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62 章
老舍代表作（中国现代文学百家系列） 作者:老舍
第 162 章
气呢？
可是，既来之则安之，走哇！也得给伙计们一手瞧瞧，咱尤老二没住过
山哪，也不含忽！咱要是掏出那么一个半个的来，再说话可就灵验多了，看
运气吧；也许是玩完，谁知道呢， “老褚，你堵门是我堵门？”
363
“这不是他们？”老褚往门里一指，“用不着堵，谁也不想跑。”
又是活局子！对，他们讲义气，他妈的！尤老二往门里打了一眼，几个
家伙全在小过道里坐着呢，花蝴蝶，鼻子六儿，宋占魁，小得胜，还有俩不
认识的；完了，又是熟人！
“进来，尤老二，我们连给你贺喜都不敢去！来吧，看看我们这群！过
来见见，张狗子，徐元宝；尤老二。老朋友，自己弟兄。”大家东一句西一
句，扯的非常亲热。
“坐下吧，尤老二，”小得胜——爸爸老得胜刚在河南正了法——特别
的客气。
尤老二恨自己，怎么找不到话说呢？倒是老褚漂亮： “弟兄们，稽察长
亲自来了，有话就说吧。”
稽察长笑着点了点头。
“那么，咱们就说干脆的，”鼻子六儿扯了过来：“宋大哥，带尤二哥
看看吧！”
“尤二哥，这边！”宋占魁用大拇指往肩后一挑，进了间小屋。
尤老二跟过去，准没危险，他看出来。要玩命都玩不成；别扭不别扭？
小屋里漆黑，地上潮得出味儿。靠墙有个小床，铺着点草。宋占魁把床拉出
来，蹲在屋角，把湿渌渌的砖起了两三块，掏出几杆小家伙来，全扔在了床
上。
“就是这一堆！”宋占魁笑了笑，在襟上擦擦手：“风太紧，带着这个，
我们连火车也上不去！弟兄们就算困在这儿了。老褚来，我们才知道你上去
了，我们可就有了办法。这一堆交给你，你给点车钱，叫老褚送我们上火车，
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弟兄们求到你这儿了！”
尤老二要吐！潮气直钻脑子，他捂上了鼻子，“交给我算怎么回事呢？”
他退到屋门那溜儿， “我不能给你们看着家伙！”
“可我们带不了走呢，太紧！”宋占魁非常的恳切。
“我拿去也可以，可是得报官；拿不着人，报点家伙也是好的！也得给
我想想啊，是不是？”尤老二自己听着自己的话都生气，太软了，尤老二！
“尤老二，你随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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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老二本希望说僵了哇。
“随便吧，尤老二你知道，干我们这行的但分有法，能扔家伙不能？你
怎办怎好，我们只求马上跑出去，没有你，我们走不了；叫老褚送我们上车。”
土匪对稽察长下了命令，自己弟兄！尤老二没的可说，没主意，没劲。
主意有哇，用不上！身分是有哇，用不上！他显露了原形，直抓头皮，拿了
家伙敢报官吗？况且，敢不拿着吗？嘿，送了车费，临完得给他们看家伙，
哪道公事呢？尤老二只有一条路：不拿那些家伙也不送车钱，随他们去。可
是，敢吗？下手拿他们，更不用想，湖岸上随时可以扔下一个半个的死尸；
尤老二不愿意来个水葬。
“尤老二，”宋大哥非常的诚恳：“狗玩的不知道你为难；我们可也真
没法，家伙你收着，给我们俩钱，后话不说，心照！” “要多少？”尤老二
笑得真伤心。
“六六三十六，多要一块是杂宗！三十六块大洋！”
“家伙我可不管。”
“随便，反正我们带不了走。空身走，捉住不过是半年；带着硬的，不
第 1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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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呢？
可是，既来之则安之，走哇！也得给伙计们一手瞧瞧，咱尤老二没住过
山哪，也不含忽！咱要是掏出那么一个半个的来，再说话可就灵验多了，看
运气吧；也许是玩完，谁知道呢， “老褚，你堵门是我堵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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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他们？”老褚往门里一指，“用不着堵，谁也不想跑。”
又是活局子！对，他们讲义气，他妈的！尤老二往门里打了一眼，几个
家伙全在小过道里坐着呢，花蝴蝶，鼻子六儿，宋占魁，小得胜，还有俩不
认识的；完了，又是熟人！
“进来，尤老二，我们连给你贺喜都不敢去！来吧，看看我们这群！过
来见见，张狗子，徐元宝；尤老二。老朋友，自己弟兄。”大家东一句西一
句，扯的非常亲热。
“坐下吧，尤老二，”小得胜——爸爸老得胜刚在河南正了法——特别
的客气。
尤老二恨自己，怎么找不到话说呢？倒是老褚漂亮： “弟兄们，稽察长
亲自来了，有话就说吧。”
稽察长笑着点了点头。
“那么，咱们就说干脆的，”鼻子六儿扯了过来：“宋大哥，带尤二哥
看看吧！”
“尤二哥，这边！”宋占魁用大拇指往肩后一挑，进了间小屋。
尤老二跟过去，准没危险，他看出来。要玩命都玩不成；别扭不别扭？
小屋里漆黑，地上潮得出味儿。靠墙有个小床，铺着点草。宋占魁把床拉出
来，蹲在屋角，把湿渌渌的砖起了两三块，掏出几杆小家伙来，全扔在了床
上。
“就是这一堆！”宋占魁笑了笑，在襟上擦擦手：“风太紧，带着这个，
我们连火车也上不去！弟兄们就算困在这儿了。老褚来，我们才知道你上去
了，我们可就有了办法。这一堆交给你，你给点车钱，叫老褚送我们上火车，
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弟兄们求到你这儿了！”
尤老二要吐！潮气直钻脑子，他捂上了鼻子，“交给我算怎么回事呢？”
他退到屋门那溜儿， “我不能给你们看着家伙！”
“可我们带不了走呢，太紧！”宋占魁非常的恳切。
“我拿去也可以，可是得报官；拿不着人，报点家伙也是好的！也得给
我想想啊，是不是？”尤老二自己听着自己的话都生气，太软了，尤老二！
“尤老二，你随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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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老二本希望说僵了哇。
“随便吧，尤老二你知道，干我们这行的但分有法，能扔家伙不能？你
怎办怎好，我们只求马上跑出去，没有你，我们走不了；叫老褚送我们上车。”
土匪对稽察长下了命令，自己弟兄！尤老二没的可说，没主意，没劲。
主意有哇，用不上！身分是有哇，用不上！他显露了原形，直抓头皮，拿了
家伙敢报官吗？况且，敢不拿着吗？嘿，送了车费，临完得给他们看家伙，
哪道公事呢？尤老二只有一条路：不拿那些家伙也不送车钱，随他们去。可
是，敢吗？下手拿他们，更不用想，湖岸上随时可以扔下一个半个的死尸；
尤老二不愿意来个水葬。
“尤老二，”宋大哥非常的诚恳：“狗玩的不知道你为难；我们可也真
没法，家伙你收着，给我们俩钱，后话不说，心照！” “要多少？”尤老二
笑得真伤心。
“六六三十六，多要一块是杂宗！三十六块大洋！”
“家伙我可不管。”
“随便，反正我们带不了走。空身走，捉住不过是半年；带着硬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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