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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我认

    房门推开又关闭。
    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被深重的喘息声覆盖了去。
    又听嘶啦一声布料的裂响,一件接着一件往地上落。
    她倾倒在床,后首被他用宽大的掌牢牢护住。
    壮硕的身躯像一座巨山,挡住了窗外流落而入的所有天光。
    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从他失了分寸的动作体会出他的万般急切。
    他的身体就是个火球。
    逼近她贴紧她,快要把她烫化了。
    开解的皮带金属扣叮叮当当响了许久,始终没有下文。
    等得她心急如焚。
    也不顾他意乱情迷的吻,吻得她晕头转向。
    都要伸出援手帮他一把。
    烧过的石头烫手,又硬又红。
    清晰纹理条条分明,在掌心拼了命的胀动。
    仿佛在叫嚣着它的渴望,无声嘶吼。
    “帮我、戴上。”
    沙哑的声音烘得她头脑发热,充满磁性的震响撩拨着她的听觉神经,给她本就攀升的体温更添了一把火。
    她的气息比他还要乱上几分。
    颤颤巍巍从枕下抽出一只,连撕都没力气撕开。
    从上至下,从头到底。
    他跟着她的套动将沉在胸口的气裹着红温舒了出来。
    她手刚一松,一个力量便压着她的双膝欺了过来。
    惊得她叫一声:
    “陈挚——”
    汗水混淆了其他的什么,不再阻涩,异常滑腻。
    铺在皮肤上晶莹剔透。
    他用触觉探寻她的领域,急不可耐的几番进攻无果后,只留下了一片快要崩塌的低喘。
    也不怪他。
    毕竟被她勾着迫着尝了滋味,又清清素素寡了五年。
    真要是真轻车熟路,反倒是奇了怪了。
    她勾过他的脖颈,将双腿缠在了他的腰间。
    她追寻着他的横冲直撞,主动迎了上去。
    裹上来的温软让男人绷紧的肌肉在拼命抽颤,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平息撕扯下理智的兽性。
    还以为他在沉静后会木讷着浅浅试探。
    不料男人狠狠一沉。
    一声拍着水响的入陷声掩在了被震落的床帐里。
    乔佳善呜咽一声哑在了喉咙口。
    还未等她缓上呼吸,米白色的床帐子便像波浪一样荡了起来。
    极致的入侵感疏解了体内狂妄的躁动。
    脑花捣得像浆糊,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
    帘帐荡起一层层浪花,越荡越猛。
    木床撞在墙面,咿呀咿呀哐哐响。
    填入,塞满,撑胀。
    快要破掉了。
    她摇摆在承受不住和想要更多之间。
    嘴巴里只剩一通没羞没臊的胡言乱语。
    温顺的困兽沾了血腥就回不去了。
    不喝血吃肉,根本无法平息他被饥饿的锉磨。
    他发了狠地露出了獠牙,狂暴又粗野。
    有力的窄腰绷出了一根根肌肉线条,往外渗着汗珠子,又被猛烈的撞动甩撒在被面。
    每一次都以为是极限了,不能再深了。下一秒又被他的猛劲凿开了未知的领域,酥得她头皮发麻。
    意识被撞散,支离破碎的,捡都捡不起来。
    随着汗水一同洇湿了皱动的床单,还拉着要断不断的丝线,乱得一塌糊涂。
    箍住她的粗壮双臂在收紧。
    像是要将她摁入他的身体里,强行融为一体合二为一。
    他将头埋在她颈窝,急促的喘息间似是夹杂了零星异样。
    起初她听不到。
    后来她没注意。
    直到那湿润的抽泣声快要盖过那混淆着水色的撞响。
    她才惊觉,他哭了。
    “乔佳善……”
    情潮里唯有一隙悲凄劈出的冷冽,寒得钻心刺骨:
    “骗我也好,假的也好,我认。”
    他像噙着满腔血色,默默吞咽下所有痛楚:
    “我认。”
    她心底一丝抽疼。
    无力的手缓缓抬起,捧着他的脸。
    指腹触及一片湿润,那张脸早已是满行泪痕。
    猛烈接踵而至。
    铺天盖地的骇浪随着他埋往深处的痉挛将她淹没。
    她来不及去尽情享受释放的愉悦,而是平息着深喘,出声问询:
    “陈挚,你、你怎么了?”
    他没有抽身,而是就这么抱着她。
    像是在极度不安的风雨中瑟瑟发抖。
    “乔佳善。如果、如果你以后不要我了,就告诉我一声,告诉我你要走了。”
    沙哑的声音被泣腔填满,他低语哀祈:
    “没有期限的等待太难熬了,一天天一日日,咬着牙去挺,好痛啊。”
    这话听得她也难受。
    心口子像是撕出了一条缝,拧成了麻花又酸又疼。
    以前村里边死了个寡老汉。
    寡老汉无亲无故只有一条大黄狗。
    大黄狗不知道寡老汉死了,天天摇着尾巴在空宅子里等。
    一听到有人经过狗爪子就踏在石板路上哒哒哒响。
    认清了人后又垂着脑袋继续趴在大门口。
    大黄狗那双黑不溜秋的大眼睛从闪着水汪汪的光,到逐渐熄灭了期望的火。
    一点一点暗淡,一点一点暗淡。
    最终失去了生息,只剩下一场空。
    乔佳善觉得。
    陈挚现在就像那只大黄狗。
    “傻不傻。”
    她吸了吸湿润的鼻子,笑着为他把一行行眼泪抹净:
    “胡思乱想什么呀,我不是就在这儿嘛,我不会走的。”
    “我的命又轻又贱,不值几个钱。你要是觉得有用,就拿去用。”
    他话语真着,强行勾起了苦涩的笑意:
    “我不怕疼,不怕苦,别人说我什么我也不在乎,你怎么用都可以。”
    “你为什么说这种话?”
    无缘无故的。
    从今天一进门就好生奇怪。
    结合他低微的祈求。
    这场不寻常的主动求索就像是想从她身上拼了命地寻求一分安全感。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你这次回来、”
    他顿了顿:
    “是不是为了拍我……”
    这话闷头一棒让乔佳善倏然清醒。
    的确。
    她至今还没跟陈挚坦白她拍摄他,以他为主题创建网络账号的事情。
    倒不是刻意要隐瞒他什么。
    主要也是有难言的苦衷。
    “陈挚!你听我解释……”
    说着,她推了推他的胸膛,示意他起身。
    满塞被抽空。
    流落一地粘滑,叫人看了脸红。
    刚落地的脚绵软无力,乔佳善险些摔倒。
    还好撑着桌台,双腿打着摆子站起了身。
    她一把捞过笔记本电脑又折回了床上。
    “我之所以没跟你说是因为、”
    她又没往下说了。
    直接打开了电脑,在键盘与触控板面上点点戳戳。
    终于,她寻到了她要寻的东西:
    “你自己听吧……”
    点击播放键的视频响起了她的声音。
    「大家好,我想给大家说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坏女孩与盲人木匠的故事。」
    空洞的灰白瞳眸映现出电脑屏幕上捧着小小木头人的身影。
    她谈及他们的过往。
    一章章一幕幕,听得他失神。
    直到那一句句真情流露袭入他心时。
    他不可置信地僵愣在那里,微启的薄唇轻轻颤动。
    「眼睛看不见而已嘛,不是什么大问题。陈挚,我认定你了,我认定了要跟你在一起,我认定了要跟你过下半辈子。」
    静止的瞳海中央泛起圈圈波澜。
    屏息之后。
    他叹下了凝在喉头的沉结,舒开了担惊受怕与全部疑惑。
    「陈挚。我爱你。」
    唰一下。
    男人的脸颊红了个遍。
    气氛在这一刻随着沉默变得尴尬起来。
    “其实……”
    乔佳善合上了电脑,手指摩挲着电脑边沿,怪不好意思的模样:
    “我就是有些害羞……所以一直不敢告诉你。怕你知道了我的账号,点开听到我给你写的情书。我是想做好心理准备后找个浪漫的机会再播放给你听,也算是一次郑重的告白!”
    虽然不知道陈挚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如今计划泡了汤,只能在这次爱潮后以这样的方式被迫坦白出真相。
    当一切反应过来,他满是局促:
    “对不起……我、”
    乔佳善勾过陈挚的脖颈。
    吧唧一口亲在了他脸上:
    “你不用道歉!”
    她笑盈盈的。
    用鼻尖轻轻触过他好不容易擦去泪痕的脸颊:
    “这下你安心了吧?”
    试探着伸向她的手摸索在她腰间,抚过她的后背。
    静静回拥着她。
    她享受与他肌肤相贴,以拥抱让二人密不可分。
    “我没经过你同意,就拍你发到网上,你会不会怪我啊?”
    “不会。”
    他摇头:
    “你需要我,我开心。”
    他总是这样。
    赤诚地剖着真心。
    一心为她又无顾自我。
    她不想将气氛渲染得太过酸涩。
    索性掏出了一腔坏心眼子:
    “那如果我说,现在摄像机还开着、”
    话还没说完,男人肩膀一抖。
    她听到他抽了口冷息,环在她身后的双手就要一松。
    “骗你的啦!”
    她一把将他搂紧,咯咯笑个不停。
    呆呆傻傻的憨实男人。
    总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一下逗一逗。
    看着他惊恐未散的脸,眼眶还泛着淡红。
    她忍不住地朝着他的唇间吻了上去。
    他却吻得好不认真。
    寻了个喘息的机会还要确认一番:
    “真的、没有拍?”
    乔佳善哭笑不得:
    “傻子,这要是拍了可就是违禁视频了,要被抓起来的!”‘
    再落下吻时。
    她倾身陷入了他怀中。
    余焰在喘息间再度复燃。
    会烧多久?
    谁都没有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