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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分卷阅读62

    望蓝歌 作者:丁九丁

    分卷阅读62

    李局长有些尴尬:“小祁,我不管你私人的事儿,但私事牵涉到公事里面,这就是你不对了。包括小白也是,什么材料扔得满天都是,办事能这么办吗?你们这些年轻人,一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祁蓝一听就知道那俩人把话传到了,不然局长表情不至于这么尴尬。他从果篮里摸了个橘子剥:“李局,我跟您这么多年,您知道我私事没往公事里夹缠过。但我私下里认识的人缠到公案里,这我可管不着。”

    李局咳嗽一声:“你管不着是吧,现在检察院已经立案侦查于南望涉嫌行贿的事,你别说你不认识他。啊,还有点儿别的事,那都不重要,关键是现在上头批评你的几个问题:跟犯罪嫌疑人于南望关系不清,界限不明,知情不举。长期保持密切来往,这个,这个接触期间有没有趁职务之便索取好处,有没有泄露过工作机密、国家机密……你别瞪眼,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小白那份材料我不知道你看过没有,里面有的没的一大堆,于南望呢,肯定有事,问题是你在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你跟于南望来往密切,这你承认吧?”

    祁蓝没说话,递给李局长半个橘子,李局长不接,祁蓝往自己嘴里扔了两瓣。李局长道:“你们私人关系,这个,这个我就不深说了。总之这段时间你们走得这么近,他出事,你作为刑警队长,肯定不能干干爽爽站在岸边看着,起码别人眼里你已经跟他一样在缸里了。小祁呀,我是你老大哥,这么多年交情下来,看你前途毁在这里,我不忍心呀!”

    祁蓝道:“谢谢局长关心。”心想你上来就说保不住我,这会儿又说不忍心,不知要峰回路转到哪一站。

    李局长道:“想想你刚来时候,压根就是个愣头青,能打能干能惹事,我给你压着篓子拼命报功,提拔你当队长,还不是看你小子是块好材料,想好好栽培栽培。”

    祁蓝态度郑重了些,把橘子放下了,低声道:“李局,我刚来的时候,您头上还没这么多白头发呢。”

    李局长道:“说那个干嘛,谁还不会老,关键你还年轻,你的路还长呢。现在这事儿早都超过我权责范围了,就是挂在专案组底下当个跑腿办事的。你啊,怎么就顶上这么个雷!”说着,手在腿上一拍低下头叹口气,头顶上花白的头发刚理过,一根根立着,黑白分明。

    祁蓝道:“专案组,什么专案组?查于南望的专案组?”

    李局长把眼镜拿下来揩拭:“查廖恒广的。”

    祁蓝道:“哦,前些日子来的那俩人说是查于南望的。”

    李局长道:“差不多,于南望有不少事情都牵在里头。你怎么跟人说的?”

    祁蓝把橘子又拿起来了:“知道多少说多少,不添一个枝,不加一片叶,不知道的不能随便作伪证。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局道:“于南望都做了什么?”

    祁蓝心里有数了,李局多半不在专案组里,最多在里面挂名打酱油,说不定哪天就成了调查对象,这会儿还放他在外面溜达,十有八/九还是为了有个可靠的人来监控自己。

    祁蓝把橘子扔进嘴里,橘子水气很足,汁液四溢,非常甜。祁蓝道:“骑马开游艇,听音乐画画,游泳吃饭看比赛,抽空上班,反正挺忙。”

    李局长瞪着长年戴眼镜戴成鼓突的眼睛看着祁蓝,祁蓝把橘子吃完了,手在提子和猕猴桃之间游移不定,李局长道:“凤凰台的事儿你知道吧?”

    祁蓝拎起那串提子:“知道知道,于南望总去那儿吃喝嫖赌,啊,不是。吃喝嫖有的,赌不赌我不清楚。李局您来个猕猴桃?”

    李局把眼镜架回鼻子上:“酸唧唧的,我不吃那玩意儿。凤凰台的后台老板就是于南望,调查组在那里几天了。”说着看看祁蓝。

    祁蓝觉得李局说话像咬皮筋,伸伸缩缩,总想逗着自己开口,他看着李局道:“我心里有数,领导,您尽管说。我都做好蹲监狱的准备了,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李局看他一眼,祁蓝面不改色,李局道:“于南望一口咬定凤凰台的钱就是拿来吃喝嫖赌了,跟他有关系的男人名单列了一长串,反正我上岁数了记不住,就知道他也提到你。说你花了他不少钱,在这些人里要算大头。”

    祁蓝耸耸肩,随手把提子在衣袖上蹭蹭就往嘴里塞:“花钱这事儿要核实才行,我账户随便查,每个月工资奖金都有数的。宿舍、办公室随便搜,搜出一件值钱东西只管往于南望账上算。我跟他花过最大一笔钱是给他员工家属建了一个基金会,他卖了游艇当启动资金,好像是一千多万。这算吗?”

    李局长搓着鼻子:“这当然不算,当然不算。我就知道嘛,你怎么会是那种人。外面传你靠模样傍大款什么的,都是胡说,你心里要是揣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早都不在一线干了,多危险。”

    祁蓝嘴里的提子变酸了,他跟于南望之间的事不足为外人道,也无法为外人道,局长对他说这些,半是宽慰,半是借着别人的话敲打他,让他听听风言风语,不信他半点儿不闹心。至于于南望说自己花了他多少钱,那十个亿的事儿都要摊在花酒帐上,着实得用力分配一番,自己已经坦承和于南望关系非同一般,这笔帐中的一部分着落在自己头上责无旁贷。

    祁蓝把提子囫囵吞了:“局长,您别说了,一人做事一人当,该我承担我自己承担,大不了我辞了不干,保证不给队里抹黑。”

    李局长道:“哎呀,小祁你想多了,没别的意思,还是那句话,你年轻,前途远大,不要为了一时意气用事毁了自己前途,也别多想,那些闲话时过境迁,早晚要吹过去的。你放心,组织上信任你,现在不妨先出去避避风头,锻炼锻炼,过几年锻炼好了,不耽误进步。”

    祁蓝心里画了个问号,只见局长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过来,是一封调令,调任祁蓝到西部某市下辖喀吉沙县任县公安局副局长。

    祁蓝捏着那张调令看看局长,李局长笑道:“恭喜祁副局长,那边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要不了几年就是祁局长,万一开全国公安机关大会,你可得过来跟老大哥坐在一起。”

    祁蓝本想着自己在此地已难有立足之地,不如索性辞去,见局长拿出这么一份调令,倒惊讶了:“调我去……当副局长?”

    局长道:“高兴得糊涂了?副局长算正科,你这个副科代理正职的去了理所应当转正,用不了几年就该提拔局长,要是能兼任县政法委书记和副县长,可就是县常委班子成员了。虽然地方偏一点,条件艰苦一点,这都不要紧,关键是避开这边风头,还能到那边重新立足发展,其实是个大好的机会,嗯?”

    祁蓝笑道:“还有这好事,我看看。”一只手捏着调令看,一只手又去果篮里摸水果,李局道:“我不吃,别给我翻了。”

    祁蓝抓了个火龙果撕开皮,一口一口啃,眼睛盯着那调令。诚如局长所说,确实是个重新立足的机会,不管怎样,都等于间接把他的警察身份保了下来,而且换个地方给了现职另起炉灶,这边的事干扰有限,并不是个不靠谱的发配,别的犹可,还能继续做这份自己热爱的工作是真,一时间竟颇有几分动心。再想一想,那地方一去千万里,边疆警情复杂,空降过去当个副职,好时辛勤劳作,差时慷慨背锅,动不动还要满戈壁围捕逃犯,这都罢了,海东市有他惦记的人,想到一去千万里,胸口瞬间空了许多,连眼神都茫然了。

    他略一踌躇间,无意中瞟到局长衣领上落着一根长长的棕黄色头发,一截在衣领外面,一截裹在局长脖颈里面,他心思都在盘算调令上,一时没多想,伸手便从局长衣领上把那根头发拽出来。

    那根头发大概是缠在衬衫袖子或背心上,拽的时候明显割了一点皮肉,他这一拽不要紧,李局长竟然吃了一惊,往前猛迈了一大步,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指着祁蓝,黑脸霎那间苍白,厉声道:“你要干什么!”

    祁蓝傻了,手里拈着那根头发,目瞪口呆地望着局长,李局长的姿态让祁蓝想起那些老片子里打入敌人内部还一身正气的男主角,活着是英雄死了是烈士,表情和眼神又颇有些像剪了辫子狠啐伪军的妇女主任,刚烈自贞,凛然不可侵犯。

    局长看清了祁蓝手里捏着的那根长长的漂染黄发,面色由惊怒交加变得有些尴尬,僵硬的肌肉放下来,渐渐堆出一个笑:“嘿呀,小祁,你这动作太快,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好好,你考虑考虑,啊,好好考虑一下。我这最近几天都没睡好,有点儿走神。”

    祁蓝笑了一下:“好。”说着伸出手去与局长相握,局长一双手没放处,来时手里拎着果篮,这会儿却没有遮挡,眼盯着祁蓝的手,祁蓝看看自己被火龙果汁液染红的指尖,大大咧咧向病号服上擦干净了,重新伸出手去,局长显然是下了一点决心才伸手,在祁蓝指尖上轻轻一握,随即立刻举起手来向祁蓝致意:“我忘了还有个会,我得赶紧走,小祁啊,你好好休息,这里的事不要多想,我晚点再来看你,啊!先走了!”

    说着,一径从祁蓝身边擦过去,慌慌张张走了。祁蓝阴沉着脸踱到门口目送局长离去,局长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快步走到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免洗消毒洗手啫喱瓶那里,用力挤了不少啫喱在手上,把指头、掌心手背都仔细涂抹一遍,甩着手等干了又涂一遍,这才稍稍安心些离开。

    祁蓝记得他刚参加工作时,局长也是亲自带枪冲锋陷阵过的,近距离持枪打死一名歹徒,那歹徒的热血脑浆飞溅了他们一脸一身,出来时局长糖尿病犯了,也没地方洗手,在衣襟上蹭蹭,就那么抓着祁蓝替他带的饼干大口小口吃。什么细菌病毒,鲜血脑浆,到底多少粘在饼干上吞下肚,根本无从计数。

    原来一个被群体所抛弃的警察比歹徒的尸体更令人嫌弃。

    原来一个爱男人的男人比歹徒的尸体更脏。

    祁蓝觉得脊梁有些空,有些疼,脚下有些摇晃,他慢慢撑在墙上歇了一会儿,没吼叫也没捶墙,他把那份调令折起来压在果篮下,坐在窗台前仰望天空很久很久,直至房间沉入一片黑暗都没去开灯。

    第105章 时间

    祁蓝再睡醒时,白还歌坐在床前看他,脸色苍白,形如鬼魅,见祁蓝醒了,向前俯身抱住祁蓝,一个清瘦的身子在祁蓝怀里微微发抖。

    祁蓝回抱着还歌,声音有些虚弱:“都打发走了。”

    白还歌声音哽咽:“太让你遭罪了。”

    那一夜祁蓝伤势严重,须得住院治疗,还歌待祁蓝清醒一点,便直截了当跟他说了于南望打电话的事,字字句句复述一遍,祁蓝听得脸色惨白,一言不发,良久良久才翕张着粘连的唇道:“伤口,你来处理。”

    他没想到还歌赶来救他,更没想到自己眼睛一闭一睁还歌换了阵地,跟于南望掐得你死我活一场,末了儿这俩人竟站一起去了,让祁蓝有种先天下之忧而忧之后落了个生命不能承受之轻的失衡感。

    不过这都是小事,在伤口第一轮剧痛结束后,祁蓝强撑着把进入于南望密室后发生的事情尽量详细地讲给白还歌,包括于南望怎样替廖恒广洗钱,怎样挪用廖恒广的资金,于夫人直指于南望要甩脱廖恒广另觅靠山等事,一五一十告诉还歌。白还歌听得一头冷汗,抓着祁蓝的手指不住颤抖,指尖冰凉,听完密室风云,再想想于南望的建议,他们确已走投无路,合作是唯一抵御外敌有效的办法。

    白还歌还在犹豫,祁蓝道:“别管我。”说着一声不吭地在停尸台上闭起眼睛,随手抓起一条毛巾塞在口中,拿出关公刮骨疗毒的气势,看得白还歌心惊肉跳。

    是夜,白还歌亲自操刀在枪伤上造假,将那伤口切割开来,混充刀伤,直戳得深可见骨。他切惯了支离破碎的尸体,什么惨状都见过,可是这样对祁蓝,真是用尽了全部勇气。要不是五月帮他,几乎握不住刀。

    这会儿祁蓝想笑一下安慰还歌,伤口实在是疼,笑不出来。白还歌握着他的手道:“你歇会儿吧。”

    祁蓝道:“这些日子你来过没有,我睡得太沉,不正常,八成有人要暗害我。”

    白还歌垂首一笑:“你伤势挺重的,给你加镇定剂了。我每天都来,前几天跟你说话,你好像有点儿反应,结果又睡过去了。”

    祁蓝道:“我觉得你跟我说话呢,就是听不见说了些什么。我一直以为有人在控制你,不让你来,不让我醒。”

    白还歌冷笑一声:“他们没理由控制我,谁拦着我探视也不行。”

    祁蓝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我担心他们不会放过你。”

    白还歌故作轻松:“还好啦,这些人都忙着神仙打架,顾不上我这个小鬼儿。我来是想跟你说于南望没跳票,每天宾利开着到处跑,反正也没闲着。”

    祁蓝苦笑道:“跟我说这个干嘛。”

    白还歌斜睨他一眼:“你不是惦记吗?”

    祁蓝道:“我自己都顾不过命来了,还惦记什么。倒是前些日子,我也搞不清楚是哪天,来了俩人,查我跟于南望的事,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还歌道:“省厅的?纪委的?巡视组的?”

    祁蓝道:“肯定是公家人,但不是公派,要么就是公派了来查私事的。要如你所说于南望还能到处跑着办事,多半是有了新东家。廖恒广据说都被控制了,没理由放他在外面乱窜。我猜那两人最大可能就是于南望新靠山派来查他底细的。他去投靠,肯定带着大利益,但他今天能反廖恒广,明天就能反新东家,必须掌握清楚,小心行事。对方掌握着他一些情况,包括我跟他的交往,他们都清楚。”

    白还歌眼睑下肌肉一跳,谨慎地看着祁蓝,祁蓝道:“所以我索性就把我跟于南望的私人关系供出去了。所有的丑闻里面,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就是桃色新闻,两个男人在一起的桃色新闻更劲爆,有了这个筐,什么烂事儿也好往里装。”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白还歌看着却只觉得凄然,祁蓝道:“新东家肯不肯信他,多少该查查底。不过我也实在是不知道什么,他但凡让我知道什么,早都完了。那俩人一听是这个事儿,就没往深里问。我还担心他们追究,密室的事儿可不好遮拦。”

    白还歌心里一阵酸楚,握着祁蓝的手道:“这件事都是我捅出来的,我对不起你。”

    祁蓝静静地道:“是我对不起你。这些事本来应该我去做,却让你冲锋陷阵在前,刀尖上打滚不是你的责任,是我失职。”他话说得平静,只是眼神中沉痛几如水满漫溢,白还歌将额头抵在祁蓝额上,听得见祁蓝粗重的呼吸。他一言不发,手指都插在祁蓝发中,反复地捋。

    祁蓝道:“现在我就算想把于南望的事交代出去,恐怕也没什么人会信任我,我更信不着他们。我不知道来查案的是公派来查公事的,还是私派来查公事的,还是公派来查私事的,还是私派来查私事的。”

    这话说的十分拗口,白还歌却瞬间了然于胸。祁蓝爱于南望,可以为他拼命为他死,但真真切切知道于南望涉嫌犯罪后不得不选择同上一条贼船,同饮一杯鸩酒,对祁蓝的打击是空前绝后的。从内到外,从爱情到信仰,痛苦狂暴来袭,瞬间将他穿透。白还歌确信他告诉祁蓝必须要和于南望三人携手时,祁蓝的面如死灰不仅仅是因为伤口疼痛。

    他心里的伤,还歌看不见,却能感受得到那种疼。

    还歌自己已经被那种疼痛折磨太久。

    权力交迭之际,表面云淡风轻,暗里风起云涌,谈笑间多少人命运被彻底改变,完全不可计数。祁蓝和白还歌卷在其中,稍有差错便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而他们的命运很大程度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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