
    烈火裹挟着尖锐的风声,即将击中地面上的人时眼前却陡然张开黑色的拦截面,撞上时咚的一声闷响。
    重明虚影被力道震得倒退,而后便看清了眼前手持黑伞的姜嘉映。
    不是这个时代能常有的油纸伞,伞面甚至是纯黑的涤纶。
    姜嘉映直面再度袭来重明虚影,忽然用力一蹬地面,脚踩着雨水飞跃而起,手中的长柄伞挥下去时尖端竟陡然伸出足有人小臂长的银刀!
    刀锋贯穿捅入重明虚影的翅膀,空气中响起鸟类凄厉的啸声。
    【牛逼】
    【那刀到底是伞自带的还是他后来加的?】
    【宝你自己想想,哪把正常的雨伞伞尖会带刀子啊。】
    【姜三的本命武器攻击D级总评价只有C级,也不妨碍他一个辅助在游戏里玩成坦克】
    【草,生了出来】
    师瑜走进木屋。
    这里的火显然不是寻常的火,不仅在这个似乎只有重明血制成的灯油能当可燃物的世界里正常对物件火化,甚至在这种电闪雷鸣的天气里还丝毫没有被雨淋得减小的趋势。
    他没废什么劲就在木屋的稻草床上找到了那位戴着玩家手环的玩家,对方估计是身上穿了什么防御道具,在大火里居然还能维持清醒的意识,偏偏脑袋以下全被重明砸塌的房梁压住了,此刻一动也动不了。脖子一伸一缩地徒劳挣扎。
    师瑜拎着门口那柄斧头走过去,直接砍向正中央那根房梁。
    那玩家满脸惊恐地看着他,徒劳地挣扎起来。
    房梁不算粗,砍断正中央那根,短的那段直接掉落。他抬脚一踢,直接将另一段也踹了下去。
    其他房梁的失了最关键的支撑点,稍微用点力一推,足足七八根比人拳头还粗的木头竟是如榱崩栋折,全都哗啦啦滚落下来。
    那玩家看得震惊了。
    师瑜是淋着雨进来的,头发和衣服上进门时就全都湿透了,但雨水抵抗烈火这点时间也已经是极限。他扔了斧头,拖着地上那名玩家就往外走。
    几乎刚走出木屋的那刻,那玩家身上的外衣便碎成了粉末。
    防御道具时效到了。
    那玩家身上的肋骨都碎了几根,此刻仍是动弹不得,劫后余生磕巴着道谢:谢,谢谢。
    空中的重明虚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当即折转了方向,直接朝这边俯冲过来!
    比重明虚影更快的是姜嘉映,他手中的伞倏地张开到最大,钩子形状的长柄随着腕部一转。
    而后越转越快。
    师瑜站在狂风里,看着重明的虚影越来越近,长柄的黑伞风驰电掣,从姜嘉映的手中脱离,在重明离他只有咫尺的时候飞射至他面前。
    嘭!!
    柔软的涤纶布此刻坚硬如铁,同重明的尖喙剐蹭出叫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虚影尖锐地惨叫,整个右眼都被伞尖的银刀划拉出长长的口子,只能急速后退。
    姜嘉映捡起自己的伞,低头看了一眼那位已经半身不遂的玩家。
    那玩家心惊胆战地咽了口口水,朝他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难打吗?
    这只重明如果没别的的新招,就算不能直接杀了,只拖住也没问题。
    师瑜指了指地上那位半瘫玩家:再加一个保护他呢?
    姜嘉映愣了下:拖住重明以后没别的人出来捣乱的话应该就行了吧,怎么问这个?
    师瑜没有解释。
    可事实上也不需要他来解释,因为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刻,两人脚下的地面便龟裂,足有人手臂粗的绿藤疯了似的生长,巨大的叶片直接脱落,朝两人射来!
    【???】
    【!!!!!】
    【操纵藤蔓,清期神!!!】
    师瑜提着那位半瘫玩家纵身跃过地面的裂口,还没来得及落地,脚下的地面再度扩张,又一条藤蔓钻出来卷向他的双腿,其余的却全都摇曳着抽向腰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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