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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5

    曲径归何处 作者:凤阁烟雨

    宫意二人更是难受,武丘索性光了膀子,躺在竹床上,看南宫意捧着本书,武丘靠过去,居然是从聂流尘那里拿来的《妖|鬼志》,里面有一段被划了线。

    “某地有某修士,妻重病,奄奄一息,有怪医以奇术救之,妻病愈,然灵智退化如孩童。一月后,修士忽死,妻失踪,后邻里于林中找见其妻尸体,触之化为尘土。”

    “这是被夺舍了吧?”武丘问道。

    “不像。”南宫意摇头,又想着一个玄门中人跟一个不知哪编出来的志怪故事计较什么,着实无聊。

    他把书合上,放在书桌上,他不想说,自己是要找些真正吓人的故事来让自己后背发凉,抵抗一下这逼人的暑气,却没什么效果,想来也是,山精水魅,吓唬吓唬普通人家还可以,他这样的,亲自见过的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午时暑气更甚,身上有印记,南宫意不便脱衣,在屋里实在待不下去,就走进了竹林纳凉。

    虽说作为人质,蛇祖门对他们的看管并不严,想来也是对竹林中的玄妙颇为自信,认为他们肯定走不出去。竹林中布了阵法,南宫意老早就知道,有时候你盯着眼前的竹丛往前走去,几步之后,发现竹丛变了模佯,如果再往深里走,很轻易会迷路,幸好他只是来纳凉的,就在附近转转。

    走着走着,忽然,他感到了一阵凉意扑面而来,便本能地向前走去,那阵凉意如同捉迷藏一般,在岔路口吸引着他,让他一步一步往前走。

    忽然,一种不祥的预感覆上了他的心,他猛地站住,只觉得头上一阵微风,他捏起两指运起剑诀,腰间佩剑飞出,刺向风起处,可剑刚至,手腕处便是一阵疼痛,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与之一起落地的,还有半截尾巴,还在微微扭动着。他忍住恶心,抓住这截尾巴,拿起剑,一步步向回走,每走一步,汗水都像雨一样往下落去,滴进眼睛里,连视线都模糊了,可偏偏竹丛动来动去,越聚越密实。

    “都走多久了,随便砍一根就行了吧。”

    “你懂什么,他以前说过,要长在禁室附近的紫竹才够坚韧,音色好。”

    “哎呀,这怎么有个人,快来啊!”

    这是南宫意扶剑倒地前听到的最后的话。等柳盈眉和图远把他送到青竹居,他已经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意识模糊了。

    武丘看着他们抬来的南宫意,瞬间慌了,赶紧让开把人放在床上,问道:“这里可有大夫?”

    “有,你赶紧去请,就在学堂旁边那家……不对!”柳盈眉用力掰开他紧握的右手,里面是一截捏变形的蛇尾巴。

    “我的天啊,你怎么惹到了这个啊!伤口在手腕上……快快,拿匕首,面盆,还有烈酒,图远过来帮我,我们要给他放血!”柳盈眉脸色凝重,吩咐武丘。

    图远也跑过来,看到蛇尾,脸色也是一僵,对着搬着面盆进来的武丘说道:“大夫没用,去找师傅……不对!师傅下山了,去找大师兄!”

    武丘迟疑道:“可不可以你去叫,我来放血。”他不太喜欢聂流尘。

    柳盈眉气急,劈手抢下面盆,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多话,你会放血吗?去啊!滚啊!”

    武丘无奈,掉头跑了出去。

    弟子居离青竹居并不远,聂流尘住在上首第一间房。武丘跑到门前,迟疑了一下,用力拍门。

    此时聂流尘正坐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竹枝里,这是他们几个忙活了大半天做的笛子,当然,都是失败的。他正对着一支青竹苦恼,突然听见外头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拍门声。

    “什么事啊?”聂流尘不悦地打开门,门外的武丘没站稳,一下子扑过来,吓得他一躲,武丘直接扑到了地上。

    “大师兄,不对,聂公子,快救救我们少爷吧,他快不行了……”武丘就这么跪坐着说道。

    “早上不还好好的吗?”看着地上那个光膀子的少年,他皱起了眉头。

    “我也不知道,刚才他们说什么……对,放血!应该是被什么毒物咬了。”武丘焦急地从地上站起来。

    “毒物……”他眉头一舒,瞬间了然。

    “走吧。”他背起一个药箱,走了出去。

    两人赶到青竹居的时候,柳盈眉已经给南宫意放好了血,此刻正在床边,和图远讨论着什么。

    “如何?”聂流尘走进屋,焦急地问道。

    “师兄你可来了,你看看,这小祖宗把咱祖宗给惹了!我给放了血,人还在发热,我还在琢磨要不要给他脱掉上衣擦身。”柳盈眉提拉着半截绿油油的蛇尾,摇着头。

    聂流尘看看床上的南宫意,只见他脸色发白,眉头紧锁,眉心缠绕着一股缓缓流动的黑气。

    聂流尘道:“剩下的交给我就行,还有,你们怎么能把人放在这种有穿堂风的地方呢?”他几步上前,手伸到床上把人打横抱起,看得出来相当吃力,他抱着南宫意走进了里屋,一边还吩咐道:“去给我打一桶水,越凉越好,再拿一条面巾,越大越好,送进来。”

    武丘提着水桶进了里屋,聂流尘接了桶,说道:“现在起,没我吩咐,谁都不能进。”便关上了门。

    门关上后,聂流尘对着床上的人叹道:“本来还想着有一天等你自己挑明了这件事,来求我帮你,想不到,居然这么快。我当时可是冒着雨在等你,你自己不说。我的南宫少爷,你到底想如何?”

    说完,他打开箱子,拿出一个银勺,又翻出一根长针,用烈酒浇了,看准南宫意眉心黑气最深的地方一扎,一股黑色的血喷涌而出,他小心地用银勺盛起,放在桌上,往伤口上撒了一些药粉止血。

    接着,他点起了桌上的油灯,一边将银勺放在火上慢慢烤,一边自言自语:“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之前只在书上见过,不过反正我失败了你也死不了,顶多晕几天,你可莫怪我啊……”之后他拿出八个浅口碟子,一一摆在桌上,每个里面倒一种药水,然后把银勺里的粉末用羽毛扫到每一个碟子里。

    完成这一切后,他长舒一口气,回头看看南宫意,探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只觉得烫的吓人。

    他站起来想叫人,最终还是坐下,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他慢慢地帮南宫意解开腰带,脱掉上衣,他仔细看了看他锁骨下方的痕迹,轻叹,拿起手绢沾了水,拧得半干,一边帮他擦身一边低声说道:“南宫意啊南宫意,我还真是佩服你。”

    南宫意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他不喜欢蛇,甚至有点恶心。可是在梦里,他飞速地奔跑在一望无际的竹林里,竹子像海水一样把他淹没,他越跑,它们越拦着他,而且竹子上不时跃出一条条青蛇,向他咬来,他实在跑不动了,站在原地休息时,才发现连那些竹子也变成了巨大的青蛇,向他扑咬过来。慌乱中,他两只手分别抓住了一条蛇的脖子,想将它们掐死。

    “哎呀。”聂流尘停下动作,看着抓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而这只手主人的另一只手则抓在床头的杆子上,他的手好像很努力地收紧,却因为主人的脱力而作罢。

    “这是梦到什么了啊。”聂流尘哭笑不得,想将手抽出,却被抓得更紧了。

    “抓吧抓吧。”他用另一手拿起手绢,继续擦拭。

    南宫意醒来时,屋内一片昏暗,只有桌上晃着一点豆大的灯火,很快就要熄灭了。

    他迷迷糊糊地想伸手,却发现手里握了东西,他顺着手的方向看去,只见身边一堆布里裹着一个人头,他想惊叫,可是喉咙一阵干哑。

    “你醒了?这药还真有效……”那堆衣服里的人头慢慢抬起来,冲他一笑,南宫意看到了一张苍白的脸,还有两颗虎牙。

    你怎么在这里?我这是怎么了?南宫意有很多问题想问,然而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呐,给你水。”聂流尘揉揉酸痛的手腕,递过去一碗水,又说:“看你都快脱水成人干了吧。”

    “我这是怎么了?”喝下一碗水,南宫意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怎么了,被一种只长在郁离山的竹叶青蛇咬了呗,这种蛇的毒性,普通人基本上半个时辰就能去见祖宗,根本坚持不到这,还好你是……”聂流尘停了下来,看着他。

    “没事,你说吧,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要不也活不到现在。”被这么盯着,南宫意还是很不好意思,他一边把衣服拉上,一边虚弱地说着。

    “什么叫做‘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聂流尘冷哼,道:“身上带有毒丝,有毒修血统,就不配叫人,就是东西了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南宫意脸红了。

    “算了,你们这些灵修啊,就是这样,觉得什么毒啊,蛊啊,阴气啊都是旁门左道,登不了大雅之堂,无所谓,我习惯了,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介意,所以那天看到这个标记之后,没有告诉任何人。”

    “不是,不是,我真的没有这么想,何况毒丝还救过我。”南宫意拼命摇头。

    聂流尘看着他努力解释的样子,又笑了,说道:“其实真没什么,你这次也算因祸得福,竹叶青帮你把毒丝化掉了一部分,还有一点,还有时间慢慢调理。”

    “哦,真的吗?”南宫意眼中多了一点光彩,用力抬头看向自己的锁骨,那里除了一道伤痕,周围只有浅浅的印子了,又问道:“怎么化解的?”

    聂流尘一挑眉头,说:“毒丝需要在身染剧毒时才会现身,这个时候,就要拿你的血,放入另外不同的□□中,找出能让血变红的那一种,然后喂服,让它们相互消融,而且喂服的□□多一点少一点都不行,必须刚刚好。”

    南宫意笑笑,眉眼都弯了起来。他还想接着问,可是听到了不合时宜的咕噜声,他皱着眉,看着聂流尘。

    “你看我有用吗?”聂流尘刚才还在想这就是传说中的桃花眼吗?现在和他大眼瞪小眼,怒道:“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我上哪给你找吃的去?忍着,再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睡着就不饿了。”

    南宫意侧过身,身体蜷了蜷,抱着肚子,不语。

    “行了,知道了,真是个少爷。”感觉自己败给对方了,没办法,聂流尘嘟囔着,端起油灯,走了出去。

    他走出门,觉得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用灯一照,才发现武丘躺在地上,睡得很死,盈眉和图远应该已经回去了。

    “唉……守得倒是认真,怎么就不知道弄点吃的来呢?”一声叹息,他继续向前走去。

    青竹居的伙房平时很少用来做饭,聂流尘打开橱柜,只看到一碗米饭,闻一闻,没有馊,他又看看灶膛,里面还有轻微的火苗,想来是留着烧热水的。

    “睡之前居然连火都不灭,这家伙。”聂流尘摇摇头,发愁地围着灶台转,又叹息道:“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怎么办啊……”

    南宫意睁着眼睛看着黑暗,直到听到他期盼已久的脚步声。

    聂流尘端着油灯,捧着一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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