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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师父很魅很妖娆 作者:兜里有烟

    第9节

    ……素骨一口桂花糕差点没噎在嗓子里,“师父,非得变得那么难看么。”

    “只要为师看着好就行了。”语落,师父也不容他多言,在他的鼻尖上又是一点,素骨的心呐……然后,师父望着他,甚为满意的样子,漆黑的眸底掠过一丝温柔的神色,“骨儿今天可感觉好些了。”

    素骨眨了眨眼睛,顿时一片绯红晕上双颊,“徒儿没事,徒儿好得很。”

    师父没再说什么,“骨儿吃完了便去外面找你的师兄们吧。”

    言罢,师父他老人家先出去了。素骨看着师父的背影,心底莫名的感觉,像是一团棉絮塞在心口,丝丝缕缕,缠缠绵绵,却又有点透不过气。他从房间来到院门口时,列为同门已经久候多时了,师父早已上了马车,凌玄一脸阴云密布的盯着他道:“快点!”

    此番路途并不远,只是到蓬莱山中央的位置,所以他们都随车步行。一路上气氛都很不友好,倩儿连翻了素骨好多白眼,苏裴也冷嘲热讽的哼哼唧唧。素骨心想,若是他们知晓了自己和师父的事,还指不定会天下大乱呢。不过现下他有一件更迷惑也更需要弄清楚的事情,那就是到底他与师父算不算心有灵犀……

    所以,素骨此刻最迫不及待想见的人便是血渊。

    天空晴朗,浮云万里。苒苒青山,环环碧水。在蓬莱山最中央,有一处台地,四面山峦环绕,唯有那处若沧海玄珠,镶嵌在满目苍翠之中。这方地域很是开阔,早有武林各派云集于此,好不热闹,素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恢弘的场面,眼睛都有点跟不上趟。

    “你到处瞎看什么!”这时,大师兄猛然给了他一句。

    “看看怎么了,小师弟不像众位同门见过大世面,第一次参加如此盛会,自是要铭记在心。”素骨也不知怎么回事,自从来了这夜梵宫,终日与这些废渣妖孽师兄姐们泡在一起,嘴巴就又变得刁钻起来,想那时,他只是在琉刖的王爷府如此这般刻薄,环境使然,环境使然呐。

    凌玄现在顶看不上他,若是素骨乖乖的也就罢了,整日给师父添乱,遂他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离人群渐渐近了,素骨终于明白为何这么一小段路师父也要坐马车了,不坐不行啊,围观的人忒多。好像有一半以上来武林大会的人都是为了一睹师父的尊容。

    他们各个指指点点,翘首以盼,还有好多其他门派的美女向师父这边飘来暧昧娇羞的眼神。

    连人都看不到,素骨真不明白她们在羞涩什么。就这样,他们昆仑山的一干弟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众人期盼之下,来到了一方圆台前。

    此圆台高数丈,上方幡旗随风漫卷,猎猎声响。看样子像是比武的台子,素骨好奇的张望,这一望不要紧,正好跟台子对面的一大片暗红色对上了。而且暗红的旁边是鲜红,血浮屠和枫叶岛的人戳在一起,真是晃眼睛。

    素骨想,自己得想个办法去跟血渊说两句话,可他又不敢走,怕师父责骂。

    就在他左思右想时,血渊自己过来了,今日他换了一件衣服,明显不如昨日的扎眼,不过也繁花紧蹙的。素骨就想,这血舵主为何偏爱这般鲜丽的颜色,还真是跟他整个人的风格不大统一。他该凶神恶煞才对。“血舵主。”

    “哎呀。”血渊望着素骨一皱眉,一脸的叹息加遗憾,“怎么比昨个还丑了。”

    ……素骨一阵气血不畅,师父啊师父……“血舵主看着也没昨个精神了。”

    “你还说,还不是你师父把本舵的衣服穿跑了。”说着,血渊一边招呼重华重华,一边就跳上了师父的马车。他跟师父在车里区区咕咕的说了什么,素骨也没大听清,只是时不时的就传出血渊豪迈的大笑,可怎么听着都有点不怀好意似的。

    那边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素骨,那便是枫烨,他满目的疑惑,不停的跟身侧那个一身白衣的男子说着什么。那个男子边听边朝素骨看,然后频频点头。

    怎么偌大个武林大会弄得跟老友聚会一样,连个主事儿的都没有。

    ☆、第六十章:六王爷琉刖

    就在这时,天空中回响起一阵划破苍穹的怪异叫声,素骨抬头,是接二连三的骨隼,它们若大雁一般排成一列,从半空呼啸而过。

    琉刖。他终是来了。

    素骨的心深深的涌动了下,一抹莫名的滋味。悲伤。酸涩。唯独缺了那缕该有的释然。

    他就像他少年时的一个梦。梦醒了,一地伤痕。

    随即,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朝一个方向望去。

    攒动的人群闪开一条路,一名身着银白锦缎华袍的男子款款而入。他依旧那般丰神俊朗,玉树临风,岁月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在见到那人的一瞬间,素骨的灵魂仿若被一把弯刀捅了一下,又缓缓的抽出,鲜血漫流。

    他下意识的低下头,虽然现在他并认不出他来。

    有人跟琉刖打招呼,可琉刖连眼睛都没斜一下,径直朝师父这边走来。

    “琴宫主。”人未到声先至。

    随后,师父和血渊从马车上下来,师父望着一身锦缎的琉刖,微微勾了勾嘴角,那抹笑意淡淡的,却冷的彻骨,“琉堂主。”

    琉刖身后跟着十几号人,都是官府打扮,看起来倒像是御前侍卫的模样。琉刖自己腰间也挎了一柄剑。头发用金冠束起,剩下的散在肩头。

    “好久不见。”琉刖也对师父一笑,可笑容没有半点抵达眼底。

    师父没有说话,转而道:“上次琉堂主送来的株花本宫很是喜欢,谢了。”

    “喜欢就好。”琉刖微微颔首,“就怕琴宫主不喜欢。”

    素骨一边听着,怎么觉得他与师父的对话好生奇怪。

    然后,琉刖的目光就落到了素骨身上,他轻轻的一蹙眉,摇了摇头道:“琴宫主,你真该多喝些菊花茶明明目了。”

    ……素骨抿了下嘴角,可能换作是别人如此说,他多半会回上两句,可琉刖,他却像是瞬间失去了言语一般。

    “本宫的眼睛好得很,菊花茶还是留给琉堂主自己败火吧。”师父的词儿也硬得很,素骨顿觉身心一阵痛快。

    琉刖呵呵一笑,扫了师父身侧的血渊一眼,没说什么,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道:“本堂此番前来,就是专程为看琴宫主而来的。”

    “真是有劳琉堂主如此挂念本宫,愧不敢当。”

    “琴宫主客气,纵观这武林上下,能让我琉刖正眼瞧上一眼的也就只有重华你了。”

    师父一笑,“还是请王爷唤本宫大名。”

    琉刖挑了挑眉梢笑了笑,含义不明,然后他将目光落在圆台上道:“此次武林盟主,琴宫主可有意思?”

    “本宫向来对此没兴趣。”

    “我也没有,重华,我们还真是投缘。”

    “六王爷注意称呼。”师父的脸色阴沉下来,“难道你没听到本宫方才说的话么。”

    琉刖竟然没作声,只是抿唇一笑,几分寒冷,想必换做别人如此对他出言不逊,早就死在他的剑下了,可对于琴重华,他是真的不能怎样,若出手,其局必是两败俱伤。这武林大会瞬间就成了师父跟琉刖的专场,所有人都朝他们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这江湖之上也就琴宫主你,敢与本王这么说话。”琉刖道了句,然后看向师父道:“不过我愿意听,呵呵。”

    师父的面色很冰冷,随即一笑道:“不管王爷愿意不愿意,事,本宫是绝不会答应。”

    “话不要说得太早,也不要说得太满,你说呢,重华。”琉刖果然还是几年前的做派,丝毫未曾改变,给人一种邪邪的,坏坏的感觉,可素骨知道,即使是假的,他也有温存的一面,对,即便是虚情假意。

    师父不再理他,转身要上马车,却被琉刖一把抓住手腕,“琴宫主请留步。”

    妖娆的宫主侧过头,半垂着眼帘,盯着握着自己腕间的那只手,然后缓缓的抬起眼睛,四目相对,琉刖也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随即,风气,云动,四周的山林哗哗作响。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江湖中最鼎级的两个人开始暗中内力的较量。

    世界那么安静,素骨用手遮住眉毛,变幻的视线中师父青长的发丝随风漫卷,洋洋洒洒。他的衣袍也随着飘飞起来。琉刖的眼睛始终瞬也不瞬的盯着师父,目光如出鞘的利刃般肃杀。

    在他们二人之间,树叶纷纷落下。

    然后,琉刖松开了他。

    一笑,道:“琴宫主还是那么不可一世,不过……”说话间,他压低了声音,凑近师父道:“得仔细身体了。”

    师父冷冷一笑,“管好你自己。”

    “嗳,别着急嘛,我还有话没说完。”琉刖神秘兮兮的,“我知道,琴宫主对我没兴趣,可我有一件东西,想必琴宫主一定有兴致。”

    师父幽幽的转了转细长的眼睛,“哦?是什么。”

    “这里人多,不大方便吧。”琉刖进一步道:“不如你我借一步说话。”

    师父犹豫了下道:“那就上我的车上来说。”

    “我不习惯,你知道的,我琉刖从来不上别人的马车。”说罢,他朝来的方向一挥手,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而来,琉刖做了个请的手势,师父不动声色的迈了上去。

    ☆、第六十一章:因为师父怕我疼……

    素骨想要叫住师父,他很担心琉刖不安好心,可是此情此景实在轮不到他说话的份。

    包括同门师兄们在内,都目送着师父渐行渐远,没人言语。

    这时,一直戳在一旁的血渊忽然笑了,有点讽刺,转身就要走。

    素骨急忙叫住他道:“血舵主你等等。”

    “小徒儿何事。”血渊看起来不大乐呵。

    “我有事问你。”素骨小小声的道,又瞄了一眼身边的凌玄,“你往这边点。”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血渊被素骨扯到一处没人的地方,身后是遮天蔽日的参天古木,素骨看了看他,委实不好意思开口,于是先道了句:“琉刖不会把我师父怎么样吧。”

    “量他也没那么本事。”血渊颇为不屑的笑了笑,“琉刖这人狂妄自大的很,他的功力倒称不上数一数二,可奈何他是朝廷的人,江湖上的人是没人愿意跟官府扯到一起的。”

    素骨听血渊这么说,放心多了,四下瞧了瞧,朝血渊勾了勾手指,血渊满目迷惑的微微低头凑近他,但听素骨道:“我跟我师父,那什么了。”

    “啊!?”血渊顿时向后一倾身,眼睛瞪得老大,“你这个小徒儿,不会是来真的吧。”

    “不是你告诉我的么。”

    “我,我那是,嗳,就是那么一说,你还真……”说着,血渊就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儿,立马眼睛就精光四射,贼兮兮的道:“小徒儿,你快与本舵说说,你和你师父谁在上面?哈哈。”

    素骨的脸被他说得一阵红一阵白,恼羞成怒的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你还没问呢。”血渊一副老不正经的模样,“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到底谁在上面?”

    “嗳呀烦死了你!”素骨的双颊都泛红起来,“你再这样,我再也不理你了。”

    “不理就不理,你不告诉我,我问重华去。”

    “哎!你回来!”素骨忙不迭的拽回血渊,“血舵主,其实你今天看起来特别的帅。”

    “哈哈,小徒儿,也学会溜须拍马了,不过你这马屁拍得太明显了,本舵可不大相信呐。”

    素骨觉得血渊这个人大大咧咧的,人不坏,而且还是师父的好朋友,在心里上对他倒是没什么戒备,可他左一个右一个的拿自己开玩笑,弄得他很不舒服,很不好意思,遂瞪着血渊道:“你再开我玩笑,我就告诉师父是你告诉我的。”

    “哎呀呀,小徒儿,威胁本舵。”

    “不是啦,你……”素骨着急死了,“我真有正经事问你。”

    血渊拍了拍他的脑袋,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什么事问吧。”

    “就是,昨日你说的那个心有灵犀,要到什么程度。”

    “你不已经跟你师父心有灵犀了么。”

    “可,师父,他,他其实没,做。”

    “什么?”血渊飞速的眨了眨眼睛,“那你跟我吹牛说你与重华都洞房了。”

    素骨使劲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满脸的怨念,“你休要再拿我说笑。”

    “没有!”血渊被他弄得有点不耐烦,“到底怎么,你这个小徒儿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这点可不像你师父。”

    “你才吞吞吐吐。”素骨被他一激将,心里不服,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抹不开的,“可我跟你说了,你不许笑。”

    “我不笑,我堂堂血浮屠的总舵主,就那么没见识没深沉,快说。”

    “师父就进去一下,就,就出去了。”

    “哈哈哈~~”

    ……

    “你……”

    血渊的腰都笑弯了,眼泪都快笑出来了,素骨瞪着他,被气得天旋地转的,“血渊!你堂堂血浮屠的舵主,不还是笑了么!没见识没深沉!”

    “没笑没笑。”血渊擦了擦眼角,迅速的严肃神情,看起来怪异的很,嘴抿得死死的,一副随时要喷的样子,“快与本舵说说,为何你师父刚一进去就出去了。”

    “因为师父怕我疼……”素骨下意识的摸了摸脸,此刻要是有一面镜子,恐怕他的脸比柿子还红。

    这时,血渊忽然就沉寂了,嘴角强忍着的笑意也渐渐的消退,随后缓缓的叹气道:“重华,就是为难自己的一个人。”

    “是啊,我也觉得师父很为难的,不过后来,我还是,给他解决了。”

    “哦?怎么解决的。”

    “你怎么那么色。”

    “我说你这个小徒儿,是你主动找本舵说这种事的,还反过来说我色。”

    “……”素骨没言语,指了指嘴。

    血渊又噗嗤一声乐出来,“很好。”

    ……

    素骨连连黑线,然后道:“那这样,我跟师父算不算心有灵犀啊。”

    “算算,当然算,这要还不算,那就没了。”血渊拍了拍他的肩,“看来你这个小徒儿对你师父还真是忠心耿耿,呃,应该说情深意重。”

    素骨终于是放心了,“多谢血舵主,素骨告辞。”

    “哎!你等下。”血渊叫住他,“你只是做到了第一步,这也于事无补啊。”

    ☆、第六十二章:万物失色

    “剩下的,素骨实在无能为力,内力与功夫就在这摆着呢,急于一时也没用,唯有抓紧修炼才是。”

    “等你修炼好了,啥都晚了。”血渊说着从衣襟里翻出一瓶药,在他眼前晃了晃,“我这个药可不是轻易就送人的,江湖上有多少人趋之若鹜的来求本舵,我都没给他。”

    “这是什么?”素骨满目疑惑的接过。

    “喝一瓶它,至少少练十年功。”血渊缓缓道,“这一小瓶药是用千万条蛇血炼成的。”

    “哦。”素骨点了点头,功力对他来说其实本来无所谓,可如今就大大不同了,“那我喝了它,能给师父取多少次心头血。”

    “十次八次的没什么问题。”血渊道,“再者,你师父也用不着天天喝血……”

    “多谢。”素骨一下就乐了,遂又问:“可我要怎么取呢?用刀划开自己的胸膛?”

    血渊连连摇头叹息,“你这个小徒儿,心眼死得很,哪有那么取的,那样一次你就归西了。”他说着摸了摸浑身上下,“本舵今日没带那些个东西,其实简单的很,你只需要用针刺进心脏的位置,然后用内力将血液逼到四肢末梢,在手腕上割开个小口子就行。一次也不用多,这么多就行。”血渊言罢用手比了比,看样子也就一两左右。

    “嗯,我明白了,多谢血舵主指教。”

    “不客气,对了,你可千万别跟重华说是我跟你说的这些啊,要不然,他找上门来,本舵可如何是好。”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血渊笑着点了点头,意味深长。

    总觉得身边的人都挺惧怕师父的,同门师兄自不待言,可就连血渊似乎也惧他三分,真搞不懂是为什么,师父明明就很温润可亲。

    素骨和血渊在树下各自离去,素骨端详了片刻手中晶莹剔透的小瓶子,里面盛着鲜红的液体,然后他拧开盖子,仰脖一口给干掉。涩涩的,略带腥味,真的是蛇血。

    就这一小瓶蛇血真的如血渊所言的那么神奇么,素骨边想着接下来的事儿,边就回去了。

    高高的圆台上已经开始有人比试,刀光剑影。同门师兄姐站在台下观望,意兴阑珊,这样的场面年年都有,在他们眼里,除了夜梵宫和几个大门大派外,其余的都是乌合之众。

    “你干什么去了!”素骨刚一回来,凌玄就阴沉的道。

    “没什么。”素骨的心思完全没在这,只觉得浑身跟有团火在烧一样,从心口到四肢都灼热难当,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好烫,莫非是那个药起作用了?为了避人耳目,他借故去茅房,就溜开了。一路向茂林深处走去,风掠过林间,树叶沙沙。渐渐的离人群越来越远。这时,素骨发现前方不远处有几个晃动的人影,他连忙躲到树后面,探出头去张望,那几个官府打扮的人不正是琉刖的手下么。莫非琉刖和师父就在附近?蓬莱山树密林盛,野草及膝,素骨悄悄地穿过灌木丛,从那几个人后面跑了过去,脚步很轻,就在他即将脱离她们的视线时,忽然听闻一个人喝道:“谁!”

    素骨吓得急急地蹲下,猫在一棵小灌木下面。

    “哪来的人,连个鬼都没有,三哥是你眼花了吧。”一个人懒洋洋的道。

    那个人揉了揉眼睛,“可能,但我方才明明看到一个影子窜了过去。”

    “是野兔子吧。”另一人道,“我看你是饿的。”

    其余人嬉笑起来,没人再去理会。素骨小心翼翼的一路猫着腰越过那几个人,朝前面溜去。

    果然,一方山脚下,师父与琉刖正负手而立,说着什么。

    素骨凑近了些,身体缩成一团,躲在繁茂的草丛中,但听师父幽幽的道:“你怎知是我夜梵宫所为。”

    琉刖就笑了,侧头看向师父道:“若非琴宫主的人所为,敢问这武林上下还有谁能杀了我十几个大内高手。”

    师父没言语,转而道:“那只能怪王爷你的人学艺不精。”

    他们背对着素骨站着,清风拂起衣袂,飘扬漫卷,师父的墨发就那么随风缭绕,十分旷远出尘。琉刖静默了片刻道:“重华,你我就不要再兜圈子了。”

    “叫我琴重华。”

    “琴宫主!”琉刖加重了语气,十分恼火的样子,可貌似他不敢招惹师父,完全不敢发作,只能忍着,平静了须臾,他继续道:“这里也没有别人,你我就直言不讳吧,我的人必是你的弟子所为,纵观这江湖上,还有谁的弟子能有此等武功?而且我也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而来。”说着,琉刖盯着师父道:“琴宫主,你的经脉有点乱呐。”随即,他一笑。

    师父沉默,“本宫好得很。”

    “呵呵,好不好只有你自己知道。”琉刖故作叹息道:“我的武功虽不及你,但这江湖上也无人能出其右,我是绝不会感觉错的,方才交手,我就有所察觉,再把整件事连在一起看,答案不言自明。”

    师父笑了笑,“那你想如何。”

    “哎。”琉刖又是叹气,“即使琴宫主你最近身体不怎么好,可我也奈何不了你,不是么。琴重华,我琉刖阅人无数,在朝廷上纵横数载,什么人没见过,可唯独看不穿你。”

    “琉刖,你无须看穿我,看明白你自己就好。”

    “我自己,我早就看透了,我迷恋权利,迷恋权柄带来的一切,而且我也得到了,虽然这期间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六王爷是个六亲不认,灭绝人性之人,不过我不在乎,人生短短数十年,又何必在意他们的目光,你说呢,琴宫主。”

    “可惜本宫向来对权利不感兴趣。”

    “我知道,琴宫主你超然世外,闲云野鹤,又怎么会迷恋俗世的这些东西,不过,就算你对权利毫无兴趣,可你总该对你自己的身体有兴趣吧。”琉刖说着走近师父,上下打量着他:“琴宫主的脸色可不如以前那么红润了。”

    “笑话,本宫何时红润过。”

    “就是大不如前了,再让我仔细瞧瞧,唉,人世间五彩缤纷,这是一个多么绚丽的世界,若是有一日万物失色,那可如何是好,那样的话,活着也就没了滋味。”

    一旁偷听的素骨猛然倒吸一口气,难道师父的眼睛就要看不到颜色了么?遂他连忙继续竖起耳朵听。

    ☆、第六十三章:天下无双

    “多谢王爷提醒,可这芸芸众生,红尘万丈,本宫早已看够了,更何况我也早就将这世间的所有记在了心里。”

    “琴重华,我也不想为难你,关于我说的合作的事,你可以再考虑考虑,钱嘛,当然是越多越好,再者,你若是与我达成同盟,对你夜梵宫也是件荣幸之至的事。”

    “六王爷倒是不谦虚。”

    “哈哈,我琉刖向来不懂什么是谦虚,在我看来,谦虚就等于虚伪。”琉刖纵声一笑,“琴宫主,不是我吹嘘,若是我不想将那样东西给你,你就是找到死,也休想拿到手。”

    “那就不拿好了,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也没有再取之意。”

    “反正也是,这眼睛看不到色了,就看不到了,灰蒙蒙的也挺浪漫,可要是因此经脉错乱,走火入魔可就不好了。”

    师父冷笑,“纵然如此,也与你无关。”

    “琴宫主此言差矣,你我虽然没什么交情,但都是江湖中人,我又怎能见死不救。”

    “琉刖,你若是再在这里猫哭耗子,别怪本宫没耐心了。”师父言落,侧目看向他,琉刖连忙闪开目光道:“琴重华,你也最好不要盯着本王看。”

    “怎么?六王爷也不敢看我么。”

    “……”琉刖莫衷一是的样子,想翻脸可又翻不了,不敢翻,心里火大,面上还得忍着,他下意识的扶了一下腰间的佩剑,沉声道:“琴重华,本王不想跟你大动干戈,你也放聪明点,你那双眼睛,敢问谁能盯着看上半个时辰,我琉刖甘愿拜他为师。”

    师父就笑了笑,“如此最好。”

    估计也就是旁边没人,要不然琉刖这么没面子,还怎么混下去。素骨不知为何心里特别的舒畅,原来他也有服软的时候。师父果然厉害!他愈发的自豪起来,简直要骄傲了。

    随即,但听琉刖一字一顿:“你帮我找个人,我给你赤血龙珠。”

    “找谁。”

    “一个孩子。”

    “孩子?”师父一缕迷惑,“呵,莫不是王爷的私生子?那还须本宫帮着找么。”

    “琴宫主你何时也学会开这种低级的玩笑了,这天下想给我生孩子的女人不计其数,王爷府三宫六院,我还需要费尽周折找什么私生子吗?”

    “那本宫就不知王爷想让我找什么孩子了,这等低级的事难道六王爷手下就没人做得?”

    琉刖的脸色很不好看,大概已经忍到极限了,沉声道:“我乃当今天下轩辕国六王爷,民间之事自然不如琴宫主熟悉,再者本王平日里公务繁忙,实在没精力放在这件事上。”

    师父笑得有点冷刻,“你想找何人与本公无关,我们只是做笔交易。”

    “琴宫主早这样,你我又何须在这浪费唇舌。”琉刖向前踱了一步,望着前方的连绵群山道:“这个孩子是我琉刖十分在意的一个人。”

    “叫什么。”

    “不知道。”

    师父诧异的望向他,“连名字都不知晓,何谈在意。”

    琉刖勾了勾嘴角,可并没有笑出来的意思,“朝廷上下文武百官的姓名我琉刖都记得清清楚楚,可他们是死是活,本王从未在意过半分。”

    师父静默了下,“多大年纪,长相如何。”

    “大概十四五岁吧,长得很清秀。”

    师父一抹游移,“是男子还是女子。”

    “是个男孩子。”

    师父轻轻的点了点头,后缓缓道:“可单凭你如此说来,本宫怎能寻得。”

    “完全可以。”琉刖忽然胸有成竹的一笑,看着师父道:“因为他的眼睛跟琴宫主一样,天下无双。”

    “哦?”

    “他的眼睛是灰色的,恐怕天下再无第二人。”

    师父顿时就愣住了,半晌没有说话,“这样。”

    ☆、第六十四章:曾经沧海

    躲在草丛里的素骨直觉得一阵头晕,险些没昏倒,在意?时过境迁,负情寡义,如今又来说在意!想当初他对自己那等无情绝义之时,怎么没把在意二字挂在嘴上。多少个深宫清冷孤寂的夜晚,他望着窗棂内晃动缠绵的人影,听着他与侧妃你侬我侬,卿卿我我,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恐怕只有他自己知晓。痛过了,更爱过了,就在命运开出新的棋局,就在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可以重新开始时,这个人又跑出来信誓旦旦的说在意?!真是世间最大的笑话。

    “嗯,是这样。”琉刖还很笃定的样子,看得素骨愈发的心里绞痛,但听他继续道:“这一年多的光景,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那个孩子,只是不知人海茫茫,他如今身在何方。”

    要不是师父救了自己,你思念的那个孩子已经身在黄泉了!素骨深深的连吸了好几口气,算是勉强平静下来,然后师父缓然道:“既然是你这般在意之人,为何要他离你而去。”

    是啊,这也正是素骨想问问琉刖的!

    “自有原因,我不想说,琴宫主也没必要知道,你只需找到他,我便将赤血龙珠双手奉上。”

    师父久久没有言语,琉刖看着他道:“他日我派人将那个孩子的画像送与琴宫主手上,你照着模样寻便是,即使没有画像,也好找得很。”

    “既然这么好找,为何王爷至今没找到。”

    “我要处理的事情何止千万,哪有空去寻。”

    “如此,就别说在意的话。”

    “琴重华,本王在意与否,跟你我的交易没有必然的联系吧。”

    “当然没有。”

    “那你又何须多言。”

    素骨在一旁听着,觉得血脉倒流,口口声声说在意,说忘不了,可却没见他找自己,哪怕是一点点音信也好。口是心非!始乱终弃,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一激动,身体一晃蓦然跌倒在地,与此同时,师父和琉刖都朝这边望过来,随即但见师父诧异道:“骨儿?”

    既然都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好躲的了,素骨干脆站了起来,道:“师父。”

    师父的面色一缕复杂,眨了眨细长的眼睛,什么也没说。

    “我还当是哪个,原来是琴宫主的丑徒弟。”琉刖嘴上是一点德不积,缓步走到素骨跟前,高傲的睥睨着他,一如那一年他那般傲气的站在他面前,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往事如烟,汹涌而至。灵魂深处,剥茧抽丝。素骨干脆移开了目光,看向别处。

    还好他根本认不出自己,希望他永远也不要知道。

    其实,我就站在你面前。

    “琴重华,怪不得你最近身体不好,血脉不畅,你这个新收的徒弟,单是看上一眼,就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

    素骨咬牙切齿,恨,纠缠,酸楚,刚想狠狠的反驳一句,没想到师父却来了句:“王爷所言极是。”

    素骨简直不敢相信,师父竟然会这样说,他顿时就伤心了。感觉眼泪都快冒出来。琉刖曾那般对自己,如今师父也嫌弃他,还不是师父他自己非得把自己变成这幅模样。

    琉刖不再看他,悠悠的道:“我要找的那个孩子,跟他差不多年岁,不过长得可要比他好看何止千百。”

    瞎了你的狗眼!素骨心里暗骂。

    “好了,既然琴宫主的徒弟都来找了,本王就先告辞了。”说罢,琉刖一拱手,冷冷的一笑,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间一下就安静下来,片片树叶从他与师父之间纷纷飘落。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的洒在地上。山中深处,时而传来婉转的鸟叫。

    师父并未瞧他,走到树下,抬手摘了片叶子,放在手中摆弄,道:“骨儿认得琉刖。”

    事到如今,真的不能在欺瞒师父了,素骨点了点头,“是,徒儿认得他。”

    “琉刖说的那个孩子,就是骨儿吧。”

    “正是徒儿。”素骨言罢,忽然跪在师父面前,刚要磕头谢罪,额头被一抹温凉的触感扶住,师父的声音幽然的从头顶飘落下来,“骨儿不要动不动就跪为师。快些起来。”

    素骨没有起身,低着头道:“徒儿与琉刖却是有过一段过去,徒儿曾在王爷府住过数载。”

    “嗯。”师父应了声,似乎并不诧异,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提了起来,“然后呢。”

    “然后,没然后了,琉刖最终选择了他的侧妃,与我恩断义绝。”

    “所以,骨儿就跳崖了?”

    “徒儿那时一时想不开,才做出那等蠢事。”

    师父淡淡的笑了笑,“想必琉刖曾对骨儿不错吧。”

    “曾经沧海。”素骨望着草叶上的点点阳光道:“也只是曾经,一时之欢。”

    师父挑了挑眉梢,微微松手,手中的叶子就飘飘扬扬的落下。

    ☆、第六十五章:好个纠结的心有灵犀……

    “徒儿不敢欺瞒师父,素骨确实对琉刖曾经很,很着迷,他也确实对我很好过,情同兄弟,朝夕相处。”素骨顿了下,自嘲的一笑,“可就在方才,我听到他说的话,终于恍然,原来这就是琉刖所谓的在意,我自始至终不过是他生活中的装点。”

    “或许,他真的在意。”师父却道,“若不然,又怎肯拿赤血龙珠作为交换。”

    素骨猛然愣住,心一下就沉到谷底,“师父拿徒儿去换吧,素骨绝无半点怨言。”

    “骨儿怎么会如此说。”师父一蹙眉,“就算永失万物之色,为师也永远不会拿骨儿去换什么赤血龙珠,永远不会。”

    素骨一阵心酸,那过去,那挥之不去的过往,“徒儿对不起师父。”

    “骨儿没有对不起为师。”师父走近他,微微颔首望着他道:“命数,一切都是命数。”

    素骨抬起头望着师父,阳光洒在师父漆黑如夜的眸底,一如最深的暗夜中零星的灯火,他忽然有种想把什么事都告诉师父的冲动,那憋在心里不与人说的一切,“师父,其实骨儿并非你所想的那么好。”

    “哦?”师父忽然就笑了,“那骨儿是在说自己是个坏孩子了。”

    “骨儿不是孩子。”素骨低下眼睛,“只是师父觉得骨儿是,因为我在师父面前很乖顺。”

    师父嘴角的笑意在和煦的阳光中一点点晕开,“骨儿倒是说说,怎么就在为师面前乖顺了。”

    “其实平日里,骨儿跟二师兄很能斗嘴较劲的,只要师父不在,骨儿说话刻薄得很,也损得很,根本就不是师父见到的那样。”

    “这些骨儿不说为师也知道。”师父竟然轻声笑出来,“这没什么不好,免得我的骨儿受欺负。”

    素骨委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顿了下道:“那时我在王爷府,每日跟琉刖的妃子们争宠夺爱,机关算尽,其实素骨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为师也不是。”师父幽幽的道,“天下人都说为师杀人不眨眼。”

    “可我觉得师父很好,师父温润亲切,待人友善,心底也好。”

    “呵呵。”师父一笑,“这便是了,我们看到的只是我们希望彼此看到的那一面,不是么,骨儿不必为此纠结,为师并不在意骨儿在人前如何,只在意你对为师怎样。”

    素骨听着,总觉得师父话里有话,莫非是师父介怀他跟琉刖?怎样是何意?诚实?没有隐瞒?始终如一?还是只此唯一?就在他前思后想之时,师父已经悠悠然的朝树林那边走去。素骨望着师父瘦削高挑的背影,蓦然间想起昨夜的话来,师父说,绝不许他人染指。

    难道师父介意的是……这便对了,他也素来听闻男人都有这个心理,包括他自己也是,虽然他没有过相好的,遂他急忙追了上去,自己的脸真是比这蓬莱山的地皮还要厚,“师父……”

    师父驻足,斜睨着素骨浅浅的勾了下唇角,“我们回去吧。”

    “徒儿有话对师父说。”

    “说。”

    “就是……”素骨不想让师父觉得他与琉刖纠缠不清,而且事实上琉刖也确实跟他没什么,“那个,徒儿跟琉刖并没有到心有灵犀的地步。”

    “什么?”师父不解,“心有灵犀?”

    “是啊。”素骨眨了眨眼睛,脸颊直发烧,“我只有跟师父心有灵犀。”

    “哦。”师父浅声应了下,“骨儿与为师心有灵犀自然是好的。”说罢,又继续往前走去。

    难不成师父没理解上去?不应该啊,他已经表达的一清二楚了。“师父莫不是不信徒儿。”

    “信,骨儿说与为师心有灵犀便是有。”

    “这……”师父不会这么健忘吧,才一眨眼的工夫,就把那件事忘得一干二净?素骨未免有点伤情,自己是很在意的,遂默默的跟在师父身后,不再言语,嘴都不自觉的嘟起来,看上去极度委屈的样子。

    ☆、第六十六章:师父耍流氓

    他又怎敢跟师父多言,更别提计较了。师父忘了便忘了吧,只要他的血能医好师父便好。

    “骨儿快些。”师父催促道,却见素骨仍然慢吞吞的,心不在焉。遂停下脚步转身道:“骨儿怎么了,在想什么。”

    “没什么。”素骨低声的道,眼神闪烁的瞄了两眼师父。

    师父幽幽的望着他,轻叹了口气道:“放心吧,骨儿的过去如何,为师不会放在心上。”

    “可我真的跟他没过去,真的没有。”素骨有种千口难辨之感,“我知道师父是不信的。”

    他的一席话把师父也说晕了,“哦,没有就好,就算有,也没什么,都过去了不是么。”

    “真没有!”素骨心里这个着急,想必师父是故意这样说的,一方面安慰他,另一方面也是宽慰自心,可师父一定在意,“师父你是第一个与素骨心有灵犀之人。”

    “啊。”师父修长的眼睛缓缓眨了眨,微微歪着头,青长的发丝滑落肩头,“为师已经知道了,骨儿不要再纠缠这个问题了。”

    “师父你还是没懂。”

    “为师……”师父说着就笑了,“是不大明白骨儿究竟想要说什么。”

    “我就说师父你没听明白。”素骨说完连忙一捂嘴,跟师父说话怎么愈发放肆起来,“徒儿是说,师父没理解徒儿话里的意思。”这不还是说师父理解力低下么……

    这时,师父忽然上前一步,低下头抬起修长的手摸了摸素骨的脸,温润道:“那骨儿告诉为师,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呢。”

    “就是。”师父的手很凉,可在素骨感觉,确实热辣辣的,“睡,睡觉。”

    他的话音刚落,师父就毫不掩饰的笑出声来,还真是头一次见师父乐成这样,完全没了尊师的形象。师父用手背掩着嘴角,边笑边道:“骨儿是想说,与为师是第一次么。”

    “就,就是……的。”素骨的脸都没地方放了,师父咋这样呢……知道就行了,为啥非得说出来,还说的那么露骨。

    遂又听师父轻柔的道:“为师知道的。”

    “哦……”素骨感觉自己真是蠢到家了,真是多此一举,弄得这么无地自容,旋即匆匆忙忙的道:“那师父我们赶紧回去吧,别让师兄们等着急了。”

    “骨儿——”师父忽然拉着长音,懒懒的,透着一抹魅惑,“害羞了?”

    “没有……”

    “抬头让为师瞧瞧。”

    “师父你……”你不好这么流里流气的吧,怎么能跟自己的徒弟耍流氓……素骨的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能缩进脖子里。

    然,师父非但没罢休,还更进一步,俯身凑到他的耳畔轻语道:“为师感觉出来了,呵呵。”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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