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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鱼养猫-(29)

    登徒子,你到底是想我,还是想我的身子嗯
    隐约有水声传来,混着女子越来越重的喘息声,谢锦听在耳里,只恨张御医医术高明,将自己的听觉恢复太快,如今把那些宫女磨镜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她走也不是,继续听也不是,连呼吸声都不敢放大,紧张得双脚发麻。
    假山里的人亲昵片刻,又听一人道:好姐姐,我是真心喜爱你,才忍不住想与你有肌肤之亲,这是人之常情,让我如何控制得住呢?
    这人胆大包天,以为四下无人,便小声道:我真羡慕陛下,喜欢什么人,便调到身边来朝夕相对,而不像你我,只能夜半私会
    闭嘴你不要命了?怎么敢胡乱编排陛下。
    姐姐莫闹,这里没有旁人,我不信陛下对谢执笔的心思,你会看不出来么?
    那也不能胡说,若是被别人听到,你我的小命不保。
    好好好我不说了,姐姐快来封住我的嘴,让我不要再胡说
    啊混蛋
    假山里简短谈了几句话,又归于暧昧的细琐声音,而谢锦无意听了完全,只觉得犹如兜头一桶凉水,将她浇了个透彻。
    她不敢深思的,不敢多问的,终于由别人口中说出,让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谢锦早该明白的,姜照待她的好,看她的眼神,同她若有若无的亲近,与袁启从前待她的种种,其实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姜照只是更会隐忍,更懂伪装,谢锦又总以为她虽然变了身份,但在心里还是把自己当成阿姐,纵然有所怀疑,也只觉得是自己天马行空,大逆不道。
    谢锦身在山中,只能看见云雾,经由别人之口点出,才惊觉醍醐灌顶。
    大逆不道的,明明就是姜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宫女:陛下,妹想到吧!
    第41章 姑姑
    谢锦最终没有找到金豆,挑着熄灭的灯笼回了住处,才发现那只让人担忧的小狸奴已经回到了窝里,把自己蜷成了一团睡得正香。
    谢锦神情恍惚,蹲在猫窝前伸手摸了摸它的毛发。
    金豆被扰了清梦,伸着懒腰咧开大嘴,在谢锦指头上小小啃了一口,没有用力。
    谢锦把它从窝里抱出来,揉了揉金灿灿的小脑袋,金豆待她脾气挺好,乖乖任她揉了几下,缩在她怀里又闭上了眼睛。
    小狸奴睡得香,没察觉它的饲养人满眼忧愁。
    谢锦突然想起,姜照其实是不怎么喜欢猫的,她从前身份未暴露时便在闲谈时和谢锦说过,她小时候曾被狸奴挠过一次,从此对这种动物敬而远之。
    而那日在御书房,元祥替京兆府尹沈修延献上金丝虎,姜照也没有露出什么在意的神色,只是见她喜欢,才将金豆留在了熙和宫。
    那之后几日,金豆在侧殿安了家,姜照以看猫的名义来过几次,但其实也没多看那小东西几眼,还嫌它身子小脾气大,让谢锦多加小心,别被它的爪牙伤到。
    越往深处想,谢锦越是心惊。
    她又想到了她和袁启的事刚被姜照得知时,姜照的态度明显就是不对,当时她只以为姜照是耍孩子脾气,怕阿姐被人抢走。
    如今再想,一切竟都似是有迹可循,姜照那时候便已经对她动了心。
    后半夜无眠,天还未亮之时,外头传来动静声,谢锦便知道时近五更,姜照要起身去上早朝,这里用不到谢锦随侍,她可以睡到姜照下朝,再随姜照去御书房处理政务。
    谢锦正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本想借告病假,躲姜照两日,但又怕她上了心,到时候再多生事端来。
    思来想去,到天既大明,谢锦还是更衣洗漱,等姜照下朝归来。
    平日大都是这个时候,偶有因政事繁琐拖延了时间,也不过几刻钟,今日却左等又等,不见鸾驾回宫,谢锦心生纳罕,又觉得担忧,还是去找了青时姑姑一趟。
    青时听了她的话,便遣了个小太监去前朝打听消息。
    不多时,小太监去而复返。
    奴才在殿外见到了元公公,听闻是今日大臣们在朝堂上起了争执,惹了陛下发怒,如今正聆听圣训,才耽搁了下朝时间。
    青时听了缘由,挥退小太监,又对谢锦笑道:你瞧,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咱们的陛下可不是什么由人拿捏的软性子,也只是爱在你面前,装装可怜罢了。
    谢锦心下一惊,忙开口道:姑姑说的是什么玩笑话,被人听到可不好。
    青时面色如常,淡淡道:莫慌。我是倚老卖老,仗着太后娘娘的余荫,陛下无论如何也会给我三分薄面,至于锦娘你那是她自己的私心。
    谢锦现在如何听不懂她的言下之意,唇角微颤,唤了一声:姑姑
    青时看向她,听她问道:姑姑都知道了?
    此事该我问你,锦娘,陛下的那些小心思,你都知道了?青时反问了一句。
    谢锦抿唇不语,青时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其实不必为此忧心,陛下做不出勉强你的事情来,你从此还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反正她早已替你把一切安排妥当,只待你家人回到京都,便送你出去团聚。
    顿了一下,看谢锦神情恍惚,青时又道:你也别怪她对你心生爱慕,年少情动,哪里是她能控制得了的,锦娘你说呢?
    我没有怪她。谢锦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缓缓道:我只是不懂。
    宫中岁月长,宫人多寂寞,对食磨镜之事并不稀罕,谢锦早在宫正司时就已见过,也特意去了解过,并不会对此报以恶意。
    但是她不懂,不懂姐妹之情怎么能变成爱慕之意,也不懂姜照身为一国之君,坐拥万里江山,为什么偏偏会对谢锦动了心。
    青时见她满面惶惶,几乎是要流下泪来,忍不住叹息一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傻孩子,你不要想太多,这些本来也不是该让你去承担的。
    谢锦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板,死死拧住了青时的袖角,犹如求救一般,喃喃道:姑姑,我不能我不敢我已没有男欢女爱的心思,也没有要嫁人的想法,如果她只是阿照,我愿等她出宫,也愿意照顾她一辈子,但是我不行姑姑,她是她
    姑姑懂。
    见她神思混乱,凄凄然流下泪来,青时的心也揪成了一团,将她搂在怀里哄慰道:姑姑懂的,锦娘,你不要害怕,这件事是陛下的错,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谢锦在她怀里流着泪,却还摇头为姜照辩解,带着泣音道:不是的姑姑,我没有怪她的意思,方才说了,我不怪她
    好好好,不怪她,谁也不怪。
    青时没想到谢锦这个时候还想着为姜照开脱,顿时心肠更软,也明白了姜照那股一往情深的劲儿到底是值得,忍不住同她一起哭了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姜照才下朝回来,从朝堂上带着一肚子火,身后跟着缩成鹌鹑的高盛安和元祥,师徒两个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姜照脱了外袍,甩去一旁,又将满头珠钗扔了个干净,披头散发地环视左右,没有看到此时本该候在一旁为她更衣的青时,顿时火气又冒了起来。
    她倒不是怪青时擅离职守,只是气在头上,犹如火上浇油般控制不住罢了。
    来人更衣!
    姜照怒喝一声,吓得高盛安俯首便拜,口中不断叫着: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元祥后知后觉地跟着跪了下去,听陛下出言讽刺他师父:你是年纪大了听不清朕说话吗?息怒什么息怒,朕要更衣!
    是是是,更衣,奴才马上叫人替陛下更衣,来人啊!
    高盛安快吓疯了,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到殿门口喊了人,他现在哪里有时间去叫青时,只能随便叫了个顺眼的宫女过来给陛下更衣。
    往日有青时姑姑在,小宫女们很少近身伺候陛下,何况如今殿内气压低沉,连高总管都冷汗直冒,小宫女又哪里承受得住,捧来一身新衣,双手颤颤巍巍,惹得姜照更加心烦。
    你是受哪方教导送来的?连个衣服都不会穿吗?
    姜照目光冷淡,从宫女手中夺过新衣,自己胡乱披上了身。
    宫女吓得两股战战,跪在地上连声求饶,姜照烦得厉害,额上青筋都跟着鼓胀起来。她伸手揉了两下,尽量维持冷静,淡声道:都出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高盛安连忙答应一声,一手拉着宫女,一手拉着元祥,飞速跑出了寝殿,还不忘回手关了殿门,又蹑手蹑脚贴过去偷听。
    不多时,殿内响起一道瓷器碎裂声,高盛安摸了摸心口,终于长出一口气。
    他挥挥手让宫女退下,拎着元祥的耳朵走到一边,低声吩咐:我去找找青时,你就在此处候着不离左右,在陛下叫人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放进去,听见了没?
    元祥揉着耳朵,唯唯应道:儿子听见了。
    高盛安挺直了身子,捏着袖子擦了擦额上冷汗,一脸忧愁的走了。
    他一路嘴里嘀咕,怨念青时关键时刻找不到人,到了青时住处,才发现谢锦也在,两个女人相对坐在窗下,都是眼睛红红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这是?
    感觉到气氛古怪,高盛安也不敢擅自进门,伸长了脑袋问话。
    青时偏头看了一眼,嗓音平淡地招呼他:大总管回来了,到我这儿来是有事吩咐?
    瞧您这话说的。高盛安笑了笑,踏足进屋,站在不远处道:陛下朝后更衣,没瞧见您的人,咱家不得过来看看?
    青时起了身,捏着帕子沾了沾谢锦的眼角,低声哄慰两句,又扭过头去和高盛安说话,多谢大总管关心,和我您就不用拿腔作势了,有什么事直说就是。
    高盛安被她噎了一下,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就如实道:咱们小祖宗在朝上受了气,回来还要发火,又不好牵连无辜,自己关起门来砸东西呢。
    说完叹了一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青时问道:怎么又受了气?大元帅不在场吗?
    高盛安道:可不是么,大元帅今日告了假没来,留下陛下一个人对付那群迂腐大臣。
    陛下到底是一国之君,哪能真拉下脸来和他们争吵,到最后还是不了了之,憋了一肚子火气回来,我这把老骨头可不敢凑上去讨打。
    他又哀声叹气起来,斜眼瞥到谢锦,计上心头,赔着笑道:正好谢姑娘在,要不姑娘走一趟,去哄哄陛下?
    谢锦还没开口,便被青时先否了,暗骂高盛安装傻,他哪里能看不出谢锦情绪不对。
    哄陛下开心可不是锦娘的职责所在,况且锦娘现在也是心情不佳,大总管怎么不想着先把人给哄好?您倒是忠心可鉴,满心满眼里只有陛下。
    高盛安被青时的言论惊呆了,他心道,往日里可是你比较惯着她,怎么到如今却临阵倒戈了,还扣我一顶大帽子?
    高公公有苦说不出,只能问道:在这熙和宫里,还有人敢招惹了谢姑娘?
    哼。
    青时没有言语,意味深长地冷哼了一声。
    罢了。高盛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甩拂尘,高声道:既然二位不愿相助,那咱家就回去了,左右陛下那么大个人了,自己待着估计也出不了什么事儿。
    他掀了掀眼皮看向谢锦,又故意道:就是听动静砸摔了一些瓷器,那些东西价值事小,万一伤到圣体事大,唉,这金尊玉贵的主子,谁又能劝得住呢?
    果然谢锦神色有了变化,跟着站起身来,虽然不曾开口,但显然是动了心神。
    高盛安又看了一眼面露沉思的青时,清了清嗓子,但没有再开口,迈开步子出门去了。
    姑姑谢锦看向青时,眉心蹙成了川字,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青时叹了口气,无奈道:锦娘,你的心太软了。
    谢锦道:姑姑不希望我对她心软吗?
    青时伸手为她撇过一抹鬓发,认真道:我一生未通情爱,陛下是我的主子,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视陛下如同己出,太后娘娘仙逝之后,我没能殉驾,便替娘娘守着陛下,自然也希望她能如同娘娘希望的那般,一生平安幸福。
    所以我也同锦娘一样,看不得她受委屈,也不可能不对她心软。
    但是锦娘,归根结底她想要的,可并不是你的心软啊。
    青时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陛下看起来是个性格温厚的人,但其实同太后一样倔,她认定了你,就这辈子都不会变,但她不会向你强求,更不会仗着身份强占了你,日后的路要如何走,你要自己想清楚,没人能替你做任何决定。
    谢锦沉默半晌,终究错过了这个话题,低声道:我先去看看她。
    青时没有阻拦,送她出了门,叮嘱了最后一些话:锦娘,我私心自然偏帮陛下,但我亦不能害了你,所以我不会替她说什么话。
    至于你是如何想,要如何做,我也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她是万人之上,天子之尊,即便没有你,她也能过得很好,最多是吃些相思之苦。
    但你不一样,你可以心疼她,怜惜她,但千万不要为她委屈了自己,这是我对你的私心。
    这些话是肺腑之言,拳拳之语,谢锦知道青时姑姑能对她说出这些话,已经是把她放在了极为珍视的位置,忍不住鼻子发酸,哽咽道:锦娘知道了,多谢姑姑。
    傻孩子。
    青时姑姑摸了摸她的脸颊,放她去了。
    第42章 四二
    高盛安正揣着手靠在寝殿门外的柱子边站着,见谢锦过来也没有感到惊讶,颔首同她见礼,唤了一声:谢姑娘。
    从前谢锦是宫正司女官,高盛安对她向来以官位相称,后来谢锦做了御前执笔,说得好听是皇帝近侍,但究竟也只是一个宫女罢了,高盛安便改了口称她为姑娘。
    这称呼之别,也不知是否有姜照授意。
    谢锦走了一下神,缓缓回了个礼,目光落在了后面紧闭的殿门上。
    高盛安在一旁道:陛下偶有些小性子,但并非真是性情暴躁之人,这人生在世,谁还不受点儿委屈,谢姑娘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话没收到应声,高盛安就把嘴巴闭紧,上前替她推开了殿门。
    谢锦进了殿,里面比她想象中一片狼藉的情况好上不少,只是地上多了些瓷器碎片,还有两件布料华贵的衣衫,其余并没有太混乱的地方。
    殿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一切窥探可能,谢锦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躬身捡起了落在地上的两件衣裳,缓步走向了龙床。
    寝殿虽大,却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只那一方床榻在白日落了帷帐,将里面遮得严严实实,环视左右没见到姜照,谢锦便知道人在床上。
    滚出去。
    还未走到床前,一道冷冰冰的嗓音呵停了谢锦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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