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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情敌不让我早恋(22)

    原榕更费解了:为什么不辩解,一鹤,你欺负了谁?叶缈吗?
    华一鹤没说话。
    欺负我?叶缈嗤笑,他欺负的是我堂哥叶寒!怎么,才过了多久,你们连这个名字都不记得了吗?
    原榕努力组织措辞:可是,一鹤他很喜欢叶寒啊。
    喜欢?这么恶心的喜欢谁稀罕,叶缈不屑地反问,原榕我问你,如果一个人口口声声说喜欢你,他却花钱雇你的生母,让你的母亲去做他父亲的小三,还以此为要挟逼迫你做各种违心的事儿,你会喜欢上这样的人吗?
    喊出最后一句控告,叶缈扬起下巴:是,我承认我婶婶为人是不怎么光彩,她会为了钱做这些违反道德的事情,可要不是华一鹤和她狼狈为奸,我哥怎么可能年纪轻轻丧命?
    原榕这下是真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他只能用眼神询问华一鹤。
    后者缄默不语。
    原榕皱眉:是真的吗?
    华一鹤看着他:这里面有很多误会,可要不是因为我,他不会死。
    乱了,事情全都乱套了。
    原榕烦躁地闭上眼,好半晌才说:这件事没完,今天时机不对,我们先回去各自冷静一下,改天再把所有事情讲清楚。
    他想起来自己还没回去找原清濯,到现在都耽误不少时间了吧。
    原榕是真不想耗在这儿处理这些复杂的烂摊子了,他也承认自己不擅长处理冲突,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想把它搁置下来,冷静后再从长计议。
    从派出所大门离开,他的脑子还没清醒过来。华一鹤快步追上他,又道了一遍歉:手表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没想到会把你牵扯进来。能不能看在叶寒的面子上、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让我赔你一块新表?
    原榕磨了磨牙,忽然转身把华一鹤顶在路边的树干上。
    凭什么?
    华一鹤用力扬起脖颈,逆着刺眼的夕阳与少年对视。
    他听见原榕认真地问:凭什么因为你和他的感情牵绊横跨生死就可以让我为那些无谓的疏漏买单?难道我最最珍视的情感比不上你和叶寒的爱情?
    华一鹤泄力:不,不是的,我们之间没有比较。
    可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让我看在叶寒的面子上,原谅他妹妹对我犯下的错。
    原榕抬起左手,当着华一鹤的面把手表拆下:我挑明说吧,那块丢了的手表是原清濯送我的,也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一块,不论这之前、这之后他送了我多少,只要不出意外,我会戴一辈子。
    暖融融的夕阳下,少年的腕骨处有一道狰狞可怖的疤痕。
    看到了吗?原榕紧紧攥住他的衣领,它就是证明。
    作者有话要说:
    华一鹤渣攻实锤!
    [点烟]哥哥没这么丧心病狂,他不会变成华一鹤的o(* ̄▽ ̄*)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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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原家早些年靠小本生意起家, 刚有起色的那几年,原爸原妈鲜少能抽出时间陪孩子。也是因为原家没权没势,石城的上流圈层很少和原家来往。
    原清濯刚上初中那一年, 他的生母忽然变得很殷勤, 几乎是隔三岔五地来看他,每次来都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
    关于那个女人,幼时的原榕多多少少有点印象,他记得她叫夏舒, 打扮光鲜亮丽, 态度趾高气扬,每次来都要单独和哥哥说上很久的话,言辞间总是提到江家。后来长大了他才知道,江家是石城最显赫的豪门之一, 往上数三辈和军方沾着关系,在圈子里横着走。
    原榕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 但他能看出来那个女人想带走哥哥,并且看样子誓不罢休。
    八月暑假的某个中午, 原爸爸给家里拨了个电话, 叮嘱原清濯把午饭热好,一会儿他开车回去取。
    那天太热了, 原榕叼了根冰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旁的立式电风扇转来转去, 在嗡嗡的机器轰鸣声中, 他昏昏欲睡。
    时针拨到十二点, 他忽然被一阵用力的砸门声吵醒了。
    一群穿着黑衣的男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破门而入, 气势汹汹地看着他, 很快客厅里便挤满了七八个人高马大的不速之客, 空间霎时变得狭小而扭曲。
    不知是谁用粗嘎的嗓音问了一句:小弟弟,你是原清濯吗?
    原榕害怕地缩在沙发里,瞪大眼睛惊慌地看着他们,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妈的,这小屁孩儿到底是不是?
    看着和我们要找的小孩儿长得不是很像,先带走再说!
    话音刚落,两个男人左右包抄对着原榕扑上来。
    这时候厨房门忽然打开,幼年时期的原清濯攥着一把水果刀紧张地看着客厅里的人群:你们放开他!我才是原清濯!
    男人揪起原榕的脖领看了几眼,又觑了一眼远处的原清濯:厨房里那个是,捉住他带回去哎哟我操,他妈的兔崽子你敢咬我?!
    原榕死死咬住男人的手腕,随后被毫不留情地一把甩在地上,他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厨房,原清濯也被团团包围,心里更加害怕了。
    妈的,可算找着你了,老实点儿!
    原榕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这时他听到原清濯对着他大喊:榕榕!快去按警报器!
    警报器警报器
    原榕想起来妈妈嘱咐他们的话,警报器就在客厅墙壁上,如果有坏人来了一定要按。
    幼小的他不知哪来的力气,迅速踩上茶几蹦上沙发,以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速度打开了警报,霎时间整座房屋发出震耳欲聋的鸣笛声,很快便引来楼下的邻居围观。
    操!保安发现了,估计要报警,我们快带他走!
    那些人见事不妙,当即拽住原清濯的手腕往外拖,原清濯一手死死扒着厨房门框,另一只手脱力地由着黑衣人大力拖拽,水果刀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小屁孩儿还挺倔,给他点颜色瞧瞧,不死就成!
    慌乱中有人捡起地上的刀,对准原清濯的脸就要划下。这时原榕忽然扑上来,笨拙又天真地伸出手去拦
    鲜血的味道顿时弥漫在拥挤的厨房内,有人慌乱地说:**妈,怎么这么多血,你杀人了?
    谁,谁知道这个小孩儿忽然冒出来碍事
    这座房子忽然像沸腾的锅炉一般炸开。
    脚步声,叫骂声,拍照声,有人跑出去,有人走进来,原榕怔愣愣地看着鲜血淋漓的手腕,上面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刺痛不已。
    他的眼泪先一步流出来,剧痛无比折磨着浑身上下每一处痛感神经,原榕跪到地上,连大声哭叫的力气都没了。
    榕榕!榕榕你怎么样?原清濯抱住他,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你等着,我带你去医院!
    在众人或怜悯或惊惧的目光中,他迅速循着记忆把家里可能会放钱的地方翻了个遍,又连滚带爬地回到卧室里把零钱罐砸碎,填满浑身上下每一个口袋。
    后面的记忆实在是少得可怜,小原榕那时已经痛得昏过去,双眼闭上之前,他能看到的颜色只有鲜红。
    模糊中哥哥把他抱起来,随后又转移到一个人的背脊上,那人背着他穿过长长的楼道,再然后他听见了爸爸的声音。
    醒来以后,眼前的景象又变成白晃晃的医院,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浓酽得刺鼻。
    原榕的状态很糟糕,他的手腕受伤严重,外加年纪尚小,抵抗力还不能完全同成人相比,来医院的路上伤口受到感染,情况非常紧急。
    浑身疼痛、高烧不退、骨骼痉挛这些磨人的症状困扰了他将近一个月,那段时间他大部分都在昏睡中度过,偶尔睁开眼,就会看到守在床边红着眼睛的哥哥。
    原榕基本上把所有能生的大病小病生完了,期间原清濯的生母来看过他一次,不小心被原爸撞到,两人在医院走廊吵了一架。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那天来抢哥哥的坏人是江家派来的。
    他在医院捱过多少天,原清濯就陪着他度过了多少天,有时爸妈也无法做到二十四小时守在床边,但原清濯就是能做到。
    也是在那段时间里,原清濯迅速变得成熟起来,他跟护工学着怎么照顾弟弟,一周以后便迫切地把所有活儿揽在自己身上,换洗衣服、做饭喂药、输液扎针除此之外的闲暇时间里,原清濯会坐下来跟他讲故事,不过那时的他刹不住自己的泪腺,讲着讲着就哭了。
    这时候还得原榕来安慰他:别伤心呀,爸爸说我的手可以用,等长大了,发育起来就没关系了。
    拆线那天,父母紧张地在楼道里询问医生养病的注意事项,原榕难过地看着自己的左手腕,这时候才想起来委屈掉眼泪:好难看好难看的伤口,它以后还能变好吗?
    看着弟弟泪眼汪汪的样子,原清濯心疼地用脸蹭了蹭那处伤疤,随后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包装袋。
    榕榕不哭,戴上手表就看不到了,以后它会消失的,我给你保证。
    那是便利店里随处可见的儿童手表,马里奥图案,红色的,很幼稚,外包装已经泛起卷边儿了,看样子应该买来放在身上待了很久。
    那时候还不怎么时兴医疗技术处理疤痕这一说,原家也没有多余的钱给他们挥霍。原清濯郑重地把那块做工并不精良的手表给弟弟带上去,发誓一般地说:如果以后我挣了钱,我会不吃不喝,把它们全部攒下来给你买最好看的表。
    原榕破涕为笑:那我不想要马里奥的,我想要海绵宝宝的,可以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
    从那以后,原清濯执着于给他买各种各样的手表:装饰表、机械表、石英表、电子表、智能表不胜枚举。哪怕后来他们长大了,原榕也不再执着于疤痕的事儿,这个习惯原清濯仍旧保持着。
    原榕刚上高二的那个冬天,一月十四号,那天石城下了整整一天的暴雪。
    中午放学前的最后一堂课,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再次醒来是在午休的时候,他被学校校园广播的男主持吵醒了。
    原清濯从石城一中毕业以后,广播台来了个嗓音特别温柔的男生,读起诗来很招女孩子喜欢,是以在他值班的日子,总是有很多女生匿名投稿中外著名情诗让他朗诵。
    那天读的恰好是博尔赫斯的一首。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狭窄的街道、孤注一掷的日落、荒郊的冷月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营字造句,不和梦交易,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我给你关于你生命的诠释,关于你自己的理论,你的真实而惊人的存在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原榕半梦半醒间听完,忽然感到肩膀被人拍了拍。
    他抬起头,看到班长笑着对他说:别睡了,今天是特大暴雪,学校破例放假了,要睡就回家好好睡。
    谢谢。
    原榕揉揉眼睛看向窗外,鹅毛大雪成片成片地落下,积雪已经路边汽车的轮胎淹没一半。
    他裹紧羽绒服,戴上帽子,双手抄着兜往外走,路过一班门口时,齐逾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原榕,生日快乐!
    原榕张开嘴,慢吞吞地说:谢谢。
    我爸妈来接我了,只能下次陪你一起过生日了啊!齐逾舟对他摆摆手,改天见!
    原榕对着他的背影点点头,像是还没睡醒。
    他趁着交通瘫痪前的最后一刻拦了一辆出租车,打开家门的那一刻,迎接他的只有空荡荡的房屋。
    原榕不饿,他知道冰箱里放着爸妈前一天做好的饭,但他没有去吃,而是一头闷在沙发里继续睡觉。
    睡醒了,外面的天被雪原反射得如同白昼,他看了眼手表,现在已经到了天黑的时间。
    今天的暴雪下得太大了,打乱了所有的计划安排。
    原爸原妈刚好有事出差,他们提前一天给原榕过了生日,那么今天要和谁一起过呢?
    齐逾舟肯定是不行了,华一鹤已经很久没来上过学了。
    原榕给王钦川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他提着一个生日蛋糕敲开原榕家的门,两人坐在一起打了会儿游戏,期间王钦川的手机一直在响,很快他也走了。
    寒风呼啸,一下下砸着窗玻璃,恍然间有世界末日的氛围。
    人在没安全感的时候,首先会想到那么一两个有强情感联系的人。原榕先是想到了爸妈,其次想到了原清濯。
    他给爸妈打了电话,他们还在外省,航班因为极端天气推迟了无法及时赶回来。
    原榕想给原清濯打,一瞬间又觉得自己好没志气。他们已经不欢而散很久了。原清濯上了大学以后基本没在家住过,听说他入学没多久便和朋友合伙开了家事务所,此时此刻他应该还在享受大学里呼风唤雨的生活才对。
    一个人过也没什么,还是不矫情了吧。
    原榕手动给自己做了顿热气腾腾的晚饭,把剩下没吃完的蛋糕扫荡完,然后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上的新闻报道,伴随着十二点的倒计时,这一天就这么无聊地过去了。
    北风一直隔着门板疯狂咆哮,那声音过于震耳,以至于家门被敲响时,原榕竟然分不清那到底是风声还是人声。
    然而的的确确有人,有人站在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原榕屏息凝神听了一会儿,随后迅速爬下沙发跑去门口。
    门开了,破碎的雪花裹挟着寒风争先恐后地灌进来,明亮的雪景里站着一个人。
    在全城交通瘫痪、仅仅允许少量公交车缓慢行驶的雪天里,原清濯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手里提着被雪打湿的纸袋。他身后是漫天飞雪,他的发丝上、衣服上、睫毛上沾着细小的雪花。
    原清濯拉起原榕的左手,冰凉的指尖勾住表带,把那块戴了将近一年的旧表拆下来,随后从手提袋里取出一个漂亮华丽的盒子,一层层揭开它的包装,里面露出一只名贵的新表。
    他把那块表重新给原榕戴上,冰冷的温度让原榕打了个抖,反射性地想缩回手臂,却被青年以不容拒绝的力道桎梏住了。
    这是我的全部积蓄,原榕,原清濯哑着嗓子说,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诗句摘自博尔赫斯《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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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原榕敢肯定, 这世界上除了他和原清濯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真正了解他们之间那种超越血缘的复杂亲情,也没有人能完整目睹两人共同经历过的喜怒哀乐。
    也正因为这种不了解, 大部分人会对原榕羡慕地说原清濯是个完美好哥哥, 王钦川则会恨铁不成钢地教训他:他都欺负你欺负成那样了,这种人有什么好的?听我的,趁早绝交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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