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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节

    婚契 作者:展雪凡

    第11节

    “那你呢?”楚君逸问他。

    顾诚之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感觉……有点闷,但又觉得挺痛快……挺复杂的。”

    楚君逸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

    抬头看看天色,出来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两人都站起身准备回去。

    他们出来一个是为了避开那些宾客,另一个则是想要避开新人,董大姑娘那日干的蠢事真的是太让人尴尬了,若是顾诚之留在礼堂,谁的面子上都不好看。现在这个时辰新人应该在新房里,他们过去打个招呼也就可以离开了。

    “我说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们,原来是躲在这里!”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楚君逸望了望天,随后转身道了句:“五哥。”

    顾诚之则是神情漠然的站在旁边。

    “看到兄长也不说打声招呼,一声不响的就跑得没了踪影!”楚五爷这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瞥到一旁的顾诚之时还语带嘲讽道:“也是,你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顾三爷,旁人谁能入得了你的眼!”

    对于这种话,楚君逸是真的不想理会,反正怎么回答都是错,干脆就站在原地装木头。

    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楚五爷心中更是恼火,还想再说什么却听见有人在叫他。

    楚二爷皱着眉训斥道:“在外面乱跑什么!回来!”

    “我没乱跑!我是出来找他的!”楚五爷指着楚君逸反驳道。

    “你和人家能比吗?!”楚二爷目光冷漠的看了楚君逸一眼,然后沉声道:“他身边跟着顾三爷,在顾府中怎么走都有由头,你拿什么和他比!”

    楚五爷被噎得说不出话,脸也被气得通红。

    “走了!”楚二爷皱着眉喝道,说完便转身离开。

    楚五爷死咬着牙,扭头恨恨的剐了楚君逸一眼,顺带又剐了顾诚之一眼,随后便步履匆匆的追了过去。

    见他们都离开,楚君逸神色如常的问道:“我们也走吗?”

    “不生气?”顾诚之偏头问他。

    “没什么可生气的,反正都是口头上说说,一点实质内容都没有。”楚君逸笑道。

    “楚五爷一直这样敌视你?”顾诚之和楚五爷碰面的机会不多,好像除了新婚头一个月有看到过人以外,再就是大年三十和初一那几天,听楚君逸说过楚五爷对他不太友好,但也没想到会是这种不友好法。

    “差不多吧。”楚君逸一直觉得楚五爷是被楚老太爷宠坏的孩子,想要的东西得不到就会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偏偏在楚家除了楚老太爷以外没人会买他的账。

    顾诚之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五哥是因为我进了会安书院,但他却进不去才会过来找我麻烦的。”楚君逸无所谓道:“之前也是一样,父亲将我送进会安书院,不过五哥在入门考试时被刷了下来……他心里不舒服就喜欢找我麻烦,而且和他吵架挺闹心的,不理会他他自己就会离开。”

    会安书院的门不好进,就算是有荐书也要参加入门考试,当时他是考了进去,但楚五爷在第一轮就被刷了下来,那时候他就一直以为是楚君逸暗中做了什么。

    而现在楚君逸又回到了会安书院,肯定是走了顾诚之的关系,这就让楚五爷的心里更加不平衡了。

    “等下二哥就该出来敬酒,我们还是先走吧。”顾诚之对楚五爷没多大兴趣,这些陈年旧事听一耳朵就够了,他现在不太想和顾二爷碰面,免得彼此都尴尬。

    “恩,那就回去吧。”楚君逸点头应道。

    第43章 会合

    聂老先生的队伍已经出发,顾诚之和楚君逸也去了万法寺准备周年祭。

    楚家对于他们要去游学一事态度不明,即使是有想法也没有表现出来,到是楚五爷将房中的物件都摔了个遍。

    楚老太太在他们去万法寺前将楚君逸叫去,一脸施舍状的指了个丫头,让他去游学时带上,途中留着侍候他。

    看着楚老太太身边站着的美艳丫头正一脸娇羞的偷瞄着他,楚君逸心里冷笑,口中说道:“多谢祖母好意,不过不用如此麻烦,此次游学不用带丫头,若是有需要路上的勾栏多的是。”

    这话说完,楚老太太的脸色黑如锅底,目光如刀般死死的盯着他。

    而那个差点被塞给楚君逸的丫头则是一脸的伤心欲绝,活似糟糠之妻看到了抛妻弃子另娶高门的丈夫。

    楚君逸低着头只当没看见,反正他是真的没看见。

    最后楚老太太又摔了茶杯让他滚,楚君逸再次从善如流的圆润离开。

    等到周年祭结束,马车已经等在了万法山下,上了马车就开始往聂老先生的队伍所在地驶去。

    赶车的人是顾诚之的随侍,这次去的除了顾诚之和楚君逸以外就只带了两个随侍随行。

    一人在赶车,而另一个则是在汇报近几日京城中发生的事。

    该汇报的都说的差不多,随侍顿了一下又道:“三爷,顾家分家了。”

    “分家?!”顾诚之惊讶道:“他们分的哪门子家?!”

    “顾家将顾二爷给分了出去,昨日顾二爷已经带着董氏离开了京城。”随侍解释道。

    楚君逸哑口无言,顾家这是要做什么,已经破罐破摔了吗?!

    顾诚之目光深沉,思索片刻才冷笑道:“真亏他们想得出来。”

    听他这样说,楚君逸也想了想这件事情的始末,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们这样……”

    “只是为保顾家而已。”顾诚之的语气平淡。

    楚君逸点了点头。

    顾董两家的事真说不好是谁的责任更大一点,严格来说两边应各付一半责任。

    舆论总是同情弱者,董大姑娘私德有亏,最先被喷的就是董家。

    但顾家一副要取人性命的架势肯定要惹人非议,这种事情从来都是背后做,董大姑娘进庵堂也就两厢无事,可顾家死不退亲非要迎娶,被喷也是正常。

    现在将顾二爷分出去,顾家对外可以说他们没想要董氏的命,董家也可以将事情推到别人身上,毕竟董大姑娘的亲娘还活着,论起教养,董大太太要付首要责任。

    顾家只是分家,为了面子或许会分给顾二爷一些东西,等到之后董氏再出事,顾家完全可以将事情推干净。

    董二老爷承的是哥哥的爵位,这也是他对董大姑娘多有忍让的原因,拿了人家爹的东西,在对人家女儿不好,那真是没好话了。所以不管董大姑娘最后是进庵堂还是病逝,他的身上都洗不干净,但现在他将侄女嫁出去,嫁出去就是夫家的人,他说起话来也能硬气点。

    对顾家来说,一个庶子给娶了媳妇,分了家,日后是好是坏都与他们没有关系。

    对董家来说,一个私德有亏的姑娘嫁了出去,董二老爷要承受的压力也小了很多。

    顾家是保自己,董家是保董二老爷,估计在定下婚期前,两家就已经商定好这件事,只等成亲后便执行。

    “这主意,是谁出的?”楚君逸觉得以顾大老爷的智商应该想不到这点。

    “应该是大哥。”顾诚之的神色冷凝,他那个大哥一直都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他要保顾家就要选择放弃一些东西,一个庶出弟弟而已,坑了能挽回一些名声他是绝不会手软。

    楚君逸想了想顾大爷在迎亲当日的表现,也是叹了口气,“若是没有顾大老爷和顾老太太,顾大爷还真能带着顾家走的更远。”心狠手也狠,若是没有拖后腿的猪队友,日后前途无限。

    顾诚之也默认了他的话,顾大爷属于是将巴掌抽到脸上都能笑出来的人,这一点他做不到,也不如他。

    楚君逸张了张嘴,但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有些话不好从他口中说出,想来顾诚之心里也是明白,他与顾家已经站到了对立面,对他们应该是有防备的。

    这一路车里都很安静,顾诚之不知在想着什么,而楚君逸则是因为……他晕车……

    马车的轮子都是木制的,走在并不平坦的道路上绝不会舒服,楚君逸半瘫着靠在一边,半死不活的计算着还要多久能到。

    聂老先生已经出发了好几天,他们想要追上就要快马加鞭的赶路,保定府有两家书院,差不多能停下三四天,交流之后才会离开。

    “他们现在到哪了?”楚君逸有气无力的问道。

    “应该还在保定府附近。”顾诚之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还能坚持吗?”看他这一副快死了的样子……

    “能……”楚君逸弱弱的回答。

    这种赶路方式是真要命,但是随行是他决定的,若是没有他,顾诚之多半会选择骑马过去,那么速度能更快,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会抱怨着要求减速。

    顾诚之点头不语。

    到了保定府,天色已经见黑,留宿了一夜,次日又接着赶路。

    聂老先生的队伍已经在三天前离开,想要追上还需要再快些。

    楚君逸一脸生无可恋的上了马车,看得顾诚之直抽嘴角。

    车速提了上去,颠簸感也随之增加,顾诚之盯着他看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要不然走慢一些?”

    楚君逸摇了摇头,强忍着晕眩的感觉说道:“别,走快点没事,跟他们会合了就好。”

    突然,马车开始剧烈的颠簸,楚君逸本就在晕,这一下直接将他给颠了下去,顾诚之见了连忙将人接住,半揽着省得他趴到地上。

    楚君逸被只觉得更晕了,皱着眉随车晃荡了一会儿便靠到了顾诚之的肩膀上。

    等到过了这段路,楚君逸也没有缓过来,顾诚之暗叹一声便由着他靠着。

    在真定府靠近保定府边界的位置,有一家正定书院,这里同样是大晋朝最好的书院之一。

    马车的目的地便是这家正定书院,因为聂老先生会在这里留上几天,所以他们约定地点时便选择了这里。

    从万法寺出发的第三天下午,马车停到了正定书院的大门前。

    楚君逸下车时腿都是软的,看到顾诚之跟个没事人似的,他除了暗自磨牙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冒出那么一丢丢学武的念头,随后便又会被他扇飞到爪哇国去。

    同正定书院守门的人说了一下情况,很快他们便进到书院里。

    领路的人带着他们去了一节院子,院子很大,院中的空地上有很多人。

    聂老先生与一伙人成对峙状,各自坐在院子两头,外围还围着一群学生。

    而在中间还站着两人,楚君逸只认识其中一个,那是聂老先生的学生。

    顾诚之和楚君逸一进到院中便有人发现了他们,聂老先生瞥了他们一眼就点了点旁边的位置。

    顾诚之也没有迟疑,走过去便坐到了聂老先生的身边,倒是楚君逸有些犹豫,不过顾诚之在坐下时拉了他一把,直接将人拽了下来。

    楚君逸:“……”

    坐在顾诚之身后的一人身体微微前倾,用很小的声音说着这两天发生的事。

    原来他们离开京城后便直接去了保定府,走了两家书院后便前往了正定书院。

    在保定府的两家书院里,他们也算是出尽了风头,难免有些骄傲,结果到了正定书院就直接被人打了脸。

    他们刚到这里时休息了一晚,次日便开始交流比试,结果比了两天,都是七场胜三场,其中两场还是庄二爷和柳四爷赢的。

    他们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但聂老先生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他们接着和对方比试。

    今天他们比的是六艺,上午已经比试了一轮,六场三胜。

    而下午还要再比一轮,现在是第一场——礼。

    论起对礼节的重视,很少会有地方超过京城,天子脚下,哪家的孩子若是失了礼节,那丢的就是全家的脸。

    说话间,场上的比试也出了结果:会安书院胜。

    听到身后有人松了口气,楚君逸默默的望了望天。

    接下来便是第二场——乐。

    顾诚之看了一眼起身要下场的人,皱眉说道:“等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但顾诚之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转头问楚君逸:“你下场行吗?”

    楚君逸瞪大了眼睛,让他下场?!

    “他……”要下场的那位有些犹豫。

    “他的琴弹得比你好。”顾诚之就是看到了场上放置的古琴才会开口阻止,他的这位同窗琴艺在聂老先生门下还算是不错,但在他听来却没有楚君逸弹得出色。

    楚君逸:“……”

    聂老先生看了楚君逸一眼,又看了顾诚之一眼,他这个徒弟从不是无的放矢之人,能这样说应该是有把握的,于是便对楚君逸说道:“那你去吧。”

    楚君逸:“……”

    顾诚之注意到了他的表情,想了想又道:“正常发挥就好,不用紧张。”

    楚君逸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见聂老先生没有异议,便起身上场。

    “老顾,老顾!”庄二爷坐在聂老先生的另一边,现在正隔着他家师父呼唤另一头的小伙伴,“楚六爷上场没问题吗?”

    目前在场的人里也只有他好意思问这话。

    “应该是可以。”顾诚之老神在在的回答。

    “……”应该?!

    “反正论琴艺,比他要好。”顾诚之用目光扫了一下刚才要上场的那位。

    刚才要上场的那位:“……”抱歉,他是业余的……

    台下有人议论,台上的两位却在抽考题。

    楚君逸一直处于无语阶段,赶鸭子上架的让他过来考试,然后考题还要现抽。

    桌子上倒扣着很多块木牌,让上场的两人一人挑一个,这就是他们要演奏的曲目。

    随便挑了一块牌子,转过来一看。

    楚君逸:“……”尼玛,今儿个到底是什么日子?!

    与他同台比试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牌子,然后让楚君逸先行演奏。

    对方是主,而楚君逸是客,这种时候也确是该楚君逸先演奏。

    坐下看着面前的琴,手指轻轻拨动,音色很好,回忆了一下需要演奏的琴谱,楚君逸垂眸看向琴面,开始弹奏起来。

    琴声响起,现场很安静。

    而会安书院这边听了不到十秒钟,所有人的目光就都投射到了顾诚之的身上。

    顾诚之:“……”

    第44章 比试

    被同伴们如此注视着,便是顾诚之的神经在强悍也觉得有些牙疼。

    聂老先生看了他几眼便将目光又移回到场上,侧耳倾听这琴声,脸上也渐渐的露出了赞许之色。

    而其他人也是面露古怪的别开了眼。

    一曲终了,楚君逸没有起身,只是抬头看向他的对手,目光平静无波。

    那人的神色有些凝重,见楚君逸看过来却是笑着点了下头。

    庄二爷趁着他还没开始弹奏前,小声说了一句:“老顾,楚六爷弹得是真好!”

    其余人听了庄二爷的话,也都微微点头,聂老先生的琴艺超绝,做他门下的学生自然都有学琴,不过学琴也需要有天分,能弹响和弹得好是两种概念。

    顾诚之回了他们一个“废话”的眼神,若是琴艺不好他也不会让楚君逸下场。

    庄二爷:“……”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谦虚一下吗?!

    聂老先生瞥了一眼他的学生们,淡淡的说道:“他比你们弹得好。”

    学生们:“……”我们真的是业余的……

    聂老先生转头看向顾诚之,眼含笑意道:“比起你,强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顾诚之:“……”好吧,他是属于只能把琴弹响的那一类……

    “只可惜,这曲中还是少了点情感。”聂老先生说着又瞥了顾诚之一眼,“感情并不算浓烈,只能算是仿得很好,不过这曲《凤求凰》以他的年龄来看,已经是很好了。”

    顾诚之深吸了一口气,他又开始牙疼了……

    场上的人开始弹奏,场下再次安静下来。

    聂老先生点了点头,这琴声也不错,基本功很到位,不过比起楚君逸弹奏得还要差上一些。

    一曲结束,第二场比试的结果:会安书院胜。

    等到楚君逸起身下场时,就收到了己方小伙伴们的诡异目光。

    楚君逸:“……”能不能不要这样看他?!看得他都不想回去了!

    心里吐槽归吐槽,楚君逸还是一脸淡定的坐了回去。

    “弹得不错。”聂老先生缓缓说道。

    楚君逸有些受宠若惊,他这次纯碎是来打酱油的,没想到会被聂老先生表扬。

    “你的琴是跟谁学的?”聂老先生问道。

    “是同家母学的。”楚君逸答道。

    聂老先生思索片刻便点了点头。

    “你弹得好熟练呀,是不是经常弹?!”庄二爷心里抓心挠肝的痒,目光还在顾诚之身上来回乱转。

    顾诚之:“……”好想揍他一顿!

    “……”楚君逸也注意到庄二爷的目光,但他还是说道:“家母教琴时……这曲子是每次都要弹的。”

    “为什么?!”庄二爷诧异道。

    楚君逸有点无语,因为每次楚三太太教他弹琴时,楚三老爷都要在一旁听,这曲子是母亲弹给父亲的,情意绵长,导致他每次都要被闪瞎狗眼……可这话要让他怎么说呀!

    庄二爷的目光还在他们俩身上游走,还想要说话却被柳四爷拉了一把。

    “别闹,该你上场了!”柳四爷皱眉道。

    庄二爷一见正定书院那边已经上去了人,便连忙起身上场比试。

    柳四爷干咳了两声才道:“先比‘书’和‘数’,剩下两项是最后比的,上午我和老庄都没有下场,等老庄比完就到我了。”

    顾诚之点了点头,“剩下两场你们挑一个。”

    “剩下两场是一起比的,一个人比两场。”柳四爷笑道。

    顾诚之挑了挑眉,那感情好,省事!

    楚君逸心中感慨,让一个上过战场的将军和一群学子比骑射,感觉跟欺负人似的。

    庄二爷上场也没有让他们失望,第三场比试:会安书院胜。

    接下来上场的是柳四爷,同样也是胜出。

    目前已经比过了四场,但都是会安书院胜出,这也让正定书院的人脸上不太好看。

    接下来要一人比两场,若是正定书院赢了,那也是两胜四败,可若是他们输了……六战六败那就太难看了。

    所以最后出场的那人脸色十分凝重,若是他输了,正定书院的面子就丢大了,至今还从未遇到过几战几败的情况。

    顾诚之起身上场,脸上风轻云淡,目光从对手身上轻飘飘的扫过,随后便落到了考官身上。

    对方被顾诚之那一眼看得直磨牙,狠瞪了他几眼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心塞之余也看向了考官。

    考官将两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暗叹一声便宣布了比试内容。

    楚君逸在场下看得直咂舌,顾诚之拉仇恨的水平很高呀,若是没有那么高的武力值搞不好真会被人套麻袋的。

    “老顾这点还真是一点没变,忒气人了!”庄二爷暗自偷笑。

    楚君逸偏头看了他一眼,顾诚之以前就这样?!

    注意到楚君逸看过来的目光,庄二爷先是一愣,随后笑道:“老顾以前就这样,赛前先把人气个半死,然后开始比赛,赢了之后再来两句风凉话,真是特别的想揍他!”

    楚君逸点点头,想想顾诚之以前说过的话,的确是挺气人,不过……“你打得过他?”

    庄二爷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后一字一顿道:“打、不、过!”

    楚君逸再次点头,他已经听到了庄二爷话语里的磨牙声,不用举例他也能猜到结果如何。

    场上的考官已经说完了比试内容,现在就要去后面的马场准备比试。

    两匹马被牵到场上,马背上还挂着长弓和箭袋。

    正定书院的那位牵过一匹便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

    顾诚之瞥了他一眼,随后盯着另一匹看了一会儿,拍了拍它的脑袋才翻身上马。

    围观群众都站在马场边缘,这一场比两项,骑和射同时进行,离得近若是被误伤了可就不好看了。

    骑射比试分两项,骑着马过障碍物,并且在途中用箭射向远处的静靶和一些动靶,而两人的箭尾处都系着不同颜色的布条。

    马场上已经摆放好了各式的障碍物,无人的一侧放置着静靶,另一边较为空旷的地方则是放了几个笼子,里面有一些鸡鸭之类的家禽。

    “那些鸡鸭都是留着做靶子的?”楚君逸问道。

    “对呀,等下他们会把那些鸡鸭都放出去,要看谁猎得最多。”庄二爷解释道。

    楚君逸又看了几眼,好奇问道:“那被猎到的家禽要怎么办?下顿饭都摆上桌?”

    “……”庄二爷目光诡异的看了他一眼,“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关心老顾会不会赢吗?”

    “你觉得顾诚之会输?”楚君逸笑着问他。

    “当然不会!”庄二爷斩钉截铁道。

    “恩,我也觉得他不会输。”楚君逸勾唇轻笑,接着问:“你们中午吃到鸡鸭了吗?”

    “……好像是有。”庄二爷扶额说道。

    “哦,这样啊。”楚君逸看向场上,轻声说道。

    马上的顾诚之神情严肃,全然不似之前那般漫不经心,他用双眼丈量着障碍跑的道路以及与静靶动靶之间的距离。

    楚君逸看得暗自点头,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不骄傲不自大,好好发挥是不会输的。

    比试开始,两匹马同时冲了出去,在越过障碍物时还要射向远处的靶子。

    这时也能看出两人的不同之处,正定书院的那位动作流畅豪放,但是略微有些炫技的感觉。

    而顾诚之这边就是实实在在的实用派,一点花哨的动作都没有,“快准狠”三字口诀被他运用得淋漓尽致。

    一场比完,顾诚之脸不红气不喘,就像还没下场一样。

    而他的对手头上已经冒出了虚汗,想想也是,这里是书院,会来这里读书的学子都是为了科举,骑射学得再好也比不过真正的武将。

    而比试的结果就要看各自的成绩,骑术这一块两人半斤八两,大多数的障碍物都平稳通过,但因为与马匹不熟,几个难度较高的地方还是出现了纰漏。

    骑射是一起比,所以成绩也是一起算,骑术的结果差不多,下面就该看射技的高低。

    静靶这边,两人射中靶子的箭支距离靶心都很近,但顾诚之射中的箭支要比对方多几支,在比试时,顾诚之用箭在空中拦截下了对方的几支箭。

    动靶那边也是一样,顾诚之在射中动靶时还不忘骚扰对方,直接将他的对手干扰到分神,从而射空了好几支箭。

    顾诚之在边关学到的这种不要脸不要皮的精神让他的对手很头疼,但这也是比试的一种方式,他自己技不如人也不能去怪对方阴险。

    看着正定书院那位黑如锅底的脸色,楚君逸在心里一个劲儿的给他点蜡,兵痞兵痞,人家根本不会跟你讲公平,赢才是重点!

    最后的结果毋庸置疑,会安书院胜!

    六战六胜让他们狠涨了一把脸,除了几个人以外,其余人都是一脸的兴奋得意。

    顾诚之下场回来就见到了这种场景,尤其是看到楚君逸一脸感慨的看着他,莫名的他又觉得有点牙疼。

    “你想什么呢?”顾诚之问他。

    “我就是有点感慨。”楚君逸笑着说道。

    “看出来了,你在感慨什么?”这才是顾诚之想问的。

    楚君逸将人上下打量了一遍,啧啧了两声说道:“真是……阴险!”

    顾诚之:“……”

    第45章 文章

    聂老先生正在和正定书院的人谈话,虽然这次比试结果有些出人意料,但正定书院的人还是很有风度的与他们道别,即使脸色难看了点。

    距离正定书院不远处有一家客栈,环境条件都不错,他们这伙人里就没有缺银子的,直接一人一间的住了下来。

    “还真是抱歉,小店客满,现在只剩下两间房了,您看?”掌柜的也很无奈,这家客栈就二十多间房,结果这群人一来就几乎包了全场,现在竟然还想再要四间房……

    “那就两间。”顾诚之直接将最后两间房包圆了,一间给了他的两位随侍,另一间则是他和楚君逸住。

    楚君逸在旁听着也没什么意见,反正他们同居都快有一年了,可他转身时就看到了庄二爷那一双透着深深八卦的眼睛。

    楚君逸:“……”

    顾诚之转身准备上楼时也看到了庄二爷的表情,他的双眸微眯,冷冷一笑。

    庄二爷立马别开了眼,盯着柳四爷的脸看个不停,手还在不停的搓着胳膊,鸡皮疙瘩都快要下来了……

    各自回房收拾一番,等到吃过了晚饭,聂老先生便像掌柜的借了后院的空地,坐在石凳上看着面前站着的弟子们,“这几天的比试可有什么收获?”

    下头的弟子们对视一眼,然后便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楚君逸和顾诚之站着当壁花,反正他们来得晚,也没有经历过这些爱恨情仇……

    同样没有说话的还有庄二爷和柳四爷,以及他们俩身后的两位同伴。

    聂老先生垂眸听完,又让庄二爷来说。

    庄二爷干笑着将这两天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聂老先生瞥了他一眼又让柳四爷接口道。

    柳四爷顿了一下才开始分析起这两天的情况。

    聂老先生听完点了点头,目光在他们的脸上扫过,突然说道:“君逸,你听了刚才他们说的,有什么感觉。”

    楚君逸一怔,又见聂老先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想了想才道:“我就是觉得……有点两极分化了……”

    “接着说。”聂老先生口中说着,眼睛却看向了其他人。

    “前两天都是比七场,而今天是比了两轮各六场,但庄兄和柳兄却都有下场……”这种优秀的人越来越优秀,而普通点的……

    “明天开始,小庄和小柳都不许再下场比试。”聂老先生又看向了顾诚之和楚君逸,“你们两个也一样,都不许再下场。”

    楚君逸:“……”我真的只是出来打酱油的!

    训话结束后,楚君逸连忙回了房间,在房中等了一会儿就看到铁三角步履从容的走进来。

    庄二爷一进房间便用看稀世珍宝的眼神看着楚君逸,直接将他看得郁蹙了……

    “话说,你是怎么想到说那些话的?”庄二爷就是特别想问问他。

    “那些话?”楚君逸一怔。

    “就是你刚才回答师父的话。”庄二爷找了个位置坐下,柳四爷也挨着他坐到了一起。

    顾诚之没有坐,而是抱着手臂靠窗站着。

    楚君逸犹豫了一瞬,问道:“我那样说,有问题?”

    “没有没有,我就是好奇问问。”庄二爷摆了摆手。

    楚君逸皱眉看向他们仨。

    “有些话,我们不好说出口,所以就一直在打哈哈,师父估计也是看出来了,所以才问你的。”柳四爷解释了一句。

    最近几年聂老先生不再收门下弟子,而他们做师兄弟也做了好多年,这种话若是从他们口中说出,搞不好会让对方心存芥蒂。

    楚君逸此时也明白了,这次游学应该是为其他人准备的,庄二爷和柳四爷能力很强,书院里有任何事都是由他们出头,而其他人对此也是习惯了。

    出来游学交流,结果比试时还是他们两人频频下场,这样就没法锻炼其他人,所以刚才聂老先生才会那样说,不让他们三个下场比试。

    至于他,就是个添头而已。

    明白了聂老先生的良苦用心,他们四个的壁花之旅也展开了帷幕,总之就是两个字——围观。

    正定书院发起挑战书,他们围观;两边开始比试,他们围观;己方胜出,他们围观;己方战败,他们接着围观。

    看到小伙伴们被对方虐的不要不要的,楚君逸的心情还真有些微妙。

    愉快的交流时间很快便结束了,聂老先生笑着同正定书院的山长道谢道别,然后便上了马车往下一个目的地行进。

    而这几天被虐的人都有种脱胎换骨之感,仿佛一夜之间便成长了许多。

    到了顺德府就先去了客栈,等安顿好之后才开始研究交流学习的问题。

    兴泰书院坐落于顺德府以南的一处村庄,虽然够不上一流,但这家书院在文章上很出名。

    不同于正定书院的综合性考试,这里的比试就一项——文章。

    楚君逸默默的捂住了脸,他在文章这块是弱项……

    这次不再是一对一的对决,而是双方都坐到书桌前,开始根据命题写文章。

    最后由聂老先生和兴泰书院的一位师父一同批阅文章。

    双方胜负对半开。

    而楚君逸原本对这场考试就不抱希望,但在看到试卷上的红色批语时,他却愣了。

    “答得怎么样?”庄二爷探着脖子往他的卷面上瞄。

    顾诚之扫了两眼自己的卷子,然后便丢开不再理会,见楚君逸还有些呆愣的看着手上的卷子,他也凑了过去。

    楚君逸只是有点愣神,但他还没傻,有人看他的卷子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将卷子一折一扣,一脸淡定的问道:“你们在看什么?”

    “看你答得怎么样。”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含蓄,庄二爷又道:“你写的挺好的,在努力两个月中举没问题。”

    回到房间,楚君逸看着手上的卷子发呆,看到顾诚之便直接说道:“你的那份借我看看。”

    顾诚之瞥了他一眼,将卷子丢给他,自己则是坐到了桌旁喝着茶。

    楚君逸捞起了他的卷子,打开之后细细的阅读,然后发现……学霸真是不能更讨厌!

    顾诚之的文章比之前要缜密得多,楚君逸知道他要准备冲击一甲,照这个速度,殿试的时候考中一甲的几率很大。

    顾诚之抽过他的那份,打开看了一遍,然后问道:“写的不错,不过你刚才在想什么?”

    “父亲曾说过……”楚君逸有些复杂的看着上面的批语,微垂双眸道:“我没有天赋。”

    “没有天赋?!什么天赋?!”顾诚之诧异道。

    楚君逸没说话,只是指了指他手上的卷子。

    顾诚之皱起了眉,又将卷子看了一遍问道:“是什么时候说的?”

    “大概……”楚君逸想了想才道:“几年前吧,那时候母亲还没有过世。”

    “那时候你才多大,哪里看得出天赋来!”顾诚之蹙眉看他。

    楚君逸苦笑,问题是他那时候不是小孩子,前世死亡的时候年纪不大,但是加上现世的年龄也不算是小,前世的很多事情对他影响太深,他也没办法装成懵懂幼童。在拥有前世记忆的情况下,学习这种东西还学成那幅样子,不是没天赋是什么……

    “为什么说你没天赋?”顾诚之问道。

    “……”楚君逸苦逼的想着:因为他用大白话写文言文,在古代这种环境下……

    “那你是怎么想的?也觉得自己没天赋?”顾诚之看着他。

    “……我不知道,父亲刚说的时候我是真的相信,因为这些东西……”楚君逸无奈的笑了笑,“但之后看书又觉得还算好,不过这些年也没有系统的看过什么书,就是东一本西一本的瞎看……”

    “所以才会让你来书院读书,你看的书太杂,需要有人在旁将你引回到正路上,春闱秋闱的考题多半是出自某些范围,以你之前的情况来说就只能靠碰运气。”顾诚之将手中的卷子放到了他的面前,“不是没天赋,只是那时你的心不在正处上。”

    看着卷子上的批语,楚君逸默然无声。

    顾诚之在旁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留下楚君逸一人对着卷子发呆。

    他好像犯了个错误,这些年没有人指导过他,所以他一直记得楚三老爷说过的话,因为他是最能正确指引他的人。

    可楚三老爷的话针对的是幼时的他,这些年他也有在努力,即使不太积极,但总是会比幼年时要强上许多。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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