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 >别救我,睡我就好 > 别救我,睡我就好
错误举报

第四十七章不愿提起的旧人

    “…..儿子,你怎么来了”闻曼宁打开门,看见池闻站在门口时,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她今天穿着居家的浅色衬衫和棉质裤子,头发盘起,脸上没妆,但气色还算不错。她看着池闻,没立刻说话。
    “我路过这边,想来看看。”池闻语气尽量平稳。
    “你不提前跟妈妈说……”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屋里,顿了顿,“进来吧。”
    他脱了鞋,换上客用拖鞋,被她领进客厅。
    里面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坐在矮沙发上看绘本,见妈妈牵着一个陌生人进来,扭头看了他们一眼,问道:“妈妈,他是谁啊?”
    “是你哥哥。”闻曼宁说得很自然。
    两人都没说话只是相互看着对方,眼睛和他的一样遗传了闻曼宁。小男孩好奇地看了他一会儿,又低头继续翻书。
    “我先去把他的衣服泡一泡,刚才踢球玩得一身泥。”她转头对池闻说,“你先坐坐,帮我看一下他。”
    “嗯。”池闻点头。
    她进了阳台,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小男孩翻着翻着书,忽然把绘本拿过来,递给池闻:“哥哥你可以帮我读一读吗?这里我不认识。”
    他指的是一个图画里角落的拼音不太准的词。
    池闻接过书,看了一眼,点头,声音不大地读起来。
    男孩听得很认真,还会点头应和:“对对,我想起来了哥哥。”
    那一刻安静得像一场梦,屋子里的时光暂停下来——窗外有鸟飞过去,阳光落在桌面边缘,小男孩侧着脸看他的样子,让池闻恍惚出一种几乎不真实的情绪。
    他不说话的时候和小时候的自己,有点像。
    阳台那边的水声停了,闻曼宁回到客厅,池闻合上书,把它还给男孩。
    他起身,“我们去那边说两句。”
    闻曼宁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他们站到阳台的角落,阳光晒得地砖有点烫。
    “我想问你点事。”池闻压低声音,“关于余建明。”
    闻曼宁先是一愣,随即语气轻缓地说:“你忽然问他干什么?”
    “最近听到一些事,想理理思路。”他没有绕弯子,“也不是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跟他那时候……是怎么回事。”
    闻曼宁的表情变得克制,一些呼之欲出的表情一下收住了什么。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望着窗外某一棵树,风吹来,叶子被吹的落了几片。
    “我们当时确实……认识蛮久的。”她轻声说,“工作上的事走得近些,人也不错。他有时候比你爸还细心,记得我爱吃什么、怕冷给我带保温杯。”
    “你喜欢他?”池闻问得直接,但语气还平。
    闻曼宁看了他一眼,没有正面回应:“那都过去很久了,我已经有新生活了。”
    “但他后来突然离职、又……”池闻停顿了一下,“你知道他后来出事吧?”
    “知道。”她说,“看到消息的时候,有点震惊,也挺难过。”
    “那段时间,你跟他联系过吗?”
    她迟疑了一下,轻轻摇头。
    池闻皱了下眉,“为什么现在都不愿多说点?”
    “说这些对你现在的生活,有帮助吗?”她看着他,声音不高,“那时候你还小,我没想把那些事拎出来讲得清清楚楚。我也不是不信你能懂……我们大人的事要让你一个孩子绕进去吗”
    “我不是绕不过去。”他望着她,“我是从来没走进去过。”
    这句话说出口时,气氛安静了几秒。
    阳光照在玻璃窗上,落下一圈淡淡的影子。
    “那你就当它们没发生。”她语气轻了一点,“真的,儿子。有些事,不讲是为了你好,不是为了隐瞒。”
    池闻没有说话。
    他能听出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是躲闪,而是真的希望他能放下。可问题是,放下的前提,是先知道手里握着的是什么。
    “我现在不是来翻旧账。”他语气放缓了一点,“只是……总觉得那件事没那么简单。”
    “那件事跟我没关系。”闻曼宁轻声说,“我不知道他离开、也不知道他出事的原因。”
    池闻点头,但眼里困惑并没有散去。
    她看懂了那点东西,低下头动了动嘴:“你还是不相信。”
    “是啊”池闻如实说,“你知道的可能比你愿意说的多。”
    闻曼宁叹了口气仍不打算说什么,关于余建明的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提起了。
    两人站了一会儿,谁都没再开口。
    池闻最终先转身,走出阳台,换鞋时手指轻微发颤。
    门打开那刻,小男孩追上来,仰头看着他说:“哥哥你怎么了,你的表情好难看?”
    他停住了“妈妈哭了,你去看看她。”
    待小男孩大叫着“妈妈妈妈”着急的跑去看闻曼宁时,门在身后轻轻关上。
    ?
    下楼那段台阶,池闻走得很慢。
    每一步都踩在某种不可言说的沉重上,像怕自己摔下去。
    外面天阴着,风湿湿地刮过脸颊。他走到马路边,坐在一张没人的长椅上,掏出耳机,尽管手机早没电了。
    他靠着椅背坐了很久,没有动作。
    有时候,人心里有个房间,窗子紧闭,门也关着,声音都透不出来。你以为你已经把它锁死,但它偏偏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刻打开一道缝。
    不是风吹开的,是你自己,一点点松了手。
    就像刚刚,他问“你还喜欢他吗”,她没回答。
    而那个沉默,比“是”或“不是”更像一种答案。
    他低着头,指尖摩挲着已经黑屏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