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重生阁主有病 > 重生阁主有病
错误举报

正文 第5节

    重生阁主有病 作者:时微月上

    第5节

    闻墨弦死死盯着她,捂了捂胸口,眼里闪过一丝紧张,看着那边墨影两人还未赶过来,她眯了眯眼,强打起精神,凝神看着那黑衣人的招式。

    顾流惜越脸色不变,脚踩九宫步滑了过去,软剑一抖朝他手臂卷去,那人横刀绞过,左手变掌为爪,凌厉袭来,竟是想卸掉她胳膊!她手中内力吐出,震开束缚,软剑骤然回弹朝他左手削去,在他撤手时,击在他刀上,软剑前端如灵蛇般直卷他咽喉!

    那人避开,手里刀更为霸道,仗着内力,想要强行压下顾流惜!一时间,顾流惜身边一片刀影环绕,险之又险!

    就在她越来越吃力之时,耳边却传来闻墨弦有些吃力的声音:“接下来他要攻你右腰环跳穴。”

    顾流惜脑子有些怔,身子却反应很快,抬剑斜刺,缠住刀身极速荡开,他的刀果然是预备落在环跳!

    不过过了数十招,闻墨弦居然能看出这人的招式来!顾流惜惊喜,那人却是惊疑。他手中不停,出招越来越快。

    闻墨弦强打精神,语速也是越来越快,“檀中穴,避开伏兔,左边曲池……”

    那人越打越心惊,他怎么都想不到,那个看起来病怏怏的女子居然可以猜出他的招数,而且他都刻意掩饰,虚实相转,她愣是没错过!眼前这姑娘也是胆大,居然全然听她的话,下手没有一丝犹疑,两人配合起来,瞬间平了之前的颓势。

    顾流惜欣喜后,却怕那人狗急跳墙,出手伤了她,急声道:“你别说了,我能应付!”

    闻墨弦却是不停,依旧开口沉声道:“攻其下盘,挑其阳关,左转肾俞,前刺鸩尾,中脘……”

    那黑衣听着闻墨弦快速指点顾流惜反攻自己,一时注意力也分到了她的话上。他身经百战,反应也是不慢,前几次顾流惜攻击他的弱点,也都被他一一拦下,却不料说到中脘时,顾流惜突然变招,剑尖猛袭他面们,随后一路划至腰侧,他一时始料不及,左腰被拉来一道口子,鲜血顿时便涌了出来。

    顾流惜手中攻击不停,闻墨弦也是依旧不断说着招式,但是有些顾流惜照办,有些却是陡然变招,他怎么都区别不出来,那些是真哪些是假?!而顾流惜却好像是事先和那女子串通好了一般,总能准确下手,他竟然逼得手忙脚乱!他那里知道,闻墨弦有些地方会故意漏掉一个字,或者语调不对,而顾流惜却是听得明白!

    他眼里一寒,再不顾闻墨弦的话语,猛然快攻,逼开顾流惜,震下一片松针,灌注内力朝一旁闻墨弦兜去!

    顾流惜呼吸顿时一滞,瞳孔紧缩!

    ☆、第十九章

    她什么也顾不得,身形快如闪电,追上那阵松针,手里软剑猛然旋转,打落那些松针。急速回头看闻墨弦,却见她右臂上晕开一撇血痕,在白衣上显得尤为刺眼,她眼睛猛然便红了。

    手中一紧,内力猛然灌注剑内,身上的气息也极为冷然!顾流惜凌空跃起,手中软剑绷直,带出一道夺目寒光,裹挟着雷电之势,疾风骤雨般朝他攻去。手中剑一抖,化作三道白光,直取他胸口三处大穴,招式凌厉非常,让那男人怔了怔,被逼得朝后退去。

    而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官道传来,一男二女带着数人赶来,看到闻墨弦的状况,立刻掠了过来,急声道:“主子,你可还好!”

    剩下几人手中齐齐拔剑,迅速围了上去,那黑衣男人见势不妙,大喝一声:“快撤!”

    苏若君下了马,冷声道:“一个都别想走,全部拿下,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说完她连忙跑过去,蹲在闻墨弦身前,伸手给她把脉,眉头皱了皱,从怀里掏出一药瓶,给她喂了颗药,看她右手伤口不深,给她涂了层药膏,这才松了口气。

    另一边那群黑衣人全被拿下,同顾流惜对上的那人被墨影几人围攻,终究没能逃掉。

    苏若君扶起闻墨弦,冷冷道:“胆敢伤了她,你们最好有这个能力承担后果!”

    一旁墨影将他面巾扯下,露出一张国字脸,大概有四十多岁。他看了眼周围的人,冷笑了一声:“我们不过是拿人钱财,干这一行,早就有这个觉悟了。”说着眼里闪过一丝无谓。

    一直沉默的顾流惜眼里一寒,竟是快墨影一步,卸了他的下颌骨,接着手中剑柄反转,直接将他口里的一颗牙齿也撬了下来,这一动作完成的干净利落,丝毫不见犹豫,让一旁的苏若君几人都有些发愣。

    那男人痛得连叫声都发不出来,额上冒出一层冷汗!

    闻墨弦却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低声道:“墨影,这些人你留下处理吧,我们先回去。”

    “是,主子!”

    她低低咳了几声,伸手拉住又低头静默在一旁顾流惜,轻声道:“我没事,我们回去,好么?”

    顾流惜听得她咳嗽,心都缩在一起了。耳边的话,让她强忍的眼泪抑制不住落了下来,她勉强点了点头,伸手小心扶着闻墨弦,上了那辆马车。途中,苏若君一直在替闻墨弦揉捏穴位,缓解她的疲惫,顾流惜则是一言不发,呆呆看着她们。

    待会到墨园,苏若君又替她上了次药,伤口只是划破了皮肉,不算严重,可是落在顾流惜眼里却是痛得不行,若不是自己出得馊主意,就不会同千面狐狸结怨,害得她劳心劳神,还受了伤。

    苏若君看了顾流惜一眼,心里了然,柔声道:“阿墨,你吸了些迷烟,又费了不少心神,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熬药。”

    见闻墨弦点了点头,又对顾流惜说道:“顾姑娘便陪着她,我先下去了。”

    闻墨弦看着一直十分颓然的顾流惜,温言道:“怎得打一架,就成了闷葫芦了,不愿同我说话么?”

    顾流惜眼圈微红,抬头看着她,好像做错事的孩子:“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不该出手帮忙抓人,还是不该带我出去玩?”闻墨弦柔和看着她,轻声反问。

    顾流惜怔了怔:“我……我应该考虑周全些的,而且是我没护住你。”

    “若你没护住我,我就不是只划破道口子了。你觉得你没能抓到千面狐狸,心下愧疚,可是这些日子来,没再听说千面狐狸作案,不是因着你么?”,说完她顿了顿:“而且你带我出去玩,我开心得很。”

    听着她清雅的声音,还有话语里对自己的宽慰,顾流惜一颗心满满胀胀的。想到她该休息了,随即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我也很开心,我只是一时拧住了,现在好多了,你莫要操心。若君姑娘说了,你要好好休息,阖上眼,乖乖睡觉。”

    闻墨弦挑了她一眼,慢吞吞道:“心情好了,就嫌我话多,真是过河拆桥。”

    顾流惜“噗嗤”笑了出来,软软地哄她:“不嫌你话多,等你睡醒,精神好些了,你说多久,我都仔细听着。”

    闻墨弦点了点头,随后轻笑道:“你今日那首诗很好,你说你不记得了,那我替你补上,你说‘荷叶桥边雨,芦花海上风’如何?”

    顾流惜听得一怔,心下微颤,眼里含着丝笑意,低声道:“很好,补得好极了。”荷叶桥边雨,芦花海上风,一切都没变。

    听得她这般说,闻墨弦也就不在撑着。

    顾流惜温柔地看着她阖上眼,目光一直不曾离开,却不晓得,说好等她醒来,她这一等却是过了好几天。

    等着苏若君煎好药,已然过了一个时辰,可是中间闻墨弦一直不曾醒过来。顾流惜也知道闻墨弦浅眠,心里隐隐觉得不安,附身在她耳边轻唤了几句,她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没醒来。顾流惜心里一突,伸手抚上闻墨弦的脸,手下的肌肤温度有些不对劲,她低头用额头试了试,竟是发烧了。

    苏若君端药上来,得知闻墨弦发烧了,脸色顿时变了,有些失态的捉了闻墨弦的手把脉,随即狠狠皱了眉。

    顾流惜见她这样,心里发凉,声音有些发颤:“发烧很严重么?”

    苏若君眉宇间满是愁绪,苦声道:“她身子太弱,每次给她下药,许多药我都不敢用,剂量也是十分小心。寻常人用来退烧的药,她都没办法吃,上一次发烧,折腾了许久,几乎去了她半条命,如今她身子远比不上当初,我……”

    她不再说话,而是急忙开口喊道:“墨影!”

    墨影赶过来,苏若君连声道:“赶紧去准备冰块,还有冷水毛巾,阿墨发烧了。”

    墨影脸色一变,十分快速的掠了出去。

    顾流惜神色怔忡,眼里满是苦痛,低声呢喃着:“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来的,不该来的……”

    苏若君听到她的话,眼里有些诧异,什么叫不该来?可当下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她叹声道:“眼下是别让她烧下去,其他的不要乱想,她不愿你这般。”

    不到片刻苏彦紫苏几人都赶了过来,每个人脸色都不好看,几个丫鬟端了盆冰水,轮流拧着毛巾给她敷额头,擦手心。

    几个站在外室,具都沉默不语,紫苏眼里弥漫着水汽,几乎要落下泪来。

    苏若君沉默片刻后,沉沉开口:“你们别吓自己,阿墨脉相还好,说不定待会儿便退下了,你们都不要挤在这,下去吧,这里留我和紫苏就好。”

    几人虽心急,却也怕在这里妨碍苏若君给闻墨弦治病,无奈离去,顾流惜却是默默坐在闻墨弦床边,接过一个丫鬟,替她换毛巾。

    这一晚上闻墨弦状况还算平稳,虽然依旧没退烧,但是好歹没有恶化。顾流惜半点不敢合眼,一直在一旁守着。

    到了早上,紫苏端了洗簌用品,替闻墨弦洗簌完毕,让顾流惜去休息。顾流惜哪里有心思休息,只是清理了下妆容,又赶回来陪闻墨弦。

    断断续续烧了一晚上,闻墨弦脸色泛着微红,嘴唇也有些干裂,顾流惜赶紧给她到了水,一点点润着她的唇,给她喂了点水,心里疼得无以复加。这人已经是遭了这么多罪,为何老天爷还不肯善待她。

    身后问清响一声,苏若君端了份早膳推门进来,带入一室晨曦,落在这屋内,祛除了几分沉重。她一晚上来来回回好几次,又没内力在身,加上一晚上都在忧虑对症之法,神色显得有些憔悴。看到坐在那的顾流惜,她低声道:“你自昨日中午至今都未用饭,昨晚又没休息,还是先吃些吧。今早是苏州醉仙楼送来的灌汤包,墨弦之前说是让你尝尝,你先吃了吧。”

    看着那泛着热气的灌汤包,顾流惜心里酸涩难忍。之前闻墨弦也说过要让她尝尝,因着自己总是念叨她吃的太少,当时她开玩笑说,自己吃一笼,她便吃一个,可如今却只能她一个人吃着。心里难受的厉害,哪里还有胃口,可又怕辜负她一番好意,这灌汤包吃在嘴里的确味道美极,却是憋的顾流惜眼睛发疼。

    苏若君在一旁自是察觉到了顾流惜的反应,心里某种猜测越发明确了,只是却不明白阿墨同这顾姑娘在打什么哑谜。

    摇了摇头,她端着一碗米汤,小心给闻墨弦喂着,饿了这么久再不吃点怕是受不住。

    顾流惜连忙凑过来帮忙,两人费了半天劲才算是喂了小半碗。

    苏若君没多待,她要赶着去给闻墨弦开药,剩下顾流惜同紫苏依旧在闻墨弦身边,守着。

    闻墨弦一直昏昏沉沉的,热度时高时低,苏若君熬的药喝了也不见好转,到了第二天晚上,情况却是越来越差。

    墨园内,人来人往,不断有丫鬟端着冰水进进出出。苏若君过来又把了一次脉,只觉手下脉相时急时缓,凌乱不堪,隐隐有些后继无力。伸手探了下她的身子,满是虚汗,已然开始滚烫,脸色也开始泛起潮红,显然烧得狠了。

    ☆、第二十章

    苏若君脸上满是焦灼:“紫苏,顾姑娘,你们留在这守着,我再去想办法,她已然烧得狠了,这样下去怕是不好。”

    顾流惜手猛地一紧,毛巾上冰冷的水渍流了一身,她点了点头,木然拧着帕子,给闻墨弦换掉已然被捂热的毛巾。

    紫苏原本心里对她有些埋怨,可看到她那表情,和这几日的煎熬,嘴里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外面暮色低垂,闻墨弦状况还是越来越糟,方才苏若君费尽心思重给她熬的药,勉强给她喂小半碗,到了后面,却是连着之前喂的稀粥一起全呕了出来。

    顾流惜一直绷着一根弦,此时也有些撑不住,她双眼赤红,看着苏若君,哑声道:“真得没办法了么?能不能给她擦擦身子,可能会降下来。”

    苏若君摇了摇头:“她浑身发热这么些天了,身子此时更是虚弱,若全身用冰水擦拭,怕是适得其反。”

    顾流惜脸色苍白,狠狠闭了下眼:“难道就没辙了,只能看着她烧下去!”

    苏若君看着人事不省的闻墨弦,眼里满是挣扎,这次的病来势汹汹,再这般持续高热,她怕是连这次都挺不过去了!咬咬牙,苏若君涩然道:“还有个法子。”

    顾流惜连忙抬头看着她,心里却很快凉了下来,苏若君如今才提,这法子怕也是无奈之选。

    果不其然苏若君低声道:“之前我一直在研究去西域寻到的炎心草,如今已然制成了药丸。给她吃了,也许能帮她渡过此关。”接着她话语里又透着丝无奈,“可是这炎心草药性太烈,我一直想着给她养好身子,再给她用,可如今她身子虚不说,还发着高烧,这炎心草就越发危险,一个不慎我怕她立时便会……”

    顾流惜明白这是一场豪赌,也是一个无比艰难的抉择,因为这代价就是闻墨弦的命!不用,闻墨弦这样下去,肯定熬不住。用了,甚至立时便会丧命!顾流惜狠狠咬住嘴唇,手指捏的发白,心里痛得仿若有人在撕扯着。

    她脑子一片混乱,恨不得杀了自己。她没办法接受,自己原本是为了能守着闻墨弦,结果却将她陷入绝境的局面。她不允许,觉不允许闻墨弦出事!再经历一次,她生不如死!想着之前苏若君说得不能用冰水,又发觉浸了冰水的手,已然从冰冷变为温暖,心里陡然想到一个主意。

    “若她能暂时退下烧,再用炎心草,是不是就不会如此凶险?”

    苏若君怔了下,随后回道:“至少能增加三成把握!”

    “若君姑娘,能否给我多备些冰水,还有……浴桶。”虽说有些尴尬,但是此时她却顾不得了。

    苏若君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心里了然,却是不点破,她微微沉了下眉:“的确可行,只是她拖不得了,你懂么?”

    顾流惜点点头:“就一个晚上,我一定让她热度退下来,一定会退下来。”

    苏若君吩咐下去,下面的人很快便备好了,随后屋内的人全部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苏彦站在外面,沉声道:“若君,你真得要信她么,我们并未确定她是那个惜儿?”

    “我不信她。”

    “那你还让她……”

    “可我信阿墨!”

    苏彦沉默不语,一旁心忧的紫苏也开了口:“我也信主子,而且顾姑娘对主子很好。”

    “回去等消息吧,在这也于事无补。”

    “若君,你这几日一直没歇过,先去好好休息,主子还需要你呢。”

    苏若君应了声,三人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间,随即隐入夜色中。

    这边顾流惜看着昏睡的闻墨弦,眼泪终是没忍住流了下来,她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伸手抚上她滚烫的脸颊,半晌后她才有些勉强说出话来:“墨弦,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庆幸我能重来一世,我有多开心我还有机会看到你。我晓得你难受,也晓得你很累,可我求你,不要再离开我。我已经眼睁睁……眼睁睁看着你……两次从我生命中离开,求你不……要再让我经历第三次,求你一定要好起来。”

    她哀哀说着,泪水滚滚落下,滴落在闻墨弦脸上,原本皱着眉的人,眉头拧的越发紧。顾流惜发觉后,慌忙拿着手帕替她擦干净。

    此时闻墨弦脸色烧的通红,呼出的气息打在顾流惜手上,炙热非常。顾流惜给她换了条毛巾,呆呆看着她,随后鬼使神差地,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亲。

    嘴唇碰到滚烫的肌肤,让顾流惜心跳有些凌乱,慌忙退开了些,按了按心口,有些懊恼。可看到闻墨弦那难受的模样,也顾不得多想,她抬手将长发盘起,轻轻解了身上的腰带。回头看了看床上的人,随后将身上衣衫褪尽。烛火下晶莹白皙的玉背似乎泛着光泽,窈窕的曲线,精致玲珑的骨架,透着别样的诱惑,只是一切都无人能够探寻窥视。

    虽说屋内那个人,此时什么都不会看到,可顾流惜还是觉得分外羞窘,深吸口气,缓缓迈入屋内盛满冰水的浴桶。

    普一进入,冰冷的水无比霸道的夺走身上的温度,身子不受控制的痉挛起来,顾流惜死死咬着牙才没叫出声。哪怕是夏日,这滋味也十分磨人。强压着想要起来的本能,顾流惜闭着眼忍耐着,随后身子不再颤抖,却是冰冷到麻木。

    片刻后,她才哆嗦着从水中起来。此时她浑身苍白,嘴唇都有些青紫,勉强擦干身上的水渍,随意裹了件衣服,走到闻墨弦床边。顾流惜心里不停说着,只是替她退热,没什么大不了得,可心却是跳地快要破出心口。她闭了闭眼,掀开闻墨弦的被子,感觉到她身上的热度,心里的羞窘陡然被心疼占据。她侧身躺下去,将浑身滚烫的人拢进怀里。

    闻墨弦烧了许久,身子难受的紧,此时虽然意识不清,可陡然贴上一个冰冷柔软的物体,不等顾流惜多动作,自己就黏了过去。

    顾流惜眼里发疼,将手覆在她脸上,闻墨弦十分配合的蹭了蹭,窝了进去。冰冷的身子一瞬间被热气包裹,让顾流惜顿时好受了不少,可心里却心痛的无以复加,烧了这么久,她得有多难受。

    过了一会儿,顾流惜身上的冷意退了不少,大概是感觉不凉了,闻墨弦有些不舒服,身子也开始乱动。发觉身上的布料阻隔了那软软凉凉的东西,她有些难受的扯了扯衣服,努力了半天没有成功,又开始扯顾流惜随意裹着的单衣,惹得顾流惜脸色红的几欲滴血。

    她慌忙握着那人的手,低声哄道:“乖,你忍一下,我再去泡一次。”

    软凉的东西离开,闻墨弦有些烦躁,眉头拧的死紧,手也胡乱摸索着。

    顾流惜又是羞又是心软,等她再次浑身冰冷的爬上床,闻墨弦总算松了眉。只是这次顾流惜发现这人似乎长了记性,即使自己已然够冰了,她还是不满地扯她衣服,明明身子弱的很,可是对这事却分外执着。顾流惜又舍不得她难受,心里稍稍想着,也许这样效果会好些,心下一动摇,衣服便被扯开了。

    又发觉闻墨弦出了一身虚汗,这样的确难受,心想着反正小时候也一起洗过澡,都是姑娘家,又不会坏了清白。如此想后。顾流惜索性破罐子破摔,偏着头,解了闻墨弦的衣服。

    没了衣料阻隔那股凉意,闻墨弦更是越发黏着,直接将脸埋进她脖子里,整个人都紧贴了过来,还颇为舒服地蹭了蹭。两人肌肤毫无阻碍的贴在一起,让顾流惜有些发蒙。

    闻墨弦虽然瘦,可身上肌肤仿若上好的丝绸,细腻滑润,由于发热,肌肤上晕开一层薄汗,好似琼脂融化了般。顾流惜浑身僵硬,觉得一瞬间她身上的热度,全部跑到自己身上了,浑身烧得慌。

    闻墨弦贴得紧,顾流惜还犯愁怎么让她松开,最后发觉这人十分自觉,感觉不凉了,就会自动让她离开。一整个晚上,顾流惜都处于冰火两重天的状态,心脏从未跳地正常过,脸色都是红白交加。当然白是冻得,红则是羞得。

    顾流惜都不知道自己来来回回,泡了多少次冰水,即便她有内力也已然熬不住了。等到外面天色微醺,晨曦稍稍潜入屋内,顾流惜才停了下来,强撑着晕沉沉的脑袋,她重新贴了贴闻墨弦的额头,微凉的触感让她顿时松了口气,脚下一软坐在了地上,半天没缓过来。

    良久后她勉强撑起身子穿好衣服,再给闻墨弦换了身干净的亵衣,这才拖着疲倦的身子打开了房门。

    苏若君几人早就侯在门外,看到顾流惜脸色苍白,眼圈青黑的模样都微微惊了一下。顾流惜却是笑了笑,眸子里都是愉悦,仿佛不知疲倦。

    “她烧退了,你去给她看看!”

    苏若君脸色一喜,看着她的眼神透丝欢喜和笃定,让顾流惜有些奇怪。

    “紫苏,赶紧带流惜姑娘下去休息。”

    虽有些惊讶于苏若君突然改变的称呼,但顾流惜还是摇头道:“我还不累,等你给她看了我再去。”

    苏若君却是坚持道:“你这三天都未合眼,待会儿阿墨用药,还需要你用内力相助,若你休息不好,到时怕是后继无力。我给你开了付药,待会让紫苏熬了,给你去去寒气,不然怕是会落病根。你莫要担心,我们都在,不会有事。”

    听到这里顾流惜才不再坚持,有些虚浮地回了客房。

    苏若君进了屋,房内蜡烛已然燃尽,烛台上堆了厚厚一层烛泪,闻墨弦正安稳的睡着。看到屋内那浴桶边,残留着的一滩水渍,她眸子沉了沉,微微叹了口气。

    她伸手给闻墨弦诊脉,虽依旧虚弱无力,却比昨晚好了不少,果然是退烧了。将她手放回被窝内,她低声在闻墨弦耳边道:“阿墨,你的惜儿该是来寻你了,你要撑下去。”

    闭着眼的闻墨弦眉头皱了皱,很快便又松开。

    ☆、第二十一章

    顾流惜躺在床上,才发觉自己已然累地睁不开眼。怕影响待会给闻墨弦治病,她还是睡下了。心里悬着闻墨弦的病,梦里并不安稳,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她便惊醒了,想到方才混沌梦境,她心里一阵慌乱,连忙起床朝闻墨弦房内赶去。

    进了房内,苏若君正在给闻墨弦喂药,看她进来了,笑了笑:“这么快便醒了,可是惦记阿墨?”

    顾流惜脸微微泛红,点了点头。坐在一旁看着闻墨弦:“她现在怎样?”

    “不烧了,汤药虽喝不得太多,却总算不会吐出来了,你那法子着实有效。”苏若君似笑非笑地瞥了顾流惜一眼,看得她尴尬非常。

    苏若君也不再逗她,给闻墨弦擦了擦嘴角:“这药能帮她抵御一下炎心草的刺激,再等两个时辰,我们便开始。”

    顾流惜听得心下就紧张起来,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闻墨弦。

    苏若君走到一旁,状似无意问道:“流惜姑娘功夫不错,不知师承何派?”

    顾流惜淡然道:“见笑了,算不得是师承何派,只是有个把我养大的师傅随意教的。”

    “哦,那尊师想必是个高人。冒昧问一句,方才流惜姑娘说是尊师把你抚养长大的,不知你的亲人父母?”苏若君问完,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的表情。

    普一听到父母这两个字,顾流惜心里一痛,脑海中浮现的竟是那一对温柔慈爱,风姿不凡的男女。最后自嘲地笑笑,自己的父母,她除了记得令人生厌的性子,模样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在我年幼时就不在了。”顾流惜低沉回道,自己的父母对她而言在于不在都无意义,而那人分与她的父母,确乎不复存在了。

    苏若君察觉到她眼里掩饰不住地苦涩,也沉默不语,随后才歉声道:“对不住,是我多嘴了。”

    顾流惜摇了摇头,看着闻墨弦,心里越发疼惜。自己到了如今都会痛,那她心里又该有多痛。上一辈子她认出自己,却发现自己为她的仇人不顾一切,甚至与她敌对时,她又是怎样的心情?想到这,顾流惜死死捏着手指,心痛得几乎要裂开了。这些她一直不曾想过,又或者是她从不敢想,一想到这,她就恨不得捅自己几刀,自己上一辈子愚蠢至极!

    怕自己待下去会失态,顾流惜匆匆说了几句,借口离开。回到客房,猛地关住门,身体沿着房门滑落下去,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压抑住快要崩溃的情绪。

    她以为重来一次,避开那些悲剧,阻止那些错误,她就可以好好的陪着闻墨弦。可当冉清影出现,她差点失控时,她就明白,不可能!无论这一辈子她做得多好,上一辈子的事情都不会改变!闻墨弦上一辈子的痛,今世的她或许不会再体会到,可是却在得知真相时,全部转嫁给了自己,再也不可能忘掉。就好比她对冉清影的怨恨,即使她不曾做过那些事,可她依旧不能平复。

    顾流惜越想越痛苦,她木然地跪坐了许久,直到紫苏的声音自门外响起:“顾姑娘,若君说小姐要开始用药了,让你过去。”

    顾流惜这才回过神,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勉强撑着麻木的腿站了起来,喑哑着道:“马上便来。”

    紫苏觉得她声音不对劲,却又不好多问,转身离开了。

    顾流惜也猜到自己这个模样有些狼狈,寻了毛巾擦了把脸,整理一番才去了闻墨弦的房间。

    苏若君看到顾流惜时,微微蹙了眉,顾流惜虽然看上去很平静,可是脸色却很是难看。她心里越发愧疚,自己就不该胡乱试探,戳中她的痛处。她叹了口气,柔声道:“我要开始了,你……还好么?”

    顾流惜垂了垂眸子:“我很好,开始吧,我要怎么做。”无论怎样,上辈子无法挽回,这辈子绝不能再出错。

    “一会儿我会给阿墨喂丹药,炎心草性阳,她体内却是寒气聚集,到时两者相激,她会很痛苦。她心脉太弱,你替我护着她心脉,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慌。懂么?”

    顾流惜抿了抿唇,坚定地点头。

    苏若君此时很是严肃,同往日温柔的模样大相径庭,她将药给闻墨弦服下,将身边布包打开,摊开后,露出一排银针。

    “你扶住她,护住她心脉。”

    顾流惜连忙照办,让闻墨弦靠在她怀里,左手贴上她的后心,内力缓缓吐出。

    苏若君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喂过丹药,开始在闻墨弦身上下针。她眼神极为专注,即使是隔了一层衣服,她下针都十分果断,转眼间闻墨弦四肢上的穴位都插上了银针。

    而顾流惜发现闻墨弦身子开始发热,随着苏若君手法越来越快,她的脸色也红白交加,身上汗水几乎都浸湿了衣服,嘴里溢出痛苦的低吟。顾流惜手贴着她的后心,清晰察觉到她心脏越跳越快,她自己的心脏也更着越来越快,跟她心跳融为一体。

    顾流惜紧张地额头都冒出一层汗,苏若君脸上汗水更是多。她从布包里抽出四根金针,眼神微凝,直刺闻墨弦檀中,鸩尾,中脘,三处大穴,看得顾流惜心都快停了!这几处穴位都是要穴,平日伤及都是要命的。可也知道苏若君必然不会乱来,这才强自忍耐。

    然而闻墨弦突然抽搐起来,猛地喷出一口血,暗红色的血液溅在锦被上,顾流惜觉得那血似乎透着寒气,她心口一滞,又发觉手下心跳陡然弱不可察,红着眼急声道:“她怎么了?!”

    “你别慌,稳住!还差一点!”左手几枚银针刺在闻墨弦头顶,右手一根金针竟是自百汇穴斜刺三分,闻墨弦这下痛哼一声,张嘴直接开始吐血,苏若君将一旁的备好的银盆拿过来,一口口鲜血直接吐在盆里,不同于之前的暗红,这些红得发赤,妖艳非常!

    顾流惜心疼地要死,脸色发白手下一点不敢松,竭尽全力护着那颗虚弱的心脏,就怕它会带着自己的心一同死寂。

    幸好闻墨弦吐了好几口后,终于停下来了,脸色也不再是之前的模样,虽然依旧苍白,却是舒缓了不少。

    片刻后,顾流惜也感觉到手下的心脏,跳得开始稳定下来,虽然不强劲,却是让人觉得分外安心。看到苏若君擦了擦汗,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顾流惜的心彻底放了下来。手臂环紧,将闻墨弦抱在了怀里,恨不得将人融入骨血中,却又怕抱疼了她,压抑着松了松手,脸上也是悲喜交加,失态非常。

    苏若君见她如此,却也没多说什么,将闻墨弦身上的银针拔掉:“她总算熬过这关了,不出意外,待养好身子,她状态会比以往好些,放心吧。”

    顾流惜点了点头,察觉到闻墨弦身上都是冷汗,开口道:“给她换身衣服,擦擦身子吧。”

    “好,我去唤紫苏。”苏若君一打开门,几双眼睛都紧张地盯着她,待到她轻笑着颔首,几人眼睛全都亮了。

    “紫苏,阿墨出了许多汗,你去打些热水,给她换身衣服。”

    紫苏眼圈发红,连连点头,一溜烟跑了出去。

    “真是太好了,若君,你累得不轻,去休息吧,这里其他的事我开办。”

    “阿墨吐了许多血,我得给她补补身子,那药需得我亲自熬,我还不打紧,到是你。这几日外头的生意都顾不上,休息后够你忙的了,你先去吧,阿墨这,已然无事了。”

    苏彦想了想,这才点点头:“等主子醒了去派人通知我。”

    “嗯,晓得。”

    苏若君看着苏彦离去,揉了揉眉心:“墨影,紫曦,你们四个都去歇一会儿,再回来看着阿墨。”

    四人对望片刻,随即隐身离去。

    到了午时,苏若君复又给闻墨弦诊了次脉,脸上终是带了些许欢喜,看着旁边的顾流惜,她笑道:“阿墨恢复的很好,大抵晚上便能醒了。我得先吩咐厨房给她备着吃的,这几日都没吃什么,身子怕是虚的紧。”

    顾流惜心里也是开心得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闻墨弦。用饭时苏若君试探着给闻墨弦喂了些汤,她似乎有一点意识,自己都咽下去了,把几人可高兴坏了。之前几日给她喂汤药,几乎都让几人备受磨折。

    饭后紫苏几人都下去休息了,苏若君原本是想让人替着顾流惜,可是顾流惜不愿离开,也只能随她了。

    此时已临近黄昏,墨园内寂静无声,柔和的阳光裹着昏黄,褪去白日的炙热,层层铺在院内,给院子渡了层金光。零碎的阳光落在翠竹上,翠竹摇晃间,金黄的光芒在其上跳跃。合欢花重又开了一批,丝丝绒绒跃然枝头,叶子似乎预备着休息,已然合在一起,这一切都无比的悠然宁静。

    闻墨弦的放房间并没掩上,屋内兽首内的熏香袅袅上升,晕开在空气中,弥散着宜人的香味。里面听不到一丝动静,只能看到帷帐收起的床上,安静的躺着一个人,在她床边,一个一身水蓝色薄衫的姑娘伏在那里,睡得正熟。侧着的脸如白玉般光洁,鼻翼微微煽动,显得娇俏可爱。

    略显昏暗的光影打在两人身上,异常的温馨和谐。随即一丝动静,打破了这静谧如画的场景,躺着的人眉头拢了拢,随即如羽扇般的睫毛颤了颤,那双阖着的眸子缓缓睁开。

    ☆、第二十二章

    屋内光线有些暗,并不算太刺激,她直愣愣地看着头顶的帷帐,半晌后才彻底清醒。身子软软地提不起一丝力气,头也有些昏沉。舔了舔嘴唇,并不干涩,反而透着水润。感觉脸庞被一股气息轻抚着,她轻轻转过头,有些怔忡地看着睡着的人儿。

    人依旧精致漂亮,却是清减了许多,虽看不清她的脸色,但心里也猜到,必然不大好。原想伸手触摸她,却苦于没多少气力,只能用眼神细细描摹着,凝神间越发觉得她同那小人的确有些像,只是眼前的人褪去了稚嫩,生得越发精致,不再是那个瘦瘦小小的,一直黏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虽然苏彦得到的消息并不多,但是自己已然晓得她就是那人了。她眼神柔和中透着抹疼痛,直直地看着睡着的人,嘴唇无声开合,吐出两个静默的字,“惜儿”!

    原本睡着的人似乎察觉到了打量的目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在微暗的光线下,对上了那双带着情绪的眼。她呆了片刻,随即猛地直起身子,脸上的惊喜怎么都掩不住,琉璃般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只是起得过猛,她都忘了自己是坐在圆凳上,竟是摔了下去。幸好是习武之人,并没有摔得很狼狈,很快又站了起来。顾不得此时的尴尬狼狈,她连忙俯下身子凑过去:“你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喝水,你身子可还难受,头晕么?”

    一连串的问题,急急被她吐出,加上方才的举动,闻墨弦忍不住勾了勾唇,轻笑道:“原本不晕,都快被你问晕了。”

    顾流惜有些不好意思,又连声道:“是,是,你才刚醒,我不该问这般多,若君姑娘给你备好了吃的,你等一下,我去让人端来,还有告诉他们你醒了。你莫要乱动,好好躺着!”

    她说完转身就走,却又停了下来。去桌边倒了杯了温水,小心凑了过来:“先让你喝些水,昏睡这么久,喝得都不多,怕是渴了。”

    闻墨弦勉强想撑起身子,却是有些力不从心,顾流惜靠过来,左手揽住她的肩,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这几日她给她送内力都习惯了,此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到是闻墨弦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略微怔了怔。听到耳边温柔的嗓音响起:“来,慢点。”

    杯子送到唇边,闻墨弦张嘴小口喝干了一杯水,两人相互贴着,顾流惜怕呛到她,靠的很近,于是乎两人身上的味道都缠绕在一起,让闻墨弦眼里神色变得晦暗不明。等到顾流惜让她躺下,推门离去后,闻墨弦苍白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红晕,神色也有些纠结。她那几日烧得厉害,人一直昏昏沉沉,但却并不是没有一丝意识,只是混沌而糊涂。

    顾流惜在她耳边说得话,她听得不真切,却能模糊感觉到她的泪水和话语中的痛苦,只是很快就又稀里糊涂了。

    但是随后,她还是迷迷糊糊感觉到一个让自己格外舒服的东西。那时她只觉得浑身好像烧了把火,热的难受,那股冰冷的凉意让她忍不住凑了过去,当时几乎是凭着本能去贴近。而脑袋却是一片混沌,好像做了一个很缥缈的梦,但梦里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却让她记住了。

    而方才她在顾流惜身上闻到的味道,同梦中那缕幽香相似非常。她本就是个聪明人,当时零碎朦胧的记忆,和如今的猜想联系起来,她基本确定,当时自己不依不饶缠着的软凉物体,定是顾流惜无疑!而且要命的是,那种柔软滑腻的触感,绝对不可能是隔着衣物能有的。当时自己倒觉得舒服的很,好似占了不少便宜,她默默闭了闭眼,心下懊恼异常,自己当时真是病得不轻。

    这厢闻墨弦暗自纠结,那边顾流惜带着苏若君几人就赶了过来。苏若君靠过来给她诊脉,紫苏在一旁看着闻墨弦,眼泪汪汪的,墨影苏彦几人也是难掩激动。

    闻墨弦掩了心里的思绪,温声道:“我没什么事了,这几日让你们担心了,今日都好好歇息吧。”

    苏若君知道闻墨弦的性子,点了点头朝身后几人示意了一下,苏彦几人犹豫片刻,最后叮嘱一番也就退下了。

    苏若君诊完脉,脸上晕开了笑意:“炎心草果真有效,只要不出意外,这半年你的身子,起码能恢复到三年前的模样了。”

    闻墨弦瞥了眼顾流惜,看到她眼里也满是喜悦,慢吞吞嘀咕了句:“那,我可以动……”

    苏若君黛眉一竖,瞪了她一眼:“想都别想!你要敢胡来,我就再让你尝尝我银针的厉害!”

    闻墨弦抿了抿嘴,显然被震慑了,垂了眸子不说话,落在烛火里到有些可怜。

    看到她这般模样,顾流惜有些心疼,心里也猜测闻墨弦说的可能是动武,随后低声道:“若君姑娘,墨弦可以吃东西么?”

    话题被转移,苏若君看着很快就精神了的闻墨弦,无奈地白了她一眼,起身道:“可以了,我去看看药好了没,你喂她吧。”

    见她起身,闻墨弦轻声道:“若君,这几日又辛苦你了。”

    苏若君挑了挑眉,笑了起来:“我还好,到是辛苦流惜了,这几日都没休息,还要给你渡内力。若不是她让你退烧了,你也不会好的这般快。”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

    苏若君的话,让那晚的画面全涌进了顾流惜脑海中,脸忍不住便红了,看都不敢看闻墨弦。

    闻墨弦倒没什么表情,只是苏若君明显察觉到她的僵硬,心情大好的走了出去。路过顾流惜身边还低声说了句:“阿墨其实心黑得紧,你莫要被骗了。”

    顾流惜又是发窘,又是想笑,赶紧转移注意力,端了燕窝粥坐在闻墨弦床边,将她扶起来靠好,给她喂粥,只是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人。

    闻墨弦一直扬着头去够勺子,看着伸到她鼻子上的勺子,无奈道:“你都快将粥喂我鼻子里了。”

    顾流惜连忙抬头,看到她精致的鼻端沾了滴粥,忍不住笑了出来,也顾不得在发窘,伸手拿帕子给她小心擦干净。

    闻墨弦故意拧了拧眉,闷声道:“你还笑,我很吓人么,都不敢看我。”

    “没有,不吓人!”顾流惜止了笑忙说道:“我只是……”后面的理由却是说不出来。

    闻墨弦也不难为她,轻声道:“我还饿。”

    顾流惜松了口气,赶紧继续给她喂粥:“知道饿就好,这一碗都是你的,你可得吃玩,莫要浪费食物。”

    “原来流惜之前都觉得,我在浪费食物?”

    “可不是么,总是吃不完,吃了还不长肉,这不是浪费食物么?”顾流惜一本正经的看着她,眼里却是晕着化不开的笑意和温柔。

    “你吃得倒不少,也不见你长肉。”

    闻墨弦轻飘飘一句,噎得顾流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色都有些微红。她嘟囔道:“我吃得……不算多。”习武之人本就吃得稍多一点,这也没什么,嗯,也没什么。

    闻墨弦眼里漾起一阵笑意,柔和地看着顾流惜,似乎是想起什么,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

    “是不算多,比以前还差点。”她的声音很低,后面一句更是含糊,饶是顾流惜也没听清楚,狐疑问道:“比什么?”

    “没什么,你再吃多些也没事,我不会说你浪费的。”

    两人坐在房里随意说着,虽说顾流惜总说不过她,可是能看到她好好地同自己说话,还有精神气力逗自己,她心里就开心无比。她生病时奄奄一息的模样,顾流惜只祈祷她一辈子都不用再见到。

    闻墨弦身子还虚得紧,喝完药便又睡去了,顾流惜此时一颗心总算完全放下了。回去躺在床上,铺天的疲倦迅速袭来,让她一觉睡到了巳时。

    等她收拾好,推门出去后,就看到闻墨弦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卷书,修长的手指轻轻揭过书页,带起沙沙的声音,整个人淡然而娴雅。

    听到她推门出来了,闻墨弦放下书,转头朝她微微笑了笑:“可算醒了。”

    听得她的语气,顾流惜有些不好意:“睡过头了,你在等我么?”

    “无事,晓得你累。只是睡晚了,你的肚子怕是饿了。”说着看了看她平坦的小腹。

    “还好,不……饿”可是顾流惜的肚子分外不配合,一声“咕咕”的声音让她嘴里的“饿”字越来越低,精致地脸庞也陡然红了。

    闻墨弦抿嘴忍笑,低着头拿杯子掩饰笑意:“你的肚子可比你实诚。”

    正说笑间,紫苏拿了一个小食盒过来,端出来就闻到一股香味,是一笼小笼包,还冒着热气。

    “这是主子让厨房给你备好的,一直热着,你快吃吧,我先下去了。”

    顾流惜点头,道了声谢。

    “你起的晚,醉仙楼的灌汤包这时辰已然没有了,买回来重新热过就失了味道,就将就下小笼包吧。”

    顾流惜心里微颤,这人为何对她如此体贴,让她一点都招架不住。她夹了个小笼包,放入嘴里,包子微烫着,轻咬一口,松软而薄的皮裹着些带着汤汁的馅,香味足,口感更鲜美,很好吃。

    不过一直被闻墨弦看着,她吃得有些不好意思,看到她眼里的询问之意,轻声道:“很好吃。”

    看着闻墨弦放下心的模样,她轻轻插起一个包子,举到了闻墨弦嘴边:“这小笼包的馅并不油腻,你吃半个?”

    闻墨弦挑了挑眉:“你这般护食,这么小的包子,就只让我吃半个?”

    “不是,现下时辰晚了,你吃多了午膳就用不好了,不是不给你吃。”顾流惜连连摇头。

    那厢,闻墨弦檀口微张,小心咬了半个包子,在那边慢慢咀嚼。

    顾流惜见她吃了,一开心随手就把剩下的半个塞进自己嘴里,看到闻墨弦微愣的模样才想起自己干了蠢事,急急咽下包子,努力正经道:“我吃的多,这包子太小,我就不浪费了。”

    ☆、第二十三章

    闻墨弦觉得分外好笑,却也怕让她更窘迫,敛了神色点了点头。

    顾流惜在那边埋头苦吃,再也不敢乱来了。

    等她吃完,闻墨弦很体贴地给她到了杯水,随后拢了拢眉,开口道:“流惜,你二师兄的事我让苏彦去查了,今早他来同我说了些。”

    顾流惜手一顿,随后将杯子放下,神色有些黯然,低声道:“他是不是跟着那些人?”

    闻墨弦眼里带了些忧色,点了点头:“他是两个多月前来得苏州,似乎一直在找什么东西。随后遇上了一群人,原本起了些冲突,而后却同他们一起离开了。”

    “就是帮千面狐狸的那拨人?”

    “不错,目前他们住在城南的天岳山庄。似乎仍旧没放弃寻东西,你晓得他要找什么?”

    顾流惜却是瞳孔微缩,天岳山庄?她上一辈子去过那个地方,她记得那是冉清影在苏州的一个据点,她有时会在那里待着,难道二师兄竟然是在替冉清影效力!

    顿时一些想不通的事情豁然开朗,为何上一世,冉清影会晓得师傅隐居之处,为何她能晓得自己同闻墨弦的往事,甚至当初闻墨弦为何一点都不晓得自己误认之事,如果上一世他就已经投了冉清影,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顾流惜咬着牙,手指狠狠攥紧,心里又悲又恨。

    闻墨弦半晌都未听她回答,又发觉她整个人面色极为难看,皱了皱眉,伸手拉过她握的死紧的手,沉声道:“松开。”

    顾流惜被她这么一拉一说,顿时回过神,赶紧松了手。

    闻墨弦看着她掌心的指痕,蹙了蹙眉,低声道:“你这个习惯很不好,因别人着恼,却是伤害自己,不值得。下次谁惹了你,直接挠他去,不要掐自己。”

    “噗嗤”顾流惜被她的话逗笑了:“那也得我挠的到啊。”

    “留着。”她吐出两个字,复又看了眼顾流惜:“有什么事你可以同我说,不要都憋在心里,我的嘴巴还是很牢的。”

    顾流惜眼里微苦,她知道闻墨弦的体贴,可是她所藏的那些事她又怎样同她说,她所经历的的一切,任谁都会觉得匪夷所思,即使她会信,可造成的后果会怎样,她都不敢预料。她低了低头,苦声道:“师傅一直再三叮嘱我们,不可私自乱为,不可枉顾道义,二师兄却与种人为伍,若师傅晓得了,不知道会多难过。”

    “你师兄跟着他们应该是有目的,也许是同他要找的东西有关。”

    要找的东西?顾流惜眉头微锁,脑子里不断寻着些头绪。据师傅所言,二师兄是十岁时被他带回来的,当时他父母遭人劫杀,自己也是重伤垂死。目睹亲人惨死,二师兄的性子一直十分沉郁,这么多年来一直没能走出来。所以此次才私自下山寻找当年的仇人,那他寻得东西可是同那桩血案有关?

    “墨弦,你说我二师兄在寻东西,不知可晓得他可能在寻什么?”

    “据苏彦所说,他一直在苏州各处刀剑铺晃荡,接触之人不乏许多刀剑名流之辈。甚至多番寻探越王墓的踪迹。”闻墨弦说完看着顾流惜。

    顾流惜心头一跳,越王墓?

    “他寻得是剑?”为何要寻剑,这跟他的仇有什么联系么?

    说到剑,她突然想起上一世,她无意间听到冉清影和一个带着兜帽男子谈话,当初他们便是在说寻剑之事,隐隐约约听到一把剑名,“纯钧”,再思及当时那人低头离去的给自己的熟悉感,一切不言而喻,是二师兄!

    闻墨弦在一旁开口道:“应该不错,你可知他为何会寻剑?”

    “二师兄身负血仇,一直不能释怀,此次下山本是来寻当年的仇人,如今却是为了寻剑,我就不能理解了。也许我师傅会知道这其中有何种关联,我立刻修书问下师傅,也可报下平安。”

    闻墨弦颔了颔首:“也好,不知你是否了解你二师兄的父母之事,不然我这边也能帮你查一下,也许来得快些。”

    顾流惜微怔,随即笑得有些复杂:“墨弦,你没发觉你向我透露了许多东西么?”

    闻墨弦勾了勾嘴角,吹了吹有些烫的茶,抬眸道:“我透露什么了?”

    顾流惜抿了抿嘴:“苏家原本是商户人家,可是你周边之人都是身手了得,墨影就不说了,紫曦,碧青都是姑娘,如此身手必然不可能是所谓的护卫。可苏家对外都只言商,这些武林之事怕大多是隐于暗地的,可你却是从不让他们避讳我。而且你替我查我二师兄之事,绝对不是一般商家能做到的,可你却依旧没掩饰苏府这方面的能力,为什么?”

    这些话,顾流惜憋了许久,虽说她和闻墨弦的确投缘,可是再怎样也只是刚结识的江湖中人。闻墨弦隐匿这么多年,苦心经营心昔阁,就是为了避开当年之人,怎么这般不设防备,全然暴露给自己,心里不免有些担忧,也有些怪怪的。

    闻墨弦听完她的话,双眉轻挑,恍然大悟,随后皱了皱眉,有些心忧道:“我竟没发觉,的确如此,那可如何是好。”说着看了眼表情有些僵的顾流惜,复又开口:“那我得找人盯着你,最好是能将你留在我府里,这样你应该就不敢泄密了。”

    顾流惜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我自然不泄密,我是同你说正经的,你莫要逗我好么?”

    闻墨弦有些忍俊不禁:“晓得我逗你,却也不错。不过顾姑娘,你没发觉你也透露许多事情给我了么?”

    顾流惜听她突然如此称呼她,心里一惊,她也知道自己透露了许多,可是大多是自己的情绪,闻墨弦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猜到自己经历的那些玄妙的事,那她这意思,莫非是晓得自己的身份了?顾流惜惊疑不定地看着闻墨弦,试探性问道:“我透露什么了?”

    闻墨弦摇了摇头:“告诉你便不好玩了,你可以等着我下次透露给你。”

    顾流惜:“……”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坏?”顾流惜看着她,忍不住问道。

    闻墨弦轻笑出声:“原本没有,现下合该是有的。”说完觑了顾流惜一眼。

    顾流惜听了也是笑了起来,两人之间气氛分外和谐愉悦。

    恰好苏彦过来看闻墨弦,见她精神大好,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心里也是高兴,对顾流惜打招呼时,也添了许多真诚。心里暗道,看来若君没猜错,这顾姑娘就是当年的惜儿。不过他同样在疑虑,这顾姑娘合该是认出主子了,且不论她如何认出的,奇怪的是为何不认主子,这其中可是有隐情?

    就在他看着顾流惜发怔时,闻墨弦轻咳一声,目光莫名的看着他,他连忙挪了视线,连连摇头,他可不敢觊觎主子的童养媳。

    闻墨弦淡淡问道:“别苑可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顾姑娘可以随时住进去,需要的用物也都备齐。”谁知道就因为主子不好意思哄人,一句话下来,他请了当初布置墨园的柳师傅连夜带着人赶工,这才弄好,其中无奈只有他知晓。

    似乎是感觉到了苏彦的心情,闻墨弦眼神有些飘忽,随后轻声道:“辛苦了。”

    苏彦连忙摇头,说几句话,也就离开了。

    闻墨弦看着顾流惜,慢吞吞开口:“你什么时候退了太湖小院,搬到西苑去?”

    “我还未同林越说,今日便去找他,合该很快便可以了。”说完,她顿了顿:“谢谢你费心帮我……布置院子。”

    她其实心知肚明,有那个大户人家,会把别苑布置的和主园一个模样。那日闻墨弦的意思分明是让自己就住在苏府,后来怕是觉得太唐突,这才改口找了托辞。她想明白后,也不好直接戳破闻墨弦的小谎言,怕这人尴尬,只能婉转道一个谢。她心里也越发觉得这人是不是怀疑自己身份了,可是她同以往也没多大差别,又看不出来她已经知晓自己身份了。

    闻墨弦喝了口茶,看起来有些掩饰意味:“没费心,不过是举手之劳,你莫要多想。”

    顾流惜但笑不语,一上午就陪她坐在院子里,同她闲聊。即使什么都不做,同她待在一处,也让顾流惜心里的满足感快要漫出来了。

    陪闻墨弦吃过午饭,顾流惜就回了太湖小院,那日回来闻墨弦就生病了,算来已然有五天没回过小院,屋内铺了一层薄尘。虽然不准备住了,可顾流惜还是决定走之前替人家收拾干净。挽起袖子,开始清扫院子。忙活了许久身上出了一层薄汗,顾流惜舒了口气,预备回房时,院子里传来敲门声。

    顾流惜也猜到来者是谁,开门后就看到有些惊喜的林越。

    “流惜,你回来了。”

    顾流惜听了他的话,微微一愣:“你来找过我了?”

    “嗯,来了几次发现你一直不在,我又去了苏府,可是这几日苏府都闭门谢客,好像出了事,我找不到你,有些担心。”林越语气中不乏担忧,眼睛也一直不离顾流惜。

    第5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