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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节

    世家子的红楼生涯 作者:木璃

    第38节

    徒宥昊油然而生的一股耻辱,从小到大都是如此,这两个女人斗法,却老把他牵扯进去,拿他当由头,她们拿罪魁祸首的对方没辙,回头又来找他的麻烦……

    哼,不过是看他势单力薄,无所依恃而已。

    总有一天……徒宥昊捏紧了拳头,总有一天,他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再如此势弱,由着人捏圆搓扁,不得自由。

    总有一天,他要叫这天下,看着他的脸色而动!

    今日把他踩在脚下的,他日,他要他们跪在地上仰望他!

    他发誓!

    安义瞧他脸色不对,小声提醒道:“殿下,再不远就要到了,您看……”

    徒宥昊回过神,让他放心:“你们走快些,衣着之类不必你们伺候了,我自己会看着办。”冷静下来,徒宥昊好胜心起,不管淑贵妃什么目的,皇帝总算是想起他还有自己这么个儿子了,自己也能听政,过不久娶妻后,也能正式领差,为了将来,今日受些委屈,也值了。

    轿撵在靠近正殿的地方停下来,再往前就不能坐轿了,徒宥昊算算时间,轿子才停下,人已然下了轿快步向前走去,再不加紧,他可就真要迟到了,第一次听政就迟到,什么雄心壮志,他都可以扔到一边去了。

    宫廷十几年的生活总算没白过,徒宥昊心底庆幸,好在自己听了贾瑚的话,私底下练了一身好武艺,否则便是他能撑着脚下疾走面上还维持了一身翩翩风度,这么老远的距离,他体力怕就要撑不住了。

    进得正殿,对上三皇子那一纵而逝的惊讶眼神,徒宥昊知道,今天害他差点迟到的,到底是谁了。

    作为听政的人,自然是没有参与说话的资格的,但是站在一边,真正感觉到朝堂的氛围,徒宥昊心底,如翻江倒海,被狠狠震住了。

    不是第一次来到正殿,以前徒宥昊也曾来过这里几次,可那时都是私下过来,走个过场而已,而如今,皇帝身穿龙袍高高坐着,底下大臣分成四列,左右各二,文禽武兽,官服上绣着的各色花纹,出得宫去,哪个不是百姓眼中如天一般的存在,而在这里,却个个跪地叩拜,山呼万岁,庄严肃穆,所谓君权,在此刻,徒宥昊才有了真正的认识。

    大丈夫当如是。一瞬间,徒宥昊真正恩呢该感觉到汉高祖刘邦当年说出此话时的心情,此情此景,但凡有些野心的男人,谁不想取而代之?

    看了眼站在前排身穿皇子袍服的大皇子二皇子,徒宥昊垂下眼眸,能笑到最后才是真的赢家,他不信,他永远会输给他们!

    早朝结束后,四个皇子都跟着一起去了南书房,皇帝让他们在一边先等着,和宗人令说起了选秀的事。

    宗人令康王来一是为了宗室子弟的婚配,二却是为皇帝的子嗣:“恕臣直言,皇上,您膝下如今,只有六位皇子,前四位殿下不消说,俱是成家立业的年纪了,但其后五皇子八皇子九皇子十一皇子俱都夭折,十皇子今年五岁,竟是宫中最小的孩子,皇上,宫中长久无所出,并非吉事啊。”

    宗人令这话一出,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的脸色都不自然。如宗人令所说,这些年皇帝的子嗣确实不丰,细数前头六个皇子,都是今上在潜邸时才有的,皇帝继位后,分封后宫,这些年也选了不少秀女入宫,可新人一批批进来,却无一没有登上高位,皇帝登基后纳的妃子如今最高位的还只是个昭仪,孩子倒是生了不少,公主如今已经有十位了,可皇子生一个死一个,活下来的七皇子体弱多病,现年十岁,看着就跟七八岁似的,先天不足,十皇子倒是身子强壮,可他的母亲叶氏却是出自江南望族,能量不小,饶是如此,在宫中也遇到了好几次的“意外”。这些皇子谁都不是傻子,这宫里的那些门门道道,他们都清楚。在这些事背后,没少了皇后和淑贵妃的影子。

    宗人令这般当着几位皇子的面,直接把后宫子嗣的事提上议程,徒宥昊眼角瞟到身边三个兄弟的难看脸色,好险没笑出来。

    皇帝纳不纳妃,还有没有子嗣,与他无关,他母亲不得宠,就算有新孩子出生,没长大之前,也没威胁,他母亲陈妃虽然无用,陈家那些人却总算还没废物到家,这些年军功一直立,都有隐隐超过夏家的趋势,他本人安全无虞,这就够了。他还恨不得有人能进宫得了皇帝的宠爱,好给皇后淑贵妃添添堵呢。

    皇帝就算是九五之尊,对着宗人令,也不好太摆架子,反正是挑选秀女充入后宫,顶多这次多选几个就是了,不是什么大事,因此一口便答应下来:“宗人令说的甚是,那此次,便多筛选秀女入宫就是。”

    谁知宗人令又道:“皇上,恕臣说话直白,早年皇上挑选秀女,多为纤细柔弱江南女子,依臣之见,还当多挑选些北方健康的女子才好。多子多福是福气,宫中子嗣夭折的,也太多了。”

    这生出来的还一个一个的死,更不要说流产的数量了,宗人令便是不想插手后宫,也见不得后宫乱成这样。他或许对淑贵妃一个妃子仗着皇宠对皇后无礼而不喜欢,可对无能管理后宫的皇后也不见得有多好感。官员民间知道宫里乱成这样,皇族的脸面都丢光了,难道说出去好听不成?!所以宗人令今儿来了,当着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的面毫不客气说穿了这件事,就是说给他们听的。虽说他们只是宗室,但大家都是皇族,皇后淑贵妃在这么闹下去,不管是皇后派还是贵妃派,都别想得到宗室的拥护了!

    显然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都想到了这点,虽然对宗人令不给面子心里恨得直咬牙,面上还是纷纷附和道:“康王淑说的是。”徒宥昊站在一边,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当着儿子的面,皇帝也不好意思多说挑选秀女的事,见几个儿子都明白了宗人令一番话后代表的宗室的意见后,亲亲热热的答应了他的请求,让人先走了。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四个儿子,似漫不经心地问道:“老三老四,今儿一天,你们都学到了什么?”

    三皇子直觉看了眼大皇子,他并没有理他,三皇子心里打个腹稿,出列回道:“今日早朝,众臣拜伏,儿臣所见,父皇英明神武,君威凛冽,儿臣心中佩服。”

    徒宥昊也跟着出来说道:“康王叔关心父皇子嗣,满腔担忧,直言不讳,可见是真心关切,宗室对父皇真心实意,乃父皇圣明,宗室归心。”

    皇帝冷哼一声:“你们今儿看了一上午,就会说这些吹嘘拍马的?”

    三皇子和徒宥昊忙跪倒在地:“儿臣愚钝,让父皇失望了。”

    大皇子二皇子为之求情道:“父皇息怒,三弟四弟堪堪才接触朝事,哪能知晓许多,等到时日长久了,编就好了。

    皇帝怒气不减:“可见是上书房读书读傻了,今日早朝这般多事,你们竟就只看到了表面。自今日起,每日来听政,回头交一篇心得上来,若不能叫朕满意,就一直给朕写下去!”

    三皇子和徒宥昊俱皆称是,半句不敢为自己求情,皇帝这才稍稍去了火,等了一会儿,道:“快要选秀了,你们年纪也大了,合该成家立业了,这些日子,给我好好听政,也叫我瞧瞧你们这么多年,都学了多少东西。”

    三皇子和徒宥昊叩首拜谢:“叫父皇失望,儿子惭愧,回去比发奋用功,多看多学,再不会叫父皇失望。”

    皇帝听罢,让他们站到一边,转而和大皇子二皇子说起话来,问的他们各自在衙门办差的情况,主要是二皇子,他在户部当差,户部钱粮十分紧要,如今陕北旱情日益严重,若再不下雨,今年的粮食歉收就是实打实的,到时候朝廷必要赈灾,户部这时候,可得赶紧把钱腾出来准备好了:“老二,你平日多盯着些,这差事,可不能错了。”

    二皇子眼角挑衅地瞥了眼大皇子,高声回道:“父皇放心,儿子便是不眠不休,也定把这事办妥了。”

    皇帝似乎很信任他,闻言欣慰的笑起来,徒宥昊发现大皇子犹可,三皇子的脸就拉了下来。一会儿皇帝又嘱咐大皇子:“虽说准备赈灾了,但若能有雨也是好事,你在礼部也准备着,若旱情再继续,朕少不得要去祈福求雨,到时候礼部可不要出错了。”

    大皇子温文应是,看不出是得意欢喜还是生气不满,二皇子最厌恶的就是他这装模作样的姿态,在皇帝看不见的地方,不屑的低低嗤了一声。三皇子看着都要冲出去打人了。

    等到从南书房回来,徒宥昊身心俱疲,便是读一天书,也从没有这般累过,不是身体,而是精神上的压力。

    一路准备回皇子所,远远却看见康王走了过来,心底算了下他来的方向,是内阁那边,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想想他刚才在南书房的一番话,莫不是连内阁那些老人,也希望皇帝选秀再有子嗣?

    皇帝六个儿子,虽不说多,可也不少了,宗室和众臣,却都希望宫中再有皇子出生。徒宥昊心头一跳,这些年,皇后和贵妃之间的斗争越发激烈,宫中孩子夭折流产的次数实在让人触目惊心,大家心头都有杆秤,皇后贵妃这般做派,委实太过,实在有损皇家颜面,贵妃一贯恃宠生娇不被拥护嫡长制的朝臣喜欢,皇后这般有失大度贤惠,也叫人非议。

    难道,不止宗室,连朝臣对后宫的景况,都有所不满不成?

    徒宥昊心里想着,还没理出个头绪,脚下赶紧几步过去给康王行了礼:“见过康王淑。”

    康王见是他,倒没摆脸色:“是四皇子啊。”

    徒宥昊与他寒暄几句,笑道:“先头听到康王叔的话,倒有件事,还要求您和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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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0、第一百四十章

    康王一脉是太祖皇帝长子一脉,康王父亲乃是高祖亲弟,高祖登上帝位后,老康王爷就成了宗人令,等及先帝继位时,康王府立功不少,后来老康王没了,康王就接着他父亲的职位,坐上了宗人令的位置。他本就精明强干,当年夺嫡之争虽不曾偏帮今上,单也照拂过许多,皇帝向来尊敬他,康王本人也极有分寸,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清楚的很。眼瞧着今上子孙众多,宗人令做到自己这一代怕就要截止了,因此平日里对两个嫡子甚是严苛,算来康王府的两位公子,在宗室里,算是难得的俊彦了。

    对于徒宥昊这个不受重视的四皇子,康王很是客气。这样没有威胁的四皇子,或许大位与他无缘,可日后当个亲王是妥妥的,两人有没有利害关系,康王乐得当个友善的族老。一贯以来,两人之间,虽不很亲近,但也不生梳。

    “前头也没机会与四皇子说话,倒要恭喜四皇子,今日开始听政了。”康王笑呵呵说道。

    徒宥昊笑笑,说道:“也是父皇恩典,我还有许多要学的地方呢。”

    康王是他王叔,说话也拐弯抹角,对他说道:“你还年轻,正是该多学的时候,书上读来的东西,没用,真经历了,你才知道什么是现实。书里的那套东西,你光知道不行,还得活学活用。”

    徒宥昊虚心应是,说道:“谢王叔指点,我定铭记于心。”

    谁都喜欢好学谦逊的孩子,虽只是举手之劳,随口提点,但徒宥昊这般给面子,康王不由点点头,心中满意。这个四皇子,年幼时外头只把他传成了混世魔王般的性子,年纪越大,倒越懂事了。

    康王对徒宥昊观感颇好,因此听到徒宥昊支支吾吾着说有事要求他和康王妃,康王也不生怒,只是淡淡道:“哦?找我和你婶娘帮忙?是什么事啊,你且说来我听听。”不过先头对他的几分好感登时去了大半,原以为是个懂事的孩子,却忘了有句话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徒宥昊只当没看见他脸色沉下来,只笑道:“说来也不好意思,本不该拿这些小事来麻烦王叔,不过今日遇见,侄儿就冒昧提了。”心思急转,眼巴巴望着康王,“先头听康王叔说起选秀的事,侄儿倒是想起了件事儿,说来也是怪不好意,不过却是要为我那伴读,向王叔您讨个主意。”

    康王莫名所以,奇道:“向我讨注意?你的伴读?是哪个?”

    徒宥昊陪着笑:“是锦乡侯府的那个,韩二爷的嫡子,韩昹。”

    康王对韩二爷是印象深刻,朝中一大员,很得皇帝看重,能力品性都不错,既是他的嫡子,康王也就沉下心来听:“韩昹啊,你为他有什么事要来求我?”

    徒宥昊笑得很不好意思:“侄儿实在冒昧的很,想想这般拦着王叔您说话,实在不好……都是侄儿的错,还请王叔不要往心里去。”

    他这么支支吾吾的不痛快,康王双眉拧了起来:“行了,什么话不能直说,别绕圈子了,快说!”

    徒宥昊这才对他说道:“王叔您也知道,韩昹自小也是在我身边伴读长大的,才学武艺都不错,家世也很好,韩家二爷膝下就这么一个嫡子,不说韩二爷,就是韩侯爷也是十分看重这侄子,最难得的是,他还没那些个纨绔的毛病,顶多平日喜欢跑跑马,为人最是大气仗义。”

    康王摸不明白他说这些话的意思,只皱眉听着。徒宥昊又道:“今年年后,韩昹就满十九了,本就是要娶亲的年纪,韩家老太太二太太给他挑了无数名门贵女,偏他谁都不肯要,急得老太太和二太太是直跳脚,我听了心里好奇,就多嘴问了句,这才知道,韩昹这心里啊,早就有了人……”说完,眼睛直觑着康王。

    康王先头还没反应过来,见徒宥昊猛然没了下文,还自不悦,想说老盯着我干什么,正对上徒宥昊的双眼,猛然间回过神来,韩昹心里有了人,徒宥昊又巴巴找自己来说话……康王心头一个激灵,自家还有个三女正待字闺中呢。瞬间拉下了脸:“四皇子,你堂堂皇子之尊,难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不知道?那韩昹小儿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哼!”气极了就想走。

    徒宥昊忙忙拦住他,急道:“王叔别误会,这与韩昹无关,是我有心想帮他,才冒昧来找您,韩昹是在宫里宴会的时候偶然看见的堂妹,见过后就一直魂牵梦萦,念念难忘,这都三年了,先头堂妹年纪小,他不敢说,后面怕自己还是白身配不上堂妹,又怕损伤了堂妹的清誉,对外一个字都没敢说,可心里,真真是对堂妹情有独钟……王叔莫恼,侄儿也是为了堂妹,说来韩昹条件真不错,难得对堂妹还一片真心,王叔,您就成全了他的一片痴心吧。”

    自家女儿被人死死惦记,好好个世家子弟,对上自己女儿连自信都没了,这要不是极喜欢,也到不了这地步,康王虽然恼怒徒宥昊一个晚辈来说这些儿女亲事,可得知韩昹这般痴情自己女儿,心里不由颇为得意。不是他说,他那三女儿,虽然不比前头两个女儿模样明艳,可也是清秀可人,最难得那一身温柔,没有半点宗室女的骄横,康王平日就要多疼她几分,可有一点不好,她身姿纤细,模样又是精致细巧,乍看起来,竟有些弱不胜衣的感觉,凭是康王妃怎么解释,旁人见了她,都觉得她怕身体不足,康王为此,还生过好几场气。

    康王有些狐疑地看着徒宥昊:“你说的那个韩家小子,就那么一眼,就上心了?”

    徒宥昊知道他没生气,也就笑道:“看您说的,韩昹就是我伴读,也没堂妹重要,我怎么能在王叔面前随便掰扯。您也知道,堂妹性子温和,对人想来如春风拂柳,韩昹当日就是见了堂妹和人说话时的温柔……他甚至都说了,便是堂妹身子不好,他都愿意尽心尽力呵护他……我不过打趣了几句,还被他白了好几眼呢。”

    这父亲和男人的身份,换个位置,想法就完全不一样,要是单纯作为个男人的眼光,韩昹一个年轻小子,见了女人就迈不动腿,巴巴把人惦记了好几年,也没勇气开口说出来,康王最不耐烦这样的男人,拖拖拉拉的,忒不果决。

    可如今韩昹心心念念的人是自家女儿,康王登时觉得韩昹是眼光好,自家女儿可不是天下独一份的好,韩昹念着是应该的,正该对自己女儿魂牵梦萦才好。

    徒宥昊乘热打铁,在康王耳边吹风:“堂妹也到了年纪议婚了,王叔也别怪我说话直,堂妹那性子,比起两位堂姐来说,当真是太温柔了,向来都习惯为人考虑,可女人出嫁了,哪能如在娘家一般好过?丈夫要是一心护着还好,若是不能……”

    康王拉下脸,可不是,为了三女的婚事,他头发都要愁白了。他心疼女儿,一心一意要康王妃给挑个五角俱全的,可这样的人,哪那么好找,不是家中婆母妯娌太多,就是他嫌那些人家冲着康王府来,对女儿不真心,眼看着女儿都要过摽梅之年,再不找,就找不到好的了。最可恨还有些人在外面造谣,说自己女儿看着就不是好生养的,把康王妃康王气了个半死。现在徒宥昊倒是给他提了个醒,男子身上功名怕什么,有自己在,还能亏了他?要对女儿好,才是真的好。

    徒宥昊又说起韩昹:“王叔以前也见过他,长相还是很不错的,这么些年在上书房读书,学问也好,长枪练得很不错,家世也过得去……其实我也知道,比起您为堂妹选的,确实不如人,可还请您看在他一片真心的份上,给他个机会吧。”

    康王细细一想,韩昹的条件还真不错,他是跟着徒宥昊的,以后也不会牵扯到夺嫡的事里去,女儿要是嫁给他,日子想来过得不会差。最近大皇子二皇子那边都在拉拢自己,自己刚才在南书房又给了他们个没脸,再不赶紧,自己女儿的婚事,也要变成麻烦了。

    不过这一切,都是徒宥昊自己上下两片嘴皮子在动,康王人老成精,并不就当真,心底已然打算,回头就让人好好查一查这韩昹,又说了会儿话,起身忙忙走了。徒宥昊看他走远了,让人去给韩昹报信,自己给他讨了门婚事。

    康王的三女儿,就是徒宥昊给韩昹挑的一个最合适他的妻子人选。韩昹不想被娘家势大的妻子压得喘不过气来,可韩老太太和韩二太太怎么可能由着他娶个娘家不利的女子进门?这一来,康王的三女,真就是最好的人选。

    首先,康王是宗人令,手中又有实权,可说天下除了公主,就是一般郡主,也没有他家女儿的尊贵的,这样的身份,韩老太太韩二太太必然是满意的。韩昹怕伯母堂兄冷眼,这却是没办法,站在他那位置上,他要娶寒门祚户的女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二来,康王府三姑娘的容貌并不符合大众的审美,作为一个姑娘,她太纤纤弱质,单看太医几次为她诊脉作证她身体完全健康,可京中富贵名门挑选媳妇时,都不约而同拒绝了她,那些想和他做亲的,家世上又快要没落了,这样明摆着求好处的康王怎么可能答应。韩昹这般的家世,勉强入得康王的眼。

    三来就是康王府三姑娘,脾气是真的很好,大概是自小跟着康王老太妃的原因,笃信佛教,最是慈悲,便是平日和宫女下人说话,也是和声细气,这样的性子,绝不会仗着娘家势力,在夫家兴风作浪。

    再来,韩昹的时间不多了,韩家老太太和二太太铁了心要和夏家结亲,再不给他找个好人选,回头韩昹就得倒大霉。

    徒宥昊沉思着一路回皇子所,而且,康王势大,以后能帮韩昹不少,自己这边,也能多个助益。

    康王,在宗室里的分量,可是不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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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1、第一百四十一章

    徒宥昊回头找来了韩昹,告诉他自己给他找来的亲事。

    韩昹并没有意见,他的婚事本就是老大难一个问题,他爹官位高有能耐,背后靠着锦乡侯府,韩昹作为二房嫡子,又是皇子伴读,走出门去,也算是一个角儿。可话又说回来,锦乡侯府虽好,锦乡侯已然老了,等他一去,袭爵的是大房,韩二爷捞不到半点好还得丁忧守孝,日后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他自己虽然是伴读,但徒宥昊不是个受宠的皇子,韩昹在外人看来,总不比三皇子的伴读王家王明通分量来的重。

    康王府三女,外表太过纤弱,要做长媳宗妇很难,不是长女,地位上要稍弱一些,但却是康王府上下皆宠爱的一个好姑娘,脾性温和,又是康王康王妃嫡女,韩昹便是再挑剔,也难找到比这更好的人选了。

    “殿下是救了我一命了。”韩昹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我好难才拖得祖母和母亲暂时不去夏家自讨没趣,可我看祖母和母亲的耐心快要完了,现在有了康王府这个好选择,回去我也有个交代了。”

    徒宥昊知道锦乡侯府的情况,韩二爷对韩昹并不很重视,相反,他更喜欢宠妾生出的庶子,虽然嫡庶有别,韩二爷也没有宠妾灭妻,那庶子却是个难得上进的,迟早有一天,他会变成韩昹的威胁,可是……徒宥昊瞅了一眼犹自庆幸中的韩昹,摇头,这个傻瓜,也算是在宫中过了十几年,却还是跟当年一样天真好骗,人家暂时蛰伏没有露出毒刺来,他就当人无害,还嫌祖母母亲太过小题大做,为他挑选亲事老看着人家背景,也不想想,他母亲祖母这番苦心,都为的谁。

    算了,这家伙的没脑子自己劝过多少次了,十年来就没改过半点,没得救了,以后自己多看着点吧。

    徒宥昊叮嘱韩昹:“我那堂妹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妇容妇德妇功,没得挑的,性子又好,没有半点宗室女骄纵的脾气,我可是在康王淑面前给你打了包票的,回头这门婚事真成了,你可不能对不住她,再怎么样,都得好好敬着她。”

    韩昹没好气地看着他:“这你还不知道我,我是那种会对妻子不好的人吗?就跟子方说的,妻子那才是跟着携手一辈子的,其余女人,除了长辈姐妹,其余都不值得放心上。我要真能有幸娶得三姑娘,我必好好待她,一辈子不叫她受委屈。”

    韩昹自小就看着她母亲跟着韩二爷闹,跟着小妾耍心眼,听奶娘伺候的婆子说,韩二太太在没有他之前,日子过得很苦,饶是老太太是她亲姑姑,韩二太太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韩二爷一个一个往屋里纳人,看着生了庶长子的小妾在自己跟前得瑟,对自己不敬,出门都得被人说,韩二爷没有半点怜惜……韩昹看着母亲的眼泪,当时就发誓,若自己以后娶妻,不管如何,都绝不会叫自己的妻子受这样的苦,他,绝不会会成为像韩二爷这样的人。

    对他徒宥昊还是很放心的,韩昹别的不说,说话向来言出必践,从不空口白话,他做出了保证,就会努力做到,说起来,便是外人再怎么夸奖贾瑚君子风度,可也不过是外表罢了,贾瑚那儒雅温和的表面下,心黑着呢。三人里,说来最像个君子的,还是着外表阔朗的韩昹。

    “选秀还有段时间,康王叔背后少不得还要考量你,你自己看着办,小心些,别给我行差踏错啊,要是自己出错了毁了这桩亲事,你祖母母亲要给你聘下谁,我可没办法了。”徒宥昊仔细交代着。

    韩昹听得直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徒宥昊两眼一瞪:“你还嫌我唠叨了?”

    “哪能啊……”韩昹赶紧陪着笑。

    两人正闹着呢,安义走进来,面色不好地对着徒宥昊道:“殿下,三殿下那里来人,说是前头和大皇子王公子一起赛马,想问您要不要过去?”

    徒宥昊没事才不想看见三皇子呢,两人年纪相近,又同时读书,向来就是对头,三皇子仗着身份没少找徒宥昊麻烦,如今好难得可以解脱,徒宥昊疯了才和他再一处呆着。“不去,你去回他们,我今儿有些困乏,要休息,赛马不适合。”

    安义听罢却没走,在原地站了老一会儿,徒宥昊韩昹都看出了不对,他才犹豫着,满脸愤然道:“三皇子派来的人还说了,皇上前儿赐下来给殿下的御马今儿赛马正用得上,想问殿下借来一用,已经让人去御马监牵了。”

    韩昹脸色丕变,看向徒宥昊,果然他手里的折扇都被捏的变形了,眼底的火光都要冒出来了,想了想,韩昹实在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安慰他,只能道:“殿下别往心里去,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三皇子这般做派,便是落入皇上的耳朵里,也不会高兴的。”

    徒宥昊却并不回答,只是让安义派人去看,他的御马,是“借”给了谁比赛。

    大概是被他难看的脸色吓住了,安义片刻不敢怠慢,匆忙退出屋子吩咐人去打听去了,韩昹坐在椅子上,也不敢跟先头一样瘫着,小心坐直了,噤若寒蝉,半声不敢吭。

    盛怒中的徒宥昊,韩昹也不想捋虎须。

    过了好半响,安义匆匆忙忙走了进来,气得脸都扭曲了,一进屋便跪在了地上,咬着牙道:“殿下,查出来了,大皇子殿下今儿并没有来,是三皇子和几位伴读一起赛马,组了两队一起打马球,您的御马,是三皇子殿下说敌对方的马不够好,好歹要与自己的坐骑势均力敌才行,就让人来皆您的御马……这匹马,现在是由三殿下宫里的侍卫在用……”

    欺人太甚。韩昹脑海里浮现起这个词,胆颤心惊地回头望了徒宥昊,却只见他已然平静了下来,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低声问安义:“御马监的人,已经把马给三哥送去了吗?”

    安义低下头:“下人来汇报时说,御马已然被送到赛马场了。”

    徒宥昊眼中厉光闪过:“父皇当日赐马,还道千里良驹,极具灵性,可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认不得自己主子,随便谁都能用的一个废物罢了,等马回栏,你去处理了吧,安静点,别让着畜生吵到了别人。”

    安义毫不吃惊地应下来:“殿下放心,奴才一定把事办的妥妥的。”

    一匹可以被三皇子随便牵走的马,一匹侍卫骑过的马,徒宥昊再当成宝一样,当真什么脸面都丢光了,而且徒宥昊对自己的东西,惯来占有欲强得很,轻易不许人碰,三皇子今日这举动,摆明是挑衅这两天徒宥昊和他一起听政,徒宥昊不给点反应,倒显得懦弱了。

    说来,三皇子心胸狭窄,性子又强,徒宥昊吃过不少苦头,可偏他的骨子里,也是个顶顶强硬的脾性,多少次,明知道自己时候得被皇后大皇子穿小鞋,徒宥昊也要狠狠一巴掌反击回去。

    出得门来,安义叹口气,自家主子,还是吃了没有母亲护着的苦,陈妃娘娘可真糊涂,在宫中那么多年,还天真地不知道儿子的重要性,对徒宥昊爱理不理的,也不说紧紧护着,哪怕她能护着四殿下一分,凭着陈家如今越来越重的军功,徒宥昊在宫里,也不至于变成如今这般的隐形人,谁都看不见他。

    出了这么档子事,徒宥昊韩昹都没了心情再说话闲聊,早早就散了,徒宥昊叮嘱韩昹去荣国府看看,找贾瑚说几句话:“咱们好久没聚过了,他当个破翰林编修,日子倒过得越来越忙了,你提醒他,选秀可快到了,看准了哪家姑娘,早点说,我也帮着看看,能不能帮忙。”说这话时,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想到自家好友也要成家立业了,像是成家后,人以后不跟自己亲了的似的,徒宥昊自己都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不过是小事,韩昹点点头,说道:“行,回头我就去找子方,他现在不刚进翰林院,也忙呢,我早前在宫外有撞见过他,他说得个那个唐宾一起,翻阅翰林院好些年以前的档案,整合理顺,忙得脚不沾地的,看着人也瘦了一圈。”

    一听唐宾,徒宥昊心里更有疙瘩,不满道:“又是唐宾,子方跟这个状元郎可是走得越来越近,那么个花花肠子的主儿,听说妾室都好些了吧,性子又娟狂,可我怎么瞧着子方跟他关系倒越来越近了?”怕是再过不久,他们两个老朋友,就要被这新朋友比下去了。

    韩昹大大咧咧的,根本没领会徒宥昊话里的意思,还傻傻笑道:“那个唐宾啊,我觉得倒也还好,学问是真有,子方说,跟他一处做事,他很会照顾人,能力也好,子方跟他一起做事,学了好多,还说过些日子等有空了,介绍我认识他呢。”

    徒宥昊心一紧,拉下了脸,道:“介绍你认识?谁?唐宾?”像是被踩了脚的猫似的,一下就炸开了毛,跳脚气道,“那个姓唐的有什么好的,自己族里的麻烦事还有一堆抽不开身呢,子方这时候跟他粘一起,唐家人看见了怎么想?恪亲王世子妃那可不是省油的灯。你们都给我离那唐宾远点,那就是个麻烦!”

    韩昹被他吓了一跳,连连应诺:“好,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徒宥昊喷着粗气,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扭头看了一边,不说话了。心里又气又急,心情糟透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三皇子不给面子,还是因为贾瑚……

    韩昹出宫后找到贾瑚,跟他说了他和徒宥昊对自己婚事的筹谋,贾瑚也觉得好,很是鼓励,韩昹自此便彻底放下了心,剩下的,自己就是好好表现,让康王爷满意,那自己就能娶个乘心如意的娘子了。

    心情一好,便打趣贾瑚:“我说子方,你知道唐宾是哪里得罪咱们殿下了吗?我瞧着,咱殿下一提起他就满脸不高兴,恨不得把人吃了似的。不是嫉妒你和唐宾要好,吃醋了吧?”

    贾瑚白了他一眼:“那么多好吃的也堵不住你的臭嘴,会不会说话你,我跟唐宾再好,还能还得过你们?你当殿下跟你一样幼稚?”沉吟了会儿,脑子里倒是浮现出了当日徒宥昊对他的告诫,还以为有些了解徒宥昊的心态了,对着韩昹解释,“怕还是担心恪亲王世子妃刁难唐宾,我跟唐宾要好,到时候世子妃牵连上我。你回去告诉殿下,我也不是那毫无背景随手让人拿捏的,不会让人这么轻易欺负到我头上。谢他为我这么劳心,不过唐宾是个人才,为这么点小事跟人生疏了不值当!和唐宾来往的事,我自己会看着办,绝不叫自己吃亏就是了。”

    韩昹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也觉得有理:“行,那你自己看着办,可得小心了。”

    贾瑚笑着说道:“其实唐宾人真不错,你后天有没有空,大家一起喝茶?”

    韩昹叫起来:“喝茶有什么意思,找间酒楼喝酒去才是正经的。”

    “那也行。”

    “成,那我到时候一定去,非得好好喝一杯不可……”

    142

    142、第一百四十二章

    没两天,贾瑚果然约了唐宾出来一起喝酒,给他介绍了韩昹,韩昹对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虽然以前说笑着说唐宾有本事,科举竟然能考过贾瑚,可真见面了,唐宾性子太傲,韩昹平日就是用拳头多过用脑子的,两人谈不到一块儿,但是看在贾瑚的面子上,两人还是客客气气的说笑着。

    贾瑚今儿安排的酒楼是在前正大街的朱景楼,这酒楼最有名的就是自家酿的橙酒,酒色微红,澄澈棉柔,韩昹最是喜欢,贾瑚知道他的性子,给他点了好两坛子,韩昹大口干了好几杯,瞧唐宾小口小口品着,微微有些不自在,当即停下了豪爽的动作,拿出在宫里练出来的礼仪,也变得斯文起来。他倒忘了,今儿不是和贾瑚一起喝酒,还有个外人在呢,不能这么随性。

    贾瑚笑着对唐宾道:“他最是个直爽人,别看在上书房呆了那么年,还是那么个直脾气,不过对朋友极为仗义,要我把后背交给他,我放一百二十个心。”

    唐宾看看韩昹,只道:“看得出,你们是至交好友。我听着你们是年少相识,到现在都十多年了,真难得一直这么好。”

    韩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自在,说道:“我自小就认了子方是我一辈子的朋友,便是大了,也一样。”

    唐宾倒是笑了:“果然韩公子如子方所说,是个快人快语的。”

    贾瑚笑道:“我说的自然不错。”

    韩昹看着他两默契的样子,也就不说什么了。

    一会儿小二上了菜,韩昹问起两人在翰林院的事,贾瑚跟他说道:“我们才进去,有的学呢,好在上峰挺照顾,过得还算不错。”

    唐宾却嗤之以鼻,不以为然道:“子方,你们是好友,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不好就是不好,你这么遮遮掩掩的,忒没意思。”

    韩昹瞬时变了脸色,气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翰林院里还有人为难了子方不成?”

    唐宾挑挑眉:“这倒没有,不过是有个虫子老围在身边,嗡嗡嗡的忒烦人。”

    “立均!”贾瑚骨子里虽极骄傲,却始终信奉小事上不必深究,抓大放小,翰林院那点小事,从来没入过他的心,偏唐宾却是年少气盛,受不得半点不好的,这些日子被烦得不行,本身家里又一堆糟心事,见着贾瑚还要粉饰太平,一下就把事戳破开了来。

    如今见着贾瑚不高兴了,唐宾微微有些心虚,他和韩昹交情不深,贾瑚有意瞒着,他点破了开确实不对,可少年的傲气让他低不下头,只能说道:“我也没说错,虽是小事,那康广季一直纠缠着你,实在让人讨厌。”

    韩昹听着这名字耳熟:“康广季,那不是今科榜眼?他进翰林院了?”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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