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论打倒渣攻的三十六计》 分卷阅读1 [穿书]论打倒渣攻的三十六计 作者:山下竹团 《[穿书]论打倒渣攻的三十六计》 作者: 山下竹团 日那天,身为直男的唐泽被女神安利了一本玻璃文,为了女神,他咬牙看了。 看完开头五分之一的时候,唐泽以为这是一个霸道攻强追清冷受的坑爹故事。 看完五分之二的时候,唐泽以为这是一个小受当自强,反抗攻的压迫、爹的压迫以及后娘的压迫的励志故事。 看完五分之三的时候,唐泽以为这是一个小攻和小受经历了双方的情感坎坷,世俗的不解无奈,环境的时不我待最终或he或be的爱情故事。 看完五分之四的时候,唐泽以为这是一个讲述了朝堂争斗、阴谋诡计的复杂故事。 最后,唐泽带着一点期待和好奇,看完了剩下的五分之一。 其实这是一个深沉心机攻为了利益欺骗了小受,最后登上了皇位娶了一大堆老婆,最后因为邻国嫁过来的联姻皇后的不满而狠心给了已经为了他失明的小受一杯毒酒,最后小受挂掉渣攻he了的致郁故事。 唐泽默默地关上了电脑,然后他穿了…… …… 论二货忠犬攻和面瘫美人受的契合度 逗比汉纸教你如何泡小受 渣攻有本事你放学别走 本文架空,考据党请勿深究,谢谢o(n_n)o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唐泽。秦维叶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坑爹伊始 二十岁生日的第二天,唐泽被坑了。 准确的说,他是被自己暗恋许久的女神给坑了。 生日那天,唐泽起了个大早,打开qq就开始给女神留言,死皮赖脸地打滚卖萌求祝福,求礼物,还卖的一手好队友,拉着同寝室的男生拍了张暧昧兮兮的合照发给了女神。 是的你们没有猜错,唐泽的女神大人是个货真价实的腐女来着。 当初唐泽对他的女神一见钟情,自恃即便不算绝世美男好歹也是个小帅,便使劲浑身解数对其展开攻势,奈何女神明明是单身也没表示过讨厌唐泽,却偏偏软硬不吃。 就在唐泽逐渐心灰意冷的时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某天他喝醉了酒,跟哥们勾肩搭背的拍了张合照发到了微博上。结果第二天,女神居然主动艾特了他。 尽管幸福来得太突然,唐泽却一脸高冷地表示自己很淡定,这种时候要矜持,矜持你们懂不懂?一定要显得哥有水平,哥阅尽千帆,哥曾经巫山沧海不是云,哥才不会因为女神的小小勾搭惊慌失措,哥一定要要高大上的虏获女神的芳心! 于是唐泽用颤巍巍的手指给女神回了条信息:xx我爱你! 女神很快就回复他了,简直是秒回。唐泽的二郎腿晃啊晃啊都要翘到桌子上去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女神重视他啊!以前的不冷不热一定是女神太羞涩了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唐泽喜滋滋地打开信息,第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爱字,唐泽的耳根子腾地一下子就红了。然后他就保持着这种状态看完了女神发给他的那句话。 女神的原话:““我也爱你们么么哒~~” 咦? 哎? 纳尼? what? 等等等等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什么叫‘你们’,你们是谁啊混蛋!不造女神是他的吗?站出来!老子保证打死你!!! 唐泽的小宇宙一瞬间爆发到了极点,简直都可以去跟黄金圣斗士们拼武力值了有没有! 然后唐泽抱着实事求是的心态跟女神旁敲侧击,再加上多方打听才知道:卧槽女神说的居然就是他跟他哥们!女神居然是个腐女!女神居然还yy了他和他哥们! 老子明明就是个直男啊岂可修!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他二百软妹币网银的攻势下,女神的闺蜜告诉他的攻略女神的唯一秘籍居然是:通过装成小攻or小受来吸引女神的注意力达到目标。 好吧为了女神他拼了,装就装,老子一直男又不会因为装两天gay就变弯。 于是唐泽在微博上发出了自己喜欢男人的宣言。 然后女神顺利的成为了唐泽的好闺蜜,简直太亲密了,无话不谈啊混蛋!虽然她时常歪歪唐泽的到底是攻还是受是总攻还是总受??????好吧他明明是个直男好吗?摔!如果对方不是女神唐泽一定不能再愉快的跟她玩耍了。 生日当天,女神很高兴的给他发了祝福,然后安利给他一本女神本人评价很高的bl小说。唐泽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个书名很久,然后咬咬牙,毅然决然的开始百度看文。 文名起的蛮正常的,唐泽打开读书的页面看了下文案,也很正常,于是他稍稍放了点心,打开了第一章。 唐泽平时朝堂争斗类、军事类的男性向长篇小说也有看过不少,自觉还是有点见识的。而这一章从开头到接近一半的地方都是战争场面的描写,并且字里行间可以看出作者的笔力颇深,战场厮杀,将帅统领大局的场面和情节描写的都非常好,各种霸气侧漏,军人热血,看的唐泽都有点想要喊两嗓子出来。接下来又对文中两个男主家世以及其他一些权贵的背景做了一定描写,复杂详尽且不令人看的头晕发昏,如果这不是一篇bl小说的话,唐泽觉得自己搞不好真的会兴致勃勃地追下去的。 第一章扫完,没什么雷点,唐泽打开第二章。 第二章的开头背景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刚过中秋,看到月亮的描写唐泽觉得自己有点饿了,去厨房拿了一个剩下的五仁月饼叼在嘴里,然后再坐回了电脑桌前接着看了下去。 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小受遇见了之前已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小攻,然后,在周围空无一人的情况下,他被武功高强的小攻,强吻了。 唐泽原本叼在嘴里还没开吃的五仁月饼被他一口咬成了两半,一半掉在了地上被甩的四分五裂,一半被他当成牛肉干在使劲地嚼。 唐泽默默地点了右上角里的红叉,然后又默默地找到浏览记录重新打开文章的页面。 被女神安利的人你伤不起啊。 为了事先跟女神说好的长评,唐泽咬着牙看了下去。 看完开头五分之一的时候,唐泽以为这是一个霸道攻强追清冷受的坑爹故事。 看完五分之二的时候,唐泽以为这是一个小受当自强,反抗攻的压迫、爹的压迫以及后娘的压迫的励志故事。 看完五分之三的时候,唐泽以为这是一个小攻和小受经历了双方的情感坎坷,世俗的不解无奈,环境的时不我待最终或he或be的爱情故事。 看完五分之四的时候,唐泽以为这是一个讲述了朝堂争斗、阴谋诡计的复杂故事。 最后,唐泽带着一点期待和好奇,看完了剩下的五分之一。 其实这是一个深沉心机攻为了利益欺骗了小受,最后登上了皇位娶了一大堆老婆,最后因为邻国嫁过来的联姻皇后的不满而狠心给了已经为了他失明的小受一杯毒酒,最后小受挂掉渣攻he了的致郁故事。 唐泽:“……” 唐泽没有打负分。他还在思考女神到底是真的喜欢这篇文还是故意来坑他的。这特么就是一篇报社文吧混蛋! 唐泽很冷静的关上了电脑,顺便起身的时候把椅子给掀翻了。就在唐泽蹲下身去扶椅子的时候,他突然觉得眼前一黑。 是的你们猜错了,唐泽没有穿,他是在三个小时后被室友发现晕倒叫了救护车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才穿了的。 穿越原因:本人挂掉了。 挂掉原因:本人突发心脏病。 本人:“¥¥¥¥……” 第2章 落水迨 “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创造奇迹~~” 在唐泽脑海中循环播放着的这句熟悉得暴露了年龄的歌词终于成功地叫醒了他。问题是清醒的只是他的意识很清醒,无论唐泽怎么努力,偏偏就是睁不开眼。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明明闭着眼睛,唐泽却在眼前看到了一排金光闪闪的大字。 系统:“2222号穿越者你好。” 唐泽:“你好……你妹啊!你是什么鬼东西?还2222,你怎么不直接骂老子二得了。” 系统:“接下来告知二货穿越者任务。” 唐泽:“……” 系统:“你穿书了。” 唐泽:“纳尼?!啥书?” 系统:“咳咳,就是你挂掉之前看的那本。” 唐泽泪目:“一遇女神误终身啊。”抹抹鼻子,“然后呢。” 系统:“你的任务是打倒渣攻,赢得小受的芳心。” 唐泽:“啥?等等老子是直的!” 系统:“失败惩罚:你将获得一场免费的旅游。” 唐泽:“咦?这惩罚好像还不错,什么旅游?” 系统:“免费地府n日游。” 唐泽:“卧槽?卧槽!” 系统:“判定失败的条件如下,只要满足其中一条你就可以悲剧了。 一:三十岁之前还没有把小受泡到手。 二:小受和别人成了亲。” 唐泽:“等一下……” 系统:“实行任务过程中系统不参与帮助,附加技能无。自求多福吧骚年,无论怎样你这一辈子都得待在那个世界了。” 系统:“以上。” 唐泽:“等……” 金光灭了。 唐泽:“……啊呀呀老子跟你拼了!!!” 唐泽猛地撑开了眼,随即看见了一张近距离放大、长相不佳、皮肤发黄、还带了几颗麻子的男人脸,正在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看,撅着嘴一付简直快要亲下来的样子。 唐泽大脑空白了一秒钟,然后下意识的大叫了一声,喷了那男人一脸水。 没错他喷了对方一脸水,脑子里的记忆告诉他,这具身体刚刚溺过水。 男人被喷了水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高兴地喊道:“少爷你醒了!” 少爷?唐泽疑惑的皱起了眉头,这具身体原本的一些记忆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身体的主人姓唐,跟他同姓,他爹是……唐国公?唐泽仔细想了想,唐国公唐家,在那本小说里只出现过几次,所占篇幅不多,因为跟小攻不对付,唐国公唐裕本人手中又握有兵权,所以成了小攻称帝之路上的绊脚石。最后小攻暗中用计陷害唐裕于不忠之地,唐裕对大宁虽是一片赤诚,可却没有那么多心眼,且脾气有时容易硬起来,解释都不会为自己好好解释,更是遂了小攻的意。 值得一提的是,唐家之所以和小攻作对,原因是唐国公唐裕的独子在故事开始的几年前因为小攻的缘故意外落水死亡,这才使得爱子心切的唐国公与原本互相井水不犯河水的小攻成了敌人。 看来那什么劳什子系统是把他的灵魂塞进了这个本来已经死了的人的身体里。小说里对那个早逝的独子只是寥寥数笔带过,没有说名字,也没有提到他到底是怎么落水而死的。待他看看,这唐家的少爷叫什么来着……呃,果真跟他不但同姓还同名。 按照这具身体原先的记忆,这个地方是当朝宣文帝的三皇子殷齐的府邸。时逢三皇子的十六岁生辰,他又是前不久才被皇帝封王入住宫外的新府,是以这天前来拜访祝贺的大臣不少。唐国公此前并未与三皇子结怨,自然也是要来的,还带上了只比三皇子小一岁的独子,期望其能与皇子攀一攀交情。只是这交情没攀上,人却遭遇了横祸,真是倒霉。 这三皇子殷齐,就是那个心机深沉的渣攻来着。 唐泽坐起身,感觉除了胸闷也没什么其他不舒服的地方。他周围倒是黑压压的围了一大群人,原本的唐泽认识的不多,刚刚那个麻子脸的男人就是其中之一,是唐国公府跟着唐裕父子前来的一名家丁。 唐泽把身体往那名家丁所在之地的反方向偏了偏,谨慎的看着他问道:“你刚刚在干什么?” 差点亲下来什么的,这个家丁不会也是那啥吧。 “呃。”家丁挠了挠头,一脸老实的回答唐泽道,“小人以前听医馆里的王大夫说过,如果人溺了水一直不醒,就嘴对嘴的朝他口中吹气,这样就能把人救醒了。” 卧槽这个架空的大宁朝的医学知识真是太发达了,等等这么说来唐泽想起来了,看书的时候就有那么一段,小受落水了,小攻为了救他,“大义凛然”地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帮他做人工呼吸。唐泽当时就被雷得不轻,离开电脑前朝房里的沙包打了好几拳才缓过劲来。 真想跟那作者好好谈谈人生,唐泽想。就这么想着呢,重点人物就出场了。只听得围上来的人群外一声叫喊:“让开让开,三皇子和唐国公来了。” 那些本来还在看热闹的低位臣子和家仆婢女们立马整整齐齐的让开一条宽道来。 这个时候,唐泽本想好好近距离观察一下三皇子殷齐来着,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是。可按理说,他现在跟三皇子根本不熟,应该先跟“自己”的亲爹打招呼才对。 姗姗来迟的两个衣着打扮非富即贵的人。一个是翩翩少年,眉目间显得俊逸非凡,贵气十足。一个是约莫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一张不太标准的国字脸,剑眉倒竖,体格威猛,正是唐泽的现任老爹,唐国公唐裕。 完了,完了完了。唐泽看着那两张对比明显的脸,简单来说就是一张可以帅的迷倒万千少女,一张长相一般,充其量只是英武坚毅那么一点。这么一对比,就算唐国公再年轻二十岁,跟殷齐比较也只有被完爆的份,那身为他儿子的唐泽岂不是也要悲剧? 这么一想,唐泽顿时啥心思都没有了,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就往刚才把他捞起来的水池子边冲。他当然不是要寻死,只是想借水面为镜照照自己现在的“尊容”到底是什么样子? 只不过唐泽虽然不是要继续跑到池里去灌水,其他人却以为他是泡水泡傻了脑袋里面长了水草还要去水里呆着。待在他旁边的家丁反应慢了半拍没拉住他,说时迟,那时快,本来就是武将的唐国公亲自动手,一下子便赶上了唐泽,宽厚的手掌拎小鸡似的一把抓住唐泽的后衣领,一边斥道:“逆子!不想活了?”一边把他拎回远离水面的地方。 爹啊,你好歹让我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啊,要是长得还不如你我拿什么去泡妹纸,啊不,是汉纸啊―― 唐泽的内心在哀嚎,脑袋里虽然有原本的唐泽的记忆,但一时间他只能接受少数的一部分,翻来翻去硬是没找到本人长相相关的部分。偏偏唐裕的手跟焊结实了的铁钳子似的,怎么都挣脱不开。 看到唐泽还算活蹦乱跳的,不知道自己儿子实际上已经被换了芯的唐裕松了一口气,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臭小子,不过准许他在三皇子的园子逛一会,就给他惹出这么个事儿来,不过好好地,这孩子又不傻,怎么就掉水里去了? 唐裕这边还在疑惑,那边询问清楚的殷齐就变了脸色。 唐泽掉到水里的原因,很简单,很……丢人。 他是被一条狗追着咬,追着追着就“砰”的一声掉池子里了。正巧当时身边的家丁被他使唤着去拿东西,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家小主子在水里扑腾了两下沉水底去了,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也跳下去救人。 至于闯下了祸的那条体型健壮的黑色狼犬,此时正被平日里负责饲养他的下人用绳子拴住,时不时还威风的叫两声,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 这狗是殷齐养的,下人也不敢擅自发落,只等着殷齐下命令。 唐国公唐裕早年在宣文帝初登基的时候立下了赫赫战功,到现在依然手握部分兵权,在朝中地位颇高。而唐裕又只有唐泽这么一个独子。 殷齐根本不用想就已经做出了决定。他走到唐裕面前,先是为下人没有看好狼狗使得唐泽落水之事致歉,语气恭敬,面对这个元老级的朝臣,丝毫没有皇子的架子,然后表示要将孽畜交给唐裕发落,剥皮销骨都任凭处理。 唐裕本来看儿子也没事了,又见殷齐这般态度,表情也彻底平和了下来。摆了摆手客气道:“听闻这外域进贡来的狼犬三皇子已经养了许久,想来也是有些感情的,左右小子无事,这狗打它一顿也就罢了。” “国公无需顾忌本殿,此等孽畜,此时若不杀,难道还等着它去祸害别人?”不管唐裕所言是真心还是假意,他堂堂皇子,若是为了个畜生偏袒徇私,传出去对他绝对没有好处。殷齐言罢,目光冷冷看向被下人牵住的狼狗。“放它过来。” 下人放开绳子,狼狗得了自由,摇着尾巴往身为它的主人的殷齐这边跑,待跑到了殷齐身边,还未在他衣服上蹭上一蹭以示亲热,一道寒光闪过,狼狗还没明白过来,脖颈就已被利刃划破,直直倒了下去。 殷齐把手中的剑丢到了一边,表情有些嫌弃:“把剑跟这畜生的尸体都给扔了。” 下人得令立即行事。 而唐泽则是在离开三皇子府后被唐国公提着耳朵训斥了一路,大意就是唐泽太没用,连条狗都打不过,还掉水里给他丢人之类的云云。唐泽听得头都大了。 好不容易回到唐府,唐泽下了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奔回府里找镜子。 第3章 意外访客 唐泽有一个长相中等的爹和一个如花似玉,艳压群芳的娘。 折中一下,唐泽起码也和前世一样是个小帅。 唐泽放心的放下了镜子,开始琢磨起那个坑爹系统交给他的任务来。打倒渣攻,咳,也就是大宁朝的三皇子殷齐。 首先还是简要归述一下对方跟自己的区别好了。 殷齐是皇子;他是臣……子。 殷齐外貌一表人才,品貌非凡;他虽然也很帅,可是比起殷齐,算了就算哥现在比不上他过两年一定会长得比他更帅! 殷齐自幼习武,武功高强,骑射皆是好手;至于原先的唐泽,虽然是将军之子,但从小就不爱练武,虽然有唐裕恨铁不成钢的鞭策,可架不住他拖一拖再偷偷懒,这么多年下来,只会些三脚猫的花架子。 殷齐将来准备称帝;唐泽将来准备做纨绔子弟……太没出息了这条划掉,起码也要做个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好吧这两个貌似没有很大区别。 唐泽烦躁地把写满了的宣纸团成一团烧掉了,这东西当然不能被别人给看到。要是被看见了搞不好还以为他要算计皇子犯上作乱什么的。 连本攻略都没有,这个系统一定是山寨货。唐泽决定不去指望早就没了影子的山寨系统,正所谓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唐泽决定要靠自己闯出一条通往人生赢家的罗马大道来! 首先第一步,嗯他肚子饿了,还是先去吃饭。 花了三天的时间,唐泽终于完全消化了原本的唐泽的记忆,处事行为也大胆放心了起来。小说故事开始的时候,殷齐十九岁,所以距离那时还有三年的时间。唐泽苦思冥想,感觉自己果然还是起码要会自保,于是跑去找到唐裕请他指点自己学武。 唐裕正坐在书房里看着挂在墙壁上早年他征战沙场使用的宝剑,一边回忆往事一边唏嘘不已,听了唐泽的话后愣了愣,直接往他脑门上就是一巴掌:“孽子,早干什么去了?!根基没打好,现在晚了。” “呃,真的彻底晚了?”唐泽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唐裕眯着眼看了他半响,又慢悠悠道:“你如果要是真的想学,倒也不是一定没救了。待我好好训练管教你几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说不定还可去战场为我唐家挣一挣脸面。”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唐泽后退了两步。却被唐裕一把揪住,抬头一看只见他双眼放光,一付摩拳擦掌的兴奋表情:“你老子我这阵子正想着这件事呢,你就自己送上门来。哼哼,小子,现在想跑,没门!” 当天,被逼着身上挂了两块石头蹲马步,而且据唐国公说是自己亲自要求努力练功的唐泽成了唐国公府全府上下围观的对象。对于一直吊儿郎当的少爷突然“勤奋”了起来的这件事,不少婢女老妈子的反应是火速去收拾后院里晾着的衣服。明天大概要下雨,不,也许会六月飞雪飞雹子也说不定。 唐泽:“……” 唐泽是唐国公的独子。唐泽的亲生母亲唐周氏则是个十分厉害的女人。当然唐国公只有一个儿子的情况并不是因为唐周氏悍妒不许唐国公纳小妾而造成的。事实上,唐国公的侧室虽然不算多,但也不是少得可怜,且都是唐周氏亲自帮唐国公纳的妾。 唐周氏是个厉害的女人,美貌与精明共存。她知道在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平常的大宁朝,要求唐国公这样地位的男人只有她一个女人实在是不大可能,而由她亲自为丈夫选侧室,不仅可以赢得大度的美名,而且还可以过滤出那些成了精的狐媚子,尽量选出掀不起大风大浪,不会对她的地位造成实质性的动摇的女子。 她的眼光诚然不错,这么多年,不但她正妻的地位稳固,更巧了的是,其他那些姨娘小妾生的孩子竟都是女儿,没有一个可以威胁到她儿子的。 但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弊端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唐府的夫人姨娘小姐们加起来足有十几个,完全可以组成一个戏园子了。 这一点,已经在唐国公府里呆了大半年的唐泽可以说是深有体会。 特别是当那些姐姐妹妹们有了什么争端大都喜欢找唐泽来理论的时候。 小厮好奇的蹲下身探着头,看向窝在假山下面空隙处的唐泽:“少爷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嘘。”唐泽把一根食指放在嘴边,朝对方挤眉弄眼,“噤声。” “什么?”小厮没听懂,声音又大了点。 “哎呀,阿福你这个蠢蛋!”唐泽干脆把他也拽了过来,“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其他的小姐?” “有啊。就是三小姐叫我来找你的,她说刚刚才看见你你就不见了,少爷你快去吧。” “去个毛啊。”阿福一脸无辜的样子在唐泽看来十分的欠揍,“前天为了个谁的簪子好看的问题就在我耳边吵吵了一个下午,一个下午你造吗?!有本事你替小爷我去应付啊,亏你还是我的贴身小厮。妈蛋老子又不是行家,谁看得懂洒金簪子和描金簪子的区别啊!去告诉她,有什么事去找我娘。” “可是。”阿福一脸为难的样子,“夫人在接客。” “噗――”唐泽差点把口水喷出来,“啥?接接接、接客?”不好了他貌似朝着某个不纯洁的方向去想了,赶快划掉划掉。 “咳咳。”唐泽清了清嗓子,“谁来了?” “秦夫人。” “秦夫人?”唐泽想了想,确定原本的唐泽对这个什么秦夫人没啥印象,只不过就他自己而言,秦这个姓氏好像有点耳熟。 小受的名字,就是叫做秦维叶来的。 “你是说右相秦大人的夫人?”唐泽张大嘴巴,指着阿福问道。 阿福点点头。 阶级、啊不,是阶段反派出现了。唐泽立马回忆起剧情来。现在他十五岁,渣攻殷齐十六岁,所以说小受他也是十五岁。小受是秦维叶,秦维叶是当朝右相的嫡子,问题是现在右相的正室夫人不是秦维叶的亲娘而是右相秦大人的继室。 于是你们懂得,自古以来,继母与继子继女之间总是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仇、敌、关、系。何况这位续弦的秦夫人孙氏还是里面剖开全黑的白莲花,身为嫡子兼长子的秦维叶自然成了她的眼中钉,表面上孙氏对秦维叶亲近以待,和善温柔,做足了一个称职后娘的样子,背地里却毒计百出,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这个将来会跟她的儿子抢家业地位的嫡子。 秦大人一直忙着关心国家大事,没空细察秦府和平外表下的暗流和泥污。 孙氏逮着机会便暗搓搓的动手了。 秦维叶虽然自幼体弱多病,不喜与人争斗,但他不是个笨蛋,相反地,他很聪明,不然殷齐也不会找上他。 秦维叶自然不会乖乖地待在那里让往脊梁骨上捅暗刀子,但年少的他也对这些宅门中的尔虞我诈提不起兴趣来。只是见招拆招,保全自身罢了。 说实话,整本小说看下来,唐泽依旧没能搞清楚秦维叶到底对什么东西有兴趣,呃,先不算上殷齐那个渣攻。 他自幼丧母,又因一个算命道士的批命不受其父右相秦牧山的喜爱,虽为嫡子,地位却十分尴尬。也因此过早的看尽世态炎凉,对许多事情都没了兴趣。明明是正当少年意气风发时,跟人相处起来却可以比那些严肃死板的老学究还要无聊上几分。 对于孙氏暗中的陷害压迫,他自保过后不予反击,不是没有能力去做,也不是有一颗所谓的圣母心甘当包子。他只是厌恶人心诡诈,懒得去参与其中罢了。而后来他之所以用计扳倒孙氏,也是因为她触及到了自己的底线。 看小说前期的秦维叶的时候,唐泽绝对没有想到他后来会自愿被卷入朝堂官场乃至皇位的权力斗争中去。小说中甚至还写到了早期的秦维叶对自己未来的打算,他想要在成年之后就离开秦府,离开京城这个繁华与浮华并存的地方,找个偏僻的小镇,了却残生。 然而他却愿意为了殷齐,去做那些他以前并不愿意去做的事。 秦维叶一生中只对一个人动过情,可惜他眼光和运气都不太好,遇上了一个处心积虑欺骗利用他的渣男。 小说快要进行到结尾的时候,殷齐已经渐渐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地击垮最后一个对头,需要秦维叶去当诱饵,他委婉地向秦维叶表明了心思,秦维叶答应了。尽管二人都心知肚明当诱饵的那个人恐怕是有去无回。 殷齐成功了,秦维叶却被擒住。对头期望着以秦维叶为筹码跟殷齐做交易,所以暂时没有杀他,但却恼羞成怒地把他关在了私牢里。秦维叶在牢里受尽折磨奄奄一息,而殷齐却在一边为了他的成功举杯庆祝,一边和别的女人,根本没有为了秦维叶做出牺牲的打算。待到秦维叶被救出来后,已是重伤难治,为他医治的御医下了重药,才把人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可是秦维叶的一双眼睛,却从此失明了。 秦维叶就是个笨蛋。 能把这个笨蛋救出来也是功德一件。 唐泽大踏步的往唐府接待女客的地方走,走到门前,果然听到屋里传来唐周氏和另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 于是唐泽十分果断的蹲在了窗下――听墙角。 第4章 山寨系统 从前在九重天上,有一个白衣飘飘的神仙。白衣仙人很闲很闲,某一天,他心血来潮,打算去到人间体会一番民生疾苦。 下界有千千万万个不同的世界,白衣仙人随便拣了一处,一头扎了下去。不要误会,即便是用头朝地的方式往下跳,白衣仙人也是不会死的,因为他会飞嘛。 于是白衣仙人跳到了一个技术和知识都十分先进的世界里,在某一个叫做公共汽车站的地方,开始了他作为一个伟大的仙人体验下界苦难的第一步:装乞丐。 这个别具一格的“好方法”是白衣仙人的好基友告诉他的,没错他们真的是好基友。 白衣仙人向附近的乞丐前辈们学习宝贵的经验,用法术把他那身绝世出尘的白衣用变成了破破烂烂的旧衣服,把他一头飘逸的墨色长发变成了乱七八糟的鸟窝头,再往他那张俊逸温雅的脸上抹了一把黑灰。 据说在白衣仙人做出下界这个决定前,不小心把好基友的宝贝棋盘给打碎了。 白衣仙人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坐了一整天,结果硬是没有一个人在他面前停下来。 就在白衣仙人累觉不爱,过了三分钟热度准备回天庭的时候,一个小男孩出现了。是的你们没有猜错,他就是苦逼的二货攻男主唐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穿书]论打倒渣攻的三十六计 作者:山下竹团 。 还是个读小学的小屁孩的唐泽背着补习班版本的超重大书包,慢吞吞的走到了白衣仙人面前。看了他一眼,蹲了下来,看着白衣仙人。 小屁孩唐泽身上没有钱,因为他刚刚才在一家小饭摊上买了两个肉包子,走在路上的时候还吃掉了一个。 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最后唐泽一脸为难的拿出了那个剩下的肉包子,咬了一口,递给了白衣仙人:“诺,我只有这个了。” 是的他咬了一口。 白衣仙人甚至可以透过快要下落的夕阳光,看到包子上那亮晶晶的口水。 二人再次大眼瞪小眼。良久,白衣仙人看着面前的小屁孩十分纯真的眼神,有些不忍,接过来咬了下去。 “大哥哥,你为什要当乞丐?”唐泽用软糯的童音发问。 “这个啊。”白衣仙人吞下最后一口包子,随便想出了一个借口:“因为大哥哥找不到工作。” 唐泽听罢,看着白衣仙人已经黑的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似是十分理解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一定是大哥哥你长得太丑了,那些老板什么的不愿意雇用你。” 白衣仙人:“……” 据说白衣仙人回到天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司命要改一个叫做唐泽的凡人的命格。 敢说他丑,他一定要让那个臭小子付出代价,就让他打一辈子光棍好了。 “这个凡人在二十岁的时候就会死了,上仙你还要改吗?”司命翻了翻命格簿子,说道。 白衣仙人一愣,把簿子抢了过来,果真。 此时,另一本原来放在高高的架子上的命格簿子忽然莫名其妙地掉了下来,无风自动,呼啦啦的翻了几页,然后停了下来。 白衣仙人一眼望去,竟发现掀开的那一页上的一个名子,和手里簿子上唐泽的名字之间,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条红线。 司命惊奇了一声:“这可不常见,看来这二人有缘,可惜不是同处在一个世界。” 白衣仙人两边簿子都瞅了瞅,忽然在掉下来的那本簿子上看到了一个也叫做唐泽的名字。 白衣仙人仔细看了看,嘿嘿笑了两声,真是无巧不成书!尔后硬是把司命的笔给抢了过来。 再后来,白衣仙人听到了一个叫做系统的新鲜词。 再后来,唐泽穿了。 这就是系统的真相。 第5章 不良目的 即便是继室,孙氏也还是当朝右相的正室夫人,唐周氏自然不会怠慢了她,命人奉上的茶和点心都是顶好的。 孙氏约莫是有些渴了,同唐周氏寒暄了两句,一手端起茶杯,一手用茶杯上的盖子在茶水面上轻轻拨了拨,便直接喝了两口。 刚刚还在告诉孙氏此茶味极醇厚,香馨难寻的唐周氏微微愣了一下。莫说是此茶名贵,即便是普通的茶叶泡茶,于名门茶礼之中客人都该是要先细细品茗茶香再轻呷一口,以示对主人家的尊重。 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只是唐周氏出身书香世家,自小被灌输各种礼仪知识,对于这方面便尤为在意了些。 孙氏似是也发觉了自己方才的失态,放下茶杯轻笑了一声作为掩饰:“唐夫人见笑了。” “无妨,左右不过是些虚礼。听说秦夫人出身商贾之家,平日里不注重这些也是正常的。” 孙氏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笑道:“是啊,我祖父本来是个规规矩矩的读书人,可是到了我父亲这一辈,却改了本行做了商人。只可惜我父亲虽赚来金山银山,却疏忽了对子女礼仪的教导,累的我自幼便不及其他的闺阁小姐那般知书达理。 得,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唐泽翻了个白眼,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家的真实背景,你那亲爹不就是靠着赚黑心钱起家的嘛,祖父也压根不是什么读书人,不过是有一个花钱买来的举人功名罢了。那坑爹的作者早就在文里把你家的老底都给掀了。 只不过孙氏为了在秦府中有稳固的地位,把此事掩盖的极好。除了秦牧山之外没有别人知道,秦维叶也是在后来跟孙氏对上之后细细调查才知道的这件事。秦牧山对孙氏很是宠爱,也就帮她盖过不提。 不得不说这位秦大人,官场之事他擅长的很,可在朝堂职权之外,该精明的时候他要么就脑子突然不灵光了,要么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孙氏几次三番陷害秦维叶不成之后反倒露了马脚,这位秦大人却是置若罔闻,当真是让人不明白。他究竟是为何不待见秦维叶这个长子?难道就是因为那个不知打哪来的神棍道士几句不详的批命? 秦维叶小的时候,曾有个游方道士来到秦府,给他算了一卦,说他命中带煞,难免会累及父母家人。本来一个无名道士的话不足为信,偏偏不到一年之后,秦维叶的母亲就因病去世,虽然她的病是陈年旧疾,可此事确实凑了巧,硬生生在秦牧山的心头压了一块石头,他本就同秦维叶不甚亲近,从此便更加疏远他了。 封建迷信害死人啊。唐泽摇摇头,嘴里啧了一声偏过头刚想转动一下有些酸痛的肩膀,面前就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近距离放大的脸。 “嗷!”唐泽低呼一声,一把推开因为好奇凑到他旁边的阿福,还不忘分神吐槽一下为什么穿越之后两次都差点跟自家的家丁脸对脸亲密接触上,他们又不是秦维叶,要是真的亲上了那得多亏啊。 阿福一个趔趄,咚的一声撞在了窗户板上。 “谁?”屋内传来唐周氏的声音,随即她吩咐丫环,“你出去看看。” 唐泽急中生智,一脚把阿福往屋门口一踹,稳稳当当地把他踢趴在了门槛边上。 “阿福?” 唐周氏认出他来,不由厉声道,“你在这干什么?” 很明显阿福没有跟唐泽心有灵犀的本事,领悟不到自家少爷是要他帮他蒙混过关,被唐周氏愠怒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后,立马把目光投向了还没来得及溜走的唐泽:“少……少爷。” 唐泽的身形猛地一顿,随即转过身大步流星的往阿福那边走过去:“哎呀,阿福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好找。咦?娘,家里来客人了?”唐泽停在了门口,一把揪起阿福,嘿嘿一笑, “那我就不打扰了。” “站住。”唐周氏的声音平稳无波,却自带着分威严,“这样就走,成何体统?过来,见过秦夫人。” 唐泽悻悻走过去,调整心态露出一个礼貌且自认为风流潇洒的微笑来,恭敬一颔首:“晚辈见过秦夫人。” 孙氏略略点了一下头,仔细打量着唐泽,不知为何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唐公子果真是一表人才。” “秦夫人过奖了。”唐泽心道对方有眼光啊有眼光,不过总觉得孙氏看向他的神色有些奇怪。难不成这位秦夫人未卜先知,知道他要追她的继子,所以才在这笑容中混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来? 我去,不可能吧。唐泽微不可查地抽了一下嘴角,又看了一眼唐周氏:娘啊,这气氛太诡异了,你好歹说句话啊。 唐周氏品了口茶,没空搭理他。 眼看着孙氏的目光愈发热烈起来,唐泽这才隐隐约约想起这表情像是买主在打量货物一般,难道唐周氏已经和孙氏说好要把他给卖了?多少钱?小爷我如此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要是只有几百两银子,断断是不从的。嗯,好歹也要一千两才行。 实在是被那目光看的不舒服,唐泽眼珠一转,想起些什么来,又是一笑:“早先听闻秦夫人是出身江南世家的大家闺秀,今日一见,果真是端庄温雅,名不虚传。” 孙氏先是一愣,然后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僵硬了。 出身江南书香世家的那个名门闺秀,自然不是她,而是秦维叶的生母。按照那本小说的设定,这个时候,孙氏才当上秦府正室夫人没多久,唐泽之前又没与秦府有过什么来往,一时糊涂把两位秦夫人的出身弄混也是情有可原的,只不过少不得会有些丢脸。 不过唐泽倒是不担心这个,他本来就是故意的。反正原先看小说的时候,他就对孙氏这个小三上位的恶毒女人没有好感。 “错了!”唐周氏低斥了唐泽一句,随即轻咳了一下,“犬子糊涂,一时弄混了,还望秦夫人莫要见怪。” 孙氏的笑容已是有些勉强:“无妨,不过是无心之失罢了。” 唐周氏朝唐泽摆了摆手,语气不善道:“你给我出去。” “是。”唐泽巴不得赶紧走,偷听她们说话是一回事,面对面的听又是另一回事,太不自在了。当然是有的溜就赶快溜。 只是没想到秦夫人前脚刚走,唐周氏就把带着阿福在后花园里插科打诨的唐泽叫了过去。也不让他坐下,就是好整以暇的坐在主位的浮雕楠木交椅上,也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站在她面前装出一副乖乖孝子模样的唐泽。 “娘。”唐泽见状,试探的开口叫她。你果然是要把我卖了么? 唐周氏原本端着严肃的神情却渐渐变了,嘴角噙了丝笑来:“果真是光阴似箭,时间犹如白驹过隙,一转眼,你也长大了。” 唐泽内心隐隐有些不安起来。娘啊,你突然这么抒情是要闹哪样?突然就感慨起我的年纪,难不成下句话你就要把我给嫁出去? “你可知秦夫人今日上门的目的是什么?” “呃,什么?”唐泽问道,顺便暗暗翻了个白眼,反正肯定不是啥好事,起码对他不是好事,想想那秦夫人看他的眼神就不舒服。 唐周氏还在笑:“她看中你了。” 啥?!唐泽闻言,内心似有一道天雷轰隆隆滚过,带起一片狂风骤雨,思想瞬间就往最不靠谱的地方策马狂奔:看、看中啥?娘啊,你儿子被有妇之夫看上了,你居然还笑得这么开心,我果然不是你亲生的吧。 “她想要你这个女婿。”唐周氏接下来的话才把唐泽的思想拉回了正轨。 “呼。”唐泽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要想当他丈母娘。话说这倒也没什么,左右他将来也是要去追秦维叶的,追到手后当然就算是和秦府缔结姻亲了,后娘好歹也是个娘,殊途同归嘛。 嗯?好像哪里不对劲?唐泽眨了眨眼,一时没想通其中的关窍。 唐周氏见他没有反对的神情,不由有些奇怪:“难道你见过秦夫人的女儿?” “秦夫人的女儿?她谁啊?”唐泽愣了一下,他只知道他儿子,啊不,是继子。哦,这么说来,虽然了解不深,那秦孙氏的女儿唐泽也是知道的,小说里面有提过,和她娘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谓好一朵楚楚动人里面掰开发了黑的白莲花。 于是唐泽打了结的反射弧终于恢复正常,瞠目结舌道:“娘,你是说,那个秦孙氏,她她她、她是想让我娶她女儿?!” “无礼,什么秦孙氏,你该称呼秦夫人。”唐周氏声音里带了些许斥责的意味,随后又道,“我本来说的就是这个意思,难道你刚才没有想明白?” ……他还真没有想明白。 唐周氏继续说道:“要说这秦府,与我们唐国公府也算是门当户对,秦夫人之女自然是秦家嫡女,配你也不算吃亏,你当如何?” 第6章 秦府初见 意下如何…… 废话,这还用想吗?还没见着小受的面呢,就被撺掇着去娶他后娘的闺女,这不是逗他呢么。要是个长得漂亮心理正常的妹子也就罢了,白莲花这种生物他实在是接受不能啊。 唐泽刚想开口直接对唐周氏果决的来个“不”字,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转念道:“娘啊,你看,你说的那个秦小姐我连见都没有见过她一次,对方名字也不知道,秦府更是一次也没去过,你突然就这么问我,让我怎么回答你啊。” 唐周氏面孔微微一板:“自古婚姻大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见过又怎样,想当年你娘我还不是连大门都没有迈出过一步,见都没有见过你爹就嫁到了你们唐家。怎么,如今你还想自己做主不成?” 得,唐泽明白了,敢情他这娘亲是自己当初的婚姻没能自己做主,所以也要给儿子的婚事做一回主来过过瘾。唉,姻姻相报何时了啊,反正他有那么多同父异母的姐姐妹妹,虽说不是唐周氏亲生的,可她们将来出嫁的时候,肯定都是要唐周氏做主拿主意的,少他一个也不少。何况唐泽最终的目的是去断袖,唐周氏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拿家法抽死他? “娘你想想,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娶的老婆也是你将来唯一的儿媳妇,正所谓物以稀为贵。所以这娶妻的事,必须要谨之慎之,以免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唐周氏不听还好,一听便恼了:“什么一失足成千古恨?难道你娘我的眼光那么差,选的儿媳妇就是洪水猛兽不成?” “娘你先别生气啊。”唐泽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之处,连忙赔上一个十分狗腿的笑来,“我是说,像我这样万中挑一,难得一见的孝子,选的老婆也一定要是温柔娴淑,孝敬公婆的好女子。才能对得起娘你的苦心啊。” 唐周氏闻言,面色稍有和缓,道:“那你想怎么样?” “去秦府。”其实穿越伊始唐泽就在思忖着到底怎样完成他打倒渣攻推倒小受的伟大目标。首先,要扳倒殷齐对此时的唐泽来说实在是不太现实,不如曲线救国,只要他在秦维叶遇见殷齐之前把他泡到手,然后好好藏着掖着,不让殷渣攻有一点可趁之机。管它什么皇位权利之争的,他自管带着美人拿着银票,对没错就是银票还是大把的银票因为劳纸是现在是有钱人!去花天酒地祸害四方啊不是是游山玩水只羡鸳鸯不羡仙……卧槽太肉麻了以后再说。 所以首要目标是――首先他起码得见到秦维叶啊,连面都见不着还谈什么情说什么爱,网聊么? 本来唐国公唐裕和秦右相秦牧山的交情不过平平,不交好也没过节,来往更是不多。唐泽从未正式见过秦维叶,最多兴许在一些其他大臣权贵的宴会场合上见过一两眼,反正原本的唐泽对于秦维叶是没有什么记忆的。也因此唐泽想了好久都没能想到正正当当去认识秦维叶的方法,连那秦府,他都没什么理由去。 要不是孙氏存了要跟唐国公府联姻的心思突然上门来,唐泽都打算然后去翻秦右相府宅的墙头了。 “去秦府。”唐周氏微微皱眉重复了一遍,随即道,“不行,哪有这样上门去见闺阁小姐的道理?,你也不怕招来流言蜚语,败坏了我们唐国公府和人家姑娘的名声。” “谁说我是要去直接见那个什么秦小姐。”唐泽看着唐周氏,神神秘秘的笑,“如果我没记错,秦府是该有位和我年纪相仿的公子吧。” 唐泽想要表达给唐周氏的意思是:他借着与秦府长子秦维叶认识交友的机会,暗中了解那位秦小姐的为人品性,从而决定是不是要定下这门亲事。 而实际上,唐泽的目的根本不是孙氏的女儿,而是在于秦维叶,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接近了解他。 两头都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老子真是太聪明了哈哈哈!唐泽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起来。 唐周氏愣了一下,思索片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你这么贸然前去……” “哎呀,不是还有娘你在嘛。”唐泽讨好的凑了过去,“反正那孙……秦夫人都来过我们府上了,作为回礼,娘你也该去人家家里拜访一两次,去的时候再顺便把你儿子我捎带上,等过了一两回,我和那秦公子混熟了,不就可以自己顺理成章的去秦府做客了?” 唐周氏轻笑一声,手指往他脑门上戳了一下:“你的馊主意倒是不少,有这个功夫,怎么不去多读点书,为娘不也求你金榜题名,好歹别学你那爹,只要好生做个知书懂礼、规规矩矩的读书人也就罢了。 在对唐泽未来的期望规划上,唐周氏和唐国公产生了分歧,一个喜文,一个崇武,可谓是相差甚远。 “好好,我这回书房去看书。”看唐周氏没有反对的意思,唐泽连声应道。至于回去是看史书诗词还是民俗话本,嘿嘿,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按照唐泽的脑内剧本,他跟秦维叶的相遇是这个样子的: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划掉),咳,是某个天气晴好的白日,他在随唐周氏前往秦府后,趁唐周氏与孙氏闲聊之时找个理由要求参观一下秦府的花圃庭园,然后逛着逛着就逛到了秦维叶所在的院子,此时的他衣冠楚楚、相貌堂堂,正可谓好一个风流倜傥的少年郎。如此优秀的唐泽,秦维叶见到后自然……是不会予以理睬的。 是的你们没有看错,按照小说里秦维叶的性格,管你是貌比潘安还是丑似无盐,家财万贯还是身无分文,这些从来不是秦维叶愿意与之交流的依据条件。就算是当初的殷齐,长得够帅了吧,家底够厚了吧,地位够高了吧。然后他刚开始看上秦维叶对其示好的时候,人家摆明了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不从就要杀?好啊,秦某的性命就在这里,任君来取。 秦维叶从来都不怕死,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 所以,这明摆着是要劳纸再次像当时追女神那样对着秦小受死缠烂打,以图拉近关系吧喂!不,很明显秦维叶比女神还要难搞,清冷美人受神马的,果然他要开始追小受的漫漫苦逼之路了么。好吧,反正离他三十岁还有十几年呢,他就不信还成不了事。 不过待到要跟着唐周氏去秦府的那天,唐泽还是早早的起了来,又翘了唐裕给他安排的每日唐国公牌斯巴达式魔鬼晨练,花了整整一个时辰的功夫――挑衣服。 唐裕本来是要亲自来抓这个唐泽这个偷懒的不肖子去晨练的,却被唐周氏拦住了。等到唐泽终于选好称心如意的衣服,昂首挺胸,自认为无比英俊风流的走出门后,唐周氏开始问话了:“你真的没见过秦家的小姐,无论哪位都没见过?” “是啊。”唐泽回答的毫不心虚,因为他真的没见过,不过知不知道又是一回事了。再一说,比如他没真正见过秦维叶,但对他的了解可算是比秦维叶的亲爹对他了解的还多,娘你信么? 唐周氏还是有点不相信:“看你这慎重的模样,真不是去见喜欢的姑娘?” “不是。”其实硬要说的话唐泽就算是去见将来要喜欢的男人,不过这话不能说,说了会被唐周氏大义灭亲的。于是唐泽面对唐周氏怀疑的目光,面不改色的扯谎,“娘,我难得跟着你去别人家做客,当然要表现出我最优秀的一面,给你长长脸面。” 唐周氏闻言,不置可否,美目瞥了唐泽一眼,淡淡道:“也罢,走吧。” 说实话,秦府庭园的景色,比起唐国公府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的。这是逛了园子整整一大圈后依旧没有看到秦维叶住处的唐泽的感想,小说了明明提到过就在庭园西边假山的不远处,怎么就是找不到呢?再这样下去等到唐周氏都聊完了要走了,他岂不是还没见到秦维叶的面? 于是唐泽终于转过头,委婉的问了孙氏派来为他领路的婢女一句:“你们秦府这里,有没有海棠树?” 好似小说里提到过有一次殷齐亲自前来秦府找秦维叶,在他的住处见他时,有一段关于海棠树的描写,就是不知这秦府里到底种了几棵海棠树。 那婢女一愣,随即伸手指了指唐泽的左上方。那里有几根海棠树的花枝,从院墙中伸了出来。 “呃。”唐泽一愣,“哈哈,那个,最近本少爷在刻苦读书,累了眼睛,所以眼神有点不太好。对了,我忽然觉得有些渴,你去帮我拿些水来。”说着往一旁的石凳上一坐,“少爷我就在这里歇歇脚,赏赏花。” “是。”婢女不疑有他,点头离去。 唐泽蹭的一下往长着海棠树的院子的门口窜去。 夏风习习,庭院中满目碧华,唐泽站在门口,探身望去,只见一人立在一株翠竹旁,侧面对他,正凝神望着什么,唇角微勾,衣袂轻扬,端的是眉目如画、气质温雅。 眉目如画,气质温雅…… 等等,气质温雅?!这……这货谁?这不是秦维叶吧喂,这跟小说里说的不一样啊,那个清冷受跑到哪里去了?难道作者在坑他? 正思忖间,那人忽然转过身来。 唐泽没来得及退回去,仿佛傻掉了一般,呆立在原处。 第7章 死缠烂打 秦维叶转身看见站在门口的不速之客的时候,脸上原先的笑意还未完全褪去,清俊眉目间带上了些许迷茫和讶异。 这种温润无害的表情出现在这张脸上……唐泽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可这不是秦维叶还能是谁?所以孤冷别扭的秦小受在成年之前其实是个温柔正常的好骚年?那他之后得是受了多大打击才变成小说里的那种个性? 是被他母亲的过世刺激到了?不对,这个时候那前任的秦夫人已经过世有一段时间了,要被刺激早就被刺激了,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或者是被孙氏给陷害欺辱了?不可能不可能!秦维叶要是认真起来,还不知道谁欺压谁呢。 难道是因为遇到殷齐后,被那个渣攻做了什么虐身虐心的事,导致性格大变?也不是啊,小说里殷齐第一次见到秦维叶的时候,他就已经是那种难以接近的个性了。 这边唐泽脑子里还在转啊转啊的思索着原因,那边的秦维叶却已经反应过来,略一打量唐泽,露出一个客气礼貌的笑容来:“足下可是秦府的客人?” 语气很温和,表情很正常。果然,这和他所知道的那个秦维叶,很不一样。唐泽忽然觉得脑袋里有根弦接了上去,一个隐隐约约的念头呼之欲出。 这不是那个性格别扭难以接近的面瘫美人受!这是一个气质恬淡的温润少年!追求难度大大降低,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于是内心在傻乐的唐泽立马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来,郑重的咳嗽了两声:“在下唐泽,本是陪同家母来贵府做客,顺道在这边的园子里观赏游览一番,谁知竟走到了秦公子的住处,打扰了秦公子,真是太失礼了,还望秦公子莫要见怪。” 一席正正经经的话说的唐泽几乎舌头打结,不行,回头一定要好好补补。 秦维叶轻轻笑了笑:“原来是唐国公的公子,唐公子并未打扰到我,不必如此客气。” “哦,是吗,太好了。”唐泽立马恢复本性,“秦公子当真不需要我客气?既是如此,你我也算是有缘,交个朋友如何?” 秦维叶笑意微顿,随即道:”秦某今日似乎是第一次跟唐公子见面。” “哎呀,这种小事不重要。”唐泽很是潇洒地摆摆手,“秦兄没听说过有个词叫做一见钟……咳咳,是那个一见如故来着,方才惊鸿一瞥,在下对秦兄可谓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知己好友这种事,讲究的是缘分,不是时间。秦兄你说是不是?” 秦维叶似是斟酌了一下,不置可否:“唐公子既是客,若是不嫌弃,不如移步一坐喝杯茶。” 果然,就算是这样的秦维叶,也不是那么好追到手的。不过起码有喝喝茶吃吃点心的空闲可以聊上几句,也算是不错了。要是小说开场时的那个秦维叶,这么一番死缠烂打的发言下来,绝对会被他板着脸赶出去的。 思及此,唐泽愈发好奇,从现在开始的两三年间,秦维叶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使得他变了性格。 他走过去,很是自来熟的搭上秦维叶的肩膀,笑的一脸坦然:“秦兄盛情邀请,在下当然是要给面子的。嗯,不过我喝茶的时候一向爱配上些点心,不知秦兄你这里有没有桂花糕啊?” 秦维叶看着唐泽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身子僵了一下,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秦某可以让下人去厨房拿。” “好,走走走。”唐泽看到一旁的竹亭就要拽着秦维叶去坐。丝毫没有跟身旁的人事第一次见面的自觉,一付反客为主的样子,“喝茶好啊,我娘……咳,家母她就是个精于茶道的人,老是喜欢摆弄那些茶具茶叶什么的,秦兄若是也擅长此道,不如教我两招,回头我也好在她面前露上两手,讨讨她的欢心。” “烹茶赏茶,乃是修身养性,陶冶情操之事,唐公子若是急于求成,反倒难以体会。” “没事,不急不急,我以后有的是时间来找秦兄讨教。”唐泽见缝插针,又找到一个来秦府打扰秦维叶的理由。正暗自得意时,院落门口忽然慌慌张张闯进来一个婢女,正是刚才奉孙氏之命为他领路逛园子的那个,她四下环顾了一番,见到唐泽后显得松了口气:“唐公子,奴婢回来的时候您就不见了,可让奴婢一番好找,您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还是随奴婢回去夫人那里吧。” 那婢女是在孙氏身边贴身服侍的,说到“这里”二字的时候,隐隐带着些怪异的腔调,随即才像是刚刚看到唐泽身旁的秦维叶一般,略一福身:“少爷。” 秦维叶轻瞥了那婢女一眼,然后又看向唐泽:“唐公子不如先回去吧。令堂久不见公子,也许会着急。” 回去,茶还没喝上一口呢,回去作甚?!唐泽十分不满的瞪了一眼那婢女,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会子来,语气还阴阳怪调的,这孙氏才当上秦府主母多久啊,她身边的下人就这样对身为秦家嫡子的秦维叶有不敬之意。要是过个三年五载的那还得了? 唐泽轻哼一声,瞅着那婢女道:“你找我找的那么急,可是我娘已经和你们夫人聊完了,要动身告辞?” 婢女想了想道:“不是,奴婢来的时候,夫人和唐夫人还在主屋那里,相谈的似乎甚是开心。” 唐泽听了脸色一沉,语气不善道:“那你这般火急火燎的要我回去做什么?本少爷既是你们秦府的客人,又是唐国公府的嫡子,那里轮得到你一个小小下人对我指手画脚?!” 那婢女一愣,没想到这位方才还和和气气的唐公子会突然发难,一时间答不上话来。 唐泽见状,继续道:“本少爷现在也要和你们大少爷喝茶聊天,你既是秦府的下人,就过来好生服侍!” “这……”那婢女的目光看向秦维叶,面上露出为难之色。 “秦兄,原来你们府里的下人这么不懂规矩。”唐泽貌似惋惜的摇了摇头,“这要是在我们唐国公府啊,这样不懂规矩的下人,早就要挨罚了,男的要挨板子,女的要罚月钱。唉,看在我娘跟秦夫人关系不错的份上,你说,我是不是要帮她管教一下这个婢女?” “唐公子息怒,奴婢不敢。”婢女慌张地行了个大礼,讨饶道。 唐泽眼珠子转了转,眸中带了些狡黠之色看向秦维叶:“秦兄,你说呢。” “下去吧。”秦维叶对那婢女道。 “是。”婢女连忙退走。 “啧啧。”唐泽摇头,“我说秦兄啊,你得学会立威啊,诺,瞧我这样,多帅,多爽。” 秦维叶轻吁一口气,似笑非笑:“就算立威了又如何?他们最多也就是人前人后,两面三刀,倒不如这样看的更清楚。” “呃,你说的也有道理。”唐泽琢磨了一下,点点头,又道,“不过要是换了我,可受不了这鸟气,小爷我不打女人,要是个男的,非得招呼他一拳不可。” 秦维叶忽然看向他:“我与唐公子不过初初见面,为何……” “我不是说了,跟秦兄你一见如故,要交个朋友嘛。不过,秦兄若是嫌弃我,我也不好勉强你。”唐泽说罢,十分应景地摆出一副哀怨的样子来。 秦维叶不由有些失笑。 快成了快成了,唐泽内心默默地握拳,自动开始脑补和秦维叶成为朋友之后,顺风顺水的把他追到手的情景。 可惜他算漏了一件事。 “少爷!秦少爷!”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穿书]论打倒渣攻的三十六计 作者:山下竹团 卧槽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来打扰他?不懂得看气氛吗?劳纸好不容易才赢得了小受的好感度啊!混蛋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闯进来的那个家伙! 咦,等一下,这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唐泽转过头望去:“阿福?你不是在我娘那边吗?跑来这里干什么?” 来人正是唐泽的贴身小厮阿福,本来唐泽为了行事方便,就让他在唐周氏身边伺候着,这会子却又突然跑了来。 “夫、夫人知道你在秦少爷这里,说请秦少爷和你都过去。” “为……为什么要过去?”唐泽没明白唐周氏的意思,长辈说长辈的,小辈说小辈的,在一起说什么,见家长讨论婚姻大事吗? “夫人也没说。”阿福喘了口气,又神秘兮兮的小声对唐泽道,“少爷,我猜其实是因为秦小姐刚才正好去了夫人她们那里请安,现在正被两位夫人留着呢,你不是说夫人有意思让你跟秦小姐定亲吗,肯定是想借着这个让你们见上一面呗。” “哎呀,闭嘴闭嘴!”唐泽听得眉头大皱,秦维叶就站在旁边呢,可不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完了完了,这下误会大了。 唐泽慢慢转过头,瞄了一眼秦维叶的神情。虽然吃醋是不可能的,但是他若是顶着个孙氏的未来女婿的名头,还怎么愉快的去对着秦维叶软磨硬泡,死缠烂打? 后者正看着他,表情平静,什么都看不出来。 第8章 孙氏母女 “秦兄……确定要和我一起过去?”唐泽不由得感觉有些尴尬。 “我若不去,岂不是辜负了唐夫人的一番美意?”秦维叶很明显已经把阿福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唐公子不必在意。况且,我那个三妹,想来也是配得上唐公子的。” 秦维叶说的三妹就是孙氏的女儿秦若香。 “呵,呵呵,秦兄还是不要跟我用这么客气的称呼,直接叫我唐泽就好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本来就底气不足,做贼心虚,唐泽觉得秦维叶的表情好似比方才更显得客气疏离了一些,难道这是要和他划清距离的节奏。 “唐公子希望秦某不要客气,是否笃定了会与秦某的妹妹缔结姻缘,所以才有此一言?” 秦维叶的目光对上唐泽,后者默默流了一滴冷汗,连忙赔笑道:“当然不是,绝对不是!秦兄你随意,想怎么称呼我都成,都成哈。” 一旁的阿福根本见唐泽说了半天依旧没有迈开步子的意思,不由的有些急:“少爷,还不去啊,夫人会等急的。” 唐泽只得硬着头皮上。一边走一边试图回忆起当初小说里和秦若香有关的情节来。 小说里秦若香第一次出场时是个颇为伶俐讨巧的角色,孙氏年轻时算是个美人,作为他女儿的秦若香也是生的模样秀丽,楚楚可人。且自幼在孙氏的教导下学的比同龄的姑娘小姐们更懂得逢迎人心。秦牧山本就宠爱孙氏,秦若香自然也是最得他疼爱的秦府小姐。 秦若香很会做人,从未明面上与秦家的任何人交恶,而别人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傻到跟这位受宠的嫡小姐作对。她和孙氏一样,表面上和善大度。若是别人得罪了她,她自不会去为难那人。可她本人虽不会去多加刁难,不代表听她话的人也不会去做。举个例子,谁见过皇帝杀人是要亲自动手的?秦小姐有此手段,生做一个女子还真是可惜了。 而对于秦维叶这个长兄,秦若香更是做足了一个乖巧懂事的妹妹模样,对秦维叶很是尊重,还曾经在秦牧山为了些小事对秦维叶严加斥责的时候,当面为了他跟秦牧山顶嘴。最开始的时候,秦维叶没能看清秦若香的真面目,但幸亏始终对她有所存戒,才没有在后来秦若香陷害他的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 这种深宅大院里的糟心事真是太多了,唐泽不由感慨唐周氏是多么的明智,唐国公府里的那些姨娘们没一个敢在暗地里兴风作浪的,就算最开始为了得宠不择手段什么的,也因为宅斗的天分不高,很快就被唐周氏打压的没了气焰,乖乖伏低做小。和秦府一比唐国公府简直是傻白甜啊有没有!就算姨娘们撕破脸最多也就是不顾形象的打上一架罢了,然后唐国公郁闷唐周氏幸灾乐祸,叫你当初要娶那么多小妾,活该! …… 永远都不要去得罪厉害的女人。 唐泽觉得他只需要追秦维叶一个男人真的是太幸运了。 不过眼下……唐泽看着近在咫尺的屋子,内心十分的想要把脚步停下来。 好吧该来的总是会来,唐泽已经做好处在伪白莲花和小受之间体会水深火热滋味的准备了。 话又说回来,不得不说,尽管孙氏绝对是恨秦维叶恨得牙痒痒,可是当他和秦维叶踏进唐周氏和孙氏所在的屋子的时候,孙氏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变得那叫一个温柔啊,对着秦维叶嘘寒问暖的,简直都像是亲娘一般。是的虽然唐泽明白这除了孙氏自己想要赢得个贤惠的美名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唐周氏和唐泽都在这里的缘故。 然后,唐泽就瞥见了坐在孙氏旁边的红木椅子上的女孩子。一眼望去,嗯,长得的确不错,就是比起他的女神来差了些。 唐泽不由得又想起了女神,要是她现在在这里绝对会看着他和秦维叶笑的合不拢嘴的,不知道他在原先的世界挂掉后,女神有没有痛哭流涕一场以示对他这个贴心帅气的男闺蜜的哀悼。 还是算了,不想了,女神要是哭起来流了鼻涕就不好看了。 想到了往事的唐泽一门心思要忧郁一下伪装文艺青年,不过当秦若香似有若无貌似含蓄的打量着他的时候,唐泽终于忍不住破功,恢复了他逗比的本质。 这个时候,屋内的座位顺序是这个样子的:北边主位上左右分别坐着的是孙氏和唐周氏,下人又添置了一张小巧的红木雕花椅子放在孙氏的座位旁让秦若香来坐,方便她和两位夫人说话,至于唐泽和秦维叶则是坐在东边的侧位上,位置是相邻的。 秦若香看向唐泽的时候,他不自然的一转头,正巧和旁边的秦维叶面对了面。 我去,这种红杏出墙然后被抓包的心虚感从何而来?劳纸明明什么都没做,唐泽郁闷了,他伸出食指挠了挠脸颊,道:“娘,要是没什么事,我在和秦兄品茶论道呢,你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可就走了啊。” 唐周氏瞪他一眼:“没规矩,这里是秦府,你既已去叨扰了秦公子本就不对,怎么好还缠着人家?” 娘,人艰不拆啊。虽然我的确是在死皮赖脸的纠缠秦维叶来着,但是你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说你亲儿子真的好吗?还有你既然不想让我缠着人家为什么还让他跟我一起过来啊,很明显你是要拉个人陪着来掩盖这其实是一场相亲会的事实吧。 唐泽觉得自己的吐槽技能快要满点了。 “无妨,小辈们喜欢凑在一起也很正常,我们就不要管那么多了。”孙氏笑呵呵地看着唐泽,似是有所顿悟的样子,这么说来,“唐泽也是十六岁吧,这可巧了,维叶也是十六,都只比若香大了一岁。若香倒是个聪明伶俐爱说话的,可惜是个女儿家,维庆又太小。” 孙氏说的,便是他亲生的儿子秦维庆,不过这孩子还只有此时只有八岁,还是个不太懂事的,又被孙氏给宠坏了,不然此时大概也要出现在这会客堂中。 唐国公府独子的身份,的确是很吸引人。也不怪孙氏处心积虑的要得到唐泽这个女婿,孙氏虽是得了秦府主母的位子,可毕竟是个继室,从前还是个小妾。明里暗里多少也都有些闲话,秦老夫人更是看不上她,只是拗不过秦牧山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若是与唐国公府攀上了亲家,看谁还敢动摇她的地位? 孙氏接着道:“十六岁也不小了,我前一阵子还在想着给维叶定下一门亲事,不知唐夫人对唐泽可有这样的打算?” 唐周氏刚欲回话,谁知秦维叶这个时候却忽然开口道:“维叶并不想与他人定亲,娘的好意只能心领了。” 第9章 选亲之事 孙氏没有想到素日里十分懂礼的秦维叶会为了说出拒绝的话而特意打断了唐周氏,原本的喜笑的神情僵在了脸上。唐周氏亦是有些愣住了,顿了顿打圆场道:“也罢,左右贤侄才十六岁,也不急在这一时。” 唐泽本来也是疑惑不解,偷眼瞧了瞧秦维叶,但见对方脸上神色平淡,丝毫没有窘迫尴尬的样子。心下一琢磨,忽的想起原本小说中,孙氏确有给秦维叶定下过一门亲事,对象是礼部尚书的女儿。乍一看这门亲事也算是门当户对,可实际上,那女子只是官员家中的庶女,地位不高,还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从未踏出闺阁半步。 秦牧山虽然知道这门亲事实际上对秦维叶是不公平的,可也从未反对过。只是后来这件事被殷齐知晓,他的独占欲本就强,根本容不下秦维叶身边有其他的男人或女人,名义上未过门的妻子也一样。竟买通了为那个女子医治病疾的大夫,暗中下毒害死了那女子,表面上却做成她是因病而逝的假象。那名庶女死后,原本定下和秦维叶的婚事自然告吹,那礼部侍郎本就不在意自己的这个庶女,自然也没有细查她的死因。倒是他的妾室,那个庶女的生母,却因着先前听到的关于秦维叶命中带煞的传言,到秦府来闹了一场,把自己女儿的死因都怪到了秦维叶的“不祥”上面去。 殷齐从中看到了在此类事上一劳久逸的方法,借机发挥,把此事闹得京城人尽皆知,孙氏自然也不好再想着给秦维叶安排其他不合理的亲事。 如今秦维叶用这种方式明显的拒绝了孙氏想要给他安排亲事的提议,虽是显得没有规矩。可既引起了唐周氏的注意,孙氏若再想给他安排一门闹心的亲事,也该掂量掂量才是。 唐泽本欲顺着秦维叶的话接下去,也用同样的理由来让孙氏死心,忽又意识到如果这样,到最后孙氏恐怕因为这件事迁怒秦维叶,便闭了嘴,打算先随机应变再说。 孙氏被秦维叶的话顶了一下,心中不由觉得气恼,只是不能表现于面上,便只得强压下去。 秦若香在一旁接了话,俏丽的脸蛋上显出嗔怪的神情来:“娘亲纵然是为了哥哥好,可哥哥若不是心甘情愿也不好勉强才是。” 孙氏看她一眼,脸上又泛起笑意:“你这丫头,倒帮你哥哥说起我的不是来,果然是女大不中留。看来为娘哪天也帮你找个婆家把你给嫁出去才好,可惜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家肯要你。”说罢孙氏又往唐周氏那里看了一眼,颇有暗示性的笑了笑。唐泽眼角正巧瞟到这一幕,不由得流了一滴冷汗。 秦若香面上适时的泛出了些许红晕,状似慌忙地低下头去,羞赧道:“唐夫人和唐公子还在此,娘你怎的又拿女儿开起玩笑来?” 唐周氏笑吟吟的瞅着秦若香:“瞧瞧,还不好意思了。你这孩子倒是颇得我眼缘,你娘如若不是说笑,我还真想要了你这个儿媳妇去。” “阿嚏!阿――嚏!!”唐泽猛地打了两个喷嚏,一声比一声响。 “怎么了?”唐周氏微一皱眉看向唐泽,“莫不是刚才着凉了?” 孙氏也一脸关切道:“要是不舒服,我便叫下人去煮碗姜汤。” “不碍事,不碍事。”唐泽伸出食指揉揉鼻子,“我好好的,就是这屋子里一股子脂粉香气,熏得我鼻子不太好受,有些过敏罢了。” 唐泽此言一出,本就浓妆艳抹的孙氏和仔细一看便知是精心打扮过的秦若香的脸上便有些不大好看。 唐周氏见状,不悦道:“就你事多,原先府里时,那么多姐姐妹妹,也没见过你和谁在一起时有什么问题。” “呃,大概……是凑巧,凑巧,哈。对了,我前一阵子不是掉到水里去了吗,也许是鼻子哪里泡坏了也说不定。” 唐泽曾在三皇子的齐王府里溺了水的事情,孙氏也是有所耳闻的,不过这却让她笃信了唐泽大难不死必是有福之人的想法。本来孙氏还因着唐泽一两次的让她觉得不痛快的“失言”而心存芥蒂,听到了他这句话复又喜笑颜开。 回到唐国公府后,没有意外地,唐泽果然被唐周氏关进了小黑屋,咳,其实唐周氏只是遣退下人,单独留下了唐泽,关上门来,很是严厉的质问他今日在秦府的种种表现而已。 “为娘我好不容易给你制造了机会,今日一见,那秦小姐虽不是倾国倾城,但也生的亭亭玉立,谈吐间亦显得知书达理,无愧于秦右相的嫡女的身份。你倒好,呆了那许久,连正眼都没好好瞧过她几眼,净是扯东扯西,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到最后还拉了人家秦公子溜了去。你就是这么给你娘我长脸的?”唐周氏一脸怒容,大有唐泽若是不说清楚就真的把他关禁闭的意思。 “娘,不是我不配合,我是真的对那秦若香没有兴趣啊。”唐泽一脸忧伤的扑了过去,差点就抱上了唐周氏的大腿,逼得她生生后退了两步,“娘,你可不能逼你儿子我去娶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啊。” 唐周氏稳了稳身形,半是无奈半是头疼的呵斥唐泽站好,道:“你给我说说,她哪里不合你的意了?” “她全身上下都不合儿子的意。”唐泽腰板挺直,神色坦荡,说的绝对是真心话。 唐周氏半响无语,终于发了话:“算了,既是如此,你先回房,待为娘再想想。” 唐泽宛如得了特赦令一般,喜滋滋的回了房。 唐周氏思考了整整一夜,连本来想歇在正室房的唐国公都被赶去了小妾的偏院里,有苦无处诉。 接连三天,唐泽都是一夜无梦,舒心地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可到了第三天的巳时,他才刚刚走出房门,就被铺天盖地的纸张给淹没了。 唐周氏身边的两个嬷嬷带着四个婢女正站在唐泽房前的院子里,站姿甚是整齐,一副官府捕差前来拿人的阵仗,唐泽看得镗目结舌,心中隐隐觉得不妙,又仔细看了看那些纸,发现那些宣纸上画的居然是一个个惟妙惟肖的风姿美人。 自从孙氏来过唐国公府,唐周氏想要一个孙子的愿望就愈发强烈起来。左右唐泽已经十六岁了,这会子不愿意成家不打紧,先把婚事定下来,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于是在唐泽明确的表示过不喜欢秦若香之后,唐周氏思索了一夜之后的结果就是:满朝文武家里适龄的闺阁姑娘们那么多,把她们的画像和生辰八字都弄了来,她还就不信没有自己儿子看得上眼的。 知道真相之后的唐泽眼泪掉下来:娘啊,他现在因为怕了孙氏母女都不敢再去秦府找秦维叶了,这个当口您老人家就别添乱了成吗不成吗? 自然这话他是不敢明着对唐周氏说的,只得在婢女嬷嬷们的监督下一张一张的观看那些不知是写实还是美化了的美人图们。 你问唐周氏?哦,她正忙着去找那些有名的道人半仙,挨个的算手里那些千金小姐们的八字命格,以期在其中找出最适合唐泽、最能为唐家开枝散叶的那一个,忙的不可开交,是以才叫了得力的心腹去看管督促唐泽。 “少爷,您看这位如何?”一个婢女指着户部侍郎千金的画像,“您看,这脸蛋多白啊,可不就是那书里说的什么‘白璧无瑕’?” “白璧无瑕不是这么用的。”唐泽看了一眼那张图,无动于衷,“ 而且这也太白了,要是少爷我把她娶回家,半夜起来,以为看到了女鬼,被吓到了可怎么是好?” “就是,你懂什么?过去过去。”另一个资历比较高的婢女推开她,拿起旁边那叠画像里的一张,“少爷您瞅瞅,这位可算得上那个是天生丽质、花容月貌了,而且还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女,少爷若是与她成就良缘,定可前途无量啊。” 唐泽一边疑惑府里的婢女什么时候这般有了当媒婆的本事,一边继续没事找茬:“什么前途无量,说的你们少爷我好似没什么本事,要想成就一番功名,非得靠着个女人一般。不成!为了本少爷的一世英名,这个不能选。” “少爷,我觉得,这个很漂亮啊。”阿福不知道什时候凑了过来,然后眼珠子盯着其中一张画像不动弹,一脸傻笑。 “去!是我选老婆还是你选?”唐泽不客气的弹了一下阿福的脑门,打掉他某些糟糕的幻想,“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嬷嬷年长,也比较了解唐周氏对于儿媳妇的要求,慢悠悠的抽出了一张画来,指着上面眉清目秀,双瞳剪水的美人道:“这是赵太傅的长女,自幼饱读诗书,是京城里远近闻名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夫人很是属意,少爷以为如何?” 糟糕,这个是内定人选,难办了。唐泽看着那张画,眉头拧成了一团,只得装模作样地思考起来。 第10章 惹怒唐母 其实,这么仔细一看,这个什么才女,确实……生的端庄清秀,很有仙气,真正的美人啊。 唐泽默默地吞了一下口水,最终以“哎呀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女只要远观就好近赏什么的一定会失去韵味所以娶不到才是一件好事”为由,艰难地说服了自己。 “咳咳,这位,呃,赵小姐是吧,有句俗语不是说 ‘女子无才便是德’吗,娶妻嘛,又不是要招个女状元,还是算了吧。” 嬷嬷的神情显得有些为难:“少爷,夫人叫我们拿过来的丹青共有三十五张,您这选了半天,几乎去了一大半,还是没有您满意的。这剩下的您要是再选不出来,我们可没法向夫人交代啊。” 唐泽眸光转了转:“难不成我娘说我必须从这里选出一个来?” 嬷嬷摇摇头:“夫人倒不是直接这么说的,可按照夫人原本的设想,这么多优秀的官宦小姐,少爷您好歹也会看上七八个,然后再由她亲自甄选出最适合您的一个。” 七八个……果然他是看多了现代的美女明星,审美品位太高,所以真正觉得美的只有两三个吗?唐泽叹了口气:“看了这许久,本少爷的眼睛也有些累了,不如……” “夫人还说,在少爷您选好之前,不能离开唐国公府半步。”嬷嬷似是知道他接下来想要说什么,先一步抬出了唐周氏的话来打消唐泽偷溜的念头。 唐泽哑然。 一声娇呼传来,适时地打破了场面的寂静:“哥,你在不在?” 唐泽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穿着身杏黄色的对襟儒裙,急匆匆从门外走进来,脸色红扑扑的,见到他在,咧嘴一笑:“原来哥你没有出门,我本来去爹平日训练你武艺的院子里寻你寻不到,还以为你又出去了。” “小姐。”嬷嬷和婢女们朝那小姑娘行了个礼。这女孩子正是唐国公府的四小姐唐岚,她娘亲本是唐国公的第三房小妾,因着生她的时候难产,生下她不久后便去世了,是以唐岚自幼便被唐周氏养在了身边。唐周氏只有唐泽一个儿子,没有亲生的女儿,所以对自己养大的唐岚很是疼爱,她也直接跟着唐泽唤唐周氏为娘,而不是和其他庶出的小姐一样叫唐周氏母亲。 唐岚走到唐泽身边,二话不说,扯着他的一只袖子便往外拉。 “哎哎,停下停下,你要做什么?”唐泽一头雾水,反手把她拽了过来。 “娘说过,我要是想出去,需得有你或是长姐陪着才可出门。我好久都没有去街上玩了,所以想出门一趟。可是今日长姐不在家,我就只能来找你了。哥,你陪我去逛街好不好。” 唐泽撇嘴:“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老想着往外跑?要是被人贩子给拐去了,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哭?” 唐岚听着不乐意了,嘴巴一扁:“你少来唬我,我出门的时候,身边都是带着家里的护院的,而且有长姐和你在,怎么可能被人贩子给拐了去?我看哥你就是懒得陪我去,在胡乱找借口。不成,你今天要是不陪我去,我、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哎呀。”唐泽不由有些头疼,“你没看见你哥哥我有正事……” 唐泽说到这里,猛地一顿,话锋一转:“好,我带你去。” 啧啧,这妹妹来的实在太是时候了。 唐岚闻言,眼睛一亮,赶忙说好,并且生怕唐泽反悔一般赶忙拽着他就往外走。 “少爷。”身后的嬷嬷一只手停在半空中,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得叹了口气,吩咐婢女们收拾好桌子上散乱的画像,待唐周氏回来再做定夺。 午时刚过,街上人群川流不息,天子脚下,市井更是繁华,各式店铺街摊集中在道路两旁,直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也亏得唐国公府的家教不似其他官宦之家那般严格拘谨,唐岚才能来此。否则即便是有人陪着,又有几个名门闺秀、千金小姐敢来这种地方见识一遭? 唐岚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注意力全被那些摆着甜食零嘴、簪花胭脂、还有一些好玩的手工艺品的摊子给吸引住了,而这些摊子又分散在市集的各个角落,她跑来跑去的倒是不嫌累,唐泽跟着她在街道上来来回回的,又不能像她那样分心,还必须好好看着她别磕着碰着,累了个半死,心中不由叫苦连天。 好不容易在一个卖雕花木扇的小摊旁多停了会,唐岚却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来一脸好奇:“哥,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在看的那些是什么啊?” 唐泽斟酌半天,才悠悠开口道:“大概……是你未来的嫂子。” “嫂子?!”唐岚很是惊诧的重复了一遍,手里原本还在把玩的木扇子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唐泽俯身拾起,把扇子放回唐岚手上,笑的很是欢快:“瞧你,这般反应,果然也是舍不得哥哥我这么快就成家吧。若是如此,你就去娘那里撒娇耍赖,说不想让哥哥娶嫂子,娘一向那么疼你,说不定这事,还能缓上那么一缓。” 谁料唐岚接过扇子,如梦初醒般,疑惑的眨了眨眼:“为什么不娶?多个嫂子,不是很好吗?” 唐泽听了唐岚的话愣住:“哪……哪里好了?” “嗯……”唐岚皱眉想了想,复又舒展开眉头笑道:“多个嫂子,不就多个人疼我?而且我听人家说,男子若是娶了亲成了家,心思也会收敛许多,就不会去外面到处鬼混了。这样子哥你呆在家里的时间也会更多,我也不愁找不到人陪我玩了。” 想法这么天真,果然是被宠坏了。唐泽摇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一个面摊,索性带着唐岚过去坐下,打算好好同她说上一说。 “哥。”唐岚看着面摊老板端上来的那两碗臊子面,犹犹豫豫道,“娘说这种摊子上的东西不干净,叫我出来的时候不要吃。” “娘那是讲究过头了。”唐泽不在意的摆摆手,“你哥我在路边摊上吃了这么多回,也没见有什么事。何况再一说,你刚刚买的那些糖葫芦和菱粉糕,不都是小摊小贩卖的?没道理这面你就不吃。” “哦。”唐岚想了一下,听话的拿起了筷子。 “我说四妹啊。”唐泽看她吃了几口之后,决定进入正题,“其实,嫂子不一定是像你想象的那么好的。” “嗯,为什么?”唐岚嘴里还吃着面条,含糊不清道。 “你想啊,假如我娶了个心胸狭窄又善妒的女人回来,只想着一人独占你哥哥我,那迫于她的淫威,我以后肯定是没有办法再陪你逛街陪你玩了。” “啊?”唐岚先是惊讶,而后露出了失望的神情,“这样啊。” 小丫头真是好哄,唐泽心中暗笑,继续道:“你在想一想,假如这个嫂子想我们府里的张姨娘一样喜欢跟人吵架的话……” 唐岚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忐忑:“张姨娘骂起人来很凶的,那以后嫂子会不会也骂我?” “再假如,她要是像郑姨娘那样有事没事总喜欢拉着个人唠叨家长里短,没有一两个时辰决不罢休……” 唐岚小声嘟囔:“我最讨厌去郑姨娘房里了。” “唉。”唐泽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继续添油加醋,“你以后如果想常去哥哥那里,少不得耳朵是要被听出茧子来的。” 唐岚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那我不要嫂子了。” “可是娘想要啊。” “我、我去和娘说!” 于是当唐周氏花了整整一天,选好合适的八字,很是满意的回到唐国公府后,见到的便是巴巴等在她屋子里的唐岚。 “岚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唐周氏见唐岚的神色不对,连忙问道。 唐岚泪眼汪汪的扑到唐周氏的怀里,开口便是这么一句:“娘,你不要给哥哥娶嫂子好不好?” 唐周氏手里拿着记有生辰八字的红色吉帖,僵在了原地。 “你给我说清楚!”唐周氏是何许人,唐泽虽然再三叮嘱唐岚别把他的话供出来,唐周氏还是三言两语便从唐岚嘴里套出了事情的始末。怒气冲冲的叫来了唐泽,喝问道。 “呃,其实就是,儿子现在……不想成亲。”唐泽见这次实在没法用说谎圆过去了,干脆一咬牙说了实话。 “我也没有逼你现在就娶妻,只是定亲罢了。可你倒好,竟还把你妹妹拉下水,怂恿她来当你的说客。你的眼里还有没有规矩了?!” “儿子错了。可是,即便是定亲……”唐泽小心翼翼的窥看着唐周氏的脸色,“也不愿意。”说到底,他的目的既是要和秦维叶在一起,要是真的娶了个老婆,岂不是害人害己?” 唐周氏果然柳眉倒竖,怒意更盛:“看来为娘平日里对你实在是太过于疏于管教,才教得你这般放肆,今日需得好好教训你一番!” “娘。”唐岚平日里最是喜欢粘着唐泽,此时虽知自己被哥哥给诓了,见状还是忍不住求了情,“你先消消气,饶过哥这一次吧。” “谁求情都没用。”唐周氏不为所动。 “夫人。”一个家仆匆匆从屋门外进了来。 “我不是说了,谁求情……”唐周氏顿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那个家仆是唐裕的随身仆从,料想是唐裕有什么事要他转达,便暂时按压下怒火,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那家仆面色张皇,开始话都有些说不清楚,“是……是宫里刚刚来了人,十万火急地把老爷叫进宫了。” 此时已是亥时,按理说,除非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是,否则不会随随便便宣唐裕这种级别的臣子进宫。唐周氏不由大惊失色,急急问道:“ 来的人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没有。”家仆摇摇头。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唐周氏后退两步,慢慢坐到椅子上,显然没有心思再去恼怒唐泽了。 唐泽也有些懵了,这都快半夜了,还把人叫进宫,莫不是唐国公犯了什么事?可是按照即便是原先小说里,唐家出事也不该是现在,而是几年后。 若非如此,那便该是出了什么关乎国家社稷的大事。嗯,比如皇帝驾崩,呃,这个不可能,现在的那位天子还得好好地活几年;大概是别处有什么天灾急需处理,又或者是突发战乱……等等,战乱! 想到这两个字,唐泽心里忽然一个激灵,小说开始的时候,便是一场以唐国公唐裕为主帅驱逐对抗边境异族的战争刚刚结束的时间。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场战争,时间跨度是两年,这么算下来,这次唐国公被召进宫,大概,就是为了这件事。 第11章 奉将之战 眼见子时将过,唐裕还是没有人影,宫里也没有其他的消息传来。唐周氏早已没有了训诫惩罚唐泽的心思,只在屋内或坐或是来回的踱步,面上是难以掩去的焦虑。 唐岚还小,已经被打发回去自己的屋子休息了。唐泽留在那里,看着唐周氏心神不安的样子,很想告诉她其实并没有发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穿书]论打倒渣攻的三十六计 作者:山下竹团 什么严重的事,就算唐国公去打仗,打了两年辛苦一点,到最后也会平平安安的得胜归来。 可惜唐泽不能说,最多也就是宽慰唐周氏几句,他从前又没怎么安慰过人,说了几句便词穷了,效果几乎也和不说的没什么差别。 这个时候,守在唐国公府大门外的家仆终于面带喜色的跑了进来:“夫人,老爷回来了。” “回来了?!”唐周氏猛地从椅子上坐起,“在哪里?” “老爷说,让您去他书房一趟。” 唐周氏刚刚缓和下来的神情又变得有些凝重,多年夫妻,早已有了默契,她知道此时唐裕定是有要事和她商量。 “你先回去吧。”唐周氏朝唐泽摆了摆手。 唐泽知道唐裕叫唐周氏过去所为何事,心里倒是不怎么担心,步履轻快的回了房。折腾了大半宿,他早就困了,头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 “少爷。少爷。” “别吵,再让我睡会。”唐泽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 “少爷!”叫他的那人干脆从原本的低呼声变成了直接在他耳边大叫。直叫得还在做梦的唐泽吓了一跳,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见到近旁有人不由一脸警觉:“阿福?你、你你你,这半夜三更的,你在我床前,意欲何为?!” “不、不是,少爷你误会了。”阿福被问的一懵,连忙澄清,“是老爷,老爷和夫人吵起来了。” “啊?”唐泽不由纳闷:按理说丈夫都要去打仗了,这种时候夫妻难道不该是依依话别么,何况这大好良宵的,做什么也比吵架强啊。” “夫人都气哭了。”阿福向唐泽表述事情的严重性。 “啊?!”唐泽也顾不得再想什么了,连忙跳下床,胡乱套上鞋子就往唐裕书房的方向奔去。 赶到地方,倒是没有见到想象中的两人气势汹汹、针锋相对的场景,只见到唐裕一言不发地闭目坐在书桌前,一只手肘撑在桌子上,食指和拇指抵着额头,眉间拧出了个川字形。 “呃,爹,娘呢?”在环顾房间了一圈都没有见到唐周氏后,看着唐裕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听下人说,你们吵架了?” 唐裕听到他的声音后,猛然睁开眼,端视着唐泽,神情俨然,虎目生威。 印象中唐裕性格豪放、脾气火爆、平素大大咧咧的,倒是少有这般庄严肃穆的样子。唐泽觉得自己隐隐嗅到了大事不妙的味道。 也对,毕竟对于唐裕来说,此次出征胜负未定,更遑论他虽是主帅,也会有受伤甚至丧命的风险。所以对这件事很是重视也是理所当然。唐泽这么想着,便放下心来,以为唐裕是要交代他在自己离开府里时,要好生听唐周氏的话,不要惹事之类的,于是便挺直了身子,一副儿子准备洗耳恭听父亲教诲的样子。 唐裕看了唐泽半响,忽然伸出一只手来,重重的搭在了唐泽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泽儿,你也长大了,该是担负起作为唐家男儿的责任了。” “儿子知道。”唐泽点头。 “我之前进宫,你可知所为何事?” “不知。”好吧其实他是知道的。 “此次圣上急召我和其他几位大臣入宫,便是为了西北边境接壤的奉将国入侵我大宁领土之事。”唐裕说着不禁有些激愤,“那奉将自十余年前开始,屡次骚扰西北边境,弄得当地百姓苦不堪言,我朝多次派去使者试图交好求和,但却一直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皇上本不欲开战,奈何那奉将国实在是欺人太甚,仗着国力日渐壮大,一月前竟集结兵力进犯西北边陲。实在是太不把我大宁放在眼里!” 这奉将国,便是那场战争最后失败的那一方。 唐泽也显得很愤慨:“爹你说得对,这奉将实在是太过分了。” 唐裕越说语气越发慷慨激昂:“若是放任这种局面不管,实在是不配领我大宁之俸禄,为我大宁之将领!所以我已主动请缨前往西北,待整顿完备,三日后便将出发。” 唐裕所拥有的,是那种比较传统的忠君爱国的思想,因此对朝廷忠心耿耿。可是到后来却架不住殷齐设计之下的挑拨和陷害,也因此引了皇帝的怀疑,最后落得了整个唐府都被抄家的结局。不过唐泽既然熟知小说的内容,唐国公府又未像原先一般与殷齐交恶,怎么说也该不会再有那样的下场了。 “所以,娘就是因为这个跟你生气?”按理说,唐周氏是比较识大局的,这种时候不是更该安丈夫的心,好叫他放心去沙场拼搏,怎么会和他吵呢?唐泽很是疑惑。 唐裕闻言,难得的叹了一口气:“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 唐裕看着唐泽,决然道:“这次出征,你也要和你爹我一同前去。” “……” “爹,不好意思,夜风太大我没听清,你刚刚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唐泽觉得自己的面部表情现在一定死机了。 “爹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你自幼便是在安逸的环境下长大,又是权贵子弟,是以处处一帆风顺、少有挫折。但你要知道,你是唐家的独子,我唐家自大宁建朝起,便一直是武将世家。保家卫国乃是我唐家的本分,普通男子尚已够资格上战场,而你,年幼之时虽因为不懂事,荒废了武艺的修炼,可这将近一年间,你在我的训练之下,也算是小有所成。况且你现在已经十六,要知道,你爹我当初十四岁之时便已跟着你祖父平定内乱,沙场浴血了。” “所以……我真的必须要去?”唐泽总算明白举止一向得体的唐周氏为何要不顾形象的和唐裕吵架吵到泫然泪下了。作为一个女人,她的外表即便再强悍精明,丈夫和唯一的儿子都要上战场这种事,对她来说也是很大的打击。 “我已禀明圣上,将会带你同去。这次可不是你使性子便能躲得过去的。你还是好好准备,三日后随军同行。” 得,既然已经和皇帝老子报告过了,这事儿就绝对是板上钉钉了。啥也别想了,回去睡觉吧,反正这场仗最后是唐国公赢了,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唐泽很想这么告诉自己然后回去继续做梦。 可是―― 就算是小说里是唐裕赢了可那是在没有唐泽出现的情况下,现在徒生了他这个变数是要闹哪样?万一他要是一不小心拖了后腿导致唐裕吃了败仗,然后皇帝老子再勃然大怒降罪唐国公府,那唐家岂不是非但没有因为他的到来免除灾祸反而因为他而提前垮掉?再退一步说,假如唐裕最后没有输,凯旋而归,但他自己却在战场上悲壮地英年早逝了要如何是好?那个不负责任的山寨系统早就没影了了啊混蛋!再再退一步说,就算他和唐裕都平安无事得胜而归――嗯,很好,等到他回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殷齐都已经见到秦维叶了,等殷渣攻一动心他就要正面和皇子抢人了啊啊啊! 真是太虐了! 唐泽拔腿就跑,然后,他跑回了自己屋子――收拾行李。没办法,唐裕都在皇帝跟前信誓旦旦的表明心迹了,他要是不去,那不就是欺君?死得岂不是更快?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唐周氏在屋子里闷了一夜,唐裕在书房里坐了一夜,唐泽……看兵书看了一夜,没错不要怀疑,他就是在临时抱佛脚,死马当活马医,穿越之前他好歹也算是半个军事宅,三十六计起码也能背出三十条来,权当是复习了。 这么一夜下来,整个唐府上下都被折腾出了黑眼圈。第二天一早,得知消息后按捺不住的各房姨娘们一窝蜂的涌向唐裕的书房,抹眼泪的抹眼泪,表贞心的表贞心,神经粗的甚至还不忘叮嘱唐裕和唐泽回来的时候带点边关地方的土特产…… 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唐裕好不容易摆脱了众小妾的围堵,拿着唐泽从府中庭院里摘来的塞给他的一簇木香花,惴惴不安的走向唐周氏的屋子。 毕竟唐泽是她唯一的孩子,他出于私心想让唐泽像自己一样去战场上闯出一番功业,却着实有些对不起只希望儿子本分规矩一生平安的唐周氏。 唐泽在唐裕身后默默地朝他比了个鼓励的手势:爹,好好把娘哄开心吧,儿子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当夜,在外晃荡了一天的唐泽没有回唐府,他独自一人蹲守在秦府外,踩准时间和地点,用刚练不久的蹩脚轻功,半跳半爬上地攀上了居于秦府一角,秦维叶所在院子的墙头。 第12章 夜袭秦府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这是一件很有情趣的事。虽然严格来说,唐泽是单方面的准备去搞夜袭。 马上就要两年都见不到秦维叶了,不管怎样一定要趁着还有一点时间的时候给他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才行。不然想象一下,等到两年后唐泽千辛万苦从西北回来的时候,满心热切地跑去找秦维叶,结果人家早就忘了有唐泽这号人,陌生客气地来一句“公子你是哪位?”,然后再转个身被殷齐给带走……唐泽觉得到时候自己整个人都会不好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感觉真是太刺激了。唐泽两只手扒拉着趴在墙头上,正在思考没有经验的自己待会跳下去的时候到底是脸先着地还是屁股先着地的时候。院子里主屋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唐泽连忙伏下头去。 出来的人是秦维叶,可不幸的是,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婢女。 唐泽认真瞅了瞅,挺眼生的,上次来秦府的时候应该没有见过。 秦维叶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那婢女转个身又回屋里拿了一套茶具出来。 啧啧,都这么晚了,喝茶伤身啊少年,你到底是有多喜欢喝茶?唐泽默默地吐槽,然后看着秦维叶不厌其烦的煮水、烫杯、投茶、闻香、品茗…… 大晚上的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心情这么怡然自得的喝茶啊,老子的手都扒酸了再不换个姿势都快要撑不住了啊混蛋,旁边的妹子麻烦你走开一下好吗,老子准备夜袭你主子啊你造吗? 在旁侍奉的婢女没有感受到唐泽殷切期盼的目光,而是一门心思都放在了秦维叶的身上,眼睛盯着他简直看都不带眨的。 唐泽突然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危机感:这妹子,该不会是来告白的吧?虽然秦维叶确是个美蓝颜,可殷齐一个就够让他头疼的了,这要是再蹦出来一二三个阻路桃花……真是人生何处不坑爹。 婢女望着秦维叶,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秦维叶却似乎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不紧不慢地又倒了一杯茶。 “少爷。”婢女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莲香有话想对少爷说。 这妥妥的是要表白的节奏啊!唐泽手臂一软,差点从墙头上摔下去。然后他又坚强地使劲扒住了墙头,继续现场看戏。 “你想说什么?”秦维叶总算是放下了茶杯,转过头看着那婢女,神色平静。 叫做莲香的婢女面带踌躇,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道:“莲香知道自己之前是夫人的人,现下虽被调来侍奉少爷,但少爷不信任莲香也是应该的。” “我并非不信任你,也没有因为你是谁的人而心有不满,你从前在母亲那里怎样做,如今也照旧即可,无需因此再对我说些什么。” “可是对莲香来说,从前的夫人才是莲香真正的主子,莲香过去常蒙夫人的照拂,所以也不敢对少爷有所欺瞒。” 秦维叶的目光动了动:“你想说什么?” “莲香……有事必须要告诉少爷……” “等一下。”秦维叶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少爷?”那婢女不由有些疑惑。 “我觉得累了,你有什么话,不妨明日再说。” “可是……” “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秦维叶的声音虽轻,但语气却是不容反驳。 那婢女无奈,只得退下。 秦维叶站起身来,面对原本余光所及的外墙之处,微微皱眉:“不知唐公子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唐泽纵然脸皮厚,偷听这种事被人当面揭穿,面子上也是有些挂不住的,何况那人还是秦维叶。当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脸尴尬:“呃,这个,这么晚了还来打扰,自然是有要事要跟秦兄说。” “唐公子为何不走正门,偏要翻墙?”秦维叶的语气带着些质问。 “我只是……怕打扰到其他人。”尤其是你那个继母和三妹。 秦维叶思索片刻,对着趴在墙头上,姿势不雅的唐泽淡然一笑:“唐公子可要先下来再说话?” “啊!对,没错没错。”得了这个台阶,唐泽连忙顺势道,手脚并用的翻了过来,往下一跳。很是幸运地稳稳当当两脚着地,没有像预期的那样摔个大马趴。 “唐公子有何要事,现在可以告知秦某了。” 唐泽咂舌:真是直截了当,难道就不能先和他打个招呼问声好,顺便夸一夸他有所长进的武艺么?“秦兄可知奉将之事?” “奉将?”秦维叶略一沉吟,“秦某知道,昨夜家父还因此事夜半被急召进宫,想来令尊唐国公也是如此。”顿了一下又问道,“唐公子前来,就是为了和秦某说这件事?” “不是,其实是因为家父已请缨出战。” “唐国公骁勇善战之命,秦某也是有所耳闻。嗯,所以呢?”秦维叶面带疑惑。 “我也要一同前去!”唐泽拍拍胸脯,显得很有豪气。 “原来如此,可又为何要来找秦某?”秦维叶依旧有些茫然,“难道秦某有什么可以帮得到唐公子的地方?” 居然还不明白?!唐泽的嘴角抽了两下,深呼吸一口气,上前两步,双手猛然按上了秦维叶的肩膀:“秦兄!我们是朋友,对吧!” “秦某不记得……”秦维叶话说到一半,看着唐泽一脸“你要是不说对老子就去撞墙”的表情,顿了顿,然后艰难的点了一下头。 “所以我来找你告白、啊不对,所以我来找你告别是理所当然的吧!”唐泽双眼炯炯有神,目光热切地看着秦维叶道。 “唐公子……所言有理。” “秦兄啊,我们去喝酒吧。”不要荒废了这个大好的离别之夜,然后说不定还可以酒后乱那个啥私定终身什么的。” “不可。”秦维叶拒绝的很干脆。 “秦兄,我此去生死未卜!”唐泽不死心道。 “唐公子聪慧机敏、吉人天相,定可平安归来。” 唐泽扶额,想把人哄到手咋就这么难呢?明明怎么看都不是书里那个清冷淡漠的秦维叶,却还是这么不好接近,难不成是他追人的本事太差劲? 秦维叶看着唐泽,面色似有带笑,语气依旧客气疏离:“夜已深,唐公子若是再不回去,怕是要让家里人担心了。” 唐泽郁闷了,一股深深的挫败感由心而出。索性破罐子破摔,道:“秦兄为何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在下太过主动,惹了秦兄的不快?” “唐公子想多了,秦某并未对唐公子有所不满。” 唐泽挑眉:“那就是不信任我?” 秦维叶闻言,略有怔愣,随即道:“秦某说过,唐公子想多了。” 唐泽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尔后低下头,以手掩面。 “唐公子?”秦维叶见状,不由觉得有些为难。 周遭寂静了半响。 “一定是因为我长得不够英俊对吧?!”唐泽忽然猛地抬头,一付笃定答案的模样。 “……”秦维叶沉默片刻,道:“唐公子请回吧。” 他觉得,如果再和眼前人说下去,自己或许也会变得……有些奇怪。 “果然是因为我没有殷渣攻帅。”唐泽小声碎碎念,没有让对面的秦维叶听到。 “秦兄,当真不愿意和我以真心交友?”唐泽整顿好心情,再次问道。 “秦某……”秦维叶踌躇片刻,缓缓开口。 “等一下。“唐泽忽然打断他,“反正我很快就要离京了,如果两年后我真的平安回来。待到那时,我再来找秦兄问这个问题,如何?” 再过两年,老子一定长得比殷渣攻更帅! 尽管完全弄错了努力的方向,不过起码唐泽找到了一个目标。虽然这个目标实现的可能性不是由人为决定的…… 秦维叶的表情微顿,最终点了一下头:“那秦某便等着。” “好,秦兄,说话要算话啊。”唐泽怕他到时候又反悔,便要求追加保证。 “秦某自觉还算言而有信,唐公子不必担心。此去难免凶险,还望唐公子善自珍重。” “那,我走了啊。” “慢走不送。” 秦维叶看着按照来时的路线努力翻墙中的唐泽,从容道。 唐泽攀上墙头,刚欲跳下去,忽然想起什么,又回过身来,俯身蹲下以手撑墙,道:“那个,秦兄啊,我还有一件事忘了说。” 秦维叶闻言走了过去:“何事?” 唐泽言辞诚恳道:“你那个妹妹,我是真的对她没有兴趣。是我娘希望我见她的,所以,秦兄你可不要误会。”这种事果然还是要好好说清楚。 “秦某知道。” “啊?”唐泽讶异。 “唐公子那日的神色举止已经表示的很清楚了。” “哦,这样啊。”也好,要是那孙氏和秦若香都若秦维叶一般看的清楚,兴许就不会再打他的主意了。 大概…… 唐泽想到那对难缠的母女,心中不自觉隐隐有些担忧。再次回过头对着秦维叶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秦兄孤身一人,还是多加小心,莫要轻信他人。” 秦维叶果然明白了唐泽话中的意思,看向他的神情不由得起了些许变化,墨色瞳孔间隐着光亮,对他微微笑道:“唐公子的好意秦某心领了,多谢。” 唐泽似是一时被这与从前有了不同的笑容晃了眼,在心中暗暗拿秦维叶和穿越之前心仪的女神做了比较,随后竟然觉得,好像,秦维叶笑的比他女神还要好看。 一定是他爬墙的方式不对!唐泽抬起本来用以撑住身体平衡的一只手,使劲揉了揉眼睛。然后―― “啊!嗷――!” 在墙头上一个没蹲稳的唐泽就悲催的摔了下去,泪流满面地仰面朝天作挺尸状:老子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这结尾。 “唐公子?!”墙那边传来秦维叶的声音,“你没事吧?” “没、没事。”唐泽捂着摔痛的屁股歪歪扭扭的站了起来,”秦兄,我走了,咱们后会有期,你可别把我给忘了啊。” 墙那边似是传来秦维叶的一声轻笑:“好。” 等到唐泽摇摇晃晃的走了许久,都快要走回唐国公府的时候,才终于想起,他一开始,好像是打算要去夜袭某人的…… 更鼓敲了三响,屋内还亮着烛光,明明暗暗地在窗纸上映出人的影子。秦维叶走回去,发现婢女还等在那里。 “你要说的事,很重要?”秦维叶问她。 婢女点了点头,忽然“咚”地一声直直朝秦维叶跪了下去。 第13章 攻以类聚 宣文帝八年,边国奉将欲犯大宁,入西北边陲为寇,占永曲城,杀其守备都尉。帝大怒,乃遣唐国公唐裕为帅,领军十五万,至西北临州与地方兵力及庆襄王亲兵相汇合,力逐奉寇。历时两年余一月,终大败奉将,其军损九万,撤回奉将国境。 庆襄王周崇协战有功,予其十万兵权镇守西北,其嫡子周黎轩入京为官。 唐国公携独子征战沙场,父子屡立战功。帝感其忠勇,遂赏唐家丹书铁卷、黄金千两,唐国公之子唐泽为参将,享二等公爵位。 以上,是大宁的史官们记载在史书上的内容,以及街头说书先生们用以大肆渲染的最初范本。 “要说这四个月前,我大宁军队和那奉将贼寇的最后一战,打得是风起云涌、惊心动魄。各位客官可还记得,上回咱们说到那奉将的主帅用调虎离山之计,害得宁军主帅唐国公身边的得力副将及四万军队命丧永曲城外之后,唐国公和庆襄王集结手头的兵力,准备与奉将决一死战。 当时的情况可谓是紧张万分,一触即发,双方兵力相差无几。结果决战之际,气候突然转冷,下起了大雪。那奉将国本就常年寒冷,军士自是早已习惯这种天气,生活在西北的宁军亦是如此。可这么一来却苦了唐国公带去的那十几万士兵,眼看因此不利的天时,我宁军的兵力有所减弱,与奉将军队对战,处境岌岌可危之时。唐国公之子唐泽却兵行险招,率三千精兵,隐遁至敌方本营,直捣黄龙,与在外围的宁军里应外合,取了那奉将主帅的性命。这才使得我大宁军转危为安,赢了最后这场硬仗。果真是少年英雄,虎父无犬子啊。”位于京城西郊的一座酒楼的二层处,台上的说书先生吐沫横飞、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述着由他个人编纂的,大宁和奉将两军对战的版本。 “噗――哈哈哈哈哈!”台下忽然传来一阵响亮的笑声,众听客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貂皮袍子,皮肤略显黝黑,剑眉入鬓的青年一边接着笑,一边与其穿着形象极为不符地用袖子胡乱擦着嘴边方才喷出的茶水。见众人望向他,这才抱拳一笑,道:“对不住,对不住哈,这位说书先生的口才当真是极好,在下一时没忍住。其实这是在下一贯用以表示满意的方式,大家一定要相信我。今日听这位说书先生一席话,才知那唐国公之子果真是气宇轩昂,勇冠三军,在下佩服、佩服。” 这怪异的神情那里像是佩服了?众人见那青年的样子,心里不由犯了嘀咕。 “你给我闭嘴!”与那青年同行,一直坐在他旁边的穿着蓝底云纹劲装,腰系宽边锦带的俊朗公子一个白眼,从桌上的点心盘子里的拿起块绿豆糕就往那青年嘴里塞去,又随手从腰包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恶狠狠地拽着那青年的衣领子往外走去。 “你急什么,我们不是还没听完吗?这就走了,多浪费银子。”趁着下了个楼梯的空当儿,周黎轩嚼完嘴里的绿豆糕,不紧不慢地对还扯着他的衣领子不放的唐泽笑眯眯地说道。 “绿豆糕还吃不死你?话这么多。”唐泽一记眼刀飞过去。 “唉,那说书先生的客人要是知道当时的真实情况是你唐大少爷自告奋勇去探路,结果带着兵士探着探着就迷了路,这才误打误撞地从一条偏僻无人的近道闯进了奉将军队的中心大营,你说,他们会作何感想?”周黎轩看着唐泽,一脸揶揄道。 “切,要不是你当初老是在我旁边插科打诨,影响我的判断,本少爷如此精明聪慧,又怎么会犯出迷路这样的蠢事来?” “我不是见当时情势不利,想说几个笑话让你放松一下嘛。真是那什么东西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唐泽不怒反笑,盯着周黎轩,一字一句道:“你再多说一个字,日后就别想去唐国公府蹭饭了。” “哎,别别别,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周黎轩慌了,“你兄弟我初来乍到,在这京城人生地不熟,有举目无亲的,你忍心叫我一个人去饭馆吃饭?多寂寞啊。” “放心。反正你又不缺钱,饿了可以去秦楼楚馆之类的地方花钱买酒菜,一叠银票扔过去,包管你软玉在怀、左拥右抱,吃的绝对一点都不寂寞。”唐泽扳回一局,坏笑道。 这周黎轩乃是奉将之战时与唐国公一同领军的庆襄王的嫡长子,亦有随父一同参战,与唐泽结识于军营之中,二人个性半斤八两,意气相投,倒是相见恨晚,短短两年便成了莫逆之交。 庆襄王周崇于战争中立下功勋,也是接任守备西北边陲的上选,他本是异姓郡王,先前手中不过两万亲兵,不足为惧,现下握有十万兵权,自是要付出代价的。 于是身为庆襄王世子的周黎轩随着唐国公父子一同入了京,被封了个清闲官职,留在了京城。 市井上人声鼎沸,摊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唐泽不注意被人挤了几下,不快地推了推一旁的周黎轩:“我说,这京城远近闻名的临安寺你已经去过了,酒楼里的特色名点你也吃过了,总该不要再拉着我陪你做什么了吧。我这回来京城还没两天,时间都给你浪费了。” “我这不是方才被你硬从酒楼里扯出来,肚子还没填饱呢么,你看前面还有那么多卖吃食点心的摊子,我们再去逛上一逛,边走边吃。” “去去去,还逛,我说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不逛。何况本少爷还有要紧的事……” 唐泽话未说完,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若隐若现一个穿着月白缎衫的男子背影,落在唐泽眼中,只觉得莫名眼熟,与记忆中的某人重合了起来。 “什么要紧的事?!我看你就是在找借口,唐泽,你这样可不厚道啊。身为曾经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花点时间来陪陪我,又不会让你掉块肉。”周黎轩没有发现唐泽的异样,继续嚷嚷道。 唐泽分神瞪他一眼,再回过头去时,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两年前临走的时候,他便交代过留在唐国公府的阿福,叫他时常注意些秦府的动静。回来的时候,他把阿福叫过去问话,得知这两年秦府也没有什么大的风波,秦维叶亦是无事。还在半年前的科举殿试上,一举中的,金榜题名。如今也是朝廷的许多官员试图拉拢的对象。 回来的第一晚他就有像两年前一般来个“夜袭”秦府的打算,才刚从唐国公府的墙头上翻出去,就又翻了回来。随后蹲在自己屋子的房顶上发愣,犹豫许久还是打算过几日再说,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的“近乡情更怯”。 这两年在西北,他觉得自己被磨的着实忒像个古人了些。对这个世界竟产生了一种真实的归属感,再也无法像两年前一般抱着无谓和游戏的心态来面对一切了。 就像那个山寨系统说的,无论怎样,他这一辈子,都得呆在这里了。要去喜欢的人,就是真的要喜欢,要放在心里,而不是像穿越之前在路上随便搭讪美女妹子那样敷衍了事了。 “喂,唐泽,你这一动不动的,撞邪啦?”周黎轩拿手在唐泽眼前挥了挥。唐泽不理他,径自朝前走去。 “哎,你去哪儿?” “喝酒。”壮壮胆,今晚就去秦府。 秦维叶刚回到府中,便被秦牧山派人叫了过去。他来到秦牧山的书房,路上却迎面见到了孙氏。 “维叶,听闻这两日又有几位朝中的大人邀你一聚,呵,真是不枉费你爹平素对你的教导,给我们秦府长脸啊。”孙氏面带笑意道,仿佛真是为此而欣慰不已。 秦维叶垂头颔首:“母亲谬赞了。几位大人不过是遍邀诸如维叶一般的新科进士,例行公事罢了。” 秦维叶说着,暗下里却眉头微皱。那些请柬并未直接送到秦府,且不过是带着目的性的私邀酒宴,他本对那些没有兴趣,又不胜酒力,所以也就一一婉拒了。却不知孙氏倒对此事上了心,这么一来,大抵也知道一向对他不闻不问,就连他新科中的之时亦是反应冷漠的秦牧山,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要见他了。 果不其然,一进书房,便迎来了秦牧山的训斥声:“不孝子,连尚书大人的邀请你都敢拒绝,是打定主意要丢我的脸吗。” “不是。“秦维叶只淡淡地回答道,半句也没有替自己多解释。看这样子,秦牧山已笃定了孙氏告诉他的事实真相,而他又一贯对自己不信任,多说无益,只不过是白费口舌罢了。 “既然不是,今晚户部尚书的酒宴你就必须给我去,不然你这般不识抬举,岂不是让我以后在官场上给人笑话?!” “是,儿子知道了。” 唐泽和周黎轩摇摇晃晃从街头的一家小酒馆里出来的时候,夜色已深,唐泽边揉这有些发痛的太阳穴,边感慨自己真是误交损友,本想少喝两杯,壮胆即可。谁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穿书]论打倒渣攻的三十六计 作者:山下竹团 周黎轩硬要跟来一起喝,还喝出了兴致,害的唐泽一时把原本的目的抛在了脑后,同他划拳行酒令。待到喝的有些头昏脑涨之时,方才想起还要去秦府。可是看这情况,难保等到了秦府,他不会醉意大发,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万一惹恼了秦维叶,岂不是前功尽弃?不成不成,还是明日再去。 周黎轩喝得比唐泽还要醉些,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搭在唐泽的肩膀上,嘿嘿地笑:“来,兄弟,为了庆祝我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尝到做人质的滋味,干杯!” 唐泽看向他,显得有些无奈:“唉,皇帝老子也忒不厚道,你爹那战功,立了还不如不立。” 周黎轩闻言,醉意稍微醒了些,低声道:“唐泽,虽说你有时言辞颇为奇特,但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得好。” “哈,习惯,习惯了。”唐泽点点头,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一个人影,正是白天看到的那人,心下不由一动,对周黎轩道:“我忽然想起还有些事,你先自己回去吧,咱们明日再聚。” 说罢便撇下他往前追去。 或许是天生体质的问题,秦维叶每每只要稍微沾些酒,便会觉得头疼不适,这也是他极力推辞酒席宴请的原因之一。可秦牧山不会管这些,只会当他是借口。 他强撑着应付完酒宴上别人的敬酒,尔后孤身一人回秦府。 不想路上,却遇到了一个人。 秦维叶并不是第一次同那人打照面,但却实在不想见到他,有所警觉地后退了两步,这才行礼道:“见过三皇子。” 第14章 月夜重逢 夜风冷冽,暗淡月光下,秦维叶对面站着的那人微微挑眉,勾起嘴角:“上林苑一别,本殿就一直惦记着秦公子,不知公子可否别来无恙? 卧槽!!这特么的不是三皇子殷齐吗?劳资随便这么一跟,难不成就中奖了? 原本还小心翼翼跟在秦维叶后头,生怕被他发现的唐泽整个人简直要抓狂了,照这个节奏发展下去,难不成接下来就要出现当初害他损失掉半个五仁月饼的罪魁祸首的坑爹情节? 一想到等一下秦维叶就很有可能被殷渣攻给强行那啥啥,唐泽就有一种想冲出去以下犯上把身为三皇子的殷齐给就地正法的冲动。 等等,以下犯上是一件需要考虑一下的事情。唐泽脑子里还没被方才灌下的那几坛酒给泡晕的理智如是提醒他道。 “下官安好,不劳三殿下挂心。”秦维叶低着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三殿下若是无事,下官便先行告退。” 殷齐挡住秦维叶的去路,慢慢往他身前逼近,眼中带着些许玩味:“怎么,秦公子就这么不想跟本殿待在一起?是否那日上林苑的百官宴会之上,本殿言辞之间得罪了秦公子?” “下官不敢,殿下多虑了。”秦维叶语气恭谨道,“何况下官不过区区通政司参议,殿下还是称呼下官本位官职的好。” “呵,本殿不过觉得,如此便显得与秦公子亲近些。怎么,能让本殿愿意亲近以待,此等殊荣,秦公子不愿意?” 三言两语间,殷齐已经将秦维叶逼到了旁边的墙壁处,使得他再无退路。 “殿下究竟想做什么?”秦维叶终于直视起殷齐,目光清冷,隐隐带了些恼意。 “本殿想做什么?”殷齐重复了一遍秦维叶的话,恣肆一笑,一只手按住秦维叶“你说呢?” 我去,还考虑?考虑你妹!老子今天就要跟殷渣渣拼了,反正这两年在西北,别的没长进,除了就打架的本事。大不了咱们拼个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 唐泽一股热血灌上脑门,这就要冲出去,身后却忽然有人拍了他一下,硬生生拍掉了他一半冲劲。他吓了一跳,猛然回头,却发现拍他的那人是周黎轩。 “你他妈的干什么?”唐泽没好气道。 “我才要问你作甚?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跟着个男人,你脑子有毛病啊?”周黎轩打了个酒嗝,亦是不快道。 “等一下。”唐泽看他一眼,心中忽生一计,“你配合我一下。” “配合什么?”周黎轩一头雾水,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唐泽状似痛惜不已的一声哀嚎:“周兄啊,你这又是何苦啊!” 听着近在咫尺的哀嚎声,周黎轩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不好了。 这还没完,唐泽一边嚎一边硬拖着周黎轩出了他们原本隐匿的拐角处,往殷齐和秦维叶所在的方向挪去,嘴上还不忘继续真情流露地敬业做戏:“周兄啊!虽说你今晚没能和那醉月楼的花魁娘子共度良宵,一了夙愿。可你也不必就因此自暴自弃,借酒浇愁到这般地步啊!你这样实在是让兄弟我太痛心了啊!” 一连几个充满痛惜的“啊”听得周黎轩眼角狠狠地抽了两下,不过也算是反应了过来。于是周世子的演艺细胞也开始觉醒,扔下手里的酒坛子,一只手捂住胸口做悲愤状,嚎的比唐泽还响:“芊芊姑娘啊,在下对你一片痴心,你为何要拒绝在下啊!” 真是孺子可教也。唐泽很是满意的点了一下头,眼见还有几步就要走到秦维叶那边了,心下不由很是欢畅的琢磨着,调戏秦维叶未遂,被他和周黎轩生生打断的殷齐脸上决计不会有多好看的神情来。 殷齐是认得唐泽和周黎轩的,他不是笨蛋,见这两个人忽然出现,又往他们这边来,早已从原本的位置退开,与秦维叶拉开了距离。 “哎呀,这不是三皇子殿下吗?”唐泽扶着“烂醉如泥”的周黎轩,一脸惊讶道,“殿下你可还认得下官?那日在朝中与家父一同面见圣上之时,下官曾于殿下您见过一面,还有周兄也是。殿下您不会已经忘了我们了吧。” “怎会?”殷齐虽是对面前二人的出现有所不满,却也不好发作,只得笑道,“唐参将和周世子,本殿还是记得的。” “哦。那就好。没想到今日再次遇见殿下,实乃下官和周兄的福气。嗯?秦兄也在,真是太巧了。唐泽一脸感慨,复有显得有些疑惑道,“但是都这么晚了,难道殿下您跟秦兄也是和我们一样,出来喝酒聊天赏月亮。不过今晚有夜空中流云,衬得月盘影影绰绰,也当真别有一番风味。殿下若不嫌弃,不如就让在下做东,我们四人一起再去喝上一壶如何?” “不必了,本殿与秦参议不过是巧遇罢了,唐参将不过刚回京城几日,为何倒像是与秦参议相熟一般?”殷齐似是不经意的问道。 “哦,这个啊,殿下您就有所不知了。在下在离京之前,便已与秦兄相识,可谓是相逢恨晚,一见如故啊。” 皇子了不起啊!先来后到你造吗造吗?! “本来这次刚回来便想前去秦府与秦兄一叙,只不过周兄初来京城,对许多是都不太熟悉,这几天做什么事都非得拉着下官陪同。今日又……咳,多了件情伤,是以在下便打算过几日再去找秦兄,没想到今日又在这里遇到,果真是缘分啊。殿下您说是不是?”唐泽一脸诚挚道。 殷齐的神色略微变得有些不自然,余光有意无意间又瞥向了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秦维叶。忽又笑道:“看来秦参议和周世子喝的具是醉了,本殿也是见秦参议身体似有不适,是以想要送他回去。” “下官并无大碍,不敢劳烦殿下。”秦维叶道。 “三皇子果真是懂得体恤臣子,不过殿下放心,只要有下官在,就绝对无需劳动殿下大驾。下官好歹也是个武将,送两个人回去还是绰绰有余的,秦府和唐国公府离的并不远,下官会亲自送秦兄回去的。” 唐泽这番话,明着听是一个意思,但细细咀嚼一番,又可以品出另外一种意思来,就看殷齐如何想了。不过他既是心机深沉之人,少不得要从唐泽的话里理解出那层让他觉得不快的深意来。 只要有老子在,你个渣渣想动秦维叶,没门!老子亲自送他回去。我就不信了,你特么的一皇子,还敢明目张胆地抢人不成? 很明显,这是唐泽此刻真实的心理活动。 更明显的是,即便殷齐体会到了那层意思,他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更不可能因此降罪于唐泽。 “既是如此,那便辛苦唐参将了,本殿就先回去了。”殷齐没有发怒,此次虽是被唐泽将了一军。可唐泽不过一介臣子,他身为皇子,想整治他,不怕没有机会。 唐泽目的达成,见殷齐已经走得没了影后,很是没义气的一把撂下周黎轩,凑到了秦维叶跟前:“秦兄,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秦维叶转身欲走。 怎么对他也是这么冷漠?唐泽连忙叫住他,“秦兄,你该不会不记得我了吧。你忘了两年前……” 坐在地上酒意已经醒了大半却还在装醉的周黎轩的耳朵及时地竖了起来。 “秦某与唐公子不过是从前有过数面之缘罢了。”秦维叶声调清冽,语气淡漠道,“秦某不是个适合交朋友的人,唐公子也不用在秦某身上多花时间,还是离秦某远一些的好。” 秦维叶说完便离开了,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看唐泽一眼。 唐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来。 卧槽这两年到底发生了啥?!两年前秦维叶拒绝人也不是这么直接干脆的啊,两年前他好歹还见过美人一笑,两年后就直接只给他一个背影了啊啊啊,太虐了! “哎,我说唐泽,你给我解释解释,你跟那位秦右相的公子刚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周黎轩一脸八卦的问道。 唐泽转过头看他,脸上满是纠结:“其实……” “嗯嗯,你说。”周黎轩来了兴致。 “算了以后再说。”唐泽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蹭的一下就窜出去老远。 再次被撇下的周黎轩:“……” 唐泽刚刚就闻到了秦维叶身上颇有些浓烈的酒味,想起小说里曾经说过,他是不能沾酒的体质。这会子想了起来,便先抛下其他的疑问,不放心的跟了过去。果不其然,方才秦维叶不过是在硬撑罢了,此时以为周围没有其他人,步子已经开始有些踉跄。 唐泽想过去扶他,又料到秦维叶定会拒绝。好在已经离秦府不远,便悄悄跟了一路,直到秦维叶进了秦府大门才停下。 第15章 素舌寒兰 “我说,唐泽,你该不会真的是个断袖吧?”第二天一早,明显没有受到宿醉影响一早就跑到唐国公府来蹭饭的周黎轩如是问道。 “嘘!你就不能小点声?”唐泽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幸好此时二人是在唐泽的院子里单独吃饭,周围没与其他的人在,只有不远处几个丫头家仆在听候差遣。 “哎呀,没人听见的,你快说,你到底是不是?”周黎轩一付非得刨根问底的样子。 “谁跟你说我是断袖了?我充其量也就是喜欢个男人……罢了。”唐泽的声音莫名地显得有些心虚。 “这跟断袖有区别么?”周黎轩翻了个白眼。 “……”唐泽语塞, “算了算了,随你怎么想吧。” 周黎轩一边谨慎的盯着他看,一边拉着面前的早点盘子由原本的唐泽旁边坐到了他的对面。 “什么意思啊你?”唐泽不满道,“就算本少爷真的是个断袖,也不会怎么着你吧。你他妈的又不是未出阁的姑娘小姐,这样一付防着好色之徒的表情算是怎么回事?老子对你才没兴趣!” 周黎轩愤愤道:“你还好意思说?”后又小声嘟囔道,“没想到我居然在军营里和一个断袖同床共枕了那么久,真是识人不清。” 唐泽怒了:“一起睡个十人的通铺,算哪门子的同床共枕?!” 周黎轩有理有据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跟你混在一起那么久,万一也对那龙阳之好感起兴趣,那可如何是好?” 唐泽把他面前的蟹黄包和桂花糕给抢了过来:“既是如此,你还吃我的早饭作甚?” 周黎轩眼疾手快地用筷子把盘子里最后一个蟹黄包夺了过来,塞进嘴里津津有味道:“那可不成,人的过错又怎么能算到食物头上,那样我岂不是成了是非不分之人?” 我去!唐泽扶额,最讨厌跟同样能言善道、嘴尖舌快的基友斗嘴了,难占到便宜不说,赢了都没有成就感,真想一碗八宝粥黑他一脸。 丝毫没有意识到唐泽的危险思想的周黎轩嘿嘿一笑,转移话题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唐泽没好气道。 “我看那秦家的公子对你可是没什么意思,你到底是怎么看上人家的?” “要你管!”周黎轩这话正好戳中了唐泽的痛脚,于是他眼珠子一瞪,语气恶狠狠道,“老子的往事你知道个毛?不懂就给我闭嘴。” “哦。”周黎轩闻言,居然乖乖点了点头。 “……”卧槽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不对劲一定是有什么阴谋!唐泽默默地腹诽。 “好了,饭也吃了,我走了。”周黎轩起身拍拍衣摆就要走。 “走,你去做什么?” “瞧你这话说的。”周黎轩一脸义正言辞道,“虽然你我的官职都是封了做做样子,实际上不干活也照样可以拿着爵位的丰厚俸禄,可是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又怎么能这样碌碌无为?!我自然是去执行身为一个朝廷命官的本职工作。” 唐泽看着他,默然片刻道:“所以,你打算在礼部典仪的闲职上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来?撮合皇子和公主么?” “……你这个没追求的家伙,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 “怎么说算是好听,不如周大典仪您教教我?”唐泽抱臂,好整以暇道。 “算了,不跟你多说,我走了,明日再聚。”周黎轩挥挥袖。 鬼才相信你小子想干好那劳什子典仪的工作,老子要是真信了你才是白痴。周黎轩前脚刚走,唐泽后脚就跟了上去。 周黎轩先是在街上闲溜了几圈,之后回了趟自己居住的府邸带了个随从出来,又进了方才在街上去过的几家铺子,大大小小买了几样子东西出来。” 这算干哪门子的正经事?这小子不知道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唐泽继续跟,但跟着跟着,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眼瞅着周黎轩和他的随从进了一座粉墙环护、雕梁画栋的宅邸,硬生生在后头停下了脚步。看着那宅子朱漆露梁的广亮大门牌匾上大大的“秦府“二字,无语了。 “少爷。“婢女放下手中热好的醒酒汤,道:“这是百草堂的王大夫先前开的醒酒方子,奴婢已经按照大夫说的煎了两个时辰,现下正是喝的时候,少爷还是先把书放下吧。” 婢女身穿青缎花袄,并水蓝细折裙子,正是桃李之年,虽无沉鱼落雁之容,样貌并不出众,眉目间却也暗带着一股子秀气,显得温厚体贴。 她正是两年前唐泽夜入秦府之时,侍奉秦维叶的那个名叫莲香的婢女,如今成了秦维叶屋里的一等丫鬟,负责他近身饮食起居的照料。因着本名和身为秦府嫡女的秦若香相冲,遂秦维叶把她的名字改为了莲夏。 “不急。”秦维叶手捧一本《兰草录》,兀自看得入神:“待我再仔细找找,让那盆素舌寒兰花开并蒂双株的办法。” 莲夏不由显得十分好奇道:“少爷为何对那株素舌寒兰如此上心?此花虽是价值不菲,可也不值得少爷你亲自照料啊。” “我这么做自是有我的道理。”秦维叶放下了书册,对屋门口站着的另一个丫鬟道,“幼芝,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那丫鬟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福了福身子便退出了门外。 秦维叶见她出去了,复又对莲夏道:“那株兰花,你记得要好生看护,此花本是生长于外域,在京城这种地域极难存活,我亦是花费许久时间才养活它,只此一株。” 莲夏道:“少爷平时并不十分在意花草,为何要费这么多功夫在那花身上?” “半月后便是祖母寿辰,她老人家素日里待我几位宽厚,又喜欢这些难得一见的奇花异草,我也不过是聊表孝心罢了。” “奴婢知道了。” 片刻,忽有一小厮匆匆来报:“大少爷,府里来了客人,老爷让您过去一趟。” “我?”秦维叶似有诧异,“来客可是朝中的大人?” 小厮想了一下,道:“小的不知道,从前没见过那位爷,只听老爷称呼他为周世子。” 秦维叶思索片刻,对那小厮道:“我知道了,你去回禀父亲,我这就过去。” “是。” 唐泽觉着,再这么在秦府门前徘徊下去,他迟早得被周黎轩给气死,为今之计就是火速冲进秦府,然后趁着那混小子还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言行举止之前把他给拽出来。昨晚被秦维叶给拒绝了那一下子,他总觉得自己的小心肝有点不太好,光是站在秦府门前就被忍不住一颤一颤的。死缠烂打对现在的秦维叶肯定是不管用了,必须改变追人策略,最好还能先搞清楚这两年秦维叶到底遇见了什么让自身变化甚大的事情。 综上所述,周黎轩就是个猪队友。过了昨晚,估计秦维叶也猜出他和周黎轩是好友,就算不知道,起码也会觉得他们关系不错。周黎轩从未和秦府的人有过交集,这次上门明显是好奇心作祟,奔着秦维叶去的。这小子和他一个德性,若是想和人磨交情,一贯的方式就是把人缠住,天花乱坠的胡说上一通,搞不好嘴里还会蹦出什么不三不四的话来。到时候秦维叶肯定觉得是他的主意,那印象值岂不是更低了?! 唐泽思及此,默默地冲进了秦府。守门的家仆听他报上唐国公之子的名号,也未敢阻拦,只得一人随唐泽一起进了去好歹跟秦牧山交代一声。 唐泽一路走得那叫一个健步如飞,蹭蹭蹭蹭蹭,拐角处也未有放慢速度。于是,他撞到人了。 是的你们没有猜错他撞到了秦公子。 真是想什么怕什么,怕什么来什么。唐泽觉得自己必须要和周黎轩绝交了。 “秦、秦兄,你没事吧?”唐泽方才用力过猛,把没有防备的秦维叶撞得一个趔趄,于是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问道。 看见唐泽,秦维叶有片刻的讶异,似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撞见唐泽。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道:“秦某无事。” “呃,没事就好,我刚刚太过莽撞,还望秦兄不要见怪才好。” “唐公子可是与周世子一同前来?” “不是!绝对不是!”唐泽连忙撇清关系,“其实是……啊!其实是我爹想要请他过府一叙,你也该听说过,我爹与庆襄王在对付奉将军队之时并肩作战,私交甚好,所以对周兄也是很关心的,这不,就让我去请他。可是等我到了周府,才听他那里的下人说,他来了秦府这里,是以才来了这一趟。绝对没有打扰秦兄的意思,绝对没有!” 秦维叶脸上神情莫辩,只道:“秦某也要去家父那里见客,唐公子便与秦某同去吧。” 秦府正中偏前的位置有一座独立的方式飞檐建筑,上书“文和堂”。是秦牧山素日里招待贵重客人的地方,礼部典仪官虽不大,可对与周黎轩来说也不过是个虚衔。真正让秦牧山重视的是他郡王世子的身份,所以以上宾礼接待。有听闻下人来报说唐泽前来,虽是心中纳闷,不过也乐得和通过唐泽间接和唐国公攀交情。 唐泽本人是和秦维叶一起到的,时不时地用眼神警告周黎轩一下,是以周黎轩只得打消原本的想法,寒暄了没几句就同唐泽一起告辞离开了。 “你说什么?庆襄王世子和唐府的公子方才都来了?”孙氏听着下人的回报,不由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是。而且听那两位公子的口风,好像都是因为大少爷认识才来咱们秦府做客的,周世子还送来了好些贵重的礼品。” 这样下去可还怎么了得?!孙氏不由忿忿想到秦维叶本就因为年纪轻轻便新科及第被朝中不少官员青眼有加,使得原本已经几乎对他冷然置之的秦牧山碍于官场同仁的面子平日里也需得过问几句。现下那贱子不知何时竟又勾搭上了这两人,再这么下去,将来岂不是更能威胁她和膝下一对子女的地位?若是让他继承了家业…… 孙氏脸上怨毒之色愈发明显起来,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朝一旁的下人掷去:“滚!都是没用的东西!” “娘亲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屋外忽然走进来一个穿着金丝绣衣百褶裙,约莫二八年纪的少女,笑意盈盈道。 “你看看如今这光景,叫我如何不恼怒?”孙氏见是秦若香,语气平和了些,但仍是咬牙切齿道。“两年前你若是争气,入了那唐国公独子的眼,如今为娘也无需生这份气。” 秦若香听了,脸上神情不由有些难看,又道:“下人说的话,女儿在外面都听见了。其实娘你也不必过于担心。那唐泽和周世子都是前几日才从西北回来,何况过去唐泽也不过只来过我们府上一次罢了。不可能和那秦维叶有多大的交情,与其担心那些还没影子的外人之事,不如先考虑咱们府里。” 孙氏看她:“你想说什么?” “方才咱们安插在青檀苑的那个叫幼芝的丫鬟来过了,说是秦维叶苦心花了几月的功夫,培育了一株原本生长在外域,极其珍贵的兰花,想要作为寿礼送给祖母。依女儿看,不如就从这兰花下手。” 第16章 暗中下手 孙氏似有所悟,眼中闪过一道喜色,道:“这主意好,若不是那个老婆子一直看顾宠爱秦维叶那贱子,且处处对你娘我看不过眼,疏冷远之,说不定咱们早就取了秦维叶的性命,哪里还会如同今日这般膈应受气。 孙氏口中的老婆子便是秦牧山的亲母秦齐氏。秦牧山的父亲是个偏远地方的小官,官职不大,无权无势,且又过世的早。自幼生长的环境虽说不至于家徒四壁,却也只能算是平常普通。秦牧山是由他母亲秦齐氏辛辛苦苦一手带大,是以秦牧山对秦宁氏尊敬有加,十分孝顺,也因此秦宁氏在秦府的地位有时比身为家主的秦牧山还要高上几分。 秦牧山早年的官场之路可谓十分的坎坷不顺,他本来已经考了三次才过了乡试,却因为不慎得罪了主考官,又拿不出像样的钱财银礼来赔罪,是以榜上无名。幸而遇见了曾经的秦夫人,秦维叶的生母,在得知此事后央求父亲替他周旋才得以解决。 秦维叶的生母姓杨,名为杨安琴。杨家在江南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书香之家,兼有钱财名声、以及人际关系。一次偶遇,让身为大家闺秀、千金小姐的杨安琴看上了秦牧山,自此在杨家的帮助下,秦牧山的仕途几乎也算是一帆风顺,再加上他本身的才识和已经深谙官场之道的缘故,才在四十出头的时候坐上了宁国右相的位置。 秦齐氏是个极为顾念旧情的人,她念着当初杨家对秦牧山的种种帮助扶持,也因着秦维叶是她的嫡长孙的关系,对秦维叶极为看顾。也对秦杨氏刚刚过世不久、尸骨未寒,秦牧山便扶了孙氏为正的行为有所疑惑和不满,认为不过出身商贾之家,且行为举止皆不如秦杨氏的孙氏一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哄得她的儿子如此,所以不怎么待见孙氏。最多也就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不与她闹翻罢了。 孙氏觉得,若是让秦维叶在秦齐氏面前失了势。那么便可轻易的除去他了。 “女儿也听说过,祖母别的爱好不多,却是最喜欢珍贵难得的花卉珍草。秦维叶并不知幼芝那丫头是我们的人,且并未将寿礼之事告知除了他那贴身丫鬟莲夏之外的人。所以定是认为别人都不知道此事,也该没有什么防范,我们只消嘱咐那个丫鬟,在祖母寿辰那日一早,悄悄地往那株兰花的土壤里下些能让花草枯萎的慢性毒药,少下些,掐准分量,待到秦维叶发现之时肯定为时已晚,难以弥补,说不准那兰花还会在秦维叶把它拿出来送给祖母的时候才枯萎,那样祖母定会有所震怒,便更顺了我们的意了。” 若是那兰花在寿宴当场枯萎,决计是个十分不祥的兆头,到时候连秦齐氏都会生气,本来就不喜秦维叶这个长子的秦牧山就更不用说了。孙氏点了点头,想着到时候秦齐氏的样子,心中不由觉得痛快非常。最好又能打击秦维叶,又能把那个平日里不给她好脸色看的老太婆气个半死。可忽然又想到什么,问秦若香道:“那要是秦维叶提早发现了,用别的东西来代替寿礼,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便宜了那个贱子?” 秦若香似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不紧不慢道“即便如此,娘亲您只要在他把寿礼拿出来之前,在寿宴众人面前,祖母的耳旁说上两句,就说听闻秦维叶悉心培育了一株素舌寒兰作为礼物来孝敬她老人家,实在有心之类的话。到时候,秦维叶拿不出来素舌寒兰,便是该他难堪,祖母她老人家也会失望,怎么着也不会让秦维叶好过。” 孙氏听了不由眉开眼笑:“你倒是懂得筹谋,没有枉费你娘我平日里的教导。不过单看你在秦维叶面前的样子,却像是比我这个娘亲还好上许多,也难为你在他面前这般演戏,待到咱们除去那个贱子之时,便再没有人能挡得了我们的路。到时候,为娘定会给你找个比那劳什子唐国公独子更好的夫婿。” “多谢娘亲。女儿这般,也不过是为了弟弟和娘亲着想罢了。”秦若香虽是如此说,面上却也掩不住期盼陶然的神色。她本就自恃美貌过人,且是秦府嫡女的身份,过去期盼嫁与唐泽之时被暗中婉拒,也是恼怒非常,但从未绝了飞上枝头让自己地位更甚的心思。 不过半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这半个月来,唐泽因为刚回京城,被唐周氏和自家的姐姐妹妹,以及作为最佳损友的周黎轩轮番缠着,实在是少有空闲的功夫,而难得空闲的时候,也是一直在想着正正当当不会引起秦维叶反感接近他的法子,且一直都没有想出来,是以也没有再去过秦府。 秦齐氏寿辰当天,整个秦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秦府上上下下及那些亲朋同族,都知道秦齐氏在府里地位非常,若是讨得她喜欢必有好处。因此都赶着趟,变着法的来逢迎巴结。还有秦牧山在官场上的同僚下属,也少不得送来贵重的寿礼表示心意。 迎客的前厅里已是人满为患,但寿宴的主心骨秦齐氏却并未在那里,她一向不喜外人太多,觉得乱糟糟的。是以每年做寿之时秦牧山都是在迎客厅西旁的宜芸馆中另行摆宴,秦齐氏和秦府中地位较高的女眷小辈们在一处,也显得家常亲近些。 孙氏作为秦府主母,虽是不怎么得秦齐氏的喜爱,却也坐在了秦齐氏的左手边上,喜颜悦色的对着秦齐氏在说着祝寿的吉祥话。 眼见着秦维叶自门外进了来,秦齐氏招手让他过来坐下,眉目间满是长辈对小辈的关心慈爱。原本坐在孙氏生白牛,离秦齐氏很近的秦若香连忙迎了过去,一口一个哥哥,叫得甚是亲密,还把自己的位子让给了秦维叶。 秦维叶本欲推辞,秦齐氏却发了话让他坐在那里,他便只得坐下。 孙氏见到了合适的时候,忙又给秦齐氏斟了一杯特意为老人酿制的寿酒,道:“要说娘这次过寿,莫说是别处送来我们秦府的寿礼,就算光说说我们自己人中,那些礼物也都珍贵非常,莫不是包含了我们这些人对娘您的心意。” 秦齐氏看她一眼,弯了弯嘴角,端方道:“你们也算是有心了,听说那对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瑞麒麟是你爹送过来的,花了不少银子吧。” 孙氏恭敬道:“那里,媳妇不过是聊表心意,且银子是死物,我娘家原也不怎么缺这些,也没费什么功夫。哪里比得上维叶那孩子?他的心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穿书]论打倒渣攻的三十六计 作者:山下竹团 才当真是难得。” “哦?”秦齐氏闻言,脸上表情一动,有些好奇,转向秦维叶笑道,“维儿,你这次又给祖母带了什么好东西?” 不等秦维叶回答,孙氏便抢先道:“我听闻维叶为了娘您的寿辰,特意花了好几个月的功夫,培育了一株产自外域,极其难得的素舌寒兰,要送给您老人家当礼物呢。” 秦齐氏闻言,脸上难掩惊喜:“维儿,你当真养活了那素舌寒兰?” 孙氏喜滋滋的看着秦维叶,等待着他脸上露出尴尬难堪的神情来。不料秦维叶却只是微笑着点了一下头,随即抬高声音向候在门口的莲夏道:“把东西拿过来。” 只见莲夏应了一声,招手叫进来两个家仆,二人小心翼翼地合抬着一个上面绘了五福捧寿图案的白瓷花盆,盆里赫然是那株秦维叶养了数月有余,如今已并蒂双株、几欲含苞待放的素舌寒兰。 孙氏犹如给人当头一棒,一时竟懵住了。秦若香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凝固。孙氏反应过来,看向秦维叶,只见后者得体地朝她笑了笑,那笑容虽是平和至极,但落在孙氏的眼里,却显得十分的刺眼。 孙氏心中愕然:难道是下的药出了问题?不可能啊,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还特地私下里着心腹去问了懂行的人,按理说那兰花不可能还好好的。还是幼芝那丫鬟背叛了他们,没有将那药粉洒在花盆里? 秦齐氏看着那株素舌寒兰笑得合不拢嘴,对秦维叶道:“这素舌寒兰,我从前听说之时,也曾试过叫下人去养,却从未成功过。想不到今日你却给了祖母这个惊喜,看来祖母平时没有白疼你。” 秦维叶淡淡抿唇,垂首恭谨道:“孙儿也不过尽力一试,想来是祖母福泽深厚,是以这本要献给祖母的寒兰也让孙儿给养活了。不过关于这兰花,孙儿却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你且说给祖母听听。” “孙儿在养这株素舌寒兰之时,一是因为不确定能否成功,而是因为想要给祖母一个惊喜,所以要将这素舌寒兰作为寿礼的事,除了一个帮孙儿看护花草的丫鬟幼芝,再没有告诉过别人,不知母亲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秦维叶看向了孙氏。 第17章 一张请帖 孙氏暗道不好,按照幼芝那丫鬟的话,她是趁着秦维叶和莲夏谈话时才在门外偷听到了这件事,哪里是听秦维叶亲口对他说的。她余光带着疑问瞥了瞥秦若香,见她也是一脸茫然。 “我也不过是偶然碰见那丫鬟,知道她是你房里的人,因着关心你的近况所以问了几句,她便自己告诉我了。”孙氏迟疑片刻,无奈只得编出这么个理由来。 “原是如此。”秦维叶唇角微扬,笑道,“多谢母亲关心,只是我明明已经叮嘱过幼芝,叫她不要将此事外传,看来这丫鬟实在多嘴。” 孙氏讪讪道“我也就是随便问问罢了,看来这她确实是不怎么把主子的话放在心上。这样的下人,回头你还是好好训训罢。” 秦维叶点头:“自当如此,何况即便没有这回事,我回去也该罚她一罚。”又转向秦齐氏,“祖母不知,原本这素舌寒兰我是单独在后院放了一个位置。昨日孙儿觉得天气似有转冷,就亲自将它挪进了暖房,又觉着空出来的位置不好看,因着另外一盆普通的兰花也有花开并蒂之兆,与那素舌寒兰有些相似,便挑中了它放在那里。今早起来一看,却发现那兰花竟有枯萎之象,原先还好好的。孙儿诧异之余,却也猜到定是幼芝那丫鬟照料疏忽所致。所幸这素舌寒兰一向由我亲自照拂,若是让那粗心大意的丫鬟看护了,说不准今日孙儿也拿不出这份寿礼来。” 秦维叶这番话下来,孙氏的脸色已是十分难看。她已约莫猜到,秦维叶并非不知道幼芝是她安排的人。那些关于寿礼的话,肯定是他故意让幼芝听见,尔后再以假乱真,倒打一耙。 秦齐氏虽已年过花甲,但也不是个老糊涂。听着秦维叶和孙氏的话,已品出些不对来,冷冷瞧了一眼孙氏:“倒真难为你对维儿的事这般关心。你现在当着秦府的家,忙里忙外地少有空闲,身边还有庆儿。现下好歹有我老婆子在,维儿的事就不用你多费心了。” “是,儿媳知道了。”孙氏垂首恭敬道,神色却已因着秦齐氏带着不快的口气而略有不宁。 “至于那个丫鬟。”秦齐氏抬眼把旁边的嬷嬷招了过来,“既是喜欢乱嚼舌根,又不认真做事,我们秦府容不得这样的下人,把她拉去打一顿,分文不留的赶出秦府去吧。” “是。”嬷嬷本就是秦齐氏的人,听了主子发话,立即去照办了。 秦齐氏又对孙氏道:“我也好些日子没有见到维儿了,你过去那边,让他来这里坐。” 秦齐氏的话无异于是当着秦府众家眷的面在打孙氏的脸,几人的对话前前后后,若是听得全了,明白人也能猜个七八分。这场寿宴过后,孙氏怕是要被秦府不少人在暗地里笑话,偷腥不成反惹了一身骚,白白又招了老夫人的厌。 孙氏如何想不到这些,她虽仗着秦牧山的宠信和娘家的权富地位,在秦府还没有人敢明着和她叫板。可秦牧山也不是只喜爱她一人,她又不好明着阻止秦牧山纳妾,那些新进来的和在秦府呆了多年的狐媚东西那里是肯消停的,即便表面上对她十分尊敬,客客气气地叫一声夫人,背地里还不知要把她说成什么样子。 孙氏越想越气,回头瞪眼望着秦若香,觉得是她出错了主意。却见着秦若香拉了原本在另一桌玩闹的秦维庆过了来,走到了秦齐氏的面前。 秦维庆十岁的年纪,长得白白嫩嫩,眉眼里也颇像秦牧山年轻时的样子,又因着他在秦牧山的儿子中年纪最小,是以很也得秦齐氏的喜爱。 秦若香叫了声祖母,冲着秦齐氏甜甜一笑,尔后又俯身对着秦维庆道:“维庆,姐姐方才是怎么对你说的?” 秦维庆虽是在孙氏和秦牧山的宠溺下,任性蛮横的紧。却也因为孙氏时常的叮嘱,知道在这位祖母面前是不能耍性子的。听了秦若香的话,便跪下给秦齐氏行了个大礼,嘴里学着秦若香方才告诉他的话讨巧到:“孙儿祝祖母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秦齐氏见着秦维庆小小年纪跪在那里给她祝寿,又是喜欢又是心疼,连忙伸手把他给扶了起来:“乖孩子,难为你有这份心。” 秦若香在一旁道:“维庆还小,哪里懂得那么多,只是爹和我娘平日里都时时教导他,要孝顺祖母。是以这孩子虽还不怎么经人事,却已将此事劳劳记在心上了呢。” 秦齐氏闻言,看向孙氏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孙氏暗暗松了一口气,却终是觉得这次失了脸面,心中痛恨非常。 第二日,孙氏找到了一个机会,隐晦地向秦牧山提起了话头,还面带悲郁地流了些眼泪出来。 秦牧山最是宠爱孙氏,见状忙问清原因。听到孙氏的回答后,猛地一拍手边的雕漆条案,震得案上的书册子抖了一抖:“这逆子,趁着我不在,竟到娘那里胡言乱语,蛊惑人心。他自己没有看好下人,倒敢冤枉到了你的头上。” 孙氏拿着锦缎帕子抹了抹脸上的泪,好声好气道:“你也先别生气,许是我误会了也未可知,兴许维叶那孩子并不是这个意思,婆婆又没有弄明白。” “你向着他作甚?!”秦牧山果然更怒,我这就把那逆子叫过来,让他向你磕头赔罪。” 孙氏忙伸手拉住秦牧山,作势道:“千万别,若是传到婆婆耳中,必定认为又是我在背后指使,到时候便更不待见我这个后过门的儿媳妇了。”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只恨我无能,得不了她老人家喜欢。” 秦牧山道:“你放心,娘那里有我,必不会在让你因此受委屈。”说罢走出去,“来人,把大少爷给我叫过来。” 眼见着下人急急的去了,孙氏嘴角这才露出一抹阴鹭的笑来。她自知秦齐氏一直看不过她,心中还留着那个短命的秦杨氏。可说到底,这秦府真正的主人还是秦牧山,秦齐氏即便再得秦牧山的重视,一把老骨头还能再活几年?到时候,只要没了秦维叶这个嫡长子,这秦府的将来都是她们母子的,也只能是她们母子的! 说实话,对于秦维叶来讲,秦牧山的训斥和暴跳如雷早已是家常便饭。秦杨氏尚在世之时倒还好,可那个时候还是孩童的他便已隐隐约约敏感的意识到:自己的这个爹,并不如表面上的那般喜欢他和他娘亲。而在秦杨氏去世之后,秦牧山与其说是变了,倒不如说是恢复了他原本就有的态度,对他这个长子一直都看不顺眼。 他若是每次都会把秦牧山的训诫与不满放在心上,岂不是自己都要把自己给怄死了?思及此,秦维叶状似恭顺垂下的面容上露出些许自嘲的笑来。余光瞥向一旁坐在牡丹护屏短榻上,好整以暇的听着秦牧山呵斥他的孙氏。 说到底,不过都是一场戏,你方唱罢我登场。当真好没意思。 “你日后若是再这般不把为父的话放在心上,和你母亲作对,我定饶不了你!” 秦维叶终于抬起头,直面秦牧山,与他目光交错,缓缓道:“父亲说的是,娘亲过世之前,亦曾对儿子千叮咛万嘱咐,叫儿子日后万勿忤逆父亲,儿子一直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现下看来,确是儿子不孝,没能顺遂了父亲的意。” “你!”秦牧山闻言,脸上骤然变色,“你又提她作甚?!” “是了。”秦维叶嘴角竟带了丝笑意,语气平和道“儿子不该提起亡母,免教父亲生气,还望父亲不要为了我这个逆子,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才好。” 眼见秦维叶反常的在秦牧山面前这般“放肆”。原本在看好戏的孙氏心中也不由纳闷,眉头疑惑地皱了起来。 “闭嘴!”秦牧山喝道,随手拿起桌上的黄石砚台狠狠砸到他面前,“你给我滚出去!去你的房里闭门思过,这一个月都不准踏出秦府半步!” “是,儿子谨遵父亲教诲。至于通政司那边,还要麻烦父亲帮儿子告一回假了。” 秦维叶如今已是朝廷官员,虽然初入仕途,品级不高,却也是不少朝中大臣看重的新秀之一。秦牧山如今罚他禁闭,若是传了出去,难免落人口舌。 可秦牧山本就气在头上,又要顾全面子。便打定了主意,通政司那边,好生打个招呼,就说秦维叶病了即可。他就不信还整治不了自己的儿子! 秦牧山的决心下的很坚定,然而四天后,他却不得不撤了让秦维叶闭门思过的命令,原因是一张出乎意料的请帖。 请帖上要请的人,自然是秦维叶。而落款处,短短两个字却看得秦牧山骇异不已。 殷齐。 第18章 归云酒楼 “噗――”唐泽一口茶水猛地喷了出来,“你、你说什么?” “……” 坐在他对面毫无防备被他喷了一脸口水的周黎轩愤然地用衣摆擦了把脸:“我说,秦府老夫人前几日过寿很热闹,你怎么没去?” “……”这次沉默的是唐泽,“我不知道。” 居然都没有人告诉他这件事?!多好的名正言顺去秦府的机会啊,结果他就这么生生错过了! “你怎么没告诉我?”唐泽首先想到了周黎轩。 面对唐泽质问的语气,周黎轩一脸无辜道:“上次我们从秦府出来后,你不是黑着一张脸对我说要是我再瞎参合跟秦府的那位公子有关的事,就和我那什么友尽,绝交吗?我哪里还敢和你说这件事?再说,我还以为你早就巴巴的赶过去了呢,谁知你竟不知道。你在唐国公府,就没有一个人告诉你这件事?” 于是唐泽接着想到了唐周氏。 正在后院里和唐岚有说有笑的赏花唠嗑的唐周氏听了唐泽的疑问,一付“这个问题真是太蠢了”的模样看他:“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忘了两年前去秦府,又没看上人家的嫡亲小姐,让秦夫人白高兴了一场的事了?这会子再去,不是给人家添堵么?”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唐泽一脸悲催地总结道。 唐周氏说完,正打算转过脸去不再搭理唐泽,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做思考状:“等等,这么说来,你现下既已回京,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 “啊!周兄!周兄他刚刚叫我和他一起出去,我居然忘记了!娘啊,四妹,你们接着说,我出去了,那什么,今天晚饭我在外面吃,不用等我了!” 唐泽听出不对,赶忙趁着唐周氏把话说绝之前溜之大吉。他这两年在西北被磨练的武艺大涨,轻功亦是,用来逃跑简直最适合不过。 于是拉着周黎轩出了唐国公府后,唐泽就不敢回去了。生怕回去唐周氏再逼着他挑拣美人图,不,搞不好,这次会直接相亲也说不定,太虐了,不回去了魂淡! “我看你的姻缘路着实不怎么顺当。”城东那家极有名气的归云酒楼里,周黎轩与唐泽同坐一桌小酌对饮,前者一副很是同情的样子道,“那秦家的公子对你似是无意,现下又面临着可能被你娘给逼亲的境地。” 唐泽瞪他:“你特么的就不能别往老子伤口上撒盐吗?” “哎,我说唐泽啊,”周黎轩又道,“干脆你去城郊的那座月老庙求上一求,说不准,这姻缘就自己来找你了呢?” “月老庙……不行太掉价了,那都是女人去的吧。再说了,我可不信这个。”唐泽摆摆手。 “这个,你还真不能不信,上次我去求了一签,结果怎么着,就撞到了一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姑娘,啊呀,想想她那温香软玉般的怀抱和看向本世子的眼神,啧啧,那可真是……” 唐泽抽抽嘴角:“你碰到的是什么姑娘?” “醉月楼的姑娘。”周黎轩说着,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 “哎?怎么没有了?”周黎轩一杯未倒满,便见白瓷酒壶里已经见了底,不满地晃了晃,叫来跑堂,“再给我们拿两壶梨花白来。” 酒楼跑堂的听了周黎轩的要求,面带为难:“呦,两位爷,真对不住,这梨花白已经卖完了,要不,小的给您二位来一坛上好的陈年花雕?” 周黎轩正喝到兴头上,那里肯换别的酒,当下就站了起来:“没有就算了,唐泽,我们去别处喝。” 唐泽本就没那个心思品酒,懒得动弹:“算了,随便什么酒,打发一下不就成了。” “就说你小子没追求,罢了,我问你。”周黎轩转向酒楼跑堂,“这酒哪里还有卖的?你去给我再买两壶。” “街西头那家酒庄就有,可是今儿个碰巧人手不够,小的还得招待其他客人,实在是抽不出空来啊。”跑堂的边说,边担心惹怒了面前这两位穿着非富即贵的客人,神色有些惶恐。 “唉,算了算了,你也别这付模样,去吧去吧,我自己去买。”周黎轩见状,挥挥手叫他下去。 “唐泽,你在这里等着,等我回来了再叫菜开吃。”周黎轩走前还不忘叮嘱唐泽一句。 唐泽的肚子已有些咕咕作响,等了只一盏茶的功夫,见周黎轩还未回来,便已没有那个耐心,想着左右他也去不了多久,不等也无妨,便照着酒楼红纸单子上的菜名随便点了几个。 结果菜都端上来摆了好一会了,周黎轩还是没有回来。唐泽正在纳闷他到底是去街西头买酒还是脑子抽风跑去了城西的时候,一个眼熟的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内。 卧槽真是冤家路窄!唐泽看着殷齐一身紫色直襟锦袍,发束金冠,腰系玉带,光鲜正派走进酒楼大堂,内心立即犹如有千万只大西北的战马在滚滚奔腾。 殷齐一声权贵打扮,身后还十分威风的跟了四个身着劲装的随从,吓得酒楼掌柜的亲自过来接待,把人引上了二楼的贵宾厢房。 殷渣渣这个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做好事的,还带着这么多人,浓浓地逼良为娼的味道啊。搞不好是哪个跟他在不同阵营的朝臣得罪了他,所以在才这里摆一桌鸿门宴来吓唬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殷齐要威胁人,一般,不会做的那么明显吧?唐泽想到这里,又有些疑惑。然后,当他转了个头,看到了酒楼门口站着的一个更加让他熟悉的人的时候。英俊潇洒、武技卓越的唐少爷,终于成功的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周黎轩本来确实是去买酒的,他也很快地就走到了酒楼跑堂说的位于街西头的那家酒庄,买了一坛十斤的梨花白,轻轻松松抓着系酒的绳子拎在手里往回走了去。 然后,他在经过一家铺子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吵嚷的声音。本着有热闹不看白不看的心理,周世子就好奇地瞥了那么一眼。只见一家中等的古玩字画的店铺里,一个公子正和店铺老板争执着什么,那公子穿着雪白竹纹缎衫,乌黑发丝间是羊脂白玉的簪子,男生女相,容貌i丽,且端的是一付文人雅客的模样,手中的象牙折扇却重重往梨木柜台上一敲,语气恶狠狠道:“我管你这画有没有预定给别人,今日本公子非得要了去不可!” 周黎轩探究之心不由愈重,步子停了下来。又见那店铺老板拱手赔礼道:“这位客人,真的不是小店不想卖,实在是已经收了其他客人的定金,不能再卖给你了啊。” 那公子身边跟着的小厮道:“主子,咱们还是别跟这种人计较了,等回去了,再叫人来,看他还敢不把这画卷卖给您?” 那白衣公子闻言,扇子又转而往小厮头上敲了一下,不快道:“你懂什么?!这幅画可是前朝大画家宋白的留下的丹青,据史书记载,他留下的真迹,也就只有三幅,我本就只有一幅,如今见了这第二幅,哪有空手而归的道理?等回去再派人来买,万一已经被那不知名的买主拿走了,我这趟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厮听了,忙附和道:“是是是,主子您说的没错,是得现在就要。”说罢一脸凶相地看着那老板喝道:“你这不识抬举的东西,收了定金又如何?咱主子现在要花十倍的价钱买下来,傻子才不卖。老板,我看你是做生意做糊涂了吧?” 那古玩店的老板也是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当下站得直了些,昂首挺胸道:“本店虽小,可也是几十年的老铺了,讲究诚信待客,好歹也是有些骨气的。今日莫说这位公子出十倍的价钱,就是再加十倍,我也不卖!” “你?!”那小厮气结,又道:“既是如此,那就别怪咱们府里以后来人,砸了你的铺子,打得你满地找牙!” “哎哎哎!”周黎轩好管闲事的个性开始发作,提着个酒坛子就走了进去,“我说这位公子,你这下人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些。怎么看不讲道理的人的是你们,非要买人家的东西,怎的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呢?” 那白衣公子看了周黎轩一眼,明显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挑眉道:“本公子就是要买,你能奈我何?” “啧啧。”周黎轩摇头,一脸惋惜道,“看来这京城里果然不缺品行被宠坏了的世家公子,真是给这天子脚下的有名之地丢脸啊。” “你说什么?!”白衣公子闻言,一付不可置信的神情瞪着他,提声道,“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周黎轩哈哈一笑:“这位公子,我可没说你啊,是你自己赶着承认的。” 那小厮在一旁气的直跺脚:“你这男人,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知道咱们主子是什么人吗?竟然也敢招惹?!” “知道知道。”周黎轩点点头,“看你这奴才都这么有本事,你家主子定是哪个权贵家里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想来就算得了那什么宋白的真迹,也不是个真正懂得欣赏的,白白可惜了这丹青……” 周黎轩话还未说完,只见那白衣公子快步走到了他跟前,他自幼地位尊崇,身边侍奉的人俱都对他恭敬有加,哪里被人这样说过?当下面上露出些许羞恼之色来,却因着容颜俊俏而显得别有风情,周黎轩瞧着,只觉得比醉月楼的那些姑娘都要美上许多,一时竟呆住了。 只听见“啪”地一声,白衣公子毫不客气地一巴掌往周黎轩脸上招呼了过去。 第19章 单赴宴 周黎轩目瞪口呆,伸出一只手摸着左脸上的红印子,傻掉了。 被男人打脸了被男人打脸了被男人打脸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连他亲娘从小到大都没舍得动过他一根手指头啊!当然他亲爹庆襄王打过的又另当别论了。不对现在重点不是这个,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在沙场出生入死过的铁血男儿就这么被人打脸了!还是因为他看人家看呆了才被这么个明显不会武功个性嚣张脾气糟糕的世家纨绔给打了一巴掌! 不能忍!这绝对不能忍!周黎轩挥拳就要打回去,谁知那白衣公子身旁的小厮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死死拦住周黎轩:“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敢打人不成,不准碰咱家主子!” 啧,这奴才倒是忠心耿耿。可是明显刚刚被打的是他吧,居然还在这里混淆视听? 周黎轩一把拉开那小厮,略加施力便把他丢到了一边,不料那小厮却意外地十分顽强,很是麻利的又冲了过来紧紧抱住周黎轩的大腿,大有一付“敢动咱家主子就要从咱尸体上踩过去”的觉悟和架势。 周黎轩:“……” “崔喜,你放开。”见周黎轩是会武之人,那白衣公子脸上却也未有慌惧,对那小厮道:“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着?” 不行这品行也太差了,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一下这臭小子!周黎轩再次一脚踢开那小厮,走到跟前一把狠狠扯住了那白衣公子的衣领。 只是这一扯,那缎衫衣领处本就系的不紧的衣带便被扯开了些,周黎轩一愣,眼角的余光本能的朝那里瞥了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周黎轩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了。 礼部典仪这个官职对虽然周黎轩来说,只不是个虚幌子,干不干,认不认真干都没有多大关系。可他在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到礼部走马观花地看上一看,顺便再捡几本相关的书册典籍什么的带回去用来解闷。 而此刻,周黎轩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白衣公子衣领下露出的中衣上的图案。 那是一只爪子,金丝线绣制的,四趾雕龙的爪子。 在大宁朝,龙的图案,只有皇帝和皇子才能用。用五爪金龙图案的,那是皇帝老子本人。用四爪金龙图案的,那是他儿子。 …… 周黎轩觉着,他这出来买坛子酒,管上一回闲事,就能被某个不知排行第几的皇子给打了脸,也实在是桩奇事。 若是拼武艺,他可以完败这小子;若是拼爹……算了,其实他是很想寿终正寝地活到老死的。 何况这里又是京城,咱现在实际上还是个人质,忍!我忍!周黎轩深吸一口气,放开了手。 唐泽在蹑手蹑脚的跟在秦维叶后头上了二楼后,眼睁睁地看着他进了最东头玄字第一号的厢房,被迫停下了脚步。 门口殷齐的四个随从站得跟四根笔直的竹竿子一般,且把守的密不透风。 都站得跟个门神似的,让老子怎么混进去啊岂可修!秦维叶你敢再羊入虎口一点吗?你丫明明都不会武功还来赴殷渣渣的鸿门宴!你你你…… 唐泽默默的回到了一楼,然后默默地离开了客栈前门,绕到了客栈后院临着的那条偏僻的小巷口,瞅准位置翻上了二楼的最东头的后窗口。 守房门?老子不走寻常路,傻了吧哈哈哈! “本殿还以为,秦公子不会来此。”厢房内不知何时已被人提前点上了熏香,几缕烟雾缭绕其间,殷齐坐在秦维叶对面,笑得轻佻。 “三皇子既已将请帖送到秦府,下官还有别的选择吗?”秦维叶不卑不亢地反问道。 殷齐挑了挑嘴角,目光毫不掩饰地在秦维叶身上流连打量:“本殿一直觉得,秦公子是个聪明人。” “承蒙殿下高看,下官实在愚笨,当不得聪明二字。”秦维叶垂首。 “秦公子当真不明白本殿的意思?”殷齐身子向前靠了靠,逼着秦维叶与他对视,“还是,不想明白?” “下官的意思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三皇子又何须浪费时间?”秦维叶微微抬眼,神色从容道。 听得见看不着真是让人不爽!唐泽在外边辛辛苦苦地扒着窗沿,更糟糕的是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因为殷齐本身就是武功高强的人。说实话,如果真的对打上,他觉得自己赢的希望不太大。 不过还好这巷子里没人经过,此时若是有个路人从下边走过,不经意往上一看,八成还会以为唐泽是个小偷,那就太丢脸了。 听了秦维叶的回答,殷齐并未显得恼怒,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转了个话头道:“本殿听闻,秦公子与秦右相,平日里似是有些不睦。” 秦维叶眉心微动,随即恢复如常:“三皇子怕是在哪里听了些不着道的闲言碎语,误会了什么,并无此事。” “秦公子又何须在本殿面前隐瞒?何况本殿知道的,可远远不止这些。” 眼见着殷齐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秦维叶放在桌子下的手慢慢收紧,攥成拳状,面上却微微地笑了:“多谢三皇子关怀,只是三皇子如此关心家父与下官的事,怕是不好吧。” “好与不好那是本殿的事,本殿今日只想问秦公子一句:你可愿做本殿的人?” “下官身为朝廷官员,事事都该为朝廷效力,而朝官自然是皇上的人。这样的话,三皇子还是不要再说的好。” 殷齐脸上的神情却因着秦维叶不着痕迹的再次拒绝而变得有些不大好看:“秦公子难道就不恼恨秦大人,不想争回自己应得的东西?” 秦维叶闻言,略一迟疑。 殷齐嘴角的弧度慢慢上升。 唐泽听着忽然没有了声音,又到了关键处,虽说原本小说并未提到殷齐和秦维叶的这场会面,殷齐说服秦维叶的理由也并非这一条,可心中还是不由急躁非常,一不留神,便重重出了口气。 “谁?!”殷齐察觉到不对,拿起桌子上的酒壶便往窗外掷去,只闻得一声极快的破空之声,窗纸被捅破,木制的红漆窗扇也因着冲力被带开了来。 窗外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殷齐起身,走了过去。 第20章 人生赢家 “难道我听错了?”殷齐站在窗前仔细地朝外张望了许久,确实没有发现别的人在,不由奇怪地轻声道。 他转回身,走到门前打开,叫过来一个看门的护卫:“你,去那边。” 护卫应声,走到窗前,从二楼的窗口往下跳去,守在了那里。 秦维叶始终坐在桌前未曾动过。殷齐却对他起了疑心,再度关上门窗之后,他直接走到了秦维叶旁边,一手抵在桌子上,一只手抓住秦维叶的肩膀,略微低下身子俯视着他:“秦公子可是不放心本殿,所以找了别人来陪同?若当真如此,可是会让本殿觉得为难的。” 殷齐笑得很自然,眼中有一抹阴鹭之色闪过,手中暗暗用力,直捏得秦维叶的眉头皱了一皱。 “殿下以为,下官会做出这样的事?”秦维叶看了一眼被捏的发疼的肩膀,心中却不由觉得好笑,“殿下实在是太高估下官,下官没有这个本事,也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你不去找别人,不代表别人不会来找你。”殷齐顿了一下,悠悠道,“比如,唐参将。” 听到殷齐口中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秦维叶有一瞬的怔愣,脑海中最先隐隐忆起的,是两年前的朦胧月色。那个时候,他本以为那是个开始,却没想到,那是一切的结束。 “殿下如果非要这么认为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穿书]论打倒渣攻的三十六计 作者:山下竹团 下官也无话可说。” “本殿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本殿希望秦公子能够明白一件事情。”殷齐一字一顿道,“本殿看上的东西,到最后,若不能如偿到了本殿的手中,便只有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殷齐定定看着秦维叶。两月前,宣文帝在上林苑大宴百官,他自然也在场。只不过目光随意在新科进士所在的酒桌那里瞥了瞥,一眼便被气质清越,明显不同于众人的秦维叶给吸引住了。 他此前也并不是没有碰过男人,却难得对这么一个男子莫名地感起了兴趣。本来,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费了一番心思,到最后必定可以拿到手。却不曾想,秦维叶是个软硬不吃的。 “既是如此,殿下看上的那件东西,不若尽早毁去的好。”秦维叶不为所动,只淡淡道。 殷齐心中燃起怒意:“你以为,本殿不敢动你?” 门外忽然传来有些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是护卫的声音:“殿下,不好了,这客栈好像着火了。” “着火?”殷齐松开秦维叶,面带诧异。 “殿下恕罪,属下们进来了。”护卫自是清楚殷齐身份非同寻常,不可出事,若是有个好歹,他们万死难辞其咎,”便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进言道:“殿下,此地不宜久留,请殿下移步。” 殷齐犹豫片刻,冷冷瞥了秦维叶一眼,面有不甘:“既是如此,本殿便不与秦公子多说了,秦公子还是好生想想本殿的话,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 待到秦维叶也离开客栈的时候,连接客栈大堂与后院的地方依然有火烧造成的烟雾冒出,原本满大堂的客人已经走了个干净。然而那浓烟还未散去,客栈老板却骂骂咧咧地从后堂走了出来:“他娘的,是哪个挨千刀的捣鬼!竟弄了假烟,惊了客人,扰了生意。要是叫我知道是谁,绝不会放过他!” 唐泽站在客栈大门不远处,伸手抹了抹脸上的黑灰,看着秦维叶离去的方向,沉默了很久。 这次能阻止,下次呢?再下次呢?他还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搅乱殷齐的“好事”不成? 唐泽似乎从来没有很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他拿什么和殷齐争? 殷齐在小说中能到最后称帝,虽说是心思狠毒,却也缜密周全。他可以为了自己想要的皇位不择手段,亲兄弟也照杀不误。这份狠劲,唐泽没有。 唐泽只是个笨蛋,在西北和奉将对战之时,能好好地活着回来还立了军功,是因为他好歹也知道关于那一战的些许细节,况且还有唐国公在。 经过这两年,他愈发觉出自己的不足来。论悍勇赤诚,他不及唐国公;论狠辣果决,他不及殷齐。论开朗豁达,其实周黎轩还要比他没心没肺那么一些,不然他也不会乐呵呵地进京来做这个人质。 那他唐泽又何德何能让秦维叶喜欢上他?凭着那股子傻劲么? 很明显那是不够的。 唐泽真心觉得,他一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蠢事,才会被那个坑爹的山寨系统给弄到这个地方来,陷入这么一个两难的境地。 果然不能再这么吊儿郎当下去了。 唐泽难得地一脸严肃正经,迈开的步伐也有些滞涩,一直在思考着原本小说中的剧情,然后在脑海中细细地辨别着对他有利和不利的事情。 不过,就这么离开的唐泽似乎忘记了什么。 “我还以为那里出了什么大事,把整个客栈里里外外地翻了个遍你知道吗?!”周黎轩扯着嗓子朝唐泽吼道。 唐泽摸摸被摧残的耳朵,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莫名其妙地被人打了一巴掌,火气大。可这声音还是小一点吧,没看见我这里的小厮都要被你吓哭了吗?” 去端点心的阿福此刻走了回来,一脸疑惑地实诚道:“少爷,小的没有哭。” “你是没哭,可有人快要哭了。”唐泽撇撇嘴,“老周,不是我说你,你一定是平日里素行操守不好,人品太差,所以才会碰到这等倒霉事。” “你才没操守!”周黎轩呸了一声。 唐泽嘿嘿一笑:“有本事这话你去对打你的那个皇子说一遍。” “……” 唐泽见周黎轩半响无话,思忖着也该说些正经话了,便帮他分析了起来:“咱们当朝,也就七个皇子。大皇子久病,一直在京郊行宫里修养。二皇子和三皇子那我们回京那天进朝领赏的时候也都见过。四皇子前两年惹恼了皇帝,被扔到岭西去做了个苦差事。六皇子七皇子都还年不满十五,所以……” “你以为我没想过啊,这不就剩下排行第五的那位了嘛。”周黎轩一脸苦恼。 唐泽却觉得有些微妙。 因为这五皇子,在小说为数不多的着墨之中,其实是一个传说来的。 据说,五皇子的生母是他爹皇帝老子最为宠爱的淑妃,所以五皇子一出生,便成了合宫上下的宠儿。 据说,五皇子天资聪颖,四岁能吟诗,五岁能作画,进了上书房后,得到了负责教授皇子学识的内阁学士的一致好评。 据说,五皇子七岁的时候,宣文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骄傲地暗示,再过几年,他就会立五皇子为太子。因着大宁朝立贤不立长的传统,就算是皇帝的嫡长子也没有绝对的优势,所以支持五皇子的大臣也不在少数。 据说,五皇子八岁的时候,为了画一幅清莲浴水图,差点溺死在御花园的荷花池里。 据说,五皇子十岁的时候,早年对于治国之道展露的天赋,全部化为了对于诗词歌画的满腔热爱,在沉迷于收集文书墨宝的大道上一去不复返。 据说,五皇子十二岁的时候,男扮女装偷混出宫,成功使得在街上看见他的两个世家子弟为了“她”的所有权而大打出手,此事最后传了出去,闹得满京风雨,举朝议论。 据说,那些先前支持立五皇子为皇储的大臣们,此后纷纷表示,当太子是一件很辛苦的事,还是不要劳动五皇子大架了。 于是早年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国君的五皇子殷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大宁朝的政治舞台,好吧其实严格说起来他根本就没参与过。 到了小说后期,宣文帝身体隐现不济之兆,包括殷齐在内的几个皇子暗中抢夺皇位抢的头破血流、天昏地暗的时候,五皇子自请去了风景秀丽的南方,开始了他游山玩水、吟诗作对、伤春悲秋的文人之旅。 就连最后夺得皇位的殷齐也觉得,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实在没有什么威胁性,留着他反倒可以显得自己大度。便在南方给了他一块丰庶富饶的领地,做了个富贵闲人。 这么看来,比起费尽心机、牺牲颇大才夺得皇位,还要时刻提防警觉的殷齐以及那些在皇位争夺战中落败的皇子,五皇子殷沐才算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他也想这么平安无事地一路人生赢家到底,然后抱得美人去隐居,去天涯海角地愉快玩耍啊混蛋! 周黎轩烦恼的事则和唐泽截然不同,在弄清了他招惹到的是哪位皇子之后他就彻底明白了在古玩铺时那小厮的蛮横气焰从何而来以及小厮的主子本人为何为了幅画不惜大动干戈还当场打人。 据可靠的朝野传闻,对于五皇子殷沐来说,头可断血可流,女装都能扮,就是他看上的书画墨宝不能让!听说几年前,他还因为自己的一管看起来特别有文人气质的紫玉软毫被二皇子不慎给弄断了,当着他老子宣文帝的面,当场就敢跳着脚跟个子比他高了不止一个头,体格魁梧的二皇子掐架,还成功地让没敢在皇帝面前放肆的二皇子手臂上挂了些淤青。 纵然如此,事后这五皇子也并未受罚,只是受了宣文帝象征性的两句呵斥罢了。这么一想,周黎轩顿时觉得心里平衡了些。罢了,反正他也不可能再把那一巴掌打回去,全当没碰见过这回事好了。 嗯,只要那个五皇子别专横跋扈到还小心眼地记恨着他,以后碰见再找他的麻烦就好。何况这件事说到底,也是他吃了亏。这五皇子殷沐虽说在收集自己喜爱之物的事情上偏执过分了些,可倒也没听过关于他的其他太过糟糕的传闻,想来好歹也是个皇子,应该不至于这么锱铢必较吧。 这么一想,周黎轩的烦恼基本上就没有了。 唐泽的烦恼还再继续,且有增加的趋势。 刚从西北回来的时候,唐国公觉着自己儿子能从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到在战场上为国尽忠的骁勇军士,实在是很不容易,是以暂时没有再督促他勤学苦练。可是一个多月过去,唐国公看着基本上在他眼中没干什么正事的唐泽,越看越不顺眼。最后干脆明明白白地警告他,管它参将是实职虚职,你既得了这个位置,就得给我干出实事来。 于是唐泽只得拾掇拾掇,准备过几日去兵部上任。不过在现在的他看来,这算是桩可以增长见识扩展人脉的好事,心里倒也没有什么抗拒。 只是归云酒楼的事情,却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就此打住。 第21章 鹿苑之行 齐王府。 殷齐一身劲装站在院中,接过身旁侍候的人递过来的开元弓,随手从身边的箭筒中取出一支桦木羽箭,搭箭拉弓。 第一根箭正中前方箭靶红心,第二根却偏了不止一星半点的差距,死死钉在了右前方八角廊亭上头,黑底银漆的牌匾上。 牌匾上书两个大字“敬亭”,乃是前不久二皇子殷胜所赠。 殷齐放下弓箭,对手下人道:“那牌匾不能用了,去取下来,再去换一块。” “是。”侍卫应声便去执行主子的命令。又有一人拐过回廊,走到殷齐面前屈身行礼:“殿下,属下已经查清楚了。” “是什么?” “那日归云客栈并未起火,据客栈跑堂所述,当他赶到客栈后厨准备救火的时候,才发现并未真正起火,只有烧出的浓烟,后厨里的人都被打晕了。可属下细细查问过后,那些人却都不清楚偷袭他们的是什么人,只隐约看见是一个年轻男子。” “这么说来,那人身手不错?”殷齐拿下手上的玉石扳指把玩着,语气似乎不怎么在意道。 “属下按照您的吩咐,将唐参将的画像拿过去让跑堂辨认,他说那天在客栈确实见过画像上的人,因着和那桌客人多说了几句话,所以才记了下来。” “有意思。”话音未落,殷齐手中的扳指已经发出碎裂的声响,他丝毫不在意地将扳指扔掉,冷哼一声:“敢和本殿作对的人,如今倒也不多了。” 殷齐的手下看着裂成两半的扳指,犹豫道:“殿下,是否要属下暗中安排人将他……” “不必。”殷齐挥了挥手,“除去他,不一定非要本殿亲自动手。”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又从那八角廊亭上掠过,“快要到出京行围的时候了,本殿也该好好准备一番。” 宣文帝年轻之时本就是身强体健,弓马娴熟之人,对于骑射打猎更是有着非同一般的爱好,是以在他统治大宁的这十几年间,除非发生了特别严重的天灾,使他无暇顾及其他事,否则每年开春不久,宣文帝定是空出一段时间去距离京城几十余里的鹿苑扎营行围。 这鹿苑本不叫这个名字,只是因为宣文帝还是个皇子之时,第一次外出打猎,便是在此处猎到了一只雄鹿,后来登基之时便选定这里为行围常驻之地,改名鹿苑。而位于皇宫之内的上林苑,便是仿照这鹿苑的部分地理位置所造。 因着宣文帝着人每每大张旗鼓地置办此事,是以随行前去的朝臣也不在少数。这些大臣不一定都是擅长骑射之人,往往只是为了迎合皇帝的爱好罢了。 唐泽本就是有军功在身的参将,就算他不是,凭着唐国公唐大将军的独子的这个身份,他又已经到了十八岁的年纪,也是该来的,况且本人也是十分的跃跃欲试。只是唐周氏却不大高兴,临行前一再地叮嘱唐泽莫要太出风头,安守本分即可。 唐周氏的担心不无道理,奉将之战,唐国公当居首功,唐泽也是立了功勋的,唐家此刻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却也最容易给别人惦记上,总归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唐泽对此深以为然,他要烦恼的事情本就已经够多,可不能再多惹出些什么事来了。 明日便要随从行围,唐泽在从兵部回来的路上,径直去了趟周黎轩的府宅,可是看门的家仆却一路将他引到了周黎轩的卧室。唐泽心中正在纳闷,进了门就看见英武不凡的周世子此刻正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擤着鼻涕,一脸郁闷的望着他。 “……哇。”唐泽用同一个十分简短的语气词表达了他此刻的惊讶。 自从认识周黎轩以来,他还真没见过他生病,就连寻常的咳嗽几声都少有。真是太难得了。 “不若庆祝一番如何?”唐泽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早知道他没好话,周黎轩也懒得跟唐泽计较。谁能料到,昨日他不过是因为午睡之时贪困多睡了会,夜里便睡不着,于是跑去房梁上难得地风雅了一回,看星星看月亮,顺便吟几句其实根本没背全的诗词。结果……果然像他这种豪迈奔放之人根本不适合故作风骚,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给他来了个风寒作警告,看来以后一定要和那些文臣墨客离远些才好。 不过话又说了回来,那劳什子行围打猎他也压根就不想去,本来他的地位就有些地位尴尬不说,况且从前他也听庆襄王提到过,这不过就是臣子们为了在宣文帝面前表现和博得皇帝好感的一场戏罢了,若是做的好了自然万事大吉,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又是当着皇帝的面,岂不是一不小心性命就有在鬼门关前绕上一个来回或者干脆回不来了的可能?根据他老子,也就是庆襄王本人的亲身经历,几年前就是因为还没被派往封地的庆襄王在随扈行围之时,不小心和宣文帝射中了同一头猎物,惹得宣文帝暗中不满,找了他几回茬,最后还编了个理由,把他派到西北那种荒凉之地做了郡王,非诏不得入京。 其实庆襄王为了这件事,也着实郁闷了好几年,本来嘛,他也是皇室宗亲的身份,自小在京城这种富贵繁华之地长大,突然被扔到了相比较之下生活条件苦逼兮兮的西北,就算是个郡王,在不适应的情况下也会活的很不痛快的。于是在周黎轩还是个黄口小儿的时候,就不止一次的听到他老爹明里暗里地对着宣文帝各种不满加抱怨,反正山高皇帝远,他就算把宣文帝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也没人管。 咳,扯远了,要是真的追溯到宣文帝的祖上,和他庆襄王也扯不开关系。 因着自家老爹的耳濡目染,周黎轩骨子里对京城的那些养尊处优惯了的皇公贵族大都也有那么一点不屑,不过他也不会傻到在举止神情上表现出来,该怎么着还是得怎么着。 听了周黎轩的话,唐泽也打起了退堂鼓,要不,他也不行偶感一下“风寒”?也省得唐周氏待在府里不安心了。 “别呀。”周黎轩闻言,一句话就打消了唐泽的念头,“你不知道那位秦公子这次也要去吗?” “你说秦维叶?”唐泽张大嘴,他居然把这回事给忘了! 小说里,就是因着此次鹿苑之行的接触,殷齐才开始明目张胆地在秦府出入。 这绝壁是悲剧的开始…… 不成!所有会让小受对渣男心动的可能性都要狠狠地扼杀掉才行,待他好好回忆一下那时的剧情。 “皇上本就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越多他越满意。所以一些没有练过武的文臣也时常会被叫去凑个数,你那秦公子本就是殿试三甲,早前就引起了皇上的注意,这次当然要去。” “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唐泽在思索之余,也颇为疑惑,周黎轩在京城待了也没多久,怎么许多事情比他还清楚? 周黎轩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要知道我在礼部实在是没有什么事可干,都快要闲的发霉了。” 唐泽闻言,很是理解地点了点头,他这些日子在兵部,也觉着要做的事实在是乏味,不过好歹干的还是些正经事,比起周黎轩要好多了。 隔日队伍出行,因着有皇帝本人在内,所以为了保证大宁头号重要人物的安全,御林军出动了整整八成的精锐军,还有部分临时从附近地方抽调来的宁军和守城军,由里到外,从前往后分层把守。大道之上,只听得马蹄滚滚,车轮辘辘,所到之处,雁过拔毛,寸草不生!呃,不对,是声势赫赫、无人敢近,到了城外,便是惊起一片尘土外加各类飞禽。 要不怎么说宣文帝做了这么多年皇帝,从来没有在出宫的时候被歹人行刺过,他每次出来都有人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着,那刺客还没到跟前呢,挤都能被人给挤出去。 这年头,刺客也不好混啊。唐泽望着浩浩荡荡队伍,默默感慨了一番。 傍晚之时,队伍到了鹿苑,便开始安营扎寨,明日再行围。 此刻暮色已经暗淡,天边却还余着几抹金色,微风拂林,不远处还有着活水溪流之声,若是静下心来细细品味,定可体会到其中的悠闲趣味。可惜唐泽却没这个闲工夫,他正撸了袖子脱下鞋,站在有些湍急的溪流中,细细找着什么。 一个乳白中带着些红褐色的鹅卵石被唐泽捡了起来,放进了袖袋;另一个带了些墨色的的被他拿在手中看了会,觉着摸起来不太圆滑,便随手往身后的岸上一扔。 这鹅卵石虽不比那些贵重的玉石,但那些样式奇特或是颜色好看的,在京城的女儿家中也算是个炙手可热的玩赏之物,尤其这鹿苑附近的河流,据说有不少难得一见的鸽血石,再被溪流长年累月的冲刷,表面光滑,触手温润,倒也算是上品。 因着宣文帝颇为看重这南苑,这里常年都有专人看管,是以寻常人也难以进得此处。唐泽的那些姐姐妹妹不知从哪里听来了此事,便难得地连成一气,要唐泽亲自给她们挑捡些好看的回去。 石子在岸上打了几个滚,停在了一个人的脚边。 那人停下步子,俯身捡起石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唐泽的背影。 第22章 古井无波 于是当唐泽翻石头翻累了,直了直身子,有意无意的转过头,一眼便望见了身后的人。 周围仿佛忽然静了下来,只闻得耳边泠泠水声,在提醒着唐泽,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着的。他没有费尽心思地去找去见,而那人就在这里。 “我……”唐泽张了张嘴,半天有些慌张地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秦兄别误会啊,我可没有偷偷跟着你什么的,我只是在……对,捡鹅卵石!” 因为怕秦维叶会不相信,唐泽还胡乱把袖带里的鹅卵石呼啦啦的全倒了出来:“你看,我从刚才就在这里了。” “我知道。”秦维叶的视线随着那些石头落到溪流中,又转回去看着唐泽,面色平和:“唐公子不必多想。” 唐泽点头,又摇头干笑两声:“我没有多想,其实我只是想的太多了而已。” 等等他到底在说啥?!卧槽不行这个样子实在是太蠢了,要淡定,淡定! 唐泽重整心态,露出一个自认还是很过得去的潇洒笑容,问道:“秦兄怎么会来此处?难不成也和我一样,是来捡捡石头,吹吹晚风的?” “确实。”秦维叶点了一下头。 居然点头了!他本来只是随便一说,看小说的时候没见过秦维叶对这些玉石之类的东西感兴趣的啊? “秦兄,也喜欢这些?”唐泽很是奇怪。 “不,秦某是要赠人。左右此刻无事,又是在这鹿苑,所以想着带两块回去,也算是个少见的玩物。” 送……人?! 唐泽被这两个字狠狠地震了一下,送、送谁?该不会是殷齐那个渣攻吧?不过很快他就丢掉了这个想法,很明显现在是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的。 “秦兄,是要送给秦小姐?”难道他还没有发现秦若香的真面目?还是要送给秦府其他同父异母的姐妹? “不是。”秦维叶只摇了摇头,并没有说清楚要赠物的是什么人。 于是盘旋在唐泽脑海中的“送人”二字成功的变成了四个字“隐藏情敌”,紧接着一群乌鸦欢快地叫着“杯具”两个字从他脑海中飞了过去。 一定是他想太多…… 唐泽默默的看着秦维叶躬身在岸边捡起一块带有赭色的鹅卵石,仔细看了看后,嘴角勾起一抹笑,尔后收了起来。 秦维叶笑了……看着不知道要送给哪个家伙的混蛋石头笑了…… 唐泽觉得他需要去死一死。 “东西既已得到,秦某就不再打扰唐公子了。”秦维叶说着便已转身,眼看那衣袂随风一飘,唐泽伸手也没能抓住。情急之下不由出声挽留:“秦兄且慢。” 唐泽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已经拦在了本欲离去的秦维叶的身前。不过这么一靠近,唐泽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其实比秦维叶要高上一些,明明两年前还差不多。 “秦兄,既然你也说了,现在没有其他的事情。不如我们聊一聊。”唐泽抢在秦维叶询问之前开口道,“就一会,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唐泽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秦维叶虽是犹豫,却也同他一起坐在了溪流岸边。 虽然前路不知变化几何,也不知到最后有多少胜算,但既然眼前有机会,他就没有放弃的道理。 就像唐泽在一开始看到那本小说中对他来说可以算是天雷滚滚的情节之时,没有想到自己真的坚持了下去把小说内容给读完一样;穿越之初的唐泽也没有料到,一开始觉得一切都新奇而又不真实,纯粹把那些要做的事当成是在游戏的心态的他,也会有对眼前的这个男人真正动心的一天。 在他自己还不知道的时候,他就已经陷进去了。 他还记得在看小说的时候,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最后的结局之时,秦维叶在喝下毒酒之后,对着身旁到最后都对他忠心耿耿,为了他悲泣不已的侍女说的话。 “你无需难过,原本就是我奢望太多,如今死到临头,倒也不是件坏事。” 殷齐在赐给秦维叶毒酒之时,为了顾全面子,问过他可还有遗愿未了,若是合情合理,他便可为他办到。 秦维叶只有一愿。 事已至此,索性就同一切断个彻底,连这副身躯也不必留下,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 从此,世间再无他。 唐泽不明白秦维叶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自幼丧母,后来又有孙氏母女的步步紧逼和暗害,秦牧山又不是个可堪信任亲近的。他只保全自身,未曾去招惹过其他的人。当他可以离开秦府的时候重新开始的时候,却又因着殷齐留了下来,甘愿为他做事,为他筹谋。 就算一开始他没能看明白殷齐的真面目,到了后来,心里早就清楚了。可他依然选择留下,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那样他从以前就一直渴望得到的东西――感情。 即便那是他人的假意,为了利益和占有欲的委以虚蛇,可他却因着最初的心动,把那假意当成举世难求的珍宝,悉心对待。 秦维叶的性子是难相与,可若是动了真情,便再难以收回。 古井虽无波,却是日月心中藏。 唐泽默然片刻,转过头看着秦维叶的侧脸道:“秦兄可还记得两年前,我初去秦府之事?” 秦维叶眸间有淡淡落日余晖映过,微微垂头,似是在认真回忆往事:“记得,那时,唐公子是为了舍妹,与唐夫人一同前去秦府。” “秦兄那时候是否奇怪过,明明不过初见,我对秦兄的态度却太过热情?” 秦维叶没有回答,神色间却是肯定的意思。 唐泽咬了咬牙,决定豁出去:“其实那个时候我本可以不去秦府,去秦府一事,还是我自己向我娘提出来的。” 秦维叶闻言,这才转过头来,疑惑地皱起眉头:“那唐公子是为何要来秦府?” 话音刚落,秦维叶自己却像是忽然悟出了什么一般,眼中微光乍现,很快又黯了下去,转而几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秦兄若是已经猜到,又何需不相信这个答案?”唐泽认真地看着秦维叶,言之凿凿,”我那时的确是为了秦兄,才会去秦府。” “可那个时候,秦某与唐公子是第一次见面。” “秦兄对我没有印象,又怎知我没有见过秦兄?”唐泽把真话说了一半。 秦维叶沉吟片刻,道:“即便在那之前唐公子在别处见过秦某,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第23章 换马之事 “难道秦兄还不明白?”唐泽看着秦维叶,目光诚恳:“其实我对秦兄……” 是告白呢还是告白呢还是告白呢好纠结啊混蛋! “其实我对秦兄早有结交之意。”还是循序渐进好了,不然到时候吓到人然后人跑了从此觉得他脑子有毛病对他一生黑他哭都没地哭去。 秦维叶默然片刻,只低声道:“与秦某交朋友,对唐公子并无好处。” “可是也没有坏处啊。”唐泽往秦维叶那边凑了凑,补充道,“况且,秦兄又怎知与我结交一定不是件好事?此时若能成,在我而言,即便说是一了夙愿也不为过,秦兄何不给我个机会?” 眼见面前的人低下头似是在思考犹豫的模样,唐泽想了想,又道:“秦兄,或许在你的认知和经验里,远离周围的人才是正确的做法,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个样子,会错过真心想要对你好的人。” 秦维叶闻言,身子微微一震,抬起头来,看向唐泽的目光略带迷茫。 “比如说我。”唐泽厚着脸皮指指自己。 然后秦维叶的神情就变得好似有些哭笑不得。 唐泽一看有戏,不由喜出望外,也顾不得讲究什么礼仪规矩,一把抓住秦维叶的手:“秦兄,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秦维叶的唇角终于勾起了一个弧度,隐约间想起,面前这人,两年前,似乎也是这般自说自话。 可不知为何,那样看起来毫不设防,甚至带着些傻气的笑容,却好似在他心里破开了道口子,让他在不自觉间,记挂了整整两年。 如果,他有这样试一试的资格,老天若是肯给他这份运气…… “好。”秦维叶颔首,悠然一笑。 唐泽这次终于确定了:其实秦维叶笑的比他女神还要美啊你们造吗造吗造吗?! 老子走到这一步,太特么的不容易了啊! 秦维叶同意了就代表他们是朋友了吧!他们是朋友就代表他们是基友了吧!是基友而且那啥啥属性不同就可以确定是夫夫了吧! 以上。 唐泽的大脑一厢情愿地飞快运转着。 不如干脆趁现在就把小受推倒了吧,荒郊野外孤男寡男神马的,天时地利人和不要太顺利啊! 过了一会依旧没有松开秦维叶的手的唐泽兀自神游道。 “唐公子。“秦维叶看着被唐泽紧紧握住的右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提醒一下明显不在状态的他。 “唐公子什么的真是太生疏了,秦兄我们都是朋友了你再这样我会伤心的,叫我唐泽!” 秦维叶的确成功的提醒了唐泽一件事,尽管这不是他的本来意思。 “……唐……泽。” 算了,还是先这样吧。 秦维叶看着嘿嘿傻笑的唐泽,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人逢喜事精神爽。 唐泽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一夜无眠的滋味了。 原来太兴奋了是会失眠的。 其实偶尔这么失眠一下好像也不错。 第二天一早,唐泽顶着一双黑眼圈,精神抖擞地走出了帐篷。正打算往文官那边秦维叶所在的营地去晃上一晃,迎面就遇到了一个兵部同僚。 这人唐泽说熟也不太熟,说是个毫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穿书]论打倒渣攻的三十六计 作者:山下竹团 相干的人吧,他还真跟唐国公府有那么一点关系。 此人名叫黄宾实,年近三十,在兵部任职侍郎一职。之所以说他跟唐国公府有那么一点关系,是因为他的叔父,兵部尚书黄邱。 这位尚书大人年轻之时曾是唐泽的祖父,唐国公唐裕的父亲的下属,如今可以坐到兵部尚书的位子也多亏了当初唐国公父亲的提拔。且与唐国公可谓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唐泽刚进兵部的时候,对诸多事务皆不甚熟悉,这黄宾实作为前辈,倒也热情地跑去提点过他一些。虽然年纪相差不小,跟他称呼之时却也不客套,没什么前辈的派头。 唐泽却实在没法真心和他攀交情,原因很简单:当初在小说里,殷齐设计欲扳倒唐国公,陷害他有欺君之过。而这个计谋的开端,需要有与唐国公相熟的朝臣站出来,参他一本。 那时候,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这位与唐国公唐裕认识多年并无过节的兵部尚书大人,紧接着的,就是他的好侄子,也就是现在站在唐泽面前,从前也多次到唐国公府做过客的黄宾实。 他们叔侄二人,在小说还未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便已被殷齐拉拢,成为了殷齐在称帝之路上的踏脚石之一。 看看,这可是熟人,还有过交情,背后捅你刀子的时候,又何曾手软过? 唐泽实在不想和这位同僚多说什么了,只客套的笑了笑,打声招呼就准备离开。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次鹿苑行围之后再过不久,就是殷齐收买这两个叔侄的时候。既然不论早晚,他们都是不可信任之人,还是离的远一点的好。 黄宾实却不知道唐泽心里的真实想法,跟着他边走边问,一双不大的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呦,唐泽,看你这黑眼圈,昨晚怕是没睡好吧。怎么,第一次随扈行围,紧张了吧。” 唐泽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步伐又加快了些,想要甩掉他。 无奈黄宾实还是跟着,炫耀似地道:“你大概不知道,我可是第三次跟着来着鹿苑行围了,去年来的时候,还有幸同三殿下多说了几句。今年若是再有些运气,被皇上看中赏识,那飞黄腾达便指日可待了。” 黄宾实说着,语气洋洋自得,面上喜色难掩,看着唐泽一言不发,又以为他是嫉妒了,便拍拍他的肩膀道:“不过你先前在西北立了功,肯定也是有机会的,莫急莫急。” “呵,不急。”唐泽抽抽嘴角,眼珠一转,似是刚刚醒悟道:“对了,现在那些士卒们大概已经开始去围场驱赶猎物了,大约再过不多时,分配给我们兵部的好马都要被别的官员挑光了,若是现在再不去……” 黄宾实一心想着能在围场上大出风头,优秀的马匹自是不可缺少的,那里不肯让别人抢了先,当下匆匆说了一句“那我先走一步”,便快步离开了。 唐泽刚想往原本的目的地走,忽然想起什么,猛一拍脑门,变色道:“该死,差点忘了这回事。” 原本在鹿苑的时候,秦维叶也还是极力避着殷齐的,结果殷齐那厮出了个很狗血很俗套但是很好用的主意:他派人暗中在秦维叶所骑的马的蹄铁上动了手脚,使得秦维叶骑了没多久,蹄铁里的暗刺便扎入马蹄,使得那马受惊。 然后就在秦维叶驾驭不了失控的马匹,快要摔下来的时候,一直在暗中跟着他的殷齐出现了,然后为了救他,武功高强、骑术纯熟的殷齐居然还受了点伤。 秦维叶一向不喜欢欠别人的,为了还这份人情便在殷齐的示意下帮他做了些事。 之后就殷齐便光明正大的上门了,秦维叶对他的抗拒也少了些,于是……你们懂得,悲剧就这样开始了。 唐泽脚下生风地在黄宾实后头赶,到了栓放马匹的地方。仔仔细细地挑了一匹看起来并不强悍勇猛,性子较为温和的红栗马。 等到几乎所有人都挑好了马匹,准备齐全,骑猎行围快要开始,估摸着殷齐的手下也该动过了手脚的时候,唐泽这才悄悄绕到了秦维叶那边,把他带到后面,笑得一脸灿烂:“秦兄,我看你这匹马比我的这匹看着要精神些,不如我们换换,你把这一匹让给我可好?” 秦维叶没有多想,当下便同意了。 正巧,秦维叶的马匹毛色也是栗红色,所以实际看起来是差不多的。 老子骑术好,武功高,就算马匹造了反他也不怕。 唐泽松了口气,放心地和其他人一起去场上围猎。 宣文帝的御驾左右自有御林军的精英随从保护,单独在众人中辟开一片禁区来。平野和林中道路上烟尘滚滚,众人逐渐分散开来,扬鞭策马,寻着自己认为最有利的地势来猎杀飞禽走兽。 若说起在大宁的几个皇子中,甚至是整个皇室的宗亲之内,弓马之术最为出色的那人并非是殷齐,而是宣文帝的二子,殷胜。 二皇子殷胜乃是后宫宁嫔所生,他的生母原先虽不怎么受宠,可殷胜本人却常得宣文帝的赞赏,其间与他的这一身好骑术不无关系。 殷胜明白要想在宣文帝面前得脸,便要投其所好,是以每次行围之时,都是极其卖力的猎杀珍禽猛兽,在最后的猎物清点中拔得头筹,几乎年年都能把殷齐给压下一头去。 而此刻,穿着暗红紧身骑装,胸前系了银亮软甲的殷胜,骑着自己带来的汗血宝马,一路飞驰到了林子的最西头,将手中的玄铁箭头对准了一头隐没在草丛的猞猁。 一支箭带着力道“嗖”地射出,破空之声极快。 殷胜面色忽变,双腿猛地一夹马肚,马儿受惊转了个方向高高扬起前蹄,那只原本往殷胜射来的利箭出师未捷,伤到的对象变成了马匹。 殷胜抢在汗血马倒地之前飞身跳下,这才没有被伤到。旁边的随从慌忙上前查看主子安危,并高声道:“大胆,是谁射的箭?!” 林子那头早已没有了人影。 殷齐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往倒下的汗血马那边走了过去,拔出箭头,仔细的看着箭身。 为了不致混淆不同人所得的猎物,行围时分放给下臣的羽箭都是有区别的,根据所属和品级的不同来区分。 那是一支尾部饰有青色箭羽的桦木箭,是兵部正三品和从三品官才会使用的。 而此次行围,兵部此等品级的官员来的只有两个,其中一个,便是身为参将的唐泽。 第24章 兄弟对头 因着担心如果和秦维叶在一起,换过来的马匹忽然因着蹄铁上动的手脚受惊,会让秦维叶怀疑,引起他不必要的担心,所以唐泽就单独一个人上了围场。 他先是在有河流的地方骑着马不紧不慢地晃了一会,随后才往着林子里猎物多的地方策马而去,反正他也没打算想黄宾实和其他一些官员一样在围猎中出风头,打到多少猎物都无所谓。 不过往林子去的一路上唐泽却觉得十分纳闷,按说他骑着马也过了好一会了,怎么这马一点动静也无,悠闲的和他本人差不多,根本不像是脚下的蹄铁中有暗刺的样子。 难道殷齐的手下办事不利,没有及时把蹄铁弄坏?还是他根本就没有动过手脚?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被与其说是急召倒不如说是押解进了宣文帝所在的龙帐,跪在怒火中烧的宣文帝面前的唐泽这才明白过来,殷齐绝对是暗中动了什么手脚,但动的对象不是秦维叶,而是他。 行围之前,一向是有专人给各位随从的臣子发放箭矢,而臣子本人是不允许自己带弓箭和其他武器的。并且这箭矢的发放监管十分严格,每人的箭矢数量都是一样,而且箭的种类也不会错。如果有人多领或是少领,也会被记录下来。 箭矢的发放记录并没有异常,所以这么看来,射出那只桦木青箭的人,必是唐泽与另一官员的其中之一无疑。 唐泽旁边跪着的是跟他同为兵部三品官的黄宾实,此刻正出了一头冷汗,满脸焦躁地为自己申辩道:“皇上明辨,臣冤枉啊!臣即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朝二皇子射箭啊!” “不敢,不代表不是一时眼花没看见皇兄;又或者,是弓术不精,所以射错了地方也未可知。”站在宣文帝左侧旁的殷齐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殷胜转过头盯了一眼殷齐,目光阴沉:“三弟此言何意,我这么一个大活人,骑着马,身边还带着属下,怎么会看不到?” 殷齐闻言,没有反驳殷胜,反倒似是非常同意他的说法,点头道:“这么说来,便是箭射的不准,这才差点误伤了皇兄,多亏皇兄躲得及时,不然这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唐泽在下边听着这兄弟俩你来我往的明里暗里话间的隐隐的火药味,心里不由得烦闷非常。小说里,二皇子殷胜可是说是殷齐最大的敌人,这兄弟两个由始至终都十分地不对付。 而当初,秦维叶也正是为了帮殷齐对付殷胜,才身入险境做了诱饵,最后为殷胜所擒,性命危在旦夕。 殷齐此次扯上了死对头殷胜,就是为了让他背上一个伤害皇子的罪名? 只见宣文帝坐在正前方高处的虎皮坐榻之上,厉声喝问唐泽和黄宾实:“朕再问一遍,你们两个,到底是谁射出的那支箭,若是真是误射,及早交代清楚了,也可免去一些刑罚。 宣文帝说得虽是好听,可下面站着的臣子谁会不明白:虽然殷胜此时无事,可即便是差点误伤,可到底对方也是皇子,这惩罚绝对不轻。 “臣一直是和兵部尚书在一起的,皇上和二皇子若是不信,可以问他。”黄宾实狗急跳墙,搬出了自己的叔父兵部尚书黄邱。 宣文帝斜眼看向黄邱,沉声道:“黄尚书,你说,他是不是一直都和你在一起?” 黄邱在官场多年,听着宣文帝的语气就知道不好,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然后犯了难:起初,黄宾实的确是和他在一处射猎,可后来黄宾实看见了一只毛皮极为珍贵的紫貂,便追着去了,后来也没再看见他。当时还有别的官员在场,他就是想帮黄宾实作伪证也是很难。 这么想着,黄邱不由得对黄宾实心生怨愤,自己没用,落难也就罢了,还把皇帝的怒火往他头上引,早先还不如不费心提拔这个侄子,不然如今他或许也不会牵连到这场祸事中。 黄宾实窥不透黄邱的心思,还求救地望着这个叔父,期盼他能拉自己一把。 “臣起先的确是和黄侍郎在一起,可是后来他又去了别处,至于到底去了哪里,臣也不知道。”黄邱权衡利弊,最终决定还是说实话,力求撇清自己。 宣文帝又转头看向唐泽:“唐参将,你呢?” “臣……”唐泽话刚开了个头,忽然被一人打断。 打断他的人是殷齐,可殷齐接下来说出的话却出乎唐泽的意料:“父皇,儿臣认为,这射箭的人应该不会是唐参将。” 殷齐的话音刚落,众人的视线便都往他那边集中起来。只见殷齐迎着宣文帝疑惑的目光,慢慢道:“父皇难道忘了,我大宁与奉将的最后一战中,唐参将于万千敌军之中,一箭射中奉将主帅的事情?” 经由殷齐这么一提醒,宣文帝这才想起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而这也是唐泽在西北的时候立下的最大功勋。 对于自己的箭术跟开了外挂一样流弊的这件事,唐泽认为,这一定是因为他在穿越之前一直坚持不懈地玩了整整三年cs的缘故。 不过经由殷齐这么一提,那弓术如此精良的唐泽便的确不大可能是误射中殷胜马匹的人。 按理说,唐泽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很明显,殷齐既然已经看他不顺眼,又怎么可能真的为他说好话? 唐泽心中猜疑不定,余光却忽然瞥见二皇子殷胜正以一种十分不善的目光在打量着他。 那目光中,带着敌意和怀疑。 难不成…… 唐泽恍然大悟:说他箭术精良不可能误射,虽是于他有利,可这句话由殷齐说出口,对于殷胜来说,意思便大大的不同了。 殷齐为何要帮他说话? 站在殷齐对立面的殷胜很有可能会认为:那支箭的确是唐泽所射,而此事,其实是殷齐与唐泽早先便连成一气串通好,为了杀他而做。又因为唐泽的嫌疑较轻,所以剩下来的黄宾实便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替死鬼。 那么以后,在殷胜的认知中,唐泽、甚至可能整个唐国公府都已经站在了殷齐那边。 这便是殷齐的一石二鸟之计:若是那支箭射伤了殷胜或是直接要了他的命,那么他在宣文帝的暴怒之下,顺水推舟除去唐泽不是一件难事;若是那支箭没有伤到殷齐,造成的后果并不算严重的话,即便众人都认为射箭的人是唐泽,可唐国公府叶茂根深、功名显赫,或许到最后,唐泽也不会受到太大的惩罚,反而白费他苦心设计。 与其如此,还不如造成唐泽已经暗中投靠了他的假象。如此一来,以后根本不用他操心,一向视自己这个三弟为眼中钉的殷胜自然会帮他除掉唐泽。顺利的话,说不定还可以让殷胜为此和唐国公府死磕上,他在中间,正好渔翁得利。 殷齐面上虽是不动声色,可心中已认定这场暗斗,无论如何,最后的得益者都会是他自己。 这也忒毒了,隐约猜出个大概意思的唐泽狠狠腹诽道。 不过殷齐却算漏了一件事。 可是这件事,唐泽虽然清楚,却不想说。 因为他赌不起,也不敢赌,大不了,要死便死他一个。 由始至终站在靠近营帐门帘处一言未发的秦维叶却忽然站了出来,朝宣文帝拱手深深做了一辑道:“禀告圣上,臣有话要说。” “你是?”宣文帝这才想起秦维叶是前不久殿试的三甲之一,对他印象还算不错,遂招手道:“有什么话,上前来说。” 秦维叶走到前面去,做垂首恭谨状,期间看了唐泽一眼。 唐泽不知道他要传达给他的信息究竟是好是坏,额间流下一滴冷汗。 秦维叶很快便收回了目光,悠悠道:“皇上,围猎之前,唐参将曾与下臣换过马匹,但因着臣二人的疏忽,原先挂在马匹坐垫旁的箭袋并未更换。是以唐参将用的并非青色桦木箭,而是青色柳木箭。”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这么一来,唐泽的的确确不可能是射箭的那人了。殷胜的怀疑也可以就此打消。 但秦维叶又如何全身而退? 这也是唐泽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的原因。 秦维叶却从容不迫道:“臣的骑术本就不佳,更遑论箭术,所以也就没有在众位朝臣之中献丑的打算,因此一支箭都没有射。臣已将原本放在唐参将所选马匹上的箭袋给带了过来,三十支桦木青尾羽箭一支不少,皇上若是不信,可派人清点。 唐泽这才松了一口气。 秦维叶显然在一开始就准备将此事说出,之所以到现在才说,是为了看清楚,这场戏背后站着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转过头,余光淡淡瞥了一眼殷齐。 殷齐显然也吃了一惊,看向秦维叶的眼神中有震怒和不解:他为何要帮唐泽? 而在想通其中可能的关窍之后,殷齐的神情转而变得有些狠戾和恼羞成怒。 他看上的人,不但不愿服从他,反而为了他要除去的对象将了他一军。 眼看如意算盘落空,殷齐握紧拳头,指节捏的发白。 总有一天,他会让秦维叶后悔今日所做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入v!qwq 好激动,好……怕会扑,不造有多少妹子会买来看。妹子们你们看了吗看了吗? 第25章 齐氏之死 因着换马之事,殷齐的计谋落空,这一次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躲了过去。原本会在后来为殷齐做事的黄宾实倒成了他这次计划的牺牲品,被打了五十大板,革去官职,从此再不能入仕途。 唐泽心里却没有觉得多轻松, 他不敢想,如果秦维叶一时兴起,射出了哪怕一支桦木羽箭的话,那局面便是难以收拾了。 幸好他没有,看来骑射不精有时候倒也不是件坏事。 不过现下,他跟在沉默不语的秦维叶身后,连开口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总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秦兄……”唐泽低声叫住前面的人。 秦维叶的步伐一顿,这才转过身来,神色严谨地看着唐泽:“除了那夜,你在三皇子面前帮秦某解围之事,其余的地方你可有得罪过他?” “我……”唐泽咬咬下唇,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当下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双眼睛到处乱瞟,就是不往秦维叶那边看。 秦维叶似是明白了什么,略略叹气:“上月二十八日,秦某应三皇子之邀前去归云酒楼赴宴。那日,你是不是也在那里?” 唐泽很是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秦维叶的语气逐渐由疑问变为肯定:“那酒楼起火一事也是?” 唐泽不说话,表示默认。 “原来你都知道。”秦维叶眼中的光逐渐变得有些黯淡。 “秦兄……” “你若是珍惜己身,还是与秦某保持距离吧。不然即便今日之事结束,以后也少不了会如同这次一般陷入危险的境地。” 看来自己先前的确是被内心所愿给冲昏了头。如今唐泽既已经被三皇子给盯上,即便一时半会儿因着他唐国公独子的身份,三皇子不能拿他怎么样,以后呢?只要殷齐还在,只要他还是当朝颇有势力的皇子,甚至于……日后继承了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到了那时,他们身为臣子的,又能如何? 唐泽大约也能猜到秦维叶在顾忌什么,而这件事的答案,他于先前也考虑过,心中也有了一些计较。只是一切都还不确定,现在也不能贸然同秦维叶说。 唐泽现在只想知道,经此一事,原本他和秦维叶有所改变的关系是否会因此而止步,甚至是倒回原点。若是果真如此,那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岂不是都要付诸东流?不成,绝对不成! 秦维叶将目光从唐泽身上离开,朝着和他相反的方向走去,却被唐泽一把拉住:“秦兄,就算我从现在开始,离你远远的,然后去对着三皇子点头哈腰,卑躬屈膝,他就会放过我吗?即便他放过我,秦兄你觉得,这样于我,会是件好事?” 秦维叶沉默片刻,道:“你说得对。” 唐泽见状,又露出一个十分痞气的笑来:“所以,不论我现在是不是和秦兄走得近,结果都是一样的。换句话来说,我和秦兄就是一根绳子上的……呸!不对,是同坐在一条船上了。 人活着,就这几十年,就这一辈子,与其战战兢兢或是违背己心地直到老死;倒不如随心而过,不拘那些有的没的,还能活得潇洒快活,多自在。秦兄,你说是不是?” 秦维叶不置可否,心中却细细品味着唐泽的话。 “而且啊,秦兄你看,既然你觉得我是因为你才得罪了三皇子,你是不是该补偿我一下?”唐泽狡黠一笑,一双眼睛有些发亮。 “你想要什么?”虽知道唐泽是在开玩笑,秦维叶还是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嘿,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秦兄不若就以身相许,和我做一辈子的好友如何?”唐泽装作是在开玩笑,试探着说出那四个字,偷眼看秦维叶的反应。 秦维叶摇头失笑:“以身相许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卧槽,反应居然这么平淡,难道秦维叶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把纯粹地把他当成友人看待? 眼看着秦维叶并不在意,唐泽很是失望,不过好在秦维叶既已把他当做是朋友,来日方长,他还有许多机会。 来日方长……好吧其实不一定,身为三皇子,且原本小说里最后称了帝的殷齐是最大的变数。 其实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唐国公府的地位,明面上殷齐还是不能把他给怎么样的。可若是等到日后宣文帝驾崩,他夺得皇位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前途无光,任人宰割。 除非,最后当上皇帝的那个人,不是殷齐。 因着发生了皇子差点受伤的糟心事,宣文帝打猎的兴趣大减,只在鹿苑再待了一两天便下令回京。 这次随扈出行,秦牧山其实也在,而等到他和秦维叶回到秦府的时候,才得知了一件事。 就在他们回来的前一天,秦齐氏因着受了惊,突然中风昏迷不醒,连夜请来大夫医治后,却是毫无起色。 孙氏守在秦齐氏床前,见着急匆匆进来的秦牧山和秦维叶赶紧迎了过去,一双眼睛通红地看着秦牧山,哀哀道:“老爷。” “娘她到底是怎么了?”秦牧山一脸焦灼,半带责怪地质问孙氏。他不过离开几日,这秦府上上下下都交给了孙氏,怎么刚回来便发生了这样的事? “是我不好,没有看好下人。昨儿个午后,我估摸着婆婆午睡该起了,正巧我家里送来了一些红血燕窝,便想着给她老人家送过去些。到了地方后,停了停,陪她闲话了几句。谁知就在那个当儿口,霜寒那贱婢却失手打碎了屋里的青瓷花瓶,声响过大,这才惊着了她老人家。” 孙氏口中那个叫霜寒的丫鬟是秦齐氏屋子里的一等丫头,平日里也颇为细心,很得秦齐氏的重用,怎么会犯下这样粗心的错误来? 在一旁的秦维叶不由暗暗皱了一下眉头,但并未开口,只继续听孙氏说下去。 秦牧山对孙氏的话倒是没有半点怀疑,闻言震怒道:“那贱婢呢?!把她给我带过来!” 孙氏道:“老爷放心,我昨日已处置了那个丫头,尸体也扔去了城外的乱葬岗。” 秦牧山依旧未能释怀:“倒是便宜了她!” 秦维叶问道:“大夫怎么说?” 孙氏听了,又叹了口气,神情忧悒道:“我已经将京城里最好的医馆大夫都请了来,却都是说没有办法,而且听着那些大夫的口风,婆婆已经这么大年纪了,怕是……” 秦牧山踌躇半响,道:“我这就进宫,请皇上开恩,让宫中太医来诊治。” 宣文帝对看重的臣子还是比较够意思的,当下便下令召了两位太医前去秦府,为秦右相的母亲诊治。 也许秦齐氏真是活到了岁数,太医们忙活了一番后,私下里面带憾色地告诉秦牧山,要他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秦齐氏早年辛辛苦苦养育秦牧山成人,如今大限将至,纵使秦牧山已过不惑之年,还是难忍悲戚。 秦府的一众姨娘和小辈们都轮流侍奉在秦齐氏床前。孙氏显得最是孝顺,连着两天,几乎都没离开过秦齐氏的院子,夜晚更是带着婢女亲自守着。 到了第三天,秦齐氏忽然醒着了过来,可已经不大能动弹,连话也说不出来。 看秦齐氏像是回光返照的样子,侍奉在侧的孙氏连忙示意秦若香去把秦维庆给带过来。 秦齐氏张着嘴,努力了半天,口中却也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只得费力动了动还有些知觉的右手,指了指床头的方向。 秦牧山不明所以,凑近秦齐氏问道:“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秦齐氏平日里得力的心腹丫鬟有两个,其中一个的霜寒已被孙氏命人打死,另一个叫做伶碧的,此刻上了前来,恭谨地对秦牧山道:“老爷,老夫人可能是指她之前收在床头小柜里的那个红木盒子。” 秦齐氏眨了眨眼,面上的焦急之色缓和下来。 秦牧山见状便吩咐伶碧道:“你把盒子拿出来。“ 柜子是上了锁的,伶碧知道放钥匙的地方,拿来开了锁,捧出一个绘有云鹤图案的银漆红木小盒来,盒子被打开后,里面是一块用普通绳子系着的玉璧。 玉的上面刻了一个“秦“字,成色并不通透,也不是什么贵重的品种,但却是秦家自秦牧山往前几代便开始保存下来的传家之物,重要性可想而知。 秦齐氏又用颤巍巍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秦维叶。 秦牧山似乎是明白了秦齐氏的意思,犹豫着开口问道:“娘,您的意思难道是……要把这块玉给他?” 秦齐氏慢慢地,十分费劲地点了一下头。 孙氏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极了。 秦维叶看了一眼秦牧山。 秦牧山虽是不喜这个长子,可却也不能在这种时候逆了秦齐氏的意,只得对他道:“祖母既要给你,你便过来接着。” 秦维叶走了过来,跪在秦齐氏床前:“祖母。” 秦齐氏看着他,一双早已变得浑浊的眼睛,慢慢的淌出眼泪来。 说到底,她是真心疼爱这个孙子的。 秦维叶不说话,只郑重地从伶碧手中接过玉来。 秦齐氏在当天夜里亥时将过的时候去的。 第二日,秦府上下,一片缟白。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26章 秦府丧事 秦老夫人过时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对于前不久刚刚做了寿宴,现在却又办起丧事的秦府,不少与秦府相熟的官员权贵都感慨起世事无常。 按照大宁的规矩礼仪,有人家中办了白事,外人若是要前去吊唁,需得等到逝者头七之后。因此唐泽虽是得了消息,却也只能白在唐国公府里着急。 按照规矩,孙氏需要在秦齐氏灵前带头守上整整三天,她为了在秦牧山面前做出孝顺的样子,硬是守了两天一夜,之后终于觉得不耐,佯装昏倒被手下丫鬟给送了回屋。 孙氏回了屋子后,见着身边只有秦若香和亲信的丫鬟在,便不再装样子。又想到秦家的那块家传玉,便怨恨起来:没想到老太婆都死了,还要再给她添一处堵。 正巧秦维庆走了进屋,叫了孙氏一声,拿起桌子上的点心便吃了。他虽是秦府的嫡子,更需要在灵堂守满三日,可因着年纪小,秦牧山有些不舍得,又听了孙氏的话,便只要他头一天在秦齐氏灵前跪上一两个时辰便罢了。 孙氏也不顾秦维庆就在旁边,出口的话都是在骂死去的秦齐氏。秦若香觉着秦维庆还小,若是不慎将那些话传出去就不好了,便劝阻了两句。可孙氏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 秦若香无奈,只得在事后再叮嘱秦维庆,告诉他孙氏说秦齐氏的话绝对不能传出去。 头三天过后,秦府的亲眷便是轮流守灵,秦维叶被另外一个庶子替换后,这才得空回了自己的青檀苑。 是夜,秦维叶却还未睡,怔怔望着秦齐氏留给他的那块玉出神。 莲夏端了碗安神汤走上前去,劝道:“少爷,还是睡一会吧,明日还要去灵堂。你再这样,熬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秦维叶没有回答她的话,手指轻轻摩挲这那块玉,低声道:“莲夏,你看,从此以后,这秦府再也没有值得我记挂的人了。” “少爷……”莲夏面上显得有些哀恸,欲言又止。 “我待会就睡,你先下去吧。”秦维叶对她道。 “是。”莲夏犹豫片刻,还是退下了。刚走出门外,借着院子里灯笼的些许光线,忽然看见假山旁有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藏在那里,当下心中一惊,喝道:“什么人在那里?” 一个小丫鬟匆匆忙忙的从假山后跑了出来,小声地央求:“姐姐小点声,我是老夫人屋子里的。” 莲夏仔细看了看,觉着是有些眼熟,便又责问道:“你来青檀苑做什么,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吗?!” 那丫鬟低着头小声道:“我有事要禀告大少爷。” “莲夏。”屋子里的秦维叶方才已经听到动静,问道:“怎么了?” 莲夏看了那小丫鬟一眼:“算了,你先跟我进去吧。” 丫鬟有些局促不安地跟在莲夏身后进了屋,看到秦维叶后,见屋内没有其他的人在,便给秦维叶行了个大礼,哀求道:“大少爷,求您帮帮奴婢。” 秦维叶隐约想起前不久在秦齐氏屋子里见过这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便道:“有什么事,你先说出来。” 那小丫鬟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穿书]论打倒渣攻的三十六计 作者:山下竹团 了咬下唇,犹豫着开口:“是老夫人的事。” 秦维叶微微变了脸色,沉声道:“你说清楚。” 小丫鬟似乎是很害怕,说的话开始有些断断续续的,后来才渐渐平顺:“就、就是之前,老夫人中风的那一日,奴婢原本、原本是在老夫人房里的。可后来……霜寒姐姐使唤奴婢去后面的库房里拿些东西。等到奴婢从后边绕回来的时候,走到窗前,忽然就听见老夫人高声说了一句训斥的话,紧接着就听见夫人的声音,奴婢这才知道是夫人来了。 因为着听老夫人的口气像是不太高兴,奴婢就没敢进去,谁知夫人却接了句很难听的话。奴婢吓了一跳,就偷偷从窗户缝往屋子里头瞧了瞧,然后……然后就看见老夫人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夫人,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可是还没说出话来,就忽然摔倒在了地上。霜寒姐姐正打算把老夫人给扶起来呢,却被夫人叫自己带来的丫鬟给捂住了嘴。” 那小丫鬟说到这里,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奴婢当时吓懵了,没敢喊人,更不敢进去,就跑回库房里躲起来了。等到偷偷出来之后,才知道霜寒姐姐已经死了。” 莲夏听着,柳眉微蹙,不由去看秦维叶的反应。只见他握紧了拳头,面上却没有多大表情。只问那小丫鬟:“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这件事,你该去告诉我父亲才是,为何要来找我?” “奴婢不敢。”那丫鬟嗫嚅道,“万一说了之后老爷不但不信奴婢,反而觉得奴婢是在诬陷夫人,到时候夫人一定不会放过奴婢的。可如果不说,奴婢怕夫人总有一天会怀疑到奴婢头上,然后像对霜寒姐姐那样……也、也把奴婢给杀了。” 小丫鬟的确是怕极了,当日她得知霜寒不明不白的丧了命后,吓得一连几日都做起噩梦来,又不敢和别人说。因着从前偶然听过几个嘴碎的老妈子说起过孙氏曾暗地里陷害过秦维叶的事,这才想着来找他。 “求求少爷想个法子让奴婢离开秦府吧,就算是被赶出去也比死了好啊。”小丫鬟哀求道。 “我知道了,你且回去。”秦维叶沉思许久,对那丫鬟道,“记住,此事不要再对别人说起。” 那丫鬟这才红着眼睛告退。 “少爷,你打算怎么办?”莲夏问秦维叶,若是真的如那小丫鬟所说,那老夫人中风便不是因着霜寒的失误,而是被夫人给气的。 可是老爷一向宠信夫人,就算秦维叶去说,老爷肯定也不会信的。这该如何是好? 秦维叶只是沉默,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嵌入了肉中。 青檀苑的灯烛亮了一夜。 第二日,秦维叶回去为秦齐氏守灵,午时刚过的时候,秦维庆却忽然跑到了灵堂里。 灵堂分为里侧和外侧,外侧守着的是家仆和婢女,再隔着一道门,才是秦府亲眷跪着守孝的地方。按理说,就算是外侧,灵堂这种庄严肃穆的地方,也是无人敢弄出哪怕是稍微大一点的声响的,可秦维庆却咯咯笑着跑进了里侧,一双脚跑着踩出了不小的声音来。 在外面守着的下人虽然看到秦维庆跑了进去,也能猜出他进去肯定不是为了守灵尽孝。可没有人敢进去里侧提醒这位被老爷和夫人宠的无法无天的小少爷,不然到时候惹了他生气,倒霉的可是自己。 灵堂里此刻恰巧只有秦维叶在。 他皱起眉头,看着秦维庆轻声呵斥道:“停下!你在做什么?” 秦维庆的步子虽停了下来,可面上还带着些兴奋的神色,道:“我跟带着我的嬷嬷玩捉迷藏呢,藏在这里,准保她们发现不了。” 秦维叶的语气难得的隐隐带了怒意:“这里是祖母她老人家的灵堂,你这样是不孝,出去!” 因着孙氏平日里耳濡目染的缘故,秦维庆对秦维叶也不甚尊敬,当下性子一横,扬着脸道:“你凭什么指使我,就连爹都没有对我凶过。”说罢又转而小声嘀咕:“再说了,祖母又怎么样,我娘说了,她死了最好,也省的让她看着心烦。” “你再说一遍。”秦维叶闻言,面色忽变,站起来盯着他道。 秦维庆刚想再顶上几句,忽然记起秦若香曾经叮嘱过自己那些话是不能说的,当下心里便有些后悔了,可依旧硬着嘴皮子道:“我娘说……” “跪下!”秦维叶怒斥一声。 秦维庆吓了一跳,慢慢往后退,有些心虚:“不跪,你、你凭什么叫我跪?” “你跪不跪?!”秦维叶往他那里走去。 秦维庆害怕了,看着秦维叶又退了两步,随即转身拔腿就跑,谁知一个没注意,脚底下被门槛一绊,摔了个结结实实,当下额头便磕肿了。 秦维庆不过十岁的年纪,平日里又被宠上了天,难得小磕小绊一下都受不了,便赖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下人们赶了进来,看着秦维庆手足无措,还是平日里照顾他的嬷嬷找了过来,忙细声细语地哄着,又叫人去通知孙氏。 孙氏前脚刚到,秦牧山后脚也到了,他本来前几天一直在灵堂里守着,实在累了才离开半天,可还未来得及好好休息,却又听下人说秦维庆在灵堂跌伤了,又是着急又是纳闷,匆匆赶了过来。 孙氏好不容易才抚慰好秦维庆,接着便询问他原因,秦维庆见秦牧山也在,又想起先前秦若香嘱咐他的话,便不敢再说实话,于是只哽咽着指指秦维叶:“是他吓唬我,我才摔倒的。” 孙氏闻言,心下先是气恼,忽然一转念,又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便把秦维庆搂在怀里,戚戚道:“老爷,你看庆儿摔得,额头都青了,这孩子从小就娇生惯养的,我都没舍得动过他一根手指头,如今这样,我看着心疼啊。” 孙氏说罢,作势便要哭起来。 秦维叶一言不发得站在那里看着孙氏母子,嘴角渐渐浮出带着些讥讽的笑容来。 秦牧山见状,更是气的暴跳如雷,朝秦维叶吼道:“孽子,你怎么敢害你弟弟?!” “我若是说没有,父亲会信吗?”秦维叶只说了这么一句,尔后略略垂下眼帘,不再为自己辩解。 秦维叶其实长得很像一个人。 当他站在那里,微垂着头不说话,只淡淡的样子便更像了。 秦牧山一时愣住了,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已经忘却很久,但又十分熟悉的身影来。心中一时觉得复杂至极,却又忽的生出恼意。 孙氏的哭声此时传了过来,听得秦牧山心烦意乱,再加上他还没从秦齐氏过世的打击中完全恢复,一腔怒火积愤难忍,干脆全部都发泄在了秦维叶的身上,朝下人喝道:“拿家法来!” 下人一时愣住了。 “叫你去你就去!” 下人忙领命去了,不多时便恭恭敬敬用双手捧来一根紫檀木的棍子。 这棍子虽不算粗,可紫檀木本身却是极硬,若是用足力气打在人身上,寻常人也是难以忍受的。是以这家法虽吓人,平日里也只是摆摆样子罢了。 谁知今日,秦牧山竟要为了此事对秦维叶动用家法。 “你,给我去打大少爷。”秦牧山对拿着棍子的下人道。 下人犹犹豫豫不敢挪动步子。 秦牧山不耐,索性一把把棍子给抽了过来,要亲自去打。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再更。 话说我改了一下。 第27章 爬墙之后 秦维叶没有躲开,咬牙任着那棍子狠狠打在自己的背上、肩上,一下重过一下。 现在还不是他可以明着反抗秦牧山的时候。 旁边在后头闻讯赶来的几个姨娘中,四姨娘庄氏还算懂些道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紧紧拉住了秦牧山,劝道:“老爷,不能再打了,大少爷现在好歹有官职在身,您就算是右相,也打不得啊!万一打坏了可如何是好?” 庄氏的话提醒了秦牧山,他这才松开手,紫檀木的棍子掉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周围的人几乎都沉着声不敢说什么,生怕在这个时候引火烧身。 秦牧山瞪了一眼秦维叶,冷哼一声,也不再去看孙氏和秦维庆,转身便走。 孙氏忙把秦维庆交给身边的嬷嬷,跟了上去。 唐泽在唐国公府里等了整整五天,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小说里有交代过,秦维庆的祖母秦齐氏,其实等于是被孙氏间接给害死的。秦维叶也是在知道了这一事实之后,才下定决定要对付孙氏。 秦府唯一真心对他的亲人过世了,万一秦维叶觉得心里难过,茶饭不思,夜不成寐怎么办?还有头三天是要整日整日的在逝者灵堂守孝的,他看起来单单薄薄弱不禁风的,又没有练过武来强身健体,能行吗能行吗能行吗?! 思及此,唐泽简直是如坐针毡,干脆趁着夜色离开房间,在唐国公府来回巡夜的护院中瞅了个空当,从墙上翻了出去。 翻墙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尤其这种有难度的技术性工作他还做得游刃有余,如鱼得水,次数多了感觉简直忒爽。 反正以他现在的功夫来说,莫论是潜入位于秦府一角的秦维叶所在的青檀苑,即便是跑到秦牧山秦右相的书房里把他的官印给偷出来,也不一定是件难事。 而且现在再这次和两年前的那次比,他的身份上了不止一个档次有没有!完全有充足的理由和借口去找秦维叶。更何况现在天才黑了没多久,以前他和周黎轩喝酒都能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喝个一整夜。 不过现在情况有些特殊,他小心些,不让秦府其他的人发现便是。 这么想着的唐泽一路来到了秦府,虽说距离上次爬墙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可他还是熟门熟路的找到地方,翻了上去。 隔了这么久还记得这么清楚,他对秦维叶一定是真爱! 唐泽看着秦维叶房门前的灯笼就想冲过去。 等等,这哪里来的一股子浓浓的中药味? 唐泽疑惑地四下瞅了瞅,发现在院子里西南角一个大概是小厨房的地方,还有人呆在里面。 紧接着从秦维叶的房间里出来一个婢女,步伐略有些急快地往那传出药味的小厨房走去。 唐泽跟了过去。 只见那婢女走进厨房,看到坐在药炉旁的小厮已经打起了盹,头有一下没一下的上下晃着,立即变了脸色,呵斥道:“起来!” 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厮被吓了一跳,猛然站了起来,看到那婢女后,忙解释道:“莲夏姐,我不是故意的。” “叫你看着少爷的药。怎么就睡起来了?还说不是故意的,我看你这个月的银钱是不想领了!”莲夏嗔怒道。 小厮连忙讨饶:“莲夏姐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这次实在是困了,你就放过我吧。” 莲夏瞪了那小厮片刻,这才道:“算了,你下去吧,我亲自来看着药。” “是。”那小厮唯唯诺诺应声离开。 唐泽藏在房梁上,心中惊疑不定,秦维叶出了什么事,怎么就吃起药来了?刚想转个方向就往秦维叶房里去看看,脑中忽然反应过来那小厮口中叫出来的那个婢女的名字。 两年前,当莲夏还是莲香的时候,唐泽听到她的名字一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小说里虽提到过她,可一出场,用的就是莲夏这个名字,没有说起过她以前其实是叫莲香的。眼下唐泽在听到莲夏这个名字,这才想起,她就是小说里对秦维叶忠心不二的那个婢女。 既是可信之人,不如先向她打听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泽见屋内没有其他人在,便蹑手蹑脚地摸了进去。 眼看着药材熬到了时辰,听着声儿像是快要沸出来的样子,莲夏忙拿了旁边的厚布包住瓷盖子上的把手,想把盖子掀开来。 唐泽在后头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姑娘。” 莲夏猛地一惊,手里的盖子一滑,就要往地上摔去。 唐泽一手捂住面色惊惶就要叫出声来的莲夏的嘴,一手接住了那个热度还未散去的瓷盖子,被烫的呲牙咧嘴:“别喊,我是你家少爷的朋友,唐国公的儿子。” 莲夏眨眨眼,想了一下,见眼前的人一身锦衫玉带,非富即贵,不像是偷东西的歹人,便点了一下头。 唐泽这才松开,把被烫红了的那只手放到嘴边使劲吹了吹,却是没什么效果,便也不管它了。 莲夏疑惑的问出声:“你是……唐国公府的公子?” “对啊,唐泽。呃,你不知道?难道你家少爷没跟你提起过我?”唐泽反问她。 虽是比不上他老爹唐国公,可唐泽在京城里也算有些名气,是以对莲夏来说,这个名字并不算太陌生。 可她确实没有听秦维叶提起过,于是诚实地又点了一下头:“好像……没有。” 卧槽!这不科学!为什么没提过他? 唐泽被打击到了。 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药。 于是唐泽又问道:“这药是怎么回事?你家少爷生病了?” 莲夏听了一愣,面色有些踌躇,似是在思考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唐泽:“少爷他……” “哎呀,别犹豫。”唐泽一看她的样子就急了,拍拍胸脯道,“我跟你家少爷关系非比寻常,不然也不会这种时候翻墙来看他。你只管说,有什么事小爷我担着,你家少爷不会怪你的。” “这……其实是老爷。”莲夏思索片刻,觉得这件事即便她不说,秦府那么多嘴碎的下人,过不了几天也会把这件事传出去的,也没有瞒着的必要。 “老爷?这关秦牧……咳,这关秦右相什么事?”唐泽纳闷了。 “少爷不是病了。”莲夏的声音变得小了些,“是老爷打伤的。” “什么?你、你再说一遍?”唐泽犹如被人一记闷棍敲在头上,有些懵了,“打伤的?怎么打伤的,伤的重不重?” 未等莲夏回答,唐泽便等不及了:“算了,你别说了,我先去看他。” “等一下。”莲夏连忙叫住唐泽,“我刚才出来的时候,少爷还在休息呢。” 唐泽闻言,转过身,脸色因着焦急有些不大好看:“那就麻烦你先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今天中午的时候,少爷和小少爷在灵堂里,后来不知怎么的小少爷就摔着了,然后一口咬定是少爷害的。老爷就发了火……后来我问少爷,他也没有告诉我原因,只叫我不用多想。” 莲夏说着情绪有些低落:“大夫来看过,说是不止背上的外伤,内里也有些受损,所以才又开了帖内服的药方。” “……” 唐泽觉着,纵使秦牧山的年纪跟他爹唐国公差不多,是个长辈,他还是有一拳打歪对方的鼻子的冲动。 干脆回头等到夜深的时候直接潜进秦牧山的卧房把他干掉吧,还有那个孙氏也顺便一起……等等!卧槽这事跟孙氏肯定脱不了关系! “我去看看你们少爷,尽量轻手轻脚,不会打扰他的。”唐泽觉得自己实在心急如焚,不能再等了。 莲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刚刚进来时悄无声息的唐泽走得更快,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唐泽溜进秦维叶房间的时候,后者侧对着他,只穿着中衣,披了件外袍,坐在书案旁,手指抵在额前,似是在闭目养神的样子。 秦维叶虽不会武功,可感觉却很敏锐,听到了唐泽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后,以为是莲夏,只道:“药放在桌子上就行了,我待会再喝。” 唐泽小心翼翼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呆呆的看了秦维叶半响。 秦维叶觉察出不对来,睁开眼,怔住:“……唐泽?” 唐泽挠挠脸颊,有些局促道:“那个,秦兄你别见怪,我……就是没事出来晃晃,谁知晃着晃着就到了这秦府。所以,就来看看你。” 因对着唐泽的个性也算有些了解,秦维叶本身倒也没有惊讶太久,只摇了摇头,道:“我这青檀苑你一共来过三次,结果两次都是不走寻常路。” “所以,这不是更显得我与众不同,别具一格嘛。秦兄你说是不是?” 秦维叶淡淡一笑,面色却显得有些苍白。 唐泽看得心里有些难受,小声道:“秦兄,你的伤……” 秦维叶闻言,有些疑惑地看他:“你怎么知道?” “我刚刚来的时候,问了你屋里那个叫莲夏的丫鬟。”在唐泽说着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除了她,我没惊动别的人。” “……罢了。”秦维叶没有多说什么。 唐泽看着秦维叶,迟疑片刻,道:“秦兄,你背上的伤……让我看一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28章 漫漫前路 唐泽在刚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意思绝对是很正直的,丝毫没有意识到就某种意义来说,他这样其实是在耍流氓。而等到他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话的时候,那句话已经说了出口,不能收回来了。 “……呃,秦、秦兄,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需要有人帮你换药什么的,我可以代劳。嗯,对!就是这个意思。你看我们两个都是男人,这种事说起来也没什么对吧,对吧?”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还觉得很尴尬的唐泽此刻竟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如果秦维叶真的答应了的话,那那那,那他们岂不是也可以算是有那啥啥之亲了吗? 唐泽的思想再次往一个十分不靠谱的地方歪去,并且逐渐显现出八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趋势。 然而秦维叶轻飘飘一句话就把还在魂游太虚的唐泽给带了回来:“不必了,傍晚的时候已经让下人换过药了。” 不必了不必了不必了下人看过了下人看过了下人看过了…… 咚! 唐泽的脑门好似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给狠狠砸了一下,内心郁闷的泪流满面:“下人都能看为毛他不能看?为毛为毛为毛?!” “秦兄……”他也好想看…… “什么?”秦维叶抬眼看他。 “……没什么。”算了这种话要是真的说出来他一定就不能和秦维叶愉快地做朋友了啊摔! “少爷。”为确保偷闯进来的唐泽不会被发现,打发走了青檀苑里其他的下人后,在门外等了一会子终于找到合适的时机的莲夏这才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放在那里吧。”秦维叶道。 “是。”莲夏放下碗,又偷瞧了一眼唐泽,这才走了出去。 她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位半夜三更登堂入室的唐公子,不光没有被少爷冷着脸赶出去,而且居然还让少爷笑了,明明这些天都没有笑过…… 在侍奉了秦维叶两年多的莲夏看来,眼前的这位唐公子,当真是……一朵奇葩。 不要误会这是其实是在说他与众不同。 于是身为一朵奇葩的唐公子唐泽继续发挥他的特色本质,在莲夏出去后,对着秦维叶嘿嘿笑道:“秦兄,等明天晚上,我再来帮你换药如何?” “……不用。” “秦兄其实你不用客气的,你看我们的关系也……” “现在已经快要到亥时了。“秦维叶看了一眼房内的漏刻,打断了唐泽的话。 等等,这是在下逐客令?难道他话说的太急,秦维叶看出什么来了? 不会……真的看出什么来了吧?万一秦维叶觉得他和殷齐都是一路人,那岂不是很糟糕? 面对秦维叶的目光,唐泽突然觉得有些忐忑,可单看秦维叶的神色又似乎没有什么不对。 “……好吧,秦兄我、我先走了。”唐泽觉得自己还是先走为上策。 秦维叶点头,没有多做挽留。 于是他就真的这么走了? 半个时辰之后,月黑风高之时,唐泽坐在京城里不知哪户人家的房顶上头,郁闷地掀起了屋子上的瓦片。 既然注定占不到便宜就不要让他看到吃豆腐的希望啊混蛋!太虐了!路漫漫其修远兮他到底何年何月才能抱得美人归?! 不对,他本来就不是要去吃豆腐的,他是要去干什么的来着? …… 特么的老子跟孙氏那个女人没完! 过了秦齐氏的头七,京城里和秦牧山相熟的官员和权贵们也开始陆陆续续地派人去了秦府吊唁。 唐泽在唐周氏面前自告奋勇,要带表唐国公府前去。 因为唐国公和秦牧山虽同朝为官,可二人的政见一向有些不大合称,所以也少有往来,何况又出了秦若香那档子事,所以唐周氏本来只是打算让唐国公府的管家带些贵重的礼品上门去表表心意,走走形式便罢。听了唐泽的话,不由皱了眉头,轻斥道:“不行,你这孩子,怎么说一出是一出,去去,为娘还要清点一下礼单。” 唐泽嬉皮笑脸的在唐周氏旁边坐了下来,道:“娘,今时可不同往日,我与秦府的长子交好,关系非比寻常,由我去秦府,自然再好不过。” 唐周氏一愣,很显然不相信唐泽的话:“你当你娘这么好骗呢,此事之前听都没听你说过,怎么可能忽然就成了人家的知交好友。何况,我听闻那秦府长子乃是品性淡泊的文雅之人,你这横冲直撞的性子,能和他交朋友?” 唐泽一脸真诚:“娘,我有骗过你吗?” 唐周氏瞥他一眼,叫过身旁侍候的亲信丫鬟,向她道:“你说,这小子这几年来对我扯过多少次谎,耍过多少赖?” 丫鬟跟在唐周氏身边好几年,此刻很是配合的回答道:“回夫人,我也记不太清了,只奴婢见过的,大约不下十次吧。” “……娘,我这次真的没骗你!”唐泽信誓旦旦,“不信你问周黎轩。” 远在礼部正在试图寻找作为典仪的人生意义的周黎轩忽然就打了个喷嚏。 明显地,在唐周氏眼中,身为小辈且和唐泽性格相似的周黎轩的信用度比起唐泽也好不到哪里去,干脆懒得再理他,只白了他一眼便别开头去。 “娘。”唐泽坚持不懈地看着她。 唐周氏整了整发髻上的累丝金珠簪子,不说话。 “娘。”唐泽眨了眨眼睛,一脸期待。 唐周氏轻轻咳嗽了两声。 “娘。”唐泽咧开嘴,笑得十分灿烂。 “……罢了。”唐周氏叹口气,朝拿着礼单候在门旁的唐府管家挥挥手,“把礼单给少爷。” “是。” “娘,你这送的东西可不少啊,嗯?这赤参也要送?”唐泽一眼就看到了礼单最上头的名字。 唐泽口中的赤参,是人参的一种,因着这种人参在这里本就珍贵,大宁本国又几乎没有,要想到手,大都只得从别国买进。本来宁国商人在奉将买的最多,再卖与宁国的有钱人。可因着前几年宁国和奉将的关系愈来愈差,甚至于后来两国交战,商旅再难来往买卖。所以这赤参是以物以稀为贵,成了千金难求的上等补品,且食用之人多为女子。 奉将国落败之后,为与宁国求和,向宣文帝奉上了不少珍宝贡品,其中就有赤参,而其中一些,又被宣文帝赏赐到了唐国公府。 唐泽撇着嘴,问道:“这赤参,是送给秦夫人的?” 唐周氏点头:“秦右相怎么说也是与你父亲同居一品的官员,这礼节需得注重些才是,你去了之后,可不要给我闹出什么笑话来。” 唐泽耸耸肩,又随便瞧了瞧礼单上的其他名字,忽然想到什么,看着最上面的赤参二字笑了。 秦府地位非同一般,去吊唁的人也很多,来来往往,却少有人是真心哀悼,不过是因着秦牧山右相的地位罢了。如此一来,反倒显得有些讽刺。 唐泽带着人去时,秦牧山却不在府中,据说是有什么事情又进了宫中面圣。唐泽撇撇嘴,这样也好,省的他到时候看到秦牧山真的忍不住,当场和他翻脸。 见他的人是孙氏,唐泽忍住泼她一脸水的冲动,客气的笑了笑,表示他想去秦齐氏的灵堂给老人家的灵位上一炷香。 虽然唐泽从未见过秦齐氏,但对这个疼爱秦维叶的长辈,他还是很尊敬的。 孙氏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唐泽一路到了灵堂中,上过一炷香,再回去会客的厅堂。按说东西也送了,最多再寒暄几句便该走了。 会客堂中并非只有孙氏一人,还有其他秦府的二姨娘李氏在。 于是唐泽很是礼貌地开口问道:“听闻秦夫人前几日因着操劳过度病倒了,不知现下可好些了?” 孙氏面上有些不大自在,点头笑道:“是好了,劳贤侄挂心。” 唐泽勾起嘴角,又道:“想来秦夫人也是忧思过度所致,家母命我所送之礼中,恰巧有些赤参,此物可安神宁心,想来有些用处。” 孙氏闻言,面露喜色,这赤参的确难得,她前些日子特意花大价钱着人去买也未能买到手,想不到如今唐国公府里竟送了来。 唐泽又似是随意说道:“我娘本是打算分着也送与秦府其他的如夫人些,可惜这东西本就不太多,又想着秦夫人乃是秦府主母,现下定是劳心劳力之时,所以便都赠与秦夫人,还望夫人您要好好保重自身才是。” 孙氏笑着让身边的下人收好礼箱。 李氏在旁边瞧着,却心生不满。秦齐氏过世的头三天,秦府的亲眷都是规规矩矩的守了三天的孝,唯独这孙氏,说是积劳过度晕倒,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是在装着呢。老爷包庇宠信她也就罢了,还在外人眼中落得一个贤妻孝媳的美名,好东西都落到了她手里,凭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顶锅盖)咳咳,以秦小受的个性,是不会这么轻易地让二货唐吃到豆腐的。 不过,小唐以后是会有福利的,因为竹团子是亲妈嘛(相信我我真的是亲妈!) 另外,因为眼睛实在是不舒服,所以明天歇一天不更了,妹子们抱歉。有的时候身体状态的确比较差,不过按照现在的速度,最迟也就是两天一更,竹团子尽量保持日更,如果有什么事会再说明。 第29章 自作自受 唐泽偷眼看着李氏的反应,暗暗笑了。 本来,这礼单交到孙氏手里,她不说,把那赤参自己收起来,日后再拿出来,谁知道是怎么来的。可如今唐泽这么明着一说,秦牧山的侧室中必定有人心生不满,给孙氏找些不痛快。 这秦府的姨娘可不比唐国公府的好对付。光是这二姨娘李氏,她的父亲便是当朝从一品的官员,只不过因着是家中的庶女,所以才做了秦牧山的侧室。而小说中秦维叶扳倒孙氏之后,便是暂时由她掌管秦府的大小事务。 孙氏若不想日后因此多生事端,这些赤参恐怕是独占不了的。可按照她那个性子,莫说是到了手的好东西,即便本不是她的,只要她看上了,也要费尽心思夺了来,又怎么会甘心把到手的赤参分与她本就看不惯的姨娘小妾们? 于是对此孙氏只有两个选择:心塞,和心塞。 眼看着孙氏的好心情即将告吹,唐泽很是轻快地起身告辞。 按照原本小说进行到这里的剧情,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很快,孙氏需要面对的问题,就不只是心烦意乱的程度了。 事隔一月后,原本身为通政司副使的秦维叶忽然自请转任到大理寺当差。起先因着初来乍到,所以降级为从六品的大理寺丞,几月后因着一连破了不少积年难解的旧案,故大理寺主官破例提前升他为大理寺少卿。 这段时间,唐泽虽是没有少往秦维叶那边跑,可还是十分小心,但不知为何,殷齐那边却是毫无动静。 唐泽自然不会认为殷齐会就此放过他,可原本熟知的剧情有许多已经因为他本人的出现而有所改变,是以并不敢轻举妄动,只心下暗暗估算着宁国日后即将会发生的几件大事的时间。 是夜,秦牧山独自在书房中整理明日早朝要用的奏章。 门外忽然响起叩门声。 “进来。” 看到来人,秦牧山一愣:“是你?” 秦维叶不说话,只将一叠纸张放到了他的面前。 秦牧山有些疑惑的拿起来看了一张,神情忽然就变得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穿书]论打倒渣攻的三十六计 作者:山下竹团 大好看,紧接着一张一张的接着看了下去,看到最后的时候,脸色已经阴沉地有些吓人了。 “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秦牧山压低声音,盯着秦维叶问道。 那些纸张上,清清楚楚地记录了一个人的罪证。 孙氏之父孙康宏。 “父亲以为,我为何要转去大理寺任职?”秦维叶迎上秦牧山的目光,从容道。 “且不论这些纸上说的全部加在一起的罪责,单就私采金矿和因同行相争雇凶杀人这两点,少说也足够他在牢狱里待到老死。” 孙康宏暗地里做些不正当的买卖的事,秦牧山也不是完全不知情,可因着孙氏的缘故,且孙家富甲一方,时不时也会往秦府送上不少奇珍财物,秦牧山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未想到,孙康宏竟敢私自开挖金矿。 私采珍贵矿藏这种事,当今圣上尤为忌讳。特别是这两年因着与奉将开战之故,国库吃紧,对于此种罪行的惩罚便愈发严厉起来,即便有人因此掉了脑袋也是常事。 若是此事牵扯出来,他这右相的位子,恐怕会岌岌可危。 连他都不知道的事,竟能被秦维叶给查了出来。 思及此,秦牧山心中不由觉得有些复杂:一直以来,他似乎不但是忽视了这个长子,而且也小看了他。 秦牧山将手中的纸张狠狠握成一团:“你把这些东西交给我,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只要父亲休了孙氏即可。” 秦牧山双目猛地睁大,怒道:“你这还叫不过分?!” “不然父亲也可以选择与孙家共存亡,这些纸不过是备份,后天一早,自会有人将确凿的证据交给大理寺的主官。” “你以为你就不会受到牵连?你这样会害了整个秦家!” 秦维叶勾起嘴角,淡淡笑意却看得秦牧山心中一震:“我不在乎,所以,父亲也该权衡利弊才是。” 秦牧山看着纸张上的字,面色阴郁:“若是就这么休了她,未免也太不顾我与她的夫妻情分。” “夫妻情分?”秦维叶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嘴边笑意隐隐生寒,“我竟不知,原来父亲也会讲究所谓夫妻情分。” “你什么意思?”秦牧山闻言,抬头看他。 孙氏绝未想到,不过是过了一夜,摆在她面前的,便是一纸休书。 宛如晴天霹雳般,让她一下子懵了。然而紧接着休书而来的另一叠纸张,却让她连一哭二闹想尽办法让秦牧山收回这一决定都做不到。 要么乖乖收了休书,做个为人耻笑的下堂妻;要么等着她爹的罪行被揭露,到时候,她连娘家这个依靠都会彻底失去。 休了孙氏后,因着接二连三的的糟心事,秦牧山也没有再娶妻的心思了,秦府大大小小的事务便暂时交由二姨娘李氏代管。 没过多久,秦维叶便搬离了秦府。 唐泽很喜欢秦维叶搬去的新宅子,地方比秦府离唐国公府还要远不重要,没有秦府那么大那么富丽堂皇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无论是白日正午还是半夜三更,他都可以大摇大摆地去找秦维叶了哈哈哈! 当然,前提是,身为主人的秦维叶不会把他给赶出来。 然后他现在真的被赶出来了。 唐泽咬住袖子死命的扯,郁闷之极,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明明之前还会对他笑的如沐春风的秦维叶会客客气气地板着脸请他走人。 周黎轩抽着嘴角看着唐泽,脸上交织着“你简直是不可救药”和“活该真是太活该了”两种表情。 唐泽干了什么? 其实他什么都没做。 真的,他不过就是借由自己可以随意出入秦维叶住处的这个便利,在秦维叶午睡的时候,连通报都没让下人通报就进了他的卧房,然后再一脸痴汉状地在秦维叶床前呆了半个时辰最后直接睡在了那里。 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秦维叶已经起了来,坐在桌前表情纹丝不动的看着他。 “秦兄。”丝毫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的唐泽笑呵呵的打了声招呼。 然后他就被赶出来了。 “活该,你简直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周黎轩又重复了一遍他的看法。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唐泽还是觉得自己很冤枉,从头至尾,他连碰都没有碰过秦维叶一指头。 好吧,其实他是真的很想动上那么一指头的,可是很明显的,他不敢。 要是把人给惹恼了,是没有保险赔给他的。 可是现在已经把人给惹生气了。 唐泽拽住因为觉得他太蠢而想要挥袖子走人的周黎轩:“老周你给我站住,你平日里讨姑娘欢心的办法不是一套一套的吗?赶紧的,给兄弟我想个办法。” 周黎轩拿白眼翻他:“我那是女人,你这是男人,能一样吗?” 唐泽一脸恍然:“的确不一样。” 周黎轩转了个话头,又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如果是一般的朋友兄弟,就算同床共枕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就好像咱们当初在西北那样。如今那位秦公子因为这件事恼了你,你就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 “嘎!”唐泽闻言,猛地一震,然后大脑就突然死机了。 “我看你啊,是追人把脑子给追傻了。”周黎轩摇摇头。 “老周!“唐泽终于反应过来,双手往周黎轩肩膀两头狠狠一拍,而后用力晃了晃:“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好了多谢我现在要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先走吧我就不送了。” “……这里是我家。” 周黎轩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方才还在眼前的唐泽蹭的一下没了影子。 自从那日之后,一连十来天,唐泽都没有再出现在秦维叶的住处。 秦维叶每日照常做自己该做的事,丝毫没有显出什么不对劲来。 身为他的贴身侍女的莲夏却很是担忧。 少爷这些天好像都没有笑过。 唐公子肯定是做了什么把少爷给惹生气了,不然不会连这里的门都不敢进了。 在收到守门的下人送过来的署名是唐泽的帖子后,莲夏确认了自己猜想的事实。 这帖子里,大概是什么道歉的话吧。 想到这里,莲夏不敢耽误,赶忙把帖子送到了秦维叶手里。 秦维叶打开来看后,没有笑,也没有显得不高兴。只对莲夏道:“我现在要出去,你准备一下。” “是。”莲夏明白过来,应声退下。 不过,这请帖哪有当日送当即便要人赴约的,这唐公子也太欠考虑了些。 唐泽不是欠考虑,他是等不及。 和秦维叶相约的地点在城郊的护国寺,这里平时前来进香敬拜的人不少,人多起码不会显得太尴尬。 看到秦维叶应约前来,唐泽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又提了起来。 第30章 坦明心迹 秦维叶到了寺门前,却并未看到唐泽的人影。 他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其实唐泽就待在距离秦维叶几丈远的一棵梧桐树后,只不过他躲了起来。 躲起来的原因,是因为唐泽刚刚在看到秦维叶之后,又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唐周氏这几日的心情其实是不怎么好的,因为每次她一提起唐泽的亲事,自己儿子就会以各种理由蒙混过关,然后开溜,之后便是一整日都呆在外面不回唐国公府。 唐周氏很是担心唐泽是去了花楼赌馆之类的地方,与其他的许多纨绔子弟一样不务正业,不懂得收敛玩心,所以才不愿意好好成个家找个合适的女子来管束他。 其实唐周氏想多了,因为唐泽每次在溜出唐国公府后,一般固定去往的目的地都是秦维叶的府宅。他也很愿意找个人来好好管束他,只不过对方不是女人而是男人罢了。 唐泽被唐周氏三番五次的说多了,生怕万一唐周氏在这里看见他,又把他揪回唐国公府去。所以干脆躲了起来,等到唐周氏进了寺之后,再过去找秦维叶。 唐周氏走到护国寺门口,无意中瞥见了秦维叶。 她是认得秦维叶的。因为唐泽不止一次的把人往唐国公府里带过,最初唐周氏还不相信自己儿子真的跟这个举止文雅性子淡和的后生交了朋友,等到确认之后才在私下里好好嘉许了唐泽一番。 唐周氏对文官出身,知书懂礼的秦维叶很有好感,当即便走了过去。 “维叶?当真是巧了。”对于和唐泽关系较好,又在唐国公府做过客的小辈,唐周氏大都是直接称呼名字,以示亲近。 看到唐周氏,秦维叶微微颔首:“唐夫人。” 唐周氏笑道:“你看你这孩子,还是这么客气。你既是唐泽的朋友,叫我一声伯母便是。” 秦维叶点头,谦恭道:“是,小侄以后知道了。” 唐周氏又问道:“怎么,你也是来进香祈愿的?” 秦维叶一怔,想了一想,如实道:“唐泽约了我来此,只是不知为何到现在都还没有看见他。” “是了。“唐周氏点点头,“他最近愈发不听管教,连我叫他有事,他也常常不见人影。他这样的性子,倒是难为你了。” “伯母客气了,唐泽性子开朗,是个……很适合交朋友的人。”秦维叶道。 “他也就这点儿好了。”唐周氏忽又想起什么,道:“维叶啊,你回头若是见到唐泽,帮伯母好好劝劝他,他这年纪也不小了,不知怎么就是不想成亲。也不听我的话,我之前见着他在你面前倒是不敢放肆的模样,或许你的话他能听进去一些。” “成亲?”秦维叶眉心微动,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是啊。”唐周氏说着又叹了口气,“唐国公府就他这一棵独苗,偏偏一提起此事,他就推三阻四的,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秦维叶垂下眼帘,低声道:“小侄知道了,若是有机会,我会同他说的。” “那就好。”唐周氏说着,又同秦维叶寒暄了几句,这才满意地走了。 我去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 唐泽藏在树后面,拼命地竖起耳朵,无奈隔得太远,周围人又多,半个字的内容也听不到。 无奈,唐泽只得等到唐周氏走了之后再匆匆走过去。 “秦兄。”唐泽在秦维叶身后叫出声来。 秦维叶转过头看他,面色平静。 唐泽挠挠头,有些尴尬地冲他笑了笑,又往寺里面瞅了两眼,担心唐周氏会突然掉个头看见他,遂道:“秦兄你先等一下,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护国寺不远处便是京城北山的山脚,此时并非春夏之际,游人稀少,但远处碧水青山,重峦叠嶂,山下微风拂叶,带起一片草木清香,风景却也舒畅人心。 嗯,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唐泽内心点点头,尔后握拳,不断地在脑内重复着:我要告白我要告白我要告白……一定能成功一定能成功一定能成功……因为我很帅因为我很帅因为我很帅…… “唐泽。”旁边静静走了许久的秦维叶忽然开口。 “嘎!”唐泽蓦地抬头,立马进入状态:“秦兄我是不是很帅?!” “……” “……” 蠢死了…… 唐泽觉得自己干脆一掌拍死自己得了。 “啊,那什么,不是,我的意思是……” “那日,是秦某过分了。”秦维叶打断他的话,道:“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这就不生气了? 唐泽疑惑的看向秦维叶,却觉得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不对。 “秦兄,你真的不嫌我那天太过唐突?” 秦维叶摇头,目光却落到了别处:“既是朋友,即便睡在一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唐泽听着觉得有戏,正打算顺藤摸瓜接着说下去的时候,却听秦维叶又道:“只是秦某之前从未与别人如此过,并不适应这样的事,所以以后也不会如此。”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唐泽有些摸不清头脑,秦维叶这是在单纯地告知他自己的感受,还是已经看出了什么,在变相的拒绝他? 犹豫片刻,唐泽觉着,还是趁着今日把内心所想说个清楚。反正早晚都是要说的,早点说清楚,也省得事情搁在心里头闷得慌。 “秦兄,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有一天,我们的关系不再是朋友,而是别的什么?”唐泽试探着开口。 秦维叶沉默片刻,淡淡道:“如果不是朋友,那便该是陌路之人。” 秦维叶的声音虽轻,可却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唐泽心里猛地一沉,半响,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来:“秦兄,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嘛,要不,你再想想?” “你想秦某如何说?“秦维叶终于直视起唐泽,可是目光里比起之前却少了分温润,多了层淡漠。 亏大了…… 唐泽觉着,自己现在笑得一定特别难看。 “秦某该回去了。”秦维叶别开目光,转身欲走。 唐泽站在原地未动,手却紧紧地拽住了秦维叶的衣摆不放。 秦维叶停下来,看着他不说话。 “秦兄。”唐泽有些艰涩的开口,”其实,你也明白我的意思,对吧。” 秦维叶还是沉默。 “这些日子,我一直认为……我在秦兄心里,跟别人,还是有些不同的。” 唐泽嘴里说着,却是低着头,难得地显出了些垂头丧气的模样。 秦维叶看着唐泽,迟疑着抬起手,似乎是想要拍拍他,可很快又把手放下,手指缓缓收拢,紧握成拳。 有些东西,不该要,也不能要。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白天出去了然后回来累个半死然后睡了一觉然后睡醒了还是好困qwq晚上才开始写等会我就要去睡觉了妹子们晚安!(已经不造自己在说什么了( ̄ ̄) ) 第31章 心中所想 那之后未及几月,京城里忽然出了件事,闹得人心惶惶。 宁国大将唐国公唐裕,在下了早朝回府的路上,忽然遭人行刺,以致重伤。 刺客有三人,全是被训练过的死士,拼了性命伤了唐国公后,在被赶来的官兵围捕前,皆已自行了断。 经由刑部查实之后,才确定那些刺客并非出身宁国,而是外域之人。 半月之后,原本已经降了大宁的奉将忽然卷土重来,重入西北边陲作乱;与此同时,同为大宁邻国之一,且领土与奉将亦有接壤的貉国出兵攻打宁国北面,一时之间,北面宁军防守岌岌可危,永曲城形势危急,随时都有可能失守。 朝堂之上,宣文帝气得当场把奏折摔到了报信官员的脸上,责问为何没有及早发现这一事态,造成今日这般严重的后果。 二皇子殷胜自幼熟读兵书,从前亦有过领兵出战平定宁国内部作乱贼寇的经验,遂自行请缨,要求领兵出战。 殷胜之母宁嫔不怎么得宣文帝的宠爱,而她母家家世也并不显赫,不像殷齐的母妃那般,是后宫之后地位只在中宫皇后之下的皇贵妃,且本就是公侯世家的嫡女。 身为皇子,冒险上前线虽看似是不智之举,可却能大大博得宣文帝的好感,若是挣得军功兵权在握,那殷胜便有足够的资本,与殷齐抗衡。 这场战争,唐泽自然也是知道的。可他所知道的,和现下的情景,又有些明显的区别。 首先,原本小说里这个时候,早就没有了唐泽这个人,唐国公府也已获罪抄家,没了昔日的辉煌。唐裕被撤职,后来被提拔到他的位置顶替他的,是另一个姓郑的将军。 而之后,也是这位郑姓将军与二皇子殷胜一同前去北边与抵御入侵的貉队。 可是若说之前单独对付奉将的时候,宁国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求得的胜利,那也仅仅是多费些功夫罢了;可这次,奉将和貉国却是暗中筹谋已久,为的是一举拿下宁国。 到了最后,宁国是惨胜,那位郑姓将军身死,殷胜负伤,损失兵士多达九万之多。然而这也是因为在貉国突发内乱,原本的貉国皇帝被推翻了的缘故。 现下唐国公虽未获罪,可却被混进京城的敌军奸细重伤,虽不致有性命之忧,可亦无法领兵作战。 这种情况下,唐泽理所当然是要代父前去的。 事情演变至此,确是唐泽没有想过的。可他细细考量一番,却觉得这是个机会。 能有资格和殷齐做对手的,目前就只有二皇子殷胜,若是能和他接近,谈上交易…… 只是战场之事变幻莫测,何况这场仗比起之前更是凶险非常,一步走错,恐怕就会万劫不复。 唐泽还是想要拼一拼。 不管秦维叶喜不喜欢他,他只希望他能好好的。 转眼之间,军队离开京城已过去了几十天,估摸着也该到了北边。 临走那天,唐泽来找过秦维叶。 “这次去,真的是生死未卜了。” “秦兄,我想问你一句话。” 唐泽还是笑的一脸不正经。 秦维叶轻轻开口,说了句什么,然后唐泽就走了。 走的时候唐泽还是在笑,让秦维叶安心等他回来。 傍晚的时候,秦维叶的住处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秦维叶没有过多惊讶,但明显地,他不欢迎那个人。 殷齐却心情很好,没有同秦维叶对他的不敬态度计较:“从鹿苑行围回来之后,本殿就一直想着,总有一天,要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秦维叶唇角微撇,没有答话。 “本殿知道你是个不怕死的。”殷齐看着秦维叶,兀傲一笑:“所以本殿要杀的那个人,不是你。” 秦维叶握着茶杯的手一颤。 殷齐笑意更盛,朝秦维叶走近,俯身在他耳边,声音低沉:“去往北面的大军里,有本殿的人。你以为,姓唐的那小子,这一次,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没过多久,战场上果然传来消息,唐泽率一队人马探敌,却失踪于乱军之中。而且据传言,宁军之中有人亲眼看到,唐泽胸口中了一箭,生死难料。 秦维叶一连几夜未眠,只静静坐在以往唐泽来找他时二人常待着的院中竹亭里,一等便是一夜。 莲夏实在看不下去,也不敢睡,守在旁边劝了好久,还是没能把人给劝回屋去。 良久,秦维叶转过头,问身旁的莲夏,声音很轻,却似乎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问出口:“莲夏,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莲夏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秦维叶却自己接了下去:“如果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给他希望,到如今,也不会害人害己。” “不是,少爷你别这么说。”莲夏平日里自认还算是个伶牙俐齿的,可是此刻却觉得自己简直是笨嘴拙舌,硬是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反驳秦维叶,明明在她看来,那些想法都是错误的。 想了半天,莲夏只想到了一句,遂道:“奴婢觉得,唐公子一定不会后悔的。” “报――”一处地势偏隐的峡谷之中,一个穿着宁军兵服的士卒匆匆跑进临时扎就的帐篷之中,对着主位的那人半跪下来,急声道:“参将,不好了,附近有貉国的军队在侦查。” “娘的,这么快?!”唐泽闻言激动的坐直了些,身旁的正在给他换药的兵士一个手抖,一包金疮药全部都洒了上去。 “我去,浪费啊。”唐泽骂了一声,因为情况特殊,他们剩下的伤药本来就不多了。 三天前,军衔比他高的殷胜一声令下,唐泽只得带队犯险,前往敌营附近侦查。结果不幸被发现,一队人马起码失了一小半去。 好不容易要摆脱貉军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射来一只流箭,唐泽很是不幸地悲剧了。 “幸亏本将早就觉察出不对,闪身躲开了要害,这才没有英年早逝,果然是天妒英才,连老天都觉得我太帅,看不过眼,才来处处为难我。”唐泽大难不死,脸皮变得比城墙还厚,对着属下一阵自夸,丝毫不带脸红。 问题是他和其他士兵被困在了这里,外面又有貉军,想回宁军军营都没法回去。 眼看着本来就不多的物资越来越少,说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 先前被貉军发现的时候,唐泽就觉出不对劲来,他明明已经足够小心,手下的人也都是唐国公的旧部精兵,训练有素,为什么还会有人被发现,导致整个队伍都受到重创? 后来脱了困,唐泽重新整顿清点人数之时,终于发现了一个本来不在这支队伍编制之内的兵士。问他是谁的手下,对方却支支吾吾回答不清楚,后来看守他的兵士一个没注意,这人就自尽了,还是服的毒,显然早有准备。 唐泽想了一想,觉得殷胜不会拿取胜扬名的机会和他开这种要命的玩笑,他们之间也没这个仇。 赌最后剩下的那几包金疮药,绝对是殷齐搞的鬼! 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回去。 传令兵来报说唐参将回来了的时候,殷胜还不相信,在他看来,唐泽这一次是死定了,没想到他还能活着回来。 回来的的确是唐泽本人。 殷胜屏退左右随从的兵士,单独留下唐泽,饶有兴致地询问他到底是如何逃出的。 唐泽笑笑,说的很轻松:“把外围的貉军引开,就回来了。” 被困的地方是一处峡谷,他在山顶上设了一处有石头的机关,扎了一堆稻草人,再把用来启动机关的绳子割断了一半,坠上重物。等到他和其他人离开山顶,撤到隐蔽的地方的时候,绳子约莫也到了彻底断开的时候,机关一启动,上面的石头便哗啦啦地往山的另一面有貉军的地方滚下去,貉军以为山上有宁军,上了山,原本占着的路自然空了出来。等到他们发现这是一个骗局的时候,唐泽的人马已经离开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这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没有适合的工具,唐泽是钻了他学过的现代知识的空子,才成功的弄好了那个在其他人看来十分难懂的机关。 “我本来在想,你虽有身手,却是个没脑子的,没想到,竟低估了你。”殷胜很是直白的说出了他对唐泽的看法。 唐泽一愣,确定这是夸他不是损他?不过也不甚在意,只开口问了自己关心的问题:“既然如此,不知小臣有没有资格,和二皇子您谈个交易?” 殷胜眉峰一动:“什么交易?” 和貉国的交锋虽险,损失更是惨重,可就如先前所说,未过多久,貉国后院便起了大火,国主易人,新帝却是打着要与宁国交好的旗号,撤了军。 奉将原本就是借着貉国之势东山再起,眼下自然后续无力,节节败退。 彻底收拾了奉将之后,军队带着战利品起程回京。 临走之前,唐泽只问了秦维叶一句话,他想知道,自己在秦维叶心里,到底算什么? 秦维叶说,唐泽是他现在唯一珍重之人。 唐泽觉着,其实这样也挺好。 回来之后,他去找秦维叶,打算着,如果实在不行,干脆就像普通朋友一般也好,毕竟有些东西勉强不来。 去了之后,才知道秦维叶不在,唐泽不急,就随便在院子里捡了个地方做了下来,慢慢等。 莲夏给他泡了一壶茶,他又不客气的要了几盘点心,吃得很是欢快。 “我说莲夏,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家少爷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找他麻烦?”比如某个姓殷的皇子和他那个让人糟心的亲爹。 莲夏摇摇头,又点头。 “呃,你这是什么意思?” “少爷他……大半年前病了一场,病得很严重。”莲夏声音很是低落,“到现在都没有好全。” 唐泽手里的绿豆糕“啪”地一声掉到桌子上,直接站了起来:“病了?怎么病的?”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昨天没更,话说竹团子最近碰到了件糟心事,可能白白浪费了几百块钱,觉得很心塞,所以写文速度也变慢了,我尽快调整,会努力更新的。 第32章 好事成双 “那个时候,因为北边传来的消息,少爷每晚都不睡觉,就是……就是坐在唐公子你现在待的这个亭子里,也不说话,我怎么劝都劝不回去。” “……” “唐公子,我在少爷身边侍奉这些年,从来没有见过他对谁这么在意。如果之前少爷因为什么事情生了你的气,他也一定不是真的生气。” 唐泽垂着头不说话,面前似是隐隐浮现出秦维叶一袭月白长衫坐在这里的样子。 他面色无悲无喜,亦是没有半句多言,只在那里静坐枯等着,或许并不会回来的一个人。 那个人是他唐泽。 秦维叶等的人是他。 那个时候,他在北边,中了箭差点濒临绝境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会死。 那会子他还在想,要是真的就这么死了多亏啊,要是能好好地回来,就算秦维叶只跟他做普通朋友,能一起喝喝茶也是一件快活的事。 现在他回来了,他知道秦维叶曾经这样等过他。 “秦兄。” 秦维叶刚刚迈进大门的时候,眼前仿佛凭空冒出来的唐泽就凑了过来,一张靠近放大的脸让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却不知为何,在后退之后,他又挪动步子向前,似乎是想要好好看清楚眼前的这个人。 “回来了?”明明人已经在眼前,秦维叶的语气却像是带着些许的迷茫,需要眼前的人再次和他确认一般。 唐泽没有答话,他弯起嘴角,笑容明亮,对着近在咫尺的秦维叶,抱了上去。 是的他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抱住了秦公子。 其实说是扑上去也不为过,只不过唐泽很小心的控制住了力道,生怕把身体还没好全的秦维叶给撞疼了。 不远处的莲夏看着这一幕,脑海中忽然蹦出“非礼勿视”这四个大字。 莲夏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太多了。 然后,她对着其他的下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其实,关系亲密的朋友久别重逢,一定也是不适合被别人打扰的。 莲夏十分坚定地相信了这句话,默默看了一眼根骨清奇、与众不同,而且现在抱住了她家少爷的唐公子,很是放心地悄悄离开了前院。 秦维叶的身子在接触到唐泽的那一瞬间变得有些僵硬,怔了怔,便准备推开他。 唐泽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环抱住秦维叶的双手说紧不紧,却是让秦维叶怎么都挣不开。 “秦兄。”唐泽又叫了一遍,语气很轻,却是十分认真:“我回来了。” “……我知道。” “秦兄,你喜不喜欢我?” …… 没有意外地,面对这个问题,秦维叶沉默了。 唐泽不放弃,错过这次,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次还有没有那个勇气,有没有那个机会。 “那个时候你以为我或许死了,现在我回来了。可是秦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听不到那个确切的答案,我会死不瞑目的。” 秦维叶的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他竭力抑制住,缓声道:“这样的话……不要再说。” “秦兄,我只要你一句话。”唐泽在秦维叶肩膀上轻轻蹭了蹭,声音隐隐带了些哽咽:“你说不喜欢我,我就此死心,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你说喜欢我,我就算不惜一切,也要和你好好的。” “可是你不要骗我,如果你骗了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快活的。” 秦维叶阖上眼帘,想起在等待唐泽回来的那些日日夜夜,他曾思考了无数次的问题,那也是唐泽现如今向他问出的这个问题。 良久,秦维叶轻轻叹气:“你让秦某,该当如何?” 他慢慢抬起手,回抱住了唐泽。 这辈子,就这一次,就这一个人,他不想放下。 那天是冬至,傍晚的时候,纷纷扬扬的雪花飘下来,迷了二人的眼,寂静了周围的一切。 自那之后,唐泽确实得瑟了好一阵子。 按照周黎轩的话来说,他此次大难不死,又得了宣文帝嘉奖赏,做了将军,本就是件寻常人看来做梦都难得的美事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穿书]论打倒渣攻的三十六计 作者:山下竹团 。 偏偏又被更大的馅饼给砸中了,好事成双。 一个男人最该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功业有成,身旁再有美人知己相伴。 只是这美人虽倾城,可惜却是个蓝颜知己。 不过既然这才是唐泽想要的,对他来说,蓝颜自然比红颜要更好。 周黎轩看着唐泽心愿得逞的陶然样子,心里却着实有些不平衡。 远在西北的庆襄王最近派人给他捎了两封家书,一封是庆襄王本人写的,大意是让周黎轩不要荒废了自身学艺武功,待到将来有一天周黎轩回去西北,他作为一个合格的严父,定是要好好检查一番的。 这一封信没什么新意。 周黎轩翻翻白眼,打开另一封,那是他的生母,庆襄王王妃写的。 这一封也没什么新意。 他娘叫他快点找个媳妇,最好等他回去庆襄王府后,她就能抱上孙子。 周黎轩实在是找不到可以成亲的人。 醉月楼的姑娘虽是花容玉貌,温柔可人,可惜他却一个都不想娶。倒不是因为她们的出身问题,单单只是因为他本人对那些女子总没有心动的感觉。 京城里的那些大家闺秀或许有合适的,可因着周世子本人对她们那些做京官的爹和哥哥大都没有好感,所以也暂时没往那方面考虑。 最严重的是,周世子最近遇到了一件极其不顺心的事情,严重扰乱了他的生活情调和生活质量。 事情发生在极为平常的某一天,周黎轩进了一次宫,帮同为礼部官员的同僚送些东西到内务府。 其实平日是这些跑腿的小事是不需要他来做的。礼部的人都心知肚明,对于周黎轩周世子来说,这只是个虚职罢了。可碰巧快到年下了,礼部也比平时忙了许多,有因着今年的冬天实在是冷,礼部有好几位官员都很是不幸地感染了风寒,只得告假,于是平日里实打实是个闲人的周世子也接到了几趟活,难得地在礼部体会了一会充实的滋味。 进了宫后,周黎轩把东西送到,贪恋着旁边御花园里寒雪红梅的风景,多停了片刻。 然后他就撞见了一个人。 的确是“撞见”,他还把人生生给撞倒了。 “又是你?!”那人身后匆匆跑过来一个太监,呼天喊地地扶起他家主子后,刚想冲着周黎轩教训上几句,就傻眼了。 周黎轩也傻了。 五皇子殷沐倒是没有傻,拍拍身上的雪和泥,细细打量了周黎轩一回:“你是礼部的官员?” 周黎轩跑了,几句告罪的话从嘴边滑出来之后就跑得飞快。有武功底子就是好,身后那个叫做崔喜的五皇子的贴身侍监硬是没能追上,待他喊到其他人来,周黎轩早就没了影子。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周黎轩觉得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尤其是当宫里五皇子殷沐派来的人在第二天忽然到了礼部,询问昨日进宫的官员是哪一位的时候。 周黎轩当场就得了风寒,回家休养,没法进宫去了。 诚然,这位五皇子是个记仇的人。 装病在家的周黎轩很是苦恼,连二十年的女儿红都喝不下去了,饭也只能吃上那么一两碗,愁得都瘦了些。 唐泽果然不是重色轻友之人,于是他在出来亲自帮秦维叶挑选合适的御寒用的貂皮袍子的时候,顺道来了一趟周黎轩的府宅,帮他出了一回主意。 “合着你还只是顺道?!”周黎轩瞪大眼睛,直感慨自己交友不慎。 唐泽撇嘴,秦维叶的身体本就不大好,这会子天气又冷的要冻坏人,他白天黑夜待在旁边都觉得不放心,生怕秦维叶穿的不够暖就去外面到处乱跑,再像之前一般把自己的身子折腾病一回。 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来,已经是很厚道了吧。 “再说。“你又没真的把那五皇子给怎么着,他还能吃了你不成?!” 经由唐泽这么一说,周黎轩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可是他总觉得之前在御花园里,殷沐看他的眼神,阴阴地有些渗人,还、还带着些幽怨的意味。 幽怨…… 果然是他想太多了吧。 于是周黎轩不怎么放心的回了礼部,刚一进礼部的门,就被一群同僚给围攻了。 原因是这个样子的:因为他称病,宫里的五皇子不好去找他本人,所以心情很差地叫了一堆礼部的小官进宫罚站,美其名曰给宫人示范正确的礼仪站姿。 问题是宫里哪个宫女太监侍卫不是受过严格的礼仪训练的?这明显就是五皇子在拿礼部一众就算得罪了也没多大关系的小官在开涮呢吧。 可就算是如此,也没人敢对五皇子抱怨,于是一腔怨愤只能朝好歹也混了个脸熟的周黎轩发发,叫他赶紧进宫笑了五皇子的气,省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由于礼部有不少官员都是周黎轩的酒肉朋友,个别还挺谈得来的。于是讲义气的周世子决定,他还是进宫去做刀俎上的鱼肉一回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炸年糕和月饼吃太多了,结果竹团子就悲剧了……胃疼……qwq 另外,昨天才想起来一件事,话说竹团子的神经有的时候真的是特别的粗…… 谢谢后来两个妹子的地雷,还有买v的妹子们,你们的支持对竹团子是很大的动力~(rq)/~ 第33章 再回西北 殷沐也没有对周黎轩怎么样,只不过让他抄了了整整一天某个文豪的诗集而已。 只是这对于注定一辈子和风花雪月诗词歌赋无缘的周黎轩来说,还不如让他去和宫里的侍卫打群架。 周黎轩郁闷地回去了,只是事情好像还远远没有结束。 过几日便是淑妃的生辰,宫里传来消息,点名让周黎轩进宫帮忙布置准备。 半瓶子醋的周典仪只得硬着头皮上,一边啃书一边准备。 到了傍晚,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了周黎轩和殷沐,显然后者还没有让他回去的打算。 周黎轩敢怒不敢言,只得继续清点各宫送来给淑妃的生辰贺礼。 殷沐不知什么时候晃了过来,指着其中一个打开的箱子道:“这些字帖不要动,回头我亲自看。” “哦。”周黎轩漫不经心地点了一下头,又打开一个箱子。 “嗯?”殷沐看了一眼,挪了挪位置,用手探了探里面的东西。 里面装的是是蜀江锦,他记得这两年这种锦缎数量稀少,外头应该没有再往宫里进贡才对。 这样贵重的东西,是谁送给他母妃的? 这么说来,昨日来送这个箱子的好像是…… “小心!”一旁的周黎轩忽然出声,随即用力拉了殷沐一把。 殷沐视线未及之处,那匹蜀江锦里忽的爬出一条环形花纹的小蛇来,大小几乎如同普通毛笔一般,速度却是飞快,尖牙刚刚露出,就几乎窜到了殷沐手臂上。 幸好周黎轩眼疾手快看到了那条蛇,把殷沐拉过来后,又立马拿起旁边桌子上的石砚狠狠朝那蛇砸了过去,只听得重重一声,蛇头被砸了个稀巴烂。 那是一条有毒的蛇。 经此一幕,殷沐的脸色有些发青。 “来人……”周黎轩反应过来要叫人来处理。 “等等。”殷沐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怎么了?”周黎轩一怔,有些手忙脚乱地掰开。 “这箱子,是皇后宫里的人送过来的。”殷沐眉头拧起,表情变得有些难以捉摸,和之前一比仿佛是变了一个人。 “皇后?!”周黎轩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崔喜。”殷沐却忽然提声叫道。 门外等候差遣的太监崔喜忙走了进来:“五皇子。” 殷沐待他走到跟前,才低声道指着那死蛇道:“把这个处理了,不要叫人发现。” 崔喜愣了一下,这才点头去做。 “为什么……”周黎轩不解。 “这不会是皇后动的手脚。”殷沐此刻已经坐了下来,呼出一口气,解释道,不过显然他也只打算解释这么一句,很快就闭上了嘴,拿起书案上的一册字帖,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临摹了起来。 “对了。”殷沐写了几个字,又对周黎轩开口,语气变回了之前的颐指气使:“这件事,不准说出去。” 周黎轩翻了个白眼,证据都处理了,就算他想嚼舌根,也得有人相信才行。 这宫里果真比外面还要乌烟瘴气许多。 “还有。“周黎轩临离开前,殷沐又对他似是不经意地说了一句,“谢了。” 嗯?这皇子转性了? 周黎轩回过头,发现殷沐根本没在瞧他,那句话果然说的很随意。 罢了罢了,只要以后别再找他麻烦就成。 殷沐果然没有在找过周黎轩的麻烦,可是不知为何,周黎轩进宫的次数却多了起来。 这下子,他这典仪的名头,可算是坐实了。只要是殷沐能插手到的宫内宫外的大小需要典仪在场的宴会和典礼仪式,周黎轩都少不得要去晃上一晃。 同僚们都半开玩笑地埋怨他抢了他们的饭碗。 一来二去,三番四次地,周黎轩倒也习惯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等以后回了西北,看他爹他娘还会不会说他没有规矩? 周黎轩以为,再过个三四年,西北边境彻底安定了,宣文帝收回庆襄王的兵权之后,他应该也就可以回去了。虽说一个大男人老把家啊父母啊兄弟姐妹啊的挂在嘴边有点不好意思,可是那里毕竟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难免是要惦念的。 可是周黎轩这回却想错了,年节还未到,他就得了回西北的机会。 周黎轩之所以能回西北,是因为一件事。 庆襄王死了。 本来还好好的,却突然旧伤复发,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时候,过世了。 消息从西北传过来的时候,周黎轩还在笑,这开的是什么破玩笑?他那个爹,绝对是要比他这个当儿子的还要生龙活虎、龙马精神的好不好。 可是来的人是跟随庆襄王多年的亲信随从,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在和他说的时候,眼眶都红了。 周黎轩不得不信。 连夜进宫得了宣文帝的许可后,周黎轩风尘仆仆地回了西北。 按理说,周黎轩身为庆襄王的嫡长子,这一回去,必是要继承庆襄王的爵位,那十万兵权,也该落在他的手里,然后换成周家的其他子弟来当这个人质才对。 可是两个月后,周黎轩着人给宫里呈了封奏折,请命让庆襄王的次子,他的弟弟周黎安来继承郡王的位置。 宣文帝斟酌之后同意了。 周黎轩又回到了京城。 唐泽拉着自己兄弟去满京城的乱逛,晚上又在秦楼楚馆里待到了半夜三更,丑时的时候,二人俱都坐在了城里最高的酒楼的房梁顶上,一个酒坛子接着一个酒坛子的喝,喝完就把酒坛子往下使劲一砸,时不时还引来了巷子里的几声狗吠。 酒量好的周世子喝得醉醺醺的,趴在了唐泽的肩头上。 “哎哎,注意注意,我可是有主的人。”唐泽轻咳一声。 “重色轻友。”周黎轩话语难得的简洁,许是喝的太醉不想多说了。” 可是过了一会子,周黎轩又自己打破了寂静的局面,嘴里说着,舌头还时不时地打个结:“我说唐泽,你、你知不知道,我究竟为……为什么不要继承我老爹的爵位,还选择回到京城这个闹心的地方来?” “知道。”唐泽叹了口气,“你周大世子讲做老大的责任,把破担子往自己身上揽呗。” 周黎轩嘿嘿笑了两声:“我才没有那么伟大,我从小就和我弟弟打架,他要是能也来这破地方受一回罪,我还求之不得呢。” “唐泽,我当你是兄弟,亲兄弟!”周黎轩又晃了晃脑袋,似乎是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这次回到西北后,我才知道了一件事。” 唐泽不说话,等着周黎轩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爹,庆襄王,他不是我的生父。” 周黎轩沉默了好一会后,再次开口,说的便是这么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整整一周神马都不写然后去吃喝玩乐…… 第34章 难觅踪迹 周黎轩的声音很平静,倒像是在说着一个毫不关己的故事:“我娘和我爹本是双方父母定下的婚约,门当户对、外人称羡。” “可是他们不知道,我娘在嫁给我爹之前,就已经和别的男人私定终身了。那人出身虽普通,可是却得了我娘的心,还承诺会带她离开。谁想临近婚期的时候,他竟自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爹知道我娘心里一直有心结,所以他们成亲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包括大婚当日,他都没有碰过她。” “可是那期间,我娘却被大夫诊出怀有身孕。” “我爹什么都不说,这么多年,他一直把我当成亲生儿子对待。” 周黎轩手中的酒坛子慢慢被松开,滚落在一旁,他一只手撑着额头,看不清楚表情:“跪在我爹灵位前的时候,我娘对我说,她这辈子,欠了我爹太多。” “所以你说,我和我娘都欠了他,我能还的,当然要还。我爹不在了,我便还给他的亲生儿子。” 唐泽忍了很久才没有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显得太过惊讶。 过去在西北的时候,在他看来,庆襄王对周黎轩就像是唐国公对他一样,虽然常常用不打不成器的态度教训他们,却是真心为他们好,只不过是严父心思罢了。 原来庆襄王不是周黎轩的亲爹。 可是做养父做到这份上,绝对比那个临阵脱逃的亲爹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周黎轩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今天这件事,我就当没说过,你也当没听过。”周黎轩忽然笑了笑,“等我回去好好睡上一觉,明天起来,我周黎轩还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蛋。” “好“唐泽拍拍他的肩,”兄弟就陪你没心没肺一回!” 此后几个月间,周黎轩在礼部告假,也没再去过皇宫。庆襄王因战场旧伤而死,他又因着在京城作人质,连庆襄王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说对那个高高在上的宁国国君没有怨愤和不满,是不可能的。 殷沐倒也识趣,没再找过他。 周黎轩的日子过的依旧清闲自在,逍遥快活,只是常常要抱怨自己的好兄弟太过重色轻友,丢下自己去陪心上人。 唐泽表示他很冤枉:他们是好兄弟,可是总不能抱着好兄弟过一辈子吧。 于是周世子只能悲愤地在醉月楼借酒浇愁。 冬去春来,天气开始转暖,宫里的宣文帝却不幸染疾“微恙”,一连许多日都没有上朝。 朝臣之间的气氛开始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党派之间的界线开始变得分明起来。 宣文帝十一年四月初,帝驾崩。 遗诏,却是未能来的及立下。 宁国朝堂的局势一时之间变得有些混乱,三皇子殷齐在京的党羽最多,势力最广,不多日已经取得了皇宫和京中半数地方的控制权。 二皇子殷胜之前因旨不得不离京办事,尚未来得及赶回来。 京中剩余的不在殷齐掌控中的地方,却被唐国公手下的精兵所占领。 唐泽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唐裕,若是殷齐登基为帝,他必死无疑,连带着整个唐家都可能会受到牵连。 毫无疑问,唐国公唐裕虽是忠君爱国,可殷齐既是没有明确的遗诏在手,他自然要选择帮自己的儿子。 秦维叶所居住的府宅已经被唐家的兵士保护了起来,本来唐泽是想让秦维叶去唐国公府暂避的,可是秦维叶不愿意,他也不好勉强他。 这个关口,秦牧山却差人给秦维叶送来了一封信。 那封信里没有涉及到关于眼下局势的只言片语,只提及了一个人的名字。 秦维叶的生母,秦杨氏。 唐泽知道的时候,秦维叶已经回去了秦府。 而当他带兵赶到秦府的时候,秦维叶却不见了踪影。 唐泽心急如焚,恼怒地揪住秦牧山的衣领,问他秦维叶的去向。 秦牧山不答话,似是还没有回过神来,目光里却残留着些许震撼和疑惑。 许久,秦牧山终于吐露了带走秦维叶的人的名字。 殷齐。 宣文帝驾崩之后,秦牧山身为右相,虽是一直没有明确表示自己到底支持哪位皇子。可是实际上,他已经暗中归附了最有可能夺得皇位的殷齐。 殷齐来找他,告诉秦牧山他看中秦维叶的才识,要他把秦维叶单独骗来,他自有办法劝服他的这个儿子站在他们这边。 秦牧山权衡利弊之后,照做了,却没有想到殷齐竟直接把人给强行绑走了。 唐泽一只拳头狠狠砸在墙上,手上砸出了血印子。眼下根本不知道秦维叶在哪里,半个京城包括整个皇宫,要在殷齐的地盘把人找出来那里是那么容易的?! 当夜,皇宫里潜入了一个人影。 那人显然身手极好,在没有被任何侍卫发现的情况下摸遍了大半个皇宫外宫。 他在太和宫外停留了片刻,又往内廷的方向而去。 然而还没有踏出几步,忽然触动了宫殿顶部之间一条细不可察的蚕丝绳。 绳子上的铃铛在顷刻间便响了起来。 原本还算正常的守卫人数忽然增加了将近一倍。 这是个圈套,外宫守备不严,却是请君入瓮,等着他深入内廷之后,再彻底阻断他的后路。 那人犹豫片刻,选定了一个方向逃去。 周围的侍卫却越来越多,隔断了他的出路,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那人身影一闪,藏进了包围圈中的某处。 眼看着包围圈由慢慢缩小到几处宫阁之间,找到入侵者只是时间的问题。可是侍卫们重重守备和严密搜查之下,竟然未能在那些宫殿里找到入侵的那人。 原本奉殷齐之命守株待兔的御林军统领不由疑惑。 周黎轩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殷沐。 方才他走投无路,原本以为死定了,只打算能多拖一时是一时,未想竟被另一人拉住,从一条隐秘的小道逃出了内廷。 那人就是殷沐。 “你会武功?”他从前竟然没有看出来。 殷沐不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潜进宫来做什么?” “……找人。” 殷沐斜他一眼:“谁?” “秦维叶,秦右相之子。” “秦维叶?”殷沐重复一遍,想起现下唐国公府和殷齐之间对峙的局面,以及朝野传闻之中唐泽和秦维叶的关系,似有所悟,“他在我皇兄手里?可为什么是你来找?” “唐泽是我兄弟,他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周黎轩一拍胸脯。 殷沐皱皱眉,似乎对周黎轩的一腔豪气有些不屑:‘那他本人呢?” “我们是分头行动的,他去了齐王府,那里的守备现在比皇宫还要严密,人在那里的可能性应该要高一些。”周黎轩答道,又问殷沐,“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殷沐沉默片刻,道:“你可知我母妃的出身?” 周黎轩一愣,想了一想。 淑妃最初进宫的时候,不过是个小小的采女,之所以品级很低,是因为她的家世实在普通。之后因着宣文帝的宠爱,才一步一步晋升到了淑妃这个位置。 “那又怎么样?”周黎轩还未想通其中的关窍。 “当初父皇执意要立我为太子,可是实际上,就算我当了太子,也一定做不成皇帝。” 周黎轩好像明白了一些。 树大招风,何况根基不稳。 所以殷沐其实是在隐藏实力,以避祸端? 他还真的小瞧了这个皇子。 不过眼下顾不得这个问题了,他们现在呆的地方,是殷沐在皇宫外宫的殿所,等到殷齐的人搜到这里,他一样跑不了。 殷沐却不慌不忙道:“没事,我先前便已告知皇兄要去江南长游,明日便要启程,你混在马车里,保管不会有人起疑。” “三皇子肯放你走?”周黎轩问他。 殷沐抱臂,笑的得意:“我既是个不思进取,沉迷诗词歌画的无用皇子,手中又没有权力,对他无半分威胁,他为何不放我走?” “我欠你一条命。”周黎轩沉默片刻,道。 “用不着。”殷沐似是毫不在意,又道,“我父皇也算是有些对不住你和庆襄王,这次过后,一笔勾销便可。” 这一夜,唐泽在齐王府亦是毫无收获,反倒被府中的带毒的机关伤了手臂,险些废去一条胳膊。 唐泽后悔不已,他当时就不该离开秦维叶半步,否则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局面。 城郊,护国寺。 寺后北边的一个不起眼的禅房,从昨日起就被人牢牢把守了起来。 一人行至此处,守卫恭敬地为他打开了上锁的房门。 殷齐傲岸一笑,阔步走进房中,看着屋内静坐之人,神情中带了几分快意。 人已经到了他手里,插翅也难逃,这段时间,谅唐国公府的人也找不到这里,他有足够的时间,好好教训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贱人。 作者有话要说:有的读者评论和我回复的话在目录页看不到了,不过在单独章节下面还可以看到,在这里说一下。 第35章 旧事重提 殷齐身后的门很快便关上了,他一步一步逼近秦维叶的位置。 “本殿早就说过,本殿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殷齐走到秦维叶的身旁,嘴角露出一抹狠戾的笑来,“你的生死现在全在本殿一念之间,到了这个地步,你可曾后悔?” 秦维叶移开目光,不看他。 殷齐不怒反笑:“好啊,看来秦公子有骨气得很。”说罢,又道,“还是说,你还惦记着那个唐泽?” 秦维叶由始至终都是沉默,似是打定了主意一句话也不说,只余光微微动了动。 殷齐眼中狠意一闪而过,他还从未被人这般无动于衷地对待过。 殷齐心中那股恼意开始翻涌,他往秦维叶耳边贴近,低声喃喃有如毒咒:“你想一心求死,本殿就酒偏不给你个痛快。不若今日,就让你做了本殿的人,如何?” 殷齐话音刚落,果然换来秦维叶抬首,与他对视。 就在那一瞬间,殷齐双手死死箍住秦维叶的手臂,俯身便往他唇边探去。 出乎意料的,秦维叶竟似没有丝毫挣扎。 殷齐忽然觉出不对,还未得逞便已收手,反手一掌用力震开了秦维叶。 秦维叶撞在墙上,滑坐在地,吐出一口血来,手中拿着的,是方才他趁殷齐不备从他腰间抽出的匕首。 殷齐冷笑,不屑道:“你以为,就凭这点小伎俩,可以杀得了本殿?” 秦维叶也笑了,那笑意中却带着几分决然的意味。 殷齐一愣。 秦维叶举起手里的匕首,狠狠往自己胸前扎了进去。 “你竟敢……”殷齐动手阻止,却晚了一步。 鲜血逐渐蔓延开来,染红一片月白衣衫。 “好,好!”殷齐握拳,手上青筋暴起,“来人!” 门外侍卫听到声音,连忙打开了门进来。 殷齐冷冷一拂袖:“给我好好看着他,不准给他医治。本殿倒要看看,他会怎么死?!” 门“啪”的一声合上了,因着年久失修还带出吱呀的声响。 秦维叶眼前的光线逐渐暗淡,痛意由胸口而起,慢慢地,好似遍及了全身,可痛久了,又觉得麻木起来。 到了后来,秦维叶只觉周身冷意侵袭,比起年节大雪初化之时还要寒冷。 那个时候,他坐在院中赏雪,一人急匆匆跑过来,拿着厚重的袍子便往他身上一裹,语气略带了些责怪道:“昨日还在咳嗽,今天就跑出来。秦兄,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辛辛苦苦买回来的貂皮袍子会哭的。” 唐泽。 秦维叶心中默念起这个名字,嘴角慢慢带起一个很浅的弧度,笑了。原本强撑着的意识终于涣散,沉沉睡了过去。 殷齐回到了皇宫,如今的他,已经堂而皇之地在宣文帝的太和殿住了下来。 宫女上前,把他脱下的外袍拿去清洗。 那袍子上沾了一片花瓣,那宫女顺手拂去,花瓣却没有落到地上,而是滑进了她的袖口。 那是一片垂丝海棠的花瓣。 而这种花在京城十分少见,只有护国寺外才有种植。 唐泽没有办法把自己的人安排进殷齐的亲信之中,可宫中的宫女,还是做得到的。 为了掩人耳目,殷齐派去在护国寺看守的人并不多。 唐泽带去的人虽少,可都是高手,很快便拿下了那些人。 打开房门的那一瞬,唐泽有极短的怔忪。 他真该死。 “秦兄……秦维叶?”唐泽的手颤抖着,将昏迷不醒的秦维叶抱了起来。他的视线落在那片已经变得发黑的血迹上,却觉得那对他来说,比什么都刺眼。 “将军。”身旁手下人出声提醒他。 唐泽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可他根本无暇在意这些,只红着眼眶低吼道:“去,给我找大夫!” 能找去的医馆都被唐泽找了个遍,最后一个大夫在替秦维叶诊完脉之后,只摇头,叹气:“老夫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余下,便是看他自己了。” 唐泽坐在秦维叶睡着的床前,难得地沉默了很久。 如果秦维叶再也醒不过来…… 心中的焦灼恐惧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明显,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等待的滋味这般难熬。 夜已深了,唐泽还是坐在原处,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屏退旁人,只留下了在旁侍奉的莲夏。 “莲夏,我问你,秦牧山送过来的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为什么秦维叶会回去秦府?” 这件事唐泽一直都没有弄明白,自从先前搬离秦府之后,秦维叶一直都没有回去过。秦牧山的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能够让他在这种时候回去秦府? 莲夏摇头:“少爷并未告诉我那封信的内容,不过我好像看见他把那封信收了起来。” “收在什么地方?”唐泽问。 “好像是在书架子上。” 唐泽起身,走了过去,一本一本地小心翼翼地翻着书架上的那些书,尽量不弄出响声来。 翻到中间的一本时,唐泽才发现了那封信,拿出来就要拆开。 “等等,唐公子。”莲夏叫住他,有些迟疑,“少爷既然把那封信给收起来了,或许……他不希望别人看见里面的内容。” 唐泽拆信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犹豫片刻,又看着莲夏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便问道:“莲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莲夏垂下头。 “这些日子以来,你也该知道我和你家少爷的关系。到底有什么事,是我也不能知道的?” “这……”莲夏的话语间有些吞吐。 唐泽没再犹豫,打开了信封。 信封里只有一张薄薄的宣纸,唐泽的视线在那张纸上细细查看了一番之后,没有说什么,眉头却拧得更紧了。他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个来回,这才看向莲夏,满腹疑惑。 秦维叶的生母秦杨氏不是因病去世的吗?为什么这封信里,秦牧山却说,他要告诉秦维叶和秦杨氏之死有关的事。 “果真是这件事。”莲夏听了,有些呆住,犹自喃喃道。 莲夏是在几年前才在秦维叶近旁侍候的,那个时候,她因着一些巧合怀揣了一个秘密而心神不安。斟酌了许久,才决定要告知秦维叶。 她把那件事在秦维叶面前说出来的那一晚,刚好是唐泽随唐国公去西北前,偷入秦府的那一夜。 莲夏原本是秦杨氏屋里侍奉的丫鬟,秦杨氏因病而逝的前一年,她刚刚进了秦府做丫鬟没多久年纪尚小,手脚也不甚灵活,所以一直都是做些粗使的活计,从未在近旁侍奉过主子。 后来,秦杨氏的病渐渐地重了。 一次偶然,莲夏在屋外不小心撞见了秦杨氏身边的近侍丫鬟,当时那丫鬟手里拿着给秦杨氏抓来的药包。因着这一碰,纸包里的药材撒了一地。 莲夏还因此挨了那大丫鬟几下子打,连连讨饶之后对方才肯罢休。 只是她匆匆帮忙收拾地上散落的药材的时候,看到了其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穿书]论打倒渣攻的三十六计 作者:山下竹团 的一味药材,虽然数量极少,可只要是懂得一定药材知识的人,却能看得出来。 按理说,莲夏这样的丫鬟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可事实上,莲夏的爹,原本就是个赤脚郎中,只不过因为死得早,留下一家老小没了活计,莲夏这才进了秦府秦府做丫鬟。 那药材莲夏是识得的,可那却是一味毒药。 没过多久,秦杨氏病逝了。不知为何,原本在秦杨氏近旁侍候过的丫鬟嬷嬷都被赶出了秦府。 莲夏觉得,夫人兴许是被哪个姨娘给害死的,可她一个丫鬟,人微言轻,说出来的话根本没有什么用,也不敢说。 直到后来,她在孙氏手下当差,因着犯了过错要被赶出秦府的时候,秦维叶有意无意替她说了句话,觉得她蠢笨的孙氏便顺水推舟,把她打发到了青檀苑。 几经犹豫,莲夏终于告诉了秦维叶这件事。 “那害死秦夫人的到底是谁?” 莲夏摇头,她也不知,她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秦维叶之后,秦维叶便自己去查了。可是后来当她小心地问起此事的时候,秦维叶却只告诉她,让她把这件事忘个干净,日后不要再提了。 唐泽手中捏着那张纸,心中忽然惊起一个不敢相信的猜测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估计快要完结了,妹子们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吗? 第36章 京中混战 秦牧山初遇秦杨氏,正是青年落魄之时,却得了她的垂青,一路扶持,助他为官。 起先,秦牧山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大好机会,所以即便他并不喜欢秦杨氏,也娶了她为妻。 后来,秦牧山渐渐地对秦杨氏生出厌烦来。 事事过问不说,连他想要纳别的女人为妾,她都要再三阻挠。 偏偏她是又是秦府主母,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总不好明着休了她,叫别人说他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所以秦牧山最多也就是对秦杨氏渐渐冷淡,把她晾在一边。 可秦杨氏竟生下了秦府的长子。 母凭子贵,即便秦杨氏不受秦牧山待见,有了这个儿子,她在秦府的地位便再难动摇。 秦牧山心中的那块阴影渐渐大了起来,恰逢府内他喜爱的小妾得罪了秦杨氏,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被秦杨氏命人赶出了府去。他知道后同秦杨氏发脾气,摔了她屋子里一地的瓷器碎片,吓得不过周岁的秦维叶哭了起来。 他母亲秦齐氏赶过来后,看到那幅情景二话不说举起手中的黄杨拐杖往他腿上打了一下,让他给秦杨氏道歉。 “你贪新忘旧还算是有理了?你看看安琴,就算不提她过去帮了你那许多,单凭她是你长子的母亲,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就不该为着个侧室同她为难!”秦齐氏教训他时又把这句话挂在了嘴边。 秦牧山不敢忤逆母亲,心中对秦杨氏的怨恨却一天比一天深。 到了后来,秦杨氏生了病,缠绵病榻半年之久都未见好,身体虚弱,自然也无法再去过问秦牧山的事。 自觉耳根清净,可以做许多想做之事的秦牧山忽的就生出一个疯狂的想法来,干脆就让她永远都好不起来。 那些药材里的毒药,是秦牧山暗中叫人添进去的。他买通了医馆的大夫,给了他一大笔银子,让他在秦杨氏死后便离开京城,走得远远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虽然堵住了秦杨氏身边近侍丫鬟的嘴,却意外多出了一个莲夏。 秦维叶借求学游历之名离开京城,找到了那名大夫,从他口中套出了蛛丝马迹。 在搬离秦府的那一天,秦维叶问过秦牧山一句话。 他的母亲,秦杨氏到底是怎么死的? 秦牧山虽然心中惊惧疑惑,可还是咬紧了嘴巴不松口。 直到后来,他挂着这件事的名头,用那封信把秦维叶叫回秦府,本也没打算说实话。却不知秦维叶在见到他后,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早就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他这次回来,只是想要问清楚另外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从他知道那个真相后便压在他的心头,不问清楚的话便是至死难休。 他的生父,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对他的娘亲下这样的毒手? 秦牧山被问的哑口无言,秦维叶再三追问之后终于恼羞成怒,把过错全部推到了他的头上。 “你问为什么?好啊,我就告诉你!是因为你,你娘要不是生下了你这个长子,我也不会这般不容她!” 那句话说完之后,还未等秦维叶再说些什么,殷齐的人便已经破门而入,将秦维叶掳去,留下还在怔讼的秦牧山。 秦维叶最后看了秦牧山一眼。 那眼神中含着的并非是绝望与愤怒,而是一片寂静,静若死灰。 宣文帝过世已二月有余,宁国大权的归属仍是未知之数。三皇子殷齐与唐国公的兵马在京城分庭抗礼,可因着同样手握兵权的二皇子殷胜迟迟未归,站在殷齐一方的其余宁军又开始由外往京城逼近,是以唐国公一方渐渐趋于劣势。 “三皇子手中拿着玉玺,皇上临终前又只有他一个皇子在侧,所以大多数御林军才会对他惟命是从。”唐国公道,”如果能把玉玺拿回来,或许事情会有转机。” 可是皇宫内部守卫森严,如何能拿到? 唐国公说完这句话后便皱眉思考,眼下的情况,如果二皇子的兵马再不赶来京中,便是一天比一天糟糕。 “爹,对不起。”唐泽觉着有些愧疚。 唐国公看他一眼,往他脑门上用力一拍:“要说丧气话,等这场仗打完了再说。到时候吗,你爹有的是时间教训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臭小子。” 夜深了,唐泽待在屋子里,屋内只点了一盏灯,烛光有些微弱,映着床上那人的面庞有些朦胧地不真实。 唐泽轻轻握住秦维叶有些冰凉的手,小心翼翼似是怕弄疼了他,却又不舍得松开,只期翼着能把手上的些许温度传达过去。 “秦兄,你这样可不厚道啊。”唐泽笑了笑,“你忘了过年的时候答应过我,等季节到了就和我去城郊赏桃花。现在那桃花都快要谢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可就一个人去了啊,而且还会招惹一大群桃花回来,你信不信?” 秦维叶像是根本听不到唐泽的话,那怕是只言片语。 屋内的烛光就那么亮了一夜。 过了几日,唐国公的手下军士忽然兵分两路,唐国公带人一路杀出北门离开了京城,看样子,是要在其他支持殷齐的势力形成一个牢固的包围圈之前离开那里。 秦维叶昏迷不醒,若是贸然挪动反可能会加重伤势。 唐泽留了下来。 留下的一小半人马似乎成了瓮中之鳖,很容易便能一网打尽。 殷齐却迟迟未有所行动,他生性本就多疑,因着看起来太过简单轻松,反而疑惑其中是否有何陷阱。 几日后的子夜时分,有高手潜入了宫里,并且顺利进入了太和殿。 谁知店内早已布下陷阱,那高手见逃跑无望,咬破口中的毒药自尽了。 经查实,那人是唐国公手下部将。 殷齐冷笑,果真是为了玉玺而来。以为这样便可以让他掉以轻心,未免也太小瞧他。 既是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殷齐也就不再犹豫,当即下令要自己的人马围攻以唐国公府为中心的异己势力。 本来唐国公府被拿下只是时间的问题,可是就在差不多同样的时间,有兵士来报,二皇子殷胜已与先前离开的唐国公会合,两方军士集结成一路,又往京城方向而来。 原来当真是缓兵之计,偷玉玺只是目的之一。 殷齐后悔已晚。 唐国公府剩下的人马与城外友军里应外合,从内攻破城门。守城的兵士不明情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城门被打开来,城外军士早有准备,如潮水般一举涌入城内。两方厮杀,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唐泽派着大队人马死死守住秦维叶所在的唐国公府,自己却离开了那里。 他要去找殷齐,为秦维叶把这笔债给讨回来! 因着事出突然,敌方军马破了城,殷齐手下的军心本就有些不稳,在厮杀中逐渐显出败退之势。 殷齐在精兵的护送下准备先离京再议后事。 唐泽远远地看见了被手下保护在里端的殷齐,想要靠蛮力冲进去似乎是不太可能。 他沉默了一瞬,拿起马背上的弓箭。 殷齐转头也看见了他,却并没有躲避,只下令手下也拿来趁手的长弓。 手下人顾念主子的安危,劝了殷齐几句,却被他狠狠喝退。 在秦维叶的事情上,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败给了唐泽,这口气,他怎么都咽不下。 二人所用的,都是射程极远,千里挑一的弓矢。 两只利箭同时破空而去。 只此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唐泽醒过来的时候,一时弄不清楚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他依稀记得,自己是被殷齐的那支箭给射中了。这么说来,难不成自己已经死了? 等等,那殷齐呢,要是连伤都没能伤得了他,那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唐泽挣扎着起身,却看见了旁边椅子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秦、秦兄?!” 原来他和秦维叶都死掉了么,算了起码没有天人永隔……不对等等,我去,身上怎么这么疼?! 眼看着唐泽疼得呲牙咧嘴的,秦维叶忙探身过来扶住他,又把他按回床上,语调淡淡却带着分责怪:“伤没好就少动弹。” 唐泽眨巴眨巴眼睛,这才发现他待着的地方是唐国公府中他自己的房间。 唐泽看着秦维叶傻住了:“秦兄,你好啦?” 一旁的莲夏捂着嘴偷笑,笑过之后又道:“少爷还没好全呢,我劝他回去休息,他就是不听。” 唐泽听了又猛地弹起来,也不管身上疼了,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秦维叶的脸色,发现并不怎么好,还带着几分苍白,拧了拧眉头,道:“秦兄,你还是回去歇着吧。” “无妨。“秦维叶微微笑道,眉目静楚安宁。 这样的表情唐泽觉得自己已经太久没有见过,一时有些呆住了,随即嘿嘿坏笑一声,掀开被子:“秦兄,你若是不想回房,不如在这里和我一起睡好了。” 秦维叶一愣,叹了口气,摇头:“胡闹。” “少爷,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莲夏很是适时地离开了。 屋内一时有些寂静。 唐泽这才发现自己方才已经不自觉的握住了秦维叶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动了动手指,但丝毫没有放开的打算。 “秦兄,你是什么时候醒的?”唐泽问道。 “我醒过来的时候,你刚刚离开唐国公府。”出乎意料的是,秦维叶竟回握住了他的手。 那个时候他刚刚醒来,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唐国公府外喊声厮杀声震天,他只觉得心神不宁,脱口而出便是问身旁的莲夏唐泽在什么地方。 莲夏先是见瞒不了他,只得说出实情。 秦维叶的手有些温温的,不似先前那般冰凉地让唐泽害怕:“我记得,你说过要去看桃花。” “你听见了?!”唐泽一喜,谁知牵动伤口,倒抽一口气。 秦维叶微微笑:“你好像还说过,要去招惹桃花。” “……”唐泽又抽了一口冷气,“那个,秦兄啊,你当时伤势还严重,一定是迷迷糊糊地没听清。” “是吗?” “是……吧。” “咳,咳咳咳!”一阵咳嗽声忽然从门口传了过来。 唐泽翻了个白眼,谁这么没眼……不对,是有眼色才对,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啊,随即抬头往门外看去。 周黎轩看着唐泽和秦维叶握在一起的手,笑的一脸暧昧:“哎呀,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秦维叶是识得周黎轩的,点头一笑:“不,在他看来,应该来的很是时候。” 秦维叶口中的他是指唐泽。 唐泽笑得有些尴尬。 周黎轩坐了下来,这才收起不正经的口吻,他这次来,是要告诉唐泽一件事。 第37章 过往之事(番外) 五皇子殷沐出生的时候是在卯时,正值东方破晓之际,母子平安。宣文帝乐呵呵地弃了早朝,跑到了淑妃的锦绣宫,在那里陪了她整整一天都没有离开半步。 沐晨光而生,是以宣文帝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名字,殷沐。 宫中的宫女和太监们都是极有眼色的,从前宣文帝宠爱淑妃的时候便是极力的讨好奉承,如今淑妃有了五皇子,身份地位便自然更加非比寻常的宫嫔。 淑妃本姓陈,起先入宫之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采女,而她的父亲也不过只是一个九品小官,家中无权无势的淑妃能够在短短几年之内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也着实让许多宫人敬佩向往得很。 一连几天,宣文帝都让人大箱小箱的把奇珍异宝、绫罗绸缎往锦绣宫里送,光是看着就足够让锦绣宫的宫人们应接不暇、眼花缭乱。 只是没过多久,淑妃便让人把大多数东西分送给了其他的宫嫔。 五皇子周岁那日,宣文帝看着在他眼中略显狭窄的锦绣宫,对淑妃建议道:“爱妃啊,你看这个宫殿,还是你在嫔位之时入住的样子,不够华丽,也不够大,不如朕把太和殿附近的甘泉宫重新装潢,你和沐儿搬过去住,这样朕要见你们也方便,如何?” 淑妃摇头,温婉一笑:“臣妾就喜欢这锦绣宫,也住久了,舍不得。” 旁边摇篮里的殷沐也跟着咿咿呀呀地学话,可惜学不清楚,只能吐出几个不甚清晰的字眼来。 宣文帝却很是高兴,道:“朕的儿子里,就属沐儿和朕最像。” 淑妃很配合地好奇道:“皇上是觉得哪里最像?” 宣文帝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自然是聪明。” 淑妃呵呵笑了两声,表示赞同。 殷沐四岁能开始吟上两句没有错别字的诗词的时候,宣文帝一兴奋,赏了他御书房里珍藏着的几本前朝文豪的诗集孤本。 殷沐五岁在锦绣宫的宫墙上用从上书房中偷偷摸来的毛笔沾了些墨汁画了幅很是抽象的水墨画的时候,淑妃本打算训斥他,却被宣文帝拦下,并对殷沐那幅“大作”表示赞赏不已。 淑妃暗暗叹气,再这么下去,他们母子迟早要变成让别人寝食难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 后来,殷沐进了上书房后,小小年纪却对治国之道显得颇有天赋,上书房的大学士对宣文帝提起此事之时,亦是赞扬有加,这更加坚定了宣文帝本就打算里殷沐为太子的决心。 终于有一天,宣文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虽说是暗示,却也和明说差不多地告知了他们自己的打算。 一时间朝臣之中为着此事暗地里争论不休。 没过多久,小小年纪的殷沐,为了给淑妃亲自画上一幅她素来喜爱的荷花,跑到了御花园的锦鲤池旁,身边只带了一个小太监。 殷沐画着画着觉得口渴,便打发小太监去给他拿些冰水过来。 小太监离开没多久,殷沐就因着失足掉进了池里,差点溺死在水中,幸好路过的宫人听到呼救声,才把他给救了上来,捡回了一条命。 可事实上,那并非是失足所致。 殷沐是被人给推下去的,只不过那人是在背后推的他,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掉了下去。 但是那个人在推到他的那一刹那,殷沐却闻到了一点有些熟悉的气味,虽然很微弱,可他的嗅觉却异常灵敏。他依稀记得那是一种淡淡的苏合香的味道。而他之前去找他三皇兄的时候,曾在容贵妃,也就是后来的皇贵妃宫里闻到过这种味道。 殷沐把这件事告诉了淑妃,淑妃沉默许久,只告诫他不可将此事再说出去。 过了几日,当他身子已大好,要再去上书房的时候,淑妃把他单独叫到跟前,屏退随从的宫人,同他语重心长地说了一番话。 后来,殷沐在上书房中,便渐渐开始不怎么对那些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内容感兴趣了。他可以随口吟出许多前人关于风花雪月的诗词,却好似怎么都听不懂那些治国之道。 教授皇子的内阁学士只得感慨他是天资过人,却后天荒废,大大可惜了一番。 殷沐却不觉得可惜,因为他从来不觉得当皇帝是一件会令人舒心的事情。再加上看着宣文帝的日常,让他更加笃定了这种看法。 九五至尊也不过是一个人罢了,被束之寒位高阁,稍有不慎还可能会招致朝臣非议,不能事事随心,这在殷沐看来,实在是没有什么趣味可言。 何况,他又找到了新的乐趣。 也因此,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淑妃的锦绣宫里,都堆满了宣文帝赏赐的和殷沐搜集而来的文房四宝,墨画书帖。 时间在五皇子殷沐的荒废之下一去不复返,过的飞快。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殷沐也生的愈发俊俏,十多岁的年纪,远远看起来,倒像是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 某一日,淑妃把他叫到身边,细细端详了一会子。 殷沐起初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淑妃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果真是……男生女相。”许久之后,淑妃叹了口气,表情有些复杂地说出了这句话,不过很快她又打起精神,“算了,好歹也有几分你母妃我当年的风韵。” 风……韵…… 小小年纪的殷沐黑线了,他明明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很有男子气概的人。 可是现实依然残酷,尤其是当殷沐发现自己随意一笑,把身旁的侍卫给看呆了的时候。 十五岁那年,殷沐觉得日日待在宫中实在是太过无聊,偏偏宣文帝又不放心他的安危,即便恩准他出宫游玩,身边也是每每都跟着一大群护卫,比起在宫里还不如。 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长相唉声叹气了一番的殷沐决定破罐子破摔,偷来他母妃的令牌和一身宫女的服饰,偷混出了宫去。 然后,就在殷沐逛着京城里的市集大感新鲜的时候,一个纨绔世家子弟出现了。起先那小子还算客气,只是靠近了殷沐一些,没有对“她”动手动脚的。 然后,还未等这个纨绔搭讪成功,另一个同样穿金戴银的权贵子弟,用着话本子里一贯的恶少嘴脸,对着殷沐笑的很是无耻,连手下都不吩咐,直接就亲自动手上来抢人。 先来的世家子弟表示不服,于是市集上展开了一场恶战,偏偏两边还都不是单枪匹马,单打独斗很快就演变成了一场群架。 殷沐冷眼旁观,时不时还嗤笑两声。 在一旁边围观边注意着保护自己的摊子店铺或是人身安全的摊贩老板和路过百姓纷纷表示,这个女娃子真是一朵容易招惹桃花的桃花啊,啧啧,果真是红颜祸水。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先来的那个世家子弟终于凭借着微弱的优势取得了胜利,鼻青脸肿地走到了殷沐面前:“美人,你看,我赢了。” “美人?”殷沐眉梢一挑,嘴角微勾,“你是在说我?” 那世家子弟傻笑一声:“当然了啊?”随即又道,“你不满意?那……绝世美人如何?” 殷沐对他勾勾手指,一笑倾城:“你过来。” 那世家子弟忙兴奋的凑上前去。 “啪!”一声十分清晰的声音在已经静了下来的市集中响了起来。 围观群众凌乱了。 据说,那一天,五皇子殷沐获得了名为“打脸”的新技能。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番外写的是老五过去的事。另外觉得十二太小,改成十五了。 第38章 尘埃落定 唐泽的那一箭,的确是伤了殷齐,可讽刺的是,他们二人都只是受了伤,都未祸及性命。 殷齐的部下一路护送他退至离京往北几百里的明丘城,那里的守城本就是殷齐的部属,城池也是易守难攻。 此时局势虽是偏向殷胜这边,可殷齐的势力大部分还在,也是让他有些头疼。 明丘城内。 时间已过去了一个多月,殷齐的伤也已经见好。只是一时之间不可能夺回京城。 殷齐难免急躁起来。 下属忽然来报,说有人在城外,要求见他。 殷齐眉峰一动,问道:“什么人?” “属下不知,不过那人是单独一人前来,看来应该没有什么威胁。” 殷齐一抬手:“那便将他带过来。” “是。” 过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一个被侍卫领着进入殷齐暂住的府邸。 那人身上披了一件暗灰色的袍子,连带着的兜盖掩在头部,让人看不清楚他的面庞。 殷齐显得有些不大满意:“你既来找本殿,这般遮遮掩掩的作甚?” 那人把袍盖掀开来,露出了一张明显不是大宁本朝人的脸孔。 “你是貉国人?”殷齐有些讶异。 “正是。”那人笑道,“在下是貉国的国师,听闻三皇子身体抱恙,特奉我貉国国君之命,前来看望。” 殷齐嗤笑一声:“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那人顿了一下,随即配合道:“既是如此,可否请三皇子屏退左右。” 殷齐皱眉思考片刻,朝一旁的侍卫挥了挥手。 “你想和本殿说什么?”殷齐微眯着眼看那人。 貉国国师笑道:“其实是我们皇上想和三皇子谈个条件。” “什么条件?” 那人上前一步,笑的很有自信:“三皇子可想称帝?” “本殿告诉过你,废话少说。” “如果我貉国想要在此时出兵助三皇子您继承大统,不知三皇子意下如何?” 殷齐目光一闪,道:“你们有什么条件?” 貉国国师走到了殷齐房中墙壁上挂着的那副宁国地图旁,用手在宁国临近貉国的地区划下了一部分。 殷齐皱眉,因为那貉国国师单独划出来的那一部分,大约可以算作是整个宁国一成的地域。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们貉国的皇帝,胃口是不是大了些?”殷齐冷笑,“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在本殿面前觊觎我大宁的土地,你信不信自己等一下就会死无全尸。” 貉国国师并未先显得慌张,他既然敢一个人前来谈判,心中自然是有一定的把握的。只听得他悠悠道:“这个条件看起来的确是过分了些,可是相比较三皇子成功之后可以的拿到手的那份独一无二的权势,貉国想要得到的并不算什么。三皇子是个聪明人,应该懂得孰重孰轻,权衡利弊才是。” 殷齐不置可否,道:“你们也只能和本殿谈这样的条件罢了。” 此话一说出口,反倒是让殷齐自己气闷了一下,若不是如今他在和殷胜之间的争斗中趋于弱势,又怎么会和实力根本不如大宁的貉国谈条件? 貉国国师又道:“三皇子说的不错,可是同样的,现在能够顺利帮助您称帝的,也只有我们貉国了。在这个位置上,我们双方是一样的,不是吗?” 殷齐皱眉,思索了片刻:“本殿先考虑几天。” 貉国国师并不显得着急,点头答应了。 殷齐把几个得力的心腹下属召到了跟前,问了他们的意见。 几人看法不一,可最终同意与貉国合作的占了多数。 殷齐心中所想也是如此,目前也只有这一步棋可走,如果没有貉国的帮助,再加上先前的失败,宁国之中又不知多少权贵官员善于见风使舵,即便先前投靠于他,也难免背叛他的可能,他趋于败势恐怕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过殷齐还是故意多拖了几天,在于那貉国国师谈条件的时候,想方设法又把貉国本来要求的土地减少了一部分。 貉国国师起先不同意,可殷齐也并未费多少口舌,便将他说服了。 过了半月,貉国果然出兵协助殷齐。 殷胜一方本来占有的优势又弱了下去,为了稳定军心,殷胜亲自上前线指挥,好不容易才压制住摇摇欲坠的局势。 唐泽伤还未大好,心有余而力不足,急的简直要冒火。 他居然忘记了貉国这档子事。 原本小说里,殷齐登基为帝后,把自己国家的公主嫁过来宁国和亲的正是貉国。 可是原本在争夺皇位的时候,貉国国君并未出手干涉,怎的这会子也要来掺一脚? 不过月余,两方对峙的局面又有所变动,貉国加派了几万军队协助,殷胜一方损失有些严重。 唐泽终于把伤给养的差不多了,生龙活虎地就要往战场那边冲。 出发的前一天,唐泽和秦维叶单独呆在了屋子里。 “秦兄。”唐泽目不转睛地看着秦维叶,生怕少看了一眼,以后再也见不到。 “其实我有点怕死。”唐泽嘿嘿一笑,挠挠脑袋,“虽说我的运气特别好,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要是我真的死了,你以后就常常去看看我娘和我的那些个姐姐妹妹们,我娘挺喜欢你的,你多去她也会高兴些。” 唐国公府的女眷们先前因着京城里的危险局势被护送到了其他地方,现在还未回唐国公府。 秦维叶沉默着不说话。 “还有啊。”唐泽又往秦维叶耳边凑了凑,嘴边带着些坏笑,“你以前虽然不过来过唐国公府那么几次,可却引得府里几个小姐天天追着我要问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我看,她们一定是被你给迷住了,果然不愧是我的姐妹,眼光都和我一样好。” 秦维叶终于似是无奈的笑了笑。 唐泽道:“秦兄,我可当你答应了啊。我要是真的那什么了,你可得好好帮我看着她们。” “这件事,你还是委托别人帮你做的好。”出乎意料的是,秦维叶竟然说出了拒绝的话。 “呃,为什么?”唐泽愣住。 “秦某说过,你是秦某在这世上,唯一珍重之人。现在是,以后也是。” 唐泽的手指不自然地动了几下,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 “所以。”秦维叶微微一笑,表情温和,“你若是不在了,这世间,亦不会再有秦维叶。” 战势逐渐呈现一边倒的局面。 殷齐一方似乎已经扭转了局势。 是夜,大军中心的营帐里,殷齐坐在帐内饮酒。 此处是殷齐一方与貉队合营之地。 貉国国师坐在下位,站了起来举杯向殷齐敬酒:“在下先恭喜三皇子一声。” 殷齐慢慢晃动着杯内的酒水,笑的兀傲。 貉国国师将那杯酒一饮而尽,也笑了笑:“只不过,前不久,我国的国君又有新的命令下达了过来,所以在下想和三皇子谈上一谈。” 殷齐皱眉:“什么条件?” 貉国国师放下了酒杯,说的面不改色:“我们之前和三皇子谈好的条件,需要改上一改。” “你们的国君又想要什么?”殷齐闻言,有些不耐道。 “不知大宁一半的土地,三皇子可愿奉出?” “荒唐!”殷齐猛地站起,怒斥道,“你竟敢同本殿说这种话,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说罢殷齐一拂袖,就要叫人进来。 貉国国师拦住他,道:“三皇子可想过,假如此时我貉国撤兵,那你们宁国后院起的这场大火,要熄灭便更是遥遥无期了。” “你在威胁本殿?”殷齐盯着那国师,面色现出冷意:“你们要撤兵便撤,本殿生平最讨厌被人威胁。” “是吗?”貉国国师笑了,“三皇子难道就没有发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身上的不对劲?” 殷齐一愣。 貉国国师又道:“三皇子如若不信,现在可以提气运功一试。” 过了片刻,殷齐的脸色忽变:“这不可能,你是什么时候……” 他的身上,竟不知何时被人下了毒。 貉国国师看着殷齐的神色,这才得意地笑了 这本就是他为貉国的皇帝出谋划策,设下的一场局。如若成功,那日后即便是把整个宁国吞入腹中,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他们的新国君,虽然看起来是甘心对宁国俯首称臣,但实际上,胃口可不小。 正巧,宁国出了这一场子内乱,三皇子殷齐与二皇子殷胜相争。而他们貉国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穿书]论打倒渣攻的三十六计 作者:山下竹团 方提出以利益为代价,来帮殷齐,听起来的确不会让人生疑,何况殷齐趋于败势,恐怕会因着急躁而大意起来。 “这毒药的解药,我藏在了隐秘安全的地方。三皇子若是想派人去找,只怕药还没到手,三皇子您自己便会毒发身亡了。” “若是保不住性命,那么即便得到了皇位,三皇子也无福消受,不是吗?” 貉国国师似乎已经笃定了结果,道:“明日正午之前,三皇子可以好好想想。只是如果时间拖得太久,我实在是不能保证可以让您的性命无忧。” “你想要什么?”殷齐咬牙道。 “只需要三皇子您手上五成兵力的兵符便可,等到事情圆满结束,貉国自会完璧奉还。” 殷齐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待到貉国国师离开营帐后,殷齐才狠狠一拳打在桌子上,将桌案都打出了一条裂缝来。完璧奉还,他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相信?!” 这貉国根本就是想要整个宁国都归于他们! 若是他真的把兵权送出,日后让他们得逞,那他殷齐岂不是成了宁国的千古罪人?! 晨光微熹之时,殷胜一夜未眠,与将士们在商讨对敌的良方。 帐外忽然有人来报,说是自称殷齐部属的人送了东西来。 殷胜目光微动,想了想,道:“缴了他的兵器,让他进来。” 那人的确是殷齐的属下,送来的东西,却是让殷胜等人始料未及。 一个用铁锁牢牢锁住的盒子,用钥匙打开来,里面竟是两枚虎符。 殷胜先是讶异,随即试过上面没有异常之后,把虎符拿了起来,细细察看。 那的的确确是货真价实的虎符。 殷胜看着跪在地上的殷齐下属,沉声道:“你们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那下属道:“三皇子没有多说,只说貉国不可信,宁国的土地决不能落入外族人之手。” “还有呢?” “三皇子还说,要您记住,他不是败给了你。” “就这些?” “是,就这些。” 殷胜看着那虎符沉默了。 午时三刻已到,貉国国师笑眯眯地走进了殷齐的营帐,可还未等他开口说些什么,便被藏在帐内隐秘处侍卫的暗箭给射中了。” 貉国国师瞪大眼睛,看着胸口的箭矢,不敢置信。 营帐外,殷齐手下的宁军和原本身为盟军的貉队开战了。 殷齐冷冷看着他:“你也太低估本殿,本殿宁愿败给自己的兄弟,也不会叫你们貉国占了便宜。我大宁的领土,只能是我宁国人的。” 说罢,殷齐自己动手,比起毒发身亡,还是痛痛快快地自行了断要好一些。 三月之后,殷胜已经收归了殷齐手下几乎全部的军队。稍作休整之后,历时一年半,终于给了貉国致命的打击。 唐泽没有死在战场上,他回到了京城。 此时的京城,已经没有了战乱的痕迹。虽然还比不得昔日的繁华,可离恢复也不会有多远了。 秦维叶已经回去了自己的府宅。 唐泽却先回了一趟唐国公府,在府里,给唐国公和唐周氏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他说儿子不孝,不能给唐家开枝散叶了。 唐泽的态度很坚决。 唐周氏扭过头去掉了几滴眼泪,唐国公沉默许久,拍了拍他的肩。 出了唐国公府,唐泽看见了周黎轩。 周黎轩是来和他告别的,他现在已经得了殷胜的准许,无需再在京城里做人质。 “怎么,你打算做个浪子?”唐泽调笑道。 “谁知道呢?”周黎轩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想着,先回一趟西北,看看我娘。然后去别的地方游历一番。比如江南、洛水,或是别的有名山大川的地方,看看美景,吃吃美食。” “你倒是惬意。” “不服?你也来?带着你家那位。” “也对,说不定哪天,我们就在别处碰见了。” “那我就先走了。”周黎轩不拖泥带水,离开得很是痛快。 烟花三月,又是一年春意浓。 唐泽走在路上,顺手折了枝桃花。 没过多久便到了秦维叶的府宅。 门开了,带起一片柔和的微风。 门里院中,一人正立在树下,一眼便望见了他,眉目如画,笑意温和,宛如当年初见。 唐泽也笑着,快步走了过去,手里还拿着那枝桃花。 “秦兄,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了,还有一个番外。 第39章 岁岁年年(番外) 从三天前开始,唐泽就变得有些不对劲。不是心理作用,他的的确确的发现了自己的不太对头的地方。 这些具体体现在他看见秦维叶的时候。 譬如上午起来,唐泽到院子伸个懒腰,目光与比他起的更早,正在悠闲的品茗赏花的秦维叶不期而遇。以往这种时候,唐泽本会厚着脸皮凑上前去,把秦维叶手里的杯子抢过来,在他喝过的地方亲上一口,再毫不脸红尴尬地在秦维叶的注视下把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动作一气呵成,十分熟练,且特别的有男子气概。 哦,顺便一说,“男子气概”这四个字,是唐泽一厢情愿这般认为的,而在别人眼中,这大概是要算得十分痴汉的行为。不过唐公子本人既然脸皮刀枪不入一点也不在意,戳不戳破也是无所谓的了。 可是今天,唐泽无意撞上秦维叶的目光,竟只是眨了两下子眼睛,抿着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般乖乖回屋了。 受气的……小媳妇…… 秦维叶拧了拧眉心,方才,他或许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幻觉也说不定。 再譬如说,吃饭的时候,唐泽总要坐在秦维叶旁边,经常是吃几口饭就要对着秦维叶傻笑一下。看的旁边侍奉的下人都有了一种自己在这里侍候其实是完全没有必要且十分碍事的感觉,然后十分有眼色的在他们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自动离开。 可是今天,唐泽意兴阑珊地扒了几口饭,期间只偷偷瞥了秦维叶几眼,便自己起身回房了。 “少爷,你看唐公子他,好像有些不太对劲。”莲夏犹豫着俯□子,对秦维叶道。 “没关系,不用管他。”秦维叶似是不怎么在意。 “哦,知道了。“莲夏点点头,一个不经意的抬眼,正好看见了趴在门框边朝他们这里貌似是在偷窥的唐泽,吓了一跳。 唐泽赶在秦维叶看见他之前又蹭地一下没了影子。 三天前,唐泽有事找莲夏,在府里遍寻不着,最后干脆找去了她的房间。 房间里也没人,唐泽无奈,耸耸肩准备走人,却在莲夏屋里的矮柜上看见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鹅卵石,带着些赤色和墨色,不是很圆滑,但把玩起来还是很顺手的。 唐泽的反应过程是这个样子的: 嗯,这石头还不错。 话说莲夏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种鹅卵石的?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块石头怎么那么眼熟? …… 唐泽终于艰难地想起了当初他在鹿苑是曾经深深纠结过的一件事。 这不是秦维叶要拿来送人的那块石头吗?! 唐泽紧紧捏着那块石头,仔仔细细地端详着,眼神认真得简直要把那块鹅卵石给看出一朵花来。 终于,唐泽确定了,这特么就是当初那块石头啊! 那那那……秦维叶是把石头送给莲夏了? 唐泽想起当初自己对于那个不知名的被送者的定义和敌意,黑线了。 莲夏是隐藏情敌什么的,怎么可能啊啊哈哈。 一定是他想多了,只是送块石头而已不会有什么的。 唐泽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多想,结果刚刚走到院子里就看见从外面采购物品的莲夏回了来,有说有笑地站在秦维叶旁边泡茶。 太温馨太带感了……让他怎么能不想歪啊?! 唐泽默默地躲在墙角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走过去,一脸委屈地回屋了。 这几天,他心里存着这个疑问,想问秦维叶又不好意思开口,目光一和他对上心里头就紧张,半夜做梦都是他被秦维叶给抛弃了神马的,真是太虐了! 夜晚,一轮圆月当空,月下二人对影酌。 普通的酒秦维叶本就不怎么能碰,他二人现下喝的,还是唐泽特意去向医馆大夫请教过后亲自调制的药酒。 天上有月,桌上有酒,院子里还有花有草,气氛本该很是美好的。 如果唐泽没有耷拉着脑袋,一付很明显有事情憋在心里的郁闷样子的话。 秦维叶放下杯子,稍稍用了些力,瓷杯子碰在桌子上,发出清晰的声响。 唐泽愣住,笑道:“秦兄,你不高兴啊。” 秦维叶看他:“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问我?” “……没有啊。”唐泽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否认道。 秦维叶又盯着他看了半响,这才移开视线:“罢了,你既然不想说,那我便说我要说的。” “哦。”唐泽眨眨眼,准备洗耳恭听。 “我最近在想一件事,是关于莲夏的……” 唐泽立马挺直了背,坐的和跟笔杆子一样直:“莲夏她、她怎么啦?” 看到唐泽的反应,秦维叶愣了一下,似是有些疑惑,但神情很快又恢复如常,道:“她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我想着,虽说她在我身边,做什么事都很得力,可也不能总束着她。” “哎?”唐泽张开嘴,“所以?” “我在考虑,给她找个好人家,你若是有时间,也帮着物色一下。” 唐泽的眼睛先是一动不动,随即眨的十分欢快:“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果然是他想多了。 唐泽松了口气。 莲夏的年纪的确是该嫁人了,是以当秦维叶将此事告诉她的时候,她也没有过多的推脱,只是对秦维叶和唐泽二人还有诸多的不放心,结果当唐泽找到合适的人家后,她又拖了几个月,细细把新来的几个丫鬟给带的懂事妥帖后,这才有些不舍的嫁了过去。 待到事情全部结束后,也快到了年节。 “秦兄,我觉得我们好像不应该这么快就把莲夏给嫁出去的。” 过了年初之后,正月十五的那一天,唐泽舀着碗里的汤圆,突然就后悔了。 莲夏最拿手的就是做甜品,尤其是汤圆。外皮软糯不黏,再说内里的馅料,芝麻馅甜香可口,山楂馅酸爽开胃,再加上混合着甜酒酿的桂花汤,光闻一闻就是一种享受。 偏偏府里的厨子就做不出莲夏擅长的那种味道来,外面卖的又少了份家常的感觉。 吃不到心仪美食的唐泽很是郁闷,这会子总不能跑去莲夏夫家要她做汤圆吧。 秦维叶倒是无所谓。 唐泽看向秦维叶,由郁闷转为一脸期待:“秦兄,你都不来安慰我一下吗?” 秦维叶抬眼望他:“你想怎么样?” 唐泽凑过去,硬是揽住了秦维叶,笑得一脸暧昧:“不如,我们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秦维叶看着他,微微一笑,声调平稳:“比如?” 唐泽突然就打了个激灵,立马乖乖坐好,轻咳一声:“比如……比如……做元宵?” 事实证明,唐泽这个借口,找的实在是不怎么高明。 尤其是他在厨房里闷了半天,手上脸上抹的全部是白色的糯米面,还顺带了几颗黑芝麻作为点缀,却只端出了一碗面糊混着芝麻糊的浓汤出来的时候。 “这是什么?”秦维叶问。 “……汤圆。” “……” “秦兄我错了。” “……” 秦维叶叹了口气:“去把脸洗了。” “哦。” 当唐泽去洗了一把脸和手,顺便把衣服也换了之后,回到屋子里,却发现秦维叶不见了。 他在府中寻了个遍,最后在厨房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秦维叶挽起了袖子,站在灶台旁边,捏面,包馅,随即边转边收口,很快就包成了一个一个形状几近完美的汤团。 旁边的碗中,还放着桂花蜜和甜酒酿。 唐泽站在厨房门口,呆掉了。 他居然不知道,秦维叶会做这些。 突然有一种自己娶了个贤惠老婆的幸福感觉。 唐泽咧嘴傻笑。 感觉到身后人的注视,秦维叶转过头来,淡淡解释道:“莲夏说你最喜欢吃这个,所以我跟她学了些。” 唐泽小跑过去,很是欢快地问道:“秦兄,要不要我帮你?” 夫唱夫随什么的不要太美好。 “你?”秦维叶看唐泽一眼,又示意他去看他自己之前的失败成果。 “呃……”唐泽看着那碗糊汤,只得沉默了。 于是他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期待地看了起来。 汤圆在唐某人的殷切期待下,热气腾腾地出锅了。 “自己媳妇做的和别人做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唐泽只顾着闻香味,没自觉的就把心里的潜台词给说了出来。 随后他意识到不对,忙转头去看秦维叶。 后者正看着他,神色平静,一点也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 唐泽默默流了一滴冷汗,呵呵笑道:“秦、秦兄,我不是那个意思?” 秦维叶轻轻拍开唐泽扒着盛汤圆的碗边的手,叫来下人:“拿走。” 唐泽眼睁睁地看着到嘴的美食飞了。 真是祸从口出…… “秦兄。”唐泽抽抽鼻子,可怜兮兮地扑了过去。 是的他就这么扑了过去。 椅子摇晃了一下子,差点掀倒。 “放开。”秦维叶微微皱眉。 “不放。”唐泽精神可嘉,不屈不挠,尔后慢慢把脸凑了过去。 秦维叶略一迟疑,还是放任了他。 唐泽轻轻吻上那淡色的唇,隐约间,似乎还嗅到了甜酒酿的香气。 唐泽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情之所钟,心之所在。 有他的地方,便是他的归处。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也完了,咳咳,没有了。 谢谢一路陪我到这里的妹子qwq 恋耽美