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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鱼养猫-(12)

    而宫正司的职责所在,你应当比本宫更加清楚。
    可你一不守礼,二不自重,知法犯法与侍卫有染,令整个后宫蒙羞,你可知罪?
    赵太妃眼带锐利之色,如刀子一般狠狠扎向谢锦。
    谢锦虽不辩驳,却也不愿受她侮辱,便开口道:娘娘言重了,奴婢如今与袁侍卫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即便是以前,也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有半点逾越。
    你还敢嘴硬?赵太妃面色一变,冲旁边的宫人使了个眼色。
    一个体态丰满的老嬷嬷站出来,眼睛里精光四射,听赵太妃吩咐道:淫乱宫闱罪大恶极,还敢与本宫顶嘴,成姑姑,好好教教她怎么说话!
    奴婢遵太妃娘娘懿旨!
    那位被称作成姑姑的老嬷嬷撸起了袖子,走到谢锦面前,冲那两名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便稍微松开了对谢锦的禁锢,让她能抬起头来。
    啪!
    成姑姑一双粗粝的大掌,一手掐住谢锦纤细的脖子,一手在她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这一掌到肉,用尽了力气。
    谢锦的脸被打的偏向一边去,白嫩光滑的肌肤上瞬间肿起了指印,她只觉耳朵里嗡嗡作响,半边脸迅速肿胀起来,痛感一下子袭来。
    那两名侍卫都被成姑姑这一巴掌惊呆了一瞬,垂下眼帘不敢再看,成姑姑却面不改色,冷笑着道:太妃娘娘是后宫之主,岂是尔等贱婢可以随意顶嘴的?老奴今日就要让你好好学学规矩,学学如何与贵人说话!
    话音落罢,又是几个巴掌扇过去,直接把谢锦的嘴角打破出了血。
    本以为这几巴掌下去,谢锦就该哭喊着求饶,却是出乎赵太妃所料,她非但没有求饶,甚至咬紧牙关,连声痛呼也不愿露出来。
    倒是个有骨气的,只是这骨气并不能值二两钱。
    赵太妃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道:在什么位置就要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万不要想着一步登天,袁启自有他门当户对的妻子,至于谢司正你,还是回掖庭局去吧。
    她伸出手,便有一个年轻宫女过来搀扶,赵太妃缓缓站起来,走到谢锦面前仔细打量着她,啧啧叹道:可惜了这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儿。
    她伸出手,在谢锦布满指印的肿胀面颊上戳了一下,谢锦条件反射就要躲,脖子却还是被成姑姑牢牢捏在手里,就只能由着她又戳了几下。
    麻胀感混合着实在难捱的刺痛,让谢锦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泪水沾到赵太妃手指上,她嫌弃的甩了甩,冷声道:本宫还真以为你是个铁人呢。
    她眼神微冷,和成姑姑对视了一眼,成姑姑心领神会,等赵太妃捏着帕子站远了一些,才又高高举起了手掌。
    这一巴掌刚要狠狠落下,忽闻外头有一个尖细的嗓音高高唱起
    陛下驾到!
    第17章 陛下
    赵太妃神色一顿,还未等做出反应,姜照已经带人走入殿内。
    她能看到姜照面色阴沉,双目都被怒气冲的发红,只是却不知是为何。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纵然她只是个年轻女子,但位居帝位几载,早非从前那个任人拿捏的小公主,即便是赵太妃,也觉得脊背发冷,想要避其锋芒。
    周围的宫人和侍卫已经跪了一地。
    皇帝怎么来了?
    赵太妃强撑起笑容,迎了上去。
    姜照先看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谢锦,只能看到一个瘦弱无助的背影。
    她又看向赵太妃,只是冷面不语,伸手以作示意。
    高盛安和青时姑姑立刻会意,一起上前扶起谢锦查看,二人本以为谢锦只是遭了罚跪还未曾受刑,却在看清她的脸的瞬间,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姜照心中一沉,掩在袖下的手掌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她强行压下自己的担忧,见青时有些遮遮掩掩,显然是不想让她看见谢锦的状况,心下更觉烦乱,冷声道:太妃娘娘在做什么?
    赵太妃动了动嘴角,强自笑道:不过是处置了一个犯错的宫女。
    哦?姜照睨了她一眼,故意问道:是哪个宫的宫女,又是犯了什么事,为何不交由宫正司处置,还要太妃娘娘亲自过问?
    赵太妃反问道:她就是宫正司的人,本宫怕有人要包庇她,是对其他宫人不公,便亲自审问了一番,难道本宫没有这个权力吗?
    娘娘受朕所托,总管后宫之事,自然有这个权力。
    姜照前行几步,背对着赵太妃道:只是据朕所知,此女并非一般宫女,而是宫正司女官,并且朕觉得,柳宫正也并非徇私包庇之人。
    她说着,恍若无意走到了谢锦面前。
    青时侧身一挡,把谢锦的脸遮了个严实,姜照心中更觉古怪。
    成姑姑下手的确狠辣,尤其是第一巴掌,谢锦被打的耳鸣,到现在还不大能听清楚声音,只是看见高盛安和青时,才隐约明白是陛下来了。
    她有些头晕目眩,竟然觉得自己听到了阿照的声音,只是耳中仍有轰鸣之声,让她以为只是错觉罢了。
    却未曾想,有人凑近来,虽然青时姑姑侧身一躲,但谢锦既有好奇,又有莫名的冲动,就突然探身扭头,与皇帝对视在一起。
    她觉得自己不止是耳朵坏了,眼睛也不大好使。
    要不然怎么会把陛下看成了阿照。
    眼前这人,和阿照长得一模一样,是谢锦在头痛恶心之下,也觉得格外熟悉,绝对不会忘记的相貌。
    但她身穿一件红色圆领长袍,暗绣龙凤祥云织锦纹,玄色多格宝玉带,配禁步香囊,一块紫玉佩,正衬得贵气十足。
    她不是阿照。
    谢锦不承认她是阿照。
    方才受了那么大的罪,谢锦都能咬牙吞下,却在第一次见了陛下真容之后,陡然泪流满面,恨不得扑上去扯着她的面皮,问问她究竟是谁。
    而姜照,在看清了谢锦脸的那一刹那,眼中的血色突然急剧加深,脸上的阴沉之色也都悉数褪去,变得一片煞白。
    她指尖微颤,目眦欲裂,若非高盛安突然上来按住了她的胳膊,姜照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来。
    陛下息怒。高盛安双手乱颤,却还是很坚定的按着她的小臂。
    姜照闭了一下眼睛,努力找回自己的理智,哑声道:太妃娘娘,纵使此女有罪,也该交予宫正司,或是朕亲自来处置,还轮不到娘娘擅动私刑吧?
    赵太妃看不见她的神色,便据理力争道:虽有女官之名,到底还是宫里的奴才,本宫为后宫之主,自然有权处置。
    说罢,更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继续道:况且此女犯的可不是一般小错,她与侍卫有染,淫乱宫闱,罪该杖毙,本宫如今也不过打了她几个巴掌罢了。
    与侍卫有染?淫乱宫闱?
    姜照低笑了一声,负手挺直腰背,轻描淡写问道:与何人有染?为何不见那侍卫?又有何证据证明二人有染?可有人证物证,可能确定不是蓄意诬告?
    这赵太妃张口结舌,闷声道:本宫自然是调查过的。她是遭人告发,也有了宫正司人的指证,难不成皇帝以为本宫是故意针对她不成?
    朕并无此意。
    姜照回身望向她,皮笑肉不笑的,眼里压了一片暴风雨。
    只是这后宫终究是朕的后宫,朕尚未成婚,本以为后宫合该干净得很,却未曾想也能闹出些是非来。
    且朕生辰在即,不希望后宫见血,这些宫人也不只是奴婢,更是朕的子民,有些事情朕自会查的清楚明白,就不劳太妃操心了。
    皇帝!
    姜照登基未满一年,太后便仙逝,这些年来赵太妃虽名为太妃,但向来端的是皇太后的架子,姜照念及她是长辈,又碍于前朝赵丞相,从来也都对她礼待有加。
    如此久了,赵太妃就真的以为自己与旁人不同,连皇帝也不太放进眼里。
    但她却不知道,谢锦对于姜照而言,既是相依为命的姐姐,也是一往情深的心上人,若龙有逆鳞,便是谢锦无疑了。
    眼见赵太妃变了脸色,姜照一甩袖,昂首阔步的离开了泰安宫。
    高盛安和青时将谢锦搀扶起来,路过赵太妃旁边,高盛安弓着腰身,皮笑肉不笑道:陛下近来政务繁忙,心情不是很好,还请太妃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当着这么多人被皇帝下了面子,赵太妃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高盛安说完,也不等她的反应,就和青时把人扶了出去。
    泰安宫门外,姜照并未上御辇,正在翘首以盼。
    见他们出来,她忙伸出手去,要从高盛安手里把人接过来。
    阿姐
    姜照唤了一声,谢锦却丝毫不领情,只低垂着头,避开了她的手。
    阿姐?
    姜照眼中一片黯然,直勾勾盯着她看。
    谢锦只觉面上胀疼,说起话来就牵扯到嘴角伤口,便有新鲜血液再流出来。
    陛下。谢锦咬字吃力,含糊道:奴婢不敢当。
    她曲起手肘,轻轻挣脱开青时姑姑的搀扶,直直跪在了姜照面前。
    姜照直接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高盛安连忙快步过去伸手扶她,却马上又被姜照推开。
    谢锦扶着地面,叩首到底。
    奴婢不识天颜,曾多次以下犯上,冒犯圣驾,罪该万死。
    以往最是温柔,浸润过她无数过日夜的嗓音,如今却最是显得凉薄。
    姜照面白如纸,勉强柔声道:阿姐,此事容后再议,你先随我回熙和宫,传御医来为你瞧过伤处,好不好?
    谢锦一动不动,又开口道:禀陛下,奴婢姓谢,名锦。
    姜照唇角微颤,顺着她道:好,谢锦。
    奴婢身份低微,不宜踏入陛下寝宫。谢锦却还是拒绝。
    姜照面上一冷,心里怨她任性,却也深知是自己理亏,便又柔声细语道: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可千万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说着,她上前两步,弯腰亲自去扶谢锦起身。
    谢锦却并不给她面子,还是道:奴婢惶恐,不敢怨恨陛下。
    你姜照心中无奈,只能硬下心肠来,冷声道:朕说的话便是圣旨,只是让你随朕回熙和宫,难道你要抗旨不成?
    谢锦不发一言,隐约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冷笑。
    她缓缓抬起头,深深看了姜照一眼,姜照却不敢直视她肿胀不堪的面庞,只觉得心中犹如刀割,恨不得手刃了那些害她至此的人。
    她匆匆别过头去,只听见高盛安低呼一声:谢司正!
    谢锦整个人恍若泄去了全部气力,瘫软在地上不省人事,姜照心里一惊,当即再顾不得什么,俯身将她抱起来,小心的放到了御辇上。
    高盛安办事得力,圣驾回到熙和宫,早有御医候在一旁。
    姜照不愿假他人之手,亲自将谢锦抱到了龙床之上,御医张适在宫中当差已有二十多年,嗅觉敏锐,自然知道不该问的别问,连好奇都不要有。
    他气定神闲,在姜照冷眼相看之下也不慌张,上前为谢锦把过脉,又小心仔细查看了她的伤口,接过高盛安递来的纸笔,写下了一个方子。
    陛下,这位姑娘情绪起伏过大,大抵是受了什么刺激,才晕了过去。
    微臣开了一副安神汤,再让人去拿一瓶温肌膏,以作涂抹伤处。
    张御医冲姜照微微颔首,又道:只是这位姑娘的身体不大好,像是伤了根本,日后需得好生调理,不然到了年迈之时,怕是要受罪的。
    朕知道了。姜照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龙床之上,淡淡吩咐道:你医术高明,朕也信得过你,今后就由你来为她调理,每三日过来请一回平安脉,需要什么珍贵药材,让高公公带着你去朕私库里去取。
    微臣遵旨。张适跪地叩首。
    姜照让高盛安送张御医回去,顺便抓药来,寝殿内除了安静躺在龙床上的谢锦,就只剩下姜照和青时姑姑。
    姑姑。
    姜照仍站在床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的人,慢悠悠的开口。
    她不会原谅朕了。
    青时见她神色恹恹,眼里无光,好似对什么都失去了希望,忍不住暗叹一声,柔声劝慰道:陛下有陛下的苦衷,待谢司正醒来,好生与她解释一下,谢司正待陛下那么好,怎么会不原谅您呢?
    姜照自嘲似的一笑,低声道:朕骗了她那么久,为一己之私,恩将仇报也就罢了,朕贵为九五之尊,竟然护不住她,让她伤成这样。
    她嗓音愈加低哑,伸手捂住了眼睛,哽咽道:朕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陛下。青时见她如此,只觉得心疼,过去轻轻在她背上抚过,轻声道:这本不是陛下的错,您也不要过于自责,所幸,还未到不可挽回的局面。
    姜照摇摇头,道:早在朕登基时,就该放她去和家人团圆,从始至终都是朕做错了,姑姑,朕后悔了,恨不能代她受过。
    陛下
    知道她待谢锦不止是姐妹之情,青时也不知该如何宽慰,见她肩头微动,难受的像个孩子,青时恍若看到了从前的小公主。
    鼻子一酸,也跟着落下泪来。
    第18章 相隔
    晚上姜照在御书房批阅奏章,高盛安在一旁随侍。
    她端的是漫不经心,半晌才批完一本,御笔悬而不落,早不知想什么去了。
    忽闻有些动静,姜照抬起头来,见元祥打殿外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封书信,小心的递给高盛安,又由高盛安呈上御案。
    启禀陛下,这是您让奴才去调查徐尚书之女,所得来的消息。
    元祥微微颔首,低眉顺眼,站在一旁禀报。
    姜照闻言,便把奏章搁下,取书信打开看了一遍。
    她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徐闻的小女儿徐若筠,是个再为普通不过的大家闺秀,唯一显得特别的,大概就是陆苍玉曾和姜照说过的那件拒嫁之事,确实有些风骨在的。
    不过她与赵家沾亲,却是姜照不知道的。
    那信上说,徐闻之妻是赵相兄弟的女儿,也就是赵太妃的堂姐妹,这样论起来,那徐若筠还要喊赵太妃一声姨母。
    原来是这样的因果,才让谢锦遭此一难。
    姜照恨得牙痒痒,但赵太妃怎么说都是先帝的妃子,是姜照的长辈,而谢锦的身份的确也称不上贵重,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赵太妃因此而付出什么代价。
    她看向高盛安,忍着怒气问道:朕动不了赵太妃,她身边那个心狠手辣的狗奴才,难道朕还无可奈何了吗?
    高盛安颔首道:成姑姑是赵太妃从母家带进宫的,相伴二三十年,比一般主仆感情更深,若陛下要惩治成姑姑,太妃娘娘怕是
    朕不要她的老命。姜照道:但她必须付出代价。
    高盛安面带踌躇,见陛下脸色铁青,显然是没得商量的意思。
    奴才明白了,会安排人去做好此事。
    姜照点点头,再看那张信纸,忍不住对某个人产生了浓重的不满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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