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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良人 -(13)

    岑瑾笑得不行。
    小瑾,学校没有男孩子招惹你们吧?刘琴有一天试探着问。
    岑瑾明白她只是想问思停有没有早恋,干脆地说,没有。
    那就好,刘琴说,可不能跟男孩子耽误功夫,先过了高考这关,以后有的是好男孩。
    嗯嗯,阿姨说的对!岑瑾喝了满口粥憋着笑。
    出了门就自由了,她和思停挑一条僻静的路去补习班,一路上捏脸捏手,觑着没人就亲一口,明明是数九寒天,每次到了补习班都一身的汗。
    有一天路上遇到思停的一个初中同学,男生,岑瑾不认识,那男生和思停打了个招呼,思停忙从岑瑾手中抽出手,走了几步小声说,还是要收敛一点。
    也没干什么呀!岑瑾委屈地说。
    思停笑了笑,又说,还是收敛一点比较好。
    岑瑾没想那么多,思停本来就比她拘束,在外面正经一点也情有可原。反正私底下思停对她好,经常捏着她的脸叫岑宝宝,后来变成蚕宝宝,去烧烤摊吃烤蚕蛹还祷告:对不起了蚕宝宝,虽然我很爱你,但还是要吃了你。
    岑瑾笑得不行,在她耳边说,那就吃了我吧。
    思停看看她,她又说,你不吃我,我也要吃你。
    当时还不懂什么□□,连爱情动作片都没看过,最多在言情小说里看几段小h文,也是玄之又玄,一点操作性都没有。
    但不知怎么就是想靠近,亲亲抱抱还不够,还得干点别的什么。
    多年后岑瑾看到一部电影,一个9岁的小男孩喜欢上一个小女孩,女孩让所有的追求者比赛生吞蜗牛,小男孩胜出了,成了女孩的小男朋友,为了表达爱意,他为她生吞皮鞋、酒瓶等各种东西,吃得那叫一个□□。
    旁白说:孩子们当时不懂得生命的奥秘,那就是他们做】爱的方式。
    就是这个意思。
    岑瑾在这方面大概早熟一点,毕竟17岁了,她不至于为思停生吞蜗牛,可想把她吞了的冲动已经萌芽了。
    有一天岑瑾带思停回家做作业,爸妈白天都上班,家里没人,思停也不是第一次来,两人像往常一样吃泡面、煮荷包蛋,吃饱了往沙发上一歪,思停占据着长沙发,一只脚搭在茶几上,岑瑾靠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人都快粗溜到地上了,全靠两条大长腿撑着。
    思停穿了件红毛衣,白色的花边领。这衣服有点紧身,思停的胸脯就在毛衣里一起一伏,她没穿胸罩,只穿一件学生内衣,纯棉无垫的那种。
    许是屋子里暖气太足了,岑瑾的脑子晕晕乎乎,像发烧了一样。
    思停眯着眼睛躺着,嘴里还嘟囔着等我睡一会儿再干掉你,倒霉的三角函数
    岑瑾的手伸过去,刚碰了一下,像触电一样缩回来。
    思停感觉到了,屏住呼吸。然后她哼了一声趴在沙发上,像什么都没发生。
    岑瑾的脸烧成了炭火盆儿,手脚却变得冰凉,身上直打哆嗦。
    思停趴了一会儿爬起来,脚搭在茶几上做数学题。岑瑾拉了张小凳子坐在她对面,也拿出卷子做题。
    做了一会儿,岑瑾抬起眼睛看了眼思停,思停正好也看她,两人偷窥的角度都一模一样,忘了是谁先笑的,总之笑声一炸就停不下来,俩人都笑得满脸通红。
    岑瑾直咳嗽,思停拍了下她的头,你不是笑喘吧?
    岑瑾本来平静了,一听这话又笑抽,哮喘的哮是哪个喘,你去补补语文!
    就这么又笑起来,其实都知道笑里掩藏着什么,越笑心越慌。
    那天就是以两个人这样笔来笔去结束的。怂包岑瑾什么都没干,也不会干,可她始终珍藏着那支笔,那笔太邪性了,会导电,说起来爽的明明是笔,她却激动得一握笔就像握住了思停。
    最后勇敢的是思停。
    那天也是在岑瑾家写作业,有了上次的经验,岑瑾一个劲儿叮嘱自己文明点,万一思停生气了就不好了,万一她生手露怯弄得一团糟也不好,不如回头找找资料积累点间接经验,可思停忽然看着她说,来,让我摸摸。
    岑瑾当时就凌乱了。思停这语气,和她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儿的小姿势,笑中带着霸道的小眼神儿,让岑瑾忍不住想说声喳。
    可她偏偏说一句,你有病吧?
    思停说,我有病,你有胸么?
    这还能行?岑瑾鼓起勇气瞪了她两秒,起身坐到她身边,抓起她的手,又怂了。
    思停的手被她握在半空,她刚想打哈哈,那只小手落下来。
    落得真是地方,岑瑾脸一红望向她,才发现她的嘴唇在抖,哦,手也在抖。
    岑瑾一下子来了勇气,倾身吻上思停,手自然而然地去往它该去的地方。
    寒假的探索仅止于此。有了这种接触,两个人心里近多了,是那种心照不宣的近,比跟世上任何人都近。
    爱情像一种天性。岑瑾本来不会照顾人,连自己都不会照顾,忽然就懂得照顾思停。
    柒市的清雪工作很到位,不等雪化结冰,环卫就把积雪铲净,又能骑车了。思停的书包放在前车筐,岑瑾背着书包,载着思停往返补习班。
    路上她单手扶车,另一只手撑开衣袋,思停就明白了意思,把手插进她口袋里,靠在她背上。
    你冻手吧?思停问,岑瑾便把手插进口袋,握了握她的手,让她知道自己的手是暖的。岑瑾体热,手脚总是暖呼呼的,思停是典型的冷美人,一到冬天最难过。
    岑瑾买了个保温杯,在家里冲了玫瑰红糖水灌进杯里,带给思停。补习班说远不远,但骑车也要二十多分钟,喝点热的会舒服些。
    阿瑾,你什么时候变成了精致女孩?思停闻着玫瑰花香笑道。
    都是我妈买的,我看她从来不喝,趁着没过期都给你喝。岑瑾说。
    过期了呢?
    过期给你买新的。
    思停笑了,岑瑾又说,吹一吹,小心烫。
    这个保温杯太牛了,像煮火锅似的。思停说。
    嗯,下回晾温了再灌进去,不然一时半会儿喝不上。
    那就用普通杯子好了,捧着还暖手,凉一点刚好喝!
    岑瑾眨眨眼睛,对哦!说罢一起笑了,两人总是无缘无故地傻笑,笑得一肚子风,把玫瑰花茶那点功效全抵消了。
    春节临近,每年这个时候薛雅芬都大发一笔,各关系单位随手塞几张购物卡就是两三千,一个年过下来能收两三万,她也随手塞给岑瑾几张,让她过年买两套新衣服妈妈要年审,没时间陪你了。
    岑瑾乐坏了,这几张卡面值三千,能把她和思停俩人从里到外换层新。再给刘琴也买件新衣服吧,提前讨好一下未来的丈母娘她想想都把自己乐个跟头。
    思停我问你个事。从补习班出来,她支支吾吾地说。
    思停望着她,等她问,她挠挠头说,你那个是什么size?
    思停说,鞋啊?36,有时候35也能穿。
    不是,上身。岑瑾脸红了,这事儿用嘴一说还有点害羞。
    思停一笑,你说呢?以你为基准估算一下。
    岑瑾瞅瞅她,我怎么觉得你不像刚拿本儿的人。
    思停撇嘴,开个小破电瓶车还用拿本儿?
    好吧说是说不过,岑瑾回忆着那天的手感,按自己的1.5倍size给思停买了件无托隐形一片式内衣,舒适挺拔又不影响二次发育。
    思停收到礼物快要笑抽了。
    试了吗,怎么样?岑瑾发信息问。
    思停回:你的手挺准。
    岑瑾回:我的手就是为你长的。回完把手机一扔钻进被子,羞羞。
    虽然只是台小破电瓶车,开起来也是颠颠儿的,小瑾同学很陶醉~
    第19章
    整个寒假几乎把市里的好吃的都吃遍了,仅吃这一项活动就偶遇过三次同学,其中还有周家扬。
    那是在柒市第一家正规咖啡厅,所谓正规,就是不卖速溶咖啡和勾兑奶茶,不卖带包装的冰棍儿,至于门脸儿和装潢还是十年前十八线城市的土潮格调,招牌写成拉面馆都不用改装。
    饶是这样,这家咖啡厅一时还是成了装逼胜地,一餐饭没个二百多下不来。对于二十多块钱能吃一大盘锅包肉的柒市人民来说,几块破披萨(馅儿包在皮外头的馅饼),两杯中药汤子(或者加了奶的中药汤子)和一盘大拌菜就要二百多,属实有点嘚瑟。
    岑瑾第一时间带思停去嘚瑟一把,遇上同期去嘚瑟的周家扬,并且,拼了桌。
    岑瑾和思停到店已经是最后一桌,桌子倒是不小,坐六个人也足够。还没点菜,周家扬和他表哥进店,老板四下一望,指了指岑瑾那桌,拼桌行吧兄弟?
    一句话暴露了这老板从前不是开拉面馆的就是干麻辣烫的,咖啡厅拼桌还是岑瑾人生头一回,搁十年后她绝不能忍,但十年前作为土生土长的柒市人,她觉得老板的安排合情合理,俩女孩占这么大个桌子确实不合适。
    当周家扬走到她面前,她才觉得老板是二逼。
    周家扬也一愣,冲岑瑾打个招呼,又冲思停笑笑。
    我们坐这儿啦?他试探着问,岑瑾没吭声,思停更不会吭声,虽说没多大过结,毕竟也做过情敌,坐一起是说话还是不说话?
    周家扬打起退堂鼓,扭头看旁边有没有空桌,他表哥却是个自来熟,直接把他推到座位里头,笑呵呵地说,这你同学?那正好,我请客!
    周家扬一张帅脸写满了尴尬,那个我表哥也是开饭店的。
    火锅店,表哥揉了揉鼻子大声说,领我小弟来看看这儿怎么就这么火,学习点儿经验!正好你们都是年轻人,帮我参谋参谋!
    思停和岑瑾对视一眼,又看看周表哥的红鼻头、大胖脸,都有点想笑。
    表哥利落地点菜,明显是照六个人的量点的,又问岑瑾和思停,两位老妹儿想吃点啥?
    思停差点没把嘴里的玫瑰茶喷了,表哥这气质和柒市最潮咖啡厅的定位太不匹配,岑瑾忍着笑拍了拍她的背,对表哥说,我们就是来喝咖啡,你们点你们的吧!
    那哪儿行!家扬的同学都是高材生,平时请都请不到,遇上了就是缘分!表哥说着把菜单一摊,这是咖啡吧?你俩拿个铁,还是卡个布,随便点!
    思停再也忍不住了,躲在桌子下面笑得直咳嗽,周家扬脸上挂不住了,其实岑瑾和思停都觉得这位大表哥挺逗的,人也敞亮,可周家扬是校草型面子选手,觉得这位表哥的素质给他跌份儿了,两位女同学更不该这么红果果地嘲笑。
    行了,你别耍宝了,周家扬用胳膊肘怼了一下表哥,又指了指岑瑾,这位可是我们文科班的大学霸,回回第一,你就别在人家面前拿个铁了。
    学霸也得吃饭啊!周表哥满不在乎地说,那个学霸老妹儿,给你卡个布行不?
    不卡裆就行。岑瑾说。
    周表哥哈哈大笑,半个屋子的人都往这边看,岑瑾也跟着笑,思停一开始觉得这话不妥,后来也笑起来,只有周家扬的脸是僵的。
    他又想起岑瑾当着理科班全班的面退还他给思停的情书。那种羞耻感和现在一样,不被女生放在眼里,又被这个女生拿下他喜欢的女生,这一切都让他堵得慌。
    小老妹儿还挺逗周表哥说着叫服务员点餐,周家扬忽然问,你俩处对象呢吧?
    三人都一愣,周表哥更是连点菜都忘了,目光在岑瑾和思停脸上扫了两个来回。
    是啊,岑瑾说,今天来约会的。
    周表哥回过神来,把菜点完,没说什么。周家扬笑笑,对这骤然的冷场仿佛很满意。
    思停看似平静,面色却开始泛红,她们都有种被冒犯的感觉,却不知这冒犯从何而来。
    周家扬又笑着指着思停说,这是我们校花儿,我追了半年都没追上呢!
    周表哥似笑非笑地点点头,没接茬。
    很正常,越是社会人士思维越老派,一时理解不了姬情是什么新奇玩意儿。这要是俩男孩处对象,周表哥说不定早就拂袖而去,他现在僵着一脸笑容,有点不知怎么应付这种局面。
    岑瑾不多说,本来就是拼桌,又不是聚餐,各吃各的更好。可咖啡很快上来了,还是人家帮忙点的,她只能客气地笑笑,把卡布奇诺给思停,自己尝了一口拿铁。
    思停问,铁吗?
    岑瑾看看她,笑了,贼铁,拿不动。
    这两句话缓和了气氛,周表哥笑着喊服务员,老铁,给我也拿个铁!
    他说得太大声,这一排食客都笑起来,周家扬也跟着笑了。
    你那个,卡么?岑瑾问思停。
    有点卡,思停说着把咖啡推给岑瑾,岑瑾尝了一口,是挺卡的,咽不下去。
    那是她们第一次喝现磨咖啡,完全适应不了,只觉得这玩意儿三十一杯丧尽天良,幸好有表哥买单。
    餐点陆续上来,不过是烤鸡翅、蔬菜沙拉之类的玩意儿,表哥让大家放开吃,岑瑾便不客气,上一样尝一样,还给思停往盘里夹没错,夹,用的是筷子。很多年后她才觉得咖啡厅用筷子这事儿太扯了,但当时满屋子人都觉得正常得很,往嘴里送东西就得用筷子。
    周家扬一边切牛排一边说,对了岑瑾,你爸是在柒大吧?
    嗯,怎么了?岑瑾嚼着牛排问。
    我姑也在柒大,教政治的,说不定认识你爸。周家扬说。
    岑瑾点点头,应该认识吧,柒大就那么点人。
    你以后上了北大,估计喝个咖啡都要坐校车。周家扬笑道。
    这是恭维吧,但恭维得没劲,岑瑾笑笑说,你上清华也一样。
    其实岑瑾很讨厌人动不动说她要上北大。就算她成绩好,但考哪个大学、学什么都是她自己的事,不见得学校每年出一个北大学生的重任就要落到她肩上。往年为了冲北大,学校劝成绩最好的学生报北大医学院,好几个学姐因为这个念了医学英语,去了才知道是鸡肋,牺牲自己光荣学校。
    周表哥说,我看这家店火不了几天,大伙儿新鲜够了,谁还来遭这个洋罪。
    周家扬说,人们接受新鲜事物总有个过程,肯德基刚开的时候大家也吃不惯,现在火成什么样,多少家仿冒的什么肯塔基都开一地了。
    那不一样!周表哥说,脑子好像还没理清到底哪儿不一样,瞅瞅岑瑾说,不一样吧妹子?
    岑瑾点点头,是不一样,这家店生下来就是肯塔基。
    周表哥笑了,没错,就这意思!
    这位表哥看事儿挺透,就是文化低,周家扬总觉得自己是文化人,处处想表达点见解,还在说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一种新型饮食文化的移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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