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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噤非(53)

    虽然语气是平和且彬彬有礼的,但音遥总觉得他阴阳怪气的感觉,总之给人印象不是很好。
    所以见到司年后,音遥第一句话就是:司总,会长给司容找了个叫司卿的秘书,你知道么。
    司年何止是知道,这根本就是他主动和老爷子提的建议。
    嗯?倒是没听说。司年看着文件头也不抬道。
    那我去工作了。
    对了,那个司年忽然喊住他,欲言又止。
    音遥也不主动询问,他对司年这种欲言又止没兴趣知道,反正也不会是什么正经事。
    就是,昨天你下车之后,有听到我说的话么?司年抬手挠了挠腮帮子,欲意掩饰尴尬。
    音遥当然听见了,但也只能:什么话。
    没什么,你去忙吧。
    等音遥离开办公室后,司年终于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身体倚在靠背上,望着头顶的吊灯,表情了透着丝疲惫。
    这几天,长公主回家,自然是要在公司总部作威作福一番,司老爷子也不管,就由着她来,还给了她一个CEO的职位,短短两天时间内Y.S几乎来了个大换血,上至总经理下至看门大爷全被她换了个遍,问就是这些人不作为,成了阻碍公司发展的绊脚石。
    其实不用她说司年也早就有这个意思,那些职业经理人除了会吹牛正事没见着办几件,只是没有上级的同意谁也不好轻举妄动,但司雅兰不一样,她是司家唯一的女儿,而且这些年都不在老爷子身边,老爷子就觉得亏欠了她,想尽办法想要弥补她,一来二去,Y.S一下子成了司雅兰的天下。
    但莫名其妙的,音遥也被她叫到了办公室,过去的路上,音遥也实在想不通自己一个私人秘书怎么招惹了她这尊大佛。
    一进门,司雅兰穿着裁剪合身的高定套裙坐在办公桌前,表情如冰一样寒冷,见到音遥,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开门见山:
    音先生,我找你是希望你主动提出辞职,你和司容的婚期将至,我们司家的规定,凡是在Y.S任职的,他的妻子丈夫就不能同在公司任职,谨防感情发生变化影响工作。
    先不说音遥早就主动请辞,但这女的什么态度啊,拽得二五八万的,自己这是欠她的?
    司总,这件事我早就考虑到了,三天前就已经提出了辞职,现在是善后阶段,在等新的秘书任职进行工作交接。音遥笑笑,表情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司雅兰抬起双手,抚弄着小指上的尾戒:你倒挺有自知之明,也算你命好,能钓到司容这么优秀的丈夫。
    我没钓,是他空钩也要咬。音遥笑笑,没别的事我就去忙了。
    说话应该懂分寸,别以为你们这些贫民窟出来的人长了什么花花肠子我不知道,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别想在我这动什么歪脑筋。
    音遥失笑:那您还挺重口,少吃盐,不然容易得高血压。
    司雅兰抬眼,狐媚的眼尾透着一丝狠厉:我刚说过的,说话要懂分寸。
    是,对不起我错了,我去忙了。反正要走了,谁管她是哪片林子里的歪歪树,跟她非亲非故又不从她这领工资,还得看她的脸色?
    越想越气,气的脑瓜子嗡嗡的疼,音遥坐在办公室里沉思了半天,忽然收到了司容发来的消息,问他头痛有没有好一点。
    莫名的,看着司容这条消息,脑袋一下子神奇地缓解了大半。
    不大一会儿,下面保安室打来电话,说有他的外卖。
    音遥心生奇怪,自己可没叫外卖,等下楼去了前台,前台小姐递过来一只纸袋,打开,里面是一堆药盒,并附赠一张小纸条:
    【这几天惊蛰,头痛可能是要感冒,吃点药,晚上想吃什么发消息告诉我。】
    虽然没有署名,但音遥也能猜出是谁送的。
    他从里面翻了翻,刚找出头孢,一直熬到下班,头疼这才减轻。他帮司年穿好衣服叫了何叔过来,就听司年说:
    明天不用来公司了,你和司容一起去新闻发布会吧,我们都会过去。
    好。
    还有,穿精神点,明天会有很多记者。
    好。
    司年看着他平静的面庞,微微叹了口气。
    接着音遥就听到他心底传来感叹的一声:虽然你要辞职了,但好歹是嫁到了我们家,能这样看着你也可以了。
    音遥笑笑。
    回去的路上,音遥不禁开始沉思,今晚司容又会做什么好吃的呢?不得不说,司容虽然在轮椅上度过了十几年,但无论是开车还是做饭都是一学就会。
    前半生的教育真的很重要,能从本质上改变学习能力,即使没有天赋的事也可以利用自己的能力轻松快速掌握。
    摸到了家门口,打开门,房间里传来阵阵饭菜的香气。
    闻着这香味,音遥猜测今晚难道吃海鲜烩饭?以司容的性格多半还要点缀几片柠檬,想着,似乎都闻到了柠檬的香味。
    音秘书,你回来了。屋子里传来热情地询问。
    音遥愣了下,抬眼探向声音来源地。
    这话不是司容说的,而是白天才在公司里见过的司卿。
    你在这干嘛。音遥张嘴,语气不善。
    司卿笑笑:是司容哥请我过来的,这不很快就要跟着他工作,我也顺便来提前了解下工作流程。
    这人回答得头头是道顺理成章,乍一听好像也没什么不妥。
    音遥随手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走进厨房,听到司容忙碌的脚步声,他打开水龙头,忿忿搓着手指。
    司容一扭头,看到宝子回来了,扬起唇角,走到他身后抱住他:怎么不去卫生间洗。
    音遥扭了下身子挣脱开:我想在哪洗就在哪洗,你管得着么。
    怎么了,吃枪药了?司容还是笑眯眯哄道,不过你说得对,这是你的家,你想上房揭瓦我都管不着。
    音遥很想说既然这是他名义上的家,那把外面那个不速之客撵出去也无可厚非吧,但转念一想,这样岂不是显得自己很小气,算了,再忍他一次。
    饭菜端上桌,丰盛的菜式看的人食指大动。
    司卿吃着菜,嘴里也不闲着:司容哥手艺真好,这年头像你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又生活技能满点的人真不多了。
    司容托腮看着司卿,唇角是淡淡笑意:你喜欢就行。
    他又转过头,看着低头沉默吃饭的音遥,随手夹了一只基围虾放进他碗里:好吃么。
    音遥拨开那只碍眼的虾,自顾吃饭没理他。
    这虾看起来好新鲜,个头也大,司容哥真有眼光。司卿随手夹过一只虾,细白的指尖不太灵活的在虾头上摸索两下。
    忽然一声哎呀,司卿扔开下,指尖沁出了一个小血点。
    司容转移了视线,看着司卿指尖的血点,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又拿起他没剥完的那只虾,细心的帮他掐头去尾,剥出鲜嫩的虾肉:剥虾是个技术活,你吃饭吧,我帮你剥。
    听到这句话,音遥拿筷子的手顿了顿,忽然把筷子一放:我不吃了,饱了。
    还有很多菜,再吃点吧。司容喊住他。
    那你慢慢剥给司卿吃不就好了。音遥转身去卫生间洗了手,回了卧室攥紧了毯子里。
    看着音遥离去的背影,司容的身体慢慢弯了下去,望着满桌珍馐却没了胃口。
    音秘书怎么了。司卿吸着指尖的血,手指离开嘴巴时扯出一道暧昧的银丝。
    司容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没事,不用管他,你吃你的。
    音遥想起手机落在饭厅,出来拿时刚好听到司容这么说,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最后手机也不要了,转回卧室锁了门,蒙上毯子闭眼休息。
    卧室离客厅很近,音遥缩在毯子里偶尔能听到几声笑谈,伴随着司卿银铃般的笑声,他越听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干脆下床拿椅子抵住门,又在上面压了一大堆物件。
    一直到大门声响起,司卿吃晚饭告辞后,世界才重新归于一片平静。
    而这会儿,音遥已经在毯子里窝得犯困,昏昏欲睡之际
    吧嗒!门锁忽然响了一声。
    他猛地睁开眼,在黑暗中循着声音望过去。
    咚咚咚。轻柔的敲门声响起,随即传来司容无奈又有些哄慰的语气:司卿走了,出来吃点东西吧。
    听他这话,好像知道音遥很在意第三人在场才气得饭也没吃。
    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司容继续敲门。
    别烦我。音遥不耐烦地冲着门口喊了声,剩菜太多热一热明天继续和司卿一起吃呗。
    良久,门外传来一声轻笑:生气了?
    音遥觉得好笑: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小心眼?
    事实证明,他是,他真是。
    司容沉默半晌,手指慢慢贴在门上,看起来稍显疲惫,低声道:白高兴一场,还以为你吃醋了。
    嘭咚!
    听到这话,音遥莫名的心跳加速。
    好了,乖,把门开开,我陪你一起吃,不想下去咱就在房间吃。
    音遥闭着眼睛,没答话。
    过了许久,他听到了门锁激烈的声响,响了几分钟后,随着重物落地的巨大噪音,房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音遥惊愕地坐起身,这头蛮牛该不会徒手把门锁掰掉了吧!这尼玛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紧接着,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下一秒音遥就感觉自己被人抱在了怀里,头发也被人轻轻抚摸着,浑身都被司容浓烈的信息素包裹住。
    别让我担心,不吃饭怎么行。司容的语气是难以言喻的倦意,音秘书,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哄你你才能满意,不然你直接告诉我吧。
    音遥怔怔地坐在那里,也没挣扎,简短地思考了一下,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司容怎么做他才能满意。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以后只坏不好,现在要放弃还来得及。音遥本来是想缓和下气氛说句玩笑话,但不知为何用他的嘴说出来就感觉夹枪带棒的很是讽刺。
    话音刚落,嘴唇就被人用力封住,他一下子没上来气,呜咽两声想要推开这个没规没矩的,但却被抱得更紧,几乎要揉进怀中。
    嘴边的空气被全数掠夺,身体也开始一点点变软,当他挣扎着想要换气时,身体被一道力量压倒,按在床上无法动弹,浑身一点也使不上力。
    司容很少表现的这么强势,这种从没体会过的新鲜感让他心里怦怦直跳,像物理催.情剂,一下子动了情。
    司容却忽然直起身子,俯视着他,冷声道: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我不会放弃你的。
    音遥捂着脸,害怕自己烫红的双颊被对方看到,但对方却像是故意的一样推开他的手,看着他脸上那抹绯红,贝齿咬住下唇隐忍的模样,眼尾却又浮出点点水光,不禁心生怜爱。
    怎么了,像我欺负你了一样。司容轻笑一声,嘴唇擦蹭过音遥通红的耳垂,低声道,但是你这副模样,会让我真的想欺负你。
    音遥的嘴巴抿成了波浪线一样,眼睛看不见,内心更加慌乱。
    别哭别哭,我开玩笑的,怎么舍得欺负你。眼见着音遥真要哭出来,司容也不敢继续逗他,赶紧给人抱起来擦擦眼泪。
    坏蛋憋了许久,音遥才从嘴里挤出这俩字。
    看着音遥气得脸蛋鼓鼓的模样,司容轻笑出声,唇角如绽放的玫瑰般昳丽。
    不气了,我和司卿只是谈工作上的事,他那点心思我会看不出来?司容笑笑,你的担心很多余。
    谁担心这个了!音遥嘴硬,我说了,看到不喜欢的人我心烦行不行,自作多情什么。
    好好好心烦。司容揉揉他的脸,那心烦的人走了,去吃点东西好不好,我给你剥虾。
    良久,音遥才极不情愿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
    如果实在不想吃,就早点休息?明天会起很早。司容继续柔声哄道。
    他站起身,打算给音遥出去倒杯热水,但刚要走,却感觉背后好像有一股灼热地视线盯着他。
    回过头,就见音遥双目无神,但视线的角度却是望着自己这边。
    音遥欲言又止,好像说出口的话会令他颜面尽失。
    音秘书?司容轻唤了他一声。
    音遥攥紧手指,心道这人嘴上说着只为自己而活,结果却连自己的意图都看不出来,但转念一想,司容打小的生活环境注定他不需要去猜测任何人的心思,看不出来也很正常。
    音秘书,你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
    音遥咬紧牙关,转过身子。
    是我多心了,如果没什么要说的,早点休息。司容说着,手指抚上了电灯开关。
    但就在灯灭的一瞬间,他听到了一声细若蚊吟的哼唧,从音遥嘴里发出来的。
    好像是
    不要走。
    是我听错了么?我好像听到你说,不让我走?司容倒不是在逗他,纯粹是想确认一下。
    音遥背对着他,后槽牙都要咬碎。听到了还问,非让自己拿个大喇叭全天下宣传嘛?
    你今天很爱撒娇哦。司容坐回他身边,指尖轻抚了下他的下巴。
    音遥干脆转过身,双手按住司容将他按到在床上,居高临下地垂视着他,低声道:不准走,留下来陪我睡。
    司容失笑:音秘书,我要是留下来,你可就没法睡了。
    音遥攥紧手,指尖微微发抖。
    吓唬你的,我不走,今晚陪着你,睡吧。司容拉过毯子给音遥盖好,轻轻拍着他的身体,需要给你唱摇篮曲么?
    闭嘴。音遥窝在毯子里,只觉得浑身发热。
    本来天气就热,司容又在一旁抱着他,音遥出了一身汗,几次闭眼几次醒来,他推开司容:别靠这么近,热。
    司容也很自觉,既然音遥都发话了,他只能尽量靠着床边睡。
    一直到音遥那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他才起床洗澡。
    被音遥勾引出了火,又怕他今晚睡不好明天没精神,只能强忍着在浴室自己解决,司容觉得这辈子都被音遥吃得死死的了,哎。
    音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特意翻出人工角膜戴上,一段时间不戴,排异感明显减轻,今天是Y.S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日子,也是司老爷子公布遗嘱的日子,虽然结果是意料之中,但如此盛大的日子音遥还是觉得该认真对待。
    今天司容打理的格外精致,头发一根一根用定型水整理好,裁剪合身的西装显现出薄健的腰身,一枚限量版的钻石领带夹更突显几分成熟韵味。
    音遥在一旁悄悄看着,心里泛起嘀咕。
    这人以前就这么耀眼么?还是被他舔狗一样的性格给蒙蔽了双眼以至于自己现在才发现。
    司容似乎也注意到音遥在偷偷看他,随即走过去捧起他的脸亲了下嘴角,笑道:
    我家遥遥真是光彩照人,你是从哪朵云彩里跳出来的天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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