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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贺,甚越总经理大驾光临。
    还没下班的副经理带着一群员工慌慌张张赶去接待,人先上了楼,刚好站在大门外。
    一人谄媚笑着过去寒暄:“湛总……”
    绕过,径直走向后方的王主管。
    湛津虽年轻气场却强,不然也不会力压一众老员工一跃成为甚越顶层,西装革履的男人此刻周遭气势如山雨欲来,众人屏气,看他走近跟前:“你手底下那个聆泠在哪儿?”
    话很突兀,让人措手不及。
    一众中贺人员愣在原地,男人逐渐失了耐心。
    “我问你聆泠在哪儿?”
    “哦哦……聆泠……”王主管如梦初醒,刚想回头去找,突然想起,“聆泠离职了……”
    “就在今天早上。”
    他冷白面庞逐渐铁青,嘴唇拉直抿得死紧,放在兜里的手不断攥紧,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匆匆来又匆匆去,只是为了找聆泠。
    员工堆里忍不住窃窃私语,光影交界处,张兆沉眸,脸上有不明显的掌印。
    —
    湛津驱车回家,速度接近超速边缘,输入指纹时因汗液而识别不清,狠狠闭了下眼,重重呼气。
    再试,门才开。
    走进后漆黑一片,客厅空无人影。
    什么都没有多也什么都没有少,黑暗中唯剩赢得的小熊坐在沙发上,隔空相望。
    湛津开灯,一步步走向卧房,每推一扇门心就颤一下,绞痛,呼吸紧张。
    铃声一直在响,聆泠不接电话,明明没有人房子里却有熟悉铃声回荡,他随音乐指引,徒劳寻找后又落寞回到客厅。
    手一直在颤,所以才会在拉开时抽屉时受伤,锋利的柜角竟然能割伤指腹以至血珠滴落,湛津埋头抚额,自嘲地笑。
    宽厚的肩如山般倾倒,颓败丧气之态一跃眼底,灯光明亮如白昼肃然打在墨黑西装上,照亮滚烫热泪,滴滴坠在手背上。
    连手机都没有带走,他要怎么找她。
    —
    刘玉接到湛津的电话,只默了默说不知道。他今晚应该找了很久,疲惫早已无法掩藏。
    所有聆泠可能去的地方都被翻了个底朝天,见过面的咖啡馆、初遇的校园,甚至是送她礼物的,那只去过一次的街边小摊。
    他风尘仆仆,却一无所获。
    用聆泠的身份信息查了所有交通软件,全是无,全为空。她就像偷偷上岸的小美人鱼一样,在恋情终点时化作泡沫离去。监控画面显示搭载她的车辆在中贺前停下,而后再没出现女孩身影。
    他想不出办法了,于是打给刘玉,此时此刻他才惊觉同聆泠相熟的只此一人,除此之外,再没别的朋友。
    可这唯一的救命稻草也被斩断。
    刘玉说她不知道。
    湛津的声音听起来狂躁又无礼,像赌徒输光所有家底后恼羞成怒。
    他说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们不是才见过面吗,聆泠那么信任你又怎么会不告诉你消息。
    最后却哀求:刘玉,我求你。
    多滑稽的一幕,可惜只能通过电话表演,刘玉无法想象这个疯子一样的人是湛津,还是沉着声道: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湛津。是你把她关起来不让我接触的,所以我不会知道。”
    通话挂断,手掌紧握成拳,力道之大似要将骨头捏碎,伤口裂得更大的手心,蜿蜒一条血泪。
    滴到腿上,浸湿西裤。
    他突然放松地笑,隐隐有癫狂模样。
    聆泠走之前的每一幕、每一句话都在脑海回荡,她的撒娇卖乖,她的依赖痴缠,原来都是假象。
    心脏绽开一朵朵血花,无声随着颤动崩塌。
    那些甜蜜依恋的模样毒一样渗透至全身上下,越是去想,越是心痛到无以复加。
    可湛津偏不放下。
    偏要自虐似的一遍遍回想。
    从那个醉酒后的晚上,再是盈盈月光下,女孩坠满珠链,艳丽近妖的妩媚模样。
    那么主动,原来是为了逃离他。
    蠢笨的、不知好歹地饮下这碗迷魂汤,以为是爱慕,殊不知是断肠的毒药。
    消失得一干二净,不知暗地里做了多少准备。
    他的放纵成了身边事物一样样离开他的底气,正如二十年前,那等不到主人回来就被送走的猫。
    他被送去美国后,落地就出车祸。
    右手狠狠撞到车门上导致骨折,可刚通的电话里,却传来家人齐聚一堂的欢笑。
    那一瞬间他想就这样死掉。
    可昏迷中梦见了自己的猫。
    此生唯一一样不是作为湛渡的替代品得到的,只属于他的,自己挑选的小猫。
    它的蓝眼睛玻璃珠一样,盛满不愿失去主人的哀伤,那一声声“喵喵”叫,将他从被抛弃的阴冷废墟唤回消毒水弥漫的现实。
    刘叔哭得双眼通红,紧攥他还完好的左手。
    哽咽着说二少爷你终于醒了,还认识我吗。
    而他只是迷茫地看过去,神志不清地问我的猫呢。
    刘叔同医生面面相觑,害怕刺激他。
    他们不说话,可湛津却仿佛听到了。
    他苍白的脸色实在是让人于心不忍,于是刘叔骗他,说,二少爷,小猫在家。
    可谎言为什么不能永久完好,可为什么八年后世人又不愿再怜悯他,刘叔分明知晓小猫对他而言有多重要,却小心翼翼又惊慌无措地告诉他,二少爷,聆小姐不见了。
    终于有人不再骗他,戳破那自欺欺人的泡泡。
    他耳中嗡鸣躁动仿佛又出了场车祸,右手颤抖,来不及送出的戒指掉在地上,孤单而又锋利地对他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