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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内暗恋柒零叁全文免费阅读(2)

    电话那头愣了愣,很快应下。
    外面人多眼杂,谈退婚实在不够妥帖,时寻思忖片刻,把交谈的地点定在了酒店。
    回到房间,时寻开窗通风,静等对方的到来。
    人来得比他想象中更快。
    脚步声停在门口,时寻旋即扬声道:门没关。
    中年男人从门口走进来,与时寻隔着桌子对坐。
    这个被叫做白叔的人跟在他父母身边近三十年,是家里非常信任的人。
    他们上次见面,还是他接到婚约通知的时候。
    时寻是北池人,考入津松大学后便来到津松市,一晃已经过去七年多了。
    因为北池与津松距离遥远,家里就派了白叔协调这场婚事。
    这三个月里,白叔多次提及婚事,而今天,还是他第一次对这件事进行正面回应。
    时寻十指交叠放在桌面上,直切正题:今天麻烦您来,是想商量退婚的事。
    白叔打开文件包的手一顿,很快恢复如常。
    他不受影响地继续摊开手里的文件: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但感情都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我和我妻子结婚前也没有感情基础,现在照样很恩爱的。
    他把手机的文件推到时寻面前:夫人很在意你的感受,她知道你不想离开津松,筛出的结婚对象也是目前定居津松的,你先看看资料,和他见一面,一切都好说。
    时寻充耳不闻,不留情面地戳开他和稀泥的行径:我想您应该看得出来,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答应这门婚事,无论对方是谁。
    白叔咬肌微动,言辞间生出几分微妙的变化:小寻,家里的状况比你想象得更糟糕,你的结婚对象无论样貌、出身还是履历都是万中无一,你连资料都没看过,为什么拒绝得如此决绝?
    时寻摇摇头:结婚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强行按头不只会毁掉我的余生,也是在葬送对方的人生,这种害人害己的事,我为什么要答应?
    面临撬不开一丝缝隙的态度,白叔的表情彻底垮塌,音调也明显沉了下来:你该不会忘了
    面对早有预料的说辞,时寻截声道:我没忘,领养的恩情我可以用任何方式报答,除了这件。
    白叔眉峰紧锁,语气充斥着强硬:如果这个婚你必须结呢?
    气氛逐渐僵化,暗藏在隔膜下的针锋相对几近穿透而出。
    凌厉的风从窗口吹进,直冲直撞地掀起桌面上的文件,推搡下的纸张倒栽一头,坠在时寻的鞋面上。
    时寻弯身拾起地上翻折的纸张,单手拍在桌面上:在我这里,没有必须。
    他抬起硬质的文件夹封面,扣合文件的动作行进到一半,不明原因的卡在某个角度上。
    时寻微垂眼睫,目光却瞬间固定。
    他不可置信地望向文件,呆滞地盯着一寸照片里那张今早还在床上见过的脸上。
    闹也闹过了,今天我权当没来过,这两天柏家的人就会联系你
    白叔还在说话,诡异的嗡鸣声却从时寻左耳穿至右耳,迫使周遭的一切悄然静音。
    所以
    他这三个月里每天都想法设法退婚的,是他暗恋了十一年的人。
    更夸张的是,他昨晚居然还稀里糊涂地和对方睡了一觉?!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时寻单手扶额,紧咬住牙关。
    曾经,他觉得自己和柏沉故之间的缘分浅薄。
    浅薄到他刚认清自己的心意,对方就离开了北池,半分余地也没给他留。
    浅薄到他们明明先后考上了同一个大学,却进了两个校区,即便他频繁往另一个校区跑,找遍校区也只能偶尔碰见他一次。
    以至于他在津松市待到了第八个年头,和对方的关系仍是相识的陌生人。
    可仅仅短短二十几个小时,一切好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虚幻得像一场悠长到醒不过来的梦。
    他讷讷地舔舔嘴唇,之前拉满的气势俨然丢失了大半:其实
    无情的关门声打断了他的话音。
    时寻抬起眼,等待他的只剩下关合的房门。
    直到白叔走了半个多小时后,时寻才堪堪从震惊中捞回些许心神。
    他失力地躺在床上放空,整个人像变成了平面,轻飘飘地搭在被褥间,虚浮得不像样子。
    他是被庄瑞强行拉回三维世界的。
    庄瑞说校长心血来潮要对整体研三同学表示慰问,晚上不定时要来宿舍。
    时寻消化了两三分钟才明白他的意思,迟钝地表示晚些会回去。
    当晚,校长没来,大家等到烦了,纷纷上床睡觉。
    时寻爬上床铺,却迟迟无法入睡,最后被迫在昏沉中闭上双眼。
    一夜时间流逝,一通电话终止了他糟糕透顶的睡眠。
    时寻眯着眼接听,耳边朦朦胧胧地传出人声:在宿舍吗?
    声线没有起伏,听不出任何情绪。
    时寻听不出是谁,迷迷糊糊地问道:谁啊
    对面静了几秒,回答的声音不轻不重。
    柏沉故。
    柏
    时寻跟着对方重复了一个字,骤然触动了他深埋的条件反射。
    他猛地睁开眼,从床上腾起身。
    他的动作幅度过大,手腕直接与床边的栏杆来了个亲密接触,吭地发出响动。
    疼痛提醒着时寻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屏住呼吸,嘴拙到说不出话。
    户口本和身份证在身边吗?
    啊?时寻又是一懵。
    在吗?柏沉故重复了一遍。
    在,时寻结巴道,在啊。
    带好下来,我在你楼下。
    时寻倒吸一口气,滞涩的空气满满地填塞进心口。
    他的语言系统彻底崩溃,混乱道:什么?我干嘛啊
    柏沉故平静地说着。
    民政局,登记结婚。
    第3章 回我们家。
    时寻耳根泛麻,僵硬的麻感向外蔓延,迅速扩展至全身。
    通话终止,手机贴着时寻的脸颊滑下,磕过他的锁骨,狼狈地跌倒在床铺上。
    时寻喉结轻移,滞涩地滚动着。
    他呆呆地眨眨眼,自言自语道:他说的是结婚吗?
    等等。
    柏沉故这会儿在他楼下?
    时寻脑中的断路短暂连通了片刻。
    他三步并做两步地从上铺的梯子爬下来,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冲到了阳台边缘,双手撑着扶手向下眺望。
    宿舍楼下停着一辆纯黑的奥迪,车旁站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
    温和的阳光沿着他背脊扫下来,下坠的线条在移动中逐渐硬朗。
    他右臂轻抬,注视着腕间的手表。
    路上人流稀松,偶有路过的人,总会忍不住朝他的方向多看一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柏沉故依旧耐心地等待着。
    在一旁逡巡良久的女孩扯着身边的朋友,壮起胆子向柏沉故靠近:帅哥,能加个微信吗?
    柏沉故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眸。
    抱歉。
    没有任何搪塞的理由,只是一句淡漠的道歉,不给对方留下半分幻想的余地。
    身边人立刻拽着女孩离开:我就说这样的人很难接近了,你还不信。
    但他真的好帅。
    别花痴了,那么优越的人你抓不住的。
    时寻从门口出来时,女孩们刚离开,他甚至能听见她们的窃窃私语。
    他清了清嗓子,尽量从容地走向柏沉故,找补着他刚才毫无准备就和盘托出的慌乱。
    柏沉故的视线随着他的靠近移动,浅淡地停在他身上。
    可偏偏就是这么寡淡的一眼,时寻勉强维持的镇定又裂开了一道缝隙。
    虽然在楼上远远地瞄过,但当他真的靠近身着西装的柏沉故时,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乱了节奏。
    他停步在柏沉故面前,插在裤兜一侧的手不自觉发紧。
    那个
    上车。
    看着柏沉故拉开的后车门,时寻咽回了卡在嘴边的话。
    行吧,上车再谈也行。
    时寻钻进后车座,座位上放着一个大方盒,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他讷讷地盯着空空如也的副驾驶,不知道柏沉故为什么不让他坐那里。
    柏沉故:证件都带了吗?
    时寻原本是想先谈谈再考虑之后的事,可当他听到对方的问题时,竟下意识点了头。
    话音刚落,车辆旋即启动。
    发动机的轰鸣声卡在耳边,时寻懊恼地闭上双眼。
    停顿一下再做出反应也好啊!
    能有点出息吗,时寻!
    为了保住仅剩的那点面子,时寻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
    他刚做好心理建设睁开眼睛,前方就传来了柏沉故的提示:安全带。
    哦,好。
    时寻立即扣好安全带,速度快到脑中的警告后一秒才迟钝地跟上来。
    如果有什么能比不假思索的言听计从更丢脸,那一定是数度心理暗示之后还能继续毫无停顿的言听计从。
    时寻自暴自弃地靠在座位上,暗暗丧气。
    他抬起眼,视线受到难以抗拒的引力,落在柏沉故身上。
    记忆里,柏沉故一向温和有礼又平易近人,他时常能照顾到别人的情绪,也因此拥有很多朋友。
    可现在和他同车的人,性格却仿若与当年天差地别。
    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大多是遭遇了重大变故。这些年他倒是没听说柏沉故发生过什么,难道是发生了些不能走漏风声的事?
    时寻抿抿嘴唇,低声问道:这些年你过得不好吗?
    下一秒,车辆行进的方向陡然偏移。
    时寻猛地伸出手,抓住椅背。
    抱歉。
    柏沉故说着,看向窗外从分岔口汇入的车辆,变更了车道。
    车内陷入长久的沉默,闷窒的空气滞留在狭小的空间里,压抑着被迫中止的话头。
    时寻局促地坐在车座位上,和时间攀比谁更能熬。
    终于,车辆停在了茂盛的树荫下。
    柏沉故微微偏身,阳光斑驳地散在他脸上,柔化着他的嗓音:你需要换衣服吗?
    时寻完全没听懂对方的意思,茫然地啊了一声。
    结婚证上需要一张双人证件照,你旁边的盒子里有套衣服,你可以选择换上,或者现在直接去。
    时寻默默地倒吸一口气。
    结婚是超出他计划之外的事,更何况是和柏沉故结婚。
    他虽然跟了过来,但始终没想好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他心绪不宁地抓了抓头发:是不是太草率了真的不需要再考虑考虑吗?
    柏沉故面不改色地解开安全带,彻底侧过身来:婚约之前,我们双方父母就做过详谈,今天是婚约的第一百天,该考虑的早该慎重思索过了,我认为这并不草率。
    时寻尴尬地扯动嘴角,小声地嘟哝着:你是考虑了一百天,我可是昨天才知道。
    蓦地,一个衍生的念头瞬间打破了他的委屈。
    这样说来的话,柏沉故不就是从始至终都知道结婚对象是他,却从来都没向家里提出过退婚?
    意识到这件事,婚约的事顷刻间化作一团蜜糖,浓稠地从时寻的心口浇下。
    甜蜜的温存屏退了其余杂念,张狂地锁住时寻的思绪。
    他的嘴角像是中了病毒,不受程序控制地缓缓扬起。
    当然。柏沉故提出了另一种可能,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马上送你回去。
    时寻立刻起身:我愿意啊。
    扎紧的安全带束缚着他,缓冲着他夸张的动作幅度。
    秋风悠然扫过,晃动着车旁树干上的枝叶。
    波动的光线轻扫过柏沉故的长睫,洒下的暖色镀在他灰蒙的眼底,化开表面的漠然,露出星点潜藏至深的柔和。
    柏沉故轻垂眼眸,单手扣开车门:车窗有防窥膜,我在门口等你。
    车门关合。
    时寻向后微仰,羞耻于自己的口无遮拦。可在柏沉故面前,他就是很难控制自己啊。
    他无奈地撇撇嘴,伸手够向车座上的盒子。
    那是一套精致的西装,十分适合今天的场合。
    时寻取出衣服,动作颇快地穿上。
    出乎意料的是,这套西装的剪裁正合适,说是量身定制的也不为过。
    整理好衣物后,时寻连续做了几个完整的深呼吸。
    不慌,不就是结婚吗?
    一点也不用慌。
    时寻踩着险些顺拐的步子,走到柏沉故面前。
    走吧。
    时寻瞟了眼门口烫金的民政局的牌子,长咽了一口口水,跟上了柏沉故的步伐。
    两人走进电梯,柏沉故直接按下了三层的按钮。
    时寻定睛一瞧,才在三层按钮的旁边看见了婚姻登记处的字样提示。
    电梯到达后,时寻跟着柏沉故走了好远还没到地方,这才出声问道: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拍照。柏沉故言简意赅道,在三层的西北角。
    时寻点点头,随口感慨道:我感觉你对这儿很熟,就像提前来踩过点一样。
    柏沉故侧过脸,否认道:没有。
    走了几步,他又补充式重复道:没有来过,是门口有带标识的地图。
    时寻蹙眉。
    地图?上来的这一路上有这种东西?他怎么没看见?
    到了。
    柏沉故的声音将他从出神中拉回。
    眼前的是一个半封闭小屋,内里粉红的装饰处处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里面的空间不算太小,一张长条沙发对面放着一个巨大的显示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框住人的半身。
    两人走进去,并肩坐在沙发上。
    屏幕识别到人影,圈起一道两人并肩相靠的虚线。
    请靠近一点。
    拍照的机器提示道。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们之间两拳宽的距离,视线交错着向彼此靠近。
    机器重新识别,却再度识别失败。
    请靠近一点。
    两人再次靠近,手臂被迫贴近。
    西装外套互相摩擦,传出的细响钻进时寻耳中,在他后背上惊起一片战栗。
    虽然有过一夜温存,但那晚他喝了酒,又冲动上头,再度接近,还是逃不过多年未见的生涩。
    请靠近一点。
    听着机器里一成不变的提示,时寻窘迫一笑:这鬼东西肯定坏了,我去问问。
    他刚起身,柏沉故就拉住他的手。
    柏沉故的手掌微凉,攥着他的地方却格外灼热。
    时寻循着力道坐下,彻底贴在了柏沉故身上。
    气氛微妙。
    机器终于有了反应:正在拍照,请直视前方。
    心脏不安分地撞击着胸腔,时寻周身紧绷,生怕心跳声太响吵到柏沉故。
    拍照已完成,请到4号办事口办理结婚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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