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爱你是不悔的旅程 > 爱你是不悔的旅程
错误举报

正文 第1节

    爱你是不悔的旅程 作者:南枝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书名:爱你是不悔的旅程

    作者:南枝

    【文案】

    农民工攻和豪门受。

    爱上你,是不悔的旅程。

    攻受互宠大甜文。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卢峰,易潜 ┃ 配角:傅斐,赵昊 ┃ 其它:he

    编辑银牌推荐:卢峰上高三那年,因为替一个朋友打抱不平,失去读书的机会,只能到大城市打工养家。面对高楼商厦以及彻夜不停的霓虹灯,他觉得自己能做得似乎只是看看而已。在春节前夕,当所有人都盼望着赶快竣工回家过年,卢峰在机缘之下和那个叫易潜的男人连番相遇。最终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身份相差甚远的两个人竟会越走越近。

    作者文笔细腻,行文流畅自然,善于用细节表达人物情感,将文中的角色刻画得活灵活现十分到位。攻和受出身和性格使两人走到一起的生活充满看点。随着情节递进,两人的感情不断加深,故事平淡中的温馨和励志更加凸显。

    ==================

    第一章 工地初遇

    南方,z城。

    为了在年前把大楼封顶,商都大厦上的工程队已经连着十几天日夜不休地赶工了。

    最近寒潮来临,这座好些年没有下雪的城市也飘起了雪花。

    卢峰正在扎钢筋,雪花飘在手背上,刚落下来就化成了水。

    工地上有几十个人在,有人喊了一嗓子:“下雪咯!”

    但停下手里活计看雪的人只那么寥寥几人,还有人在骂:“叫啥jiba叫,要看雪,把这工程干完球了,回老家了,你还看不够哦。”

    “赶紧干你的,干完了回去睡会儿吧。”也有人态度温柔。

    虽然温度已经零下了,但工地上热火朝天,大家都穿得少,卢峰穿着工服戴着安全帽,额头上还在冒热汗,汗水滴下来和雪水融在了一起,浇在手背上的沾着水泥灰的冻疮上。

    卢峰在工地上已经干了大半年了,这是他干的第一处工程,最开始的时候,他还要师傅带一带,到如今,不管是扎钢筋还是倒模还是倒混凝土,他都干得非常顺了,而且是一把好手,做得又快又好。

    不远处的陈顺伟过来说他:“你这么死命干,莽子又不会多给你发点工钱,你还是站起来歇会儿哦,给你说,你这样对肾不好哦,你年轻着呢,还没讨媳妇哦……”

    莽子是他们的包工头,是他们的同乡,他们这种建筑工程队,是建筑公司外包给他们做的项目,一般就是包工头,包工头找一些同乡来给自己打工干活。他们的工钱是二十块一个小时,正常状态是一天工作十小时,不过现在要赶工,轮班去休息,每天要上工十六小时,不过包工头不会给他们十六个小时的工钱,反而会克扣一些,每天给个二百七八差不多。

    卢峰直起身来对他笑了笑,说:“把工赶完了,也可以早点回去过年嘛。”

    陈顺伟说:“就你娃实诚,莽子就喜欢你这种人。我说你连人也敢捅,干活倒这么实诚!”

    卢峰尴尬地笑了笑,跑过去把塔吊上吊过来的钢筋扶着放落地,又继续干活了。

    他上高三那年,为了替一个朋友打抱不平,被叫去站场子,结果两伙人打起来,他发狠捅了人,结果对方家里颇有些关系能耐,卢峰和一干打架的人,都遭了秧。他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去年才从里面出来,即使出来了,回去读书是不可能了,只能出来找活干养家。他家里还有一个病弱的老妈,还有一个在上高中的妹妹,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再说因为他坐牢的事,他爸为了让他出来到处找关系把家里钱花光了,最后甚至因为心力交瘁和劳累太过尿血死在了工地上,他心里愧疚得很,只想多挣些钱让老妈和妹妹的生活好点。

    雪越下越大了,有些人不想干了,想回公棚去休息,管工地的是莽子的大舅子老胡,他不让大家回去休息,大声嚷嚷着:“这他妈哪里是雪,根本就是头皮屑,大家赶紧干活了,不然年前哪里能好啊。再说,今天上头的大老板说了要过来视察的,要是人来了,工地上空着,还拿什么钱啊!”

    有人叫骂:“你他妈的头皮屑有这么大啊!这么冷,狗屁大老板会来视察。”

    但不管他们怎么嚷,怎么造反,并没有什么卵用,最后还是该干嘛干嘛。

    卢峰一直弯着腰,腰酸得厉害,不得不站起身来休息一会儿,站在十四层楼房的边沿,下面不远就是车水马龙的大街。

    这里是近市中心,周围全是高楼商厦——彻夜不停的霓虹,进进出出的豪车,妆容精致的女人,穿戴整齐的精英白领,卢峰也只是看着而已,因为一直在做工,每天都穿着脏兮兮的工服,工棚里洗澡洗衣服都不是特别方便,所以他即使很想进那些商场里看看,给老妈和妹妹买点过年的衣服,也总因为形容不整而没进去过。

    这座城市里的雪是稀罕的,此时有很多人正在大街上拿着手机拍照,欢呼声一声接着一声,带着欢喜。

    卢峰也很欢喜,因为只有这最后两层楼,盖完他就可以回老家过年了。老家的雪年年都会积起一层,是很好看的。

    他正准备继续干活,就看到有几辆车开进了工地大门,车停到了工棚前面的空地上,好些人从车里走了出来。

    正在这时,老胡也叫了起来,说:“大老板真的来了,别偷懒啊,别偷懒!”

    卢峰继续看着楼下,那行人在楼下看了看后,并没有去坐升降机,而是从留出的大门处进了建筑。

    老胡看到卢峰还在打晃,便骂道:“小卢,你他妈偷什么懒!”

    卢峰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话,继续干活。

    老胡见他对自己不理不睬,心里更加不爽,专门走过来骂他:“哟,你小子以为自己读过几天书,总是这副傲上天的样子啊,要不是莽子收留你,就凭你坐过牢,能找到什么事干!只能去当你的二流子。”

    给他们工地上煮饭的大婶家的女儿前阵子来工地上看她妈,她妈正好跟着去拉菜去了,老胡便把人小妹妹往他那个单间工棚里带,这能有什么好事。卢峰看到了,赶紧跑过去坏了他的好事,从此就被他记恨上了,不过卢峰也没太在意,反正这个工地不行还有别的地方,再说,老胡是什么德性,工地上谁人不晓得吗。

    老胡看他一直一副闷葫芦状态,拳头打在棉花上,就更是生气,不过他的手机这时候响了,他赶紧接听了起来,一边接一边往另一边跑去,把卢峰的事撂到了一边。

    过来看工期的老板一层层爬楼检查到了楼顶,他们到顶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多分钟之后了。

    卢峰看到对方一群人都衣冠楚楚,大部分戴了安全帽,一群人簇拥着前面的两个在指指点点说情况。

    这种事与他们这些工人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卢峰继续干活,过了一会儿,塔吊又吊了钢筋上来,另一个人拉不住,叫了卢峰也过去拉,卢峰赶紧跑了过去。

    这次吊的钢筋一边长一边短,加上模板上已经搭了部分钢筋了,便让这次的钢筋很不好放。

    卢峰和人好不容易才找到放钢筋的位置,旁边突然插入一个声音进来:“你们这样做不危险吗?”

    是个挺好听的男中音,声音年轻而且干净。

    卢峰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是个里面穿着西服,外面穿了一件中款风衣的男人,浑身衣服都很服帖,头发也打理得一丝不苟,一张脸很好看,五官精致不说,一双眼睛深邃有神,只是眼尾微微上翘,于是有点精致得过分的漂亮。

    他没有戴安全帽,脚上还是皮鞋,只是皮鞋上已经沾了灰了。

    卢峰看到他,脑子都懵了一瞬,差点被往下放的钢筋甩到,在工友的提醒下才赶紧让了让,他也顺便过来把这个简直像来走秀的男人往旁边赶了赶,“这里很危险,你让一让。”

    对方退了几步,很显然,他是有些洁癖的,对脸上脏兮兮的卢峰的驱赶有些不高兴,但他没说什么。

    一边已经有人在叫他:“阿潜,走了。”

    他回答了一声:“都没看呢,就走?”

    对方道:“你看什么呢,赶紧走了。”

    他注意着平衡踩着钢筋骨架走了,大约是他太小心翼翼怕摔倒,行走姿势颇有些扭捏,在他们走了之后,一边的陈建便对着卢峰道:“天呐,以为来看戏呢,有没有觉得他很娘们儿,说不定是做鸭子的呢。”

    卢峰看他的背影消失了才继续干活,说:“小心让人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陈建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压低了声音,道:“你不知道了吧,现在还有男人卖给男人的呢。之前听老胡说,莽子他们请上面老板的时候,去的那什么地方,里面男人女人都有的。”

    卢峰不理他。

    他又盯着弯腰的卢峰看了几眼,说:“你收拾收拾也能去卖了,就不用在这里干这个活,累死累活也没jiba几个钱。我听说上面大老板为了赶工期给了莽子额外的工费的,但莽子他妈的反而扣咱们的工时,真他妈不是东西。”

    虽然他这么骂,但还是在继续干活。

    卢峰不想理他,也不想一辈子就干这个,所以也不把他的话当回事。他心里想,刚才那个男人,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很显然不是懂工程的,也可能是第一次来工地,“阿qian”,哪个qian。

    第二章 商场再遇

    到腊月二十六,商厦总算封顶。

    建筑队的包工头陈莽给每个人结了部分工钱,其他工钱要等之后再结。

    这时候再买火车票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坐汽车回家。

    工棚里的建筑工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即使不是同村,也必定是同乡。

    因要收拾回老家过春节,工棚里一片忙乱。

    在忙乱之外,很多人也将自己收拾一新,准备去商场里逛一逛,给家里的老人孩子买点东西。

    卢峰和另外五个人同住一个工棚,这里洗澡非常困难,没有淋浴,或者让厨房给烧热水洗澡,或者自己用烧水棒烧一桶水洗。

    卢峰一大早起来,好不容易可以好好休息,其他工友还裹在棉被里睡觉,他提了水桶出门,出门后,又将门拉上。

    外面天蒙蒙亮,沁冷的空气就像一盆冰水扑面而来,卢峰打了个寒噤,走到水龙头处接水。

    整个工地沉浸在静默里,只有水泄入水桶里的哗啦声。

    接满了一桶,他便提着水回工棚去,把烧水棒放进水桶里烧水。

    等水烧热的过程是漫长的,他趁着这个时候,刷了牙,洗了脸,收拾了一番箱子,那是一口24寸的行李箱,他所有稍贵重一点的东西都在里面——衣服,纸笔,还有书。

    他翻了几页那本几乎翻烂掉的薄冰语法书,这书是他高三时候花了一个月零花钱买的,还没怎么看,就出了事,之后他出狱回家,在家里装着他旧物的箱子里看到了这本书,他就把它带了出来。

    又翻看了一遍记着他工时的笔记本,他又算了算他的工时,他一共可以拿到两万多工钱,结算了一万多,还剩一万多。

    收起笔记本,他才把几件稍稍干净的衣服拿出来,再回到水桶边,水已经热了。

    卢峰在临时的厕所里洗了头和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再回到工棚,其他工友才陆陆续续醒了。

    陈顺伟是年近四十的大叔,他一向比较照看卢峰,看他穿得整齐,头发也洗了,一向覆在额头上的头发被他扒拉着往后立起来,露出了宽额头和如锋的剑眉,他不由打趣他说:“你小子这是要出去相看妹子还是咋的。”卢峰长相很好,身材又高大挺拔,只要稍稍收拾,便颇引人注意,也难怪陈大叔要打趣他。

    卢峰把脏衣服用袋子装好放在床上,轻描淡写回他:“我去买车票,顺便给家里买点东西。”

    “哦,那倒是。你帮我们一起把车票买了吧。你回来我们补你钱。”

    卢峰先去了一趟at机处,把领到的工钱存进去,又转了两趟公交车到汽车站买票,汽车站里四处人挤人,等他好不容易买到了汽车票出来,已是下午。

    坐公交车回工地,在公交车站下车,不远处,便是一座靓丽的商场。

    卢峰建楼时,经常看到这栋楼上的led屏上播放的广告,广告里高贵优雅的男人女人们,和他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

    他迟疑了瞬间,走向了商场大门。

    走过去的路程,只有几十米,对他却像数千米,每走一步,他都让自己退回去,他去这个商场做什么?必定买不起里面的东西。

    但他实在想进去看看,他看了这栋楼那么长时间,为什么不能进去看看。

    他仔细打量了自己,除了鞋子上沾上了一些泥灰,并没有其他失礼的地方。

    他昂首挺胸,走到了大门口,玻璃大门关着,映出他的面容,是一个成年男人的样子了。

    在监狱里的三年时间,于他就像是割裂了他人生,让他从一个懵懂的学生,变成了现如今的样子。

    门童拉开了门,对他躬身说:“欢迎光临。”

    卢峰和他对视了一眼,对方漂亮的眉眼,干净服帖的修身制服,都让卢峰自惭形秽,这种自惭形秽让他又想逃走,但他于行动上,却那么镇定地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走到电梯处,他将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要扶住扶梯,满是茧子冻疮以及清洗不掉的水泥灰的大手扶住光可鉴人的扶梯那一瞬间,他就像触电了一般,赶紧把手又放回了口袋里。

    虽然接近新年,是人们逛街购物的黄金时间,但商场里人依然出奇地少,卢峰在里面一楼楼地走过,里面的品牌,他几乎都不认识,修剪整齐的植物也那么新奇,他一直走着,不敢在任何店铺面前停留,生怕店员会来热情地招待他。

    他瞄过几个品牌橱窗里摆出的样品,价格甚至比他大半年工钱还要高。

    一个穿着黑色裹身裙踩着高跟鞋的女人向他迎面走来,精心描摹的眉眼和烈焰红唇,让她精致如同电视里的明星,对方多瞄了卢峰两眼,卢峰却不敢多看她,赶紧往旁边让开了,她走进一边的店铺里,店员立时热情地迎上她,她又朝身后看了一眼,皱了一下眉,走出店铺,朝一边唤道:“艾伦,我在这里,你怎么这么慢。”

    她的语气含嗔带怨,让人不敢不马上上前伺候。

    卢峰看到了易潜,他走在后面。

    他没有穿那一天那种西服,而是衬衫毛衣和牛仔裤,手里提着很多袋子,还挽着两件大衣,虽然拿着太多东西而形容狼狈,但他还是那么精致漂亮,干净服帖,而且昂贵,对卢峰来说,就像是天上的人。

    他应着:“我知道,你逛吧,我马上来。”

    卢峰没想过会在这里再次遇到他,他的打量,易潜很快就察觉了,朝他看了一眼,但他很显然不记得卢峰了,所以他看他,只如看一把椅子,看一棵树,毫无半点波澜。而他也不知道卢峰在看到他的时候,心里起着惊涛骇浪,这惊涛骇浪几乎把他拍晕。

    卢峰的手在口袋里捏紧了,要从他身边走过去,突然,突兀的音乐声响起,是易潜的手机响了。

    易潜听到手机铃声,马上急慌慌地伸手从大衣口袋里捞手机,手里的袋子随即哗啦啦地掉在了地上,他皱了一下眉,却没管那些袋子。

    总算把手机摸到了手里,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去捞袋子,一个袋子里装着几个漂亮的圆球,球随即滚了出来,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滚向了一边的楼梯。

    “艹!”卢峰听到了他低低的骂声,但他却没去捡那圆球。

    卢峰赶紧跑去为他捡球去了,他一路跑,赶在圆球从楼梯处滚下去之前把它们都捡在了手里。

    拿在手里,卢峰才发现它们是两半卡着合在一起的,透明的圆球里面是白色、黑色和粉色的丝织品,卢峰多看了两眼,意识到里面很可能是内裤,往易潜处走过去的脚步,不由僵了一下,脸也不自觉就红了。

    他走过去,听到易潜在说:“薇薇安还想逛,我现在走不开……你怎么不早点约我……我告诉你,傅斐,我又不是你随叫随到的奴才……你没时间,你想见我,那我就要去满足你?……没门……那……你晚上等着吧……”

    卢峰听他声音从强硬到最后的软弱,软弱里甚至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这不由让卢峰脸色更红,僵硬地站在距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几乎手脚发麻。

    易潜挂掉手机后,就看向了他。

    卢峰赶紧走了过去,尴尬地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和他说:“你……你的东西。”

    易潜对他道了一声谢:“谢谢。”

    他打开袋子,卢峰赶紧把手里的圆球放了进去。

    易潜看到了他的手,还有他的廉价的起毛了的外套袖口,卢峰感到一阵慌乱,臊得手发僵脸发烫,他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易潜对他点了一下头,收拾起所有袋子,进了一边的店铺里。

    卢峰刚才距离易潜那么近,近到闻到他身上浅淡的香味。

    他心跳加速,飞快地走了,走了一段路后,又想退回去再看易潜一眼,但他从旁边光亮的柱子上看到自己的形象,便逃一般地出了商场。

    他失魂落魄地回了工棚,晚饭也不想吃,在众人的热闹声里,他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几乎整晚睡不着觉。

    他甚至不知道那个男人具体叫什么名字,上一次别人叫他阿qian,这次那个女人叫他艾伦。他朝电话里的人发脾气和撒娇,那个人,叫傅斐,卢峰记起来,之前陈莽和老胡讨论过,上次到工地上视察的年轻老板就叫这个名字。

    我们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啊!

    第二天,在一片忙乱里,卢峰和其他人一起去了汽车站。

    汽车站里充斥着卫生间里的尿骚味,人群的汗味,汽油味……,人们粗鲁地推攘着彼此,叫骂声,哭喊声混在一起……

    卢峰总算放好自己的和同乡的行李,挤上车时,脏兮兮的座位让他再次想到了易潜,他看了看车里的情况,为自己的一厢情愿的暗恋而露出了苦笑,他想,他就快看到老妈和妹妹了,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第三章 海蓝之星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卢妈妈做了整桌菜,等着他回家了才开吃。

    “哥,总算回来了,我肚子都饿瘪了,”妹妹卢溪跑过来为卢峰提箱子,又笑着站在他身边和他比身高,“快看,我是不是长高了一些。”

    卢溪只比卢峰小四岁,现在十八岁了,在县上重点高中上高三,成绩比当初卢峰还好些,老师说必定能考上好学校。

    卢峰在看到卢妈妈和妹妹后,整颗躁动的心都安定了下来,他对着卢溪笑:“的确长高了。”

    “快放了东西,去给你哥端洗脸水让他洗洗了吃饭。”卢妈妈大声说着,看到儿子回来,她满脸都是笑容。

    “我自己来就行了。马上就好。”卢峰让卢溪帮他把箱子放进卧室,自己则去了厨房里舀水洗脸洗手。

    坐在饭桌上,卢妈妈一个劲儿给卢峰夹菜,“快吃,快吃。”

    他又把菜夹给妈妈和妹妹,“你们也吃吧,不要都给我,我哪吃得了这么多。”

    嘿嘿嘿,卢溪对着卢峰笑。

    卢峰被她笑得心里瘆的慌。

    “笑什么呢,傻不傻!”儿子从里面出来了,又能踏踏实实地做事,现在一家人团圆,卢妈妈看着儿子也笑,但照样不耽误骂女儿。

    “我看我哥帅呗。”卢溪大言不惭。

    卢峰无奈道:“赶紧吃吧。”

    饭后,卢峰回自己在二楼的卧室,房间里收拾得非常干净,床上罩子是新洗干净的,床单被套也是新铺上的干净的,还带着洗衣粉的香味,柜子里则散出浅淡的樟脑球味儿,但这些味道,都显得这么亲切。

    他从箱子里拿出衣服来整理了放进衣柜里,又拿了些钱下楼。

    卢妈妈住楼下,他给卢妈妈说了自己的收入,把银行卡给了她,又给了些零用钱给她,然后转头又给了卢溪两百块,“没买东西,担心买了你们不喜欢,要什么,你自己去买吧。”

    卢溪是个瘦高个的姑娘,短发,皮肤有点黑,爱笑,她从小就粘她哥,此时也不含糊,硬是搂着卢峰腻歪了一阵,“谢谢哥。”

    卢峰在家里过了年,但并不闲,他是家里唯一一个男丁,砌砖,补墙缝,打理鸡棚,整理谷仓……他都要在在家的日子里做好。

    村里的男人们,结婚都早,在国家规定的二十二岁结婚,便算晚婚了,有些甚至十六七岁就已经结婚有了孩子。

    卢峰小时候一起玩的小伙伴,有两个甚至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他现在二十二岁,算是到了婚龄,而且是晚婚之龄。

    卢峰长得好,又上过高中,要不是出了事,现在应该是在大学里,要说他这个行情,本该是比较好娶老婆的,不过谁让他坐过牢,家里又没有家底,卢妈妈找了好些人帮儿子做媒,但大家都只是囫囵应着,并不上心,没人愿意嫁到卢家来。

    姑娘家们虽然喜欢帅小伙儿,但是也知道只是帅不顶事,还是要有过日子的本钱才行。

    要是卢峰没有妹妹还好说,但他有一个在上高三的妹妹,他将来定是要供应妹妹上大学的,而且家里还欠债,老母身体也不好,干不了重活,将来说不定也不能出力好好带孩子。

    这些现实问题,比卢峰坐过牢还要严重得多。

    卢妈妈不敢让儿子知道自己没行情,只偷偷打听周围十里八乡的适龄女孩子,看上了谁想让人帮说媒,但很快就被拒绝了,说:“人家家里要县城里有房的,而且彩礼十万块,没有的绝不会嫁。我看嫂子你还是先看看别人家的吧。”

    卢妈妈愁得睡不着觉,卢峰最初完全不知道卢妈妈为什么这么愁,直到卢家堂亲一大家人在一起聚餐吃饭,他听到一个婶子说:“阿峰现在年纪也不大,再挣几年钱了再说亲呗,现在这样,哪里找得到好的。”

    卢峰心里疑惑,但大约知道有什么事。

    回到家,卢峰问卢妈妈,卢妈妈才说:“你现在老大不小了,怎么也该相看着结婚了,你看看,堂子和阿俊,孩子都两个了……”

    卢峰不好和他妈闹情绪,只说:“你不要替我愁这事,也不要再去找人给我说亲了,这个事儿,我自己知道怎么处理。”

    卢溪也在一边帮腔,“妈,我就说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哥才二十二,怎么就年龄大了嘛,男人三十多岁结婚的也很多啊!”

    卢妈妈被她气得噎住了一口气,“你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我这是瞎操心啦,我不替你哥操心,你倒说说谁来替你哥操心。”

    “但现在是自由恋爱的年代了,你这包办婚姻算怎么回事?”卢溪马上就反驳了。

    “这怎么就是包办婚姻了,我只是找人介绍了让你哥去相亲看看,要是他们不满意,我还强按着他们结婚啦。”

    “哥自己找不就行了,反正他在外面,肯定会接触别的女生的嘛。”卢溪说着,还朝卢峰征求支持,“对吧,哥。”

    卢峰只是笑了一下,卢妈妈则道:“他在工地上,能接触什么女生。”

    卢峰说:“妈,好了,你别愁了,我自己有主意。”

    卢峰每晚都会想到易潜,但现实让易潜在他脑海里的形象变得越来越浅淡了,生活会继续,梦想则只能埋在心里。

    他在大年初八就再次出门了,依然是做陈莽的工程,但不是之前的商厦了,而是另一个项目,是修住宅楼。

    卢峰性格好,耿直,吃得了苦,又读过一些书,在三月,陈莽给大家结完前一个工程的账后,就问卢峰要不要给他做监工和会计。

    陈莽只有小学文化,但是人却很有城府,不然也不能在工程这一块一直做到如今,事业顺风顺水一直做大。

    他觉得卢峰是个可以培养的人,可以为他做很多事。

    陈莽的大舅子老胡就是做监工,他每月拿九千块钱,卢峰做监工和会计,还要随时兼职干其他杂活,每月拿五千块。

    但卢峰没说什么,便接下了这个活。

    他们这一群干活的人,每年都是那些,没有太大变化。

    做监工的好处,就是有了更多时间看书,想事情,以及了解整个工程的运作,而且也结识了更多人。

    卢峰在这半年里学会了抽烟喝酒划拳打牌,烟瘾不算大,酒量却不小,陈莽之后出门,很愿意带卢峰跟着自己。

    不管是去请客奉承老板,还是去招呼拉拢工程师,甚至是和同行过招,叫上卢峰准没错,他话不多,却可以帮忙喝酒,而且那些老板和工程师说的一些陈莽不大懂的担心自己遭糊弄的话题,卢峰也可以帮忙留意着。

    虽然卢峰这么能干,但干了半年到九月份,陈莽也没给卢峰涨过一分钱工资。

    卢峰在这个项目上做监工后,其他工友感觉比以前是老胡监工时好多了,卢峰并不骂人,而且能够合理规划,让大家把活干好,再说,他拿的工钱比工地上其他人都低,大家也产生不了羡慕嫉妒恨,不好说什么。

    替他打抱不平的反而不少,陈顺伟就不止一次说:“你也该和陈莽说说了,凭什么老胡拿九千一万,你拿五千。让他给你涨工资。”

    也有人说:“老胡是陈莽的大舅子,卢峰是他什么,小跟班。”

    还有人笑:“去找胡梅给涨工资吧。小卢去说,胡梅肯定一口答应。”

    胡梅是陈莽的老婆,陈莽在外面包二奶三奶,她哪里不知道,只是不说,但她娘家人每个都在工程里占据着重要位置,她虽然很少出现在工地上,但很能说上话。

    卢峰不接这些招,道:“我会和陈哥提的。”

    也有人找到卢峰,问他:“海蓝之星里面的小姐是不是特别漂亮,说是比明星还好看呢。你睡过没有?要多少钱?”

    工地上除了厨房里做饭的大妈还有守材料的大婶是女人外,就没有其他女人了。

    这些常年在外的年轻力盛又没有娱乐的男人们,最爱谈论的话题,还是女人。

    但一般女人不好谈论,所以大多谈的是欢场里的。

    会去找小姐的人不少,但无论谁去找了,最后都会在这缺乏娱乐和话题的地方传得尽人皆知,没有谁蠢,也没有谁不无聊,传回家被老婆又打又骂的人大有人在。

    不过他们能去找的都是便宜的,要说高档的地方,他们所知最有名的就是这家“海蓝之星”。

    首先这个地方修建得非常豪华气派,有几个人还参与过这楼的建设,眼看着她从一个钢筋水泥框架变成一个纸醉金迷的奢靡场所,是框架的时候,他们可以在里面随便拉屎撒尿,当她富丽堂皇起来了,他们连进去的资格也没有了,甚至连去她前面的广场站一下,也会被保安赶走。

    海蓝之星的老板之一是陈莽工程上的大老板,所以他请客就总是去这里,一来照顾大老板生意,二来可以和大老板套近乎,最主要是和这里熟了,里面的人也会卖他面子,被卖面子,便是最长脸的事了。

    因此种种,卢峰便也跟着陈莽到过这里两次。

    因为去过两次,这便成了他被打趣的另一个由头。

    卢峰说:“都很漂亮,很贵的,具体多少我哪知道,之前陈哥请客,我看了账单,花了二十多万。”

    二十多万,对很多人来说,是好几年的工钱了,大家都很咋舌。

    他们当然知道陈莽虽然带着卢峰,但决不可能花钱让他睡小姐,只是喜欢用这个打趣他而已。

    也有人说:“听说里面男人也很吃香,是不是真的?”

    卢峰说:“下次你们让陈哥带你们去见识一下吧,我就过去帮他喝了几杯酒,哪里看得那么清楚。”

    众人兴致勃勃还想再问,但卢峰实在掏不出什么料可供他们解馋了。

    卢峰在九月拿到驾驶证后,便又兼职了陈莽的司机。

    陈莽还因此给了卢峰一笔置装费,让他买身好一点的衣服,以免跟着他会拉低他的档次。

    卢峰把车停进海蓝之星南边停车场,陈莽在这里请客喝醉了,有人需要送,他是来接人的。

    他对着门童说明来意,前台叫了一个人来领卢峰上楼去包厢,见到来领他的保镖时,卢峰惊讶地眉头一跳,对方也是挑了一下眉。

    带着他进了电梯又出去后,保镖才对他笑着说:“喂,小卢,出来啦,你混得还不错嘛。”

    这是卢峰在监狱里认识的狱友,叫程鹏,比他大了两岁,也比他早出来了一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卢峰说:“出来一年多了。程哥,你现在是在这里上班。”

    第四章 闹分手

    程鹏说:“一个亲戚在这里做管理,就让我进来了。”

    卢峰:“你看着比之前气色好太多了,之前我都不敢认你。”

    程鹏笑,用手指挠了一下鼻子,“在外面活着多滋润,气色怎么会不好。你现在在做什么?到这里来是……”

    卢峰并不隐瞒,说道:“我现在在工地上做事,开了车来帮我老板送客人。”

    程鹏点点头,“就是前面的包厢了,你的手机号是多少,我们留一个,有事就来找我。”

    卢峰把自己的手机号报给了他,程鹏记下后又给卢峰回拨了一个。

    已经到了门前,程鹏敲了门,在里面服务的服务生开了门,程鹏说:“有个客人过来接人。”

    卢峰进去了,里面光线暗淡迷离,有漂亮女人在唱着艳情的歌,男人们嘻嘻哈哈地聊着天,女人的香粉气息、男人的汗水味和酒液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说实在的,闻过外面清爽的空气,再进来,感觉并不好。

    卢峰在昏暗的光影里找到了陈莽的身影,他像个影子一样,悄无声息默默走过去。

    陈莽的手摸在女人柔软光滑的大腿上,嘴里却在和一个男人说正经事。

    卢峰察言观色,在旁边停了一下,并没有上前打扰。

    女人往往比男人更好色,陈莽没注意到卢峰,他旁边的女人先看到了身材颀长挺拔的卢峰,还对着卢峰挑着精致的眉眼妩媚地笑了一下,她的笑,让陈莽看到了卢峰。

    卢峰对着陈莽说:“陈哥。”

    陈莽对着卢峰摆了摆手,“怎么来这么快,我这边还没说完呢,你先出去等着吧。”

    他像大哥挥退小罗罗般挥退卢峰,语气也不大好,他身边的女人对着卢峰卖俏,他看在了眼里,心里不高兴。

    卢峰却并不太在意,说:“那我先出去了,在外面等,陈哥,你什么时候要车,给我电话就行。”

    陈莽不再理他,卢峰像来时一样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程鹏站在外面还没有走,见卢峰出来,小声问:“怎么这么快?”

    卢峰:“老板还在忙,我先出来等着。”

    这里过道两边都是包厢,厚重的地毯,装饰奢华的墙壁,带着香味的空气,冷气充足,这里自成一个王国般,只要有钱,什么样的享受都能有。

    程鹏烟瘾犯了,但作为工作人员不能在这里面抽烟,他对卢峰说,“小卢,过来,我带你到楼梯那边去,咱哥俩说说话。”

    卢峰跟着他去了。

    程鹏带着他七弯八拐,到了一个偏僻的楼梯口,打开安全门,外面是带着热意的空气,空气里夹杂着炎热天气里才有的腐朽味道。

    再富丽堂皇的地方,也必然会有这样的腐烂难闻的背面。

    程鹏和卢峰都没有在意这里的腐朽味道,程鹏摸出烟盒来,他递给卢峰一支烟,卢峰说:“程哥,我不抽,就不浪费你的烟了。”

    “哦,对。”程鹏把烟收回去,卢峰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来给他点燃了,他迫不及待吸了口烟,说:“以前你的烟还总是给我呢。”

    他的语气里带着怀念的意味。

    他们所在的监狱,不是重刑犯监狱,所以条件还不错。

    卢峰因为年纪小,人又老实,开始进去吃过些苦头,不过他很快就摸清了里面的生存规则,也找到了应对法门,就没人敢欺负他了。

    为了提高里面人员的素质,里面经常会有一些活动,卢峰都能做得很好,奖品里面有苹果鸡蛋鸡腿之类,也有烟,卢峰赢了不选苹果这些吃的,总选烟,但他不抽,给几个比较照顾他的老烟枪抽。

    “我之前来过这里两回,但没看到过你,你是新到这里的?”卢峰问。

    程鹏一边吸烟一边说:“在这里待了大半年了,不过这里的保镖比较多,要遇到不太容易。”

    “待遇高吗?”

    程鹏笑:“还成。基本工资只有五六千,加上小费上万还是很轻松的。”

    “我以为要在包厢里做服务生才有小费。”卢峰腼腆地说。

    “这里面门道多着呢,那些做服务生的,心里安生的有几个?”程鹏吞云吐雾地说。

    卢峰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要晚上十二点了。

    “等我抽完了,咱们就进去,这里真他妈热。”程鹏低声骂着,抹了一把额头和颈子上的汗。

    卢峰还好,他就穿了薄衬衣,但程鹏却穿着全副武装的制服,在九月这暑热没有全退的时候,在这种没有冷气的地方非常难熬。

    程鹏总算抽完了烟,两人正要进去,就听到了门另一边有说话声。

    卢峰要拉开门的手被程鹏按住了,程鹏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耳朵贴在了安全门上。

    卢峰没像他这样小心翼翼地探听消息,只是笔挺地站在那里。

    这座金碧辉煌的销金窝,其他地方都花费了大量金钱装潢,但这偏僻处的只供员工使用的安全通道却没有多花费一分一毫打理,安全门非常薄,另一边在说什么,不贴着门也听得一清二楚。

    一个微带嘶哑的声音说:“傅斐,是真的吧,你他妈三月份就和人搞在了一起,都要结婚了,还把我蒙在骨子里,我就是那么傻啊!”

    这声音里带着愤怒和悲伤,而且是一个男声。

    卢峰记忆力一向绝佳,见过一面打过一次交道的人,他一向记得人长相姓名,要是对方有其他信息,他也往往记得住。

    更何况这个声音是属于他午夜梦回在心里含着揣着的人的,他一听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卢峰惊讶极了,微微拧了眉。

    程鹏却是兴致盎然起来,还对卢峰咬耳朵,小声说:“傅斐是这里的一个投资人之一。我听我亲戚说的。”

    卢峰瞪大眼睛咬着牙没回应他。

    一门之隔,另一个低沉的带着威严的声音急切地说:“阿潜,别闹孩子脾气了,我是三十四岁,又不是你这样二十来岁小年轻,我早该结婚了。难道真不结婚,和你一直这样混着。”

    程鹏更有兴致地拽住了卢峰的手,卢峰从他捏住自己的力道知道他的兴奋程度,没什么是比掌握老板这样的阴私更让人亢奋的了,但卢峰心里却很冷——他早有预感易潜是喜欢男人的,也猜测过他和这个傅斐关系匪浅,但没想到是这样。

    “和我在一起是混着?!”易潜声音略带尖锐,“到底是谁他妈当初招惹我的,既然是混,你当时眼睛是瞎的吗!要来惹我。”

    “你冷静一点行不行,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闹,我不过是结婚而已,我心里只有你,你知道的。”

    傅斐要抱易潜,被他一把推开了,傅斐撞在门上,门颤了颤,让门这边的两个人都惊了一下,害怕门被撞开,但门没有开。

    易潜难过地骂道:“你结你的婚去,你把我当什么,给你当外室?傅斐,你以为你配么!”

    易潜这话说得难听,一向好话听尽的傅斐不高兴地皱了眉,但忍住了没有发火,只是心平气和地说:“你说你要怎么样?”

    “只要你结婚,我们就完了。你想让我忍,不可能的,傅斐!”易潜的声音已经冷静下来。

    “你今天是喝醉了,总在这里无理取闹。阿潜,别闹孩子脾气。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不清楚?你今年多少岁,也二十六七了,你家里还能让你玩几年?你很快也会结婚的,你那时候就知道我的苦心。”易潜骂他的时候,傅斐的声音依然很镇定,但这时候却有些着急了,看来易潜说要分手,对他的心绪影响很大。

    易潜执拗地说:“我不像你这么孬种,我不会找女人结婚,就不会结。”

    “你只是说得动听而已。等你家里知道了发火的时候,你只会跑我这里来哭。”傅斐冷嘲道。

    易潜说:“要是你要结婚,那这件事也与你无关了。”

    两人嘴上互不相让,傅斐也没占到便宜,他拧着眉打太极说:“好了,别闹了,宝贝,好多天没见你,我很想你。这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和我回办公室去,这里冷气弱,热得慌。”

    “别和我避重就轻,我不去,你他妈除了会转移话题,还会什么!”

    傅斐又要去拉易潜,被易潜推拒着,啪地一巴掌,易潜扇在了傅斐的脸上。

    程鹏和卢峰都听到了那一巴掌的声音,傅斐怒道:“有完没完你!”

    “我们完了,滚!”易潜大叫。

    傅斐不断拉扯易潜,易潜愤怒地不让他得逞,那扇没有关上的门被易潜撞开了,门后的两个人要躲起来,一时已经来不及。

    易潜差点摔在地上,卢峰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他的后背和腰。

    易潜撞在一个坚硬的胸膛上,热气混合着男人身上的汗味,还有类似垃圾被热量发酵后的难闻味道扑过来,他怔了一下,马上意识到有人听到了他和傅斐闹矛盾。

    傅斐看到了卢峰和程鹏。

    他眉头深锁,眼神锐利,威严深重地盯了卢峰和程鹏两眼,程鹏心里已经打鼓,眼神和姿态都带着弱势,但卢峰却只是皱眉回看他。

    傅斐在卢峰的耳朵里和脑子里都是一个大名人,他从好些人嘴里听说过他的大名和事迹。

    从易潜嘴里听说他,上次在商场里,易潜和他通电话,既骄又娇,卢峰嫉妒了很久。

    从陈莽和老胡的嘴里听说他,是年轻有为的大老板,资产肯定上了数十亿的,虽然年纪不大,却手眼通天,简直要像神仙一样无所不能了。

    他在网上也查过他,看到的几条简短新闻,都是买下哪里的地,投资什么项目的大手笔动作。

    ……

    网上没有他的照片,这是卢峰第一次见到他的真人,是个身材高大国字脸的男人,眉目凌厉,很陌生,但卢峰不需要别的理由,他厌恶这个人。

    在没人的地方哄易潜,傅斐什么话都说得出,心肝宝贝一通叫,伏低做小只为哄他开心,但在外面,他的面子比哄易潜重要,他无视了卢峰和程鹏,对站直了身体的易潜命令道:“阿潜,和我回办公室去。”

    “我不去。”易潜瞪着他,不为所动。

    傅斐转身便走,易潜直直站在那里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傅斐的身影不见了。

    易潜本来挺直的背微微塌了下去,本来倔强的眼神也弱了下去,变得悲伤和茫然。

    刚才程鹏躲在黑暗处,生怕被傅斐记住了,到时候把他炒鱿鱼,说不定还会连累他亲戚。

    傅斐那么走了,他才松了口气,要拽卢峰赶紧离开,但卢峰没有走。

    他刚才扶了易潜一把,易潜穿着简单的t恤和休闲裤,不知道是什么料子,摸着像水一样柔、软和滑。

    透过这柔,这软,这滑,他像摸到了易潜的皮肉一样,易潜的体温几乎带走了他所有理智。

    易潜不离开,他便也迈不了步子。

    第1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