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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平湖烟雨免费阅读(7)

    我那时理亏,心知夏溪与我恋爱,是我半诱惑半强迫的结果,所以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做好了随时放手的准备。
    直到得知倪博计划出国,我才松口气。
    现在网上不经常说么,舔狗到最后一无所有。
    可真正身处其中,会发现喜欢一个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对她好,想把一切最美好的东西送给她。
    不是抛弃了自尊,而是在那一刻,满心满眼都是喜欢的人,放不下别人,也容不下自己。
    与其说是舔狗,我更愿意用,扑火的飞蛾形容。
    想到这儿,我从地上爬起,离开书房走到餐厅,给自己倒了杯凉水,然后走到阳台吧台处看夜景。
    三年前回国装修房子时,我要求在阳台加吧台。
    记得是赵柯那小子帮忙找的设计师,是他的老乡,为人也是实诚,一再劝我,说加吧台不划算,不利于空间利用,不符合整体设计风格,还多花冤枉钱。
    可当时我像是魔怔了,固执而且难说话,甚至口口声声对那位设计师说,就算换方案我也要留这个吧台,如果做不了,我就换人来弄。
    赵柯老乡拗不过我,最后还是应下了。
    只不过边测绘尺寸边叹气,问我是不是有什么执念,明明喜欢冷淡风的设计,还非要加这么突兀的吧台。
    我矢口否认。
    只不过半年后,我站在装修好的房间中,走到阳台时看见那吧台,忽然想起夏溪的话。
    安安,我们以后要是有个房子,就要在阳台上装个吧台,晚上还可以喝酒看夜景,想着都自由自在。
    我那时笑她异想天开,哪有在阳台装吧台的,太不伦不类了。
    在那一刻,我才意识到,为何我那么执拗,一定要在阳台加个吧台。
    早在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把夏溪的想法,潜移默化藏在意识最深处了。
    我晃动着玻璃杯,看着外面车红灯绿。
    记得夏溪向倪博出柜时,倪博面色已经非常严肃。
    他拧着眉:小溪,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嗯。夏溪望向我,倪博,我和安知乐已经交往三年了。
    倪博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是很有攻击性的,厌恶。
    我注视着他,收回本想缓和气氛的笑意。
    安知乐,我记得你和李云峰谈过。
    倪博声音不复之前清朗,听得出压制着怒意。
    我对这段往事供认不韪,并与夏溪五指交握放在桌上。
    遇见夏溪后,我就和他分手了。
    倪博听后,提高了音量,语气明显失控了:你那时候就
    只不过还没说完,他就克制住了情绪,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一言不发的望着我。
    倪博的目光极具压迫,我毫不退让,很是冷静的与他对视。
    没想到先泄气的是一旁的夏溪,她小心翼翼的晃了晃我,又望向倪博,乞求道:安安,倪博,我们好好说,你们别吵架。
    夏溪语音刚落,就被倪博呵止。
    夏溪,胡闹也该有个分寸!
    倪博瞧着桌子,咚咚咚,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他瞪着夏溪,句句诘问。
    你家可就你一个孩子!你敢和我摊牌,那敢告诉阿姨吗?我问你,你知道自己走的什么路吗?你能为你的选择负责吗?
    夏溪明显被问蒙了,呆呆看着倪博,不知如何反应。
    我打断对方:倪博,我们都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成年人?安知乐我告诉你,夏溪她从小被父母保护的好,也开窍的晚,这事我看就是年轻图新奇,你别把自己放在夏溪对象的位置,我这儿绝不会承认!
    我没想到倪博这么顽冥不灵,原本还以为对方出国一趟,可能思想上更能接受。
    没成想,竟会如此激烈的反对我们。
    夏溪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我轻拍她的肩膀安抚,望着倪博,竭力使自己语气平静。
    倪博,我清楚我们会面临许多问题,但我和小溪都会解决。
    我确实思考过这事,并已经付诸行动。
    自从我进入医院规培,便知道离开了大学的象牙塔,社会上的感情更需要经济维系。
    尤其像我和夏溪这样的。
    我核心论文都已经发表,导师建议让我选择出国留学,再回医院聘岗,说这样晋升的快些。
    我婉拒了导师的好意。
    一方面不想离开夏溪,一方面想迅速工作积累资本。
    今年过年,我打算带夏溪回家。
    倪博把杯子朝桌上一磕,他冷笑的看着我。
    安知乐,你嘴唇一碰说的轻松,那你告诉我如何解决?既然你是医生,那我就问你一件事,夏溪如果手术需要亲属签字,你能下笔吗?
    我被问住。
    实在无法回答。
    这个问题,是关于法律。
    冰冷无情,赤|裸裸的点出本质。
    我与夏溪在法律意义上,毫无关系。
    安知乐,你看,这就是你说的,可以为夏溪承担一切。
    倪博把茶杯举起,将水倒在桌上。
    法律是社会生活的底线,就好比装水的容器。他指着桌布上的水渍:你们看清楚,没有法律规定的义务和保护的权利,只凭三分钟感情的维系,很容易就消失了。
    倪博说罢,直接拿包离开了。
    我垂眸看着被倪博倒空的茶杯,觉得这人伶牙利嘴,动不动上纲上线,不去当律师可惜了。
    凭什么这人认为,我和夏溪不会长久。
    夏溪,倪博说的你别放在心上。我勾住夏溪脖子,轻轻靠着对方脑袋,你不用操心那些问题,我来解决就好。
    我甚至开了个玩笑:就算我不能作为亲属签字,但说不定我能作为女友主刀呢。
    很显然,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甚至都没让夏溪从倪博的问题中缓过神。
    她泪眼婆娑的望着我,问:安知乐,我们能在一起多久呢?你会离开我吗?
    我还记得当时的回答。
    我信誓旦旦的保证,说一辈子抱住,绝不撒手。
    可现在想想,只觉得讽刺。
    我放下玻璃杯,坐在高凳上。
    看着被子中映射的流光,觉得也是神奇。
    如今回忆过往,竟有种一切冥冥自有定数的感觉。
    手机响起,发现是小齐的,我急忙接起,甚至跑到玄关准备换鞋。
    小齐如今是住院总,说不定是哪位病人有事儿,他不得已给我来电。
    师姐!你猜我在档案室发现了什么!
    档案室?
    我心知与业务无关,将手中钥匙一甩,转身走到客厅沙发躺下,这才抱怨:你吓死我了。
    我发现的事说不定能吓死你。
    电话那边,小齐的声音听上去极为兴奋,感觉都能看见他眉飞色舞的模样。
    我按着鼻梁,有些无奈: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夏溪姐的投诉意见!十年前的!
    小齐哈哈大笑,这语气太可爱了,哈哈哈。
    听闻关于夏溪,我从沙发上坐起来,屏住呼吸:她写的什么?
    谁知,小齐竟故弄玄虚。
    东西在我这儿呢,一杯奶茶速速送来。
    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亏我之前撮合你和小董。
    我腹诽着,扭头看了看时钟。
    晚上九点,还早。
    当即道:行,你等着。
    说罢挂断电话,穿好鞋出门了。
    我很好奇,十年前的夏溪,会投诉什么。
    是受了什么委屈?
    为何我没有一点儿印象。
    第10章我很怕你受欺负
    我刚到医院停车场,就收到小齐短信,说他在住院部顶楼平台上等着。
    提着两杯奶茶跑到顶楼,看见这位公子哥靠在防护栏上,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
    给!
    把奶茶塞到对方胸口,顺势吐槽这么大人还爱喝甜的。
    听我一番揶揄后,小齐哭丧着道:师姐,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他按着胸口,一幅受伤的表情,装模作样的捏着嗓子,语气假模假式的兴奋。
    哎呦,实习生,你也喜欢喝港式奶茶?!
    说罢,他还切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喜欢呢,结果后来发现,你什么饮料都不碰。
    我双手抱胸,歪头看着小齐的模仿秀,觉得有些好笑。
    小齐说的话,是我第一次见他的第一句话。
    那年我才任住院总,安排在我手下实习的师兄师妹有二三十个,都是大六的学生。
    会面前天,我因为一个术后并发症已经熬了整夜,想起还有与师妹的见面会,便提早到了会议室,打算蹭着人没来可以眯一会儿。
    好巧不巧,会议室已经有了一个人。
    就是小齐。
    恰好瞧见对方喝奶茶的狼吞样,让我一下想起了夏溪,那话就脱口而出。
    夏溪也喜欢喝港式奶茶,几乎到了上瘾的程度。
    因为这事儿,我也对小齐多关注几分,他也算是争气,成为附属医院最后一届招收的临八生之一。
    见小齐走到长椅处坐下,我跟上去,朝他伸手:夏溪的投诉呢?
    小齐歪嘴笑,右手从口袋中抽出一份叠好的纸,啪的拍到我掌心中。
    我小心展开,五指颤抖。
    果然是夏溪的字迹。
    你们医院那么忙吗?把学生当牛做马!连续三天连家也不回!
    今天还是元旦!都没见到人!!
    违反劳动法了!!!╭(╯^╰)╮夏溪2008.1.1
    我忍不住笑意。
    确实是夏溪的语气。
    甚至透过纸张,仿佛看见夏溪那气呼呼的模样。
    肯定是极不情愿的嘟着嘴,一字一画,极为不满的落笔。
    指尖划过日期,感叹时间已经快过去十一年了。
    师姐,零八年元旦的话,那还有三年咱俩才遇见。小齐抬头望着我,手搭在长椅靠背上,一幅听八卦的表情,那时你和夏溪已经同居了?感情那么好?
    我收好纸条,拿出另一杯奶茶,喝了口。
    港式奶茶,茶味更为浓郁。
    小齐的话并不全对。
    在零七年十二月份,我和夏溪的感情,也就是遇见倪博后,第一次有了矛盾。
    我们回到家,彼此兴致都不高。
    我能感受到氛围的怪异,夏溪坐在沙发上低头不语,我系上围裙去厨房做饭。
    其实那时,我该陪着她的。
    哪怕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坐在她身边就好。
    但我没有。
    可能我潜意识发觉,我们这次面对的问题非同以往,所以在没察觉的情况下,我本能的选择了躲避。
    以前的问题不过生活的琐碎,就像确定休息日是八点起还是十点起。
    不管确定几点,心中总是知道,次日太阳照常升起,而我们肯定会醒。
    可倪博说的那些问题,让我们猝不及防,直接面对真实的、冷冰的现实。
    我和夏溪会永远在一起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的答案是毫无犹豫,是斩钉截铁。
    我永远都无法离开夏溪。
    可是
    我安知乐凭什么、用什么、又有什么,可以支撑这个许诺。
    横刀拍黄瓜,可力道太大,黄瓜断了一截。
    瞅着案板剩下的半截黄瓜,我开始审视自己,二十三岁,又累又没闲暇的医学生,穷的叮当响的外地人,在江城没有丝毫立足之地。
    实在没有底气保证
    而且,我与夏溪的感情,哪怕好过世间千万,也不会有法律保护。
    若有一日她想走,我拦不住她。
    若有一日她受欺负,我也没有合法的身份,与她并肩面对。
    我开始意识到,这份感情没有丝毫基石。
    就像一座空中阁楼,只要轻轻一推,就会变成一堆废墟。
    必须想办法,尽我所能的加固它。
    我整理好思绪,摆弄着粘板上的蹄筋儿,暗暗下定决心。
    三年内,必须在江城扎下根。
    从那天起,我开始不顾一切的朝前跑,追逐着光芒万丈的前途。
    却忘了朝后看看。
    以至于最后,弄丢了夏溪。
    可能我沉默了太长时间,小齐等的有些不耐。
    他手搭在椅背上,侧身望着我,又问起其他问题:师姐,赵柯师兄说你和夏溪从没吵过架,真的吗?
    真的,我们不吵架。
    我捏着茶杯,看着对面的灯光霓虹,这般夜景在十年前的江城,也只有最繁华的广场才有。
    如今却是随处可见的寻常。
    赵柯闻言拍腿,很不相信:不可能!时间长了舌头还和牙齿打架呢,你们在一起那么久,就没有过一点儿争执?
    说罢,他前倾着身子,盯着我的眼睛,像是审视般。
    师姐,你骗我呢?
    我对上赵柯的目光,发现这人像只求证的警犬,一脸严肃。
    不知为何,一想到这儿,我就忍不住笑出声。
    只不过笑容渐渐苦涩。
    没骗你,我们从不吵架。只不过
    我顿了顿,垂眸看着手中的奶茶,继续说:我们只会生闷气,互相忍着。
    啊?小齐看上去挺纳闷的,就没有忍无可忍的时候?
    我不想继续纠结这个话题,敷衍道:没有。
    说罢,我很无所谓地翘起二郎腿,对小齐接二连三蹦出的问题充耳不闻。
    两人生活,怎么可能完全契合。
    当然会有矛盾、冲突和争执。
    只不过,夏溪她性格乖巧,不喜与人争辩,遇见分歧就会忍耐退让。
    有时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想让他人为难。
    照我说,就是太识大体。
    记得我担心她上班后受欺负,还专门给她交代,去公司后腰杆要硬,嘴巴要紧,不许轻易答应他人额外请求,对不合理的要求必须斩钉截铁的拒绝。
    夏溪听后,很是担忧的望着我:安安,这会不会太嚣张啊?给同事印象不好吧?
    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必须按我说的做。我刮了刮夏溪鼻子,语重心长,这是先定下底线,不然以后就得任由他们揉捏搓扁。
    我看过前车之鉴。
    赵柯那时候的性格和夏溪很像,类似很好说话、随叫随到、从不拒绝的老实人。
    开始是几个人让他帮忙,接着某日所有人都让他顺手干了,后来不知哪一天,大家就默认事情是他的义务,直到最后,所有脏活累活都变成了他的事。
    我冷眼瞧了许久,本不想理会这事,毕竟人生格言之一就是不管闲事。
    有天赵柯抱着一堆器械进来,因为踩到医废袋,整个人朝前踉跄,磕磕绊绊撞到一位同学。
    那同学很不耐烦,赵柯赔着笑说对不起。
    这场景,让我想起不久之前的一件事。
    夏溪加入排球队一段时间后,总被安排去擦排球。
    那天她站在排球场外,拿着抹布低头仔细擦拭,就连飞过来的排球都没发现,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被砸,整个人摔到地上。
    排球框也歪了,球散了一地。
    我和倪博那时刚到场外,看见夏溪摔倒后,急忙朝她跑去。
    听见那发球的盛气凌人:没长眼啊?不知道躲啊?
    我当时就恼了,扶起夏溪后,顺势抬脚颠起个排球,啪的朝刚刚说话那人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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