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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节

    世家子的红楼生涯 作者:木璃

    第21节

    居然被个孩子算计了,梁哥气急大怒,大叫着道:“老曹,你在干什么,还不来帮忙!”说完一根棍子就打在了他脆弱的咽喉上,痛的他眼前一黑,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老曹情况倒比梁哥好得多,安义一个太监,虽是成人,可那比得过一个当兵的壮汉。要不是老曹连日来杀敌早就杀得累了,这会儿安义早就没命了,饶是如此,安义也是靠着豁出命去的一股拼命劲儿才勉强拖住了老曹,身上还被砍了两刀。

    老曹一听梁哥喊,直觉回头去看,一见梁哥被两个孩子围着打,眼睛痛苦地眯着,满脸灰烬,显见是被暗算了,叫了声“梁哥”,手上发起了狠劲儿,把安义逼退一步,就要来帮梁哥。走了没两步,一个孩子跑过来,右手往前一撒,兜头盖脸的就是一把灰,老曹冷笑一声,袖子一遮,半点会没沾上,冷哼着到:“臭小鬼,看老子不劈了你们……”话音未落,才放下胳膊睁开眼睛,就见得那孩子谁知那孩子抬起左手就扔了过来,一阵灰尘飞起,他的眼睛就睁不开了。老曹心头一惊,刀子抡的飞快。

    “让开,看我的。”

    一个清亮的童声想起,下一刻,老曹就听见有东西破空飞来,要躲却已是来不及,下一刻,便觉腰间一阵剧痛,哆嗦着手一摸,一把菜刀就砍在了他右腰间,猩红温热的血液湿了满手。老曹不受控制地跌倒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一时不知自己是该抱怨倒霉还是该庆幸运气,好歹这菜刀没看到他脑袋上不是?!

    梁哥的眼泪终于洗干净了眼睛里的异物,睁开眼却看见老曹倒在地上,满地是血,不由惊叫一声:“老曹!”下一刻,只觉脖子一凉,一把菜刀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别动!”那个穿着富贵华丽的孩子手还有些颤,却恶狠狠说道。一旁拿着木材充当棍子的孩子乘着他还有些愣神,又是一记劈下来,这次就打在他右手腕经络上,梁哥惨叫一声,手指痉挛着,却是再使不上劲儿了。梁哥看着那孩子的眼神都变了,好个心狠手辣的孩子,老曹血都流成那样了,他动手时,竟还冷静的半点颤抖都没有!

    那孩子却还不肯放下棍子,只对了个小胖子和个太监服饰的人说道:“韩昹,你跟安义去拿绳子来,没绳子布条也行,把这两个人都给我捆起来!”

    困的时候还怕这两人捣鬼,双手反缚住,双腿都没放过,那个凶狠的孩子还仔细检查了一遍,才彻底扔开了手里的木材。

    梁哥嘶着声音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贾瑚也不理会,让安义接过徒宥昊手里的菜刀守在两人边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韩昹,才不得不摇头道:“你平日那些个闲文轶事,倒不算白看。”

    韩昹两手黑乎乎的,傻傻得笑了两声。

    石灰粉暗算人眼睛,他这也算是举一反三,活学活用了!

    92、第九十二章

    劫后余生,除了安义还要拿菜刀威慑两个逃兵,徒宥昊韩昹都是抚着狂跳的胸口,一屁股坐在了柴堆上,互相拉着手,又惊又后怕又欢喜。他们可是靠着自己抓住了两个大汉呢,便是乘其不备用得偷袭的手段,可单凭他们三个孩子还有一个太监,能做到这点,已经是很不易了不是?

    贾瑚皱着眉头看着两人毫无形象的模样:“你们啊,师傅教的礼仪都扔到脑后去了吗,瞧瞧你们这幅德行!”嫌弃完了,正了正自己的衣衫,很是仪态地在厨房的一张小凳上落了座,明明是用粗瓷大碗喝着水,却像是用上等官窑喝着最顶尖明前毛尖的优雅。

    韩昹徒宥昊对视一眼,都是暗自撇嘴。第一次达成共识,贾瑚啊,真实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忒作了!

    不管怎么说,劫后余生总是值得庆贺的,几人好生休息庆幸了一番,才回头仔细打量了那两个角梁哥和老曹的逃兵。

    老曹被菜刀砍中,这会儿失血太多,看着很是不好了,本来就是黝黑粗壮的大汉,这会儿嘴唇失了血色,整个人奄奄的,衣服上也沾了血迹灰尘,看着越发难看。大概三十左右的模样,看这身形,要是完好无损,倒也算是个壮汉子,便是如今被绑着喘着粗气,射向贾瑚几人的眼神里却渗着毒液,仿佛恨不得杀了他们一般。

    那个梁哥情况好些,他眉目比老曹看着斯文的多,五官端正,配着晒棕色了的皮肤,看着很有种老实人的感觉,这会儿被绑了,还时不时关心地看看老曹,询问他好不好,恳求着贾瑚几个给老曹止止血,倒是颇有些义气的一个汉子。可贾瑚却没忘记,先头两人对话中,老曹分明是以这梁哥为首,这人心思缜密,一小小点的破绽,就叫他发现了不对。发现不对后,他看到他们几个孩子,也没有半点手下留情的意思,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想杀了他们——人不可貌相,这个梁哥,看着再是老实,本质里,却是心狠手辣从战场上活下命来的老油条。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贾瑚看着有些不落忍的徒宥昊韩昹正色道:“你们别光想着这人快死了可怜,这梁哥为朋友求情难得,方才要不是我们豁出命搏一搏,而是苦苦哀求他们,你说,他们会不会放过我们?!”

    徒宥昊韩昹还没说话,那梁哥就插嘴道:“我那时还当是屋里藏了哪位敌人,却是不知道是你们这样的孩子太监,要知道,我根本不会动手,那时候我也是糊涂了,可我绝对不会伤害孩子的,你们相信我!”

    他这番辩解,倒是叫徒宥昊韩昹全冷下了脸,徒宥昊冷冷看了他一眼,直接撇过了头,韩昹看着他,却起鼓了脸蛋。还真把他们当成无知孩童哄呢。先前他们在说话的时候,透露出来的意思那是他们擅自脱离队伍打算拿着财务私逃,便算是逃兵。既然他们打算诈死回家,那就绝不能叫人看见他们还活着,甚至卷了死去同僚的财产。因此,不管他们是不是孩子,以防万一,他们都不可能让自己这一行人活下去。

    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让人彻底放心。

    在大家族里长大,哪怕是孩子,对事早就没有了普通这个年龄的孩子的天真。弱肉强食,这些孩子,早早就明白了。这梁哥动手时狠辣迅猛,如今输了被擒,却要辩解说不会对孩子动手?他难道真以为,能拿下他们两个大汉的孩子,会是普通百姓家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吗?

    倒是他们,刚才还觉得这个梁哥危险时仍不忘兄弟很是义气,真真是昏了头。要方才他们人头落地,怕这两人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转头过自己的好日子去了。

    贾瑚看着两人气红了脸,安慰道:“你们也是一时没想起来,别气了,跟这种小人,没必要太较真,没得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那梁哥见着三个孩子的反应不似预期,心头发急,慌道:“孩子们,你们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一行四人,怕这三个孩子才是主子,这个太监,一路不说话,分明是伺候人的,而能够叫太监服侍住在宫里的孩子,除了皇子还能有谁?梁哥心头发狠,自己和老曹这会儿可是得罪了皇子,这会儿乱着也就罢了,等着叛乱平了,这些个皇子皇孙追究起来,自己和老曹逃到天涯海角去都没用,更别说靠着钱财过好日子。这会儿先哄着这些孩子,等到得了自由……

    贾瑚徒宥昊是谁,那是在心眼堆里长大的,最擅长的便是揣摩人意,梁哥不过是个粗人,没把几个孩子放在眼里,心里谋划,脸上便带出了狠意,看着贾瑚几人的眼里杀气满溢,直看得徒宥昊贾瑚冷笑连连,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这会儿了,还想着对付他们呢!

    贾瑚懒得再磨蹭,这些日子与外界失去了联络,他有一堆的问题要问这梁哥,在案几上挑挑拣拣拿了把轻些的水果刀,上前一刀狠狠扎进了梁哥的手掌心,血一下溅了起来,贾瑚忙退后一步,看着一下子凄厉叫起来的梁哥,拧了眉冷笑:“我要是你,就别再这里再给我瞎掰借口,我问你,如今外面战况如何?叛逆首贼徒宥明如今如何?皇上这边如何?皇宫都有哪些地方被你们叛军攻打了?死伤如何?”

    梁哥猛不丁被捅了记刀子,疼得直冒冷汗,闻言苦笑道:“这位殿下,小的只是个普通的士兵,哪能知道那么许多,小的也是被骗着才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等知道世子、不,叛逆徒宥明不是要清君侧而是要谋逆,就想要退出来了,根本没注意这么多事啊!这位殿下,您就行行好,饶了小人吧。”又鬼哭狼嚎起来。

    贾瑚被他的一句“殿下”叫的愣了会儿,对上徒宥昊的眼神才恍然,这梁哥是误以为他是皇子了,也不辩解,只一脚狠狠踩在梁哥的膝盖上,水果刀来来回回在他颈上大动脉边比划来比划去,喝道:“你再敢嚎一句污我的耳朵,我就一刀扎进去,反正,旁边还有你的同伴在,我不愁没人回话。”

    梁哥的哭声戛然而止。

    贾瑚嗤笑道:“你要装也装的像一点,听你方才说的,你是在战场上厮杀了好几年的,这样的人,不过就是这么点小伤,也能叫你嚎成这样?!”冷下脸,肃容道,“快说,外面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再敢耍花招,我就废了你!”瞧那梁哥惊疑不定只不说话,贾瑚手下一用劲,水果刀就戳进了他的皮肤里,划出道血痕来,冷道,“以为我说说而已?你要不要试试看,我到底敢不敢?”

    脖颈是要害,那冰冷的刀锋贴着肉划过去,小伤口倒是跟被蚊子叮了一口般不很疼,可那温热的流出来的血液,却直叫梁哥的一颗心直直沉进了谷底。血慢慢往衣领里流,一路滑下去,梁哥的背脊上一片冷汗,看着贾瑚的眼神里,终于带上了该有的惧意。

    这哪里是个孩子,分明是个煞星!看着也就那么六七岁的孩子,竟是这般狠心,自己苦求装可怜都没用,现在连杀人都敢。梁哥毫不怀疑贾瑚话里威胁的真实性,距离这般近,梁哥看的分明,贾瑚眼中的杀气,那是实打实的。

    他要不说实话,贾瑚真能弄死他!旁边老曹失血过多,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开始还能叫骂几句,这会儿却只剩下了些含糊不清哼哼唧唧的声音。梁哥可没忘记,刚才就是眼前这个孩子把那菜刀扔了出去,那股子狠劲儿,怕是想杀了老曹,只是人小准头不够,这才只伤了人,留了老曹一命。可照眼前的情况看,老曹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形势比人强,梁哥不想死,哪怕是一线希望,他也要抓住,所以他一五一十全招了。

    “我们原是北疆吴城江达江大人的手下的亲兵,早年也跟着上过战场杀敌,我和老曹是同乡,一路扶持着,才算是保下了条命。江大人是个能耐的,我们这支队伍的补给向来很不错,因此大家对江大人也很忠心。大概是一年半前,江大人突然陆陆续续调了好些人走,前后都快一百人了,我和老曹寻思着怕是有重任,就求了个机会,也跟着来了。”梁哥觑眼贾瑚等人,贾瑚脸色凝重,好像在思考什么,叹了一句这可真不像个孩子,又接着说道:“我们跟着接引的人到了一处山谷,才发现,那竟是一只秘密队伍。”果然就见得几人都变了颜色,梁哥一喜,又细细说道:“这支队伍补给竟比我们在江大人手下还要充裕,所有武器补给都是最最上等的,可管得却很严,根本不让到处走,也不准与外界联系,我们当时就琢磨,这事怕不对头。

    “大概半年前,江大人突然来了,找了我们这些一并从吴城出来的士兵说了好一通话,让我们好好忠心如今的匪首徒宥明,还赏了我们好些银两。”说到这里,梁哥忙给自己辩解,“殿下明鉴,我们就是群粗人,哪知道朝堂里的事儿,就知道,当兵的得听上面的话,上面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既然江大人都说要我们忠心徒宥明,那我们就听着照做了。”当然,梁哥没说的是,当时江大人说了,跟着徒宥明,日后升官发财也不是不可能的,大家叫金银财宝迷花了眼睛,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徒宥昊冷哼一声,喝道:“啰嗦什么,从逆就是从逆,还找一堆借口。”却也把他的话记到了心里,这军总将领,竟可以这般随意调动兵员吗?

    梁哥不敢,低了头接着说:“徒宥明不常来山谷,自有一位纪将军督促着我们拉练,日子久了大家也就习惯了,谁知大概半个月前,突然将军就让我们准备好随时作战,那时大家还不知道是要攻打皇宫,将军只说,皇上身边出了佞臣,想要杀了徒宥明,把我们这支队伍全部解散遣返回乡,要我们秉持忠义,为徒宥明而战。大家当时也是昏了头,纪将军说什么都信了,想着徒宥明也算是养了我们好些日子,算是主子,就听了。五天前大家装备好了,就跟着徒宥明一路冲进了皇宫。”

    梁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想到当时的情景,至今还有些心惊肉跳:“当时谁都没想到,攻进皇宫竟这般简单,从北门进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大家一路杀过去,除了偶尔遇到些小小阻力,竟是一帆风顺,大家都是惊讶万分。”也都杀红了眼。那满眼的富丽堂皇,金碧辉煌,他们哪见过这样的富贵,随手一抓就是珠宝黄金,大家脑子里都想着杀敌立功升官发财,更是铁了心跟着徒宥明走,便是后来知道徒宥明是存了心要谋反,利益熏心,也都顾不得了,更何况,当时的他们,已经上了贼船,想要再下来,已是来不及了。

    梁哥哭道:“小的是个糊涂人,这辈子大字不识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上峰说什么,小的就信什么,根本没想到,徒宥明是骗着我们谋反呢,等发现的时候,小的忙就带着老曹要跑。小的家贫没办法,服兵役才进了军营,却是想要有一天回家过安稳日子的,真没想到有一天,会跟谋逆扯上边,殿下明鉴,小的真是被骗了啊。”

    贾瑚却不以为然,徒宥明养了那么一帮人马,这些士兵吃住一起,私下会不猜测徒宥明私下练兵的用心?怕是早有人猜想到了,只是或为了保命不被灭口或为了权势富贵,最后都决意跟着徒宥明了而已。这梁哥,到现在,还在为自己开脱。

    梁哥哭了一通,没半个人理会他,也就不敢再哭,说起现在的局势来:“我们攻入皇宫后,前头很是顺利,一路从北区到了西区,很是平静,可到了后面,侍卫们也回过神聚集一起,两方交战,就开始厮杀起来。他们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实木大木板子封了道,那板子也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砍砍不坏,烧烧不着,我们急了,想着爬墙过去,那些侍卫却是在墙头墙下撒了尖尖碎瓷片,大家穿过去的时候一个不防,脚下就穿了个洞。自此再不敢鲁莽了。”

    “跟着这个木板子纠缠了一天,徒宥明派了人去把两边墙都给推了,这才一路通畅起来,可那些侍卫在后面,也杀了我们这边不少人。

    “第二天我们进了个比较大的宫殿群,里面摆设很好,人却都没了,过一个大花园的时候,却有些小陷阱,大家没注意,又伤了一批人。后面大家提起了心,才算是一路到了正殿。

    梁哥脑海中浮现起当时看到的景象,尤有震撼:“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般气势华丽的宫殿,那么大,那么大!那些侍卫好像都集中在这里了,弓箭手刀斧手一个不拉,他们地势高占有,我们要冲上去却是不易,便僵持了起来。”梁哥摇摇头,“这一僵持,就是三天,两边死伤的人越来越多,我看着不像,就……”带着老曹打算跑路,乘着外面皇帝援军还没来,想赶紧躲了回老家去。富贵名利的欲望稍稍冷静下来,梁哥就想起当年乡间看戏的时候,那些叛军作乱,就有勤王兵马来支援,徒宥明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一旦被抓住,他们这群人,都别想活,梁哥想活下去,就得赶紧跑。

    贾瑚徒宥昊等听完梁哥的话,都皱起眉头:“现在的局势,是正在僵持中吗?”

    已经拖了这么些天了,要是这一切都是皇帝开始就策划好了的,他又为什么要拖这么久?不赶紧让忠君王师把这些叛逆全部一网打尽呢?

    贾瑚脑子里转了好几圈,最后决定:“明天,我们再等一天,明天,我们就去外面看看,如今情形,到底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突然发现,我写的时候有时候灵感来了,就多写了,写得顺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比预期加了好多,现在貌似是越写越长了,大家是不是很不耐烦啊??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尽量改正!!

    93、第九十三章

    把梁哥老曹两人绑住打晕了堵住嘴扔进了杂物间里,贾瑚等人再没管他们,只各自吃饱喝足养好精神打算第二天去看看外面的情形。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没等到第二天天亮,当天晚上,外面忽然一阵喧嚣嘈杂,便是贾瑚几人身处偏远,却也能清楚地听见远处那沸反盈天。

    “是出什么事了吗?”

    惊疑不定地想着,贾瑚几人再再不坐不住了,安义人高,贾瑚就让他爬到墙头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宫中为防止刺客潜入躲藏,不允许种植大树,这会儿,也只能冒些风险去墙头上看了,只希望别那么倒霉叫人看见才好。

    自然,也不真指着能看到什么,这处冷宫偏了些,安义要没有对千里眼,那根本见不到远方的动静,无非就是求个力所能及安安混乱的心神而已。

    安义踩着椅子两手扒在墙头,极困难地偏着身子把右脚先抬到了墙头上,开始时还不得劲,试了好几次才成功,等到要抬着左脚上去,愈发显得动作笨拙为难,两手死死抓住了墙头檐角,先是胸腹那块好容易在墙头上稳住了,才慢慢把左脚缩了上去,徒宥昊在下面看得直上火,连连催他站直了查看远处的动静,安义脸色苦的跟吃了黄连似的,木手木脚地踩着黄瓦直起身,好些瓦片被他那粗鲁的动作给弄得掉落下来,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这安义,怎么笨成这样!”徒宥昊韩昹在下面抬头看着,脖子都仰得酸了,急得是直跳脚,可瞧安义在墙头那满身不自在生怕掉下来的模样,也不很催,生怕惊着他一不小心真掉下来摔着了。

    安义好容易稳住了身形,两眼看到下面高墙离地面远远地,两腿直打着哆嗦,好险没软倒在地上,重重咽口唾沫,忙收回视线往远处眺望,告诉自己,没事没事,不就这么点高度,摔下去也死不了人,顶多躺个百来十天,老话不是说嘛,伤筋动骨一百天的……呸呸呸,他才没这么倒霉呢,一定会安好无恙的。

    再看远方,却有一处地方在黑夜中格外明亮,仿佛点燃了大片大片的火把,只把那块天空都染成了橘红色,正正也是那最喧哗热闹的地方,他们听到的嘈杂声,就来自那里。安义也顾不得害怕了,忙叫道:“殿下,两位公子,真的是出事了,奴才看着,像是正殿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好生大的场面,连着前头大朝用得广场那块儿也是灯火通明,仔细的奴才看不清,可瞧着那块的动静,怕不下几千人在那里呢。”

    几千个人?

    贾瑚徒宥昊韩昹都是心惊起来,忙问道:“你还能看出什么来?”

    事关己身安危,安义瞠大了双眼竖起了耳朵去看去听,可隔得这么远,又哪里能看到听到?眼睛都瞪得酸了,这才悻悻道:“奴才无能,实在是看不出什么了。”

    说不失望自然是骗人的,不过徒宥昊韩昹这些天也算是经历了些事,倒是把平日那股子傲气的主子做派手链了几分,知道这也怪不得安义,他已是尽力了,便没说话,各自回了屋子。安义也赶紧下了墙,安心吁了口气,自己搬了那椅子回屋。

    外面的动静实在不小,那些含糊不清的喧嚣远远传过来入得耳朵,直叫众人都是坐立难安的,心里跟个猫爪子挠似的,直痒痒。

    韩昹实在是惦记得慌,不由细声对贾瑚说道:“要不,咱们过去看看吧?”

    徒宥昊眼睛一亮,也眼巴巴地看着贾瑚。谁都没注意,经过这短时间共患难,三人间,竟隐隐开始以贾瑚为首起来。贾瑚却断然否决了这个提议:“这么大的动静,怕是大场面,要么就是叛军得了势,要么是勤王之师来了,援军打退叛军。不论是哪一个,这会儿那边必是厮杀搏斗在一起。两军交战,最是凶险,咱们几个过去,白白送命不成?!”

    韩昹徒宥昊便都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坐了不一会儿,韩昹就耐不住了,被耳朵里的声音弄得是左晃晃右晃晃的,就没个消停,徒宥昊瞪了韩昹一眼:“你就不能安静点坐好点?!动来动去的,烦死了。”

    韩昹半点也不想让,直接回了一句:“怎么我动一下都不让了,你要看不惯就别看。”

    “你!”徒宥昊气结不已,懒得理他,头一撇,果然看了窗外去。

    韩昹重重哼了一声,下巴一抬,干脆站起了身,在屋里来来回回走起来。

    贾瑚心里也烦得慌,情势不明,偏自己这一边半点可依仗的都没有,想要出去打探都没办法。再一次,贾瑚对自己这个小身子不满至极,哪怕如今自己这身子能有十二三四,他就敢靠着前世杨家的武艺往前头去探查,偏如今……

    心焦的时候时间便格外难捱,便是前几天前途未卜生死难料的时候四人都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慢,这会儿,才真正体验了一回什么叫度日如年。

    这情况,心情自然也不很好,徒宥昊不一会儿就觉得看着窗外只会叫自己更加担心外面的情况,回过头却看见韩昹来来回回在屋里走着,看得人眼花,更是不高兴,不耐道:“韩昹,你还有完没完了,大家都烦着呢,你走来走去的,我眼都花了。”

    韩昹也不高兴:“我心里也烦啊,不走两步,我还能干嘛。我说四皇子殿下,你不是连这点小事都要管吧?”

    这几天,这还是韩昹第一次叫徒宥昊四皇子殿下,还是这么阴阳怪气的调调,徒宥昊越发觉得不痛快,气呼呼道:“你自己在那里烦扰别人,还有理了,怎么我连说都说不得了?”

    韩昹直觉就要反驳:“你怎么说不得了?你可是四皇子殿下……”

    好容易大家才算放下了心结交了朋友,贾瑚可不能看着两个孩子因为小孩意气就又闹僵了,忙喝道:“你们吵什么,不就是点小事,只当你们这样?这些天那么苦那么难都过来了,咱们那是生死之交,就因为这么点小事,你们就把这些都忘了?”

    徒宥昊韩昹还有些不服气,可一想到这些天大家患难与共,也拉不下脸再吵,只能互瞪了眼,转移了视线。

    贾瑚知道这不是个事儿,孩子本来就没耐心,躲了这些天,不通外界,不知道家人外面情形,偏还随时随刻都可能遇到危险,不说这两个孩子,就是自己,想到自己一腔抱负还未实现就可能命丧这场动乱,心中也是难受得紧,这两个孩子,阅历本就不多,怕是更加难过。好容易模糊知道了些外头的事,却偏偏还要装作没看见不知道接着等待,连日来压抑的情绪便再忍不住了。

    要再这样下去,韩昹徒宥昊两个非吵起来不可!到时候,两个又是针锋相对的,倒辜负了这些日子结下的缘分。

    贾瑚想了想,拿出了在梁哥老曹身上搜出来的银票珠宝,招呼着徒宥昊韩昹安义过来分,笑道:“长夜无聊,咱们反正没事做,干脆就把这不义之财分一分,也算是大家以后的私房钱。”

    在座贾瑚韩昹徒宥昊几个虽都是富贵里长大的孩子,却也知道银钱的重要,徒宥昊是要钱打点宫人,贾瑚想为以后打算,韩昹暂时不缺银子,却知道有了钱,自己能买更多好东西,更不要说安义一个不受重用的太监,手头从来都是紧的。这会儿听说要分钱,倒是把那颓唐萎靡的情绪暂且扔到了一边,不管高不高兴,都围了上来。

    别说,这宫里有钱人还是挺多的,梁哥和老曹两个不过是普通叛军兵士里的一员,贾瑚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银票却有一摞,最小笔的银钱有十两、二十两厚厚一叠,大面额的五百两一千两却也很是不少,几人细细数了一遍,共九万三千二百八十两银。

    徒宥昊韩昹不是民间疾苦,可光看安义激动的手都抖了,也知道这怕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当即来了兴致,也不管前头才吵了一通,拿了那些珠宝过来验看,要说梁哥和老曹眼光倒也好,只挑着那些黄金大颗宝石的首饰来挑,徒宥昊瞄一眼,就能说出某某妃嫔曾佩戴过,再看那些首饰上的暗记,有宫制的,也有娘家带进来的,倒都是好东西,就怕不容易出手。

    贾瑚要懂行些,笑说道:“这样的东西,就这个样子拿出去,自然是不好卖的,咱们把那金子绞下来砸扁了印记,那些宝石让人切了变得小些,再打了旁的首饰模样,虽说比不得如今这般值钱,却也不是外头那些银楼普通货色能比的,价格想来也不低。改头换面了,自然没人认得,可不就出手了?”

    徒宥昊韩昹俱皆笑开颜:“亏得你想得出来,真实好主意。”倒是安义在一边心疼地直抽气,这样精致的首饰珠宝,竟要毁了再重新做,也就这几位富贵窝里出来的公子才能这般暴殄天物了。

    “不过倒是这银票麻烦。”贾瑚拿着那些五百一千的银票直皱眉头。

    韩昹看了一眼,不明白:“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贾瑚便细细教他们:“那些个散碎银票也就罢了,这些,你别看这些银票面额大,正因为面额大,这才不好用。这些个银票,怕是从那些娘娘宫里搜出来的,是娘娘从各自娘家带回来的。”抽出一张给韩昹,让他和徒宥昊一起看背面左下角,那里摸着有些凹凸不平,对着烛火仔细看了一通,可不是小小的一个柳字,徒宥昊首先反应过来:“难道是柳充容的银票?”

    贾瑚摇头:“姓柳的多得是,我也不知道是谁的。不过这样大面额的银票,一般都有记号,我们倒不能乱用,免得叫人发现了,也是麻烦。”

    徒宥昊韩昹就焉了下去:“那不就等于是白得了这些银票吗?”

    贾瑚仔细把那银票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挑出那些有印记的,却也有两万多两银子,不由得道:“宫里面,自然是毫无印记的银票更适用些,这么一大笔银子,算算咱们这一遭,可算是发了笔横财了。”

    徒宥昊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贾瑚的话,转念细细一琢磨,登时恍然大悟,可不就是,宫里妃嫔明争暗斗,私下收买人心,自然少不了花钱,要是用的银票都有印记在,回头查出来可不就是个把柄?自然是要用那没有印记的,为了面上显得公正无私,还有再备些有印记的明面上用!“存了害人的心思才准备的这么些没印记的银票吧。”徒宥昊想明白了其中的猫腻,连连冷笑,很有些幸灾乐祸,“如今这一番横祸,没了这么多银子,还不得心疼死她们!真真是活该!”只心里,对着肮脏污秽的后宫越发厌恶。这些女人,明面上都是一副好姐妹的亲热样子,暗地里,却只恨不得对方赶紧死。皇后如此,淑妃如此,他母亲陈妃,也毫不例外!

    贾瑚把那些银票珠宝分了分,徒宥昊在宫里,大面额的银票他不好用,便把多半小面额银票给了他,又点了两万两大面额的银票,总共四万两交给他,自己跟韩昹平分了五万,零头全给了安义,只对徒宥昊道:“这些珠宝你却是不好用的,就都给了我们,那些金子等回头我叫人融了做了金瓜子回来给你使,怕也没多少,你留着打赏吧。”徒宥昊自然没意见。

    安义喜不自禁,拿着那些银票,只觉得自己当初决定留下跟着贾瑚徒宥昊三人一起那真是再正确不过了,三千多两银子呢,便是大总管,也没得过这样大一笔赏赐。有了这些,自己老家那些亲眷可是能过些好日子了。忙跪下给徒宥昊等人磕头:“奴才谢过主子殿下,两位公子的恩德,奴才日后定尽心尽力伺候主子公子,以报殿下公子大恩。”

    徒宥昊抬抬手让他起来:“这是你该得的,等回头脱了险,我再求母妃把你调到我身边来伺候,这些日子你的功劳,我都看在眼里呢。”

    安义更是欢喜,重重又磕了几个头,这才退到了一边,摸着银票笑得傻兮兮的。把徒宥昊韩昹都逗笑了,笑骂道:“你个没出息的,才这么点银子就这副德行,以后还有你的好日子呢。”

    不过这一来,先头大家心头那些烦闷也随风去了,又捡了些有趣的事儿说了一通,笑得倒也开心。忽然的安义脸色有些不好,趴在地上仔细一听,慌忙叫道:“有人来了。”

    贾瑚三人趴在地上听,果然有脚步声从远极近,慌忙灭了烛火躲起来,索性那些人也没往这边来,远远从正殿那快走过了,没人往这边闯。安义仔细分辨着脚步去的方向,迟疑道:“听着,倒是往北门那快去了。”

    北门,正是叛军最先攻进来的地方。

    贾瑚不过念头一转,便笑开来:“怕是叛军败了,正在逃窜呢。”

    “要真是这般就好了!”

    几人又惊又喜,怕被人发现,都不敢说话,只是各自睁着眼睛,时不时侧身伏到地上听那远处的动静,有纷乱的脚步声,有马蹄重重的践踏声,有沉稳整齐的行进声,一切都预示着,万事正在朝好的方向变化,众人心头暗自计较,却都是一晚上都没睡。

    第二日日上三竿的时候,果然就有人声响起,慢慢悠悠,咋咋呼呼,完全不是乱时该有的模样,还有侍卫呵斥询问的声音,宫女太监后怕的哭声,安义壮着胆子出来,就见一个禁军打扮地三十好几模样的士兵正在呵斥个宫女没头没脑乱跑,让先去正殿那边接受盘问,这些天都去哪里了。安义便上前去打千作揖,道:“敢问军爷,可是乱事被镇压了?不知如今圣上龙体可安康?”

    那禁军卫眼睛便鼓了起来,怒道:“好个胆大包天的奴才,小小粗使太监,居然打探帝皇身体,你存了什么心思?”

    安义忙赔礼,战战兢兢道:“军爷误会了,小的虽然位卑命贱,却也知道皇上乃国之砥柱,万民之主,偏有那乱党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叛逆作乱,小的不过是白问一句,却不敢有任何心思。”

    那禁军卫这才脸色稍缓,只还很是不待见安义:“连这些都不知道,怕这些日子躲在那角落里避难去了吧?呸,忒的没用,无胆奴才!”骂了一通,才道,“圣上圣明灼见,乃真龙天子,岂是那些宵小可以冒犯的,圣上龙体安康,匪首徒宥明,却已然伏诛了!”

    安义震惊不已:“那匪首徒宥明,竟已伏法了?”

    禁军卫道:“这还亏得那义忠亲王先世子妃大义,这才能如此这般快速了结了此事啊。”说完又觉不对,恶狠狠看了安义,怒道,“你这奴才,越来越不知分寸,竟在我这里打探消息。快去前头正殿,那边管事公公正等着问询你们呢,四皇子殿下如今生死不明,你可知道情况?”

    安义裂开了嘴,笑道:“奴才可不就是为了四皇子殿下而来的!”

    这天下午夕阳西斜的余晖下,韩昹贾瑚终于走出了宫门,各自回到了家中。贾瑚以为自己总算可以喘口气了,却不知道,荣国府的动乱,正要开始……

    自来谋逆,从来都不是一家的事,往往,都是牵连着逆“党”的……

    作者有话要说:看过大家的留言,真的很感动,谢谢大家的支持,我决定,还是按照自己的思路来写,虽然可能会长一点,但是我会尽量写好这本的,一定会努力让这个故事更加好看,真的很谢谢大家不嫌弃支持我,在此感谢大家。鞠躬~~

    这里要说明一下,古代下人地位就不高,更不要说安义是太监,地位就更低了,因为他跟着主子生死与共了,所以才有主子吃肉他喝汤的情况,这边我给他安排了三千多两银子,大家可别说我区别对待,这才是古代正常的情况。

    这里的这笔横财,会是个伏笔,以后会有作用的,大家等着看吧

    94、第九十四章

    如果说徒宥昊的突然叛乱如平地一声惊雷打得人措手不及瞠目结舌,那么他的兵败身死,便是那最出人意料的一笔,在这出轰轰烈烈地震慑了整个皇宫、京城、天下的大戏最为热闹的时候戛然而止,瞬间,所有的喧嚣化为静谧,突兀地直让人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这就、完了?

    那气势汹汹的带兵闯宫,那满京城肆虐无度的乱党,那随时随地都可能落在人头上的刀子,这就,全完了?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不说朝堂上文武百官豪爵勋贵,便是那普通百姓,也是好半响都回不过神来。那么凶神恶煞的乱党,这么快就被镇压下来了?他们可以不用躲着,不用提心吊胆有人在破门而入抢劫杀人了?

    倒不是不欢喜,只是有种虎头蛇尾,莫名荒谬的感觉。

    这场叛乱来势如此汹涌,谁能想到,会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就消弭了呢?!

    震惊过后,便是狂喜。在战乱时受过多少伤痛,多少难过。这时便有多少欢喜,害死他们亲人的元凶,毁了他们和乐安宁日子的罪魁祸首终于死了!尤其是但给惊魂未定的百姓心有余悸地走到外面,看到苍夷满目白皤一片,便是连皇帝下令处死此次叛乱匪首包括义勇亲王在内的一些皇室成员,也没有百姓出来多一句疑义说皇帝凶残不念亲情——此次叛军,实在是犯了众怒。

    怕是徒宥明自己都没有想到,历朝历代将领为收买底下士兵屡见不鲜的任由士兵劫掠的行径,竟会给他带来这样的苦果。他膝下五子三女,便连才出娘胎三个月的最小儿子都被皇帝赐死了,没有任何人有疑义。与他合作的义勇亲王也被一杯毒酒赐往极乐去了,他的堂兄弟,义勇亲王世子和底下两个年长的弟弟也一并赐死,所有皇亲被贬为庶民。

    这是开国以来,第一次,有皇帝赐死了皇室宗亲,甚至是义勇亲王这个皇族长辈。重臣不是没有反对过,可是百姓群情激愤,不杀,难以平民愤。皇帝犹豫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忍痛大义灭亲。

    首恶伏诛,其家眷都各有惩处,消息传出来,这些朴实的百姓很快就为此庆贺起来,为死去的亲友哭泣哀伤,为今上的仁德贤明感恩戴德,连领兵来勤王的张肃钱概两位将军也被百姓争相夸赞,直把两人夸成了武圣下的头两号人物,朝中最最了不得的将军。自然,那位以女子之身结束了这场叛乱的主要功臣,前义忠亲王世子妃容氏,更叫百姓感恩戴德,直想为之立一长生牌位,好叫上天保佑她长命百岁。

    百姓的善恶从来如此直观,对他们好的便是好人,对他们不好的,那边是恶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却不知道,光明笼罩之下,还有阴影存在。

    百官不比寻常普通百姓这般没有见识,越是位高权重,知道的越多,便越为此次叛乱背后流露出的一些蛛丝马迹而心惊肉跳。众人心知肚明,却再不敢宣之于口。

    菜市场被鲜血浸红了的土地还在昭告着今上绝不如同先帝时的心慈手软,没有人想拿全家人的性命去探究那全然不管己身的秘密。而那些已经涉入的人,看到那冰面下的涟漪,也绞尽脑汁地寻思着,该怎样保全自己。

    贾瑚一身狼狈地从宫里出来,宫门口早停当好了宫里给准备的马车,大概是看在他和韩昹与徒宥昊共患难的份上,还赐了些药材绢帛,传旨的太监说是皇后有命,这些是赏他们的,赞许他们在乱中护着徒宥昊之举,让她们回去好好将养身体,就不必谢恩。虽是如此说,贾瑚韩昹还是跪谢了恩典,送了那传旨太监离开,这才上了马车。

    两辆马车齐头并进,韩昹掀开窗帘叫着贾瑚,小脸上茫然一片,显然有些无所适从,看着马车还有些木愣愣的。贾瑚知道他这是大劫余生,一时没回转回来,便笑道:“好容易咱们逃出生天,伯父伯母怕是已经急坏了,你还不赶紧回去好叫他们放心,愣着做什么?”

    韩昹不好意思地笑笑,低下头,复又笑道:“说的也是,只是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咱们竟真的活下来了!”简直跟做梦一样。出来了才发现,皇宫西区北区被毁了大半,连伺候的宫人都明显少了许多,怕是都在乱中遭了难。越是这般,韩昹就越是难以置信,自己和贾瑚徒宥昊三个孩子,竟然真的在这场劫难中活了下来!韩昹想到家中祖父祖母父母双亲,不再拖延,冲贾瑚喊道,“那我们就此分开,我要家去了,日后再见。”

    贾瑚点点头:“这是自然!”两人笑笑,正值分岔路口,马车分开各自行进,不一会儿,就再看不见对方了。贾瑚乘着这机会也理了理头绪,先头听了一耳朵安义传回来的话,竟是义忠亲王世子妃杀了徒宥明,倒是窝里反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马车到宁荣街上时,就有下人在外面喊着:“小的苏登,敢问马车上的可是荣国府的小主子?”

    贾瑚一下就听出来,这是张氏身边陪房苏登,以前伺候他来回徐家读书的。忙掀开了车帘子,对他点头笑道:“你怎么出来了?怎么就知道是我?”

    苏登见了他,喜得眼眶都要红了,上前几步到了马车边上,回话道:“宫里先头传了消息过来,说是哥儿平安无恙,宫里已经派人送您回来,大奶奶本来要亲自出来接,可又要准备给您洗尘去晦气,这才无奈地让小的来了。小的守在街上已经好些时候了,见了马车就喊一句,倒是运气不错,正是第二辆,就把您盼回来了。”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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